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菘蓝离开墨家不过半日,房间里的东西被墨空青翻了又翻,光屏上的数据在眼前晃动,却始终无法真正抓住他的注意力。
窗外的日光斜移,在地板上拉长了影子。房间太大,太空旷,连空气都显得凝滞沉闷。
不行了。
墨空青烦躁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那股子被强行压抑的躁意终于爆发。
他想见她。
现在,立刻,马上。
而这个念头一起,就像火星落进干草堆,瞬间燎原。
可他刚走到楼梯口,脚步却硬生生顿住。
顾言深正从楼下上来,手里拿着份报表。
父子俩就在楼梯转角打了个照面。
墨空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就想转身,动作刚起,顾言深凉凉的声音已经响起:“站住,你跑什么?”
墨空青笑着:“那不是父亲特意叮嘱,让我近几日少在您眼前晃悠嘛?省得又把您给气着了。”
顾言深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他和墨庭两个顶级Alpha的基因结合,千辛万苦就养出这么个玩意儿来?
“你又要跑哪里去?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你心里没点数?”
墨空青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加灿烂了些:“去萧家啊。好几个月没见伯母了,怪想念她的。”理由找得无比顺口。
顾言深冷哼一声:“就你那点心思能瞒得了谁?”
“那您既然都知道了,干嘛还要问呢。”
“......”顾言深被噎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高过自己的儿子,人家那脸上的心思毫不掩饰。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真是出息了。人才走了多久啊?这半天你就这么黏糊?”
墨空青像是没听出话里的嘲讽,反而顺着杆子往上爬:“爸,要是还生气,等我回来您想怎么训都行,但现在再不见到萧萧,您儿子就要病了。”
“头疼,真的。”
顾言深看着他那副“病弱”的样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跟这个混账东西,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生命。
“赶紧滚。”
“得嘞。”墨空青脸上的虚弱瞬间消失无踪,笑容灿烂得晃眼。
这还没等他出大门,萧菘蓝就已经回来了。
“萧萧,你怎么才回来?”
“少爷这是要去哪里?”
墨空青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委屈:“这里待得闷死了,我想去找你。”
萧菘蓝:“外面情况复杂,少爷这段时间还是别出门的较好。”
“别出门?”墨空青眉梢微挑:“萧萧这是准备把我关起来吗?”
“少爷听话就不会。”
墨空青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低低地笑起来,然后伸出手,虚虚地描摹了一下她领口的线条,眼神乖戾又带着点挑衅:“可我啊,一向就不怎么听话的,萧萧不是最清楚吗?”
萧菘蓝没有说话。
墨空青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向前挪了小半步:“反正有你在不是吗?”
那份病态的占有和装出来的乖顺,在他身上矛盾又和谐地交织着。
萧菘蓝看着他瞬间乖巧模样,垂下眼:“进去吧。”
墨空青立刻伸出手想要去拉萧菘蓝,身体也顺势就往她身边靠。
“站好。”
萧菘蓝的拒绝让他伸到一半的手顿住。
墨空青撇撇嘴,收回手,刚才那点装出来的委屈,似乎又带上了几分真实。
二楼阳台上,顾言深端着咖啡杯,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发生的这一幕,然后默默抬起杯子喝了一口。
行了。
这一大家子,全都是Alpha。
*
少爷确实不乖。
当萧菘蓝站在“玉麟州”那奢靡的大门口时,这个想法清晰地划过脑海。
这是帝都最大的一家会所,处在中央二环寸土寸金的核心地带。它的背景成谜,往来皆是权贵子弟,倒不是说不正经,却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据萧菘蓝所知,某些无法在明面上进行的交易大多都会在这里促成。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周身的气场冷得让门口训练有素的侍应生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不敢多问,恭敬地引她入内。
走廊里流淌着若有似无的酒气,从各个紧闭的包厢门缝里渗出。而特制的香薰盖过了信息素的味道,避免因为信息素波动而引发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身份都非比寻常。
门被推开时,里面混杂的笑闹声瞬间涌出,又在萧菘蓝踏入的刹那骤然停住。
巨大的环形沙发上人影绰绰。
这里是帝都真正的权力游戏场边缘,聚集着各大政治派系、军界高层家里的少爷小姐,甚至包括那位名存实亡的皇室继承人——艾斯。
联邦瓦解,帝国成立,但表面的统一之下,分裂的暗影从未消失。
萧菘蓝的目光迅速锁定了最里面的位置。
墨空青靠坐在宽大的沙发深处。包厢里的镭射灯光偶尔扫过他的侧脸,勾勒出清晰冷峻的线条。他姿态慵懒,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沙发靠背上,碧色的眸子在光影明灭间显得格外幽深,像潜伏在暗处的猛兽。
他仿佛置身于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中心,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保持距离。
