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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他在洗澡

作者:故月无闻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身体恢复摄入维生素和蛋白质后,高兴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渐渐有了气力,白天清醒的时间也变长了。


    伙食费省下来以后,她的手头宽裕了一些,也有了些闲钱来置办一些新的生活用品,比如毛巾、纸巾、洗发水、沐浴露什么的。


    但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住在一楼的沈行健就没那么开心了。因为每次快递送达必按门铃,高兴在二楼又听不见,只能他去接门铃电话,然后一遍一遍地让那些快递员放门口。


    第N次接到门铃电话后,沈行健忍无可忍,朝听到动静从二楼下来的高兴算账:“你自己的事情能不能自己处理好?我是你管家吗?还得天天给你收快递?”


    高兴已经给快递员备注过了,她的快递直接放门口就行,可有的快递员还是会按门铃,她每天已经很及时地在查看物流动态了,但总有几个漏网之鱼。


    吃人嘴短,高兴不想跟他吵架,只说自己知道了。


    拿完快递回来后,沈行健还在喋喋不休:“也不知道一天到晚买这么多破烂干什么,吵都吵死了,我告诉你,你以后不要指望我会帮你!”


    高兴只当听不见,当着他的面拆开那个小快递,把里面绒布包装的小东西拿出来扔给他。


    沈行健条件反射地接住:“这什么?”


    高兴面无表情:“破烂。”


    沈行健打开那个灰色的绒布袋子,里面装着一副耳塞,塑料外壳上还写着“超静音”三个字。


    他脱口而出:“你给我耳塞干什么?”


    “不要拉倒!”高兴作势就要抢回来。


    沈行健立刻把耳塞往背后一藏,“送出手的东西还想要回去?”


    他说着,瞥见高兴手里还有个大的,问:“那里面是什么?”


    高兴没理他,把那书本状的快递夹在手边,上楼去了。


    高兴走后,沈行健把玩着手里的耳塞,嘴上嫌弃,心里却暗暗有一些得意。


    行吧,就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自己扰民!


    中午的时候,沈行健又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他烦躁地取下耳朵里那两团东西,愤怒地瞪了一眼包装壳上“超静音”三个字,心想这什么垃圾产品,简直是诈骗!


    待条件反射地坐上轮椅后才想起来,他今天早上刚大放过厥词说再也不会帮高兴收快递,现在去开门岂不是自打嘴巴?


    他顺了口气,摸了一把额头上午睡醒来的汗,洗脑自己才不是为了给她收快递,他是起来洗澡的!


    帮自己找到充分的理由后,沈行健心安理得地打开房门,停在楼梯口朝二楼大喊:“快递!”


    高兴正在二楼码字,听到喊声立刻放下手中的电脑快步跑下楼来。


    等她赶到一楼时,沈行健正抱着换洗衣物往浴室移动,边移动还边唧唧歪歪:“不要以为区区一个耳塞就能收买我,我是绝对不会再帮你收快递的,绝对!”


    高兴很无语:“……”谁指望你了?


    高兴没理睬他,径直往入户门的方向走去,她都有些混乱了,她还有快递吗?耳塞不是最后一个吗?


    高兴走到门铃电话前,对着话筒连喊了几声“喂”,却只听到一片静默。正疑惑间,“叮咚”声再次响起,她这才意识到声音并非来自门铃电话,而是......门?


    自她住进来以后,1号别墅从未有过访客。


    会是谁呢?


    带着几分警惕,高兴缓缓拉开大门。阳光倾泻而入,在玄关处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带,光晕中站着一个年轻女生。


    她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白色连衣裙,柔顺的长发在耳后挽成优雅的发髻。微微抬起的脸庞上,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流转着疏离的光彩,整个人散发着不容侵犯的高贵气息。


    似是没想到开门的会是别人,女生上下打量了一番高兴,微皱了皱眉问:“这里不是沈行健家吗?”


    高兴有一瞬间的愣神,听到她是来找沈行健的,这才从惊讶和意外中回过神,张嘴就道:“他在洗澡。”


    说完发现不对劲,脑子忙在后面追:“不是!我是说……他……我……”


    高兴措辞了几次也没找到合适的表达,慌乱中,一个更关键的疑问浮上心头:在她的时空里,这里是度假村,沈行健早不住这里了,能来这里点名找沈行健的,说明眼前的女生也是十年前的人?


    高兴定了定神,反问道:“对了,你怎么进来的?”


    石韵然微微蹙眉,虽然困惑但仍保持着礼貌:“院门没锁,我就直接进来了。倒是你……”


    她上下打量着高兴,语气里带着几分质问,“为什么会出现在沈行健家里?”


    高兴刚要开口解释,浴室的门突然打开。


    沈行健推着轮椅出来,发梢还滴着水。他随手用毛巾擦拭着湿发,抬眼时,整个人突然僵住。


    石韵然看见他,立刻越过门口的高兴闯进来。


    “沈行健!”


