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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蛇结3

作者:核能清洁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温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慌乱地摇头,声音带着未散的哭腔。


    “没有……对不起,我搞砸了……”


    “没关系,”雷杰打断了他,伸手轻拍温然未受伤的左臂。


    一个点到即止的接触,却让温然身体哆嗦了一下。


    从那刻起,两人的行为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雷杰不再是被动防御的礁石,他开始主动出击,让浪花拍打在岸上,直到翻卷的水浪陷入石头凹槽,再也无法回到大海中。


    清晨。


    雷杰站在温然的卧室门口,屈指敲响木门。


    “起床了。”


    先是一片寂静,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响动。几秒后,门被拉开一条缝,温然探出半个身子。


    头发有些凌乱,睡眼惺忪,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点颈间厚厚的绷带。


    他仰着脸看着雷杰,有着迷茫和被惊醒的不悦,但很快又被刻意调整过的依赖取代。


    “雷杰?你在叫我起床?”


    温然声音软糯,语气惊讶。


    “嗯,洗漱,下楼吃饭。”雷杰微微撇头,目光扫过他,没有停留,说完便转身走下楼梯,留给温然一个结实挺拔的背影。


    这样的关怀,让温然动起小心思。


    两个人陆续来到了餐厅。


    “……谢谢。”


    温然坐下,拿起雷杰提前倒好的热牛奶,小口啜饮着,眼睛滴溜溜像探照灯一样照在雷杰身上。


    他试图从alpha英俊的脸上解读出任何一点额外的含义,来解释这种变化。


    可惜没有。


    雷杰坐在温然的对面,卷起衣袖到手肘处,衬衫领口也松散敞开,自顾自地吃着早餐。


    偶尔抬眼,目光平静掠过温然的脸。


    温然盯着雷杰,看着雷杰张开红润的嘴唇,湿热的口腔包裹住香肠,一点点咬断吞咽。


    一时间,温然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撩人而不自知。


    他饿了。


    产生了食欲,或者说混合着情色欲望的饥饿感。


    温然舔了舔杯子内的白色牛奶泡沫。


    这股燥热一直持续到中午。


    雷杰站起身,对坐在沙发另一头,看似在看书实则一直用余光锁定他的温然说道:“我出去抽根烟。”


    通常温然会黏着一块去,但看着雷杰说话时,吐出舌尖舔嘴唇的动作,不知怎么就同意了。


    雷杰掏出烟盒,弹了弹盒底,“快抽完了,顺便去买一包。”


    他拿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黑色外套,利落地穿上,怕温然担心,又说道:“很快回来。”


    雷杰换上短靴,推门出去了。


    冰冷带着湿气的风瞬间涌上来,让因室内暖气和温然目光而有些烦躁的情绪都消散了。


    雷杰大步走向停在庭院车道上的黑色越野车,温罗尔安排给他们的座驾之一。


    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在确保没有第二个人后,雷杰掏出了手机,翻出法切蒂的号码。


    虽然都约定好了三十天结束陪伴温然,但他还需要一个确切的保证,一个三十天后会离开的解脱承诺。


    比如一些现金,或者提前买好的机票。


    摔碎的盘子和温然柔弱可怜表情重叠在一起,他有预感温然不只是让他留下一个月。


    温然内在的偏执和占有,一天比一天明显。这样的人肯图谋伪装,绝不是让对方陪同十几天。


    “嘀——”


    电话拨通,响了几声后被接起。


    传来的却不是法切蒂平日里那种公式化,慢条斯理的声音,而是压得极低的嗓音。


    “雷杰先生,请稍等,州长先生正在主持重要会议,我暂时无法离开。稍后我会回拨给您。”


    电话被匆匆挂断。


    雷杰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用牙齿碾了碾叼着的香烟滤嘴,烟草的苦味在舌尖弥漫开。


    看样子,还是先去买烟吧。


    他开始摸索打火机,准备点燃咬着的烟蒂,指尖却一无所获。


    大概是落在房子里了。


    雷杰拿出车钥匙,他可以现在驱车去买,但烟瘾上来了,又想抽两口再走。


    路途中可没有借火的东西,要憋就是憋一路。


    于是雷杰推开车门,走回屋子。


    他没有放慢脚步,按照正常步速走进玄关,不知道温然在做什么,坐着客厅的沙发上,背对着雷杰。


    温柔没有发现人回来了。


    雷杰就站在温然背后,距离不过几米。


    “……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不惹他生气,像个传统omega一样对alpha百依百顺,甚至还去做饭!”


