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智者所说的那样,无论是否见面,最终还是要由当事人本人来决定,塞西莉再怎么睿智,也不是亲历者。
“我去召集大家吧,我们一起讨论一下。”智者和蔼的拍拍塞西莉,“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承担。”
把整个黑暗势力的未来都压在一个女孩子身上,那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更何况,境遇不同,询问不同的人,可能就会有不同的答案,比如说……”智者随意一撇。
“喂、道恩,如果有机会你愿意见见曾经的亲人吗?”
道恩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被叫住的时候他正背着一筐煤路过,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吩咐,结果面对的却是这样一个问题。
“哦,我不知道,我是说,我没有考虑过,好吧。”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低下头,“我想他们不会愿意见我的。”
“哦、不,我的孩子。”智者摇摇头,“这个问题的前提就是,如果她们现在非常非常的思念你呢?”
道恩、道恩看着智者,眼圈慢慢的红了:“我,我还有这样的机会?”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如果有机会、他还想再见见曾经的亲人。
智者还没来的及回答,周围却有人好奇的聚集过来。
“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发生什么了?”
“我的孩子们!”智者尽量提高自己的声音确保每个人都听的到,“我知道你们曾经背负了惨痛的命运,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乡、亲人,以及你们所熟悉的一切。
但是现在,那些曾属于光明教会,曾经认为你们‘堕落’的的亲人,其中一部分,他们的想法改变了。”
智者停顿了一下,台下响起一阵极低的嗡鸣,但迅速平息下去,所有人都望向他。
“他们目睹了光明教会如今的腐败与虚伪,感受到了那里的冰冷……他们开始后悔。
他们怀疑光明教会的所做所为是否是正确的,他们想起了被自己驱逐的子女、兄弟,他们他们想念我们。”
“谎言!”一个嘶哑的声音猛地响起,一个独眼的男子大踏步走出来,他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有着大小不一的伤疤,因为过于激动脸都涨红了,“这一定是是最卑劣的陷阱,想用虚假的亲情引诱我们自投罗网,我敢说,只要我们一回应,立刻就会引来光明教会的围剿。”
他说的有道理,不少信徒都暗暗点头。
“就是,我们还不容易才在这里安稳下来,谁知道教会打的什么算盘?”
“太冒险了。”
一个一直沉默的年轻人抬起了头,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可是……万一他们是真的后悔了呢?我们……我们也许应该试试。”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有人觉得这是一个危险的陷阱,但是同样也有人对自己的亲人怀着无尽的思念。
“我的父亲……他身体一直不好……”
“哥哥他以前虽然固执,但并非无情之人……”
场面出现了短暂的静默,很多人都被这悲伤的情绪感染了。
马修还是开口:“要不、还是见见面吧,万一他们是真的认识到光明教会的阴暗面呢?况且、有塞西莉大人在呢。”
他的逻辑很简单,在附近的村庄寻找合适的人选成为交易的桥梁,这项计划是由智者提出来、塞西莉参与执行的。
而这两位一个是支撑黑蚀城走到今天的支柱,另一个则是为黑蚀城带来希望的动力,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并且公之于众进行讨论,那应该问题不大的吧。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了智者和塞西莉。
塞西莉刚刚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黑蚀城已经有了一大批的支持者,一旦开口必然会影响一部分人的立场,进而影响讨论的结果。
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看向塞西莉,她不得不去更加谨慎的思考自己发言可能导致的后果,如果抛去感情,那么让这些人和自己的亲人重逢是一个好的选择吗?这样做是对更好吗?
她的选择紧紧是出于同情还是有着更加理智的思考?如果这真的只是一个陷阱,她有办法应对吗?还有如果她反对见面真的就能阻止吗?
