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地底深处传来一声沉闷巨响,仿佛沉睡的巨兽被彻底激怒。整个地下空间开始疯狂震颤,碎石和泥土簌簌落下。
“快!撤回山洞!”张洲反应极快,迅速将灵石收入怀中。
四人在天崩地裂般的震动中踉跄后撤。林霜在混乱中目光一扫,猛地定格在巨虫巢穴。那里,赫然盘踞着无数粗壮虬结的树根。
这些树根……他坠入地底时曾见过,但此刻它们竟变得如此粗壮骇人,如同汲取了巨虫的尸体养分,变得愈发狰狞。
它们如同苏醒的巨蟒群,在巢穴中蠕动、盘绕。一股寒意瞬间窜上林霜脊背,他清晰地记得,方才途经此地时,并无这些树根。
“躲开落石,快走!”谏珂大喊,四人艰难地在崩塌的通道中向山洞移动。林霜的视线死死锁住那些树根,它们……仿佛拥有生命般,正紧随着他们的脚步在泥土中穿行、延伸。
“它们、它们在跟着我们。”谏珂的惊呼声带着难以掩饰的惊骇,印证了林霜的发现。
张洲一边挥剑劈开挡路的碎岩,一边沉声急喝,语速极快:“这就是那‘树神’的本体。地底虫群与它相互制衡多年,形成脆弱的平衡,树根忌惮巨虫,故不敢妄动。你倒好,一来就斩了巨虫首领,夺了灵石,彻底打破了这平衡!”
“现在好了。”沈玲在闪避间隙狠狠瞪了谏珂一眼,“没了天敌,这鬼东西边从其他地方赶了过来,我们成了它的猎物。”
话音未落,四周的土壁猛地破裂,无数粗韧的树根骤然窜出,它们的目标明确——试图将四人拖入泥淖深处,或卷至半空绞杀。
四人背靠背,刀剑齐出,剑锋斩断树根时发出“咔嚓”声,粘稠腥臭的汁液四处飞溅,他们边战边退,每一步都惊险万分。
终于,险之又险地退入了那座山洞,树根似乎暂时无法突破这天然石壁,只在洞口外疯狂蠕动、抽打,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
“怎么回事?外面怎么了?”洞内众人早已被剧烈的震动吓得面无人色,见他们退回,立刻围上来,声音充满惊恐。
“没时间解释了!”张洲语速极快,目光扫过众人,“所有人准备,我们即刻动身,离开这地底!”
说罢,他紧握灵石,毫不犹豫地冲向那间绘有阵法的耳室。林霜与谏珂紧随其后,只见张洲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灵石稳稳嵌入阵法中心的凹槽之中。
嗡——刹那间,整个地面上的阵法纹路如同被注入生命般骤然亮起,炽烈的白光流淌而过,阵法中央的五点星位更是如同被唤醒的星辰,开始缓缓旋转。
一股久违的灵气如同决堤洪流,瞬间从阵法中喷涌而出,充斥了整个耳室。林霜与谏珂只觉得浑身一轻,干涸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体内被禁锢的法力开始迅速复苏、奔流。
“成功了!阵法启动了!”张洲激动地低吼一声,猛地站直身体。
他巍然屹立于阵法中央,成为了灵气狂潮的核心,汹涌的灵力疯狂涌入他的体内,他双臂微张,衣袍和长发无风自动,剧烈飘舞。他紧握双拳,全身心接纳着这失而复得的强大力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甚至微微颤抖。
十数年!他被困于此地十数年,何曾感受过如此澎湃的力量!
“啊——!”随着一声压抑了太久、终于得以释放的低沉呐喊,幽蓝色的灵纹自他皮肤之下浮现、亮起。
强光刺目,灵力形成的旋风几乎让人站立不稳,林霜与谏珂不得不抬手遮眼,耳畔仿佛听到了一声威严磅礴的龙吟。
放下手臂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神剧震。
原地哪里还有张洲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庞大威严、通体闪烁着冰冷银辉的巨龙。
它盘踞在耳室中,身躯几近填满整个空间。每一片鳞甲都流淌着月光般的寒芒,巨大的龙首低垂,金色的竖瞳蕴含着无上的威严与力量。仅仅是站在它面前,便能感受到那源自生命层次的巨大压迫感。
银龙缓缓低下头,凑近两人,鼻息喷吐间带着强大的气流。一个低沉而恢弘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正是张洲的嗓音:
“上来!我带你们冲出去!”
