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走吧。”古九曜像是完全没听到他们的对话，重新迈开脚步。
一行人不敢再有异议，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又急行了约莫半小时，当他们转过一个弯，终于抵达别墅区外围时。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如遭雷击，脚步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空气中那股酸腐血腥的气味浓烈到呛人，到处都是一片堪比巨型垃圾场的狼藉废墟。
断裂的巨大树干七零八落地插在地上。
“我……我勒个去……”一个男团练习生没忍住，喃喃道，“这是被哥斯拉和奥特曼组团刷了吗？”
陆骁的队伍正在进行最后的现场勘查，突然看到这么一大群人出现，立刻警惕起来。
尤其是看到这群人个个光鲜亮丽，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在末世里挣扎求生的人，倒像是哪个剧组跑错了片场。
古九曜的视线越过那片废墟，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别墅轮廓，抬脚就要往里冲。
“站住！”
一声爆喝，陆骁带着两个士兵拦在了他们面前。
他眼神锐利如鹰，上下一扫这群人，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们是什么人？”
古九曜眼中的焦距缓缓对上陆骁，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第一次出现了焦急，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是这里的住户，我的妹妹……在里面。”
陆骁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那群花瓶，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这群人，绝不可能是解决掉二级变异植物的狠角色。
他心中的警惕变成一丝怜悯，但语气依旧沉重而公式化：“这里不久前被一棵二级变异古树占据，我们来的时候，它已经被清除了。但是……”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将最残酷的现实说出来。
“整个区域，经过我们再三排查，已经……没有任何活口了。”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古九曜的脑中轰然炸响。
世界瞬间失声，只剩下无尽的耳鸣。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煞白如纸。
那副一直维持着他冷静表象的银丝眼镜，似乎都承受不住主人内心的崩塌，微微滑落了半分。
S级人偶师，能操控万千傀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连呼吸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为了什么拼命赶路？
连自己的妹妹都救不了，他觉醒了这一身通天的本事，又有什么用？
“不……不可能！”古池在他身后尖叫起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你在胡说！暖暖和月月她们……她们不会有事的！你骗人！”
古九曜没有理会古池的崩溃，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陆骁，仿佛要从对方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欺骗。
但他看到的，只有军人特有的沉痛和肯定。
古九曜像是没听见古池的哭喊，他眼中只剩下那片死寂的废墟。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绕开陆骁，执拗地要往里走，声音沙哑得厉害：“谢谢长官提醒。”
这个高大的男人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步一步，朝那片死亡废墟走去。
他要去看看。
亲眼看看。
陆骁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摇了摇头。
这种场景，他见过太多次了。希望燃起，又被现实无情浇灭。
“我们的人已经彻底搜查过一遍了，”他没有再拦，只是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忍，“确定这个区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你进去……也只是徒劳。”
他心里清楚，这个人进去寻找的，不过是一份无法接受的绝望罢了。
* *
沈惊墨一行人消耗巨大也不敢走远，就在附近找了一处没人的房屋作为临时落脚点。
姜晏从沈惊墨手里接过了昏睡的古暖暖。
抱着这个几乎没什么重量的小女孩径直走向洗浴室，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清水冲刷掉女孩身上的血污与尘土，姜晏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被腐蚀的狰狞伤口，然后从空间里拿出一条崭新的白色粉边小裙子，为她穿上。
就在这时，小女孩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见到陌生的地方，一双因恐惧而显得过分清澈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鹿一样。
姜晏见她醒了，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声音压得极低：“不怕，醒了就好。哥哥等会儿为你疗伤，这些伤口很快就不会痛了。”
古暖暖见到他，心中稍安。
嘴唇动了一下，虚弱地发出声音：“谢谢……哥哥。”
她努力地撑起一个微笑，眼眶里却因为身上的痛，迅速包上了一汪泪水，忍着不让它掉下来，生怕任何一点软弱会成为被抛弃的理由。
之前那些人就嫌弃她是小孩子要把她丢下。
只有管家爷爷没有离开，坚持带着她，后来吃人的大树把管家爷爷吃了，古暖暖想用超能力救他，但是大树太厉害她打不过。
“暖暖不痛，哥哥……不要丢下暖暖好不好？”
那一声“好不好”带着卑微的祈求，听的姜晏的心猛地一揪。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还有些湿漉的头发，郑重其事地承诺：“不会丢下你的。”
他将小女孩抱了出来，安置在床铺上。
方揽星一见古暖暖醒了，立刻凑了过来，脸上堆满了友善的笑意：“呀，小可爱醒啦？你看，哥哥这里有巧克力，甜甜的。”
可他一靠近，古暖暖眼里的泪珠就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方揽星顿时手足无措，以为自己吓到了她，连忙后退半步，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哎哎哎，别哭别哭！是哥哥长得不好看吗？还是我太凶了？我的锅我的锅，我给你道歉！”
方揽星把周灼野一起拉过来哄人。
两个人在这方面都没经验，接着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沈惊墨像个局外人，坐在一边看着姜晏。
姜晏已经习惯这两天他总这样看自己了，现在已经累到没空去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