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揽星整个人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推了一把。
战术靴在防滑垫上擦出两道刺耳的声响，连退了三大步，最后“咚”地一声，一屁股坐进了旁边的装备箱里，姿势狼狈至极。
整个靶场安静得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
方揽星颤颤巍巍地举起还在发抖的手，脸上满是震惊和委屈。
“这……这跟游戏里完全不一样啊！”
周灼野无奈地叹了口气。
放下自己的枪走过去，帮他检查了一下，还好，就是锁骨那青了一大块，看着吓人，没什么大碍。
姜晏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那把枪，回忆着沈惊墨讲解的知识点，小声地分析道：“保险没关好，而且……扳机扣得太急，核心也没用力，枪口都飘了。”
沈惊墨走过来，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要不要给你换把水枪？呲溜呲溜的那种，也挺有气势。”
“沈惊墨，你才玩水枪呢！”
方揽星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嘴硬。
“我刚才是失误！再来一次！”
周灼野看他那副又菜又爱玩的样子，实在是没眼看。
叹了口气，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帮他调整持枪的姿势。
“虎口贴紧枪身，右肩这里要沉下去，顶住。”
他指尖的温度似乎透过薄薄的战术手套传了过来。
“呼吸……开枪前要屏住。”
被周灼野握住手腕，方揽星又想起昨天两人独处时的某些画面，耳朵“腾”地一下就红了。
连带着周灼野握住的手臂都感觉有些发烫，方揽星的心跳不受控制的漏了半拍。
沈惊墨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两人之间那点微妙的气氛。
他拿出随身的军刀，在指尖把玩着，懒洋洋地打趣道。
“哟，我们周大学霸还挺热心肠嘛，这是要开展一对一付费教学业务了？”
姜晏看过去，某人已经被调侃的脸红脖子粗，姜晏差点笑出声来。之前还以为沈惊墨是个冷系反派，没想到这人是个腹黑闷骚，还好自己没惹到他。
不知道怎么招惹他的方揽星，被他一说，脸更红了，有点心慌意乱的猛地推开周灼野。
嘴硬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你放手！我自己来！”
周灼野被他推开，只感觉莫名其妙。
自己好心帮他，他这一副嫌弃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第二次尝试时，方揽星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刚才周灼野教的动作，再次举起了枪。
这一次，子弹总算没有脱靶，而是堪堪擦过了靶子的边缘。
“看到没有！我打中了！”他激动地跳了起来，结果瞬间又牵动了肩膀的伤处，疼得龇牙咧嘴地捂住锁骨。
周灼野在一旁记录射击数据，闻言摇头评价道：“脱靶九发，擦边一发。结论：依然很菜，属于是送人头的水平。”
沈惊墨靠在墙边，凉飕飕地补了一刀：“能把子弹打出枪膛，已经算是巨大进步了，值得鼓励。”
“你们，你们两个.......”方揽星无语了。
“不是谁都像你们两这么妖孽，好吧。”
姜晏点头，觉得方揽星说的对。
他今天学了一上午都没碰枪，清楚自己底子薄，不像这几位不是游戏大神就是天生体能怪。
索性把沈惊墨讲解的那些知识点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过筛，力求做到烂熟于心。
反正姜晏把自己当成一只笨鸟，只管听大佬的，大佬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临近午饭，训练了一上午的方揽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抱着肚子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饿死了！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在闹革命，再不吃饭它们就要离家出走了！”
他一边哀嚎，一边还不忘揉着自己青紫的锁骨，那里是上午训练留下的勋章，现在还火辣辣地疼。
相比他的夸张，周灼野和沈惊墨虽然没出声，但眉宇间也透着一丝疲惫。
毕竟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学生，这种硬核训练跟军训可不是一个量级，饶是体能最好的沈惊墨，额角也见了薄汗。
“开饭了！开饭了！”
姜晏应了一声，像个小仓鼠，笑眯眯地一挥手，凭空变出了一张折叠桌，紧接着，一盘盘还冒着袅袅热气的菜肴被他从空间里端了出来。
红烧狮子头、松鼠鳜鱼、油焖大虾，还有一份汤，取出来依旧色香味俱全，热气腾腾。
这些都是末世前在君临宴打包的，他的空间时间是静止的，放进去时是什么样，取出来依旧是那个温度，就连香气也保留着。
取出来的那一刻，饭菜的鲜香……瞬间在冰冷的室内弥漫开来。
他按照四个人的饭量拿出三菜一汤和白米饭，要是不够再从空间里取就是。
在这零下一百度的末日里，整个世界都仿佛被冻成了一块巨大的冰坨，他们几人却能在温暖的靶场里，围坐着吃上五星级大厨精心烹制的午宴。
这奢侈程度，简直堪称离谱。
方揽星的眼睛瞬间就直了，刚才还蔫头耷脑的，这会儿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我靠！姜晏，你就是我的神！我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
他嗷地一嗓子扑过来，抓起筷子就往嘴里塞了个饱满的虾球，烫得他原地“嘶哈”乱跳，却还是含糊不清地夸赞。
“呜……好吃！一点都没变质，还是热乎乎的，你这空间也太牛逼了！简直是末日居家旅行必备神器！”
姜晏看着他那饿死鬼投胎的模样，自己也高兴，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满足地眯了眯眼，和方揽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他心里盘算着，空间里还囤着整整三十桌这样的宴席，够他们四个人吃两三个月了，安全感瞬间爆棚。
坐在对面的周灼野慢条斯理地用湿巾把碗筷擦拭得干干净净，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丝不苟的严谨，然后才开始用餐。
他吃饭的动作不快，条理分明，和旁边吃得像土拨鼠的方揽星形成了鲜明对比。
周灼野抬眼看了一眼被美食安抚住的方揽星，又瞥了眼提供这一切的姜晏，心中暗忖，幸好当初姜晏来找他们，要不然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在啃什么冷菜冷饭呢。
沈惊墨吃饭的姿态和他本人一样，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仿佛吃的不是末日里的救命粮，而是在米其林餐厅里品鉴菜品。
就在方揽星吃得幸福感满满，试图再讲一个想当年的笑话时。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