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来的那一日,威武将军府上下一片安静。
黎阳夫人老练沉稳,就是能稳得住。
虞声笙也是年少深沉,不显山露水。
她们二人都明白过了第一场,还有第二场,只有第二场的府试也过了,才算是正儿八经的童生。
距离第二场府试不足两个月,虞声笙与黎阳夫人一个对视就明白了彼此心中的盘算,越发不约而同地敦促两个孩子用功上进。
三月里,虞声笙请来的女学先生到了。
原本她也想着给桂姐儿寻个外头的家学或是私塾,送过去读书认字,再学学女红什么的。
可桂姐儿性子软糯,又很是羞涩,加上年岁又小,与京中那些个达官贵人府上的千金们并不相熟,黎阳夫人到底心疼孙女,怎么也不愿她离了府里。
虞声笙便请了昌夫人帮忙,找到了一位正在京郊附近的女学先生。
这先生还是两口子。
丈夫姓蔡,妻子唤作子平夫人。
没错,真正的先生就是这位子平夫人。
二人抵达威武将军府,虞声笙亲自接待。
蔡先生瞧着其貌不扬,但气质很是温和;另一位子平夫人却显得目露锋芒,格外锐利,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更没有寻常女子该有的温敛含蓄。
虞声笙瞧着,眼睛都亮了。
子平夫人快人快语。
才说了没几句,就让跟着来的奴仆将箱笼卸了下来,她还问虞声笙:“原先提前给贵府来了书信,不知将军夫人可有收到?”
“都收到了,也按照先生您的嘱咐办妥了,笔墨纸砚、书籍纸张都齐备,先生不如去瞧瞧?”
“那就不必了。”子平夫人笑道,“虽说外人并不在意女学,还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我却不这样想,这天底下除了男子便只有女人,若女子大字不识、不读书明理,来日如何自省己身,如何教导儿女,又如何督促丈夫呢?”
“所谓,内宅不宁,这夫家怕也难有后福;能让我先瞧一瞧我的学生么?”
虞声笙正听得津津有味。
只觉得这位子平夫人的言论很对自己的脾胃。
乍一听这话,她忙笑道:“咱们桂姐儿知道今日先生要来,一早就起身了,这会子正在外头候着呢。”
说罢,金猫儿立马去门口处打起帘子。
桂姐儿由身边的丫鬟照顾着进门来。
到了子平夫人的跟前,桂姐儿见礼问安,怯生生的声音显得格外清脆稚嫩:“见过先生,给先生请安。”
子平夫人见桂姐儿虽小,但却礼数周全。
性子却弱,但又不过分扭捏,处处显得大方。
她立马眉眼处染上了一抹开心:“你就是桂姐儿。”
“回先生,小女正是。”
“往后跟着先生读书可是要吃苦的,你可乐意?”
“乐意。”桂姐儿眼眸清亮,“我看过哥哥们读书,也知晓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的诗句;多谢祖母和婶婶替我请来了先生,我会跟哥哥们一样用功的。”
“好,如此甚好。”
虞声笙垂眸腹诽:没有哪个老师不喜欢勤快的学生吧。
尤其桂姐儿生得玉雪可爱,还口齿清晰,谁不欢喜呢?
虞声笙将子平夫人两口子安顿好。
府里一处空置的院落刚好给他们一行居住使用。
很快,她就发现子平夫人两口子的好处了。
子平夫人只管教桂姐儿,没想到她的丈夫蔡先生竟也学富五车,很懂应试八股之道;那一日两个哥儿正在廊下读书探讨,恰巧被蔡先生听到了,瞧着两个小娃娃说得头头是道,他也忍不住多听了两句,随后开口点拨一二。
没想到这一日进学归来,昀哥儿就迫不及待地去找蔡先生请教。
反应慢了一拍的辉哥儿也紧跟其后。
等虞声笙知晓后,去问了子平夫人,谁料子平夫人淡淡来了句:“噢,他原先也考过科举的,考得不如意,外任时又备受排挤欺负,他便辞官不做了。”
子平夫人口中说的考得不如意,指的是蔡先生当年中了二甲进士的第十一名。
听到这话,虞声笙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果然人和人不能比,在天下学子都仰慕的金榜题名上,子平夫人居然还觉得考得不如意。
子平夫人又道:“我若是男子,这状元必定是我的。”
虞声笙赞叹不已。
她自小没怎么读过书,后来学的也勉强算是囫囵吞枣。
看着子平夫人自信昂扬,豪言壮语,她顿时心生羡慕。
当晚,她摸着还未隆起的肚皮歪在丈夫怀中,对未来可劲地畅想:“咱们生个小状元吧。”
闻昊渊完全没觉得她这话有什么不对,十分配合:“好呀,听你的。”
“状元也分文状元和武状元的,要是两个状元都能拿就好了。”
“你说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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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嗐,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她有些讪讪。
“想想怎么了,想想又不犯法。”
“说得也是。”
过来上茶的萱妈妈听到这话,一阵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装作没听见,放下茶盏就出去了。
家里的孩子们都在进学,大人们忙着上进赚钱抓生产。
春日里,京郊的庄子忙碌一片。
虞声笙又怀了身孕,自然精力不及从前,有时候一件事都要拆成好几日来办。
进度虽慢,但成效却很可观。
之前立威在先起到了很好的效果,今年庄子上各项事务都运转良好,还有一处庄子被闻昊渊提议,改成了专门养牛羊兔猪的畜牧庄子;这么一来,虞声笙日日都有新鲜的牛乳羊乳可用,还有各种送来的肉类。
小厨房里的妈妈们心灵手巧。
伺候她这段时日下来,早就将虞声笙的口味喜好摸得清清楚楚。
一道麻辣兔头成功取悦了当家主母。
她吃得快活,也辣得舒心。
原本还想劝劝她忌口,饮食清淡些的,黎阳夫人看她一改食欲不振、闷闷不乐,便也不说什么了。
孕妇嘛,能吃是福。
闻昊渊大喜,狠狠赏了厨房上下。
得到夸奖赏赐的众人,越发在吃食上钻研,一时间厨房里的奴仆们手艺层出不穷,极大地满足了虞声笙的口欲之福。
时光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闭门苦读约莫两个月,府试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帷幕。
与春闱不同,参与府试的读书人都普遍年轻。
也不乏像昀哥儿、辉哥儿这样初出茅庐的少年。
但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他们只是来凑数的,所谓先下场练练手,至于能不能中,全看天意——大概率是中不了的。
虞声笙安排了马车送他们过去,出门时还叮嘱了跟在左右的家丁婆子好些话,最后还是黎阳夫人不安心,打算同去。
谁知子平夫人一句话打消了黎阳夫人的顾虑。
子平夫人说:“仕途这条路还长着呢,这会子才只是考童生;往后还有秀才,举人,进士……他们都是男儿郎,哪能一辈子躲在长辈的护佑下?如何能长成独当一面的儿郎?”
这话深深触痛了黎阳夫人的心。
她想起了在乾州时孤独无依的绝望时刻。
于是那一日出门,昀哥儿、辉哥儿自行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