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柔和地洒入养心殿内殿。
苏云舟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醒来。
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滚到了床中央,后背紧贴着一个温热坚实的胸膛。
一条结实的手臂横亘在他腰间,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力道不轻,但也不觉得别扭难受。
顾衍平稳却略显沉重的呼吸拂过他的后颈,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这姿势……
苏云舟在心里“靠”了一声,他现在都有些怀疑自己还是不是直男了,要是换作以前,他高低得垂死病中惊坐起,给顾衍来上一巴掌。
谁知苏云舟心里那句“靠”还没感叹完,就瞬间僵住,睡意吓跑了大半。
怎么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苏云舟:“!!!”
作为一个理论知识格外丰富的五好青年,他瞬间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那是天柱啊!
估摸着这个触感,苏云舟真得觉得自己能被这玩意儿干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念及此。
血液“轰”地一下全部涌上头顶,脸颊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一瞬间,他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住了!
可好巧不巧,苏云舟再屏息敛声,顾衍却已然醒来了。
“嗯……”
顾衍发出一声带着睡意的、低沉的闷哼,圈在他腰间的手臂下意识地收得更紧了些,将他更深地按向自己怀里。
顾衍这才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可他却只是歪了歪头,继续抱着苏云舟,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
苏云舟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结结巴巴地小声开口:
“皇皇皇皇上!您您您您别激动啊!冷静!一定要冷静!跟着我的节奏!深深深呼吸……吸气……呼气……”
顾衍被苏云舟吵得似乎彻底醒了。
他低下头,下巴抵在苏云舟柔软的发顶,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和被撩拨后的不耐与警告:“……给朕闭嘴。”
苏云舟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和骤然加快的心跳。
苍天大老爷啊,我苏云舟到底做错什么,要遭此劫啊!
“皇上……臣……臣臣臣一紧张就想说话……”
苏云舟欲哭无泪,再这样下去自己不是被玩死就是被吓死了!
他继续力挽狂澜:“您您您您您一定要克己复礼啊!您身上还有伤呢!这这这于龙体康健不利啊!太医说了要静养!不能激动!不能……”
顾衍被他吵得眉头紧锁,那聒噪的声音就在耳边,触手可及又毫无反抗能力,怀里的人又软又暖,还不停地扭来扭去……
顾衍眼里的苏云舟,现在怎么看怎么像就是在火上浇油,他猛地收紧手臂,勒得苏云舟差点喘不过气,声音暗哑得危险,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苏云舟……”他几乎是咬着牙,每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气息,烙在苏云舟通红的耳廓上。
“自己动……或者别乱动……你总得选一个吧?”
什什什么玩意儿,这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这两个选项像两道惊雷劈在苏云舟脑海里!
这种情况下,不管选什么都知道接下来的剧情不会健康绿色到哪里去。
皇上,如果我现在说我是未成年,您信吗?
巨大的羞耻和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苏云舟猛地抬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用尽全力摇头,发出“呜呜”的声音,表示自己绝对选后者!
自己动什么动,老子现在一动不动是王八!
顾衍看着苏云舟禁闭的双眼,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粗重的呼吸和奔腾的血气,但怀里的温香软玉和那惊人的触感,让他根本做不到真正的冷静。
两人就以这种极其暧昧又极其僵持的姿势,在晨光中一动不动地躺着。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张力。
半晌,顾衍似乎终于用强大的意志力暂时压制住了某些冲动。
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松开了圈在苏云舟腰间的手臂。
束缚一松开,苏云舟如同惊弓之鸟,几乎是连滚爬爬地翻下了床,脚步踉跄地退到安全距离,手还死死捂着嘴,眼神惊恐未定地看着床上缓缓坐起的顾衍。
顾衍坐在床沿,玄色寝衣的衣襟微微散开,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绷带的边缘。
他瞥了一眼吓得像只兔子似的苏云舟,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声音沙哑:“……滚出去。”
苏云舟长松一口气,原来这世间最优美的字竟然是这三个字啊!
太救赎了。
“是是是!臣这就滚!”苏云舟心里老泪横流,也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出了养心殿的内殿,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被某顾拖到床上大战三百回合。
直到跑出养心殿老远,沐浴在清晨冰冷的空气中,苏云舟才感觉自己狂跳的心脏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靠在冰冷的宫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依旧火烧火燎。
太可怕了!一大早的就这么刺激!这顾衍真是……伤成这样都不安分!到底哪来的那么多精力。
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今天又是保住菊花的一天,一会儿必须得奖励自己一根鸡腿。
他整理了一下被揉皱的衣袍,漫无目的地在宫里溜达,想等脸上的热度退下去再回听竹苑。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路过了一处略显偏僻但收拾得十分雅致的宫苑。
他抬头一看匾额——静兰苑。
这不是昨天那个琴师洛青被安排住的地方吗?
