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向恒在门厅口,俯身仔仔细细地给蒋婧穿好雨衣雨靴。
及小腿长度的亮黄色连体雨衣愈加衬得她小小一只。她像一颗会行走的芒果糖,步子小小地转圈踏步,适应穿上雨衣的感觉,左扒拉一下,右掰弄一下,偶尔雪白的脸颊从雨衣连帽里露出来,兴奋快乐的神态里是引人忍不住微笑的天真烂漫。
蒋向恒笑了一下,实在扛不住这样的萌态,上前抱起她,在空中做了一个转圈,感叹地说道:“你怎么出现在哪里都自带可爱滤镜!”
蒋婧:“你先不要抱我,向恒哥哥,我还没有把雨衣穿好!”
蒋向恒抱着她在沙发凳上坐下,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的姿势,给她把拉链扣到最上头的地方,把雨衣扯顺。
“现在好啦,可以出发了吗?”
蒋婧抿唇鼓起脸颊肉,朝他敬礼,比出OK的手势。
他笑得眼型微微弯起。
草地上,雨花纷扬,蒋婧激动地跑在雨里,专门往浅浅的小水洼里跳,让水洼“嘭”地一声,绽开水花,然后就自己开开心心笑起来,露出几颗珍珠米似的小白牙,嘴角的梨涡甜兮兮的。
蒋向恒扬着唇角跟在她两步之后,耐心地随着她延宕在草地上,不放过每一个踩水坑的机会。
“婧婧,来踢球!”
回到正题,蒋婧不再继续寻找水坑,乐呵呵地,像个行星绕在蒋向恒的前后左右,等待他把球踢给自己。
足球在两人之间轮替转换着,速度温和。蒋向恒听见她银铃一样的笑声,笑声清脆得有种“快乐过载”的充盈,好像这对于她来说,就已经是全世界最开心的事情一般。
他不知不觉被感染,也在奔跑中大笑起来,逗她:“婧婧,球要跑了,我不行了,只能靠你去拦住它了!”
任何看重她的任命都会让她一下子产生非做到不可的使命感。蒋婧小小的身子一动,原地一跳,果然把小手举得高高的,大声喊道:“好好好!我来我来!”
说完,她就使出全身的劲儿,提速快步追着球跑过去,从背后看,那雨衣衣摆像个圆滚滚的灯笼,让她成为如茵绿草里最鲜亮活力的一抹颜色。
跑了一段路,蒋向恒远远看到她往前摔着扑倒在地,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然而还没跑到她身边,她又已经快速地站起来,继续卯足了力气,追上球,胜利地抱起它转过来喊道:“向恒哥哥!我拦住了!是我拦住了!”
他望着她甜甜的笑容,嘴角的笑意柔软得不可思议,毫不吝啬地夸赞:“你也太厉害了,婧婧!”
她又把球踢过来,然后喘着气,不知疲惫地快速跑到他前面,招手让他再把球踢给自己:“我在这里!向恒哥哥!你不要踢偏了!”
蒋向恒感觉自己好像在充电,在和她玩乐的过程中,或者叫幸福、或者叫治愈的感受,一点一点,清晰地盈满了整颗心。
“那你可接好了!来了!”
*
雨卸力地下了一场,又开始蓄力加大了降水量。
蒋向恒怕她冻着,及时叫停,带着她回去洗了一个热水澡,吹干头发,换上长衣长裤,塞进了暖和的被窝里。
蒋婧头发毛绒绒的,抱着自己的小企鹅玩偶在被子里拱来拱去,说到:“我们现在就要睡觉了吗?”
蒋向恒接了管家让人做的驱寒姜丝甜汤,回到床边一勺一勺地舀了喂她,回到:“不睡。等你身体变得暖暖的,然后我把澡洗好了出来,你就可以下床出去玩了。”
她嫌被喂着喝太慢,咕噜咕噜地,像小猫喝水,就着他递过来的动作一口气喝完了。
“那我就在床上玩,等你洗好澡出来,我们一起去看《黑猫警长》好吗?”
