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那头突然出现两个人,脚步声渐近。河清示意他先拿着。
江屿年攥着卫生巾,手心汗津津的,心想他怎么还不走。
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墙,一步一挪往女厕方向蹭。今天穿的长裙拖到地上,怕蹭脏,只能踮着脚尖慢慢走,两条腿还不停地打哆嗦。
河清见状伸手扶了把。手臂相触的一瞬,江屿年微微发颤。
“我扶你到门口。”
江屿年心里警铃大作。河清要看着他进女厕吗?上面还有监控,他可不想被当成变态。
电光石火间,他捂着肚子,顺着墙壁就蹲了下去,嘴里溢出一丝轻哼。
“很难受吗?”河清跟着蹲下。
江屿年摇头,声音虚弱:“还好……就是肚子有点疼,蹲一会儿可能就好了。”
你快点走吧,走了我就好了。
肚子疼为什么不去里面蹲?河清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是男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难免尴尬,是他考虑欠周了。他摸出手机,“我叫郝梦过来?”
"不用!"江屿年按下他的手,勉强挤出笑,"我真没事,我缓缓就行。"
“你确定?”
“真的,你先去外面等我,我马上就来。”
那语气里的破碎感已经相当明显。
河清听出弦外之音,再待下去确实不合适,便说:“好,你先控制一下,有事打电话。”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硬邦邦地补了句“抱歉”,这才转身快步离开。
江屿年胡乱点头,心想,这还能控制?
郝梦拎着两瓶矿泉水走过来,一瓶常温,一瓶冰镇。她随手把常温的丢给河清,正要递冰的给江屿年,却发现人不见了。
“咦,人呢?”
“去厕所了。”河清接住水。
“哦,等下这瓶给他。”
“哦,那这瓶冰的给他留着。”郝梦把冰水放在旁边的石桌上,瓶身浮着层薄薄的雾。
“她不能喝这个。”河清捏瓶盖的手一顿,没拧开,“她……不太方便,喝我这瓶吧。”
郝梦呛了口水,“啊?什么不方便?”
河清以为她没听懂,解释道:“她来例假,不能喝冰的。”
“他?”郝梦眼睛瞪得溜圆,“来大姨妈?我怎么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了。”
河清从包里拿出那包用了两片的七度空间,递给郝梦,“剩下的你拿走吧,她不太舒服,可能还需要。”
刚才在厕所门口给他卫生巾时,江屿年那副抵触又难堪的样子,看着脸皮很薄,估计等会儿回来还要躲着自己,由女孩子给会更合适点。
过了一会儿,江屿年提着裙摆,小步小步地挪了回来,眼神躲闪,刻意避开了河清的方向。他渴了有一阵了,拿起手边的水就要喝。
“等等。”
江屿年拧瓶盖的手一顿,“?”
“你喝这个。”河清把自己那瓶常温的塞到他手里,还体贴地帮他拧开了瓶盖。
江屿年一脸茫然,不明白这两瓶有何不同,不都是矿泉水吗?
“这是冰的。”河清提醒道。
冰的怎么了?
这还没入秋呢。
接着,他顺着河清的视线瞥向桌上那抹刺眼的粉色包装袋,立刻反应过来。
哦对!他现在应该不能喝冰的。
江屿年故作自然地接过常温矿泉水,指尖不小心碰到河清的手指,传来微微麻麻的触感。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喜欢男人么?
怎么关心起他来了?
联想到周述对待情敌的种种手段,江屿年后背直冒冷汗。被河清看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听说你也来大姨妈啦?”
