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问他:
“你是担心怕累到简小姐吗?”
傅令声的呼吸更重了,那是一种怒意加剧的表现。
可乔知栩会错了意。
以为自己猜对了。
于是,很认真地跟他解释道:
“我让简小姐过来,并不是让她怎么照顾你,只是陪着你,至于喝水吃药这些,你自己应该能搞定。”
总不能真是巨婴,要人手把手伺候着照顾吧。
乔知栩微垂着眼睑,没有注意到傅令声越来越沉的脸色。
“ 有喜欢的人在身边,心情也会变好,心情愉悦有利于病情恢复,不管对你的病情,还是简小姐的抑郁症都有好处。”
乔知栩自顾自地说着。
终于,被傅令声一声架着怒意的冷笑打断,“你倒是真会为我着想。”
乔知栩很赞同地点了点头,抿唇微微笑了一下。
“我也希望你能恢复得快一些。”
傅令声目光沉沉地望着乔知栩面不改色的脸,一股郁气堆积在他的心口发散不开。
心情愉悦能有利于病情恢复?
所以,她现在把他气成这样,是希望他早点挂墙上让她守寡是吗?
他不想如她的愿。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股郁气给压回去。
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道:
“我跟你说过,我跟简诺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乔知栩不想跟傅令声再去争论这个,闻言便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那就当是好朋友之间的互相取暖吧。”
说完,她抬手看了一下表。
“我再不走上班就要迟到了,要么你自己给简小姐打电话也行。”
然后,对傅令声挥了挥手,“再见。”
刚一转身,手腕被傅令声快速拽住。
掌心滚烫的温度,灼得乔知栩下意识地想要甩开手。
“你呢?”
傅令声哑着声音问她。
眼底,因为高烧而爬满红血丝,染红了他狭长的眼尾。
“什么?”
乔知栩一顿,表情疑惑地看向他。
“你为什么不留在家陪我?”
傅令声赤红的双眼,紧盯着乔知栩。
闻言,乔知栩眉头微拧。
“我要上班。”
“可以请假。”
傅令声说得理直气壮,却见乔知栩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
不等她开口,傅令声又道:
“去年我感冒发烧的时候,你在家陪了我一天,为什么今天不行?”
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生病后虚弱的委屈。
可在乔知栩听来,他这话,却显得过于矫情和无理取闹。
在听他提起去年那发烧那次,乔知栩更是觉得好笑和愤怒。
好笑自己的自作多情,愤怒自己的恋爱脑。
那一天,她因为不放心傅令声一个人在家,特地跟科室里请假。
求了自己的同事替自己替班,欠了一个个人情。
可最后,傅令声来一句——
“你不用把我当个孩子一样,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傅令声并不领情。
到最后,她也不过只是感动了自己而已。
所以,这一次,她不伺候了。
他却来问她为什么不像去年那样请假陪他。
乔知栩被气笑了,她直视着傅令声带着怨念的双眼,道:
“你不是小孩子了,一个感冒发烧而已,你能照顾好你自己。”
她一句话,怼得傅令声瞬间哑然。
甚至,突然觉得这句话好像有些耳熟。
下一秒,他似乎是想起来了。
原本泛红的脸,蓦地变得煞白一片。
他记起来了。
是去年那次,乔知栩请假陪他在家照顾他那天,他对她说过的话。
尽管, 他本意只是不想麻烦她。
不希望她因为他而耽误了自己的事,甚至欠同事人情。
可那句话,在此刻听来,却很容易被理解成他是在嫌乔知栩多管闲事。
他心中一慌,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可一开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乔知栩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再度看了一下手表,道:
“我今天排了几台手术,病人都在等我,耽误不得,我要赶紧走了。”
她从傅令声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快步离开。
这一次,傅令声没有再拦住她。
只是看着她关上的家门,表情敛了下去。
他再一次意识到,乔知栩在无形当中,似乎正一点一点地要同他剥离开来。
是因为那份婚姻契约快要到期了,她才这样吗?
可是,那份契约本就是他拟定的,为什么这会儿,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希望结束?
甚至,对于那份合约里的条款,他的心里控制不住地生出几分排斥和抗拒。
乔知栩不知道傅令声心里在想什么。
她快速出了家门,进了电梯,眉头才缓缓舒展开。
想起傅令声这几日的古怪举动,还有昨天两人之间差点失控的扬景,她越发坚定了要快点搬出去的想法。
她不能再跟傅令声同处一个屋檐下了。
她知道自己的定力,也知道傅令声对她的吸引力。
她怕自己一切的努力都会在傅令声自以为是的补偿中功亏一篑。
出了电梯,她直奔地铁,片刻都不想停留。
到了医院,她像往常一样去查房。
到了简希的病房时,简诺不在。
简希在护工的照顾下,正在吃早餐。
看到乔知栩进来,他微笑着朝她打招呼:
“嫂子。”
乔知栩淡淡地点了一下头,走到他面前,隔着病号服给他听了听诊。
“挺好的,伤口还有疼吗?”
简希摇了摇头,“不疼了。”
乔知栩再度点头,快速在病历夹上写着什么。
最后,像昨日那样叮嘱了简希一番后,又仔细交代了护工一番,便打算离开。
就在她开门出去之际,简希喊住了她:
“嫂子。”
乔知栩停下脚步,回头朝简希看过去。
见简希抿着还有些发白的唇,欲言又止一番后,道:
“诺诺她从小就身体不好,被我爸妈宠坏了,要是有什么惹你不高兴的地方,请你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