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规定的拉练路线相当无趣，几乎是笔直的一条。
考虑到3号监测点周围是一片平原，确切的说是一片荒原，似乎确实没必要有过多弯折。
夜晚的野外和他们已经渐渐熟悉的白天的野外非常不一样。
植物的攻击性更强，还有一些他们白天从来没见过的变异动物。
刚开始的两公里范围很平静。
这段路紧邻监测点，上面的变异生物已经被清理得七七八八，剩下一点也不成气候，不会对学生们构成威胁。
眼前百米宽的河道是第一道坎。
“我感觉心底发寒。”虾同学已经变成了一只手指大小的透明虾，被海龟同学捧在手心里，还想往他袖子里钻。
无奈作战服都是贴身设计，根本钻不进去。
异能值更低的小丑鱼刚养好伤，只恨自己不是水陆两栖，勉强维持着人形不逃跑，腿已经软了：“河里有个很强的污染源，活的。”
海豚班长背起小丑鱼，果断下令：“绕开！”
沙伍跟着走了两步，还在恋恋不舍地回头看：“还可以绕开的？”
这个异能强度给他的感觉，好像也不是打不过，就是河道没有大海那么大那么深，拉锯的空间有限。
“打不过当然绕开啊。”
“快走！”
沙伍只能跟着同学们多走了两公里，才找到合适的地方渡河。
这个河段的水流湍急，晚上还涨水了，污染的气息比刚才淡了很多。
他特意游在队伍的最后面，把体型较小和速度较慢的同学们装在泡泡里，先把泡泡送上岸，交给作为先锋的海豚和蓝鳍金枪鱼。
海豚班长在岸上喊人：“沙伍，快上来！”
话落，一条异能形成的将近十米长的鲨鱼猛地从水底跃起，确切的说是被撞飞，在空中破碎，又结合变大的雨水变成许多不同大小的鲨鱼，像箭雨一样射入河流。
“咔、咔、咔”地艰涩咀嚼声响起，显然是沙伍的异能鲨鱼在啃噬污染，吞噬异能。
同学们见惯了沙伍用咪咪小的小鲨鱼清理变异杂草，头一次见他用这么大的鲨鱼，竟然还处于劣势。
他们也才意识到：“那个污染源一直跟着我们！”
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夜晚混乱的气息显然对他们的感知造成了极大的干扰。
沙伍已经混在漫天异能鲨鱼中飞落到了岸上，变回人形招呼：“快走！”
同学们没有任何犹豫，跟着他飞快远离岸边。
身后的河道里卷起滔天巨浪，扑向逃窜的众人。
两道水系盾牌亮起，迟滞了几秒，给他们争取到了逃跑的时间。
他们一直跑了半小时，才停下来休息。
“呸！”沙伍扯了一个空的大泡泡，把整个班级的同学都包裹起来，当做一个临时营地，捂着嘴，凝聚了一点水漱口。
海豚班长关心地问：“受伤了？”
“没。”沙伍漱口完，脸色还是不好看，从背包里找能量棒补充体力，“那玩意儿的污染和异能味道都好难吃。”为了使自己的话更具说服力，他指了指压缩饼干，“比压缩饼干更难吃。特别硬，咬上去渣渣的，一股土腥味，臭烘烘的。”
“那确实很难吃了。”
这几天他们军训的时候，接触了单兵口粮。
其中大部分是正常口味，只是需要一定的加热时间和相对安全的环境。
紧急情况下，能量棒和压缩饼干是首选。
带着奇怪鱼腥味混杂着水果味的牙膏（能量棒）已经够难吃了，压缩饼干更是难吃到一定高度。
用班级里最不挑食的虾同学的话来说，砖头都比压缩饼干好吃。
他们贫瘠的想象力，根本无法想象还有什么东西是比压缩饼干更难吃的。
“不是，污染和异能还分口味的？”
“当然，这几天清理的杂草大部分都有点抹茶味？有些会酸酸甜甜，不过多少有点涩。”完成每天的除草任务后，顶多就像是刷了好几遍牙，倒是谈不上难吃。
主要是杂草的异能值和污染值都很低，口味比较清淡。
团在郑燕珺肩膀上的桃花水母变回人形：“沙伍，你看清楚攻击我们的是什么了吗？”
“没。”沙伍推测，“是不是哪个老师故意给我们制造障碍？”
“可能性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同学们迟疑，纷纷用异能把自己弄干。
虽说大家都偏水系异能，但他们本质上是人，不是别的生物，人形的时候湿哒哒的并不舒服，还会带走大量的体温。
从他们出发到现在，时间也就过去了一个小时，但感觉又累又饿，这会儿坐下来休息，补充点能量。
小丑鱼对污染比较敏感，感受不到威胁后，慢慢回过味来：“那好像是个人？”
他不太确定地看向虾同学。
沙伍这种现在连是不是人都不能准确分辨的渣渣，被他扫了一眼就略过了。
沙伍抗议：“……教教我啊，我在努力补课。”
海豚班长解释：“污染值高的完全转化异能者，很难区分人和变异生物。”