    温然的声音不再柔软,而是充满了不耐烦和高高在上的指责。


    “可他还是那副死样子,你是不是在耍我……这样太慢了,要磨到什么时候!”


    短暂的停顿,似乎电话那头的人在解释或安抚。


    “不行,我等不了!”温然的声音陡然提高,“为什么不听我的!直接把药给我,就是上次那种,你们让我防身用的!放倒一个alpha的剂量,直接把他绑在床上就好,我看他还怎么躲,你们担心什么?这种alpha我很快就会玩腻,还有那些粗鲁alpha喜欢用在omega身上的玩具,也给我弄一套来。”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否决了温然的要求。


    温然被彻底激怒了。


    “为什么不行?你在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话,法切蒂!”


    “呵,以我未婚夫的身份吗?!”


    温然不耐烦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巴蒂斯图塔(法切蒂姓氏),别忘了你真实身份!你只是一个私生子,你需要温家女婿的身份去争夺家产,而我却只需要一个门面!”


    “这个位置除了你,任何alpha都可以!”


    “是父亲让你来协助我康复的,不是让你来对我指手画脚!我受够了,这个游戏我说了算,等我玩腻了,自然会把他像垃圾一样丢掉!”


    “现在,立刻!按!我!说!的!做!”


    大声斥责之后是短暂的死寂,只剩下温然的喘息。


    电话那头的法切蒂承受着这位州长之子的怒火。


    温然没有再说话,雷杰也无法得知法切蒂又说了什么。他踩踏着厚厚地毯,慢慢后退。


    车窗外的天空阴沉雾蒙蒙,雷杰坐回越野车的驾驶座,握着方向盘,指尖轻轻敲打着皮套。


    三十天后,他肯定要离开温然,但现在看来困难不只一人。


    继续强硬下去不行,温柔厌恶ao关系却又从强占中尝到扭曲快i感,早已失去了扮演柔弱omega的耐心。


    那就柔和一点,感性一点。


    法切蒂是温罗尔放在温然身边的缰绳,就把这根缰绳拉得更紧些。


    他发动引擎,驶向最近的便利店。


    当揣着几包新买的香烟和一个廉价打火机回到宅邸时,雷杰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他甚至在经过客厅时,对沙发上的温然问道:


    “想吃什么?”


    温柔放软声调,像裹着糖霜的毒药:“做什么我都爱吃。”


    雷杰径直走向厨房,他拿出食材,笑着转身从刀架上抽出一把切肉刀。


    刀刃宽厚,分量十足,足以轻易劈开骨头。


    案板上是一块纹理漂亮的牛肋排,雷杰摊开了左手掌心。他的掌纹清晰,皮肤下是坚韧的肌肉和肌腱。


    在温然看不见的视角,他将刀尖对准了掌心。


    手腕猛地发力,狠狠地切了下去。


    “嘶——”


    一声短促的抽吸从紧咬的牙关中迸出,剧痛瞬间沿着手臂窜上大脑。


    鲜红滚烫的鲜血争先恐后地从深而整齐的伤口中涌出,染红了刀锋,滴滴答答地落在光滑的不锈钢案板上,然后溅落在冰冷的地砖上,形成一小滩刺目的猩红。


    刀子切断了掌纹,切开了皮肉。


    “雷杰!”


    破音的惊惶,凌乱的脚步声,温柔走进厨房。


    他看到雷杰紧握着流血不止的手,脸色因剧痛而发白,案板和地上的血迹触目惊心,不解地说道:“你怎么会……”


    医生很快被召来,三个人聚集在客厅。


    雷杰坐在沙发上,任由医生熟练地清洗伤口,注射破伤风针、缝合包扎。白色的纱布一层层缠绕上去,很快掩盖了那道狰狞的伤口,但渗出的血点依旧在布料上缓慢扩散。


    温然坐在雷杰身边,身体微微前倾,将脸蛋贴在雷杰被纱布包裹的手背上:“怎么会不小心切到自己,我会难过的。”


    那触感冰冷而柔软。


    像无骨的蛇。


    雷杰垂眼看着温然,带着受伤后的虚弱:“抱歉,没法给你做饭了。”


    “没事的,有佣人。”


    “我记得你说过,人太多影响身体恢复。”


    温然顿了一下,翠绿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被点破的尴尬,被反驳的不快,还有一丝被对方记得自己说过的话的奇异感觉。


