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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入东宫

作者:芍药与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前夜里陶皇后忧心罗昭星的病情,京师近来多雨,奈何她也因此受了凉气染上风寒,力不从心。想起昔年与乔筝的手帕交情谊,定也要善待她的小女。


    坤宁宫的深夜,烛光摇曳,她盯着那盏烛灯瞧了许久。


    她让掌事姑姑清湃带上太医院医术高明的老御医当夜去了罗府,翌日再派了宫廷女医留府照料。


    罗昭星的风寒已逐渐在好转,只留颈上的咬痕很是醒目,还未结痂。除了女医带来的许多宫廷养肤秘方,阿兄下了值也会给她去城中各大医馆带回许多养颜的膏方。


    罗聆只道:“管它有效没效统统买了便是。姑娘家都爱美,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阿兄还是一贯的温润和煦,也不善言语。但她隐隐有所觉,那一刻阿兄的眼中彷佛在看着另一个姑娘。


    璞娘将早饭摆在了听雨轩一楼的小饭厅里,几碟清爽小菜、两碗熬的糯糯的白粥、还有一碟子羊肉水晶饺、一小碗的鲜鸡汤。


    罗昭星见桌上多了一碗一箸,知道是罗聆今日有空在家来陪她用早饭。


    璞娘在旁笑眯眯地:“天还没大亮公子就去了灶房嘱咐烧菜的厨娘做了鸡汤与你爱吃的肉饺。”


    奉画在旁笑道:“这大清早的小姐哪里吃的下去。”


    璞娘笑骂着,作势就要来捂她的嘴:“要给你嘴拿鸡蛋清糊上哦!这是公子的一片心意,早年夫人还在时,大事小事都有夫人打理着,公子又哪里晓得这些。小姐如今生了病,公子只知紧着给小姐补身子,做些平日里爱吃的。”


    璞娘是地地道道的北地人,身在江南美好十年岁月,也不禁耳濡目染,说起话来温柔软软。


    “你们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罗聆走到微微敞开的槛窗下,说话间已一脚迈进了屋子。


    罗昭星已起了身:“在说阿兄幸苦。”


    罗聆在铜洗里净了手,入了座。罗聆一扫周围随侍的仆从,温和地道了一声:“都退下吧。”


    她知道,应是宫里有了消息。


    远远地廊庑下忽传来一阵笑音。


    只闻其音,便知其人。


    他们实在太过于熟悉。


    但令罗昭星没有想到的是,随陶青筠而来的还有一人。


    当年秦家出事后,皇太子姜元珺从东宫得出后,大肆修建了一座庵堂,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再为秦家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安分守常”地重新坐稳了太子之位。


    但从阿兄来信的只言片语中,她得知,太子这些年一直在暗中为秦家奔走。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秦家奔走。


    直到数月前罗远亲自来江南接她,罗远说阿兄的意思是,十年太久,她理应回京了。


    二人走进小饭厅,陶青筠比姜元珺稍稍快了一步,他笑道:“怎么还没吃早饭?我可不是故意这时辰来的。”


    饭厅内的二人当即起身行礼。


    姜元珺忙阻拦道:“阿兄,与你说多次了,无外人在不必如此。”


    罗聆笑着并未多言,只命人添了碗筷再让灶房做上一道蒲公英炒蛋与烩羊肉。


    都是他们爱吃之物。


    没一会儿的功夫,两道菜相继端上了饭桌。陶青筠搓着手,乐不可支。


    “啊呀,我什么时候有这般待遇了?”他咬了一整个肉饺,因嘴里嚼着东西,吐字有些不清:“原你没回京,詹士府事务又繁忙,你阿兄回来唯有将就。囫囵吃一顿就是果腹了。”他夹了一箸蒲公英炒蛋,呢喃道:“未曾有萧伯母做得好吃。只是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些粗茶淡饭亦是好的。”


    当年定国公夫人萧辞做得一手好菜,先皇在世时偶然食得也曾赞不绝口。他们几个小辈年少时登得蓬莱、驰骋过原野、春日踏青郊游、冬日去得雪山学着原始野人炙火烧烤。


    每每玩得忘了时辰又不敢归家,萧辞就会留住他们亲手做了宵夜,待众人吃饱喝足又安置了夜宿,翌日派了家仆纷纷平安送至家中,尽欢而散。


    少年时光,竟是一生中最肆意的时光。


    可这十年间他们都不再如少年时那般青涩、肆意了。


    年少时的他们一起淋过雨,一同做过许许多多的“荒唐”事。当年几人在漫山遍野的春色桃林里,已青草地为榻并着肩依湖而躺,双目望着似棉花的白云朵朵,恣意言谈。


    罗聆为长,长兄最大。若他们以后成年了,谁先行冠礼,罗聆便为受冠者加冠取字。


    罗聆却失笑摇头,道:“不可,我如何当得起这大宾。”


    昔年,罗家小星天真烂漫,争着说道:“我呢?那我呢?谁为我加冠?”


    她坐起身左顾右盼。


    几人看着她水汪汪地大眼睛,像天上的星辰一般,还有一颗因换牙期所致漏风的门牙,不禁哈哈大笑。


    不知谁说了一句:“你?小星阿!你是女儿家,他们成年后皆从少年成为男子,成了年就要行冠礼的。嗯,待你成年便是十五岁时,女儿家是要行笄礼的,那个时候会有人为你绾鬓插簪,你就从女孩儿变成了女子。”


    “不过那个时候我们皆在,若是在你的这几位阿姐里选一人为你理妆梳发,你要选谁呢?”


