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
周玉薇回头,见是孙娘子。
“她一个小丫头哪里认得您?”孙娘子笑道,“您以前一直在京城,今年春天才被大.爷接回来。我都还是第一次见您呢。”
“是吗?”周玉薇笑笑。她怎么记得嫂嫂说,她是跟着哥嫂来庄子上玩儿,在庄子北边的山上打猎时磕到的头?
“孙姐姐别见怪,我磕到过头,以前的事儿都不记得了。我只是看这庄子周围的山啊、河啊的,都很眼熟,以为自己以前就住这儿。”
孙娘子笑道:“大概是京城的庄子跟这里差不多吧。”
孙娘子今儿早上派人去府里打听过了。三姑娘得罪了一位借住在周府的贵客,并不是犯了什么有辱清白的大错。等贵客走了,应该还会接回去的。
大.爷不许三姑娘带丫环,只是在气头上,想罚一下三姑娘。
孙娘子这下心里就有数了。
对待三姑娘,既不能太好,但也不能得罪了。
她又一脸关切地问了周玉薇吃住可还习惯,还拍着胸脯说,有事跟尽管找她,这才笑着走了。
庄子上的日子很清苦,每日吃的都差不多,早上米粥、青菜,中午不是炒豇豆就是炒丝瓜,别说肉了,连鸡蛋都很少见。
就这,二丫每回来送饭时,都是一脸羡慕。
周玉薇的饭是跟庄头夫妇一样的,而二丫她们这些下人,吃的菜就像水煮的,油水少得可怜,周玉薇每日里都有白面馒头,二丫她们吃的都是黑黑的杂粮饼子。
周玉薇看她可怜,有时会省出一个馒头或一个鸡蛋,说自己吃不了了,送给二丫。
每当这时,二丫都高兴得能蹦起来。她总是舍不得吃,悄悄藏在袖子里,拿回家给弟弟妹妹吃。
周玉薇在庄子上的生活很无聊,没有了嫂嫂每日给她安排的那些课,不用绣花、习字、弹琴,她终于闲下来了。
她吃完饭会在庄子上到处走走,午后小睡一会儿,有时也会看看书。她只有两本书,一本《女论语》,一本《烈女传》,都是她学认字时,嫂嫂给的她。
她不太喜欢看,觉得里面有些故事怪怪的。
庄子上的日子虽清苦,但暂时不用再背负着那些世俗的烦心事,周玉薇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舒心。
这一天,她一时起了兴致,找二丫借了一个笊篱,一个小木桶,去小河里捞虾。
从庄子出来,沿着小河往北走,快到山里时,河水分外清澈,里面的虾很多,清晰可见,她只用笊篱,就抓到了小半桶虾。
回来后,她去厨房借了个小炉子,又给了厨娘三钱银子,要了一些面糊,调料、油等物,在自己院子里炸起了小虾。
二丫来送饭时,周玉薇刚刚炸好了一锅。
新鲜的河虾,外面裹了一层面糊,炸得金黄酥脆,那香味,随风简直能飘出十里。
把二丫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二丫,来,陪我一块儿吃。”周玉薇把虾放到院中石桌上,招呼二丫。要是送给她,她必定又要带回家,舍不得自己吃。
“我?”二丫不相信地指了指自己,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跟三姑娘您一块儿吃饭呢?孙大娘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周玉薇将筷子硬塞进二丫手中,“再说了,就算她知道了也没什么,是我非要你陪我吃的。”
周玉薇将二丫摁到了石凳子上:“我一个人来到这庄子上,也没个认识的人,成日里闷得很,你陪我一块儿吃,顺便给我说说庄子上的新鲜事儿。”
二丫这才坐了下来,她实在是想吃。
平日里也就过年能吃上两顿肉,虾倒是能抓到,但家里哪里舍得裹上白面,用油炸?不过是用水煮煮,连盐也不舍得多放。
二丫小心地伸筷子,夹了一只虾,又抬头看了周玉薇一眼,见她笑眯眯的,还催她:“快尝尝,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二丫这才迫不及待地将虾放到了嘴里。啊!真香啊!二丫只觉自己幸福得像是到了天上,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虾,又酥又脆又香,比她以往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
周玉薇看她吃得那样开心,只觉得自己炸的虾更香了,她一连吃了好几个才停下来,喝了口粥。
她将自己的饭也分了一些给二丫,二丫高兴地眼泪差点掉下来:“三姑娘,你真好!”