    “……是啊,”他勉强应道,继续将脸颊压在雷杰伤口处,“只让几个人回来,还是可以。”


    “我觉得那个会烘焙的beta不错,”雷杰笑了一下,像在回忆对方的样貌,“她做的点心很好吃。”


    “她……不行。”


    “为什么,“雷杰低下头,额头几乎与温然的贴在一起,直白问道:”是不喜欢我与其他omega,beta接触吗。”


    没想到雷杰会这样说,温然的眼睛微微睁大,他犹豫了。是点头承认自己的想法,还是摇头否认,可这显得之前的反应莫名其妙。


    雷杰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两个人的额头彻底抵在一起,皮肤摩擦着皮肤。


    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平静,抛出了真正的目的:


    “那就找个你我都认识的alpha。这样,”他顿了顿,目光直视温然闪烁的眼睛,“大家都放心。”


    当晚,门铃声响起/


    雷杰已经预见到门外站着的是谁。


    正如他所料,在玄关处的电子屏幕中,法切蒂捧着一束百合,礼貌地按响了门铃。


    法切蒂巴蒂斯图塔,温罗尔州长最信任的行政秘书,穿着剪裁精良灰色三件套西装,笔直地站在门外。那张柔和亲人的五官,总是有一丝恰到好处的彬彬有礼。他手中捧着一大束昂贵的花朵,浓烈甜香的白色百合花。


    “晚上好,雷杰先生。”


    法切蒂微微颔首,然后转向温然,将花束递过去。


    “温少爷,州长先生听闻您身体不适,十分挂念。他让我带来他的问候,祝您早日康复。”


    雷杰站在稍后一步,冷眼旁观。


    他清晰地看到温然在接过花束时,指尖在法切蒂的手背上极其短暂的用力按了一下,带着强烈暗示意味。漂亮的绿眼睛盯着法切蒂,里面没有感谢,只有无声的命令和催促。


    松弛剂呢,那些小玩具呢。


    法切蒂笑着微微后退了半步,巧妙地拉开了距离,用行动拒绝了温然。


    法切蒂继续说:“雷杰先生的手意外受伤,恐怕短期内无法料理餐食。”


    他的目光扫过雷杰被纱布包裹的左手,最后落在温然脸上,“温少爷身体尚在恢复期,需要妥善的营养。在找到合适且让二位都满意的厨师之前,请允许我暂时负责晚餐。”


    温然抱着百合花束,指甲掐得发白。他盯着法切蒂,他更想要的不是厨师,是能立刻把雷杰放倒的工具。但此刻确实需要人做饭,让他一时无法发作。


    雷杰笑着把人请进屋,感谢道:“麻烦你了,法切蒂先生。”


    法切蒂:“职责所在,请二位稍坐片刻。”他转身,走向厨房脱下灰色西装外套,露出同样熨帖的银灰色马甲和雪白的衬衫。


    没有随意地将外套搭在椅背上,法切蒂仔细地将其对折,平整地放在远离油烟和食材的料理台一端。


    接着,解开袖口的铂金袖扣,向上挽起袖口,拿起挂在墙上的黑色围裙,系带绕过腰间在后背打了一个利落而对称的结。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像一场表演。


    法切蒂打开冰箱,挑选了几样水果。一颗饱满圆润、色泽如石榴籽般鲜红的火龙果,几颗青翠的苹果,一串紫玉般的葡萄,还有一只金黄色的芒果。


    他的手指灵活,刀刃切入深紫红色的果皮,将火龙果切成大小完全一致的方块,苹果被剥去外衣,露出翡翠般的果肉,随后切成完美的扇形薄片。芒果被从两侧贴着果核片下,果肉上划出整齐的网格,轻轻一翻,盛开出金色花朵。葡萄被一颗颗摘下清洗,没有任何切割,保持着天然的浑圆饱满。


    一个果盘完成了,色彩鲜明,层次丰富。


    在等待主菜烹饪的间隙,法切蒂将果盘端到了餐厅的桌子上。


    “请稍等一会。”


    果盘是让温然和雷杰二人暂时消磨时间的,随后他转身返回厨房,开始真正的烹饪。


    果盘的到来无法干扰温然的注意力,他的目光一直黏在雷杰身上。餐厅里只剩下他与雷杰两人,空气里弥漫着水果的清香和厨房隐约传来的刀案声。


    温然挪动身体,紧贴着雷杰坐下,受伤的右手腕被小心地搁在膝盖上,左手却不安分地抚上雷杰被纱布包裹的左手,指尖隔着纱布轻轻摩挲。


    “雷杰。”


    温然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暧昧和试探,绿眼睛紧紧盯着雷杰的侧脸。


    “你今天问我是不是不喜欢你和其他人接触,”他微微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雷杰的耳廓,“你是不是感觉到了,感觉到我对你的喜欢?”