就在几秒前,包厢里还充斥着觥筹交错的喧闹。此刻,所有人都被按下了暂停键,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那道身影,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瞥向沙发深处那位。
艾斯刚刚开了一瓶价值不菲的酒,看清来人时,脸上的笑容微僵了一瞬,然后迅速调整。他端着那杯刚倒满的酒,步履从容地朝门口方向迎了上去。
“哟,稀客。”艾斯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标准微笑,声音清朗,掐着恰到好处的熟稔,“好久不见啊,萧小姐。”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姿态优雅。
墨空青抬眸,目光越过艾斯,落在了萧菘蓝身上。他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萧菘蓝在艾斯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没有任何回应,径直朝着墨空青的方向走去。
墨空青依旧维持着那个坐姿。
萧菘蓝在他面前站定,俯身,伸出手握住了墨空青搭在沙发靠背上那只手。
手腕处的衬衫袖口,因为他的动作而滑落下来一小截,露出了线条流畅的腕骨。
萧菘蓝垂着眼,将那片滑落的袖口向上翻折,一丝不苟地重新挽好。
整个过程中,墨空青非常配合,任由她摆布自己的手腕。
艾斯端着酒杯的手还举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眼底闪过被无视的愠怒。他盯着萧菘蓝旁若无人的举动,又看了看墨空青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
他嗤笑一声,声音刻意拔高,带着浓浓的讽刺:“啧,空青的近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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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尽职尽责啊,连这点小事都要亲力亲为。看来我们身边带的那些人,都得跟着多学着点才行了。”
说完,艾斯像是要压下这份被冒犯的怒火,将手中的酒杯凑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角落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夹杂点金属碰撞的轻微叮当响。
“你是第一天认识她吗?”
说话的是一直窝在角落单人沙发里的颂城。他手里正摆弄着一个小型机甲模型,头都没抬,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远不如他手里的零件有趣。
他语气平淡,戳破了艾斯试图营造的煽动氛围,也点破了在场大多数人心照不宣的事实。萧菘蓝的尽职,从来都只针对墨空青一人,且界限分明到不容置喙。
颂城的话让包厢里的气氛将至冰点,可当事人却丝毫不在意,仍在捣鼓手中的机甲模型。
“哟,这都愣着干什么呀,不是说好要喝酒的吗?”一个窈窕的身影从人群后方款款走出,是霍枔。
她穿着一条蓝色的丝绒长裙,眉眼间流转着妩媚风情,手里正托着一个酒瓶。
“我可是专门把家里压箱底的宝贝都搬来了。”霍枔娇嗔的抱怨着,眼神敏锐地捕捉着场中细微的变化,目标明确地走向萧菘蓝。
“菘蓝。”
霍枔亲昵地喊了一声,无视了墨空青那变得冰冷且极具压迫感的注视,将手中已经倒好一小杯递了过去。
“好久不见,赏个脸?”
萧菘蓝的视线微微偏转,在墨空青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她干脆地伸出手,接过了霍枔递来的酒杯。
喉咙吞咽了一下。
空杯被放回霍枔手中。
霍枔接过空杯,指尖轻轻晃了晃,看着萧菘蓝那双依旧沉静如水的眸子,声音像裹了蜜糖一样:“姐姐的酒,好喝吧?”
不等萧菘蓝给出任何回应,她又继续道:“哎呀,反正这里有没有外人,你既然来都来了,就一块坐下呗。”
其他人也跟着打起哈哈,音乐声也不知被谁重新调大。
艾斯的脸色依旧难看,但还是强撑着体面,在霍枔递过来的一个眼神暗示下,阴沉着脸坐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他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句什么,艾斯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没再发作。
那男人对着艾斯微微摇头,眼神里带着提醒:“行了,别忘了今天来的目的。”
艾斯烦躁地扯了扯衣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瞟向门口方向。
另一边,沙发角落的阴影里。
“酒好喝吗?”墨空青紧盯着萧菘蓝的嘴唇。
萧菘蓝:“少爷把我支开,就是为了来这里?”
墨空青像是没听到她的反问,重复了一遍:“我问你,酒好喝吗?”
萧菘蓝没有搭理他,话题一转:“程岩没有回军部述职,而是直接回了程家。”
墨空青的眼睛微眯,仍固执地问:“酒好喝吗?”
萧菘蓝:“明天我约了苏明朝,去研究院检测腺体。少爷要跟着一起吗?”
墨空青不再追问,反而伸手拿起自己面前那杯一直未动过的酒。他看也没看,仰起头,喉结滚动,一口闷了下去。
辛辣的液体滑入着喉咙,一路滚落到胃里,带来一阵灼烧感。
墨空青将空杯砸回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却只挤出一个字: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