她真希望三姑娘能一直住在这里。
周玉薇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
刚才的虾只炸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有炸。两人吃饱了,又坐到小炉子前,一起炸虾。
二丫吃饱了,开始说起了庄子上的事。
这庄子周围的大.片土地,包括隔壁村子里的地,都是周家的。庄子上自留了一些,招了些长工、短工耕种,其他的都佃了出去。
二丫是家生子,她娘是做杂活的,洗衣、洒扫,农忙时也下地干活,父亲是专管养马的。
她自己跟她娘一样,也是做些杂活。
她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到了一件新鲜事。
“旁边的河沿村有人死了!”
周玉薇心想,这算什么新鲜事,但还是捧场地应声道:“是吗?是什么人?怎么死的?”
虽然院子里没有别人,但二丫还是压低了声音:“听说是去后山挖煤,被人打死了。”
“啊?后山有煤矿?挖煤为什么会被人打死?难道是偷挖?”
“我也不知道,”二丫摇摇头,“我娘说,以前官府在后山开着煤矿,附近村子里许多人都去里面干活。这两年说是没有煤了,挖完了。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去,还被人打死了。听说他娘哭得眼都快瞎了。”
周玉薇看问二丫也问不出什么了,就转移了话题:“我看河里不光有虾,还有鱼,你们平日里去钓吗?”
二丫说水太清了,不好钓,钓一天也不一定能钓到一条,所以很少有人去。
周玉薇笑道:“反正我也没事,明儿我就去,钓到了就在河边烤来吃,一定鲜得很。”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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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话笑笑炸完了剩下的虾,周玉薇全都送给了二丫,叫她拿回去吃。二丫感动得眼圈都红了。
郿山郡府衙。
王知府气得摔了好几个杯子。
“都说了,这一阵子要格外小心,格外小心,你们就是不听,还敢招外人进去!”
底下站着两个黑衣男子,都垂着头,缩着肩。其中一个小声分辨了一句:“那人是之前来的,那时候谢首辅还没来,大人您也没发话,我们……谁想到他竟然提前混了进去。”
“好了,赶紧找到帐本要紧。”王知府头疼地按着额头,“还有,这几天要密切注意谢首辅的行踪。”
“是,是。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尽快找到帐本。”
“什么尽快!三天之内,不,二天内找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见我了!”王知府一拍桌子。
“是,是。小的这就派人去找。”两人退了出去。
周府暮云院,后罩房,章厉正半躺在小榻上,上身衣服尽除,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缠上了白布,大夫正给他处理扭伤的脚踝。
章厉正是督察院御史,这次调查郿山郡官员贪腐的真正人物。谢沉琅不过是个幌子,来掠阵,顺道躲清闲的。
在谢沉琅来到之前,章厉正就已经悄摸.摸来了。
郿山郡产煤,只是这两年,郡中官员上报说煤挖得快没了,上交的税款越来越少,去年更是一分银子没有。
章厉正通过一些手段混进了煤矿,发现官府公开办的那个煤矿确实没什么煤了,但旁边又新开了两个煤矿,都是知府和当地豪强私下办的,产的煤一点儿都不少。
他想法子偷到了帐本,正要寻机溜走,却遇到了点事。一个矿工被砸断了胳膊,那些人不想赔钱,就叫两个小头目直接把他埋了。
章厉正从背后偷袭两个小头目,把他们打晕,带上那个矿工跑了。
矿场的人发现后来追,章厉正与那矿工分头逃跑。他担心自己被抓,帐本也会被发现,就把帐本放到了一棵大树的树洞里,外面用干草和河泥糊了起来。
他好不容易跑了回来,肩上被砍了一刀,脚踝也扭伤了。
谢沉琅坐在他对面,一边气定神闲地喝着茶,一边看大夫给他处理伤口。
“哎呀,哎呀——”章厉正呲牙咧嘴地控诉,“谢大人,谢首辅,我受了这么多罪,你就不能安慰我几句吗?”
谢沉琅眉头微皱:“怎么,说两句好听的,你就不疼了?”
“就算是身上还疼,我听了好话,心里暖和不行吗?”章厉正道,“真是不解风情,难怪没有女人要你。”
“好了,帐本的具体.位置,”谢沉琅道,“我去替你拿回来,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章厉正满意道。
“好了,你歇着吧,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拿。”谢沉琅说完,抬步走了出去。
章厉正是跑了一夜才跑回来的,这时天刚刚亮。
谢沉琅换了一身青色常服,带了两名侍卫,骑了马往北边山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