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扶的手不受控地摸上了裴息尘的喉结。
她一直很喜欢这儿,被热气染红了似的,透出些晕红,好看得让人想尝一尝。
手指向上,是紧绷的下颌,玉扶趴着侧看,于他下颌处轻点了点,才继续往上探,软软的唇。
玉扶并不喜欢,是息尘时,这儿总说些她听不懂的大道理,也常常严厉地说这个不许,那个不可以。
是裴息尘时,玉扶也不喜欢,这张嘴会说“要吃了你”,牙齿也厉害的很,咬伤她的地方,现在还疼呢。
玉扶报复地捏了捏,不过没敢用大力,怕把人捏醒了,留下坏印象。
她的手指顽皮地向上走着,高挺的鼻,光洁的额,新长出来的发,玉扶忍不住摸了摸,好软,还带着些微蜷。
玉扶扯一下他发尾,拉直,松开,就会自动地恢复原有的弧度。
他还不醒,玉扶的胆子也越发地大了,她虚摩挲着他的喉结处,身子也趴得更靠近了一些,樱色的唇离得极近,喷薄出的呼吸都能染上了他的气息重新回来。
玉扶妖眸沁红得显出妖性,克制不住地吐出点舌尖尝了尝。
干净得一点味都没有。
可还是好想咬。
玉扶天人交战着,一只白色的小兔说,“你不是色兔子,你不可以这样做!”
一只黑色的兔子说:“你是妖,妖都这样。”
玉扶还是忍了忍地退回到脚踏,忍得很辛苦的时候,视线一寸一寸地扫过息尘,唇瓣都残留着些透明水液。
在她用眼将他品尝了好几遍的时候,床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
玉扶立时极乖巧地端坐,抬眼时,垂涎的妖眸褪得不剩一点痕迹:“你醒了。”
她嗓音不似平时的清脆灵动,如含了饴糖一般有些黏糊,听在耳里,也腻得人一时回不了神。
息尘撑坐着,目光落在玉扶身上,空茫地滞了滞,才显出些温和的神采:“是阿扶啊,你没事就好。”
他的笑意浅浅的,柔柔的,温和得玉扶几欲落下泪来。
是息尘,是好心肠的息尘,才不是什么中邪了的息尘。
玉扶又惊又喜,“嘭”地一下变回了小兔,跳到息尘的怀里撒娇哭诉。
“呜呜呜呜,我以为你回不来了。”
“你中邪了好可怕,说要吃我,还咬了我。”
“恐吓我,威胁我,不许我跑……”
明明只是分离了一日的功夫,委屈却有无限的多,不大的身体抽噎得一颤一颤的,可怜极了。
息尘为她顺着毛安抚,也静静地听着她说。
他对这一日的经历,也不是没有半分感觉,识海的深处发现了一处禁制,师尊不空圣者的手法,于那面惑心镜中被触碰,完全显露了出来。
他与禁制之中的意识,短暂地进行了交换,身体被接管,意识也变得模糊,只隐约能感到一些外界的动静。
如阿扶被欺负了,阿扶哭了,阿扶咬了他……
但他无比清楚的知晓,那个意识,也是他本身。
原来师尊为他卜的那一卦,竟是应在了他过去的自己身上,他忘却了在入佛宗前的自己,也忘却了身上流有着一半妖族的血。
可再多的回想,确是没有了,他的记忆空白无比,记不起师尊为何剥离了他的妖性封印,也记不起入宗前的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今,禁制已被破坏,他再不能拒绝另一个自己的出现。
他能做的,仅有尽量让他少出现,也尽量依靠自己去寻回丢失的记忆。
一切的起点,都落在了那带出惑心镜的狐妖身上。
狐妖的目的性太强,就恍如早就知道所有与他有关的一切般。
即便没有另一个意识的取代,他也必须去往一趟妖域。
想到此,他对玉扶道:“阿扶,那人说的没错,他也是我,是另一个存在的我。”
“我无法预测,何时他又会从我身上醒来。”
“阿扶,在我伤害你之前,离开罢。”
他的眸色极其温柔,所有的落寞都被掩藏得极好,是他于一开始贪了心,动了念。
