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墨见他真的没事，那颗高悬的心脏总算落回了胸腔，长长地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他那张凌厉俊美的脸又沉了下来，表情严肃，审视地看着姜晏：“刚才，我被自己的精神空间驱逐了出来。你在里面，到底看到了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姜晏的心猛地一跳，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看到什么了？
看到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哥们儿，二话不说把我扒光了。
还在我胸口又摸又看，说那是什么烙在神格上的伤？
然后还……
这话要是说出来，他跟沈惊墨之间今天至少得疯一个！！
姜晏不敢想，果断选择了战略性隐瞒，大脑飞速运转，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听起来有八九分真又不会露馅的回答。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又带着几分惊叹：“我在你的精神空间里，看见一座……一座白色的宫殿。”
然后避重就轻地，将那个宛如神迹的银色水池和宏伟宫殿给沈惊墨描述了一遍，极力渲染那地方的圣洁与空旷，仿佛他只是进去参观了一个5A级风景区。
但关于那个红眸的男人，关于被剥光衣服的羞耻，以及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心口的狰狞伤疤，他一个字都没提。
这事儿太玄乎了，也太社死了。
在没搞清楚之前，还是先烂在肚子里吧。
沈惊墨静静地听着，眉头却越拧越紧，他不是傻子。
姜晏那点避重就轻的小伎俩根本瞒不过他。
他敏锐地察觉到姜晏描述中的空洞和刻意，沉声打断道：“只是宫殿？你昏迷了那么久，精神波动那么剧烈，只是因为参观了一座空无一人的宫殿？”
“我的精神空间，为什么把我这个主人一脚踢出来？却把你留在里面，这说不通。”
沈惊墨看他脸色有变，“你在里面，还看到了什么？”
姜晏被他问得心虚不已，眼神下意识地飘向别处，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咳，那什么……可能只是个意外？升级之后，你的精神空间不稳定，出了点bug什么的……”
“而且，我和灼野，揽星都没有精神空间，只有你一个人有，你的情况本身就很特殊.......”
就在他绞尽脑汁，感觉自己快要编不下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了一抹异动。
“咦？”姜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猛地睁大，惊喜地叫出声，“墨哥你看！小豆子有动静了！”
这声惊呼成功转移了沈惊墨的注意力。
他立刻低头，视线聚焦于两人掌心相抵之处。
只见那颗紫绿交织的种子，此刻正像一颗微型心脏般剧烈搏动，每一次跳动，都迸发出一圈璀璨的金色光环。
光芒越来越盛，最后汇聚成一团刺眼的光球，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下一秒，光芒骤然收敛。
一株不过两指高，看起来Q萌可爱的迷你太阳花，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姜晏的手心。
它通体翠绿，顶着一个圆滚滚的黄色花盘，花盘的正中央，竟长着一双滴溜溜的绿色大眼睛，下面还有小巧的鼻子和嘴巴。
小太阳花眨了眨眼，水汪汪的眼珠先是好奇地看了看“床垫”姜晏，又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沈惊墨。
只一眼，它的小嘴巴就夸张地向下一撇，写满了嫌弃。
随即，它飞快地扭过身子，用花盘对着沈惊墨，两片嫩叶像小手一样伸向姜晏，喉咙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叫声，一副“要抱抱，要亲亲”的姿态。
被无情嫌弃的沈惊墨：“……”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这小东西什么德行？
我好歹辛辛苦苦用超能力养了你六天，你一出生就给我上演大型双标现场是闹哪样？
姜晏却完全没注意到身边凭空多出来的一个醋坛子，他的所有心神都被这个新奇的小生命吸引了。
他瞪着大眼睛，和小太阳花大眼瞪小眼，见它软萌可爱的样子，心都快化了，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
小太阳花立刻兴奋地抱住他的指尖，用自己肉乎乎的花盘脸颊在那蹭来蹭去。
那柔嫩又温暖的触感，让姜晏乐得眉眼弯弯。
“墨哥，你看它好可爱呀！”他献宝似的把手往沈惊墨面前凑了凑。
沈惊墨看着那个在姜晏手指上撒娇卖萌，恨不得挂在上面的小东西，脸更臭了。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玩意儿根本不是什么恶魔之种，而是专门派来跟他抢晏晏的小妖精。
姜晏还沉浸在喜得“一子”的快乐中，完全没注意到沈惊墨那张堪比锅底的臭脸，兴致勃勃地说：“墨哥，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沈惊墨盯着那个还在不停蹭着姜晏手指的小东西，虽然不喜欢这小东西，但也眼神不善地开始思考起来。
姜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满眼都是期待和信赖：
“叫什么名字好呢？我不太会取名字，还是墨哥来取好了，你取的名字肯定好听。”
他的声音夹杂着少年清亮的笑意，这满心满眼的信赖，像一颗糖砸进沈惊墨心里。
瞬间就把沈惊墨心头那点酸味给冲淡了，笑的太晃眼，看得他有点找不到北了。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重新落回那颗种子上，沉吟片刻。
这颗种子，姜晏说它是恶魔之种，由他和姜晏的力量共同催生。
沈惊墨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郑重：“身为魔种，当忠其主。生于阴暗，却向阳而生……就叫栀樊吧。”
栀，忠于主人。
樊，挣脱黑暗的藩篱，向阳而生。
“栀樊？”姜晏闻言，眼睛倏地一亮，“这个名字好听，寓意也好！”
他低头，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小太阳花的花瓣，语气温柔：“听见没？你以后就叫栀樊了哦，喜不喜欢？”
小太阳花，也就是栀樊，仿佛真的听懂了他们的话，顶着花盘用力地点了点头。
喉咙里又发出了几声欢快的“吱吱”声，抱着姜晏的手指蹭得更起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