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拥有江时祈的电话号码这件事情,是池应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自从那次在孙家晚宴上,与他见过一面之后,这个人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她的生活中出现一下,要不是因为这种可能性压根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池应都要觉得,他是不是故意的。
挂断电话之后,池应回想起电话那头刚接通时,那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出于个人礼貌,她还是点进微信,给他发了信息。
池早药丸:【刚刚那通电话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实在抱歉,我不知道那是你的电话。】
如果知道是江时祁的电话,那池应是死都不会打的。
发完信息,池应放下手机,从枕头底下抽出平板看了会剧,才看了十分钟,她就昏昏欲睡,手机叮咚一声响了一下,她被吓了个激灵,睡意朦胧地拿起手机,见是江时祁发来的信息,她点进去看了眼。
高二一班-江时祁:【不算打扰。】
池应思索了会,回复:【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在做正事。】
高二一班-江时祁:【洗澡算正事么?】
“………”
?
??
???
池应的目光定格在“洗澡”那两个字上。
她眨了眨眼,沉重睡意猛然一下从她的脑海中被抽走,她心想自己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甚至都开始做梦了。
洗澡算正事么?
这个问题,问她,真的好么?
池应内心在吐槽,手头也没落下,就这么在聊天框打下了一行字:【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您,洗澡的时候还能接我电话。】
当然,这条信息肯定没发出去。
人这种金贵的大少爷,说不定在顶楼的豪华套房酒店里悠哉悠哉地躺在浴缸里,捧着红酒杯,观赏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也不一定,接电话可能也只是顺手的事情。
虽然场景确实有种不出来的怪。
她一个字一个字删掉,重新编辑了一句:【好的,那祝您洗澡愉快。】
江时祁:“......”
愉快个头。
头一次见这么祝福人的。
-
周天池应休息,她一觉睡到下午才起,醒来后便看到工作群里99+的信息。
点进去,看到科室里的几个医生在疯狂刷新着信息。
医生这个行业作息本身就不规律,平时也比较忙,这个工作群一般极少会有人在里面发信息或者聊天,今天却很反常。
池应爬了会楼,大概知道了他们再聊些什么。
还是那个在医院大厅闹的中年妇女,她要求医院偿还所有有关于那位病者的医疗费,不然就报警,她早上就来了,说是到现在还在闹。
在医院闹事的家属挺多的,有的家属会不太理智,但这种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外科-刘明洋:【继续喊保安把她拉走吧,她这么闹,会影响别的病人休息的。】
外科-孙婷婷:【这人真有病似得,吞人家父母留给孩子的遗产,居然还要求偿还医疗费,钱是她的吗?就要。】
外科-周率:【我听说是患者偷的银行卡?】
外科-孙婷婷:【你没了解完整事情状况,患者的父母是将那些钱留给患者的,还立了合同和遗嘱,那银行卡也是归属患者的,他当然有自由支配权啊。】
外科-刘明洋:【我打电话喊保安来了,过会儿就能清净了,大家去忙吧,@外科-孙婷婷马上两点了,还得候诊,先准备去吧。】
.......
群里你一言我一句地议论着,池应看了会儿,没发言,她起床洗漱,在房间里晃了一圈,冰箱也打开看了,零食柜也看了,无一不是空空如也,她准备去附近的超市买点吃的。
到地下车库,坐进车里,池应便想到了周司忱的生日。
每年他生日,池应都得提前一个月思考该送他什么生日礼物,这么多年来,该送的都送过了,替他准备生日礼物确实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但即使头疼,池应还是会当成一件人生中无比重要的事情来看,池应的生日就在周司忱生日的下个礼拜,他生日的重要程度,甚至都超过了她自己的生日。
池应深呼了口气,发动车子,去往市中心的商城。
因为是周末,市中心人很多,车流量很大,道路拥挤不堪,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将人淹没。
下雪在京禾的冬季是常有的事情,街道两旁的灌木丛被透明的冰层凝结,枯叶凋零,只剩下贫瘠的枝丫,也被雪压完,扑簌簌地往下坠着雪。
池应怕冷,一边感慨着,京禾的冬季真够长的,什么时候才能入春,一边缓慢地跟着前车过了路口的这个红绿灯。
商场人多,地下停车场位置难找,池应绕了好几圈,终于运气好,碰到有辆车准备走人,她就巴巴地等在那儿,等那辆车走后,她果断倒车入库一把进,停了进去。
进了商场,里面开了空调,很闷热,池应摘下围巾挂在臂弯,在商场里面转了转。
转了半天,池应也没挑到适合的礼物,她就这么随意逛着,走进了一家卖钻戒的门店,她没有要买的意思,只是随便看看,店员也能看出来,所以也没去接待,就让她随便看着。
柜台展示的钻戒价格都很贵,六位数起,池应买不起。她看了会就准备走人,不巧撞上了走进门店的那两位。
周司忱看到池应出现在这儿,也是一愣。
他下意识撩起眼皮,扫了一眼这家门店内所出售的物品,他只是跟着陈霁初瞎逛,她去哪里他就去哪,没注意到这家店居然还是卖钻戒的。
钻戒。
什么情况下人会看钻戒。
周司忱想到那天晚上江时祁送池应回家,他扯了扯嘴角,走上前两步,站定在了池应的面前,垂下眸,看着她:“你真和江时祁谈了?”
