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走过来前,首先抵达的是一阵香气。那是很清新的梅花香,而且在花香之外……
有股香喷喷的包子味儿。
很明显,谢观止能感觉到,这小郎君分明也沉浸在自己的美貌中无法自拔。
可浑身弥漫着地那股包子味实在让人忍俊不禁,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没笑出声来。
“能不能帮我个忙。”无论如何,青年声音当真好听极了,让人感觉他是刚从歌舞升平的宫殿走来,远非包子铺。
“嗯?”谢观止笑了笑,也跟着演起来,“好啊,只是我这一介平民能帮上你什么忙?”
青年笑了一声,挨着她坐下。
这么近距离借日光来看,他的面容有着少年人的浓郁光彩,却又带些轻浮风韵,让人一时间挪不开视线。
此时那双鎏金的狐眼正弯弯地笑起来,打量着她:“本该陪我参加百宝会的女伴无故缺席,我被放鸽子了……”
谢观止遗憾地点了点头:“那倒的确可惜…原来这百宝会,非得成双入对进去不可?”
青年笑眯眯:“是啊。”
灵光一闪,谢观止顿时会意,故作惊讶,道:“哎!那,小郎君,我、呃,我正好也被放鸽子了!咱俩岂不是可以一起进去?”
青年鼓掌:“哇,是啊,真是太巧了,我的请帖刚好能多带一位好朋友呢。”
老实说,挽着青年的胳膊往门口去时,谢观止心中还有些忐忑。
可不知为何,方才对她又踢又打的两个侍从好像都失忆了一般,甚至没管青年要那张“百宝贴”,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门。
才刚入门,便让谢观止看得赞叹不已。这百宝会果然名副其实,雍容华贵,灯光辉映。
火似的帷幔从顶垂落,悬挂的骨铃与兽皮织物在香风中轻响,宾客来回踱步,喧闹不已。
该说不说,想必这就是金枝玉叶,贵不可言。
有青年在身边陪伴,在百宝会一路完全畅通无阻。
就连可疑的小传单也是一发一个准。无论谁人,看到那传单先是眉头一皱,再看身边的青年,顿时连连称道:日后定然关照生意!
谢观止也并非傻子,打量着从容的青年,道:“小郎君,多亏你,我这传单都发出去一堆了。这才想起来问…该怎么称呼?”
“我?”青年垂下眼来,动动胳膊,让谢观止挽得更方便。
为了假作伴侣,两个人一直这样挽着,尽管后来发现没什么成双入对的人。
但碍于被侍卫打怕了,谢观止生怕自己又被捉走,便一直挂在人身上:“嗯,麻烦你这么多,总不好一直你来你去地叫吧。要说的话,我叫谢……”
一袭青衣打断了她的声音。
前方静静望过来的人,这几个月她再熟悉不过。
楚怀钰垂下视线,轻轻唤道:“师姐,你原来在这里。”
“啊……怀钰,”谢观止顿了顿,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也来买东西?”
楚怀钰点点头。身后跟随的徒弟个子高些,气质与他同样,冷淡得像冰块似的,视线却不在谢观止身上,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身旁的青年。
理论上,被清幽谷的人撞见在此处,应该扭头就跑才是。
然而只有楚怀钰,过去两个月里对谢观止态度不同。楚怀钰是清幽谷的长老之一,据她观察,应该是原主的师弟。这小师弟容貌秀丽,就是神情倦怠,说话总细得跟蚊子叫似的。
不像谷中其他人对谢观止冷眼以待,楚怀钰反而一口一个“师姐”“掌门”,似乎并不在意“夺舍”的事情。
态度虽然不算热情,却处处关心照顾她。
这也是为什么谢观止没有扭头就跑。
“唐少主,许久不见了。”楚怀钰声音平淡,还没等青年回应,便转身带着徒弟走进一间商铺。
谢观止有些意外,眨眨眼,道:“你们认识?”
