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生了我爹,我是我爹的亲骨肉,表婶骂我是小贱人,那祖母不是老贱人,又该是什么呢?”
敢这样欺负她娘家人,要不是大喜的日子,刘氏早自己骂开了。
但想到儿子的叮嘱,加上这么多客人在,她还是扯出一抹笑,像个深明大义的长辈般,
“月华,给你表婶道个歉,你本来就受你娘的牵连,名声不好,若还这样掐尖要强的,以后哪个婆家敢要。”
顾月华刚准备反击,外面就有人喊了声,
“花轿到了!”
刘氏等人也顾不上她,转身回正堂准备受礼。
今天的顾振简直可以用红光满面来形容,旁边一身红衣的钱盈盈,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
坐在上首的刘氏笑得合不拢嘴。
顾月华嘴角微勾,笑吧笑吧,反正一会就笑不出来了。
“......礼成,送入洞房!”
“等等!”
众人回头,见是刘氏的侄女小刘氏端了个碗过来,
“新娘子一路辛苦了,来,这是姑母特意为你准备的老鸡汤,从昨晚就开始炖呢。”
众人便打趣道:
“还是刘婶子疼媳妇,早早的就把鸡汤给准备好了。”
钱盈盈懵了。
刘氏也懵了。
她是让炖了鸡汤,但那是给她自己准备的,没说要便宜儿媳妇呀。
可她也知道,这会是留好名声的时候,于是忍着心疼点头,
“咱们都是那时候过来的,新娘子的辛苦,我自然知道,这以后就是我亲闺女,我不心疼她还能心疼谁?”
说着,刘氏还挑衅的瞥了眼顾月华:你娘那个死婆娘就没这福气。
顾月华用口型说了句,
“你完了!”
但刘氏没看懂。
那边,钱盈盈忍着恶心接过碗,
“谢谢婆母的好意,儿媳回房间里再喝。”说着就把碗递给了身边的碧荷。
小刘氏不满,
“干嘛要那么麻烦,在这喝不也一样吗?”
关键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有钱人家的小姐太不给她面子了,是不是要赖掉赏钱?
她刚可是听说了,有钱人家规矩大,赏钱也多,她这才辛苦端过来的。
要不然,她才没那么好心呢。
钱盈盈苦恼的看向顾振,希望他能帮帮自己。
自从怀孕,她根本就喝不下鸡汤,一喝就吐,一喝就吐,从无意外。
顾振只笑吟吟劝道:
“也是娘的一片心意,大家都看着呢,不好辜负长辈的慈爱。”
刘氏也需要在新儿媳面前立威,也继续劝道:
“这就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赶紧喝了吧,要不然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旁边也有人附和,
“可不就是,这新娘子算是嫁进福窝了,遇到个这么体贴的婆婆,也就是我们没这个福气呀。”
小刘氏的母亲撇撇嘴,
“有福气也要知足才是。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哪看得上婆家这碗鸡汤?”
她才不管钱盈盈能不能看上顾家,她只想女儿拿到赏钱。
这话一出,顾振和刘氏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顾振接过碗再次递了过去,小声道:
“好歹喝一口,别让我娘下不来台。”
碧荷本想开口替自家小姐解围,但被顾振一瞪,立马不敢了。
被架在火上的钱盈盈心中暗恨,到底是没规矩的人家,谁家会在堂上逼迫新媳妇喝鸡汤的。
她再次后悔自己当初不该任性的!
没办法,她只能赌喝这一小口会没事。
但怎么可能,浓郁的鸡汤味刚进嘴里,钱盈盈就止不住的呕吐起来。
小刘氏恼火了,这是什么意思,她端来的鸡汤有毒还是咋的,就这么入不了你大小姐的口吗,
“行了行了,知道你大小姐只吃得惯山珍海味,看不上我们贫苦人家的东西,收起你那副娇气样子,给谁看呢。”
看到这一幕,顾月华扯出一抹冷笑。
谁会想到小刘氏上辈子是钱盈盈最忠实的狗,为了她,小刘氏可是连亲姑母都不放在眼里。
那边,钱盈盈还在不停的呕吐,她早上没吃东西,胃里是空的,所以全是干呕。
终于,不知从哪传来一道小小的疑惑声,
“新娘子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平地起惊雷。
一开始大家是没往那方面想,如今有人点出来,大家便隐晦的打量起新娘子的肚子。
还别说,这肚子还真有点显怀的感觉。
顾振抿嘴,扶着钱盈盈就准备回房间。
可戏还没唱完,主角怎么能离开呢?
“让开,让开,谁是主家?”
众人回头,竟是来了两个捕快。
顾振也顾不上钱盈盈,转身就迎了上去,
“两位,我是主家,我姓顾,是位秀才,不知二位今日上门,所为何事?”
两位捕快还想问他呢,
“不是你们家报的案吗?
顾月华此时站出来,一脸悲戚道:
“二位捕快,是我报的案。我要告我表婶魏氏,栽赃陷害我亲母偷窃,这话刚才很多人都听到了。”
闻言,顾振的眼神像淬了毒般看向顾月华,转头又换了副面孔对两位捕快道:
“我这女儿前段时间得了癔症,时不时就发疯,今日连累两位跑这一趟,顾某实在是不好意思。两位若是不嫌弃,还请留下喝杯薄酒。”
顾月华眼中闪过讥讽,两步跑过去跪在顾振身边道:
“爹,我说得是真的,表婶真的污蔑我娘了。我知道您今天娶新妇,但我娘跟了您十几年,不仅生儿育女,还早出晚归的摆摊供您读书,您不能因为要娶新妇,要有新骨肉了,就任由旁人逼她去死呀!”
月雅和月舟有样学样,跪下,磕头,求道:
“爹,表婶就在这,你把她喊过来当着众人的面问清楚,也好给我娘洗清冤屈。”
而不远处的魏氏已经慌了神。
她一个寻常妇人,平时见到捕快都要躲得远远的,哪应付的了这种场面。
见众人看过来,只能磕磕绊绊道:
“不,不是我,我,我没陷害,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姑母,是姑母说得,我也是听姑母说得。”
众人又看向坐在上手的刘氏。
有那聪明的,早早便把话说在了前头,
“刘婶子是亲眼所见,还是也听旁人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