银龙匍匐下身。林霜毫不犹豫,纵身跃上龙背,双手紧紧抓住冰凉坚韧的龙鳞;谏珂则敏捷地攀上巨大的龙爪。
银龙载着两人,游动出耳室。所有幸存者看到这神话中的生物,无不目瞪口呆。
“都上来,抓紧了!我们冲出去!”张洲的声音回荡在山洞内。
众人如梦初醒,惊惶又急切地攀上龙身,寻找能抓握的鳞甲或凸起。沈玲背着昏迷的褚白凤,奋力跃上另一只龙爪,将褚白凤牢牢固定好,目光望向头顶的岩层。
“走了!”银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猛然绷紧,随即如同一道银色闪电,悍然向上发起了冲锋。
轰——
它用那无坚不摧的龙角猛烈撞击、顶开上方的土层和岩石,每一次撞击都地动山摇,土石纷落。
四周的树根如同疯狂的触手,汹涌涌来,试图缠绕、拖拽这挣脱束缚的银龙,却纷纷在那强大的力量和坚不可摧的鳞甲前崩断、弹开。
砰——
巨大的声响在山林间回荡,惊起无数飞鸟,银龙悍然冲破了地表,带着漫天泥土和碎石,重新回到了久违的天空之下。
阳光刺眼,空气清新。
银龙在地面降落,林霜与谏珂轻盈落地。其他普通人则大多狼狈地跌落下来,不少人因这极速的升降和惊吓而呕吐不止,瘫软在地。
他们环顾四周,发现身处一处相对平坦的林间空地。四周寂静,只有风声鸟鸣。
“终于、出来了。那些鬼东西没跟上来吧?”谏珂喘着粗气,心有余悸。
银光闪烁,庞大的龙身迅速收缩、变化,重新化为了人形的张洲。他脸色略显苍白,迅速打量四周环境,语气凝重:“我们离树神观并不远,观中道士恐怕很快便会察觉。必须立刻离开!”
众人无不赞同,劫后余生的欣喜迅速被新的危机感取代。
在张洲的带领下,一行人匆匆向山下撤离。林霜取出灵蝶传音,发现随着法力恢复,灵蝶已自动将求救信息传出。
师父……应该收到了吧?
长途跋涉后,他们在一条山涧溪流边暂作休整。清凉的山风拂过,稍稍驱散了疲惫。然而片刻后,溪面不知何时悄然弥漫起一层薄雾,令众人心生警惕,纷纷退离岸边。
“此地不宜久留,风厌山仍是那树妖地盘,务必加倍小心。”张洲低声警告,眼神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越来越浓的雾气。
队伍再次启程。前方是一片茂密森林,根本没有路径。为防止走散,众人用绳索相互牵连。
张洲开路,林霜断后,谏珂在队中策应,沈玲和褚白凤以及其他普通人被护在队伍中心。
队伍在寂静得可怕的林间艰难前行。
“不对劲……”张洲眉头紧锁,“这片林子……不该存在的。这像是被那树妖凭空催生出来的……”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他再次厉声提醒:“所有人收紧绳索!提高警惕!”
他们在浓雾中跋涉了不知多久,却如同鬼打墙般,始终回到原地。周围的树木仿佛活了过来,枝桠扭曲纠缠,形成诡异的迷阵,将他们死死困住。绝望和恐惧在人群中蔓延。
“走不出去了……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有人带着哭腔低语。
林霜抬头,透过浓密的枝叶,看到天色正迅速变暗。
他们已经在此浪费了太多时间。疲惫和饥饿折磨着每一个人。
就在士气最低落的时刻。
一道清冷而耀眼的光芒,如同劈开迷雾的利剑,骤然从林间深处射来,那光芒迅速逼近,最终停在队伍前方,光华渐敛,现出一道绝世独立的身影。
“师父!”林霜惊喜交加,几乎脱口而出。
其他人也如同看到救星,顿时松了口气,脸上燃起希望。
“太好了,九天妖尊来了,我们有救了!”张洲也明显振奋起来,立刻开始召集分散的队伍,准备跟随离开。
然而,白从露并未理会众人的欣喜。她面若寒霜,目光如冰冷的刀锋,在每一个人脸上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林霜身上,那眼神复杂得让林霜心中一突。
突然,她毫无预兆地抬手结印。
一道纯粹由凛冽寒气凝结而成的冰矢,瞬间撕裂空气,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直接洞穿了张洲的胸膛!