思绪翻滚时,耳边插来郝梦不怀好意的声音。
这……
江屿年下意识看向河清,对方正仰头喝水。他赶紧朝郝梦投去求救的眼神,眨巴眨巴眼,求她嘴下留情,在河清看过来时,小声应道“嗯……刚、刚来的。”
脸红得快要抬不起头。
郝梦看他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大发慈悲,没再继续追问,只是拖长了调子,阴阳怪气地说:“哦——那你可千万得小心点儿,不能喝冰的哦。”
江屿年硬着头皮点头,整个人都麻了。
课间,教室里闹哄哄的。方筱琳抱着一沓表格,穿梭在桌椅间挨个发放。走到江砚这一排,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江砚的脸上。
他正微微低头专注地看着手机,几缕发丝被窗外的微风轻轻撩起,勾勒出清晰利落的下颌线。
方筱琳的心跳无端漏了一拍。
她有些胆怯,想跟江砚说话,又怕打扰到他。
犹豫片刻,还是挪着步子靠近,表格轻轻搁在桌沿,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同学,麻烦填一下这个表。”
江砚带着耳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周遭毫无所觉。方筱琳只好把表格又往前递了递,几乎要碰到他的手,“同学……”
视线忽然被一片白色挡住,江砚掀起眼皮,漆黑的眼珠透着股森然。
方筱琳愣住。
“什么东西?”周述探头过来瞅了一眼。
方筱琳回过神来,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声音依旧轻柔:“是个人信息表,都要填的。”
这温柔似水的语调,引得她前桌的女生好奇地投来一瞥。当看到旁边坐着的两位风格迥异的帅哥时,女生露出一个了然的暧昧笑容。
“给我吧。”周述干脆一伸手,把两张表格都捞了过来,顺手从隔壁兄弟那儿借了支笔。
“诶——”方筱琳看他信手写下“江砚”的名字,连忙出声阻止,“这是他的,你怎么……”
周述嘴角一勾,胳膊一伸就搂住了江砚的肩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俩是亲兄弟,不像吗?”
旁边不知何时又低下头的某人,被他俩吵得烦,肩膀一抖,甩开了周述的胳膊。
不像。
方筱琳在两人脸上来回打转,一个忧郁沉静,一个张扬外放,怎么看都不像是两兄弟。
不仅不像,连姓氏都完全不同。
带着这样的疑思,她低头看周述填表。紧接着她屏住了呼吸。写到“父母职业”这一栏时,只见他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写下“周行集团董事长”几个大字。
再看他的母亲,赫然姓江。
晚上,江砚又抱着他那小破枕头,早早地就守在了江屿年的房门口,像只等待主人开门的小狗。
“哥。”
他看向江屿年的眼睛湿漉漉的,闪烁点点星光。
江屿年一看到他这副样子,胸口就隐隐作痛。昨晚被这不安分的家伙折腾了一宿,要是再来一晚,又不知道他会怎么梦游。
这次,绝对不能再心软了。
江屿年假装没看懂他眼神里的期盼,倦倦的揉揉眼睛,“我要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说着顺着带上了门,却被对方一手抵住。江砚眨了眨眼,语气里夹杂一丝不安,“今天可能又会打雷。”
窗外月色皎洁,清辉泼洒进来,静谧无声。
“没有下雨,不会的。”
“可是我想跟哥……”
“天气预报说今天不会打雷,你看!”江屿年打断他,直接把手机屏幕亮到他眼前,上面清晰地显示着气温高达20℃。
江砚:“……”
“你乖一点,回去自己睡,别踢被子。”
江砚抱着枕头眼睁睁看着门板在眼前合拢,指甲几乎要陷进棉芯。
睡都睡过了,凭什么不让他进去?
他漆黑的眸子幽怨地盯着门,脑海里全是江屿年毫无防备地睡在他身边的样子,温顺得像一件亲手上供给他的祭品。
是因为昨天咬疼哥了吗?