    雷杰沉默了,没有立刻回答。任由温然的手指在自己手臂上制造着细微的痒意。


    这沉默像一根羽毛,让温然的心痒痒的。


    “否则你不会那样问我的,对不对。”


    温然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委屈的颤抖,身体贴得更紧,几乎要嵌进雷杰的怀里,“你感觉到了,我藏不住……那么喜欢你……”


    雷杰依旧沉默,只是视线缓缓下移,从温然的绿眼睛滑落到曾经被他撕咬过的脖颈,最后停留在对方微微张开,色泽浅淡的嘴唇。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锅具碰撞声,他知道法切蒂就在几步之遥。


    他没有回答温然那充满诱导性的问题,而是突然侧过身,伸出未受伤的右手,带着几分力道扣住了温然的后颈,雷杰的动作强势而直接,有着alpha天生的蛮横。


    温然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后缩,却被雷杰牢牢按住。


    下一秒,雷杰低下头吻住了温然的嘴唇。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


    它带着掠夺的意味,强势地撬开了温然的齿关,舌尖长驱直入,带着烟草的微苦和潮湿的占有气息。雷杰用右手托住了温然的下巴,拇指和食指强硬地施加向下的压力,迫使温然的下颌无法抵抗地向下张开,让温然的头仰得更高,喉咙彻底暴露,形成一个脆弱而易于入侵的角度。


    温然在最初的震惊后,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爆发出惊人的热情。


    几乎是反客为主,温然用未受伤的左手死死环抱住雷杰的脖子,近乎贪婪地热情回应,仿佛要将这些天压抑的占有欲和焦躁全部通过这个吻发泄出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滚烫,喉间溢出模糊而满足的呜咽,整个人都融化在这个突如其来,粗暴的亲密接触中。


    雷杰的舌头长驱直入,直接扫过温然敏感的上颚,引起对方一阵剧烈的颤抖和短促的呜咽。他的舌尖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粗砺感,用力地舔舐过温然的牙龈内侧,感受着那细微的突起和光滑的牙面。然后灵活而霸道地卷住了温然试图退缩的舌体。


    温然的身体在雷杰的钳制下剧烈扭动,不是挣扎,而是渴望更深的契合,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喉间溢出破碎满足的呻i吟,整个人像是被点燃的干柴,在雷杰刻意点燃的火焰中熊熊燃烧,忘乎所以。


    然而,在温然彻底沉沦这个吻,甚至无意识地用身体磨蹭着雷杰,试图寻求更多时,雷杰的眼睛,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始终没有闭上。


    他的眼帘半垂着,越过温然凌乱的发顶看向厨房。


    一边维持着这个激烈到近乎粗暴的吻,舌头依旧在温然口中强势地翻搅、吮吸,制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响,一边极其缓慢地、以一种不会惊动怀中沉醉之人的速度,抬起了眼睑。


    厨房的门开着。


    法切蒂不知何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正静静地站在料理台旁。


    系着纯黑围裙的alpha,手里还拿着一把银亮的汤勺。可那双棕褐色的眼睛,却没有去看烧煮的锅,而是正透过门框,注视着餐桌上激烈拥吻的一幕。


    雷杰的目光与法切蒂的目光在空中无声地碰撞。


    没有惊讶,没有尴尬,没有愤怒。


    雷杰的嘴角,在温然无法看见的角度,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一下。


    他甚至故意加重了吮吸温然舌尖的力道,让温然发出一声更为高亢,更显放i荡的呜咽。


    他的吻并未停止,反而更加深入,带着一种表演性的投入,看向法切蒂的眼睛也含情脉脉。


    法切蒂握着汤勺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他脸上依然平静,只是注视着雷杰的眼眸变得幽暗,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站在那里,观看记录着一切。


    在界碑多年,雷杰知道如何勾引,尤其是对付温然这种刚刚品尝到甜头的雏儿。


    他要让法切蒂产生危机感,尽快让温然远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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