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珠儿还未来得及反应,被前头回过身的陆铎一把从那人怀里拉到了身后。
“裴世子,您还没走呢。”陆铎不动声色地将陆珠儿挡在身后,客气地对面前的人说道。
“原是陆大人的妹妹,我当是谁呢,是本世子唐突了,陆大人见谅。”
“世子客气了,世子先请。”陆铎说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待人离开了月华楼,陆珠儿假装不经意地问:“大哥哥,方才那人是谁啊?”
“你不必知道。”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一定是裴国公府的世子裴信!”
陆铎不置可否,将人按进了马车,随后自个儿也跟着进去,落下了车帘。
马车内两人一时无言,就在陆珠儿鼓起勇气想说什么的时候,正在闭目养神的陆铎先行开了口。
“为兄不管你想干什么,警告你,趁早断了你的花花肠子,他不行。”
“为什么!”陆珠儿气极,大哥哥总是这般武断专横!
她还是头一回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呢,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且他抱着她的时候,她的心似有小鹿乱撞。
这不就是话本子里的一见钟情吗!
“裴信有过一任妻子,成婚不到一年就去世了,你嫁过去给人当续弦?我看你是想把母亲和我都气死。”
“续弦怎么啦?没有孩子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
“闭嘴,为兄不会同意。再说,章思友哪里比不上裴信?”
“章思友那么黑!我喜欢长得白的!”
“哼,肤浅至极。”想到自己也比章思友白不到哪去,陆铎不禁冷哼一声。
“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不成吗?”陆珠儿气嘟嘟地说。
“先不说你嫁过去当续弦,就说裴国公门府的门第,少不了给你立高门大户的规矩,你这性子哪里吃得消?”
“我这不有大哥哥给我撑腰嘛……”陆珠儿变脸如翻书,说到这儿又笑嘻嘻地拉着陆铎胳膊撒起娇来。
陆铎头痛地揉着眉心:“此事容后再议。”
陆珠儿嘟着嘴,撇过头,再不理陆铎。
陆府的马车沿着街尾渐渐离去。
*
街头的成衣铺,有一主一仆正往里去。
福安翘着腿倚靠在马车前,他只管盯着琉璃姑娘有没有出来,哪管进去的人是谁?
黎宛正在挑选轻薄的夏衫,忽觉背后投来一道意义不明的目光,黎宛转过身,对上一个身材丰腴、容貌昳丽的红衣女子。
黎宛并不认得此人,但那女子却好似认识她,那眼神将她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来回打量几番,颇为怪异。
但她也不好贸然开口问,为何无故一直盯着她,于是黎宛只礼貌点了点头,手中拿着薄衫,欲进隔间试穿一番。
就在黎宛要关上隔间门的时候,那女子竟拦住她关门的手,也跟着进了来。
“你……?”黎宛瞪大眼睛,一时不明这红衣女子的意图到底是何。
“嘘……”红衣女子示意她轻声,“你再大点声得惊动门口守着的人了”。
“你到底是何人?”黎宛警觉地退后一步,然隔间狭小,她与红衣女子并未拉开距离。
“我叫周姝。”
周姝?这个名字有些耳熟,黎宛在脑中回忆。
“你是陆铎的未婚妻?!”黎宛惊讶万分。
“看来你知道我,那你呢,你是陆铎的什么人?”周姝一点也不拐弯抹角,将心中疑惑问出口。
“周姑娘既能做出这般惊人举动,怕心中也是有答案了吧。”黎宛见周姝对她似乎也没有怀有极大的恶意,遂放下了些许戒备。
“要陆铎派亲信看守的女子,难不成,你是他养的外室?”
“周姑娘猜的既对,也不对”,黎宛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若是外室,又何必这般派人寸步不离地守着呢?”
“我见周姑娘也是直爽的人,明人不说暗话,陆铎对我巧取豪夺,我并非自愿,他以六个月为期,答应在他娶妻之时便放我离开,所以,姑娘不必视我为威胁。”
周姝仔细观察黎宛脸上的表情,见她不似说谎,心中已信了七八分。
“若果真如此,我们二人下月十七便要成亲了,你我皆可得偿所愿。”
听到这个消息,黎宛不禁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下月?六月十七便是你们成亲的日子?”
为何陆铎对她只字未提!黎宛顿感大事不妙!
“不错,他既承诺于你,难道未告知你此事?”周姝见黎宛脸色不妙,猜测其中或有隐情。
“周姑娘,有件事我要回去确认一番,你我约定,下月初一仍在此见面,可好?”黎宛说得诚恳,周姝见她言语得体、举止磊落,对她也高看了几眼,遂点头答应。
“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你再走。”黎宛说完,拿着那几件夏衫离开了。
“福安,我逛好了,我们回去罢。”黎宛结了账,对守在门口的福安说道。
“未时还未过呢,姑娘这就要回了?”福安奇怪,姑娘哪次出门,不是待到日落西山了才肯回。
黎宛得知了陆铎分明定了成亲之日却对她绝口不提,心头大乱,哪还有心思闲逛?
