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薇进了李家粮铺。只见柜台后坐了两个人,一个是上次的年轻男子,另一个则是李大娘。
今日,顾玉薇又是全妆上阵,不光穿了男装,还粘了假胡子,涂黄了脸,穿着厚底鞋,垫了垫肩,跟上一次的打扮一样,李大娘一眼就认出了她。
“你是……上次帮着上药的小公子!”李大娘激动地走上前来,冲顾玉薇深深地鞠了个躬,“多亏了小公子,不然我家老头子还不知能不能活过来呢。”
又喊那年轻男子:“明谦,快过来谢过恩人。”
李明谦放下笔,从柜台里走出来,冲着顾玉薇拱手道谢:“多谢恩人救我伯父。”
顾玉薇忙回礼:“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李明谦打量了一下顾玉薇,脸上显出疑惑的神色:“昨日,有一位穿男装的姑娘,来问李大人家住哪里,难道是……恩人的妹妹?”
青竹听了,偷偷抿嘴一笑。
顾玉薇一本正经道:“没错,正是在下的小妹。”
李大娘端了茶水来,又叫李明谦去对面铺子里买些点心果子来。
顾玉薇忙阻止了她:“不瞒大娘说,我今日来,是看贵店在招帐房,想试一试。”
李大娘愣住了:“可是公子,您……您身份贵重……”
她看顾玉薇身后跟着小厮,穿着也不差,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怎么会到她家这样的小店来做工?
顾玉薇笑道:“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我穿成这样,只是为了撑门面,家里早就败落了。好在,我还识得些字,帐本也……看过一些。”
其实她在现代学的是会计,可惜刚上大二,还没学到太多的专业知识。
李大娘听他如此说,迟疑了一下,道:“那行。只是有个事儿得跟恩人说清楚。”
顾玉薇道:“大娘请说。还有,我名叫顾越,大娘不要再叫我恩人了,我实在是愧不敢当。”
“好,好。顾先生,是这样的……”
原来,李家夫妇膝下有一儿一女,女儿早已嫁人,儿子在两年前因病故去,好在还有个侄儿可以依靠。
李老汉的兄弟早亡,侄儿也算是他养大的。
铺子里以前都是李老汉记帐,可他最近受了伤,在家休养,就叫侄儿暂时来铺子里帮忙。本以为顶个十天半月就行,可李老汉头上伤虽好了,但一起身就头晕。
李明谦为人聪慧,是个读书的料子,去年已经中了秀才,马上就要秋闱了,不能再耽搁他了,所以才想招个会记帐的人。
“顾先生,”李大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要是我家老头子好了,店里就不用帐房了……不过您放心,月俸比别家都高一些。其他人家都是给二两,咱们给二两五钱。”
顾玉薇一听,这正合她意,她本来也没想一直当个帐房先生。
她说道:“李大娘,您看啊,我以前也没做过帐房先生,没有经验,怎么好要比别人更高的月俸呢,倒是该比别人低一些。”
李明谦笑道:“别人都是嫌少,哪有像先生这样还嫌多的?”
双方推让一番,最后以每月二两月俸敲定了此事,当天就上工。
趁着店里人少,李明谦拿出帐本来,给顾玉薇交待。
帐本一直是李老汉自己记的,是古代常用的天地分栏的单式记账法,顾玉薇看了看,记得还算清楚,但比起现代的复式记帐,就差得远了。
算帐的工具是算盘,好在顾玉薇学过,她流利地拨动着算珠,“噼噼啪啪”,再配合上心算,很快就把这个月前些天的收支算了出来。
李明谦看了,佩服得直点头,比自己强多了!他的算学不怎么好,这几天算帐算得昏头昏脑的。
今儿才第一天找到了工作,顾玉薇心里高兴,想起昨天谢沉琅跟她要谢礼的事儿,下工后就去逛了逛,给谢沉琅买了个剑穗。
她经常见他腰悬宝剑的样子,既帅气又潇洒,恰巧走到了一个卖剑穗的铺子前,就进去看了看。
一眼就相中了一个剑穗。
那剑穗用绿色、浅绿色、金色的丝绦编成流苏形,上面镶嵌着一块红色的宝石,将丝绦束起的部位还绣着金色的麒麟纹,色彩搭配和谐,做工细致,很是华贵。
一问价钱,竟然要二十八两银子。顾玉薇好说歹说,磨了半天,才以二十五两银子拿下。
回府后,她就托李管家给谢沉琅送了过去。
这一阵子,只要顾玉薇出府,就有谢府的侍卫偷偷跟着。
顾玉薇还没回府,谢沉琅就接到了消息,她今日在李家粮铺待了一天,做了粮铺的帐房先生。
谢沉琅心里感觉有些微妙。
她初一看就是一个普通的闺中女子,娇滴滴的,胆子也小,被他说轻浮时哭红了眼,帮他包扎伤口时,连眼都不敢睁。
但她胆子又大得很,敢一个人扮成男装逃跑。虽然被人强抢时又哭了。
她好像很怕他,但又像是不怕他,与他说话时,他能感觉出来,她是用一种平等的心态来面对他的。
就像他不是首辅,不是她的主子,而是与她平等相交的朋友。
还有,她不像别的女人,都是一副柔媚样儿,想要攀附在他身上。她明明不缺银子,却还是要出去挣钱,她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男人?
