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周两家议亲时,周姝曾躲在屏风后,远远地看到过陆铎的模样。
男子身材挺拔,器宇轩昂,剑眉星目,一双丹凤眼更是流露着久经沙场的威严气势。
虽说他年纪大了些,可都说年纪大的男子懂得疼人,虽尚未过门,可周姝早已对陆铎芳心暗许。
以至于今日在三山街上看到陆铎的得力手下护着另一个女子,周姝心中立刻生出巨大的不安来。她打探过消息,未曾听说陆铎后院里收了什么人,可又是什么身份的女子值得陆铎派得力手下随身伺候着?
周姝忧心忡忡地回了周府,从小跟在她身边的廖奶娘见周姝面色不好看,忙关心问她。
周姝将所见所闻和盘托出,廖奶娘思忖片刻,出言安慰道:“先不说那女子是不是陆大人养的人,单说他今年二十又四了,你说没碰过旁的女子,那才奇了怪了。左右小姐你嫁过去是名正言顺的正妻,不必为这些无关紧要之人丢了身份。”
廖奶娘几句话说到周殊心坎里,周殊遂暂时将此事按了下去,她想着,左右不过几个月,等进了陆家的门,若真有什么莺莺燕燕的,她再收拾也不迟。
*
话说陆珠儿那夜见到大哥从一道小门消失后,一直没再寻着机会再去打探。
无他,她正为自个儿的婚事烦心着呢!老太太着媒人将金陵适婚的青年才俊理成了画册,供陆珠儿挑选。
可画册上那些男的,陆珠儿看都不想看第二眼!有的满脸络腮胡,陆珠儿光看着就觉着脸被扎得刺痛,有的瘦的跟猴子似的,活像没吃过一顿饱饭,有的又胖如猪,让人看了食难下咽。
这般挑挑拣拣的,末了陆珠儿将画册一甩,“不嫁了!”
这可把老太太急坏了,好容易将儿子的婚事敲定,女儿的婚事怎就毫无进展!
老太太一筹莫展,陆珠儿倒是对此事一点儿也不上心,若是没遇到她中意的,她才不嫁!
于是将那婚事暂且搁置到一旁,陆珠儿脑中又想起大哥神神秘秘的背影。不成,那小门后到底藏着什么,她得搞清楚!
这日陆珠儿盘算着陆铎该下值了,悄悄在那荒废的后院寻了块石头悄悄躲了起来。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两个人往这里来了。
正是陆铎和福安。
“将门锁好,跟老太太回禀一声,今晚不一起用膳了。”福安锁门前,陆铎吩咐了一声。
“主子爷放心。”
福安驾轻就熟地将小门锁紧,将钥匙别在腰间,去回老太太话了。
陆珠儿没猜错,小门的钥匙在福安身上!她得想办法,把那钥匙搞到手。
主子爷这一去,至少得到半夜才回,这段时间福安可以偷个懒。于是陆珠儿趁着黄昏摸到她大哥院子里的时候,四下无人,只有福安一人躺在院中一把躺椅上,睡得正香,还打着呼噜!
陆珠儿心怦怦跳。她蹑手蹑脚地朝福安靠近,目光死死盯着他腰间那把银色的钥匙,一步、两步……陆珠儿伸出手,就在她马上要碰到那把钥匙的时候,福安的呼噜声忽然停了下来。
一瞬间,陆珠儿甚至都不敢呼吸了,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好在福安只是转了个身,不一会儿又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
陆珠儿后背冒着冷汗,顺利地取到了钥匙,生平第一次做这种事,她觉得——这也太刺激了!
偷到钥匙后,陆珠儿立刻出了府门,寻了一家锁匠铺,要掌柜的打两把一模一样的钥匙。
“掌柜的,多久能打好?”陆珠儿仿佛身后有大虫在追似的,一边说话一边不停瞄着身后。
掌柜的见陆珠儿衣着华丽,浑身上下的珠宝首饰皆是上品,故意开口说:“你这钥匙做工复杂,没有三两天怕是下不来……”
陆珠儿瞪大眼睛:“这么久?!”
“嘿嘿,毕竟是手艺活儿嘛……”
陆珠儿豪气地朝掌柜的扔了一锭银子,“本小姐一个时辰之内就要。”
掌柜的接过了银子,满眼放光,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一个时辰,保证给姑娘您打好。”
陆珠儿紧赶慢赶,总算在陆铎回来之前,将那钥匙打好了。
夜深人静,院中只剩虫鸣蛙叫声。陆珠儿揣着钥匙,手心冒汗,她欲要把福安那把原封不动的还回去,又怕自己没有方才那么好的运气。
陆珠儿在院门口张望了一眼,发现福安早就醒了,正在到处翻找着什么。
“奇怪,钥匙丢哪儿了?”福安挠挠头,方才还别在自个儿腰上,好好的呀。
陆珠儿正进退两难之际,一道低沉的男声从她背后响起:“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子?”