下次我轻一点,好不好?哥。
几分钟后,里面的灯暗了。江砚在黑暗的走廊里站了很久很久,眼底那点湿漉漉的星光逐渐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和冰冷的清明。
急什么。
不过早晚的事。
没了人形八爪鱼的缠绕,江屿年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醒来后起色好了不少。路过江砚房门时,瞥见他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一副恹恹的表情。江屿年忍不住端起“哥哥”的架势教育他少熬夜,要早点睡,否则会长不高。
身高近一米九,比他高大半颗头的江砚哼了声,报复性地当着他的面毫不留情地关门,以示回应。
年纪不大,起床气倒是不小。
江砚一晚没睡,路过的空气都带着低气压,坐在一旁的方筱琳明显感受到旁边飘来的寒意。
“嚯,昨晚自杀了?”周述嘴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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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调侃,“这脸比死了三天还白。”
江砚连眼皮都懒得抬,不必理会。周述看到他眼底浓重的黑眼圈,得,这会成国宝大熊猫了。
课间,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假寐,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让人去查的事情有信了。
江砚睁开眼,点开那张发来的照片,瞳孔骤缩。
照片里,江屿年竟然穿着一身梦幻的蓝色蓬蓬裙,站在女厕所门口!而他对面,一个男人的背影……非常眼熟!那人手里捏着一个粉色的类似信封的东西,递给一脸娇羞的他。
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江砚眼底瞬间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冰冷的嗤笑从鼻腔挤出来。
难怪昨晚死活不让他进门,原来是外面有人了!
男女通吃?连男人的情书都敢收?真是小瞧了他哥。
江砚死死盯着那张照片,眼越发地红,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连串带着戾气的质问像炮弹一样砸了出去。
【Yan:照片jpg.】
【Yan:这男的是谁?】
【Yan:穿成这样就为了他?】
【Yan:是他逼你的对不对?敢打哥的注意,真是该死!】
江砚手速飞快的敲字,腮帮子咬得死紧,后槽牙都快被咬碎。
“喂,你可别真死在这了。”周述见他脸色不对,眼尖瞥见他手机,瞬间炸毛:“我擦,你他的敢偷拍我老婆?!”
一把揪住江砚的衣领,压低声音恶狠狠逼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盯上他了?难怪他只删我不删你!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一脸悲愤,活像被老婆兄弟连着捅了好几刀。
“你说什么?”江砚眼里的戾气猛地一滞,难以置信道:“他是河清?”
“废话!”周述一把夺过手机,“你存我老婆照片干嘛?朋友妻不可欺!你他的懂不懂规矩!”
说着突然一顿,照片上的“姑娘”着实眼熟,“这不那小娘炮吗?”
“不是,拍个广告咋还动手动脚?搁这儿玩角色扮演呢?!”
听到“小娘炮”三个字,江砚不悦地皱了皱眉,“你确定他是河清?”
周述不爽道:“你什么意思,我老婆的背影化成灰我都认识!”
“等等……”周述灵光一现,猛地反应过来,“你偷拍我老婆,是为了这个小娘炮?救你的人……就是他?!”
“难怪穿成这样,跟你这变态简直天生一对。”
江砚冷冷警告他一眼,手指飞快地在把发出去快两分钟的消息紧急撤回。
屏幕出现“消息已撤回”的提示,江砚紧绷的下颌线才稍微松动。他摁灭手机,毫不客气道:“管好你的人,其他的你不用管。”
周述莫名其妙,“谁稀罕管你破事?赶紧把我老婆照片删了!看着就晦气!”
江砚没有再理会,手机重新推送通知,江屿年的回复姗姗来迟。
【哥:撤回什么了?】
【Yan:没,就是想哥了】
【Yan:对了,昨天下午哥去哪了?】
对面突然没了动静,过了好一会才回,字里行间透露出迟疑。
【哥:昨天?在学校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砚眯起眼睛,指尖用力:
【Yan:没什么,就是在厕所门口看见个穿裙子的女生,跟哥很像】
【哥:啊……长得像的人挺多的吧】
【Yan:还有个男的,递了封情书,好像在表白。】
厕所表白?
这么重口吗?
江屿年松口气,应该不是他。江砚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么八卦了。
【你看错了,我怎么可能接受男人的表白】
又不是同性恋。
江砚眯起眼,【哦?是吗?】
难道在江砚心里,他是什么变态吗?
说多说错,江屿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随便应了声,说要上课了,直接掐断了对话。
江砚盯着那条匆忙结束的回复,几乎能想象他哥此刻的心虚和慌乱。
真是不乖呢。
过了会,他重新点开那张照片,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向外一划,照片迅速放大。鹰似的眼锐利地扫过每一个细节,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等等……
这情书……怎么有点像卫生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