谢沉琅有些琢磨不透顾玉薇。
做了他的小妾,虽说是假的,但有了这层名分,她还能嫁谁?
也许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欲擒故纵?
谢沉琅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嗯,一定是这样的。
过了一会儿,李管家来了,说是周姨娘托他来送谢礼。
这么快就给他备好谢礼了?
谢沉琅心中涌上一阵愉悦。只是,她也太过于拘谨了,谢礼都准备了,就不知道亲自送过来吗?
他冷淡地扫了李管家一眼,一边提笔在公文上写下批示,一边道:“叫她自己来。”
李管家弯着的腰直了一下,然后又弯了下去:“是,大人。是小的考虑不周了。谢礼当然要当面交付才更有诚意。小的这就把谢礼还给周姨娘。”
“聒噪。”谢沉琅瞪了李管家一眼。
李管家躬身退了出去,脸上浮起了笑容。
大人的心终于不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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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了,看来以后他要对周姨娘更加恭敬才好。
顾玉薇接到李管家退回来的谢礼,很是惊诧,谢沉琅竟然让她亲自去送!
他以前不是说,除非他叫她,不然不许她到前面去找他吗?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玉薇将装剑穗的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今儿忙活了一天,太累了,明儿再去给他送吧。
后面的几天,顾玉薇每日到李家铺子里上工。
李大娘觉得请了顾玉薇做帐房先生,简直太划算了。相当于一份工钱请了两个人,因为青竹也跟着顾玉薇来,帮着一起卖货,搬粮食。
南边旱灾,米价飞涨,米也少得很,其他的粮食也都贵起来,并且量也不多,所以每日基本上到半下午的时候,铺子里就能收工。
顾玉薇其实有时间,可她一想到去见谢沉琅,心里就发怵,一直拖着没去。直到李管家忍不住提醒她说:“周姨娘,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她才不得不抱了谢礼去了前院的书房。
谢沉琅刚见完大臣,听说顾玉薇来了,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叫她进来。”
顾玉薇抱着匣子,忐忑地走了进去,这是她第一次来外院书房,只见院子很大,正房有五间,旁边各有厢房,抱厦,正门上方悬着紫檀匾额,上书“日乾夕惕”四个鎏金大字。
廊下左右各站着两名侍卫,拿中持着长戟。
顾玉薇进了主屋,谢沉琅坐在一张檀木大书案后,正在奋笔疾书。
顾玉薇没敢说话,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直到谢沉琅停了笔,向她招手,她才抱了匣子走过去:“我给大人买了一个剑穗儿,不知大人喜不喜欢?”
她将匣子放到书案,推到谢沉琅跟前。
谢沉琅打开盒子,只见那剑穗上镶着红宝,绣着金麒麟,虽说过于华丽了些,但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他拿在手上仔细瞧了瞧,道:“很好看,你来帮我换上。”
“啊,哦,好的。”
顾玉薇略惊了一下,但还是听话地拿过那把放在桌子边上的剑,将旧剑穗摘了下来,将自己新买的剑穗换了上去。
“大人,好了。”
谢沉琅拿起剑来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拔剑出鞘,突然出手,挽了几个剑招,那身形矫健,动作干脆利落,如风卷残花一般。
让顾玉薇看得眼都有些发直。
真的很帅呀!
她情不自禁地笑道:“大人舞得真好!”
谢沉琅收剑而立,心里也很满意。被她夸得心里暖洋洋的。
顾玉薇想着礼已送到,就道:“那大人忙,我先回去了。”
谢沉琅撇了顾玉薇一眼,心想,怎么这么胆小?就不知道找个借口多待一会儿吗?
“听说你在一个粮铺里做了账房先生,我记得你的兄长说过,你字写得不怎么好。以后,你每日下工后,来我这里写一个时辰的大字。总不能给首辅府丢脸。”
“啊?”顾玉薇觉得自己就像打工人听到以后每天都要加班,还是在大老板面前加班一般,心里一阵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