本来想挽住周司忱的手臂,却意外扑了个空的陈霁初手顿了顿,但很快就调整好,微笑地看着面前的两位,笑容却有些僵硬。
听到江时祁的名字,她又略显意外地看向池应,上下打量了几眼,似乎是很难将她与江时祁这个人联系起来。
“真的就是朋友。”
池应见过周司忱的不少女友,即使每次都做好了准备,但每次亲眼看到,内心都会被狠狠地刺痛一下。
“那你来看钻戒?”周司忱挑眉,他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像是质问。
池应深呼吸一口,她抬起眼,那双清棱棱的双眼,在屋内极亮的灯光下,像是一汪清澈的池水,她轻描淡写地扯开话题:“你不陪你女朋友吗,她等着你呢,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便绕开了周司忱,走出这家门店。
池应今天穿了双细高跟,跟不算高,但这双鞋很磨脚,她忘记带创口贴,这会儿脚跟位置被磨破,她只得一瘸一拐地走进卫生间,她抽了张纸巾出来,摁在了出血的位置,见不再流血,她才走出卫生间。
刚出来,她就被一个具有压迫感的阴影笼罩。
池应的脚步顿住,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周司忱。
他姿态闲散地靠在墙边,低头刷着手机,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若无睹一般,臂弯随意地搭着西服外套,见池应出来,他才站直,走到她面前后,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盒创口贴。
“你脚磨破了。”
池应:“......”
周司忱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就像是在看一只故意和自己置气的小羊,过了半晌,他才像是拿她没办法似得,叹了口气:“我不是很早之前就和你说过,不用逞强吗?”
-
被贺家收养之后,池应进了和贺林然一样的国际学校读书。
池应在学校虽然没什么朋友,但明面上还是贺家收养的二小姐,所以校园生活还算平静,她唯一的苦难来源,无非就是贺林然。
她在学校和贺林然的小跟班没什么区别,替她跑腿,还要帮他写作业,甚至还要帮她拒绝那些追求者。
前两件事倒没什么,但是帮他拒绝追求者,久而久之,池应拉上了不少校内女生的仇恨。
某天中午,池应被人喊到了三楼的某间画室。
那会儿正值午休,大部分人都不在教室,就那几个女生在,其中领头的那个正在画画,见池应来,她才放下画笔,她站起身,走到池应面前,笑着问:“你是贺林然的妹妹呀?”
池应能察觉到这群人的不怀好意,随便糊弄了几句就想离开回自己教室,转头就被人拽住,领头的那个女生将画笔粘上颜料,肆无忌惮地涂抹在池应的校服上,发泄着被拒绝那一刻的不快。
“我的画笔脏了,洗不干净怎么办,借你的校服擦一下呗。”察觉到池应不断躲闪,她狠狠拽住池应的胳膊,依旧笑着,笑容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别这么小气嘛,贺二小姐。”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池应认出了这个女生,她没理由任人欺负,她挣脱开她的桎梏,反问:“拒绝你的人是贺林然,你应该找他才对。”
像是被戳破了内心的那层羞耻布,领头的那个女生笑容僵了一瞬,她不敢将不满发泄在贺林然身上,所以才只敢找池应,知道她没有后台,没有帮衬,才肆无忌惮。
“贱人。”
意识到自己没理,她恼羞成怒,用画笔用力地搅着深红色的颜料,正准备往她身上涂抹,“咻”地一声,教室的窗户被人打开。
周司忱刚打完篮球,额头和脖颈间还挂着汗珠,他手肘撑在窗台上,看着教室内的这场好戏,他嗤笑:“赵云娜,谁惹你,你就找谁,欺负无辜的人,就这点本事?”
闻言,赵云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放下画笔,一改刚刚嚣张跋扈的态度,怯怯地看了眼池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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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性地问:“你们....认识啊?”