“不逛了,速速回去。”黎宛一路无话,脑中涌出无数种可能。
绝不能是那最坏的结果!
福安将人送回园子里后,黎宛破天荒的嘱咐了一句:“让你们主子爷一下值就来。”
若是换做旁的日子,福安听到这句话好歹替主子爷高兴,这可是琉璃姑娘破天荒地头一次主动喊主子爷来啊,但福安瞅着琉璃姑娘脸上的表情,却好似没有半分欣喜。
奇怪,好端端的,这是怎的了?
主子的事福安自是不好插手,只按吩咐在陆铎回府后如实朝他回禀了。
“哦?”陆铎眉尾轻挑,“她当真这么说?邀我一下值便去寻她?”
“确是琉璃姑娘亲口说的。”福安不敢提,琉璃姑娘说这话的语气听着有些不善。
“爷去看看她卖的什么关子”,陆铎抬脚正要走,“等等,爷先换一身衣裳。”
他脑中不知怎的,忽然冒出妹妹的那句喜欢长得白的,他对着平常不怎么照的铜镜,仔细打量自己那因常年在外打仗而并不白皙的皮肤,不禁生出几分懊恼。
章思友固然皮肤黝黑,但他好似也比人白不到哪里去?
会不会她也与妹妹一般,喜欢长得白的?
不成,今儿个难得美人相邀,他得好生拾掇一番。
“福安,去将我那身新做的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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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云锦袍拿来。”
陆铎踏进黎宛房门的时候,只见他一身月白色云锦,脚踩云纹靴,腰间戴着玄色腰带,上头还镶嵌着墨绿宝石,一脸的春风得意。
“听说,你找爷?”
正在房中坐立难安的黎宛本欲质问陆铎一番,见陆铎这一身打扮,一时呆了一呆。
“你……你做什么穿成这样?”
陆铎咳嗽一声,掩住脸上一闪而过的红晕,“怎么,不好看?”
“衣裳是挺好看,只是……这颜色与你不甚匹配。”
“你本就黑,这一身,衬得你更黑了。”
“再说你今岁几何了?这月白色不都是十几岁的少年郎穿的么?”
黎宛的话,宛如刀子一般,一下下扎在陆铎的心上。
陆铎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半晌,才从那种无地自容的羞恼中回转来。
“不说这个……你今儿个破天荒请爷来,是有何事?”
提及此,黎宛正色道:“陆铎,你曾允诺过,你娶妻之时便放我自由,这话还作数吧?”
黎宛清亮的眼神直直对着陆铎,陆铎不自然地撇过头,随后小声应了句是。
“那敢问陆大人,何时娶妻?”
“大约……七月底罢。”
陆铎这躲闪的眼神,含糊的语气,心虚的语调,无一不在昭示着什么。
“是么?”黎宛语气渐冷,“可我怎么听说,陆大人的婚期定在六月十七?”
陆铎一时愣住,随后不答反问:“你今儿个出去,见了什么人,还是听到了什么?”
“你甭管我如何得知的,你就回答我,是也不是?”黎宛站起身朝陆铎逼近,语调不自觉提高几分。
陆铎内心一时闪过无数搪塞她的理由。
可最终,对着眼前人清亮的眼神,陆铎闭了闭眼眸,缓缓道了一声,“是。”
“那你迟迟不同我说,你是何居心?”黎宛又逼近一步。
“还没到时候。”
“敢情陆大人是想给我一个惊喜?”黎宛忍不住讽刺。
陆铎有些颓然地坐在圆凳上。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爷便如实告诉你。”
“爷不舍得放你走,你留下来,爷抬你做贵妾。”
黎宛冷笑不止:“陆铎啊陆铎,你一介男子,陆家长子,朝中重臣,却连最起码的言而有信都做不到,如斯可耻,如斯可笑!”
看着黎宛气得发抖的身子,陆铎试图抱着她安抚一番,可被黎宛满脸嫌恶地一把推开了。
“别碰我。”
“陆铎,我与你虚与委蛇几月,你难不成还当真了?”
“我说过,你碰我,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时至今日,仍是如此!”
“倘若早知你食言而肥,你以为你还能上得了我的床榻么?”
“陆铎,你知道我每次是怎么安慰自己的么?没事的,没事的,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住嘴!别说了!”陆铎越听越不像话,心中愧疚转而变成冲天的怒火,他一掌劈在书桌上,书桌登时被劈成两半,上头他二人曾经携手读过的书,批过的注,随着书桌断裂,纷纷散落在地。
“你今日的话,爷就当做没听见,往后也不许再说了。”陆铎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