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厨房的小门,便是竹篱笆围成的小院,正中放了一张朱红掉漆的方桌,三张椅子。上方摆了几样小菜。林芝一看,都是随处可见的蔬菜,应当是从菜园里摘来的。但是卖相很好,三碗清淡的小粥放在一旁。伴着不远处的青山薄云、流水淙淙,很有几分隐居幽味。
谢椿两侧的袖子被卷到胳膊,露出两截玉色的小臂,他将怀里抱着的蔬菜一一就着桌子列开,有两根黄瓜、一把辣椒,还有一个圆滚滚表面滴水的香瓜。就桌子切开,去了瓤,摆在盘子里,黄瓜也早已洗过。
随后对着早已坐正,目不转睛、垂涎欲滴的林芝道:“吃吧!”
林芝道:“好嘞!谢公子你也吃!”客气了一句,她就端起了碗。如她所想,的确十分美味。在食物本身的味道上稍加作业,味道不腻也不重,清淡而美味,就像在渴极的时候喝上一杯白水,是最解渴的。这是她来这个世界后吃上的第一顿饭,当下恨不能拍照写长文给谢师傅一个五星好评。
在她吃的感动不已的时候,谢椿去将南松叫了过来。南松脸沉如水,带着几分疲惫,一言不发就坐下吃饭。一顿饭了却,摸着小肚子,饱暖思些有的没的。林芝忽然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如果。
厨房那口大锅曾经放过尸体,南子信的手!!这些饭菜不会是用那口锅做出来的吧?那她岂不是……
一时间,她脸色剧变,桌上两人都注意到了,齐齐看来,谢椿端着碗问道:“怎么了?口味不对吗?”
林芝搔了搔脸颊,她觉得刚吃完人家的这样放下碗就质疑不太好,讪笑道:“哪有哪有,特别好吃。”为了证明自己话里的真实性,她顺手拿走一块瓜,啃了一口。
一顿饭毕,南松又回了那间卧室照看昏睡的病人。谢椿在收拾碗筷,林芝心道:他大概一夜没睡在做饭,一股往常宿舍任务AA的责任感上来了。抢着上前道:“我来收拾吧,谢公子……嗯,你去休息一下。”
虽说叫公子什么的确就是个常见的称呼,但她每次叫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在角色扮演。怪不真实的,叫的时候也别别扭扭的。
林芝动作太大,弓着头撞到了谢椿的胸膛上,她耳朵微微一震,听见上方的人低低一笑,无奈道:“不用,我来就好。”
谢椿已经端着盘子走进了厨房,林芝还呆在原地,薄薄的日光洒在她绯红的脸颊上。
这时,卧室之中传来一声惨叫,林芝举起手揉了揉滚烫的脸,收紧嘴角,循声而去。
昏死过去的人已经醒来,坐在床上费力撑起身子,脸色发白,与退到角落里沉着脸的南松两相对峙。谢椿端着一碗白粥过来,一见这场景就知道是怎么了,当下给那人好声好气解释了一通,又开始给那人喂粥。那人听了谢椿说的一番话便相信了,脸色和缓下来,对南松道了歉,南松面无表情没说话,谢椿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林芝便奇迹般地见到南松微微点了一下头。这个僵持的局面就这样被谢椿四两拨千斤地化解掉了。
林芝不免佩服佩服,她看小说的时候,草草掠过那些背景小事,爱看一些紧迫的局面,每到这个时候就对男主的好人设咂舌万千,怎么坏人也认识他,好人也认识他,都愿意给他一点面子。难以相信世界上真有如此多面子的人。等她亲身体会,发现这人还真有点春风拂面的好,帅倒是次要的,不过是一副皮囊。而谢椿面相善良,眼神永远是清亮而坚定的,叫人不自觉就相信了他说的话,觉得前方即使再绝望也总有一息尚存。
喂他喝完了粥,谢椿便问道:“这位大哥,你怎么会出现在后面的暗道里?”
那人叹一口长气,嘴唇嗡动,胡须髭髭颤动,道:“他……他想杀了我们。”
南松忙道:“谁想杀了你们?”
谢椿道:“你们?还有谁?”
那人从头说来。
此人名叫陆正,是个木匠,户籍在安徽桐城,父母早逝,家中无妻子儿女,常年独身一人。住在京城西街的一条小巷子里。客户不多,靠着认识的老客户也稀稀疏疏有点生意,每天锯木头,做点桌子椅子,打打柜子。晚上再喝点小酒,坐在门口拉拉二胡,这一天也就过去了。极为悠哉。就这样,从家乡来到京城后,这独身的日子如火石击星,稍纵即逝,转瞬间,十年就已经过去了。
大约在半个月前,突然来了个大单子,不知何人使唤一个仆从给他送来了十两银子,让他打出一方木箱笼桌,再送到郊外的这间屋子里来。可十两银子真是太多!他哪里敢拿,这都可以做一百个桌子了。那仆从不管不顾,只说听命行事,并不多说就将钱丢给他,自己则快步走开,几下没了身影。陆正没追上他,便心事重重,万万不敢将这么多钱平白无故地收下,只能连夜赶工了三天,使出全部的手艺,做出平生中最精美的一张木箱笼桌。
林芝想起来暗室中那张沾血的木箱笼桌,恍然大悟:“那暗室中的就是……”
那人不看她,点头道:“正是。”
一做好,他半点不敢耽搁,就朝着当下几人所在的地方赶去。
南松道:“你见到那个人了吗?”
