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看向栀樊,恶魔之种可是不亚于一位神的存在。
就在黑衣人分神的刹那,浮光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圣光之力毫无保留地注入阔剑,剑身嗡鸣作响,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与栀樊的藤蔓一上一下,同时攻向黑衣人。
一个代表着混乱无序的原始生命,一个代表着森严有序的圣光法则。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此刻目标一致。
饶是强如永恒执法者,面对这突发状况也不得不认真应对。
他手一松,姜晏的身体朝下坠落,同时黑衣人双臂一振,法则之力如涟漪般荡开。
“晏晏!”
沈惊墨和古九曜几乎在黑衣人松手的同时都冲了过去,沈惊墨更是用尽全身力气,不顾撕裂的伤口,如离弦之箭般抢在古九曜之前,稳稳地将姜晏坠落的身体揽入怀中。
怀里的人毫无声息,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沈惊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
他抱着姜晏,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声音嘶哑地呼唤着他:“晏晏……你醒醒,晏晏……”
没有人回答他,手指颤抖的抚摸着姜晏的脸:“求你,睁开眼看看我......”
等待是如此漫长,哪怕只有一秒都是折磨。
不要离开我!不要!幼年时失去父母的恐惧记忆汹涌的浮现,沈惊墨心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几乎快要崩断。
他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怕怀中的人就这样一睡不醒,怕自己会失去他。
另一边,战局的变化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周灼野和古九曜想上前帮忙,却发现这种级别的战斗自己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
栀樊还是幼年期,它的攻击全凭本能,在黑衣人精妙的法则操控面前,就像是三岁孩童胡乱挥舞的拳头,毫无章法可言。
成熟体的恶魔之种,黑衣人没有把握对付得了,但是面前这个只是个幼年体而已,对付起来也就是比刚才那些人稍微费点功夫,一股无形的斥力便精准地击中了栀樊的核心。
那铺天盖地的藤蔓瞬间枯萎,化为飞灰。
栀樊由食人花变成小太阳花,发出一声悲鸣,小小的绿色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地砸在远处的墙壁上,滚落在地,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浮光的阔剑已经劈至黑衣人面门,圣光凛然,带着强横的威势。
方揽星眼见栀樊落败,心急如焚。
然而,他体内的超能力早已是强弩之末。
“无趣的挣扎。”黑衣人侧身避过,反手一挥,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便挡住了浮光。
他看着浮光身后脸色惨白如纸的方揽星,声音里带着居高临下的审判:“召唤者的力量已经耗尽了,圣光骑士,你的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方揽星便感到眼前一黑,全身力气被抽空,软软地倒了下去。
周灼野连忙抱住方揽星。
“揽星!”周灼野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他轻轻拍打着方揽星的脸颊,试图唤醒他。
远处,浮光与黑衣人再度交锋,剑光与屏障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但浮光的身影随之开始闪烁,变得透明,最终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回到了法阵之内。
黑衣人解决了麻烦,目光重新落回沈惊墨和姜晏身上。他缓缓抬起手,似乎准备一击终结所有。
沈惊墨死死抱着姜晏,用身体将他完全护住,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不准……碰他!”
黑衣人似乎对这只蝼蚁的顽抗产生了一丝兴趣。
就在这时,他手掌虚握,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这不是物理攻击,也不是能量冲击,而是一种本源的法则之力。
周灼野和古九曜连反应都来不及,便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整个仓库,只剩下沈惊墨一人,还在那股足以让神明意识停摆的力量下苦苦支撑。
那股力量如山岳般压在他的背上,让他双膝重重地跪倒在地。
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顺着嘴角蜿蜒流下,滴落在姜晏的脸颊上,显得触目惊心。
可即便如此,他抱着姜晏的双臂没有丝毫松动。
“哦?”黑衣人冰冷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惊讶,“凡人的执念,竟然能短暂抗拒因果的修正?有意思……但终究,毫无意义。”
他一步步走近。
“把他交给我,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把他带走后,会清除所有人的记忆,一切都会回归正轨。”黑衣人命令道,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沈惊墨抬起头,用一双赤红的,燃烧着滔天恨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缓步走来的黑色身影。
“谁定的正轨?”
黑衣人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冲着巨石嘶吼的蝼蚁。“这不是谁定的,这是‘理’。是宇宙诞生之初便存在的法则。他的存在,是一个变量,一个扰乱了因果线的悖论。说得让你更容易理解一点,他是一个随时会让整个世界系统崩溃的bug,而我,是来修复它的。”
沈惊墨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人事不省的姜晏,那双燃烧着滔天恨意的眼眸,在触及姜晏脸庞的瞬间,化为了足以将人溺毙的柔情。
“我管你什么狗屁法则!什么因果悖论!”沈惊墨更加收紧了手臂,仿佛要将怀中的人嵌入自己的骨血里.
“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人!是我的命!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沈惊墨死死地盯着黑衣人,一字一顿,“除非我死!”
黑衣人似乎有些惋惜的摇摇头:“你留不住他。他的因果线,从一开始就不在这里。放手吧,我可以让你忘记这份痛苦,回归你本该有的人生。”
“痛苦?”沈惊墨笑了,他低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姜晏的额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决绝。
再抬眼时,那份温柔已然消失无踪,只剩下焚尽一切的毁灭欲。
“没有他的世界,才是无间地狱。”
“执迷不悟。”黑衣人摇了摇头,似乎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
他不再多言,手掌抬起,掌心凝聚起一股足以抹平一切的寂灭气息。
这一击,他要将这只碍眼的蝼蚁连同那个悖论的根源,一并从因果线上彻底清除。
然而,就在他指尖即将凝聚起终结一切的力量时,一股截然相反的,更加蛮横、更加古老、更加不讲道理的威压,毫无征兆地从跪在地上的沈惊墨体内爆发出来!
那股法则之力,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堤坝,瞬间被冲得烟消云散。
黑衣人瞳孔骤然一缩,本能地向后疾退,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跪在地上的沈惊墨,缓缓地,一寸寸地抬起了头。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依旧跪着,依旧抱着怀里的人,他的短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如墨的长发在身后飞舞。
那双燃烧着恨意的黑色眼眸,此刻已化为一片沉寂的血红,深不见底,仿佛倒映着尸山血海的冥河。
一股庞大到无法理解的力量以沈惊墨为中心轰然展开,这不是能量,也不是法则,而是一种纯粹代表着终结的“权柄”。
黑衣人大惊失色,他脸上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冷假面终于出现了裂痕,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盯着那个缓缓站起身的人,一个荒谬的猜测涌上心头。
“死神……”黑衣人像是想通了什么,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骇,“你不是死神代理人……你是死神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