虾同学已经变回人形，脸色还有些苍白：“净化异能者分为对自然环境净化的自然净化者，和主要净化异能战士精神污染的战斗净化者，这点你应该学过了吧？”
“嗯。”沙伍盘腿做好，认真听课。
见状，虾同学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一点：“虽然非净化者会觉得这两者之间没有严格区分，很多时候可以通用，但其实还是很不一样的。”
作为半吊子净化者，沙伍很快想明白，打了个比方：“同样是穿的，一个是衣服，一个是裤子。”
虾同学和小丑鱼同学都表示赞同：“是这个意思。”
“我偏自然净化者，花杨蓉是战斗净化者。”花杨蓉就是小丑鱼同学，“花杨蓉对异能者的感受更加明显。”
沙伍联想到自己的情况。
作为一名针对姜纶的专属净化者，他果然对姜纶的感受特别明显，很远就能闻到香香的小少爷。
“嗯！”
小丑鱼看着深夜中已经呈现白色的雨幕，精神紧绷：“异能战士等级到四级就开始接触控制并使用污染。污染是一种身体保护机制，释放污染是一定程度解除限制，可以有效提升战斗力。但刚才那个污染源给我的感觉，已经超出了界线。”
污染能够有效提升战斗力，但也会对身体构成损伤。
净化者的工作很大一部分是修复污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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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的损伤。
“监测点的三位老师和我们的带队老师都是高级异能者，能够有效控制污染很正常。”海豚班长试图解释，“李老师本身就是S级的异能值，释放40~50%的污染造成刚才的效果应该很正常吧？我们这段时间给李老师惹了不少麻烦，他想吓唬我们一下很正常。”
沙伍的第一反应是：“李老师这么难吃的吗？”
郑燕珺啃了一口压缩饼干，皱着眉头把剩余的放回包装袋：“你那么多‘正常’，听上去就很不正常。李老师10%的污染值应该达不到刚才的效果，40~50%是拼命的时候才会用的极限，只是为了吓唬我们，犯不着。”
戴金玉也表示赞同：“我觉得郑燕珺说得对。”
陶华有些不耐烦：“那到底是什么？监测点周围的危险源，监测点的老师们不是早就清理干净了？”
沙伍指了指河道的方向：“会不会是顺着河水进来的？”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看不到刚才的河，但是能够听到河水的声音。
越来越大的雨让水声愈发明显，泡泡外面已经出现积水。
虾同学有些不安：“不管刚才那个东西是什么，水位再这么上涨，说不定就要跟过来。我们得赶紧走了。”
异能让变异生物的适应性迅速提高。
大部分的水生生物确实只能在河流湖泊海洋中生存，但很多变异水生生物在干旱环境中，也能生存很长一段时间，更别说现在还下着大雨。
大部分同学都是这一次军训才来到污染区域，环境中混乱的污染和异能让他们无所适从。
沙伍倒是还挺适应的。
他经常被夜鹭带到污染海域上课，尽管夜鹭会提前驱赶走一些危险生物，但污染海域的情况显然比眼前更加复杂。
“我把泡泡维持着吧。”沙伍提议。
收拾完负重的同学们见他没有吃力的样子，表示感激：“那太好了。雨太大了，根本看不清路。”
虽然他们也能用膜覆盖住全身，但到底不如这样全班在一起，能够让人在心理上感觉到更加安全。
两位净化者同学的感受更加明显。
外界的环境污染现在已经超过10点，但空气明显流通的泡泡里，一直都是干净的。
戴金玉开着手环导航走在沙伍身侧，沙伍专心操控着泡泡，在已经变成沼泽的荒草丛中前进。
脚下的触感比较飘。
走了一段路后，陶华干脆变成桃花水母，熟练地在郑燕珺肩膀上找到位置：“沙伍，你这泡泡是不是在飞？”
“啊？”沙伍确实是在暗搓搓做小实验，被同学说破了就开始笑，“嘻嘻，我想着雨这么大，是不是把泡泡变成鱼游起来。”
他在海里的泡泡就是鲨鱼形状，带人带东西都很节省体力。
“哦~这个可以！”郑燕珺几步走到队伍前面，“我速度快，换我来！”
原本的鲨鱼泡泡瞬间变成了蓝鳍金枪鱼泡泡。
这个泡泡没有鲨鱼泡泡这么大，小体型的同学们纷纷变成觉醒体，其余同学也尽量挤一挤。
同学们刚坐稳，蓝旗金枪鱼泡泡就起飞，速度快到把雨幕割开。
一道幽暗的身影在湍急的河流中悠闲地转了个圈，尾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