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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公道

作者:青崖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最后这句话,显然起到了作用。


    章景乾听闻,盯着裴珩看了片刻,随后脸上的严肃神色缓和下来,露出一丝宽和的笑容,说道:“宜贵妃的妹妹,本王自然也是信得过的。听闻裴家姐妹情深,若裴璎日后在府中烦闷,思念宜贵妃了,大可向内务府递个牌子,进宫去探望姐姐,叙叙家常,散散心也是好的。”


    裴珩心中一动。


    内务府掌管宫禁,嫔妃亲属入宫探视,历来规矩森严,审查繁琐,绝非递个牌子这般轻松随意。


    章景乾既然能给出如此承诺,意味着他可能已经掌控了些内务府的力量。一个太子,如此着力于经营内廷势力,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裴珩并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那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臣,代三妹谢过殿下恩典。”


    裴府,绛雪院内,滕令欢正为裴辅泽给她安排的婚事而心烦,这裴辅泽常年出京办事,虽然早些年都是朝堂上的人,但她于裴辅泽却并没有很熟悉。


    至于他为什么会和青州那个才上任几年的青州知府那般要好起来,滕令欢更是摸不到一点思绪。


    正烦闷期间,络玉回来了,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姑娘,我听二房那边的人说,今晚就要动身回自己府上了。”


    她脸上带着几分唏嘘,“挽云姑娘还被软禁在客院呢,听说哭晕过去好几次了,真是可怜。”


    滕令欢坐在窗边,手中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目光望着窗外枯寂的枝桠,听了络玉的话,回过神来,转而问道:“那个戏子,青烛呢?”


    络玉的声音更低了,更靠近了些滕令欢,两人几乎如同耳语:“柴房那边传来消息,昨儿后半夜,人就已经自尽了。说是用碎瓷片划了脖子,发现的时候,血都流干了。挽云姑娘眼下还被瞒着,但等回了二房府上,怕是瞒不住了……”


    自尽了!


    滕令欢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微微抽紧,她猛然想起了那戏子一双空洞的眼神。


    分明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成了这高门宅邸阴谋算计的牺牲品,先是拜裴珩所赐,没了一双眼睛,如今连性命都没了。


    她想起昨夜裴珩那张冷漠的脸,和他那句轻描淡写的“不过是挖了那戏子的一双眼”


    人命如草芥,在权势的斗争中更是,裴珩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不知道有过多少个“青烛”铺路。


    “长房……府里这边,老爷可曾过问?”滕令欢问道。


    络玉摇了摇头:“老爷说了,这是二房的家事,他不便插手。”她顿了顿,随后又想起来什么一般,紧接着说道:“不过,听说挽云姑娘一直喊冤,说自己的酒有问题,是被人陷害的,府里倒也查了,彻查了昨晚所有的酒水……”


    “结果呢?”滕令欢追问。


    “结果……”络玉犹豫了一下,“查到了表小姐头上,昨晚宴席上的部分酒水,特别是……特别是挽云姑娘和那青烛饮的那一坛,是表小姐亲自酿的,也是她吩咐下人送去的。挽云姑娘一口咬定,是表小姐有意陷害她。”


    滕令欢眉头微蹙。陆书禾?那个看起来怯生生、一心只想依附裴珩的江南女子?她会有这般心思和胆量?


    这倒是令她着实没想到。


    隐约想起陆书禾好像给她也送过一坛子酒,照着她的所说,当晚应当有不少酒都是出自陆书禾之手若真是她做的,那何必闹得那么大的阵仗,让这么多人知道宴会中的酒水出自自己之手,那不是加重了自己的嫌疑吗?


    总之,滕令欢还是觉得这事是裴珩一手促成的,毕竟他可是在她面前坦白过的。


    想到裴珩,她只觉得心脏莫名漏了一拍,昨夜廊亭之下的话,今日想起来只感觉近乎疯狂。什么为她铺路,什么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她了,若是没有那些酒的作用,那一定是裴珩疯了。


    这些字眼像是一颗颗投入湖心的石头,泛起一片片涟漪。


    她不得不承认,裴珩手段狠辣,心机深沉,但不是个蠢材,他所做的事必然是他权衡利弊后的选择,并非一时头热。


    意识到自己现在居然会为裴珩着想,她差一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她与他斗了无数年,最后他居然成了唯一知道她处境的人,甚至不惜耗损自己的寿元为自己施用还魂术。她与裴珩如今没有当年那般针锋相对了,而且有他在身边,她竟然会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这种依赖感来得莫名其妙,却真实存在。


