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江时祈,送了你一双鞋?”
电话那头的季思淼恍若听见了什么惊天大八卦,她这会儿正在酒店顶楼的套房里面享受着玫瑰泡泡浴,俯瞰着巨大落地窗外的摩登城市,灯火辉煌,华灯初上,她左手执着高脚杯,里面是特调的气泡酒,沿着杯壁一圈打转:“他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怎么可能。”池应半躺在沙发上玩平板上面的水果忍者,手起刀落,快刀斩乱麻:“你不是说,江时祈喜欢陈霁初吗?还追她追到了法国。”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哦。”季思淼对这些向来不怎么上心:“可是他做的这些事,很明显是在对你示好,还给你买高跟鞋,多暧昧一件事,诶,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江大少爷也看穿了你对周司忱的那片苦心,送你一双鞋,寓意着,赶紧逃离渣男?”
池应有时候其实也很惊叹于季思淼这人的想象力,能将两件毫无联系的事情结合在一起也是个真本事。
她看向不远处,玄关处摆放着的鞋盒,精致而贵气,用黑金色的丝带绑着,丝绒盒子上方印着烫金logo,与此同时,窗边的花瓶里已经插满了娇艳的弗洛伊德,像一束璀璨耀眼的炫光,照亮这个暗沉而简约的空间。
池应当然不觉得江时祈喜欢她。
可他这么一次次靠近,总得有点目的和理由吧。
思来想去,池应也只能想到那么一个理由,她说:“会不会是江时祈知道陈霁初和周司忱两个人在一起了,所以才故意这样。”
“你的意思是,陈霁初和周司忱在一起,他不甘心,同时知道你也喜欢着周司忱,所以主动对你示好?”季思淼思考了会儿:“可我觉得,这玩儿不符合这位大少爷的作风诶,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报复陈霁初么?未免太幼稚了点吧。”
“只有这一个可能性了吧。”池应放下平板,躺下来,长发铺散在白色的沙发上,像是在白纸上漏了一滴墨:“但我之前问过他,我问他说,如果你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了,你会怎么办。”
季思淼:“他怎么回答的?”
池应:“他说会抢,就算对方有男朋友,也会抢。”
“我嘞个——”季思淼哇哦了一声,惊叹:“为爱做三呀,真带劲!真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那江时祈确实不错啊,你干脆抓住这次机会好了,比周司忱帅,又比周司忱有钱,感情上也没周司忱那么随便,你怎么非吊在他这么一棵歪脖子树上呢。”
池应这下又不说话了。
季思淼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执念这个东西,光靠三言两句很难打破。
叮咚一声,池应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打开,是置顶那位发来的信息。
某某:【圣诞节,你们女生一般都会想要什么礼物?】
某某:【陈霁初这人够奇怪的,喜欢的东西不同寻常,你帮我想想。】
池应深呼一口气,闭上眼,直接熄屏,将手机丢到一边。
又是这样。
读书的时候要帮她追女生,现在,她还要帮他想,圣诞节该送女孩什么礼物。
她将脑袋埋进柔软的沙发,吸了吸鼻子,只觉得胸腔涌起一阵酸涩,让人喘不过气,要被淹没。
有些记忆,就像是阁楼里面存放着的已经爬满了蜘蛛网和灰尘的杂物。
一旦想起,就像是有人拿着抹布去擦拭着那布满灰尘的相片,颜色逐渐变得明朗。
池应记得那是一次篮球联赛。
她当时所在的那所国际学校全名叫星华国际高中,与市一中举办篮球联赛,市一中里都是一群学习上的卷王,而星华都是一群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子弟,互相不服很久了,星华原先是想挫一挫这群书呆子的锐气,没想到他们能文能武,篮球打得也好。
但那场比赛,池应并没有在场。
当时的她在自己的班级里。
周司忱坐在她对面,他对篮球之类的不感兴趣,所以也没去看,他这会儿嘴里咬着笔帽,正一笔一笔在信纸上写下一行一行的情书,他写得很敷衍,是照抄的网上的,但又不想被人看出他的不用心,所以撕了一张又一张,篮球联赛轰轰烈烈地结束,他也终于抄了份满意的情书出来。
“真不懂,你们女生为什么会喜欢情书这么俗的东西,你确定她喜欢这个口味的巧克力吗?”
周司忱那时在追一个女生,特意让池应去打听那个女生的喜好,得知那个女生喜欢吃抹茶味的巧克力。
“嗯。”池应正低头写卷子,看不出情绪,应了一声。
“成。”周司忱将信纸塞进信封,递到池应手边:“帮我给她,她要是答应,就和她说,明天放学后在校门口等我,我接她去玩,不答应。”他顿了顿,不在意地笑着:“就不用和我说了。”
“知道了。”
周司忱将情书给池应之后便插着兜走了,别的学生都聚集在篮球场上,班级里空无一人,就剩下池应一个,等江时祈走后,池应才拿起那封情书,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从里面拿起信纸,看了眼上面的字。
一眼就能看出是网上抄的,池应扯了扯嘴角,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对谁都不在乎。
她将信纸塞进去,想到周司忱刚刚说的话,她内心深处产生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有些卑劣的想法,她想,如果这封情书没送出去,是不是也没关系,反正周司忱也不会在乎,他这么高傲自负的一个人,也不可能去找人家盘根问底。
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极端,池应愣了一下,她低下头,攥紧了那封情书,站起身,走出了教学楼。
那个女生是舞蹈生,这会儿大概率在舞蹈教室练舞,池应见里面正在上课,她不好贸然打扰,便在附近找了个位置坐着,等她下课。
那时正值黄昏,火烧云绚烂多彩,洋洋洒洒在地面上撒下金箔,光辉万里。
不远处的篮球馆里欢声笑语不断,更显得她这处寂寥而荒芜,池应百无聊赖地等了会儿,终于等到她下课,她走上前,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她将情书和巧克力递给那个女生,只见那个女生拆开信封,看到里面内容的那一刻,脸上露出惊喜而羞赧的笑意:“是周司忱写给我的吗?她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味道的巧克力?”
