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散子方果真见效,染上疫症的军士接连服用了几天,总算是退热了。庐江营内军士皆白巾覆面,将染上疫症的军士都集中到一个大帐里看管照顾,断了他们与其他同住的军士接触,疫症才没有在军营里大范围传开来,庐江营里的疫病才算是被控制住了。
应嘉泽知道,自进庐江营后,裴扬雨便吃不好睡不好,与他一道劳心劳力,想法子控制军营的疫病。眼见着这五日,消瘦了不少。
“这是军医新熬的的汤药,强身健体又补气,你和竹声现下便一人一碗喝了。”应嘉泽掀帐后快步坐下,命人将熬好的两碗浓黑的汤药端到裴扬雨和竹声的面前。
担心裴扬雨再熬下去,会将身体熬坏。应嘉泽特意让军医在这碗药汤里加了些安神的药材。他伸手叩了叩桌子,“快些喝,不然药都要凉了。”
裴扬雨端起汤药吹了吹,后仰头一饮而尽。竹声也随着他一道,将汤药喝得干干净净。
应嘉泽将装着蜜饯的碟子移过去,笑道:“这汤药有些苦,你们快吃些蜜饯压一压。”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苦还是能忍的。”裴扬雨虽嘴上说着,但还是挑了一小块蜜饯送入口中。
“眼见着营里安定了,我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了。”应嘉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只是好端端的,怎的庐江营突然闹起了瘟疫,你查过缘由没有?”裴扬雨又问:“从前也有营中的军士去接触活的野物,却又无事,怎么现下突然出事了?”
应嘉泽皱眉道:“这几日冷泉去仔细查了查,发现这疫症传开,是跟如州来投靠营中一个姓李的亲戚有关。冷泉打听到如州发了大水,庄稼地和家里都被淹了,如州百姓死的死,逃的逃。他的亲戚便一路逃到了庐江投靠他。这个姓李的士兵向我告假,在外给他们租屋子安置了他们又陪了他们一日,回营后的第二日便高烧不退了。自他发热后,与他同住的几个军士也接连发热。没几天,营中蔓延开来,发热的人便越来越多了。”
裴扬雨听了他的话,脸上的表情更不明朗了,“如州?如州离庐江可不算远。一个地方若是发了洪水,那这个地方定然会起疫病。如若如州这些患了疫病的人没有及时被控制住,流入庐江那便糟了。”
“可当下如州发了洪水,四处乱糟糟的,想要管控这些灾民,可不是一件易事。”应嘉泽摇摇头,“可若是这些灾民一窝蜂地逃亡庐江,庐江必会生乱。算了,眼下也想不了这么多了,营里太平了,我便心安了。庐江州府也不是吃素的,若真出了事,他们会顶着。我们现下还在营里,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轮不到我们操心。”
裴扬雨不语,像是陷入了沉思。
应嘉泽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打断他的思绪,“好了,烦心事已经够多了,再给自己平添几件烦恼事,你更睡不着了。时候也不早了,现下营里的危机已解,对军营的管控也可以稍稍松一些了。明日你不是还要归家吗?快些睡,我先走了。”
裴扬雨本就浅眠,可折腾了这么五日,人累坏了,很快便沉沉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听到帐外有鼓声,裴扬雨迷迷糊糊问了睡在小榻上的竹声一句,“竹声,怎,怎么有鼓声。”
“主君安睡,我到外面看看。”竹声听见裴扬雨的声音,瞬时便穿好外衣起身了。
竹声掀开帐布走出去,发觉军营门口有火光聚集,隐隐约约听见营外还有马匹嘶鸣的声音。竹声心中暗叫不好,张腿便向前跑。
好不容易跑到军营门口,见军营外来了六个人。停靠在一边的马车上插着有庐江州府标识的旗子。
竹声赶到时,冷泉也整衣到了门口。冷泉看清马车上的旗子,问道:“大半夜的,你们怎么到我们军营来了?”
