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漪宁,你可知罪?”
一道诘问自上方传来,仿若隔着天际,飘渺悠远却又重若铁锤,压着她的头颅。
温漪宁费力抬眼,看到宗主独坐高台,旁边都是各大宗门的宗主和长老,神色严肃冷漠,看向她的目光如同一柄柄利剑,似要用目光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
而她跪在广场中央,身后站着曾经的师兄妹们,还有成百上千的其他宗门子弟,无一不对她冷眼相看。
上受高位者睥睨冷斥,下受万人指责唾骂。
这便是三宗会审吗?她的思绪有些远了。
她和姜南、烛越三人离开江山图法阵之后,听烛越说,他感应到北边有什么在召唤,她们三人便一路向北走了。
路上遇到了些小麻烦,但都在能力范围之内,她自己和姜南两人就解决了,一路还算顺利。
直到她们通过密林时看到了杂草丛生之下的“神冢”,破破烂烂的石碑上布满青苔,就像是岁月朦胧的印记。从千万年前就伫立在这里,等待有缘人的到来。
温漪宁只觉自己的心跳都快了,那可是神冢啊,比修士坐化留下的紫府要更稀有!是随便一个上神的传承都能叫所有修士趋之若鹜的存在。
三人当即就决定闯一闯这神冢,看看能否获得某位上神的认可和传承。
从进入神冢之后,三人就被迫分开了,温漪宁被涌动的空间送到了这里,耳边的质问声未曾停歇,身后时不时还传来些许耳熟的声音,均是对她的叱骂。
除了刚进来的时候,她听到一道空灵的女声在她脑海里说道:“走出你的心魔。”
听清这句话后,温漪宁的心里蓦然一轻。
就在不久前的魇灭阵,她的噩梦还是幽珩,但现在……她已经在往前走了,杀掉幽珩不再是她唯一的目的,她要做的还有——打破道训。
既然如此,那便是要过了这三宗会审才是。
至于该怎么过?
她看向宗主的目光清淡不已,仿佛跪在这儿的不是自己,唇角却挑起一抹笑意,与最上首的宗主对视,“敢问宗主,我何罪之有?”
“孽障!你忤逆道训勾结魔尊祸害四方,竟毫不知错!你可对得起宗门的培养?对得起你师父的看重?”宗主被她气得拍桌子。
“勾结魔尊?宗主莫要胡乱指控,我是被魔尊掳走的!我被掳走后,宗门可有派人寻过我?可关心过我的生死?再说忤逆道训,我被掳走后除了偷学剑法自救还能做什么?难道等着你们来救我吗?你们来了吗?还有宗主所谓的祸害四方,这又是从何说起?”
“大胆温漪宁!证据在此,还敢狡辩!”
宗主一抬手,半空中出现一张巨大的水镜,只见水镜里的她被幽珩牵着手走在街上,转瞬画面又到了她擅自修习术法的一幕。
画面不停切换,底下七嘴八舌的指责起来。
“铁证如山,你还不认罪!”
一旁的大长老天虞峰峰主李须延双目如钩,瘦削的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阴沉,偌大的广场在他的一声质问后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温漪宁的目光静静看着大长老,刚要说话就见他不知为何他突然暴怒,指着她的背后道:“云歌!这就是你的好徒儿,你叫她管着巫川峰,她却在其位不谋其政,作为大师姐却公然忤逆道训,带坏师门,事到如今还不肯认错!你作为师父难道就没什么话说吗?”
“温漪宁,你可知错?”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随之一道身影在她面前站定,正是她的师父云歌。
她依旧是一袭青色素衣,但望向她的眼里不再是信重和喜悦,而是冷漠与厌弃。
尽管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在看到师父这般眼神的那一瞬间,温漪宁的嘴唇还是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酸涩的喉咙叫她没能第一时间给出回答。
啪——
一巴掌落到脸上,伴随着剧痛而来的是清醒,她告诉自己这不是她的师父,抬起头和“云歌”对视。
“我没错!我身在宗门都能叫魔尊将我掳走,可见这宗门所谓的强者不过是个笑话,我落入魔域好几个月未见你们找来,可见你们也不怎么在意我的生死!既如此,我凭什么不能自己修炼?难道我想好好活着,想摆脱魔尊不想成为他的禁脔也是错的吗?啊?”
说到最后,她控制不住大声吼起来,眼里不受控制的流出泪水。
似乎直到这一刻,她才彻底将内心的委屈和愤懑哭了出来。
但一切并没有因她的委屈而发生变化。
高台之上,他们仍怒目相对,面前的师父皱起眉头似乎对她的冥顽不灵感到厌烦,身后的议论咒骂声不绝于耳。
她听到:
“她竟然偷偷修剑,简直要把我们巫川峰的脸给丢光了!我就说她不配做我们的大师姐吧?”
