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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特兰郡(二)

作者:愚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特兰郡就在碎金城东北方。


    火车穿过连绵的山丘,驶入碧绿繁茂的平原。


    窗外尽是绿意,成群的白色毛绒小羊在绿地上啃食,时不时能路过些农居。


    约翰·开普敦在林恩前一站下车,他的老板博伦·库兹先生拥有一个巨大的庄园,这次也是为打猎而来。


    至于这么短的距离为什么不乘坐蒸汽马车,开普敦声称库兹先生是个狂热的蒸汽火车迷,故而抛弃了私人马车。


    在与约翰·开普敦道别后,林恩独自前往餐车享用了一顿昂贵的午餐。


    花费3个金塔拉得到的,是一份香喷喷的炙烤鹿排,以及烤得焦脆的面包片,佐以廉价的白葡萄酒。


    酒酣饭足,林恩的故乡露牧镇也到了。


    这座坐落在平原之中的城镇,因为一条宽阔的河流而拥有肥沃的土壤,相当适宜种植或畜牧,滋养了整个碎金城。


    林恩提着行李站在站台上,盯着“露牧镇”的木质标牌,忽然有些迷茫。


    ——她家在哪里来着?


    似乎离火车站很远。


    好在,出了火车站就有驴车租赁。


    驴车只需要花费10银舌尔就可以租一天,林恩可以花费20银舌尔预订两天。但需要额外提交15银舌尔的租金。


    尽管店主一眼就是精明人,听闻价格的林恩仍是露出满意的神情。


    原因无他,纯粹是被碎金城昂贵的物价调/教的。


    店主从木圈内牵出一匹年幼的小驴,“检查一下吧,小姐。”


    林恩扒开毛驴的嘴唇,看了眼小驴的牙齿。


    “先生,这驴也太小了,您的价格太贵。”


    毛驴店主从下到上扫了一遍林恩的打扮,只觉得今天自己看走了眼:


    她明明穿着打扮都像是碎金城来的贵人,却对他们乡下的事情了如指掌。


    他只好认栽,决定少盈利一些,“好吧,14银舌尔两天。”


    林恩想了想,对这个数字还算满意。“行。”


    她从右口袋里掏出10银舌尔的硬币,又从钱袋里数出4枚银币,“您清点一下。”


    “您的名字?”


    “林恩·亨特。”


    店主执笔的手迟疑了一下,重复了一遍。“林恩·亨特?”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再次问道:“弗兰·亨特的女儿?”


    林恩问了句废话:“您认识我的父亲?”


    “唔,当然……当然!”


    店主咧开嘴,露出几颗黄得发黑的牙。


    “他是我们露牧镇的骄傲!我们这样的乡下,能出多少审查官呢!”


    林恩讪笑了一声。


    “弗兰的女儿,那就难怪了。”店主叼了根烟斗漫不经心,“你父亲还好吗?自从你母亲去世、你们搬去碎金城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露牧镇的村民尚未得知弗兰·亨特去世的消息。


    想来也是,“林恩”经济窘迫,无法把父亲带回特兰郡下葬,就只好就近埋在东区的公共墓地。


    老亨特去世的消息,也就闭塞在碎金城内。


    眼下,林恩也没打算说实话。


    她打着哈哈,“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就是身体不太好。”


    “那太可惜了。”店主吐出一口烟圈,“《田园报》上一直在说,碎金城的空气坏得很。”


    《田园报》?


    上一次听说这个报纸,还是在巨龙镇。


    林恩从未在碎金城看到过这份报纸,大约它的目标群体是乡村。


    “对了,您这次回来……”


    林恩回过神,重新望向店主。


    “是为了看看我母亲的墓,先生。我和父亲会出趟远门。”


    “您得抓紧了,今日似乎有场暴雨。”店主说道,不再与林恩攀谈。


    ==


    玛丽亚·通古拉的坟墓位于露牧镇的小教堂附近,和本地居民葬在一起,小小的墓碑彼此紧挨着,几乎不分彼此地生长。


    林恩在乡间道路上行驶不久,就看到了镇上唯一的小教堂。


    和碎金城不同,乡下的教堂通常没有名字,也没有像样的神职人员;教母甚至在教堂隔壁的木屋内架了个简易的摊子,用来售卖各种农作物与种子。


    而建筑物本身也简洁得过分,除了尖顶与钟楼之外,也只有墙壁上用油漆绘制的索尔沃画像才能彰显它的教堂身份。


    林恩穿过墓地的绿地,装腔作势地清理了母亲坟墓的杂草,又将手触摸墓碑,试图在“记忆宫殿”中搜寻埋葬在她坟墓里的物品。


    她去世得突然,弗兰·亨特又似乎被场景吓到,于是仓促潦草地下了葬,根本来不及整理什么私人物品。


    说到底,玛丽亚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宝贝;即便有,也都丢在碎金城,仿佛她要彻底与自己的前半生划分开来。


    林恩叹了口气,忽然有些唏嘘:


