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霆在外面等,等到周彻从后台出来,凑上去:“怎么样了,人找到了吗?”
周彻应了声,没有多说什么,拿出手机低头翻通讯录。
郭霆:“你这么突然这么热心,平时没觉得你是这么积极的人啊,很想看迎新会?还是对你墙友真有感情啦?”
周彻:“他是我室友。”
郭霆神情一顿,继而惊讶:“你室友?你是说你墙友?”
周彻不想听他一口一个墙友:“他叫安漾。”
郭霆:“怎么没听你说过?”
周彻:“你不也没跟我介绍过你的室友?”
郭霆:“你说什么屁话,我室友不都咱专业的,你哪个不认识?”
周彻:“所以我为什么要给你介绍一个非本专业的陌生人?”
郭霆差点被他绕进去,还好脑子反应够快:“那怎么能一样,安漾不算一般的陌生人吧——”
“我去打个电话。”周彻打断他,拿着拨出号码的手机往外走。
电话对面是他家的家庭医生,接到他的电话时没有很意外,却在听到他说出的内容时感到无比意外。
医生:“这个倒是挺少见的,周少爷怎么突然会问起来?”
周彻给出的依旧是对郭霆的那套说辞:“替一个朋友问。”
医生:“这样,那么可以多跟我说一些他的情况么?”
周彻只能尽量详细阐述自己视角看到的情况:“我不清楚他之前如何,只是从我认识他以来,症状似乎就有些严重。”
他揉着眉心,仔细去回忆:“主要表现是进食没有节制,过后又会全吐掉,喜欢咬东西,偶尔会没轻重地把自己弄伤。”
“最近更严重了些,他开始梦游了,而且紧张时症状会有明显加重,他把自己藏起来,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进行类似自虐的行为。”
医生思忖片刻,给出建议:“先不用考虑挂什么科,我给你一个我同校师妹的联系方式,她是专业心理治疗师,你可以先带你朋友去找他看看。”
电话挂断后,医生很快发来一个号码,并备注联系人姓魏,工作号在线时间是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
现在时间是下午六点,周彻直接拨通号码。
对方很快接通,是本人而非助理,声音知性温柔,简单的话语从她嘴里出来都会带有一种莫名安抚情绪的力量,很符合她心理治疗师的身份。
家庭医生应该是在给出联系方式的同时跟她简单交代了一下,她没有多问,而是直接道:“我给你地址,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带你朋友来我这里一趟。”
周彻:“工作日内?”
魏医生:“非工作日也可以,我大致看了一下聊天记录,你朋友的情况的确比较严重,越早干预越好。”
周彻:“明天方便吗?”
魏医生:“方便的,明天我这边只有上午一个复诊病人,大概十点半结束,你们十一点之后过来吧。”
十一点,正好是午饭前后的时间,诸多不便,周彻便往后推了几个钟头:“下午四点,我带他过去,麻烦了。”
*
*
跟涂嘉星聊完,安漾正好赶上报下个幕,然后重新回到观众席坐下。
还是有些坐立不安。
不过这回是眼睛安分不下来,飘来飘去地到处找周彻,一直找不见。
视线回到台上,正在表演的节目是三句半,他看不进去,看着看着脑袋就犯恍惚。
是真的好舒服好舒服。
从来没有想到周彻真的亲起来是这种感觉,比嚼果冻的口感好上一千倍不止。
触感足够刻入大脑,被电流传导至身体各个部位,激起无限贪欲。
迸发的快感从开始持续到结束,每个因口欲而躁动的细胞都在叫嚣过瘾,尽兴,还想要。
经久不散的余韵让他觉得自己此刻还被泡在蜜罐里,柔软粘稠的蜂蜜将他淹没,让他手脚失去挣扎的力气,每一口呼吸都是甜蜜。
“安漾,你怎么了?”
沉浸的思绪忽然被打断,陈观南用新生守则戳戳他手肘:“怎么脸这么红,不舒服了?”
“没有啊。”
安漾迅速调整好状态,欲盖弥彰地摸了下脸又抿了抿嘴巴,不敢和陈观南对视,装作看节目很认真地样子:“可能是这里面人太多了,有点缺氧。”
迎新会持续了两个半小时,七点半开始,十点整结束。
而一直到结束,安漾也没有看见周彻。
是有事离开了?
还是觉得无聊早早回了宿舍?
那他是不是在宿舍等着自己,现在回去是不是就会见到他?