青年笑了笑,饶有兴趣地看着楚怀钰的背影:“不算,只是互相听闻过。”
话音刚落,谢观止尚在肚子里回味着那声“唐少主”,忽然感觉掌心有手指滑进来。
指尖轻轻地扫来扫去,跟爪子踩一般,细细微微的痒。
原是青年悄悄用指腹在上面写字,一笔一划。
谢观止轻念:“夜…烛?”
“嗯,这是我的名字。观止姐姐。”
“你怎么知道?”
要说也不难猜,都被看见楚怀钰喊她师姐了。
明显这位小郎君大有来历,远不止一条成精的狐狸那么简单,而且知交甚广,如果对各大门派也有所了解,那么身体的原主贵为清幽谷掌门,想必就不难猜出名字。
唐夜烛笑着说了什么,但轰然而起的欢呼声将他的声音盖住。
就在这时,谢观止才意识到这百宝会的“商铺”,似乎并非一般想象中的拍卖行,欢呼呐喊声阵阵,内容大多粗鄙血腥。
“好,好!咬他,叨烂他的眼!”
“别逃啊,你这糟心畜生,打、回头打!”
“哈哈哈哈哈!赢了赢了!”
“下一位买家请上场——”
循声望去,楚怀钰方才走进的商铺前摆了个大大的宝物图,是做工精良的炼丹炉。
这点谢观止倒是知道,医修分许多科目,而楚怀钰则是清幽谷中丹炉第一名,尤善丹器之道。
所以想必普通炉子难以满足他的需求,只是…
谢观止一想到,面若冰霜的师弟竟面不改色走进这种场合,还是感到很诧异。
“姐姐,是第一次来百宝会?”察觉人神色诧异,唐夜烛低声问道。
谢观止凝眉:“……是,怎的这拍卖行不同寻常,看着像杀场?”
唐夜烛嗤笑一声:“杀场,不错。此地不收财,想要什么,都得拿命去搏。”
只见那“丹炉商铺”里人山人海,看客赌客围了足足两三层。
原来这百宝会,拍卖展出的货物皆由商家从五湖四海招揽“坐镇官”看守。
坐镇官麾下负责出战的凶兽精怪一类,越凶猛异常越是受人喜欢。
购买现场便是围起来的斗兽笼,买家分两类。
红席乃寻常押注的赌客,而金座——
“有请金座买家,楚怀钰上场!”
……即为以命相搏取宝物的买家。
人山人海的欢呼声中,谢观止挤到前排。
眼前之景让她脸上失尽了血色:“这…这怀钰怎么敌得过!”
只见坐镇客将哨吹,笼中竟飞出一只巨枭。
这枭庞大得非比寻常,展翅足有两人宽,腾空盘旋之时笼罩灯光,活似乌云压日。
更不消说满地残肢血斑,足见在他们来前已经发生几场血腥的厮杀!
“糟了,怀钰莫不是也不清楚这场合的规矩?”谢观止越看越急,虽然不熟,却也不想眼睁睁瞧着认识的人惨死在鸟嘴下。
唐夜烛打量一眼空中的鸟,平淡道:“没事,他本事不差。”
众人注视下,楚怀钰并没有走进斗兽场。
灯光下那张秀气的脸仍是不慌不忙,低垂着眉眼,似乎厌倦此处的喧嚣。
看客催促:“走啊!磨蹭什么!”
“成轩。”楚怀钰轻声唤道。
只见一直如影随形的徒弟轻轻点头,下一秒竟不见身影。
接着,楚怀钰撩起衣袖,不知何时他的手臂上竟然缠绕一条翠绿的青蛇。
头一次目睹精怪的人兽切换,谢观止看得目瞪口呆。
然而沉默片刻,场中竟然喧腾起一阵嘲笑。
“哈哈哈哈哈,哪儿来的蛇娃娃,送死去吧!”
