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话的靳照深呼吸：“江惜流，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江惜流不夹了，语气不耐烦地抱怨：“我在京大校门口，被保安拦住了，赶紧找张校园卡把我迎进去。”
靳照眉心紧皱，怀疑江惜流在骗他：“你来学校干嘛？”
“不是说了给你送惊喜吗？”江惜流理直气壮，“要不是你和廖助说想见我一面，我才不来呢。”
手机对面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去学校对面随便找个奶茶店等我。”
“不要。”江惜流蹭蹭脚尖，抬头看了一圈，没有熟悉的牌子，“都是香精冲泡的，我才不要喝。”
“对面有家西瓜森，点果茶，我在那里兼职过，他家果茶用的都是真材实料。”
西瓜森的招牌就是西瓜系列的果茶，江惜流不喜欢和别人喝同款，就从菜单角落里随便点了一杯。
喝东西就不得不摘下口罩，江惜流拿到做好的果茶，目光环绕一周，正纠结着坐哪里不引人注意。
事实上，从她进门那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背影漂亮、包裹得严实、身上的东西看上去就贵——不会是哪个明星吧？
江惜流对其他人隐晦的打量无知无觉，自以为挑到了个好位置，摘下口罩，咬了咬吸管。
好酸！
墨镜下的杏眼水润润的。
江惜流被酸到咽口水：“靳照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骗我来喝这种难喝的！”
【系统0777：靳照没有让您点柠檬森林呀。】
江惜流把小光团戳翻：“他也没让我不点。”
这蠢系统，偏心靳照偏到天边了。
江惜流推开那杯，又到点单处重新点了杯“招牌”。
【系统0777傻傻地问：大小姐，您不是说您不喝别人的同款吗？】
店里正在喝的客人手上——十杯中有五杯都是这款。
江惜流插上吸管，眼都不眨地瞎说：“我替靳照点的。”
难怪是招牌，酸酸甜甜的，里面放了什么？西瓜和养乐多吗？
她喝了两口，又失了兴趣。
索性掏出手机，和染上游戏瘾的系统一起打了游戏。
靳照匆匆赶到奶茶店，第一眼就瞥见了角落里戴着大墨镜的江惜流。
大小姐面前摆着两杯已拆封的果茶，她正低头对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嘴角微微撅着，瞧着像是很不高兴的模样。
奶茶店的店员跟他打招呼：“靳照，今天怎么有空来？”
靳照淡声道：“来接人。”
听见靳照的名字，江惜流果断丢下游戏技术超烂的系统0777，抬了头。
她发现，学校里的靳照和之前见到的他不太一样。
——挺翘的鼻梁上架着副细银边眼镜，添了几分文气，倒冲淡了他那张浓颜自带的锐利感。
——又帅了。
江惜流坐的位置是双人桌，她仗着脸上挂了墨镜，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靳照。
“喝好了吗？”靳照没坐，站在桌旁。
奶茶台内的店员的目光跟着靳照的身影向这里看。
大概是在好奇他在接谁。
江惜流把两杯都往对面推了推:“你喝。”
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西瓜有囍的吸管已经被江惜流咬得破破烂烂，旁边那杯柠檬森林满满当当，吸管上也看不出有人用过的痕迹。
靳照面不改色地拿起西瓜那杯，喝了极浅的一口便放下：“我待会儿还有课，走不走？”
【系统0777:靳照好聪明啊，居然能猜出西瓜是他的。】
江惜流：……
聪明？明明是故意恶心她的坏蛋。
他把她的喝了，那她喝什么？喝那杯酸不溜秋的柠檬水吗？
江惜流无声地瞪了他两眼，墨镜下又翻了个白眼才肯开口：“走啊，不仅走，我还要陪你上课呢。”
她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又夹着嗓子：“惊不惊喜呀？”
靳照没答，只是指着那杯柠檬森林问她：“要打包带走吗？”
江惜流嫌弃地看了一眼：“那是给你买的，爱带不带。”
最后这两杯谁也没拿。
“让你带的校园卡呢？”江惜流慢吞吞地跟在靳照身后，手里捧着一杯靳照刚做的、勉强算独一无二的饮品，视线在搜索刚刚把她拦住的那个保安。
刚刚被拦下，她也是会觉得丢人的。
靳照掏出他的校园卡给她：“只有一张，我跟在你身后进去。”
“你不知道问你舍友多借一张吗？”江惜流挑剔地看了眼手中的卡，又喝了一口，“一会儿又被拦下我可不会管你。”
靳照淡淡道：“摘掉你的墨镜，就不会被拦。”
江惜流半信半疑：“为什么？”
“因为漂亮得不像学生。”靳照转过身子，背对着保安室，几乎完全挡住了江惜流，“摘掉吧。”
【系统0777捧场：哇，靳照在夸您漂亮，任务进度喜人啊。】
……