“别说不配为你们的大师姐了!我觉得她都不配做药修!我们药修的名声都要被她给败坏完了,不知道她还哪里来的脸活着。”
"为了活着就能忤逆道训了?一点药修的自觉都没有,不如死了算了,留着只会带坏他人!"
“就是,我看直接处死算了,一个女子还妄想修剑,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
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话从四面八方传来,有她亲自指导过炼丹的师妹,有一起出过任务的师兄,更有许许多多未曾谋面,却在这一刻将所有的恶意都倾向她的人。
就在这声声谩骂里,“云歌”又道:“女子只能做药修,绝不许擅自修习剑道,此乃道训!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可认错?”
道训?温漪宁冷笑一声开口道:
“道训,本该是引导修士进步的规则和教诲,什么时候成了压迫女子的教条?既然这条道训本就不公,我又凭什么不能忤逆?难道你们想要的就是女子弱如扶柳,好叫你们呼来喝去,随意捏使?为你们炼丹疗伤,却始终没有一星半点的护身之力,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说出这些的时候,温漪宁的目光扫视高台,而后望向虚空,在与一双不存在的眼睛对视“难道女子彻底消失在修士的历史中,才是你想要的吗?”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周围的景象也随之散去,露出了一颗繁茂的大树,和树杈上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温漪宁对着她见了一礼。
女子从树上下来,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她半晌道:“来我这里的人,心魔不是情爱就是对修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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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拗,想改变所有女子命运的,你还是第一个。”
听出她话里的赞赏意味,温漪宁轻笑道:“敢问上神,我可得到了您的认可?”
“当然,我很期待你带领女修重归剑道的那一天。”
说罢,女子抬手对准她的眉心,一股温热的灵力自眉心进入灵台,温漪宁的脑海里多了好些影像。
“这是我的独家心法,领悟以后可召唤四象元神,而它们的元神既可作为护身神兽,也可凝成碧月神弓的神箭。它们的实力是因你自身实力而定的,你可千万别叫我失望啊……”
听到这些,温漪宁心里的欣喜不必多说,当即就应了下来盘腿修炼起她给的心法来。
女子又躺回了树上,远远看着修炼的温漪宁出神。
暴烈的岩浆汹涌翻动,脚下的石柱摇摇欲坠,眼前是一条没有踏脚之地的绝路。
烛越的双臂似乎被什么灼伤了,他一双眼沉沉望向对岸,又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燎伤的胳膊,那是他试图化为应龙飞向对岸时,被一道雷劈的,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小龙崽子,别想作弊!”
他便知道,这是要他以肉身趟过岩浆。
脚下岩浆翻滚,温热的风拂过耳畔,像是在催促他快些。
烛越不再犹豫,径直走进滚烫的猩红岩浆里,一瞬间双脚重如千斤,叫他迈不开步子,泡在岩浆里的腿脚如剧毒腐蚀、烈火烧灼,皮肉瞬间翻起。
可除了这些身体上的痛,他的灵魂仿佛也在被滚烫的岩浆浸洗,不断被撕扯着。
头上冒出冷汗,脸如白纸,他咬紧牙关攥紧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缓慢地往前走着。
好不容易走到中间,他却再也坚持不住跪在了翻涌的岩浆里。
这下完好的大腿和腰部也开始被腐蚀,转眼便见森森白骨,烛越的一双眼布满血丝,苍白的唇止不住地颤抖,头顶隐隐约约生出角来。
不行,再不走快些他就要化为原型了。
他可不想做没鳞的龙。
烛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起来继续往前走,但越往后,岩浆的腐蚀力就越强,他的龙骨都快要支撑不住了。
可抬眼一看,要走向对岸还需要至少百步,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败在这里的时候,他的腿骨突然泛起银光,骨头仿佛在一瞬间被强化了一般。
白骨覆上血肉,灵魂徒然升华,充盈的力量自腿间传来。
原来如此……烛越费力地扯开唇角,看向更深的另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跳过去。
岩浆没过肩膀,他承受的痛意是刚才的好几倍,但他却不再抗拒,一边接受着岩浆对肉|体的的锤炼和灵魂的洗礼,一边拼命往对岸走。
全身血肉被腐蚀后又再生,重塑后又再次被侵蚀,如此往复了不知多少遍,他终于走到了尽头。
烛越姿态狼狈地爬上岸边,全身的血肉在一瞬间完成了重塑,被淬炼过的龙骨和身体充满了力量,就连灵魂仿佛都得到了升华。
当他穿好衣裳正欲迈步进门的时候,突然失去意识,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道透明的人影嗖地一下飞奔过来接住他,大惊失色地叫他:“小龙崽子?你别死我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