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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暗香为引

作者:北风之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色如墨,只有山风掠过树梢,衬得死寂沉沉。


    顾溪亭的到来让九焙司众人倍感意外,但此情此景也只能眼神交流,各自暗暗地在心里炸开了锅。


    顾溪亭微微侧头,一个眼神示意,带着岫影如狸猫般闪走,去到远处一个方便说话又不会打草惊蛇的地方。


    “大人。”


    “情况如何,详细说。”


    岫影立刻正色汇报:“目标院落已确认,此处位于凝翠谷旧库旧址,表面废弃,实为晏家密道出口伪装,晏家押送许公子进入后,院门紧闭,再无人员进出迹象,守卫亦未见踪影,极可能通过密道内部轮换。”


    顾溪亭点头,对他说道:“继续。”


    岫影语速清晰流畅:“幸得大人安排,晏清和及时送来晏家宅院及周边密道图纸,璇玑司玉枋统领亲自分析图纸都耗时半日,最终锁定三条潜在密道出口,分别在后山、城西废弃染坊和凝翠谷旧库。”


    岫影将图纸递到顾溪亭面前,继续道:“各司人员分头探查,后山出口为死路,染坊出口守卫森严,布有明暗哨,唯有凝翠谷旧库此处,表面破败,但附近暗哨活动频繁,今天白天开始,进出痕迹明显且新鲜,我们通过晏家几位重要人物消失又出现的时间差,确认许公子被关押于该院落地下。”


    顾溪亭微微颔首,接过岫影递来的图纸,上面玉枋的笔迹清晰,分析条理分明,朱砂标记精准:“璇玑司记一功。”


    他在图纸上快速扫过,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图纸边缘,大脑飞速运转。


    “密道是关键。”顾溪亭的声音低沉,“他们现在必定十分警觉,从密道转移,强攻便是徒劳。”


    他话音未落,目光敏锐地捕捉到身旁岫影脸上闪过的一丝异样。


    “岫影?”顾溪亭眉头微皱,声音又沉了几分,“还有何事未报?”


    岫影没想到自己是一点都瞒不住顾溪亭,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显而易见的艰涩:“大人,我们还探到一件事,那院子底下不是普通的牢房。”他抬眼看向顾溪亭,眼神复杂,“是……水牢。”


    顾溪亭听到水牢二字,还是没能稳住,扯碎了图纸一角。


    水牢意味着,他们打算吊着许暮一口气,折磨他的意志,逼他服软。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暴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许暮多受一刻煎熬。


    “岫影。”


    “属下在!”


    顾溪亭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密封严实的乌木小盒,递到他面前:“找个上风口,离那院子近些,但又不易被察觉的地方,把这个点了。”


    岫影接过小盒,入手微沉,细闻好像还带着一丝清苦的药香,他好奇地问:“主子,这是?”


    “下午让醍醐和冰绡赶制的。”顾溪亭此刻的目光锁在远处院落的灯光上,“里面混了特制的安神止痛香料,分量极轻,不会引人注意,最重要的是还掺了赤霞的茶香。”


    “许暮那鼻子,灵得很,闻到这味道,就知道我们找到这里了。”


    岫影微微一怔,他从未见过自家大人这样,再想起白天在顾府门前,许暮公子能劝住焚心出鞘的大人,已让九焙司上下惊掉下巴。


    如今这番心思,看来大人对许公子的情意,哪里是不一般能形容的,这分明是刻进了骨子里!


    岫影不敢再有丝毫耽搁:“属下明白,这就去办!”话音未落,身影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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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牢里,冰冷刺骨的水漫过许暮腰际,还带着一股浓重的霉味,这里空气潮湿粘稠,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有着沉重的窒息感。


    许暮被粗重的铁链吊着,双臂高高悬起,脚尖勉强能触到水底滑腻的石头。


    长时间的吊挂让他的双臂早已麻木,肩膀和手腕的关节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许暮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几缕湿透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和颈侧,水珠沿着他清瘦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无聊极了,他就数着水滴声,倒也挺像雨停后,屋檐滴水的滴答声。


    晏家的人不可能杀他,但把他关在这样的地方,无非就是想撬开他的嘴,逼他低头臣服,交出赤霞的方子。


    许暮闭着眼,努力调整着呼吸,对抗着身体的不适和精神的折磨,他在心里冷笑:晏家懂个屁的茶!


