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馆长脸上的表情,从意外慢慢变成了惊诧。
他本来以为萧玄只是个信口开河的狂妄富二代,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几分见识。
认出七星草不难,但能将药性配伍说得如此透彻。
甚至连他这个老中医都觉得有些地方闻所未闻,这就不是一般人了。
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
“哼,不过是背了几句药性赋,算不得什么真本事。”
王馆长冷着脸,决定加大难度。
“《神农本草经》乃医家之祖,你既然自称医术通天,想必早已烂熟于心。”
“你现在,就把其中‘玉石部’的‘丹砂’一篇,给我背出来。”
“只要错一个字,就算你输。”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神农本草经》何其晦涩难懂,而且“丹砂”一篇更是生僻。
寻常中医学者能读通顺就不错了,更别说一字不差地背诵。
王馆长这是存心刁难啊。
一旁的刘怡月紧张地手心都出汗了。
萧玄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轻笑一声。
“就这?”
他清了清嗓子,随即朗声背诵起来。
“丹砂,味甘,微寒,主身体五脏百病,养精神,安魂魄,益气明目,杀精魅邪恶鬼……”
他的声音清晰洪亮,吐字清楚,而且速度极快,丝毫没有停顿。
王馆长一开始还抱着双臂,一脸审视的表情。
可听着听着,他脸上的轻蔑就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讶和赞许。
能把《神农本草经》背到这个地步,这小子确实是下过苦功夫的。
他对萧玄的印象,不禁有了一丝改观。
可就在这时,王馆长的眉头又猛地皱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萧玄在背完了他所熟知的内容后,竟然还在继续往下背。
“……久服,通神明不老,能化为汞,生山谷。”
“其质为阳,可镇阴邪,若与茯苓同用,可安镇心神,治癫狂惊痫之症,有奇效……”
萧玄后面背诵的这些内容,王馆长竟然闻所未闻。
等萧玄一口气背完,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王馆长愣了半天,才皱着眉提出疑问。
“你后面背的是什么?《神农本草经》里,根本没有这些内容,你这是在胡编乱造。”
萧玄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怜悯。
“老先生,你不知道,不代表它不存在。”
“中医古籍,流传千年,遗失错漏之处甚多。”
“你现在市面上看到的,都只是残本而已。”
“我所学的,才是真正完整版的《神农本草经》。”
“什么?”
王馆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根本不信。
“一派胡言,我钻研医书五十年,从未听说过什么完整版。”
“你刚才说的,丹砂与茯苓同用,可治癫狂惊痫,有何依据?”
萧玄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丹砂属金石,性沉坠,主入心经,能镇心安神,茯苓性平,利水渗湿,健脾宁心。”
“癫狂之症,多为痰火扰心,心神失守,丹砂重镇,可降上扰之痰火。”
“茯苓宁心,可安被扰之心神,二者合用,一降一安,标本兼治,何愁癫狂不愈?”
萧玄一番话说下来,条理清晰,逻辑缜密,引经据典,对答如流。
王馆长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剔的毛病。
萧玄给出的答案,甚至比他自己研究多年的心得,还要精辟,还要深刻。
这……这怎么可能?王馆长被彻底震撼住了。
但他不信邪,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而已。
就算能把《神农本草经》背得滚瓜烂熟,难道还能精通所有医典不成?
“好,就算你这一关过了。”
王馆长咬着牙,继续出题。
“《黄帝内经·素问》有云:‘五脏之伤,穷必及肾’,你作何解释?”
“《伤寒杂病论》中,‘太阳病’的‘合病’与‘并病’,有何区别?”
“‘金匮要略’里,治疗‘奔豚气’,为何要用奔豚汤?”
王馆长一口气,问出了好几个横跨数本中医名著的难题。
每一个都极其刁钻,是中医界争论不休的疑点。
在他看来,萧玄能答上一两个,就已经算是顶尖的天才了。
然而,萧玄的脸上,连一丝一毫的思索都没有。
他对答如流,每一句都直指核心,而且还能举一反三。
将王馆长知识体系里的盲区,都一一剖析出来,说得明明白白。
一番考校下来,王馆长整个人都麻了。
他感觉自己五十年的行医生涯,五十年的苦心钻研。
在这个年轻人面前,简直就像个刚入门的学徒。
大厅里的众人,更是听得云里雾里。
但他们看得懂王馆长那张从铁青到涨红,再到煞白的脸。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年轻人是真的有惊天动地的本事。
刘怡月站在一旁,小嘴微张,眼神中异彩连连。
她原本以为萧玄只是在吹牛,没想到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就在这时,萧玄看着面如死灰的王馆长,突然笑了起来。
“老先生,还要继续考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说实话,这些医书我七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你学过的,我学过,你没学过的,我也学过。”
“考这些,简直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狂,太狂了,最后一句完全刺激到了王馆长。
他本来已经对萧玄的印象也彻底改观,甚至生出了一丝爱才之心。
可听到这句话,他那股倔脾气顿时又“蹭”地一下冒了上来。
王馆长承认萧玄精通这些经典书籍,是个可造的天才。
但如此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将来必成大患。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不行,今天必须得挫一挫他的锐气。
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什么叫人外有人。
想到这里,王馆长双目死死地盯着萧玄。
“哼,理论你是很厉害,老夫自愧不如。”
他冷哼一声,一股子老中医的傲气油然而生。
“但是中医看病,光有理论可不行,更重要的是实践。”
“毕竟纸上谈兵终觉浅,真才实学靠实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