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栩的目光,始终落在前方。
听他突然开口,她顿了顿,道:
“只是对路况比较熟悉而已。”
她没有看他,也没有那个兴致同傅令声闲聊。
可傅令声却像是来了兴致一般,努力找话题跟她闲聊:
“既然你会开车,怎么没见你开车上班?”
乔知栩的注意力一直在路面上。
显然没有要跟傅令声闲聊的兴致,只应了一句:
“坐地铁方便。”
似乎是察觉傅令声还要说话,乔知栩先开口阻止了他:
“养好体力,别说话。”
傅令声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被乔知栩给按了回去。
他张了张嘴,眼底染了几分委屈。
但终究还是没再多言。
他听出了乔知栩刚才应付他时,语气间的不耐烦。
京大附医。
乔知栩将车子停好,又绕过另一边帮傅令声将车门打开。
“自己能走吗?”
乔知栩实在不想再用那种亲密的姿势去搀扶傅令声了。
傅令声修长的大腿从车里迈出来,抬眸朝乔知栩看了一眼。
那眼神,显得脆弱又可怜:“应该能走。”
说着,他抬脚走了两步。
忽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往前栽倒。
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乔知栩立即伸手扶住了他。
傅令声低眉看着乔知栩,没有血色的脸上带着几分歉意:
“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嗯。”
傅令声:“……”
“进去吧。”
乔知栩没有办法,还是只能让自己整个身子撑着傅令声,带他去了急诊室。
附医的急诊室一向忙得脚不沾地。
尤其是这个流感高发的季节,整个急诊大厅排满了队。
急诊外科门口也坐满了人。
“你在这坐着。”
乔知栩扶着傅令声在候诊大厅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去了急诊外科那边。
没几分钟又走了回来。
“很多人在排队,还是我给你处理吧。”
“好。”
乔知栩带着傅令声去了清创室,拿了清洗伤口的生理盐水,碘伏,以及缝合的针线。
她拿起剪刀将傅令声手上的纱布小心地剪开。
“嘶!”
男人一声低低的吃痛声让乔知栩受伤的动作蓦地一顿。
她抬眼看向傅令声,对上了他楚楚可怜的目光。
她蹙眉:“很疼?”
傅令声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忍着。”
傅令声:“……”
他以为他会在她眼中看到紧张和心疼。
结果,她只给了他冷冰冰的两个字:忍着。
没有再多余的话,乔知栩继续手上的动作。
傅令声薄唇轻抿,目光沉沉地看着乔知栩不再出声。
纱布解开,鲜红的血液早已经将雪白的纱布浸得湿透。
被划破的皮肤组织已经肿起外翻。
“伤口太大太深,需要做缝合,我先给你清洗伤口,你忍一忍。”
乔知栩拿着一瓶生理盐水一边往傅令声的伤口上倒,一边对他说道。
傅令声低低地应了一声,目光安静地看着面前忙碌着的女人。
她给他的伤口做好清洁之后,又给他的伤口敷了麻药。
“局部浸润麻醉需要等5到10分钟,你坐着休息一下,我去找同事给你开个破伤风和抗生素。”
说完,便直接从清创室走了出去,完全不等傅令声开口。
原本,傅令声还想趁着这几分钟的时间跟她谈谈,可乔知栩却连这点机会都没有给他。
他以为乔知栩会很快回来,可他等了又等,始终不见乔知栩的身影。
十分钟到了,清创室门被推开。
乔知栩几乎是卡着点进来的。
手里拿着一袋药。
“你去哪了?”
傅令声垂眸低声问她,语气里还夹着几分被她无情抛下的委屈。
乔知栩抬眸,眼神古怪地朝他看了一眼,道:
“跟你说过了,我去拿药。”
“怎么去了这么久?”
再一次委屈巴巴。
“要排队。”
乔知栩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并没有要跟他多说几句的兴致。
她取来针线,拉过傅令声的手。
“我现在给你缝合伤口,你不要乱动。”
傅令声没有再出声。
乔知栩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只要他配合她就行。
乔知栩的缝合技术很好,缝得又快又整齐漂亮。
这是傅令声第二次看乔知栩工作时的样子。
比上一次离得更近,看得也更清楚。
她垂着眸,侧脸对着他,神情认真又专注。
却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感。
让人觉得但凡离她近一些,都像是亵渎了她一般。
傅令声的伤口不仅长,还割得很深,甚至伤到了筋膜组织。
因此,缝合时需要进行分层缝合,也更加耗时耗力。
“你怎么不问我我的手是怎么伤的?”
傅令声一直在等。
从御景湾出来一路上一直等到现在,他都在等乔知栩主动开口问他这伤的事。
可乔知栩却始终保持着那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连半个字都没有问。
到了这一刻,还是傅令声先没有忍住,主动开了口。
乔知栩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想说跟她没关系,她没兴趣知道。
但又觉得这样的回答听着更像是在赌气,傅令声少不得又会多想。
便顺着他的意思问了一句:
“哦,怎么伤的?”
她的语气随意又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