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包子铺前香味四溢。
“老板娘,三笼包子,再来两碗豆浆。”
“哎,好嘞!豆浆要不要糖?”
谢观止愣住,这两天没有一起吃饭的机会,的确不清楚唐夜烛是甜口咸口。
只好挠挠脸道:“先不要吧,过会儿想加我自己来。”
常吃早餐的都知道,这种铺子人多,用餐高峰期经常得等座。
但也通常安静,除了叫号取餐之外几乎没人说话,大家都忙着吃完赶紧出发。
然而今天,包子铺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人人都在议论昨晚百宝会的惨剧。
“唉哟,听说没?”
“听说了听说了——害,有钱人呗,玩得花闹得大!”
“啧啧啧,我倒还听人说那里头的奇珍异兽全跑出来了。”
“这几天出门可小心点儿吧,别往山上林里去……”
谢观止端着包子,心虚地穿越舆论的风口浪尖。
火烧百宝会的始作俑者正悠闲地负责占座。
唐夜烛顶着那张俊美无比的脸,端庄地占了整条大板凳。看见人走来才终于露出笑容,道:“姐姐,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你请客我端碗嘛。”谢观止放下两碗豆浆,晃晃糖罐,“要不要?”
见人点头,谢观止便挖起一勺糖撒进去。
唐夜烛笑眯眯的,并没有把碗收走。
……
谢观止又挖一大勺,白糖刷拉拉地掉进豆浆里。
唐夜烛眨眨眼睛,轻轻抬抬下巴。
约莫来回加五六勺糖,唐夜烛才满意地收回豆浆碗,慢条斯理地搅拌起来:“姐姐,这样很漂亮。”
沉浸在唐少主竟是超级无敌大甜口的震撼里,谢观止愣了愣:“嗯?啊,的确…我发现它似乎能听懂人的想法变化,就姑且让它变成这样了。”
在阳光下,谢观止的拇指根圈着一枚黑色的素戒,正是那灵兽残魂所变。
乍看材质如玉石剔透,却转眼看着又像稳重的木料。
“而且,”谢观止轻轻抚摸戒指,“这也是你送给我的贵重礼物,在没想好怎么使用之前,就先这样保存着比较好。”
唐夜烛挑挑眉,声音低了些:“怎么用都可以。”
谢观止没听清,道:“什么?”
“没事,接下来呢?”唐夜烛喝起豆浆也慢条斯理,看得谢观止眼角抽搐,很难想象有人竟然如此优雅地把一碗糖水喝得像琼脂玉露,只听人道,“姐姐有什么打算。”
说到这个,谢观止就来劲儿了:“打算么!那是早就有所打算的,也是多亏夜烛你…”
午时,散养的母鸡咕咕叫,一阵风吹过,将窗户起边的油纸吹得沙沙作响。
此屋位于梨花畔主街末尾,歪斜的牌匾上题有四字:梨花吏房。
也便是梨花畔的“综合办事处了”。
然而这办事处看来着实不太靠谱,屋前满是野菊与青葱不说,大门处还有个母鸡窝着下蛋。
母鸡被唐夜烛瞥了一眼,突然见鬼似地“咯哒!”,屁股中飞出颗白花花的鸡蛋。
谢观止看看鸡,看看招牌,哑然道:“夜烛,你若有事要忙不用一直陪我,多不好意思。”
据说人家的官方身份可是出身长安城的唐少主,一同在百宝会玩玩就罢了。
想到要让他陪着跑村里的办事处,就是谢观止也感觉拉不下这个脸来。
“姐姐这是嫌我了?夜烛在山中孤身一人,父母不在也没朋友,好不容易遇到心性相合的姐姐竟然嫌我扰人……”唐夜烛起势可比唱戏的快多了。
“……打住,打住!”
两人吵闹中走进办事处,谁知这外头看着不靠谱就罢。
里头竟然更不靠谱。
室内有三个房间,但只有一个屋子有业务员,还好正是谢观止要咨询的地契司。
推门进去,屋中凝神香气冲天,几乎要把人熏晕过去。
一小生坐在屋中,身着老旧黄绿长袍。
面容憔悴,黑眼圈快占半张脸,官帽戴得歪歪斜斜,气若游丝道:“需要办什么业务。”
谢观止低头一看,桌上写着今日执勤:郝皮备。
无语凝噎片刻才开口:“呃,郝兄弟,我是想租个地盘……”
“好的亲,您稍等一下。”郝皮备一阵翻箱倒柜,拿出粗如人臂的卷轴,原是梨花畔不同地块的租金表。
谢观止也算胸有成竹,昨夜后来还是收下了夜烛替他赢的赌金。
五十银两,不是什么通天的财力,但也算一笔巨款,足够作为新事业的起点。
况且就这么个小村子,租金能贵到哪去?心中估量着,谢观止展开卷轴。
“我。”靠字险些脱口而出,手一颤,还差点儿没能拿稳。
唐夜烛问道:“姐姐,没事吧?”
“没,没事。”谢观止宁心静气,仔仔细细又重看一遍。
确认自己没看错。
梨花畔这么小个村子,年租竟然基本都是一百银两起步!