没等池应回答,周司忱破开教室的门走了进来,将池应拉到自己的身后:“是认识,怎样?”
赵云娜显然没想到还能有这出,周司忱她惹不起,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和池应道歉,还承诺会帮她洗干净校服,完好无损的还给她。
这是池应第二次真正意义上和周司忱接触,也是那一刻起,她意识到,这个人除了对感情在上面放荡不羁,随意之外,也还有别的优点。
她以为周司忱帮她解决完赵云娜就结束了,正准备说一声谢谢,周司忱便回头瞥了她一眼,捏住了她的手腕,朝她扬起下巴:“跟我来。”
他拽着池应来到了贺林然的教室,贺林然这会在和朋友玩游戏,他捏着游戏机,打得正过瘾,忽然间,游戏机就这么被人抽走,周司忱抽走后,又将他的游戏机重新丢回他身上。
贺林然一脸懵逼地看着周司忱:“靠,我没惹你吧。”
周司忱挑眉,冷笑:“你妹妹因为你的原因被人欺负,你在这边打游戏,你算个人?贺林然。”
也就这会儿,贺林然才注意到池应的存在,也注意到了池应身上被画笔画得乱七八糟的校服,他意识到了什么,眨了眨眼,头一次内心产生名为愧疚的情绪。
他咽了咽唾沫,问:“谁欺负你的?我找她去。”
池应只是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压根指望不了贺林然。
将这一切目睹在眼里的周司忱只是捏了捏她的手腕,从贺林然的桌上抽出一支笔,在她掌心写下一串号码,说:
“不用逞强,下次遇到这种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可以。”
-
池应很多时候都会想,周司忱其实也有很多缺点,就算他不是个浪荡子,就他的脾气,行事作风,和他在一块,她也许也不会快乐。
有些东西就像执念,一旦成型,时间越久,越是坚固,越是牢不可拆。
池应捏着那盒创口贴来到了地下车库。
她的心情并不好,这会儿只想着回家算了,她脱下高跟鞋,揉了揉被擦破皮的脚踝,正准备换上平底鞋,手机叮咚了两声,她拿起来看了眼,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就有点眼熟。
池应接起,一道清朗的嗓音透过听筒缓慢地缠上了耳廓:“你的项链还在我这。”
她呼吸一窒。
是江时祁的声音。
难怪觉得这个号码眼熟呢。
原先池应和他约的是上周六,但是因为医院忙,池应才往后推迟,她想着今天刚好有时间,不如就今天吧。
池应说:“要不然,就今天?”
江时祁:“成,那我去你家接你。”
池应:“不用了吧,你的披风我给你送下来就好。”
这次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会儿,那头才传来略含笑意的声音:“池小姐,从我这边出发,到你那儿,得差不多一小时的路程。”
池应当然听明白他的意思。
我特地跑来,你不意思意思,就让我走了?
她这下算是知道这少爷难伺候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和江时祁通过电话,仅仅只是短短的几句话,池应心里那点缠绕已久,如驱散不开的阴雨天般的情绪,稍稍有点那种要破开云层,迎接晴天的意思。
就连她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池应回到家换了身衣服,从衣柜里拿出了江时祁的披肩,她特地找了个礼袋装着,等会不用她自己开车,所以她还是穿着刚刚的那双高跟鞋下楼,只是在脚踝磨破的位置贴了个创口贴。
刚出小区门口,池应就看到了路边那辆嚣张到极点的纯黑布加迪,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江时祁开的那辆。
要不说这少爷张狂,大白天的开这个车,等着被人围观吧。
话虽这么说,但车主本人似乎没什么想法。
江时祁今天穿得倒是相当随意,深咖色的风衣将他整个人衬得柔软而易接近,外面的风还是挺大,挺冷,像是卷着细密的刺,他的发丝被撩起,皮肤白的不行,像是要与身后堆积在路边的雪融为一体。
他靠在车上,等池应走近,他才勾唇一笑,直起身,替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池应刚走进,就被车内的景象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布加迪属于超跑,所以车内的空间狭窄,只能容纳前座的两个位置。
而此时此刻,车内除了两个人坐着的位置,其他位置都被人放满了娇艳而热烈的弗洛伊德,铺满了整个车,远看真的很像一团燃烧的粉色火焰。
江时祁的车是纯黑色的,与弗洛伊德的颜色搭配得很好,神秘而性感,显得高级。
江时祁将池应愣怔的神情尽收眼底,他眼尾扬起,笑得坦荡而肆意,随后,用下巴指了指车内:
“挑一束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