对面为首的人认得冷泉,屈身作揖道:“冷将军,我等受知州之命,前来求药。”
“求什么药?”冷泉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人出示了随身携带的州府令牌又火急火燎地说了一通话,“冷将军在军营数日有所不知。从前几日开始,庐江城内陆陆续续有人得病,症状高热不退,反反复复。来看的大夫都说他们是得了瘟疫,这些人还未治好,便又多了许多人染上疫症了,眼见着,快有小半城人都染上了疫病,可负责熬药的大夫却说治疗疫病的汤药中的麻黄不够了,知府在城里的药铺医馆搜寻了几日,找到的麻黄便也只够再熬一日的汤药。知府实在是没办法了,听闻庐江营内最先有疫症传开,想着军营里应该还有药,便派遣我们深夜前来冒昧求药。”
冷泉问:“如今城外可封禁了?若是不封禁,有其他州郡的百姓进入庐江或是有庐江患病的百姓流出去,那后果定然会更糟糕。”
那人答道:“冷将军放心,知州已经下了通行的禁令,除非官府允准,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城进城。”
“来人,快到库房里看看,存有的麻黄还剩多少。除去军营里所需,再匀一些出来给他们带走。”冷泉听后,即刻下令。
很快,派去清点药材的士兵抬了一箱麻黄回来了。
一个士兵回禀道:“冷将军,库房里只剩下这些麻黄了。”
冷泉显得有些为难,“现下我们也只剩这些了,这些麻黄大概也只够你们再撑三日,可三日之后……”
“多谢冷将军,有这些药能解燃眉之急便够了,知州已经征得同意写信送去邻近的州郡求药了,等其他州郡送药过来,我们便有救了。”那人领着身后几个人朝聚集在庐江营大门的所有军士作揖,收下那箱麻黄后,便又快马飞奔回去了。
“冷泉,连城里也闹起瘟疫了,现下可如何是好?”竹声慌了神,心砰砰直跳。
冷泉拍了拍他的肩膀,冷静道:“莫慌,有庐江州府顶着,城里的疫病现下还能控制住。国公和将军为了营里的事,已经连续几夜没有休息好了,今夜先不要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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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他们,待国公和将军醒后,我们再向他们告知此事。”
第二日一早,裴扬雨和应嘉泽从冷泉口中知道了昨夜知州派人来求药之事。应嘉泽忧心忡忡,“我们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如今连庐江城里也起了疫症。城里染病的情况肯定比军营里还要糟,一片又一片的人,城里的大夫也不多,怎能看管到这么多人?”
“看来同我们想的没错,如州百姓一路逃难,顺势而下,定有不少人流入了庐江城。如今庐江岌岌可危……”裴扬雨忽而睁大了眼睛,“不行,我要回去看看。”
应嘉泽拦住他,“回去?回哪里去?按冷泉所说的状况,城里定然一片狼藉,还不如待在军营里安全。你就算不想旁人,也要为了你自己着想。一旦染上疫症,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你受陛下所托,还有未完成之事,京中还有你阿娘在等你回去。”
“可……”裴扬雨失了魂,“城中还有,还有兰影在,我放心不下他。”
竹声明白裴扬雨的心意,劝解道:“主君放心,这几日兰影的来信都说家中一切平安,他也很好。何况小院位置偏僻,离喧嚣热闹之处还远着,不会有问题的。主君,当下保全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不行,我得亲眼看过才放心。我要回去,你们不用拦着我。”裴扬雨立刻起身,跑到帐外想要牵马,却被应嘉泽喝住了:“裴玉安,我看你是疯了。你回去了,只会给他们添乱。”
“随你怎么说都好。”裴扬雨愣了愣又快步走出去。
应嘉泽追上去,“裴玉安,你方才没听吗?没有知府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庐江城。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商户,怎么能入城?”
裴扬雨冷静下来,垂着头不再说话。
“玉安,我从未见过你这样,我看你真是疯了。”应嘉泽的双眉皱成一一道道沟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裴扬雨眼里泛泪,上前握住应嘉泽的手,“子靖,你帮帮我。我手中唯有这么一条线索,一颗颗棋子了,若是这颗棋子没了,那这棋局就散了,满盘皆输。”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应嘉泽扔给他一块白巾后,又给自己脸上蒙上白巾,翻身上马。
“你去哪?”裴扬雨接过白巾,眼中难掩震惊,“莫非,你也……不行,不行。”
应嘉泽掀开白巾道:“还能去哪?当然是跟你一起回城。有我先行,总不会再有人拦你。别再啰嗦了,若是你真的把我当成朋友,便快些上马。若是再同我啰嗦,我便改主意捆住你,给你嘴里塞布了。”
冷泉和竹声纷纷出言劝阻,“国公,将军,万万不可。城里危险,若是你们回去了,会有性命之虞。”
应嘉泽伸手止住他们的话,“你们不要再劝了,不让玉安回去,他不会心安,可让他独自回去,我不会心安。你们便替我看好这庐江营,若有空闲便向三清真人求祷保佑我们。你们放心,我们定会平安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