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涛先是一愣。
而后才缓缓抬头望向陈纵横,脸上很快再次浮现淡淡笑意,道:“年轻人的火气不要这么大么,要心平气和,否则活不长命。”
“喂!你这老东西怎么说话的?!”武昭容甚是愤怒,就差没有冲上去宰了眼前这个倚老卖老的狗东西。
“你肯定比我夫君先死,哪来的脸诅咒陈纵横?”
陆涛呵呵笑道:“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安阳郡主何必这么生气?”
武傲宇拦着女儿,不让她与陆涛发生冲突。
“父亲!!!”武昭容有些急了。
武傲宇摇摇头,面色相当凝重:“难道你没发现异样么?”
武昭容怔住,“什么异常?”
顺着父亲视线望去,陆涛依旧是老神在在的模样,哪有半分慌张?
显然底气十足!
也说明了另一个问题——
陆涛对陈纵横突然出现不觉意外。
这让她联想到了很不好的可能。
“你知道我们会来?”武昭容凝眸望向陆涛。
陆涛缓缓起身,走到三人面前,轻笑道:“是,以陈纵横的性格不可能坐视不管,只是老夫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
武昭容心中一沉。
难道说陆涛已设好天罗地网静等他们堕入陷阱?
陈纵横顺势接话:“既然你知道我会来,就应该把头顶的乌纱帽摘了,再释放被你囚禁的无辜人等。”
“哈哈哈!”陆涛大笑。
“这些话应该由老夫对秦王说才对,你明知老夫在天京布下天罗地网,为何还要主动以身犯险?这难道不是自投罗网,难道不是愚蠢吗?”
陆涛笑得猖狂。
以至于看向陈纵横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讥讽。
什么狗屁无敌战神?
不过是个没有脑子的武夫罢了!
想到这儿。
陆涛再次开口,“陈纵横,你可愿意为我大齐效力?只要你点头,老夫可许你一辈子荣华富贵,还会让陛下赐你丹书铁券,世袭罔替。”
陈纵横拦着想要开口的武昭容,面色平静回应:“是大齐皇帝赐下丹书铁券还是你这老匹夫?”
陆涛丝毫不生气,反而笑吟吟道:“丹书铁券总归会落到你手中的,是谁所赐予有那么重要么?”
“自然重要,我不稀罕一个窃国贼所赐予的丹书铁券,我嫌晦气。”陈纵横说完这句话,陆涛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就这么死死盯着陈纵横。
连同大殿内的气氛,也变得极其压抑。
武傲宇父女忍不住屏息敛声,生怕被二人所注意。
陆涛眸中寒芒闪烁,口中吐道:“好一个没有头脑的武夫,之前老夫还高估了你的脑子,如今看来你就是个没有脑子的混账玩意罢了。”
“来人!”
“将这几个乱臣贼子拖下去!将其关入天牢,增派人手日夜盯防,不得让任何人接触他们。”
武昭容下意识靠近了些陈纵横。
武傲宇更是直勾勾盯着女婿,等着女婿拿出应对之策,偏偏陈纵横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终究是我异想天开了,这本就是死局,除非父皇能够醒来,否则换谁来都是一样的结果。’武傲宇心中暗叹。
陆涛冷哼,“陈纵横,你现在若是跪下给老夫当狗,兴许老夫高兴了会给你一条活路,别再执迷不悟了。”
陈纵横露出温文尔雅的微笑,反问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死在你的手下?”
“那是自然!”陆涛斩钉截铁。
“如今满朝文武都仰赖老夫,只要老夫一声令下就能召集十万兵马,你单枪匹马如何能对抗老夫?”
说完这句话。
陆涛还在心中思索所有可能,最终长松了口气,认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反倒是陈纵横冒冒失失赶来天京,断无活路!
“谁说我只能杀光十万大军才能获得这场胜利?”陈纵横反问。
陆涛神色怔住。
心中莫名升起丝丝慌乱,连他都说不清楚这股不安的来源。
他再次召唤禁军,试图在大殿之内就解决陈纵横三人,以绝后患。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陆涛内心愈发焦躁不安。
“混账玩意,禁军逗死哪儿去了?怎么还没来人?”
这时。
武昭容父女也察觉到异样。
大殿内寂静得吓人!
至于陆涛口中的禁军,更是连道人影都没见着。
陆涛更加暴躁,妄言杀光今日值守的禁军。
“你是不是留了后手?”武昭容悄悄走到陈纵横身旁小声询问,陈纵横淡笑道:“我什么时候让你以身涉险?”
武昭容没好气哼了声,陈纵横留了后手居然不提前跟她通气,害得她跟父亲一直惴惴不安。
陆涛听见二人的对话,瞳孔蓦然收缩,而后盯着陈纵横低吼:“你到底做了什么?不对!你不在大齐为官,怎么能调动大齐禁军?”
陈纵横自是无可奉告。
陆涛还想追问到底,一名浑身是血的禁军慌慌张张闯入大殿,不等陆涛呵斥便已跪在地上,哭喊道:“陆相,京营大批入城,已经跟皇宫禁军厮杀到一起!”
“然后呢?!”陆涛睚眦欲裂。
话音未落。
户部尚书匆忙进入大殿,甚至顾不上站在大殿之中的武傲宇,一见到陆涛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似的:“陆相,出大事了!宫里的禁军自相残杀,不知受了谁的指示!”
噔噔噔!
陆涛连连后退,几乎摔倒。
户部尚书上前将其搀扶。
“这些禁军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要自相残杀?你去找窦闯,让他务必要把乱臣贼子尽数斩杀!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等!”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户部尚书没有动弹,陆涛身子又抖了几下,咬牙说道:“你别告诉我,窦闯也背叛了老夫!”
窦闯是陆涛最重要的一枚棋子,负责卫戍皇宫。
“窦闯倒是没有叛变……”户部尚书的话让陆涛神色一松,紧接着又听见户部尚书难为情说道:“但,窦闯已经被俘虏,这才让禁军群龙无首。”
“什么?!”陆涛几乎吐血,质问是谁干的。
户部尚书唯唯诺诺,“是,是梅花内卫大总管裴行度!”
陆涛两眼一黑。
若不是被户部尚书搀扶着,只怕后脑勺已经磕到地面。
陆涛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望着户部尚书半晌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天,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