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层名单’？无稽之谈！又是他那套江湖把戏！”周正背着手在地图前烦躁踱步，内心冲突激烈。
他不喜林卫国，不喜这个难以掌控的变数。
但一个冰冷的念头强迫他冷静：这个年轻人，似乎总能看见他看不见的盲点。
他强制自己回溯钱卫国审查的每个细节。
一个被忽略的疑点猛地窜出——一笔数额不大，但来源极其可疑的海外汇款！
钱卫国当时解释是“海外亲友馈赠”。数额小，没实证，最终不了了之。
难道……真有纰漏？
这念头化作一条冰蛇，瞬间缠上脊椎！
林卫国若对了，钱卫国若真是潜藏更深的鱼……那他引以为傲、坚不可摧的审查体系，便存在一个致命的破绽！
这对视原则如生命的他而言，远比任何失败都更难以承受！
“备机！马上！”周正脚步骤停，冲门外警卫厉喝，“我亲自去！”
他要亲眼看看，这个不断冲击他认知的年轻人，这一次，究竟是力挽狂澜的天才，还是装神弄鬼的骗子！
……
等待周正的几小时里，控制室气氛重新变得凝滞。
林卫国开始审讯刘建斌。
刚才摇尾乞怜的男人，此刻瘫软在地，脸上刻满怨毒，一副滚刀肉的模样。
“杀了我吧，”他抬头冲林卫国冷笑，“除了我叫刘建斌，别的，休想！”
王刚皱眉，就要上前“上手段”。
林卫国抬手拦住。他走到刘建斌跟前，缓缓蹲下，平静地俯视。
“我不杀你，我说过，我是医生。”
林卫国声音轻缓。
“我只治病。”
“少他么假慈悲！”刘建斌啐道。
林卫国无视嘲讽，目光像专业医生审视病灶。
“你为在下属面前保持威严冷静，长期服用一种境外神经抑制剂，对吗？”
刘建斌脸上的讥笑骤然冻结！
林卫国仿佛没看见他剧变的脸色，语调平淡依旧：
“那药的副作用，是永久性肝损伤。我没猜错的话，这半年，每天凌晨三点，你肝区就会像被火烧针扎一样剧痛吧？”
“痛得不长，一刻钟左右，足够把你从最深的梦里拽出来，然后整夜睡不着。”
刘建斌脸上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尽！眼底第一次浮现出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恐！
林卫国说的，分毫不差！这是他最隐秘的痛苦，连花蛇都不知道！
林卫国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开始止不住颤抖的男人，声音冷得像手术刀片。
“吴院士——哦，‘药剂师’给你后续的那些药，只能缓解一时疼痛，骗你没事。不过是饮鸩止渴。”
“而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俯视的目光如同审判，“你的肝脏，已经在早期硬化。”
“最多三个月，那种灼痛会从肝区蔓延到整个胸腔。到时你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片在肺里割。”
“你会眼睁睁看着皮肤一天天变黄，像蜡封一样。肚子一天天鼓起，像怀胎十月，里面全是排不掉的腹水。”
“你会一天比一天枯瘦，最后只剩一副骨架。”
“最终，在清醒的无尽痛楚中，被自己的腹水，活活闷死。”
这番来自“神医”精准冰冷的“死亡预言”，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刘建斌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他已能预见他腐烂的未来——那种极致而缓慢、无处可逃的折磨！
恐惧彻底击垮了他！
他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牙齿“咯咯”叩击，眼中只剩下卑微的哀求，求生的本能盖过了所有——他想喊出声，想跪下求饶！他想要活命！
总控室里，惨白的灯光打在刘建斌脸上，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庞，狰狞如鬼。
他看着眼前平静到不像人类的林卫国，骨子里的原始恐惧喷涌而出。自己竟会以这种方式被彻底碾碎。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刘建斌的声音干涩破裂，“你不是人！是魔鬼！”
“我是唯一能给你痛快的人。”林卫国的眼神毫无怜悯，只有冰冷的审视，像是在看一件实验品，“说出‘药剂师’是谁，他在哪，‘手术刀’计划的内容。说完，我给你一针，让你毫无痛苦地上路。”
他顿了顿，声音寒意更甚。
“否则，我保证，你能把刚才我描述的每一种痛苦，全都尝一遍。”
“我说了也是死！”刘建斌眼中闪过最后一丝疯狂的狡诈，“组织不会放过我家人！不说，他们或许还有条活路！”
这是他最后的筹码。
林卫国却嗤笑一声。
“组织？你以为那个把你当狗使唤的‘药剂师’，会救你？”
他从王刚递来的物证袋里，抽出一支装着诡异紫色液体的金属注射器，扔在刘建斌脚下。
“认得这个么？”
看清那注射器的瞬间，刘建斌瞳孔缩成了针尖！
“安魂曲……”他失声呢喃。
“认识就好。”林卫国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你派出去的那些亡命徒，除了武器，每人身上都有一支。它的用途，你比我清楚。”
“在你眼里，自己是条忠犬。在你主子那儿，你们不过是任务失败就该销毁的工具。成则功臣，败则用‘安魂曲’送终。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林卫国俯身，直视刘建斌那双彻底黯淡的眼睛。
“说了，你家人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不说，我保证，你和你老家的亲人，一个都活不了。”
砰！
最后一根名为“希望”的稻草，彻底压垮。刘建斌眼中所有光芒瞬间熄灭，化为一片死灰。
他完了。
就在这时！
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撕裂夜空，周正带着专家和特战队员如同神兵天降，冲进总控室！
看到崩溃的刘建斌和一旁静立、掌控全局的林卫国，周正瞳孔一缩。
但他立刻稳住心神，张口就要用不容置疑的命令接管现场。
林卫国却已抢先侧身，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周组长，人，归你了。不过，他大概没话跟你说了。”
周正心中一沉，看着行尸走肉般的刘建斌，再看看神色淡然的林卫国，强烈的预感告诉他——最核心的情报，恐怕已被这年轻人挖空了。
他别无选择，示意手下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