    就在许暮强撑着清醒的时候,突然,一股极其微弱却又异常熟悉的味道,悄然钻入了他的鼻腔。


    那气息,好像是赤霞,可许暮怕自己是产生幻觉了,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集中心神去捕捉那缕香气。


    味道极淡,但是比刚才浓郁,许暮断定,是赤霞。


    许暮低下头,笑得坦然,自言自语道:“竟真这么快就找到了。”


    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终于松弛了一分:他来了,这份等待就不是纯粹的煎熬了。


    许暮刚放下心来,水牢入口处便传来铁链拖动声和脚步声。


    火把的光亮驱散了部分黑暗,也带来了令人作呕的气息——晏明辉身上带着轻浮的熏香混合着酒气。


    晏明辉在晏禄的陪同下,捂着鼻子,一脸嫌恶地走下石阶。


    他看着水牢中狼狈不堪却依旧挺直脊背的许暮,脸上露出扭曲的快意和一种令人恶心的探究。


    晏明辉来到水池边,又往前凑了凑,火把的光映着他那张因纵欲而浮肿的脸,只听他得意洋洋道:“许大茶仙?这水牢的滋味如何?比起你在顾溪亭那金窝窝里泡的香茶,可还入得了口?”


    许暮抬起眼皮,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他甚至懒得跟这种人开口。


    “怎么不说话了?白天在顾府门前,对着顾溪亭那疯子的那股劲儿呢?现在知道谁才是云沧的天了?”


    许暮本来就对气味敏感,晏明辉一嘴的酒气,熏得他下意识地向后躲。


    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晏明辉,他像被踩了尾巴的耗子,一把扯过许暮的领子,声音陡然拔高:“许暮!都现在了,你还装什么清高!顾溪亭能给你的,本公子一样能给!钱?权?女人?只要你跟了我,交出赤霞的方子,帮我们晏家做事,我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比跟着那个动不动就拔剑的疯子强百倍!”


    许暮脚底不稳,没办法挣脱开,只能把头侧到一边。


    晏明辉眼神猥琐地在许暮苍白的脸和沾着湿发的颈上逡巡:“你在云沧这么多年,倒是没发现你还有几分姿色,难怪顾溪亭天天把你养在府上,家都不让回。”


    他一把甩开许暮,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或者,你把本公子伺候高兴了,这方子什么时候给,也不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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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商量,反正你也是靠取悦顾溪亭得到了现在的一切。”


    晏明辉若是用其他言语,不一定能激怒许暮,但这种显而易见的羞辱,倒确实能恶心到他。


    许暮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被这赤裸裸的污言秽语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


    这人脑子里除了这些肮脏下流的念头,好像真就什么都没有了。


    许暮气极反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说晏大公子。”


    晏明辉以为他心动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这么快就想通了?”


    许暮看着他,像看一个跳梁小丑,他语气轻蔑道:“顾溪亭能给我的,你确实给不了。”


    “什么?”晏明辉皱眉,随即嗤笑道,“钱?权?女人?本公子……”


    许暮轻轻吐出几个字,打断了他的话:“他长得赏心悦目的,而你,丑极了。”


    “你!”晏明辉瞬间暴怒,脸色涨得如同猪肝,指着许暮的手指都在剧烈颤抖,“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来人!把他给我……”


    “晏明辉。”许暮再次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晏明辉的叫嚣戛然而止。


    许暮抬起眼,那双被折磨多时却依旧清亮的眼眸,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定定地看着晏明辉,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最肮脏的秘密都看穿,“除了晏清和,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才对?叫……晏清远?”


    晏明辉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所有情绪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只剩下一种空白。


    许暮的声音如同咒语,钻进他的耳朵:“听说那位晏二公子,天资聪颖,性情温润,最得晏老爷喜爱了,可惜啊……”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欣赏着晏明辉脸上血色褪尽的惨白:“可惜天妒英才,年纪轻轻就意外身亡了?”


    “你……你……”晏明辉嘴唇哆嗦着。


    晏清远,这个名字像一把刀,狠狠刺入他心底最阴暗又最恐惧的角落。


    那个被他设计陷害推入悬崖粉身碎骨的庶弟,那个明明身份低贱,却处处压他一头、夺走父亲所有宠爱的眼中钉!


    这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这个许暮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许暮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如同见了鬼的丑态,嘴角的讽刺更深了,他微微前倾身体,尽管被铁链束缚,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你说,要是晏老爷知道,他那个最疼爱的儿子,其实不是死于意外,而是……”


    “住口!”晏明辉再也无法忍受,揪着晏禄指向许暮,“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杀了我也没用,知道这个秘密的不止我一个人,我若是死了,他会将你的秘密,传遍整个云沧。”


    晏明辉乱舞的手停在半空:“你……”


    就在晏明辉想要逃离的时候,外面沉重的锁链声再次响起,他慌张回头,迎上晏无咎满是愤怒的一张脸。


    晏明辉胆战心惊:“父……父亲……”


    晏无咎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跪下。”


    许暮缓缓闭上眼,嘴角那抹讽刺的弧度渐渐平复,没想到这场大戏会在这里上演,顾溪亭要看不到了,真是可惜。


    晏清远的死,必将会是悬在晏家头顶的一把利剑。


    此时,在牢房众人看不到的阴影处,晏清和也转身离开,他已经想好晏明辉最痛苦的死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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