    一个是赫赫有名的王后贴身侍女,另一个是国民卫队的天才审查官,竟都在“血色九月”后选择隐姓埋名。


    而后,又都被岁月蹉跎而亡。


    但林恩不打算伤春悲秋。


    她笃定自己不会像这两人一样。


    既然墓地一无所获,林恩只能赶着驴车回亨特家的老宅,试图找出有关“秘宝”的蛛丝马迹。


    房子破得都快塌了。


    林恩犹豫半天,最终还是顶着汹涌的霉味走了进去。


    一走进屋,童年的、不属于林恩的回忆便簌簌地降临。


    一切都还维持着原本的模样,床的位置、柜子的位置……一切都没有改变过。


    玛丽亚·通古拉的房间,也是夫妇俩的卧室。


    房间里除了一张破破烂烂的木床、一扇双门衣柜,以及破损的梳妆台之外,别无他物。


    林恩记得,“她”就是躲在这个衣柜里,窥探到了母亲的死亡。


    即便经过清洗,地面上却仍旧残存着当初的血迹,经过岁月的磨砺又变成一团深色的、无法辨识的污渍。


    林恩小心避开污团,又一把拉开衣柜:


    里面存放着十余年前玛丽亚的旧衣服,但布满灰白色的蛛网;衣服也被虫子啃得破破烂烂,飘荡在衣架上。


    玛丽亚死亡后,弗兰·亨特将需要用到的物品全都打包带去了碎金城。


    留在这里的,都是被抛弃的、“旧时代”的东西。


    这下可麻烦了。


    林恩非常笃定母亲的东西没有被带去碎金城。


    她紧皱着眉,再次仔细检索着这间完全无法藏东西的空房间:


    既然不在碎金城、没有丢弃、也没有被埋在坟墓——


    那就说明,亨特老宅一定有一个未知的储物空间。


    地窖!


    林恩眼睛亮了下。


    她仍旧记得,父亲在地窖里面存放了些烈酒,每年索尔沃诞生日会拿出来庆贺。


    或许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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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物、尤其是那些从王宫里带出来的东西,都被藏在了地窖里!


    即便没有搜查记忆,林恩还是轻松地找到了未经遮挡的地窖入口。


    盖板是用双层木头拼成的,表面提前涂过防腐药剂,因此相当结实耐用。


    打开地窖后,里头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即便拿手帕紧紧捂住口鼻,这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味还是钻进林恩的鼻腔,闻得她有些头昏。


    太多年没人打开了,地窖里堆积了一大堆毒气。


    如果这个时候贸然下去,大概来不及挣扎,瞬间会一命呜呼。


    林恩感受了一下气温与风力,保守估计地窖得持续通风一个小时,才能排空毒气。


    既然需要等待,她也就理所应当地继续探索着这间屋子:


    除了地窖之外,林恩还有一个从未涉足的地点,即父亲的书房。


    虽然离开国民卫队,但弗兰·亨特似乎仍旧会定时收到碎金城的信件;他都会选择在书房里阅读并回复。


    偶尔玛丽亚也会一同讨论,但他们总是会刻意避开林恩,有意不让她了解。


    林恩对找到秘密信件不抱希望:她几乎笃定,父亲已经把所有信件都处理掉了。


    只不过,这间书房本身就令她好奇。


    她顺着木质台阶踩上二层,而后推门而入。


    书架和书桌都被蒙上遮挡灰尘的白布,林恩撩开瞄了一眼,发现弗兰·亨特的书没有被搬走。


    大概带去碎金城太波折、送人又无人问津,索性就都保留了下来。


    她用手帕蒙住口鼻,一边小心掀开白布。


    积攒二十年的尘埃瞬间漂浮起来,扬起薄薄的沙尘,呛得人呼吸不畅。


    尘埃回落,书脊的文字也一点一点显露出来。


    《审查官手册》


    《草药大全》


    《审查官急救术》


    ……


    林恩的目光依此掠过这些她曾阅读过的旧版本书籍,找不到任何一本她感兴趣的。


    直到——


    “神谕文翻译?”


    林恩目光落在黑色牛皮书页上,忍不住惊呼。


    这是一本侧面用烫金文字刻画繁复花纹的书籍,只在最下端被刻上几个米粒般的小字。


    若是对神谕文毫无了解,她只会觉得这是某种特殊的装饰。


    但林恩并非对神谕文一无所知。她甚至对神谕文执念颇深。


    不过,神谕文为什么与弗兰·亨特有关?


    他又不是信徒!


    林恩一边思索,不由自主地抬手抽出这本书,刚翻到扉页,目光就凝滞住了。


    扉页上,用黑色墨水写成的龙飞凤舞的签名,并非她的父亲“弗兰·亨特”,而分明是“康纳利”!


    林恩深呼吸了一下。


    不,其实也不该这么意外。


    弗兰·亨特最终妥协于女儿的执念,让她用国民卫队勋章去拜托康纳利审查官帮忙。


    这说明他们俩本就是认识的。


    说不定,他们曾经在国民卫队,是相当亲密的队友。


    至于这东西为什么被保存在弗兰·亨特手上,理由千千万,但林恩并不过分好奇。


    她很确定,有了这本神谕文翻译词典,再从“记忆宫殿”中调取康纳利的日记本,就会知道他到底写了哪些内容、又为什么要偷偷书写。


    还没等接着翻开,门外就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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