“噗——”张洲猛地瞪大双眼,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一个被冰矢洞穿、鲜血喷涌而出的窟窿,艰难地抬头看向白从露,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师父?”
林霜骇然失色,大脑一片空白。
白从露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如同万载寒冰。
“林霜,他们皆是树妖邪气所化的幻象,你竟毫无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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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她身形再动,白光一闪,队伍边缘两名惊呆了的幸存者甚至来不及逃跑,便已被剑光掠过,头颅滚落。
温热的鲜血溅落在枯叶上,触目惊心。
刹那间,幸存的人们彻底崩溃了,尖叫着四散奔逃,如同受惊的鸟兽,瞬间没入浓雾弥漫的森林深处。
林霜如遭雷击,跪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白从露滴血的长剑,又看向地上张洲和那两具迅速冰冷、甚至开始微微消散的尸体,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师父她……为何如此冷酷决绝?
这真的是他认识的师父吗?
“还愣着干什么?”白从露厉声呵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丝不耐烦,“速去追击,唯有找出并诛杀树妖本体,方能破此迷障,否则,你我皆要永困于此。”
林霜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思绪和质疑。他深吸一口冰冷的雾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无论真相如何,必须先破局。
他紧握长枪,身影一闪,朝着人们逃窜的方向疾追而去。
浓雾与扭曲的树木干扰着视线。没追出多远,一个跌跌撞撞、步伐古怪的背影出现在前方迷雾中。
林霜心中疑云顿起,加速追上,枪尖一横,拦在那人身前。
对方受惊,猛地回头。
那竟是一张沾满污迹的年轻女孩脸庞,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与倔强。她头发散乱,背上还伏着一个人。
是沈玲和褚白凤。
林霜心中一缓,但警惕未消,枪尖并未放下,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们:“是你们?”
沈玲看到是林霜,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他手中寒光闪闪的长枪,念及他身后浓雾中可能随时出现的那个冰冷仙子,心猛地一沉。
她将褚白凤轻轻放下,挡在她身前,气息不匀却强自镇定地开口,试图先发制人。
“林、林霜?是你吗?”
“太好了!你、你能帮我背一下白凤吗?我实在、实在没力气了……”
她声音带着哀求,眼神却紧紧盯着林霜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林霜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又逼近一步,目光在沈玲和褚白凤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判断真伪。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沈玲眼中狠色一闪,一直藏在身后的手猛地挥出,将一把匕首疾刺向林霜小腹。
“锵!”
林霜反应快得惊人,侧身避过锋芒的同时,长枪已然挥出,精准地向上一撩。
“铛!”匕首被轻易挑飞,旋转着没入雾气中。
沈玲武器脱手,脸色煞白,踉跄后退。
林霜一步踏前,枪尖再次指向她,声音冰冷:“沈玲,为何袭击我?”
沈玲背靠着一棵怪树,喘着粗气,毫不退缩地瞪着他,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颤抖:“为什么?你师父像个疯子一样见人就杀!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也变了?或者你根本就是树妖变的!”
林霜闻言,林霜闻言,心中猛然一震。他深知沈玲所言非虚,然而此刻并非辩解之时。
缓缓收枪,他沉声道:“沈玲,此刻并非争论之际。我们必须尽快寻得树妖真身,否则,我等皆将困于此地,难以脱身。”
沈玲见他收枪,稍松一口气。然未待喘息,一声微弱咳嗽传来,林霜循声望去,只见褚白凤倒地昏迷。
她……会是树妖吗?枪尖微微颤动,林霜向褚白凤走去。
“林霜!你疯了?”沈玲见状,猛地扑到褚白凤身前,张开双臂护住她,厉声尖叫。
“白凤一直昏迷,我一直守着她,她怎么可能是树妖!我看、我看你那个师父才最可疑!她才像是被树妖控制了,或者根本就是树妖!”
——你师父才是那树妖!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所有线索、所有不合常理之处,瞬间串联起来。
为何师父如此精准地找到他们?为何她不由分说便痛下杀手?为何她的气息……隐隐有一丝陌生的阴冷?
林霜握枪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猛地将长枪重重顿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护在褚白凤身前、如同护崽母兽般的沈玲,又望了望地上昏迷不醒的褚白凤,再回想刚才那个冷酷的“白从露”。
细细想来,众人皆有可疑之处,而师父,无疑是最不可信之人。
最终,他猛地转身,身影迅速没入浓雾之中,只留下沈玲抱着褚白凤,惊魂未定地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