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碎裂!数道矫健如鹰的黑影,手持造型奇特、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短弩,如同鬼魅般撞入书房!
他们的动作迅捷如电,配合默契,弩箭如同长了眼睛,精准地射向每一个试图攻击李鸣的护卫!
是萧破虏的人!他们终于强攻了!
书房内瞬间陷入混战!弩箭破空声、刀锋碰撞声、濒死惨叫声响成一片!
李鸣压力骤减,他强忍伤痛,看准一个空隙,猛地撞开侧面一扇窗户,翻身滚了出去!
“追!别让他跑了!”护卫头目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冰冷的夜风灌入伤口,带来刺骨的疼痛和清醒。
李鸣不敢停留,辨明方向,朝着与李修远约定的汇合点——匠作院后巷的煤渣堆发足狂奔!
怀中的罪证布料,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胸膛,也点燃了他唯一的希望!
身后,喊杀声、狗吠声越来越近!追兵显然摆脱了萧破虏死士的纠缠,紧追不舍!
李鸣咬紧牙关,将速度提到极致!
左臂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染红了半身衣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他冲进那条熟悉的、弥漫着煤灰腐臭的后巷!
前方!那堆高高的煤渣堆在惨淡的月光下如同黑色的坟茔!骡车不在!李修远呢?!
就在他心往下沉的瞬间!
“这边!”一个压低的、熟悉的声音从煤渣堆另一侧的阴影中传来!是李修远!
他身边还站着两个气息沉凝、手持染血短弩的黑衣人!
李鸣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猛地冲了过去!
“东西呢?!”李修远急问,目光落在李鸣染血的左臂和怀中,脸色一变。
李鸣喘着粗气,从怀中掏出那块染着自己鲜血、更显刺眼狰狞的符咒布料!
那扭曲的小人和天子的名讳,在月光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好!”李修远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一把接过,如同接过最珍贵的宝物!
“快走!追兵马上到!去大将军那里!”
两名黑衣人立刻护住李鸣和李修远,其中一人吹响一声短促尖锐的骨哨!
“咻——!”
哨音刚落,巷口方向,急促的脚步声和厉喝声已经清晰可闻!追兵已至!
“拦住他们!”李修远对黑衣人低吼一声,拉着李鸣转身就要向巷子深处跑!
就在这时!
一道冰冷、怨毒、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陡然在巷口响起,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怒:
“李修远?!果然是你!好!好得很!”
陈观!他竟然亲自追来了!带着大批如狼似虎的护卫,堵死了巷口!
他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李修远手中的那块符咒布料,眼中充满了疯狂的杀意!
“把东西交出来!否则…今夜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陈观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狭窄的后巷,瞬间成了死地!
李鸣看着步步紧逼、面目狰狞的陈观,又看看身边脸色凝重、紧握符咒的李修远和仅剩的两名死士。
一股狂暴的戾气混合着冰冷的绝望,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
他猛地挣脱李修远的手,一步踏前!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燃烧的鬼火,死死盯住陈观,嘶哑的声音如同砂轮摩擦,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疯狂和极致的嘲讽:
“陈观!你想要这‘厌胜’的罪证?!想要掩盖你构陷忠良、欺君罔上的滔天大罪?
晚了!”
他猛地指向李修远手中那块染血的布料,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狭窄的后巷,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符咒的针脚!这丝线的材质!这下方被撕开的痕迹!哪一点能证明它是原配?
哪一点不是你这奸贼事后缝上去、栽赃嫁祸的铁证?
你以为销毁了卷宗,杀光了人证,就能一手遮天?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日,我李鸣就以这‘匠器国手’的眼,以这‘法度’之尺为证!将你这披着人皮的豺狼,钉死在耻辱柱上!”
“你…你血口喷人!”陈观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指着李鸣的手指都在哆嗦,“给我杀!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护卫们如狼似虎地扑上!
“保护李工正!带东西走!”李修远厉声嘶吼,将符咒塞给一名死士,自己拔出腰间佩剑,与另一名死士悍然迎向扑来的护卫!刀光剑影瞬间绞杀在一起!
混乱!鲜血!死亡!
李鸣被那名死士死死护在身后,向巷子深处退去!
他看着李修远和那名死士在数倍于己的敌人中浴血奋战,身上不断添上新的伤口,心如刀绞!陈观那怨毒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死死锁定着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
一阵低沉雄浑、穿透夜空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由远及近,带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瞬间压过了巷中的喊杀!
大地开始微微震颤!如同闷雷滚动!
巷口外,火光大盛!
无数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如同燎原之火,瞬间将整个巷口照得亮如白昼!火光下,是黑压压、如同钢铁丛林般的骑兵!
当先一人,身披玄铁重甲,手持丈八马槊,面容刚毅如同刀劈斧凿,正是镇北大将军——萧破虏!
他胯下神骏的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
萧破虏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雷霆,瞬间扫过巷中混乱血腥的场面,最后定格在脸色惨白、如同见了鬼的陈观身上!声如洪钟,炸响在每一个人耳边:
“兵部左侍郎胡惟庸特使陈观!构陷忠良,私藏禁物,豢养死士,袭杀朝廷命官!证据确凿!给本将…拿下!”
“吼!”
身后如林的铁骑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如同钢铁洪流,瞬间碾碎了陈观及其护卫所有反抗的意志!
陈观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瘫软在地,面无人色,口中喃喃:“不…不可能…萧破虏…你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