    出神之际,络玉接着说她打听出来的事,才将滕令欢从思绪中拉出来,继续道:“四姑娘起初也帮着挽云姑娘指责表小姐,话说得挺难听的,不过后来被陆姨娘厉声制止了。”


    听到这里,滕令欢心中了然。


    裴玥年纪小,沉不住气,只想趁机打压她看不顺眼的陆书禾。陆姨娘是个明白人,但奈何自己的女儿正是不听话的年纪。


    “络玉,”她收敛心神,回到眼前的事上,“准备一下,我去看看挽云姑娘。”无论裴璎原本性情如何,表面上与裴挽云这个年龄相仿的堂姐关系应该不算太差。于情于理,在对方遭此大难、即将被带走软禁之前,她都该去探望一下。


    络玉应声去准备了些简单的点心果子。滕令欢整理了一下衣裙,带着络玉往软禁裴挽云的客院走去。


    客院外有婆子看守,见是滕令欢,认得是府里三小姐,又见只带了丫鬟和食盒,略一询问便放了行。院内寂静无声,透着一股死气沉沉。


    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药味和压抑的哭泣后的气息扑面而来。裴挽云独自坐在窗边的榻上,背对着门口,身影单薄,原本鲜艳的衣裙此刻显得黯淡无光,头发也有些凌乱。听到开门声,她缓缓转过头来。


    昔日那个活泼灵动、会拉着她说荟英楼琴师的女孩,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双眼肿得像桃子,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


    “阿璎……你来了。”裴挽云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浓的鼻音。


    滕令欢心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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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酸楚,示意络玉将食盒放在桌上,自己走到榻边坐下,轻声道:“堂姐,你……还好吗?”


    裴挽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摇了摇头,泪水又无声地滑落。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滕令欢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她却突然低声问道,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令人心颤的绝望:


    “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滕令欢心中一紧,转头看向了络玉,见络玉也一脸无辜。


    主仆俩的动作被裴挽云看在眼里,她心中了然,没等滕令欢开口,便自顾自地说着,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他那个人,看着温顺,骨子里却最是刚烈,他说他辱了我的清白,死不足惜。”


    她轻笑一声,似乎是无奈,又似是自嘲:“我就猜到了。”


    滕令欢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本不是性情中人,儿女情爱她懂得,却从未经历过,上一世人性淡薄,身边也没什么熟络的亲人,却没想到今日在一个本和自己不相干的人身上找出了一丝情意。


    本是萍水相逢,她不应在意的。


    但裴挽云的一双眼睛破碎且美丽,让她无法置之不理,无奈之下,她只能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


    裴挽云垂眸,目光落到了滕令欢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她和青烛的往事,声音飘忽,如同梦呓:


    “那年我随父亲去幽州,他是那里的伶人,琴弹得极好,我们一见如故。后来,我回京,他也想办法跟了来,我们偷偷见面,以为能一直这样下去。”


    “可是还是被父亲发现了,父亲大发雷霆,说他身份低贱,辱没门风,逼我们断了,我们拗不过。”她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阿璎,你知道吗?我还曾劝过你,看开些,莫要总盯着燕七那个旧情人,可现在想想,我才是那个最傻的,最看不开的,我嘴上答应父亲,心里却从未放下过。”


    滕令欢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出什么话来安慰她,然而,她却猛地抓住滕令欢的手,脸色一变,话锋一转,说道:“都怪那个姓陆的!那个外人!我那坛酒一定有问题!一定是她动了手脚!”


    滕令欢心中讶然!


    裴挽云竟然将矛头直指陆书禾?可是……昨夜裴珩亲口向她承认,是他命人在裴挽云的酒里加了东西,为什么裴挽云会坚信是陆书禾所为?是裴玥在误导?还是……裴珩刻意嫁祸?


    看着裴挽云充满恨意和绝望的脸,滕令欢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真相并非如此,至少不全是。可她能说出来吗?说出是裴珩主导了这一切?那只会让事情更加不可收拾,也将她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反握住裴挽云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可信:“堂姐,你先别急,也别轻易下定论。陆姑娘的酒我昨晚也尝过,似乎并无异常。此事恐怕另有蹊跷,凶手未必是她。你放心,只要我在府中一日,定会想办法帮你查清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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