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纹铜?龙鳞金?李鸣心中一震。
这名字听起来就非同凡响!沈千山这是下了血本,也是更进一步的试探和投资!他想看看,李鸣能否驾驭这些传说中的材料,创造出更惊人的东西!
“沈掌柜厚赠,小子愧领!定当竭力研究,不负所托!”李鸣郑重接过木盒。这既是压力,也是机遇!
重建在继续,新织机的核心部件在无数惊叹的目光中一件件诞生,每一件都闪耀着李鸣超越时代的技艺光辉。
工坊的凝聚力空前强大,每个人都像上紧了发条。
然而,平静之下,暗影从未远离。
苏清瑶变得更加沉默寡言,除了在工坊帮忙,几乎足不出户。
她总是下意识地摩挲着胸前贴身佩戴的那枚完整玉佩,眼神中充满了忧虑。李鸣忙于重建和技术,虽心疼却分身乏术。
这天,李鸣正在调试一组新打造的镔铁提综机构,小六子神色慌张地跑进来:
“李师傅!不好了!苏娘子她…她刚才在后院晾晒衣服,突然晕倒了!”
李鸣脑中“嗡”的一声,扔下工具就往后院冲去。
只见苏清瑶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倒在洗衣盆旁,人事不省。
林老送的那枚完整玉佩,从她微微敞开的衣襟里滑落出来,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而神秘的光泽。
“清瑶!”李鸣心胆俱裂,抱起她冰凉的身体,“快去请郎中!不!去济世堂!找林老!”
当李鸣抱着昏迷的苏清瑶,带着那枚完整的玉佩,再次踏入“济世堂”后院时,林老早已等在那里。
他看了一眼苏清瑶的脸色和那枚玉佩,脸色异常凝重,二话不说,立刻让药童准备静室和银针。
一番紧张的施针救治后,苏清瑶悠悠转醒,但气息依旧微弱,眼神涣散。
林老示意李鸣跟她到外间。
“林老,清瑶她…”
“心力交瘁,忧思过度,加上…”林老压低声音,目光如电,“她体内似乎潜伏着一种极阴寒的旧毒!此毒平日蛰伏,一旦心神剧烈波动,便会引动!
这次晕厥,便是忧惧过度诱发的!”
“旧毒?!”李鸣如遭雷击!苏清瑶竟然身中剧毒?
“是当年苏家巨变时留下的?”李鸣立刻联想到。
林老沉重地点点头:“此毒名为‘九幽引’,极为阴损,源自宫中秘制,无药可解,只能压制。
清瑶丫头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
这些年,想必是靠着苏家秘传的护心之法,加上…你那枚玉佩的温养之力,才勉强压制。”
他指了指李鸣手中的完整玉佩:“这‘赦’字玉佩,乃当年先帝感念苏老太爷救驾之功,特赐的‘丹书铁券’之半符!
持此符,如朕亲临,可赦死罪!此乃苏家最后的护身符!
它本身材质特殊,有温养心神、压制阴毒之效!
但如今,玉佩合璧,其气息外显…恐怕也成了鹰扬卫追踪的目标!”
林老的话如同冰水浇头!玉佩是护身符,也是催命符!
苏清瑶身中无解剧毒,命悬一线!
“林老!求您救救她!”李鸣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恳求。
“老夫只能尽力施针用药,暂时压制毒性,延缓发作。”
林老摇头叹息,“若要根除…除非能找到传说中的‘赤阳朱果’或‘地心火莲’这等至阳至刚的天地奇珍,以阳克阴,或有一线生机!但此等奇物,可遇不可求…”
赤阳朱果?地心火莲?李鸣记下这两个名字,如同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就在这时,药铺前堂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衙役粗暴的呵斥声!
“官府查案!闲杂人等闪开!”
“有人举报,此地藏匿朝廷钦犯!给我搜!”
李鸣和林老脸色剧变!鹰扬卫!来得这么快!
“所以人给我搜!”
前堂传来的暴喝如同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李鸣绷紧的神经。
他猛地抬头,撞上林老同样惊怒交加的眼神。
狭小的后堂静室瞬间被无形的恐惧攥紧,空气都凝滞了。
“快!”林老苍老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枯瘦的手指向墙角一个堆满药草麻袋的角落,动作快得不像老人,“后面!地窖!”
李鸣甚至来不及问一句“清瑶怎么办”,求生的本能已驱动身体。
他一把将昏迷的苏清瑶紧紧抱起,她的身体轻飘飘的,冰冷得吓人,头颅无力地垂落在他臂弯。
林老已抢先一步冲到墙角,掀开一个沉重的麻袋,露出下面一块不起眼的、带着铁环的厚木板。
“哐啷!”前堂传来药柜被粗暴推倒的巨响,混杂着药童惊恐的尖叫和衙役凶狠的呵斥。
“进去!”林老低吼,声音因紧张而嘶哑。
李鸣抱着苏清瑶,几乎是滚下地窖狭窄陡峭的木梯。
黑暗瞬间吞噬了他们,浓重得化不开的尘土和阴冷陈药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几乎窒息。
他踉跄着站稳,脚下是夯实的泥地。
头顶的光线骤然消失,木板被林老迅速合拢的沉重闷响隔绝了上面大部分混乱。
紧接着,是麻袋被重新拖拽覆盖的窸窣声。
地窖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上方隐约传来的、如同闷雷般的翻箱倒柜声和粗暴的呼喝,一下下敲打着李鸣的耳膜和心脏。
“清瑶……清瑶……”李鸣摸索着,将苏清瑶小心地放在角落一堆还算干燥的草垫上。
他脱下自己的外衫,手忙脚乱地裹住她冰凉的身体,又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黑暗中,他只能触碰到她微弱到几乎断绝的呼吸,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揪着他的心。
“别怕……我在……”他贴着她冰冷的额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既是安慰她,更像在给自己鼓气。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喧嚣中煎熬。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地窖入口的木板缝隙里,终于透进一丝微弱摇曳的光——有人举着灯笼或火把靠近了。
沉重的脚步声停在头顶,如同踏在李鸣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