她将信封和巧克力都收下,温柔地和池应说:“那你帮我告诉她,明天放学,我在南门等她,谢谢你呀,同学。”
池应的心跌落到谷底,最后那点希望也被碾碎得很彻底。
她还幻想,这个女生会不会嫌周司忱的情书很烂,很敷衍,勃然大怒继而拒绝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大概会看到周司忱带着这个女孩去兜风,去餐厅吃饭,去游戏城打电动,她们会牵手,也会接吻,老师就算看到了可能也不怎么会管,这个年纪,早恋早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池应几乎是落荒而逃,却没有离开学校,只是在操场上漫无目的地走,直到黑夜将黄昏吞噬,直到繁星点缀夜空,直到热闹喧嚣的校园只剩寥寥几人,池应才意识到时间流逝。
她准备回教室收拾东西回家,星华很大,池应抄了一条近路,得路过篮球馆。
篮球馆内灯火通明,池应一只脚还没踏进去,便听到传来了几句嬉笑打闹声。
“可以啊江时祈,帮你数了数,今天都有上百个女生来问你要联系方式了,艳福不浅啊你。”
“滚。”
是一道清朗而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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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音节,带着被调侃后的笑,又夹着些不耐烦。
“诶,但你怎么一个都不同意啊,就没你看得上的?眼光这么高?”那人停顿了一秒,音调骤然拉高:“靠,你该不会喜欢男的吧?”
那人这次笑得更明显:“不可以么,我觉得我俩也挺般配。”
记得那会儿江时祈才刚转过来,他不是校篮球队的,没法参赛,没承想比赛过程中,队伍里面的一个人受伤,就那么巧合的事,替补还拉肚子没法上场,江时祈自告奋勇,没想到她上场之后,直接扭转了他们学校的颓态,比分猛追,最后投下压哨三分赢得了比赛。
就那一次,他的名声大噪,之后问她要联系方式的女生一大堆,给他写情书的女生也一堆。
“你混蛋啊,江时祈,难怪刚刚打完球洗澡你一直往我下面看,原来你对我有意思!”
“......”
那人总算沉默,过了好几秒,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看你么。”
“为啥?”
“夏明俊啊夏明俊,哥哥替你自卑啊。”
“我草,江时祈,是不是想和我打一架,有你这么嚣张的吗?”
十七八岁的男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嘴里冒出几句荤话很正常,池应在班上听得也不少,她习以为常。但踏入篮球馆内的时候却还是有些尴尬,前脚才刚踏进去,后脚,她就感受到了几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下意识看过去,却只能看到最中间的那个人。
那人只是穿着最简单的星华校服,白色衬衫和纯黑色西裤,懒懒地靠墙上,他应该是刚洗完澡,黑色的发丝还湿着,往下耷拉着水珠。
他长了张极好看的脸,独属于少年的稚气很重,却暗藏着锋芒,他看过来的眼神不带什么温度,即使是平视,也会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池应不敢多看,只记得个轮廓,个子很高,皮肤很白。
和周司忱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周司忱虽然五官也偏凌厉,整体给人的感觉要更容易接近,如果褪去那层身份,其实有点像邻家哥哥。
但江时祈不同,疏远,难以接近的感觉让人望而生畏。
她低着头,正想装没看见,却有人笑着出声:“哟,江时祈,又是个来问你要联系方式的?”
池应顿了顿,怕引起误会,加快了脚步想走,那几个人倒也没再出声,直到她踏出篮球馆,才听到身后再次传来调侃的声音:“江时祈,你怎么突然直起身子了,还有你手插在裤兜里面干啥,你想掏手机?你不会真想加联系方式吧?”
江时祈转来没多久,但人缘挺好的,这几个人开他玩笑也没啥分寸。
夏明俊才刚被他调侃过,心里正不痛快,正好找机会报复:“可是人家对你好像没想法呀,她估计不知道,堂堂江家独子,居然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寡王。”
这话是开玩笑说的,没什么针对的意思。
但是江时祈长了这么一副惹眼的皮相,没谈过恋爱是挺让人意外的,刚刚那些来要联系方式的女生,他也全都拒绝。
江时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捞起一旁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垂下眸,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他的下.体,惹得夏明俊又吓一跳:“靠,你不会真对我有意思!”
他弯眸,笑得很混账:“忘记告诉你了,你裆口位置破了个洞,打球的时候就破了。”
夏明俊低头看了眼,惊呼:“我去!”而后捂住了自己的裆部。
江时祈将矿泉水仰头饮尽后丢进一旁的垃圾桶,转身离去,夏明俊注意到了他心情的变化,由晴转阴,他还沉浸在裆口破了个洞被所有人目睹的尴尬中,小声吐槽了句:
“他不会真想加人家联系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