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长安城外,左卫大营校场。
日头刚爬上竿头,空气中还带着清晨的凉意,但整个校场却弥漫着一股近乎凝滞的疲惫与燥热。
程处默、尉迟宝琳、李思文、秦怀道等一行将门二代,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如同离水的鱼,张大嘴巴贪婪地呼吸着,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他们刚刚完成林平安规定的每日二十里全副武装越野,此刻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像散了架,肺里火辣辣的疼。
在他们身后,横七竖八躺倒了一片左卫军卒,个个汗透重甲,面色潮红,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
这些左卫士卒,乃是十六卫中精锐里的精锐,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百战老兵。
可这连续十天的高强度、前所未见的训练,却让他们开始怀疑人生。
“呼……呼……天天这般往死里跑,打熬气力,军阵不练,骑射不**,这林侍郎的练兵法子,真能管用?”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队正喘着粗气,低声抱怨。
旁边一个精瘦的火长接口道:“就是!个人再勇猛,战场上顶个屁用!敌军一个冲锋,结阵一围,任你是霸王再世,也得被剁成肉泥!再这么练下去,仗还没打,兄弟们先累废了!”
“可不是嘛!我看这位长安侯,打仗的本事不知道,折腾人的本事倒是一流……”
“唉,谁说不是呢……”
…………
窃窃私语的抱怨声在疲惫的士卒中蔓延,士气肉眼可见的低迷。
他们起初还对林平安那些新奇训练方法感到好奇,可日复一日近乎残酷的体能压榨,却让他们心中的不满逐渐累积。
在这些传统老兵看来,不练协同、不**阵型,只一味强调个人体能和近身搏杀,完全是舍本逐末,瞎胡闹!
站在队伍前方的苏烈、薛仁贵、裴行俭三人将这一切听在耳中,看在眼里,眉头紧锁,心中焦急,却相视无言。
他们虽坚信林平安必有深意,但面对全军上下的质疑和疲惫,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抚。
就在这怨气与疲惫交织的低气压中,校场外忽然传来三道急促而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沉闷。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三骑快马如旋风般卷起烟尘,直冲校场而来。
为首一人,青衣白马,身姿挺拔,在他身后,紧跟着两名身形魁梧矫健的青年,虽穿着常服,但眉宇间那股将门虎子的英武之气却遮掩不住。
眨眼间,三骑已至近前,勒马停住。
苏烈、薛仁贵、裴行俭三人眼中一亮,如同看到救星,连忙快步迎上。
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哭丧着脸围了过去。
“平安!我的好兄弟!你可算来了!”程处默一把抓住林平安的马缰,黑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你再晚来几天,怕是只能给我收尸了!这哪是练兵?这分明是熬鹰啊!”
尉迟宝琳也瓮声瓮气地诉苦:“是啊,平安,兄弟们是真快顶不住了!这腿都快跑折了!”
李思文、秦怀道等人也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倒着苦水,场面一时如同难民营见到了施粥的善人。
林平安端坐马上,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疲惫和怨气的脸,他抬手向下压了压。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原本嘈杂的诉苦声瞬间戛然而止。
所有士卒,包括程处默等将门二代,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这便是连日来林平安用严苛纪律和莫测手段建立起的权威。
林平安没有先回应众人的抱怨,而是侧身,指了指身后的两名魁梧青年,高声介绍道。
“诸位,我身边这两位,想必有人认识,有人不认识。今日正式引见一下——这位是李德謇!这位是李德奖!”
李德謇?李德奖?
这两个名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校场上激起了滔天巨浪!
卫国公李靖!那可是大唐军神!是所有军人仰望的至高存在!
他的两个儿子,竟然也来到了左卫大营,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林侍郎这套看似胡闹的练兵方法,竟然得到了军神的认可?!连军神都派自己的儿子来亲身体验了?!
这个念头如同强心剂,瞬间注入了所有疲惫不堪的士卒体内!
原本躺在地上装死的人“噌”地坐了起来,那些唉声叹气的立刻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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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腰板,眼神中的抱怨和怀疑迅速被震惊、好奇和一种莫名的兴奋所取代!
连军神的儿子都来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怀疑!
苏烈、裴行俭和薛仁贵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和由衷的佩服。
侯爷这一手,真是高明!三言两语,便瞬间扭转了士气!
就在众人心潮澎湃,暗自揣测之时,林平安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在犯嘀咕,甚至可能还在背地里骂过我林平安。”
他顿了顿,看着下面瞬间变得有些心虚和愕然的面孔,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调侃。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不让你们练军阵,不让你们**骑射,天天就知道让你们跑断腿、累成狗,是在瞎胡闹?是在拿你们左卫儿郎的性命和荣誉当儿戏?”
“你们嘴上不敢说,但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甚至我不在的时候,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对吧?”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太过一针见血,让校场上所有士卒,包括程处默等人在内,都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整个校场,鸦雀无声,只剩下战马偶尔的响鼻和风吹旗帜的猎猎作响。
林平安目光扫过众人,看着那一张张或疑惑、或不服、或疲惫的脸,高声道。
“本侯知道你们不信,甚至觉得本侯在痴人说梦!但今日,我便要告诉你们——旧的战场规则即将被打破!”
“倚仗军阵厚度与骑兵冲撞的时代,将要迎来翻天覆地之变!未来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将不再是单纯的刀枪剑戟与血肉之躯的碰撞!”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军阵和骑兵优势不复存在?这怎么可能!”
“两军对垒,不靠军阵和骑兵冲杀,还能靠什么?难不成靠嘴皮子吗?”
…………
质疑声此起彼伏,连程处默等人都皱起了眉头,觉得林平安这话说得太大了。
唯有李德謇和李德奖兄弟俩,回想起那日在府中林平安那自信满满提及“神机营”和“克制军阵”的话语,不由得双眼放光,心跳加速,知道重头戏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