安漾又紧张了。
他还没有组织好坦白的措辞。
拒绝了陈观南和艾飞一起去吃个宵夜的邀请,安漾磨磨蹭蹭走在大部队最后,想把时间线拉长一点。
至少挣足查看网络文库的时间。
结果没想到出了活动中心一下楼,就看见了等在对面路灯下的周彻。
这时过来参加迎新会的人已经所剩无几,零星几个散落在四处和同伴商讨宵夜是出去吃还是会宿舍点外卖。
随着安漾走近周彻,几个女生朝他们望过来,安漾无暇顾及,顶着周彻沉默的注视一直走到他面前。
“你在等我吗?”他问周彻,右手从垂在身侧慢慢缩到后背,揪住自己的衣服下摆。
周彻淡淡嗯了声:“结束了?”
安漾点头:“他们还有人在里面收拾,不过我只负责主持。”
“走吧。”周彻率先转身,安漾亦步亦趋跟上。
没有人提起杂物间那个吻,没有说起需要稍后再说的事。
周彻不提,安漾也没提,他们就这样乘着夜风,安静地往回走。
但是这并没有让安漾好受一些,反而感觉神经更紧绷了。
感觉就好像以前输了游戏被弹脑瓜崩,赢家明明可以立刻执行,却非要把手悬在他额头进行漫长倒数,这个时间最折磨人。
他坦白的勇气被消磨得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自私的情绪,指导他的大脑胡思乱想。
坦白之后会怎么样呢?
就像涂嘉星说的,周彻人好,都愿意吃个大闷亏给他亲了,肯定也会大方不计较地接受他的解释。
那再之后呢?
事情就这样完全结束吗?
周彻真的不会觉得跟一个觊觎他的人做室友膈应吗?
他会不会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在发生开始躲着他,会不会找个借口申请换宿舍,又或者直接搬出去?
安漾越想越纠结,越想越舍不得。
惦记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亲到了,结果居然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好东西是只能吃一次吗?
由奢入俭难,那他以后再犯毛病了该怎么办呢?
涂嘉星说谈了恋爱就能随便亲了,还不用坦白,一劳永逸。
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来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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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彻选的这条路是回宿舍最近的一条路,从教职工宿舍旁边过,还会路过校医院和附属幼儿园。
但是或许是今天太晚,又或许只是基础设施故障,校医院外面很长一段路的路灯不亮了,在两旁茂密的行道树遮挡下漆黑一片。
周彻远远看见,及时停下,打算往回走一段选择另一条路。
没想刚一回头,就被貌似应激的安漾一把抓住手臂。
安漾看着他,双眼微微睁大,屏着呼吸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周彻以为他又难受了,皱着眉想说什么,张口刚吐出个“你”字,安漾却像知道他要说什么,迫切抢在他之前脱口而出:
“周彻,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
*
用户4589652:【我就说,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涂嘉星:【你就这么说的?】
涂嘉星:【原话?】
用户4589652:【昂……】
涂嘉星:【居然这就表白了,真勇啊你,真莽啊你,我五体投地。】
安漾缩在被窝绝望捂脸。
跟室友告白,他也觉得自己把一辈子的勇气都用在这上边了。
可是当时那种情况真的不容他多想,就怕不先发制人,到嘴的鸭子就要扑棱飞走了。
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路,他属于意念魂飞魄散的状态,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坚持走下来的。
涂嘉星:【他拒绝了?】
用户4589652:【没有。】
涂嘉星:【他接受了??】
用户4589652:【没有。】
涂嘉星:【?】
涂嘉星:【那他是个什么态度?】
这个问题需要回忆。
但是对此刻的安漾来说回忆当时的一分一秒都很艰难。
他脚趾都扣紧了,很想立刻下楼冲到操场徒手来十个八个后空翻。
用户4589652:【他很久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用户4589652:【我们只对视了两秒,我就研究地上影子去了,我不敢看他表情/哭】
涂嘉星:【然后呢?】
用户4589652:【然后他问我是不是想好了。】
涂嘉星:【你说是?】
用户4589652:【嗯……】
涂嘉星:【再然后呢?】
用户4589652:【再然后他就又不说话了,又过了好久,他说先回去,明天再给我答复……】
涂嘉星:【他没有拒绝你。】
用户4589652:【也可能是在考虑明天该怎么拒绝我……】
涂嘉星:【宝宝,好离谱的发展,我感觉我在听耽美广播剧。】
用户4589652:【耽美?那是什么?】
涂嘉星:【你不管。】
涂嘉星:【反正你先别焦虑,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要内耗了,顺其自然,总会有结果。】
涂嘉星:【以及我把你消息置顶了,答应我,有后续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安漾回复【好】,独自度过了漫长而忐忑的一夜,做了五花八门的梦,旨在围绕周彻都是如何拒绝他。
第二天醒来被吓得不轻,更不敢和周彻碰面,一大早就收拾书本溜去了图书馆,不出意外今天都要扎根在这儿了。
他躲着周彻,却不知周彻早就已经出门,独自前往魏医生的心理诊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