苏云舟脚步一顿。
虽然昨晚躲过一劫,但洛青在后宫一天就对顾衍有威胁,高低得去打探打探这小子的虚实,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他左右看了看,做贼似的溜进了静兰苑。
院内很安静,只有一个洒扫的小太监。
正殿的门虚掩着。
苏云舟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扒着门缝往里一看——
嚯!
这一看,苏云舟一下子兴奋激动了起来。
只见殿内,晨妃和淑妃正一左一右地围着洛青。
晨妃手里端着一盏茶,笑吟吟地正要往洛青手里塞,语气娇嗲:
“洛大家琴技超绝,昨日一曲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喝杯茶润润喉吧?”
淑妃则拿着一条绣帕,假装殷勤地想给洛青擦拭本就不存在的灰尘:
“就是就是,洛大家初来宫中,若有任何不便,尽管与我们姐妹说……”
而被围在中间的洛青,依旧是那副清冷出尘、眼神空洞的模样。
他既不接茶,也不回应,只是微微蹙着眉,似乎对这种过于热情的包围感到些许不适,却又不知该如何应对。
苏云舟差点笑出声,难道每每有新人入宫这两个NPC都要来刷一遍剧情嘛?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要发生了吧。
苏云舟汗颜。
果不其然,下一秒,茶水就稀稀拉拉得从洛青头顶浇了下来。
我靠!还手啊你!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哟!两位娘娘真是好兴致啊!这么早就来关心新人了?怎么不见去关心关心皇上龙体是否安康啊?”
晨妃和淑妃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见是苏云舟,脸上都闪过一丝尴尬和不悦。
晨妃放下茶盏,冷哼一声:“原来是苏侍君。我们姐妹与洛大家说说话,似乎不干苏侍君的事吧?”
苏云舟懒得理她们,径直走到洛青面前,看着他这副任人摆布的样子,又是生气又有点莫名的不爽,脱口而出:
“喂!你傻啊?她们这么对你,你怎么不还手啊?”
洛青抬起那双好看的凤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没听懂他的话。
苏云舟被他这眼神看得更来气了!他一把抢过旁边桌上另一杯没人动过的茶水,对着晨妃和淑妃的方向,作势就要泼过去,嘴上开怼:
“两位娘娘还是请回吧!人家洛大家清静惯了,受不起你们这份热情!你们也是有趣,怎么,一天不泼人手就痒痒了是吧?”
晨妃和淑妃被他这泼妇般的架势和话语气得脸色铁青,但又不敢真的跟这个对自己都下得去手的疯子起冲突,只得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又悻悻地瞪了洛青一眼,拂袖而去。
赶走了两个烦人的妃子,苏云舟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洛青对面的凳子上,没好气地瞪着他:
“喂!我说你!昨天看你弹琴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被两个女人围着就任人欺负了?你倒是吱声啊!”
洛青依旧沉默地看着他,眼神空洞,仿佛在看空气。
苏云舟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对牛弹琴,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正想再说点什么,却忽然注意到,洛青那空洞的目光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开始缓缓地、极其隐蔽地扫视着桌面,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苏云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桌上除了茶具,就只有一些简单的摆设。
“你找什么呢?”苏云舟纳闷地问。
下一秒,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只见洛青的手,以一种快得几乎出现残影的速度,猛地探向桌布之下,再抬起时,手中赫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刃口淬着幽蓝暗光的锋利匕首!
苏云舟吓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瞳孔骤然收缩!
“不er,我是看你不会宫斗帮你说说话,你你你不准杀人灭口啊!”
洛青握着那把匕首,手臂似乎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抬起头,那双空洞的凤眸第一次有了聚焦,直直地看向苏云舟,里面翻涌着思绪:
他张了张嘴,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清冷无波,而是带着一种极其生涩的语调:
“斗斗斗什么斗……”
他死死盯着苏云舟,一字一顿,声音有些呆愣木那:
“……晚上……直直直直接杀了就是了……”
“!!!”
苏云舟看着对面的洛青,没忍住笑出声:
“不er,哥们你结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