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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谢恩宴(一)

作者:昭野燃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天夜里,她答应了赵季。


    自那之后,赵季便肉眼可见地忙了起来。


    平日里来长乐宫的次数都少了许多,算起来,张稚也有小半个月没见过他了。


    说是过几天,但这宴会却迟迟没办下来。


    张稚自是不担心。


    赵季不来,她难得清净,或许是年纪到了,闲到极时,也愿意捧起几本正经书来瞧瞧打发时间。


    若是以前,她就是宁愿帮爹娘干活儿,也不想看书,一提起来头都大了。


    因得看书的缘故,她身上也多了几分书卷香气,再加上在宫里不爱说话,心性亦是沉静了几分,这样的表现在外人看来,显得她作为一个皇后越来越清净疏离。


    长乐宫里的诸多宫人对此忧心忡忡。


    陛下开始变得冷淡,娘娘却毫不在意,整日捧书而眠,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的关系开始有点岌岌可危。


    纵使皇后娘娘不着急,他们这些下人却焦虑了起来。


    佩兰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陛下与娘娘前些日子才同寝,怎么这么快又翻脸了。


    张稚和佩兰相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虽然不知道佩兰在想什么,但明显能察觉到,她目前最亲近的这位贴身宫女最近总是有些坐立不安。


    每每望向她,欲言又止。


    虽然两人是主仆关系,但若是佩兰最近遇见了什么麻烦,张稚是愿意帮她一把的。


    “佩兰,你在想什么?”张稚合上书卷,终于忍不住问道。


    她的语气平平淡淡,自觉十分友好,却因身份在这儿,说什么都平添了几分威压。


    佩兰惶恐,知道自己走神被看出来了,行了行礼才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是在想,陛下很久没来长乐宫……往日里一下早朝便来了,奴婢是怕……娘娘失宠。”


    这话,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说出来的。


    “奴婢僭越,请娘娘责罚。”


    话说出口佩兰便自知失了分寸,连忙跪了下来,但她到底还是想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是怎么想的。


    毕竟后宫里保不准哪天会有新人上位,皇后娘娘若一直不争不抢,只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张稚听了她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心里升起一点暖意。


    “本宫怎会怪罪你,快起来。”


    佩兰敢这么说,完完全全是为了她考虑,张稚又怎么可能真的怪罪她。


    她初来后宫,许多事情尚不晓得,还需要佩兰在旁辅佐引导她。


    张稚确实没料想过自己失不失宠这件事。


    年轻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了赵季围着她转,所以丝毫不会担心。


    但现在仔细想想,赵季会喜欢上她,只是看中了她的外貌罢了,也有可能,将来会有那么一天,他会对她完全失了兴趣。


    依她对赵季的了解,这太有可能了。


    “佩兰,依你之言,本宫该怎么办?”


    佩兰顿了顿,道:“娘娘,依奴婢看,您应该趁陛下后宫空虚之际,早日诞下皇长子,在后宫里,母凭子贵,就算日后陛下有了新宠,娘娘的地位也无可撼动。”


    生孩子……


    张稚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现在要她给赵季生孩子,她似乎还没有做好准备。


    “本宫知道了。”


    张稚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一点不舒服。


    当初是赵季非要娶她,现在怎么变成了她为了留住他,要为他生一个孩子才行,这让她心里的天平有些倾斜。


    过了一两日,宫里举办宴会的日子终于定了下来,陈公公过来长乐宫通禀。


    张稚好一阵子没见过赵季了,他一直不来长乐宫,张稚也不去承乾宫,两人仿佛在干耗着一样。


    趁着陈公公来传话的契机,饶是长乐宫里最淡定的张稚,也忍不住问了句,“陛下最近在忙什么?”


    陈公公打了个马虎眼,只是说:“陛下日理万机,确实没时间来看望娘娘。”


    没时间……这话一听就是在敷衍她。


    不会真如佩兰所说,她是要失宠了吗……


    陈公公传话之后刚退下,张稚还在殿内一动不动地坐着,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长乐宫外面出现了细微的交谈声。


    紧接着,一个传话宫人入殿告诉她:“娘娘,您的二姐姐在青龙门前嚷着要见您。”


    张稚听了这话猛地回神,明日便要举办宴会,她们姐妹便能相见,二姐姐怎会今日来找她。


    “此人属实是我二姐?”


    宫人茫然,回复道:“是那人吵着闹着说是娘娘的姐姐,看守青龙门的侍卫们不好办,只得派奴婢先来知会娘娘一声。”


    佩兰在一旁面色凝重,不管是真的是假的,都是一场麻烦。


    她附在张稚耳边提醒道:“娘娘,宫门闹事是大忌,若是被人扣上谋反的帽子可就……”


    闻言,张稚立刻做了决定,“佩兰速速去取凤印,不要惊动其他人,将人悄悄送进来。”


    ……


    佩兰领命,将人带了回来,殿里的其余宫人全部退下回避。


    张稚坐在凤座上,抬眼端量佩兰领回来叩拜她的女人,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确实是她的二姐姐张稻无疑。


    只见张稻蓬头乱发,身上穿的上好的绫罗衣裙都碰了一身灰,看得张稚有些心疼,忙问道:“二姐,你这是怎么了?”


    张稚这么一问,勾起了张稻心里的怨恨和委屈,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泣不成声道:“你……姐夫刘襄,他现在在外面养了外室不说,还要抬她作夫人,将我……撵了出来……”


    张稚眉头紧皱,不敢置信。


    在她的印象里,二姐夫温文儒雅的一个人,事事听从二姐指挥,从未说过一句重话,怎么现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琛哥和珺哥呢?”


