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发售债券
银行的事情，解决了资金的来源问题。
但是，还不够。
修建铁路，是一项投资巨大、回报周期极长的工程。
光靠银行的贷款，还远远不够。
秦阳还有后手。
他依托桃源银行，宣布面向全县所有的军民百姓，发行第一期“桃源铁路建设债券”。
为了宣传这个同样是新生事物的东西，秦阳亲自站到了县城中心的广场高台上。
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有士兵、工匠、农夫、商贩。
“乡亲们！”
秦阳的声音，通过一个简易的铁皮喇叭，传遍了整个广场。
“我秦阳，今天要向大家借钱！”
一句话，让台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大人，要向我们借钱？
我们这些穷哈哈，哪有钱借给他啊？
“我知道大家手里，都没什么余钱。有的是你们的血汗钱，是你们准备留着娶媳妇、养孩子的钱！”
“但是今天，我还是要向你们借！”
“因为，我们要修一条路！一条铁的路！”
“一条能让我们桃源县，变得更富裕、更强大的路！”
“这条路现在修，要花很多很多的钱，我秦阳拿不出这么多钱。”
他举起手中一张印刷精美的纸。
“这个东西，叫‘债券’。”
“它就是一张借条，是我秦阳向大家立下的借条！”
“今天，你们花一两银子买下这张借条，就等于借给了我秦阳一两银子。”
“我向大家保证！”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三年！”
“最多三年！三年之后，你们拿着这张借条来县衙，我秦阳不仅还给你们一两银子，还会额外再给你们三钱银子的利息！”
三成的利息！
整个广场瞬间沸腾了！
这不是借钱，这是秦大人在给大家送钱啊！
“我信秦大人！”
人群中，一个断了一条手臂的退伍老兵，第一个颤颤巍巍地举起了一个装满铜板的钱袋。
“我这条命，是大人给的！我这点家当，全都拿出来！我买！”
他的话，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干柴堆。
“我买！我把我攒的老婆本都拿出来！”
“我也买！大不了，我家的娃晚两年娶媳！”
“秦大人什么时候骗过我们？跟着大人，有肉吃！”
整个场面，彻底失控了。
全县的百姓，倾其所有。
他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将自己那点带着体温的血汗钱，送到了募捐台前。
换回一张，他们其实看不太懂，但却无比珍视的“债券”。
因为那上面，有秦阳的名字。
这就够了。
上官凤就站在高台的不远处，静静看着这狂热的一幕。
她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脸上却洋溢着对未来最淳朴、最热烈的希望。
她知道—
秦阳，又赢了。
他将一场足以拖垮任何势力的财政危机，轻而易举地变成了一场凝聚人心、汇聚财富的全民盛宴。
这个男人的手段，已经接近于“道”了。
……
三天后。
桃源县最高军事会议。
所有的校尉、都尉济济一堂。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兴奋和激动，因为钱的问题，解决了。
秦阳站在巨大的沙盘前，将一张刚刚绘制完成的巨大地图，铺在了沙盘之上。
所有将领都凑了过来，他们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那地图上，一条粗大的红色线条，从桃源县城出发，如同一条巨龙蜿蜒着穿过山川、越过河流，最终狠狠扎进了一片标着“铁矿”二字的深山之中。
“弟兄们。”
秦阳的手指，顺着那条红线，重重划过。
“这就是我们未来的血脉！”
“有了它，我们的刀将比任何人都要锋利！”
“我们的甲将比任何人都要坚固！”
“大乾王朝的未来，将由我们亲手铸就！”
所有将领的眼中，都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铁路修建队，开赴到了百里之外的铁矿。
这里是一片喧嚣而原始的工地，数千名劳工和士兵在工匠的指挥下开山凿石，挥汗如雨。
矿石被源源不断地挖出，旁边十几座低矮的炼铁炉正冒着滚滚黑烟。
烧红的铁水，被倒入一个个模具中，冷却后就成了一块块粗糙的生铁。
这就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冶炼技术。
秦阳带着上官凤和一众将领抵达这里。
他只看了一眼那些炼铁炉和产出的生铁，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捡起一块冷却的生铁，两只手稍一用力—
“咔嚓。”
那块生铁，应声而断。
“垃圾。”
秦阳将断成两截的生铁随手扔在地上，吐出了两个字。
周围的工匠和官员，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这已经是大乾王朝最好的铁了，到了这位大人的眼里，竟然只配得上“垃圾”二字？
“大人，这……这已经是我们能炼出的最好的铁了。”
一个负责此地的老工匠，硬着头皮上前解释。
“我知道。”
秦阳的语气，很平淡。
“所以，我才说，你们的技术，是垃圾。”
他没有再理会那些脸色涨红的工匠，只是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图纸。
那张图纸上，画着一个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怪物。
那是一个高耸、形状极为古怪的炉子。
“按照这个，给我建。”
秦阳将图纸拍在目瞪口呆的老工匠手里。
“一天之内，我要看到它立在这里。”
……
上官凤站在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切。
她看着那些工匠，从最初的质疑到不解，再到在秦阳那不容置疑的命令下开始动手。
她看着那个全新的、高耸入云的炼铁炉拔地而起，心里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这个男人—
他到底，还有多少这样匪夷所思的东西？
银行、债券、水泥、铁路……
现在，他连冶炼之术都要颠覆吗？
她不懂，也看不懂。
她只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安静地看着。
看着这个男人，用他一个人的力量，去强行扭转整个时代的轨迹。
……
新的炼铁炉建好了，它像一个沉默的钢铁巨人，矗立在那里。
所有人都围在它的周围，指指点点，满心好奇。
秦阳走了过去。
“生火。”
“将炼好的铁水倒进去。”
他的命令简洁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