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两人面如金纸，像是被抽掉了骨头。
他们不敢看任何人一眼，跌跌撞撞冲向走廊尽头的电话机！
刘局长手指哆嗦，几次都拨不对号码。
电话接通，他几乎是哭喊着对听筒咆哮：
“调度室！所有线路立刻并网！市里那条备用工业专线也给我接过来！启动所有备用发电机！所有人三班倒！二十四小时连轴转！谁敢让卫国制药厂断一秒钟电，我亲手扒他的皮！”
另一边，水厂马厂长也颤抖着嘶吼：
“所有增压泵打开！净化池过滤等级调到最高！市委大院用水也给我先停了！所有水都给我调到卫国制药厂来！谁敢耽误林厂长大事，自己洗干净脖子等着！”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林卫国平静的走出办公室。
敢公然违抗上级命令的，他还真是头回见。
不让他们知道点厉害，他们还真要翻天了。
外部危机解除，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核心实验室内，冰冷的仪器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
“聚合反应完成！”
“离心萃取正常！”
“分子结构初步稳定！”
钱进、汉斯、王建民，这支由林卫国统筹的多国部队，配合无间，效率惊人。解药的合成，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推进！
墙上鲜红的倒计时数字，已从最初的二十四小时，跳到了六小时！
“厂长！所有步骤都完成了！”
钱进脸上难掩激动：“只差最后一步！加入配方要求的Z-3型复合微量元素催化剂，让分子结构彻底稳定，我们就成功了！”
胜利似乎触手可及。
然而，林卫国的眉头却紧紧锁着，没有丝毫放松。
前世记忆和配方都明确指出，必须加入一种极其特殊的微量元素作为催化剂，才能让那复杂的有机化合物最终成型。
“德米特里教授，”
林卫国转向一直沉默旁观的北方联盟总工程师，对方眼神复杂，“我需要的Z-3型催化剂，带来了吗？”
德米特里点头示意。
他的助手立刻递上一个铅盒密封的小金属瓶。
“林先生，这是我们科学院材料库中提取的最高纯度样本，完全符合您的要求。”
林卫国接过瓶子，掂了掂，又凑近鼻尖轻嗅。
下一秒，他脸色骤变。
“不对，这不是我要的东西。”
“什么？！”
“不可能！”
德米特里一把夺回瓶子，声音激动，“这是我们能找到的最高纯度样本！元素构成反复核对过，和配方要求分毫不差！绝不会有错！”
为了证明，他立刻命令手下专家用便携质谱仪现场检测。
结果清晰显示，瓶内催化剂的元素构成和比例，与配方要求并不完全一致。
实验室瞬间陷入死寂。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兜头浇灭。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巴维尔教授盯着仪器上“完美”的数据，眼神绝望，喃喃自语，“原料最高纯度，步骤完美无缺……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
钱进和汉斯也冲到黑板前，用尽毕生所学疯狂推演计算，试图找到替代方案。
但最终，他们颓然放下粉笔。
那解药的分子结构过于特殊稳定，没有那把独一无二的钥匙，任何外力都无法将其彻底激活。
合成，陷入绝境。
墙上鲜红的倒计时还在跳动。
三小时！
两小时！
一小时！
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所有人。
难道付出如此巨大努力后，最终还是要眼睁睁看着伊万诺夫将军走向死亡？
此时林卫国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他彻底放空，启动了与他融为一体的【上古炼药术】感知。
意识仿佛挣脱了身体束缚，沉入一个由无数微观粒子与能量流构成的玄妙世界。
他看到了来自北方联盟的原料：纯净、精粹，却带着西伯利亚针叶林特有的冰冷凛冽气息。
他也看到了那定制毒素：霸道、顽固，散发着工业时代硫磺与金属的死亡味道。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原料没错，配方没错，步骤也没错……
突然！
一道灵光如闪电劈开迷雾！
他震惊地发现，根源既非原料，也非设备！
而是水！
那“定制毒素”是在北方联盟工业区的水源环境下形成的！
它的分子结构，早已深深烙印下那片土地独一无二的水土印记！
要中和它，打破它顽固的化学键，恰恰需要一种截然不同的活水作为关键反应介质！
这才是那把失落的钥匙！
而这种特殊的矿物配比……
林卫国的感知瞬间穿透实验室墙壁，穿透厚厚土层，深入工厂后院那口他从小喝到大的古老水井深处！
当他看清那在地下岩层流淌千年的清澈井水中，蕴含的矿物微量元素配比时，他恍然大悟！
八分相似！
竟与配方中那最关键的Z-3型催化剂元素构成，至少有八分相似！
这简直是天意！是生养他的土地，在绝境中送来的厚礼！
“我知道了！”
林卫国猛地睁眼，眼中精光爆射！
他再无犹豫，转身冲出实验室！
“林先生！你去哪儿？”
“厂长！”
在众人错愕不解的目光中，林卫国如风般冲到后院那口被遗忘的老井旁！
他扔掉水泵，亲自拎起沉重木桶，奋力从数十米深的井下打上一桶井水！
随即，他端着井水，再次冲回实验室！
木桶被重重放在实验台中央，水珠滴落。
“用这个！”
“不！我绝不同意！”
巴维尔第一个反映过来。
他张开双臂，死死挡在反应釜前。
“林先生！我尊重您的医术，”
“但恕我直言，您现在的行为不是科学！”
“我们耗尽心血合成的救命药！您竟然要用脏水做催化剂？！”
“这是对科学的亵渎！是对伊万诺夫将军生命的践踏！”
他的话立刻得到在场所有北方联盟专家，以及德国工程师汉斯的附和。
“教授说得对！太荒谬了！”
“不能让脏水毁掉最后的机会！”
面对信奉精密科学的专家们的强烈反对，林卫国没有辩解。
他知道此刻言语苍白。
“教授，眼见为实。”
说完，他当众进行了一场足以颠覆所有人科学信仰的对比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