陆珠儿蹭得站直了身子,转过身,朝陆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大哥哥,你回来啦。”陆珠儿说着悄悄将手里那把钥匙捏紧,生怕被看出端倪。
“大晚上的不睡觉,找为兄有事?”陆铎挑眉问道。
“哦对!大哥哥,我是想问……我出嫁的事!”陆珠儿随口胡扯了一句。
陆铎点点头:“三妹放心,为兄已经在帮你物色,之前媒人找的别说你看不上,我也看不上。那些歪瓜裂枣怎么配得上我陆家女儿?”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里走。趁陆铎没注意,陆珠儿将手里钥匙往脚边的花丛一扔。
福安正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乱转,见主子爷回来了,生怕挨骂,遂假装无事发生。
“爷,您回来了。”
“嗯,我和三妹谈点事,你出去罢。”
福安求之不得,又在院中翻找起来,眼角猛地瞥见不远处有银光一闪,连忙过去查看,果然是那把丢了的钥匙!
真是虚惊一场啊,福安擦了擦额头的热汗。只是奇怪,方才这处花丛他明明仔细搜过一遍,怎么会没发现呢?怪哉,怪哉。
陆珠儿按捺住怦怦跳的心,佯装镇定地跟着陆铎进了书房。
“关于你的亲事,为兄实已看中了一户人家,只不过他家室清贫,为兄怕你过不了苦日子。”
陆珠儿一脸天真地摇头:“无事的大哥哥,我不计较出身,我只希望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为我遮风挡雨就好,只要两人情投意合,日子苦一点珠儿受得住。”
陆铎心里是不太相信的,但嘴上说:“如此,改日我安排你们二人相看一番,看看你二人有无缘分。”
陆铎看中的人,是预备参加今岁科考的考生,名叫章思友,福建人士。陆铎读过他的文章,文采斐然、观点独到,一气呵成,让人读之畅快淋漓。
陆铎敢打包票,此人必定能高中前三甲。唯一的缺憾,就是此人家境实在贫寒,听说连进京赶考的路费,都是村里的父老乡亲帮他凑的。
这样的出身,老太太自然不会考虑。可陆铎却觉得,三妹嫁一个平常百姓人家也好,不会被高门大户那些婆婆立规矩。
大哥哥拍胸脯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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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陆珠儿自应下了相看之事。
顶着月色离开,陆珠儿心中暗暗得意,今晚这趟不白来,可谓是一石二鸟了。
*
拿到钥匙后的陆珠儿哪里等得住,第二天一早,陆铎离府后,她就悄悄地潜进那个荒废的院子。
眼看四周无人,陆珠儿飞速打开了那把锁钻进了小门。
一进门,她愣了。这竟然是一间隔壁的宅邸隔出的小院,院子虽小却五脏俱全,一点也不比陆府寒碜。
大哥哥费这么大手笔,在这里藏了什么人?陆珠儿有一股强烈的预感,那个人,或许是琉璃。
陆珠儿沿着小径走,不期竟遇到一个人迎面朝她走来,手里提着水桶。
“雪樱?”陆珠儿惊呼出声。
对面的人手中的桶“咚”地掉在地上,随后啪地扇了一下自个儿的脸。
“奴婢是不是在做梦?”
陆珠儿几步走上前,抓住雪樱还要给自己扇一巴掌的手:“傻瓜,是我,你不是在做梦!”
确认眼前的人是自家小姐,雪樱差点痛哭流涕,但她很快抑住了情绪:“小姐,这院子都是大爷的人,此地不宜久留,趁着他们还未醒,我带你琉璃姑娘的房间。”
陆珠儿猜得果然没错。
黎宛睡得正香,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姑娘,姑娘,快开门,看看谁来了!”虽然压得很低,但黎宛仍听出那是雪樱的声音。
黎宛猫着眼睛,起身披衣。刚打开房门,她一下子被楼进了一个香甜的怀抱。
这个怀抱不同于陆铎那种充满了侵略、占有和不容抗拒,这个怀抱是温柔的、热烈的,暖洋洋的。
“珠儿小姐,是你。”黎宛说完,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
雪樱将门合好,急匆匆地去寻春菱了。
陆珠儿和黎宛二人几月不见,却觉得物是人非。她已不是她的丫鬟,却成了他大哥的禁脔,念及此,黎宛的泪更是决了堤。
“好了好了,别哭了。”陆珠儿抱着黎宛安慰道,“我待不了多久,我给你带了一样东西。”
黎宛擦干眼泪:“是什么?”
陆珠儿掏出怀里的书信,她预感黎宛在这儿,所以一早就将傅掌柜的信揣在身上了。
“傅掌柜,他竟还托你给我传信。”黎宛只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我还怕这辈子没机会给你了呢。”
黎宛三两下拆开书信,上头是傅掌柜对于黎宛入狱之事懊悔不已,都怪他私藏禁书,才会连累黎宛。信中傅掌柜还提到,因他儿子的身体每况愈下,他与夫人已决定将书肆转手,二人将远赴天台陪伴儿子。
信的末尾还附上了他们二人在天台的落脚地,黎宛举着书信给陆珠儿瞧,“傅掌柜还邀我到天台一聚呢,往后有机会,咱们一起去”。
陆珠儿微笑称好,黎宛读完信将它放在蜡烛上头,看着那封信很快被烧成了灰烬。
“珠儿小姐,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
陆珠儿扑哧一笑:“你信不信,我从福安那儿偷了钥匙,打了两把一模一样的。”
黎宛想到堂堂陆家三小姐竟成了小偷,不禁莞尔:“不愧是珠儿小姐,胆大心细。”
“对了,”陆珠儿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我大哥的婚……”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丫鬟门大声通禀的声音:“主子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