蒋向恒给她擦干净嘴巴,语调轻快地应下:“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洗好澡。”
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带蒋婧,作为一个哥哥的责任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膨胀高昂。蒋向恒洗澡的时候匆匆冲洗几下就飞快结束,生怕蒋婧多等或是没人看着出什么问题。
蒋婧趴在床上翻看着绘本,正话语生动地给自己的小玩偶讲着故事,听到他出来的声音,立马跳了起来,把书复归到原位的架子。
“看动画片!看动画片!看动画片!”她在床上雀跃地跳起自编的舞蹈。
“走着!”蒋向恒张开双臂,等她扑过来,充当着人工宝宝车,带着她下楼到了家庭客厅。
厨师依着蒋婧今天想吃的东西,在营养晚餐之外,还给两个孩子做了想吃的炸鸡炸薯条。蒋向恒直接推着餐车到客厅,陪蒋婧坐在地毯上,一边吃一边看。
蒋婧看动画片就跟夺舍一样,就好像呆着玻璃罩里,心思无法再分给动画片之外的事。
蒋向恒把炸鸡腿塞到她手里,她眼睛盯着大屏幕,呆呆咬了一口后,就一直拿着,没再动过。
他觉得她这样举着个鸡腿的样子格外好笑。用勺子舀了一点菜肴加一点米饭,蒋向恒把递到她嘴边,说道:“请问你还在线吗?麻烦张嘴吃一口饭。”
她目光不移开,张开嘴巴吃了一口饭,模糊不清、心不在焉地回:“在线在线。”
*
就着动画片吃完饭,蒋向恒便感到头重脚轻,很是困倦。但他还是陪着蒋婧拼了很久的拼图,没有一丝敷衍或不耐烦的心思。
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没有印象了。只记得再次醒过来时,是被蒋婧晃醒的。
“向恒哥哥,你睡着了吗?”
“嗯?没有,我不记得我睡着了。哦,拼到哪了?”
他迷糊地去看地毯上的拼图,惊讶地说道:“你都自己一个人拼完了?”
“对啊,我就是这样,一个一个找,然后一个一个放进去试一试,很快就能拼好的。我把你叫醒就是要你看一下我拼好了的。”
蒋向恒手掌抚摸了几下她的脑袋,笑道:“你太棒了!”
蒋婧扬着嘴角,假装不在意地歪歪头,轻哼一声:“那当然啦,我很会拼拼图的。”
“向恒哥哥,你想睡觉了吗?”
“嗯,我是有一点困了。”
她闻声而动,牵着他到床边,又拉开被子,让他躺上去,压好被子角。
“你还不想睡?”
蒋婧摇摇头,自我感到很有头脑地、翘起尾音说道:“今天妈妈不在家,我要下楼找一个糖吃一吃。”
蒋向恒不知道自己怎么的,一沾床就两只眼皮开始打架,想说点什么制止她,却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床边除了担心地趴着盯看的蒋婧,还有拿着体温计看的管家。
“哦哟,这不得了啊,烧得太厉害了,上医院,上医院!”
“多少度啊,管家伯伯,你让我看一下!”蒋婧抢着去看,又看不明白,问道:“39度就是发烧吗?”
“这已经很严重了,小婧,你在这陪会哥哥啊,伯伯打电话让司机准备好,我立马带他去医院。”
蒋婧点点头,转过来学着大人的动作,用手背摸了摸蒋向恒,又把自己的额头贴到他的额头上。
“这样是不是你就会好了?”
蒋向恒虚弱地笑了一下,抵着她的额头推开她:“我生病了,你要离我远一点。不然会被传染的。”
她不听,神情忧虑地偎依在他臂膀旁,喃喃地问道:“你是不是很难受,向恒哥哥?”