    昔年,罗家小星闻之两腮红红的,躲在了一颗桃树下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有些扭捏。


    “我,我还是选秦家阿姐好了,她像我姐姐!”


    八岁时的姜元馥摇头失笑,故作懊恼:“小星,难道我就不是你姐姐了?”


    朱若也在笑。


    罗家小星急忙辩解,“不是不是,只是我觉得秦家阿姐就像我真真的姐妹,逢人都说我们长得眉眼间有些相像,就像亲姐妹一般,所以我说她像我姐姐。”


    褚将家的少年郎眨着眼睛,故作疑虑:“咦?那你哥哥从哪里来?莫非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年少的陶青筠一拳打在了褚家少年郎的肩上,“你们这些从狗都嫌的年纪过来的,还开起小星的玩笑!”


    少年郎一脚将他踹进了湖中。


    几人哈哈大笑。


    一阵春风袭来,桃花吹了众人满头,也吹得少年郎发间的红丝带随风飞扬。


    现在想来,他们这些人里面,声音那般的温润如玉,耐心细致。除了年幼的太子外再无他人了。


    可他们未能如约的等来他们一同向往的加冠礼、及笄礼,就已经此去天涯、各奔东西。


    以至于自幼时相识直到成年,她们已习惯于互称对方的名,而非字。


    姜元珺望向正吃着清粥的罗昭星。今晨父皇特地将他叫到上书阁,与他说起观星楼及小星回京一事。父皇命母后准备了许多京中当下姑娘们喜欢的绫罗绸缎、胭脂水粉,让他一并带去罗家看望小星。


    父皇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太子,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将小星留在京城,如此你的老师才会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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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教会了他许多礼仪,君臣之礼、父子之礼,也教会了他如何做一个心系子民与天下的一国储君。


    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老师对他说:“殿下,这一路走来许会艰难。进退维谷间,静下来想一想当初是从何处而来的抱负。殿下,储君便是国之根本。”


    茫茫大雪,老师朝他再是回身一辑:“殿下,臣走了,您,多保重!”


    迄今,他已有十年未见过他的恩师了。


    思及此,一回神,却见罗昭星正将那盘子烩羊肉推到他的面前:“五哥吃菜。”


    罗聆问他:“殿下来所为何事?”


    姜元珺笑道:“宫里做了许多吃食父皇遣我来瞧瞧小星。还有一事......”他说到此处下意识看向罗昭星。


    罗聆笑道:“无妨。”


    “高健与李袁达入狱了。”


    正小口吃着清粥的罗昭星眼睫一颤,随后稍稍向桌前凑近了一些,夹起了一箸小菜。


    罗聆凝神,片刻似如释负重般。许久才道:“时日甚久,但亦不算太晚。”


    一时间气氛凝重,各怀心事。


    这时,陶青筠忽然道:“你们猜猜,我今日去姑母那儿,得知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儿。”


    原是陶皇后近日偶感风寒,他带着一笼蛐蛐想进宫给姑母解闷。满朝上下皆知他为中宫皇后的亲侄。他远远地便看见清湃与姑母正说着悄悄话。


    “嘘——”他示意来往的众宫娥噤声。众人瞧见是诚意伯家的小公子,人走到了坤宁宫的屋檐底下也愣是没一个人敢拦。


    便是这么不巧,他听见殿里姑母与清湃说:“皇上是想小星入东宫为太子妃。”


    他一时怔愣。


    不过片刻,院中本是洒扫侍弄花草的宫娥,便见小陶公子蹑手蹑脚的出了坤宁,人至大门前回头还对着她们做出一个抹颈的动作。


    众宫娥:“......”


    他的步伐飞快,正巧遇见欲出宫奔罗府而去的姜元珺。


    见三人开始慢条斯理的用起早饭,陶青筠狡黠一笑,“啪”地一声收了手中折扇:“我与你们说,皇姑父有意让小星入东宫,为老木头的太子妃。”


    三人登时放箸瞧他。


    “不可!”


    罗昭星与姜元珺异口同声而言,亦相继起了身。一个决绝。一个诧异。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赶着与你们商量来了。”陶青筠瞧瞧这个,瞧瞧那个,起身将他们按回了座位。


    “我知晓此事。”沉默半晌的罗聆,忽然道。


    “什么?你知晓这事儿?”陶青筠立时瞪大了眼睛:“莫非,那日梁狗儿加冠礼,皇姑父将你召进宫里是为这事?”


    陶青筠看他不说话,登时急了:“怎么?你亦成老木头了。有话快说吞吞吐吐的。”


    罗聆这才温声道:“陛下问小星在江南数年,这期间可有许过婚配。我过去的时候,陛下正在召见梁阁老。”


    罗昭星握箸的手一顿。


    陶青筠闻之色变,霍地起身。


    “难不成是老梁头吹了什么耳边风?”他来来回回地在屋子里踱步,而后看向姜元珺:“难不成是想以你之力留住小星,让罗氏一族归京?”


    姜元珺想起早间父皇对他说起老师一事,眉头一拧。


    陶青筠冷笑了一声:“说起梁家这倒让我想起一桩有意思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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