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看似一切向好的时候,张富贵的獠牙终于再次露了出来,而且更加阴险致命!
这天下午,工坊里一片忙碌。李鸣正指导工匠组装一台新织机的核心联动装置,前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衙役粗暴的呵斥声!
“都停下!官府办案!李鸣何在?!”
工棚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只见几个挎着腰刀、面色冷硬的衙役闯了进来,为首一人手持一张盖着鲜红官印的拘票,目光如鹰隼般扫视,最终钉在李鸣身上。
“你就是李鸣?”衙役头目声音冰冷。
“正是在下。不知差爷有何公干?”李鸣心头警铃大作,强作镇定上前一步。
“有人告你勾结匪类,私藏禁物,意图不轨!跟我们走一趟衙门吧!”衙役头目抖开拘票,上面赫然写着李鸣的名字和罪名!
“勾结匪类?私藏禁物?”李鸣瞳孔一缩,厉声道,“差爷明鉴!我李鸣一介工匠,安分守己,何来此等罪名?这纯属诬告!”
“是不是诬告,到了公堂上自有分晓!拿下!”
衙役头目根本不听解释,一挥手,两个如狼似虎的衙役立刻扑上来,不由分说就扭住了李鸣的胳膊!
“李师傅!”
“你们凭什么抓人!”
工坊的工匠们又惊又怒,纷纷围了上来。
“干什么?想造反吗?”衙役头目“噌”地抽出半截腰刀,寒光闪闪,“妨碍官府办差,一并锁了!”
老陈闻讯赶来,脸色铁青,急忙上前拱手:“差爷息怒!李师傅是我们工坊的匠师,一向奉公守法!
这其中必有误会!敢问告发者是何人?可有实证?”
“哼!告发者乃是本县乡绅张富贵!他亲眼所见,岂能有假?至于证据……”衙役头目冷笑一声,“搜一搜不就知道了?给我搜!”
随着一声令下,几个衙役如狼似虎般冲向后院!目标直指李鸣和苏清瑶居住的那两间小屋!
“不!你们不能进去!”苏清瑶惊恐的声音从后院传来。
她正试图阻拦,却被一个衙役粗暴地推开,踉跄着撞在墙上,脸色惨白如纸。
李鸣目眦欲裂,奋力挣扎:“放开我!清瑶!”
“老实点!”扭着他的衙役狠狠一肘击在他肋下,剧痛让他瞬间弓起了身子。
混乱中,只听得后院传来翻箱倒柜的巨响和衙役得意的喊叫:“找到了!头儿!果然有禁物!”
一个衙役捧着一个沾满泥土的布包冲了出来,当众打开!里面赫然是几把造型奇特、寒光闪闪的短匕!
匕首的样式绝非民间常见,刀柄上还隐约刻着某种奇特的徽记!
“李鸣!你还有何话说?私藏如此利器,形制诡异,非奸即盗!定是勾结了哪路匪徒!”衙役头目指着匕首,厉声喝道。
整个工坊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看着那几把明显透着邪气的匕首,再看看被衙役死死扭住、脸色铁青的李鸣,不少工匠眼中都露出了怀疑和恐惧。
李鸣看着那包凭空出现的“证物”,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窜到头顶!
栽赃!这是赤裸裸的、精心策划的栽赃!张富贵!你好毒的手段!
“这不是我的东西!是栽赃!是张富贵陷害我!”李鸣怒吼道,声音因愤怒和疼痛而嘶哑。
“栽赃?哼!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带走!”衙役头目根本不容他辩解,一挥手。
“把这屋子也封了!所有可疑物品,一并带回衙门!”
李鸣被粗暴地押着向外拖去,他挣扎着回头,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死死地投向被推搡到墙边、面无血色的苏清瑶。
苏清瑶也正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绝望和无助。
她看着李鸣被拖走,看着衙役如狼似虎地查封小屋,看着那包被当做“铁证”的诡异匕首……
她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嘴唇翕动着,似乎想喊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李鸣即将被拖出工坊大门的瞬间,苏清瑶像是被某种巨大的恐惧和决心攫住,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一个衙役,不顾一切地追了出来!
“相公!”一声凄厉的呼唤,带着哭腔,划破了压抑的空气。
李鸣猛地一震!这是苏清瑶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用如此亲密的称呼叫他!
那声音里饱含的恐惧、依赖和撕心裂肺的痛苦,像一把刀狠狠扎在他心上!
苏清瑶跌跌撞撞地追到门口,却被两个衙役粗暴地拦住。
“滚开!再妨碍公务,连你一起抓!”衙役恶狠狠地推搡她。
苏清瑶被推倒在地,尘土沾满了她洗得发白的衣裙。
她抬起头,脸上沾着泪水和尘土,绝望地看着李鸣被越拖越远,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恐惧和一种……即将崩溃的决绝。
“别怕!清瑶!等我回来!去找东家!”李鸣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试图给她一丝渺茫的希望。
衙役的斥骂声、围观者的议论声、苏清瑶压抑的哭泣声混杂在一起。
李鸣被押上囚车,冰冷的木栅栏隔绝了他的视线。
他最后看到的,是苏清瑶瘫坐在尘土中,失魂落魄地望着囚车方向的身影,单薄得像风中随时会熄灭的残烛。
囚车在石板路上颠簸着驶向县衙大牢。
李鸣靠在冰冷的木栏上,肋下的剧痛远不及心中的冰冷和愤怒。
张富贵的报复比他想象的更恶毒、更致命!勾结匪类、私藏禁物,这在大玄律例里,是足以掉脑袋的重罪!而且证据“确凿”!
是谁?张富贵背后到底是谁?竟能在县衙里如此明目张胆地栽赃陷害?
是为了除掉他这个碍眼的工匠?还是……为了他身边那个身世成谜的苏清瑶?
李鸣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不能死!他绝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清瑶还在外面,她那么害怕,那么无助……还有他刚看到曙光的生活和新织机的梦想……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速地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