“笑死人了,你们清幽谷知道这什么地方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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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
唐夜烛却抬手招来了侍从:“帮我身边这位姐姐压五百注。”
谢观止:“啊?”
侍从:“压哪边?”
唐夜烛笑:“压蛇身上。”
五百注什么概念,记账板上目前最阔绰的玩家也就出手两百注。
这一声听得看客纷纷睁大了眼,经常来这玩的,谁人不知晓唐少主?
纷纷各个猜测起来,这背后莫不是有什么玄机,难道……
不待众人反应,楚怀钰将手一扬,那青蛇腾空跃入场中。
本来指头细的一条蛇,竟在空中开始变长、瞬间成了齐腰粗的巨蟒!
“完了!”“哎哟——”“还没开始,我要换边!!”
顿时人人都看出实力悬殊。
哭天喊地的叫声中,蛇枭猛地缠斗起来,两头凶兽打得力度极大,远看好像刺刀卷上绿丝绸,明明刀那么尖、那么锐,却被缠得动弹不得。
巨蟒裂开嘴,露出足能钉穿头颅的毒牙——
“……走吧。”即将胜利之际,谢观止却忽然拽走唐夜烛。
侍从恭喜大获全胜的声音还在身后,唐夜烛有些意外,问道:“不去领赌注吗,你脸色不太好。姐姐,玩得不尽兴?”
谢观止叹气,摇摇头:“抱歉,夜烛。我不太喜欢…也不是,赌一赌之类的还不错,也许只是这些不合我的胃口吧。玩玩牌还好,真要看这种生灵相残,我看不来。唉!也劳烦你破费了,赌注什么的,还是你自己……”
“好,”唐夜烛顿了顿,牵起她的胳膊,“那我们就随便逛逛。”
担心会否坏人心情,谢观止也有些内疚。
于是干脆把要发的传单收了起来,尽量陪唐夜烛逛玩。
好在唐夜烛似乎没太往心里去,闲聊才知道他原是显赫家族的独子,只是家门不幸,如今只剩自己一个人。
年纪轻轻,容貌俊丽,又继承家族的名誉和财产,简直就是个活的提款机,难怪人人对他巴结得不行。
听到这,谢观止心里倒酸唧唧的,更不是个滋味。
自顾自联想一大堆,心说这小狐狸瞧着轻松自在,背后肯定不知吃过多少苦,自己是年长的,能照顾要多照顾他。
想得太深,思绪沉重,甚至忽视了唐夜烛注视她的视线。
日色渐沉,场中的热闹也渐渐散去。
反而柜台热闹起来,满载而归的赌客们纷纷抱着筹码排队换钱。
谢观止环顾一周,道:“差不多也逛完了,我们看看最后一个商品?”
百宝会今日几乎各个买场都热闹非凡,偏偏只有一间屋子宁静无比,无人问津。
因此,走进那个房间前,两人都没抱多大兴趣。
只是眼前的景色让人僵住身形。
出乎意外,盘旋在场地中的竟是一头猛虎,健壮润泽,铜铃的眼睛锐利得好像洞穿人心。
只听坐镇官吆喝道:“魂儿——魂儿——”
……
“这可是已经灭绝的,灵兽残存的一缕魂!”
谢观止顿时明白这股宁静是怎么回事。
这可绝非无人问津,因为屋中里里外外围了三四层金座,各个手持刀枪,却都犹豫不已。
竟然没有一个人胆敢翻越围栏,与那猛虎搏斗!
那台子上的魂魄当真是上古灵物,虚空缥缈,颜色变化。
就算不懂这些修真的仙品灵器,谢观止也本能地感觉这魂好像夺人心魂一般,看入了神,甚至忘记自己看了多久。
“姐姐,你想要?”唐夜烛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旁边,莫名听起来有些寂寥。
“我…”谢观止眨眨眼,还没能说出话来。下一秒心跳顿时跳出了嗓子眼。
因为在众人狂喜的欢呼声中。
唐夜烛一跃而入,悠哉地站在猛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