本想着借百宝会发出那么多传单,多少也算打下了宣传基础。
又托唐夜烛的福赢了一笔大钱,刚刚好可以盘下个房子开始准备装修,可谁知竟遭此当头一棒。
“……郝兄弟,”谢观止吸吸鼻子,低声下气,“有没有便宜点儿的?”
郝皮备疲惫地叹了口气:“唉,便宜点儿,我也想给您找便宜点儿的。但咱都知道……大环境不好……就业条件差……村民的美好生活需求和现状对不上……我们部门也一直在努力……”
唐夜烛挑眉:“姐姐,你想要哪间房,我来付。”
谢观止猛地心动了,这是对伟大财力的心动,是对小狐狸财神爷的敬畏。
然而仅存的理智让她狂摇头:“不了不了,这可不行,你都已经送我这么好的宝贝,怎么好意思让你再破费。”
唐夜烛一笑,转身靠在桌子上打量她:“我乐意买给姐姐,不好吗?”
“夜烛……”
“姐姐。”
两人你来我往中,郝皮备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力地用笔根捅了捅唐夜烛:“朋友,你坐到我的文件了。”
谢观止咬咬唇,想盘房子是真的,可是不好意思欠人太多更是真的。
就算夜烛是真的对她好,她也不想平白无故就占人家便宜。
人在强大的欲望下潜能总是无限的,谢观止的脑瓜转来转去,突然,砰,亮了。
谢观止:“哎,郝兄弟。”
郝皮备:“亲请说呢。”
谢观止:“出过人命出过事的房子是不是便宜点?”
郝皮备:“那的确呢亲亲,便宜很多呢。”
谢观止:“那我要是想租一个危楼呢,死了很多很多人,闹了特别大的事!”
郝皮备:“……”
郝皮备:“您说的是人话吗?”
一切如此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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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超的效率下,谢观止以四十银两的惊天大爆价拿下望月楼整整一年的租期。
不仅如此,在购房上没能出力的唐夜烛,很快在其他方面挥金如土。
豪奢的望月楼被烧得稀烂,谢观止才刚掰碎银两,盘算着如何节省修复。
只听唐夜烛说要去长安取点东西。
几日后回来,他竟是带了足足一队人马,从清洁工到土木师。
随行的家具更是几车都拉不完。
谢观止看呆了眼,手里抱着的二手家具顿时不香了。
唐夜烛就像协奏曲中的指挥家,竟然也颇懂装潢之道,忙着发号施令指挥翻新,还有余裕为谢观止洗果子吃:“姐姐,尝尝这个。你想医馆是什么风格?”
谢观止咬口果子,恍惚道:“不装成皇宫就行了……”
“哈哈,好,那就交给我,定然给姐姐设计得妥妥帖帖。”唐夜烛笑起来,眼睛眯起,神态可掬得当真像条乐狐狸。
“只是,夜烛。”
“嗯?”
谢观止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唐夜烛:“当然是报姐姐疗伤之恩?”
谢观止:“那种小伤…请我吃顿包子就够了吧!”
“哈哈,”唐夜烛笑了笑,答非所问道,“奇怪,谁来了?”
谢观止一楞,循声望去。
缓缓撩开马车走下来的竟然是郝皮备,今日穿的倒是一深紫色长袍。
“郝兄弟,”谢观止连忙迎上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如你所见,我们正忙着装修呢。”
郝皮备轻哼,笑道:“甚好,甚好。”
此人说话口吻听起来忽地带足官腔,听得谢观止不爽。
才几天没见,怎么换身衣服跟换了个人似的。
只见这郝皮备倒不着急说话,反而两手背后,不紧不慢地将望月楼看了个遍。
突然道:“你这个地方是要办兽医馆?”
谢观止点头:“是,装修好就准备开业了。”
郝皮备摇头:“办不了。”
谢观止:“啊?”
只见那郝皮备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卷轴,这回印的倒不是地契司,而是备案司。
卷轴哗啦啦地抖开,郝皮备徐徐道:“首先,你这楼的安全隐患极大,需要彻底整改配合调查才能营业。其次…你说你叫谢观止?”
这架势,明显是被郝皮备坑了。
难怪当时三个屋子只有一个人,敢情他身兼三职卖完房子再落井下石!
谢观止心凉了半截,点点头:“对。”
“嗯……”郝皮备仔细看她一会,道,“虽然不清楚你是什么情况,但资料显示你和清幽谷名叫谢观止的掌门对应。修真界的情况,不归我们这边的机构管,但你又比较特别。”
谢观止:“怎么说?”
郝皮备:“就连这个清幽谷的谢观止,在灵网上的资料也全部被注销了。因此目前来看,你是个黑户啊。”
黑户,黑户……黑户啊……
在郝皮备轻描淡写的声音里,谢观止石化了。
很明显是清幽谷的人怕她出逃,再借掌门之名干坏事。但没想到那群人会做这么绝。
她只好嗫喏道:“那,那我这还能办吗?”
“明面上来说是绝对不行了。”郝皮备轻咳一声,露出颇有深意的笑容来,“不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