    这一声,百转千回,有重逢的欣喜、思念的苦涩、还有许久未见的委屈。


    水珠从沈行健的发梢滑落,顺着眉骨滚到眼角,在微微颤动的瞳孔旁留下一道湿痕。


    “我回来了。”石韵然眼眶一热,说。


    石韵然和沈行健从小就相识,童年与学生时代也一起度过,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自打有记忆起,他们就是周围人眼中的王子和公主,石韵然也一直以为他们会像童话故事里那样拥有幸福美满的结局。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石韵然的声音微有些哽咽,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


    水珠“啪”地落在地板上,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望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女人,短暂的惊愕后,沈行健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见他对自己敬而远之的态度,石韵然的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她蹲下身,抹去眼角的泪花,试图解释:“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当年的事……”


    石韵然伸手去碰他的手背,却被他迅速躲开,轮椅后撤到足够远的地方。


    “石韵然,你我之间早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趁我现在还有耐心,你自己出去,别逼我赶你。”


    沈行健的语气和动作都算不上和善,甚至可以说是冷漠,板起的一张脸上少见地阴沉,与平时啰嗦又嘴贱的样子判若两人。


    高兴看着他们之间诡异又微妙的关系,默默退到墙边。


    见他还是如此抗拒自己,石韵然急切地解释:“我知道当年的事是我不对,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


    “可我那时候太小了,我不敢违抗父母,我爸让我出国,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听话就拒绝帮你联系医生,我怕你会死,我真的害怕所以才……”


    “够了!”


    沈行健打断她,别开脸,似乎连靠近一点都觉得厌恶。


    “滚出去。”他尽量平静地说。


    石韵然拉住他轮椅的扶手,起身阻止他掉头准备离开的动作,声音里染上哭腔:“沈行健,我们不要这样子好不好……”


    刚刚被拉开的距离顷刻间回到原点,沈行健眼中的烦躁再也不加掩饰,他几乎是语气恶劣地说:“放开!”


    电动轮椅发出细微的嗡鸣,却在石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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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拉扯下寸步难行,机械的运转声与胶着的沉默在空气中撕扯。


    石韵然仍不死心,还在说:“沈行健,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就一次,有这么难吗?你连徐……”


    未尽的话语被一个横亘出来的身影打断,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石韵然惊愕地抬头。


    “他说,让你放开。”


    高兴扣住她手腕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留下淤青,却也让人挣脱不得。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刚才在门口时石韵然就有过疑惑,沈行健家里怎么会有女人?可当时她被久别重逢的欣喜冲昏了脑子,一时竟忘了去探究。


    而现在,石韵然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浑身都透着寒酸的女生,秀眉拧起:“你是谁?凭什么管我和他的啊啊啊——”


    她刚张口,那只看似瘦弱的手突然如铁钳般收紧。石韵然只觉得腕骨一阵剧痛,整条手臂顿时失了力气。她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栽倒在地。


    “你!”


    石韵然捂着迅速泛红的手腕,难以置信地瞪着对方。她从小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般粗鲁的对待?


    “你问我凭什么吗?”


    眼前的女生不知何时已完全挡在那道身影前,形成一道不容逾越的屏障。


    “就凭你现在脚下站的,是我的房子!”


    顺着她的肩膀看过去,沈行健的第一反应是错愕,他没想到高兴会站出来,明明自己对她的态度一直算不上好。


    高兴的个子不高,甚至因为太瘦而显得有些单薄,可她站得笔直,手臂绷紧,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凌厉。


    那一刻,沈行健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缓慢膨胀


    饶是石韵然再迟钝,此刻也感觉到他们之间关系的不寻常了,令她没想到的是,沈行健腿断了之后竟如此自暴自弃,连这样的女人都看得上了?


    石韵然似是自嘲般轻笑了声,转身拿上手包,恢复了以往娇贵的模样。


    “沈行健,”她微微扬起下巴,“你会后悔的!”


    高跟鞋在瓷砖上敲出清脆的节奏,大门开合的声响过后,客厅里只剩下阳光中漂浮的尘埃。


    石韵然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客厅里鸦雀无声,唯有墙上的摆钟“滴答滴答”地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就像有些人天生就擅长倾听和安慰一样,有些人生来就不善于应付这些,感觉到沈行健或许有不愿意被人撞破的过往,高兴的第一反应是躲开,不让他尴尬。


    她收起刚在对峙时的备战姿态,轻抿着唇转身欲走。


    “你不问我?”


    轮椅上,沈行健微弓着身子,听到身后明显放轻的脚步声,低声说。


    “你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不用为难自己。”


    高兴停在楼梯转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木质扶手,她没有回头,只是将声音放得很轻。


    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秘密,都有不愿意让人知晓的事,成年人的成熟和体面在于不去窥探他人的秘密。


    明镜湖畔,一辆宝石蓝跑车猛地刹停在路边,石韵然精致的美甲愤怒地戳在车载显示屏的通话键上。


    不到十秒钟,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声低落沙哑的“喂”。


    “徐家楷,我限你三十分钟之内到新街汇来找我,不然你这辈子都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


    不等回应,电话就被毫不留情地“啪”一声挂断。


    城市另一端,昏暗的出租屋内,徐家楷扶着宿醉的额头从沙发边醒来。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环顾着地上各种狼藉,苦笑了一声,抓过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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