“一点点难受而已。”蒋向恒喉咙嘶哑得紧,不由得避开她的方向轻咳了几声,再转过来时,片刻不离地盯着他看的小人儿,眼里已经噙上了泪花。
“怎么了,怎么还哭了?”他哑着声音,干涩地问道。
蒋婧向下抿着嘴,憋着泪从房间内的茶水吧台上接了一杯水,捧着杯子过来喂他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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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着喝掉一整杯水,才觉得干渴的喉咙舒服了些。
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蒋婧又趴在床边,握住他的手掌把脸颊贴上去,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说道:“你要快点好起来,向恒哥哥。如果你生病了不舒服,我也会难受的。”
他的心变得像泡沫一样松软、轻柔起来。
“嗯,没事的,我很快就会好了。”
*
管家带领着家政团队,声势浩大地把蒋向恒送到医院去检查。
蒋婧哭闹不停,非要跟着去,全程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探察着蒋向恒的情况。
抽血的时候,管家挡住了蒋婧的视线没让她看,但她还是透过洁净墙面的反射,依稀看到了针扎进皮肤,红色血液顺着抽血管流动的画面。
蒋向恒捏紧拳头,紧闭着眼,因身体不适而苍白的脸上是勇敢沉静的表情。
她如临大敌,呜咽地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婧婧,怎么了?”管家抽出婴儿纸巾给她擦掉眼泪。
“我难受。”
管家急急地问:“哪里难受?”
她指了指心口,说:“这里难受。”
“你是不是心疼哥哥了?”
蒋婧眼里泪花泛滥,抿着嘴点点头,崩溃地问道:“向恒哥哥是不是要被抓走了?”
她话的让蒋向恒轻笑了一声,他刻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精神:“我只是感冒了,不是要死了,婧婧。我之前也感冒过,我知道的,就是这种感觉,后面我就会变好的。”
“对,没事的,等抽完血,检查好,医生开了药,我们回家让哥哥那么一吃,好好让他睡一觉,明天醒来就好了!”管家也跟着安抚。
蒋婧点点头,暗暗下定决心,爸爸妈妈和哥哥都不在,自己要照顾好他。
管家让他们到休息室里待着,他去取报告听诊。她走过去,自告奋勇地接过棉签为蒋向恒摁住抽血的针口。
“向恒哥哥,你如果困了,你可以把我的肩膀当枕头。”
蒋向恒满头虚汗,无力地笑了一笑,把她揽进怀里,两个人安静地靠在一起。
等着大人们拿报告、听医嘱、拿药的过程,蒋婧时不时用手去摸蒋向恒的额头,好像这样就能确认他是不是好了一样。
他呼吸很重,一直闭着眼睛休息,看起来很是脆弱疲累。
第一次体味到无助的感觉,蒋婧心里面觉得烦躁不安,害怕得想哭,又努力振作着,打定主意守护哥哥。
“向恒哥哥,”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冷不丁地说道:“我给你当妈妈吧。”
蒋向恒“啊?”了一声,费力地睁眼看她,笑着拍了下她的额头。
“你是妹妹,做不了我的妈妈。”
她一本正经:“妹妹也可以做妈妈。”
“谁说的?”
“我说的。”
“你说的不算。”
“那我要生气了!”
“.....好吧,让你做一天,行了吧?”
“那你今天要叫我妹妹妈妈吗?”
“.........”
蒋向恒被她弄的哭笑不得,难捱的身体负重的感觉消散了不少,他来了些精神,捏住她的鼻头,也学着她一本正经的腔调说道:“那同理可得,你是不是应该叫我哥哥爸爸。”
蒋婧瞪大了眼睛,思考地皱起眉头,低头绕不清地念叨起童谣:“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爸爸的哥哥叫伯伯、爸爸的弟弟叫叔叔.....”
“没有叫‘哥哥爸爸’的,向恒哥哥。”她苦恼地得出结论,又疑惑地开始数妈妈一边的《家庭礼貌称呼歌》,嘟囔到自问自答:“有没有‘妹妹妈妈’呢?好像也没有。”
蒋向恒闷笑几声,转头捂嘴咳嗽起来,眼睛里因为笑而挤出了些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