渐渐的她有了决断。
“我们的力量源于黑暗,而非冷酷。”她平静地开口,“若他们的悔恨真实,这或许是一个契机。
这个契机可以让我们打开被封闭已久的大门,可以让所有人重新认识黑暗教会,更重要的是……”
塞西莉停顿了一下:“思念无罪,它不会因为一条禁令就可以完全消失,曾经的亲人是否值得相信,需要你们自己来判断,亲情和信仰并不冲突,我想神明也一定不愿意看见你们因为恐惧踟蹰不前。”
闭关锁国是没有前途的,一味的封闭自己只会让处境更加糟糕,所以少年们,打开大门尽情的去面对狂风暴雨和星辰大海吧。
“对!我们为什么要害怕光明教会,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才对!”塞西莉话音未落就迎来了不少赞同的声音。
“把光明信徒都发展成黑暗信徒!”
“说不定我们可以攻下主教会,把这个教区发展成我们的地盘!”
塞西莉:……大可不必,我是叫你们勇于交流,不是叫你们去送死。
多少年不管怎么说,有了塞西莉的开口,结果显而易见,信徒们自发的开始考虑和附近村庄交好,除了亲情之外的好处。
“他们都是虔诚的信徒,一定比我们更了解教会,这也方便我们知道教会的弱点和行动。”
“对,这样如果有危险我们就可以及时的应对。”
“也许父亲愿意把他的技术交给我,这样我们就可以酿酒了。”他的父亲显然曾经是个酿酒师。
一番讨论下来,除了要担一定的风险,见面的好处是不少的,这下连反对最激烈的洛厄尔都没再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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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意见,他只是不再相信亲情,并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塞西莉:……我一开口你们就能想到这么多好处,刚刚怎么不说?
所以,公开讨论的目的到底在哪里?
“洛厄尔,你可以负责这件事吗?”她提议道。
洛厄尔瞪大了眼:……开什么玩笑,他刚刚可是反对最激烈的,不反对并不意味着支持好嘛?
塞西莉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正是因为如此,没有人比你更能更能看的到其中的危险,才可以更好的提出预防措施,制定更加周密的计划,你愿意担起这个任务吗吗?”
“哦。”洛厄尔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脸红,“我不确定,我仍然对光明教会的一切抱有怀疑态度,他们都是被操控的木偶,很难相信会有亲情这种东西……
但、如果您愿意相信我好吧,我可以试试。”
“当然!”塞西莉毫不犹豫的答应道,能够抱有警惕,恰恰说明他对光明教会的了解足够深刻,她正需要这样一个人来尽可能的将风险降到最低。
“那么,”洛厄尔沉吟一番后开口,“既然决定接触,就必须确保绝对安全,我依旧坚持我的想法,见面可以,但黑蚀城绝对不能暴露。”
这一点大多数人都点头赞同,这里贫瘠、寒冷,甚至连种植果腹都满足不了,但却是他们唯一的归宿,没有人愿意暴露黑蚀城这个唯一的安身之所。
那么如何联络,如何让见面的过程合理化就需要进一步的商讨。
“时间就定在下次‘暗月之夜’,那时候光线最暗,而且光明教会深信这是光明神力量最弱的时候,信徒们非必要不会外出活动,利于我们行动。”洛厄尔有条不紊的说。
所有人暗暗点头,光明神力量最弱的时候,自然也是黑暗神力量最强的时候,选这样的时间总没错的。
看大家都没有意见,洛厄尔继续说道:“第一次的人选必须经过严格筛选,只有意志最坚定、最能抵御诱惑的人可以去。”
“伯斯特,你负责联系一下你的姐姐,拜托她筛选出最思念自己的亲人,最愧疚,被光明神影响最小的人,最好能打探一下原本的家庭关系,确保他们之间感情确实非常深厚。
只有两样条件都符合的人才有机会进入候选名单,至于最终的选择我们可以讨论决定。”
伯斯特点头答应下来,这并不困难,同一个村庄相处足够酒,不需要特意的打探就能知根知底,以姐姐的聪明才智,想来谁都瞒不过她的法眼。
“还有。”洛厄尔继续补充道,“我们要组建一支巡逻小队,由我来担任队长,负责在他们见面时巡逻附近,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这样如果所谓的思念亲人真的是一个陷阱,他们也可以及时的派人报信,拖延时间,给留在黑蚀城的人准备或者逃跑的机会。
计划一样样的敲定,细节周密,充满了戒备,但目标却异常明确——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