【系统0777:奇怪？进度怎么还是10？】
江惜流哼了声：“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又不是真心的，只是为了让我摘下墨镜丢人罢了。”
她的口罩落在了刚刚的奶茶店里，仅剩的遮挡就只有脸上的大墨镜。
“不摘，太阳太大了。”江惜流顿了顿，看在手中这杯果茶的面子上，选择说出真正的原因，“而且，上次我被你在校门口撞倒有不少人看见，很丢人好不好？”
她夸张地强调：“要不是你想见我，我才不会来这里。”
靳照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抓住她的肩头，飞快摘下她的墨镜。
“你——”
“今天值班的保安和那天是同一位，如果他认出你是那天的人就不会拦你。”
靳照的手很大，他常年兼职，苦活重活都做过，不可避免的，他的手心有层薄薄的茧，和那细腻光滑的肩头格格不入：“没人会记得我撞过你，对他们那些旁观者而言，一个月时间足够冲淡一切。”
他抓着她的手刷卡，闸门缓慢打开。
几乎是他在推着她在走。
江惜流根本没听他在叽哩咕噜说什么东西，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到了自己的肩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程度的肌肤相触比那晚的存在感更强。
她略有些茫然地侧过头，看向落在她肩上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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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粗粝的、炙热的。
直到被靳照摁在椅子上坐下，那触感彻底消失，江惜流才回过神。
这很不对，她很不对劲。
只是握个肩头而已。
【系统0777跳出来替她解惑：因为爱。】
【系统0777:命中注定女配会爱上男主，您就算觉醒了，但本能不会被抹去。】
江惜流觉得好好笑，命中注定？
“我对自己喜欢的人很大方，不会斤斤计较那几百万，不会把他一个人丢在三人病房，更不会故意骗他喝那酸到掉牙的柠檬水。”
一个人工智障而已，懂什么感情。
比起虚无缥缈的爱，江惜流更偏向是系统对她用了什么邪乎的东西。
也只有那种非科学能解释清楚的存在，能硬控她几分钟。
系统0777不知道世界上有个俗语叫“死鸭子嘴硬”。
【系统0777诚实道：实时监测，这一路上您的心跳多次超过了150次/分钟，属于高度心动范围呢。】
江惜流正要反驳，面前的桌子被细细的教棍敲响。
“这位同学。”讲台上的老教师习惯了在第一排随手挑人解答问题，毕竟那是能在一堆空位中选择坐前排的学生，肯定是认真好学的，不会答不出来，“你来分析一下A集团选择债务重组的原因。”
【系统0777:咦，怎么心跳又加快了？】
这次靳照没有碰到大小姐，不可能会影响到她呀。
江惜流：“……有没有可能，被吓到也会影响心跳呢？”这蠢笨的人工智障。
江惜流磨磨蹭蹭地站起来，表面淡定，实则慌张地猛踢隔壁的小腿——救命！答案是什么？
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有一点，她怕丢面子。
说来也奇怪，从小到大没人打击过她，更没有人给她施加过压力，要求她十全十美。
但江惜流就是很在乎自己的形象。
哦，这还是有选择性的。
对于那种挑事儿的嫌弃和异样目光她是完全不关心的，她心里有自己的那套标准。
而上课回答不出老师的问题，绝对涵盖在大小姐的标准里。
江惜流是在国内读的小学，小学时期学习的内容大多简单易懂，他们一个班里几乎都是满分，而到了初中，突然学习难度剧增，意识到这件事的江惜流赶在第一次月考前，跑到了国外念书。
只要她跑得够快，就没人知道她也有不会的东西。
所以至今，她还是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毕竟离得远，谁知道她在外面学的怎么样，只知道她拿了几个奖，提前毕业，风光地回到了自家公司任职。
把她带到第一排坐着的坏人似乎触觉失灵，上半身稳如泰山，眼光都没往她分一点。
就好像他们根本不认识一样。
“老师……”江惜流面前甚至没有书，她狠狠踢了靳照一脚。
在承认答不出来和胡乱作答一通之间纠结几秒后，她态度乖巧：“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专业的学生。”
手指向隔壁，甜腻腻的嗓音无情地把靳照拉下水：“我是来陪我男朋友上课的，要不，让他来回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