贪图了玉扶的靠近,也总以她是一只小兔为由,动了留下她的念头。
以至到了如今,令她受到了无辜的牵连。
而他,在禁制浮现,知晓自己身上流有的一半妖族血脉时,就再做不回昔日纯粹的佛子。
佛宗是否还会承认他暂且不提,就是妖血的影响也会逐渐于他身上苏醒。
到那时,他到底是他自己还是“他”都未可知,又何必再多拖累玉扶呢。
阿扶离开他,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选择。
故而,他对玉扶的提议是极其认真的。
玉扶无比震惊地抬头,未拭的泪都还挂在毛茸茸的腮畔,她有些茫然,离开息尘,她再去哪里找这么好心肠的人修。
她已经被息尘惯坏了,享受了他的温柔,习惯了他的教导,她很难再看上旁的人修了。
开阳宗里,她虽赌气地想过去寻旁人好了,可那些遇到过的修士,没有息尘生得端正好看,也没有息尘厉害温柔,最重要的是,息尘不会因为她是妖,就生出什么非我族类不一条心的看待。
就像那个姓孟的修士,瞧着好像对妖兽很是体贴喜爱,但那种喜爱是自视高一等带着傲慢的,是把她只看做灵宠的。
玉扶并不喜欢这种看待。
她下山的不久,也清楚自己下山是为了什么,师姐们其实也都给她规划好了,用师姐给的画像,寻她们的情人,走后门进大宗门,然后挑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弟子,一起一边培养感情,一边度过渡情期。
可从她遇上恶妖那一刻,所有的计划就已经乱了,她退化得连化形都维持不了多久,又如何去入门当弟子?
她能赖上的只有好心肠的佛修。
玉扶认真想了想,即便她现在有能力去按原计划走了,可她的心已经变了,眼光也拔得很高了,最重要的是,她也不是没有良心的兔子,怎么能在息尘遇上一些困难时,就自己跑了呢?
她吸了吸鼻,全然忘了要保持的形象,用原形吐出人言:“其实也没有伤害我。”
“他就是凶一点,多吓唬我一点,他不能吃肉,还在山里迷了路。”
“而且,你不是醒来了吗?我想跟着你。”
见息尘仍在沉默,玉扶有些急了地瞎出主意道:“他喝一杯酒就倒,我跟着你,万一他又出现的时候,我可以帮你灌他酒。”
息尘无声笑了笑,他没有告诉玉扶,不能喝酒吃肉的其实是他自己,他也无法保证,下次饮酒后,醒来的会是谁。
“阿扶,莫任性。”
又是这种严肃不容拒绝的语气,玉扶很生气,她哪里有任性,她只是不想当一只没有良心的兔子,如果一直醒着的是中邪的息尘,那她肯定就自己逃了,可知道息尘是会醒过来的,玉扶就蓦地不想让他一个人。
她总觉得息尘其实是很孤独的。
虽然他身边有时候围绕着很多人,可玉扶就是有那种感觉,他们都将息尘当遥不可及的佛子,而不是只是息尘。
他需要她的。
玉扶笃定。
玉扶开始耍赖:“我好累,我要睡觉了。”
说着滚入了息尘的被窝中,不管不顾地睡了起来。
息尘终究没有狠心地将玉扶赶走,而是下了床,收拾了一番自己。
对已入腹的酒肉,已长出的头发,无可挽回,只能静心忏悔,罪既从心起,心若灭时罪亦亡。
同时,那块被裴息尘重新收回的惑心镜,也落到了他的手中,诸多魂魄光点被同时放出,他稍作甄别地,将有余力自己回去的,先行放归,有些实在虚弱的,便用魂力捏作结界,送他们离去。
做完这些,天色已经很亮,他又同南无师兄传去音信,道所有能送回的修士神魂已然送回,但狐妖用从他们身上吸去的魂力用作撬动极乐城,取得惑心镜,对他们的神魂损伤无可挽回,还需师兄多照看一下行知与行远,莫要让他们因此而心性生出问题。
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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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神魂归位,所有损伤,终有一日也是能修复的。