陆正摆头:“当时,我站在门外之后冲着里面喊,没有人回应我,我看见大门开着便走了进去。”
屋内照样没人,陆正不敢冒犯,一边大喊:“我是做桌子的木匠,给您送桌子来了。有人吗?”因为一直没人回应,他便四处走了个遍,说来奇怪,当时他明明第一个进的就是厨房,转了个遍,的确连个人影也没有。但等他转身想把桌子拖进来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厨房哪里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好像跟他很熟似的,道:“你来了啊。”
南松听到这看了林芝一眼,林芝注意到了,知道他又在怀疑自己了,默默翻了个白眼。
他吓了一跳,四下望去,身后的墙突然打开了,转身望去,只能看见一点白色的衣角,又仿佛是红色的。那人在门后面温声道:“劳烦你把桌子帮我把桌子搬到下面来。”他心想,这也无妨,搬完桌子再将多余的钱退回去吧。
于是他就依言将桌子搬下去,暗室的楼梯陡峭逼仄,十分难行。一张桌子几乎堵住了所有的楼梯,他只能从后面缓缓往前推,又怕推的过急,让桌子摔了下去。这样卡卡顿顿,过了许久桌子才落地。但这中途,那人的身影又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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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落地,陆正就感受到自己脚下有些黏稠,但暗室太黑,他什么也看不清楚。此时他有些害怕了。便喊道:“桌子给您搬下来了,我……我就先走了啊。”
没人回应,只有他的声音在墙上撞回来的空声。他越想越邪乎,钱也不敢要了,壮起胆子大声道:“我走了!十两银子给您放在桌子上了。”
回头望着那道还开着的暗门,透着苍白的光,在门口将漆黑撞散开些。他定了定神,正抖擞着腿要踩上楼梯,颈侧忽然一阵凉气,那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呼吸扑在他后脖上,柔声道:“怎么不知道要等待呢?这么不耐烦吗?”
嘎吱一声,下一秒,他就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在他眼前合上了,一室漆黑。
眼前天旋地转,他被那人打晕在地。再醒来的时候,躺在地上某个角落。
林芝急道:“你看清那人的脸了吗?”
陆平闻声转过头看她一眼,接着,忽然定定地看着她的脸,凝紧眉头,脸上出现似慌似焦的神情。
林芝:“???”怎么突然这样,有些莫名。她看了南松一眼,发现南松也在看她,眼神不善。
林芝看向陆平,一手扶额道:“您直说吧。”
陆平哆嗦着抬起手指向她道:“我见过你。”
谢椿也顺着看了愣怔的林芝一眼,回身问道:“是在那密室之中吗?”
陆平道:“对对对!!你,你不也在那群人里面吗?”
谢椿平静道:“哪群人?”
“和我一路,被杀的那群人。”
林芝松一口气,还好不是杀人的人。当下对这人有些不满,说话忒爱大喘气了。
“当时,我小心翼翼瞅着四方,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我凭着呼吸声知道身旁还有不少人,但都没有动也没发出声音,我想应该是晕倒了。她并没有束缚住我的手脚,我想逃跑,但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在周围。不敢轻举妄动,洞中无日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听见一声轻响,以为是暗室的门打开了,我立马倒地装晕。却看见我正前方有人举着火把出现了。我这才看清对面那堵墙并没有封死,露出个大门,能看见深处的甬道。而出现的那个人,一身黑衣,几乎融在黑暗之中,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火光抵着它的脸,只能看见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好似骷髅。”
林芝纳闷道:“戴面具了?”
谢椿问:“那你可知,那人身量几何,身形是男是女?”
陆平道:“身量很瘦,且高,应当是个男人。”
林芝惊讶道:“男人?这是团伙作案啊?”
谢椿道:“不意外,那人连续杀了京城十余人,凭一人之力是难以做到的。”
这句话突然让林芝想起,当时那个大理寺卿就是想让她说出同伙的名字。
她问道:“那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呢?当时我是晕在暗室之中的吗?”
陆平看了她一眼,继续说了下去。
那人来了之后,在室内点了几个火把,室内亮了起来,陆平才看见周围几乎是躺了一地人。草草数去,竟有十来个,都晕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