    连张稚都觉得有些过于荒唐。


    她二姐已经生了琛哥和珺哥两人,如今也就十一二岁,现在却是要将两个孩子的生母撵出去,也太糊涂了!


    张稻哭着回:“他要将琛哥和珺哥过给那个外室抚养。”


    张稚听完重重地拍了一下书案,震得她手骨疼。


    “他也太嚣张了。”


    “稚儿,从前我与你姐夫虽穷困,但也恩爱,可是自从大富大贵起来后,他便变了一个人一样,我如今与他算是彻底撕开了脸皮。”


    “爹娘知道此事吗?”


    张稻摇了摇头,“暂且还不知,不过明日就应该能知道了,刘襄打算带着那个外室去赴宫宴。”


    “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只能来找你了。”


    估计是今儿个才发生的事,张稻本性要强,除非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不会来找她。


    这会儿人正悲伤欲绝,还无处可去,张稚边安慰着她边扶着她去长乐宫的偏殿暂且休息。


    张稻向她诉说着搬来京城之后的变化。


    自从刘襄平白获封爵位之后,也不上进念书了,整日里外出,说是出去干正事。


    但张稻派人跟去才发现,他出去便是留恋花粉风流之地,这个外室便是他在外头认识的。


    那女人相貌姣好,但家里一穷二白还丧父,只得卖了身去青楼,第一晚便和刘襄好上了。


    张稻还知道,刘襄出去惯来打着皇亲国戚的名号,说自己是当今皇后的姐夫,一来二去的,还招惹了不少是非。


    张稚是越听拳头越硬。


    “二姐,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唉,每回抓住了一次,他都说他会改,我……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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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心软了。”


    现在不仅仅是刘襄宠妾灭妻的事情了,还把张稚也牵扯了进来,要是她出了问题,全家都得完蛋。


    张稻哭得嗓子都哑了,张稚命佩兰去烧蜂蜜水,心里正暗中琢磨,此事该怎么处理才好。


    明日刘襄便会带着那个外室来,到时候大家便就都知道了她们张家的丑闻。


    张稚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没什么头绪,只能尽量让自己不要太慌乱。


    佩兰陪在她身边,提议道:“娘娘,守宫断尾,也是个法子。”


    刘襄是万万不能留了。


    可就算张稚现在想要杀他,人手、工具、时间上也有些来不及。


    何况还要给她二姐留一步,刘襄的事情不能牵扯到二姐和两个侄子今后的生活。


    佩兰似乎是看出来了张稚的犹豫,继续附在她耳边道:“娘娘若是放心,一切交由奴婢去办。”


    自打成为皇后的贴身宫女后,佩兰便知道,有些娘娘不方便做的脏活累活,需要代以她手。


    只待皇后娘娘一个首肯,她便能将此事办得圆妥又漂亮。


    张稚心里正犹豫着,她除了对此事陌生以外,又想到了赵季会不会也知道这件事。


    她杀人的事情以后会不会败漏……会不会让人觉得她心肠狠辣……


    可是这个人她又不得不杀,若是等到明日闹大了传开了更是难以收场,她现在除了将苗头趁早扼杀,难不成还有更好的办法?


    隔着纱帐,张稚看了看在床榻上憔悴不堪的张稻,便下定了决心。


    她看向佩兰,对她点了点头,“你去吧,快去快回。”


    作为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佩兰可以凭借令牌出宫采买,虽然出去的时间有限制,但回来的时间不受控。


    佩兰带着两个侍卫出宫后,便一直在宫外呆到了深夜。


    张稚在长乐宫里陪着张稻,心里如搁重担,听着殿外廊下的莺鸟夜啼,也是一夜无眠。


    好在佩兰到底还是回来了。


    此时距离宴会开场还有不足两个时辰,她尚且来不及问佩兰情况如何,急急忙忙地收拾装扮好,穿上凤袍凤冠。


    为了掩盖她脸上的倦色,宫人还额外铺了一层粉。


    她看上去丝毫无异常,亦步亦趋地跟随来引路的宫人去了鸿章殿,落座在了皇帝身边。


    “皇后怎么了,朕看你有些疲惫,昨晚忙什么去了。”


    张稚心中诧异,即便铺了一层粉,还是让赵季看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听着赵季的话,她当下第一反应便是慌极了。


    她轻轻咳了两声,还没想好理由,冰凉的手上却突然包裹上了一层厚实温暖的大手。


    赵季握着她的手,贴在脸上暖着,“皇后手怎么这么冰,是不是……昨晚在外面受凉了。”


    张稚闻言大吃一惊,冥冥之中,她觉得赵季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随着群臣列位,所有人都到齐了,谢恩宴,也要开始了。


    这次宴会规模超群,在鸿章殿内外都设了席位,近处坐着的都是开国元老、皇亲国戚,外围的坐得隔了一个殿,张稚便有些看不清。


    她随意撇了眼,竟然发现,按照她的计划,本该死在昨夜的刘襄,正好端端地坐在下面喝酒。


    这才知道,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昨晚佩兰应该是失败了。


    就让刘襄堂而皇之地带着个外人来赴宴,张稚心里自是不好受。


    但她更希望没人注意,现在若是有人要弹劾刘襄,她也保不齐要被顺带着牵连。


    张稚愣神了一会儿,赵季握着她的一只手紧了紧,另外一只手则忙着给她布菜。


    赵季笑眯眯道:“皇后,这都是你爱吃的,乖,朕来喂你,别把手弄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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