他所留话语,无不关照到两个师侄的日后修行,但也同样的,是让宗门知道了他所为,和之后前往妖域。
避免了宗门为他寻来。
玉扶其实从他在送归修士神魂的时候就已经醒了,那些魂魄的光点将他的面容照得明亮又圣洁,玉扶光瞧着就心生欢喜,不过她知晓,并不能打扰。
她就曾尝试放归过一些修士的神魂,这实是极消耗神识与修为的事,何况息尘还是一口气地放走这般多。
果然,一切结束后,他的面色就苍白极了,紧跟着身形也晃了一晃。
玉扶跃下床榻,自然极了地化形,为他倒了一杯水。
息尘接过水,还是有些不适应玉扶的化形,玉扶虽已在身边化形过好几次,可在他习惯的印象里,她还是那个小兔。
借着喝水,他避开了些玉扶直白看来的目光,旋即,又试图与玉扶讲道理:“阿扶,我也将去妖域。”
“你方为成妖,身上气息也极为清澈干净,妖域混杂,争斗甚多,并不适合你。”
能化形的既为成妖,而在成妖之前,还有聚灵期、启智期、锻体期、妖丹期,至于化形后的能力区分,一般与人修金丹往后无二。
但这其中,也还有许多的分支,如开不了灵智的兽类,与开启的了灵智的兽类,前者也有机会生出妖丹,成为高阶妖兽,而后者更多是成为人修的御兽,也就有还有了灵兽的称呼。
化形后能走上修界正统修炼途径的妖修,也算是少数,故而还有了四境之外的妖域。
妖域内不管何种阶段的兽和妖都有,争斗也极其频繁,崇善以强者为尊,近些年来,妖隙频出,修界也听过一些传闻,据说是昔日统领群妖的妖王其实早就出事了,所以也就造成了许多大妖的狂欢。
如此种种下,玉扶这样难得的小兔妖,实在不适合去妖域。
尤其是在他也认定自己不稳定的情况下。
玉扶对息尘的语重心长完全不以为然,垂下耳,不听就是不听。
她才不是方为成妖,她天赋异禀,早就是成妖了,她只是暂时退化了许多,或许度过了渡情期,她就能很快恢复。
想到这,玉扶视线又落到了息尘身上,她知道怎样快些恢复的,她每一天都在更想吃了息尘。
他太好心肠,也对她太没有防备了,妖化形后是与人修一般划定能力等阶,可妖还是妖,像渡情期就根本不在那些划定的等阶当中,与其说渡情期是能力等阶的一部分,倒不如说它是不同妖兽身体成熟的一种表现。
很多人修或许根本就不曾听说过这种阶段,甚至很多妖本就随性肆意,也压根没将渡情期当回事。
只有她,是山里下来的,才如临大敌似的当回事。
也只有她,独自知晓对息尘的觊觎。
或许现在还要加个中邪的息尘。
但已走到如今,玉扶并不想半途而废,也不想抛弃息尘。
而且,她本就是妖,去妖域,怎么想也比人修合适吧?
她完全油盐不进,犯起倔来就是个异常顽固的兔子。
息尘无法,只能同玉扶约法:“阿扶,你既一定要去,那便一定要先顾好自己,遇到危险,你要先跑。”
玉扶点头。
息尘又补:“即便是我遇到危险,你也莫要犹豫,先跑。”
哪怕是在被困在了另一个意识下,息尘也了解到了一些玉扶的逃跑能力,若非遇到的是另一个自己,是挺能跑的。
息尘看一眼她小小的身体,不由笑了笑。
玉扶想了想,息尘遇到的危险,那一定不是一般的危险,不跑才是拖后腿,依旧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但显然还没有结束,第三条、第四条……
玉扶越听耳边越嗡嗡地从左边进,右边出,盯着息尘一张一合的唇,隔一下点一下头。
反正所有约法的要义都是遇到危险就逃跑。
这有什么难的,本来就是她的宗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