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沈清黎睡得昏天黑地,连她是怎么到的家都不知道。伸了个懒腰,丝质的睡衣在腰间堆出了褶皱,松手间又恢复了原状。
沈清黎踮起脚踩在地上,赤足走过地上铺设的毛毯,柔软的长裙拂过脚背,垂在凸起的踝骨上,只露出微微蜷曲的脚趾。
很快,浴室水声响起,再出来时,沈清黎在一片烟雾缭绕之中,眼睛被热气熏得微微湿润,瞳孔显得越发深黑。她轻眨了眨眼,睫毛上凝着的细小水珠顺势滴落。
然而还不等她擦头发,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
“谁?”沈清黎抬头将湿发拢到肩后,看向门口的位置。
“是我。”
沈清黎听出了是沈知瑜的声音,但听上去似乎不太高兴,“进来吧。”
沈知瑜今天休息,也换上了一身居家服,浅灰色的棉麻衬衣搭上松软的长裤,中和了他眉眼的锐利,倒是有几分邻家大哥哥的形象。
“怎么不吹头发就出来了?”沈知瑜看向沈清黎时,眼神瞬间软了下来。他招了招手,示意沈清黎过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尽管嘴上说着,沈清黎还是乖巧地拿着吹风机走了过去。
沈知瑜接过吹风机放在了桌上,然后拿出一块干毛巾替沈清黎擦拭着发梢的水。平时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人,做起这种小事,竟然出奇的耐心。
“洗完澡不及时吹干头发,小心以后老了变秃子。”擦到不再滴水之后,沈知瑜宠溺地在沈清黎头上轻弹了一下。
沈清黎“啊”地叫出了声,回嘴道:“就像你现在这样吗?”
沈知瑜的笑声被淹没在了吹风机声中。
利用沈知瑜帮她吹头发的间隙,沈清黎打开了微信,厉辞从昨天之后就没有再找过她。但是让她比较在意的一点是,昨天下午的时候,沈知瑜给她打过语音,显示接通了,通话时长有十秒左右。
“哥,这是怎么回事?”沈清黎抬起头,把手机举给他看。
沈知瑜低眸看了一眼,“嗯”了一声继续专心吹着头发。
得不到答案,沈清黎磨了磨牙,抬起胳膊朝后顶了一下,“给我好好说。”
沈清黎看着娇小,力气可不小,这一下肘击给沈知瑜撞得哼出了声:“亲哥你也揍啊。”
沈清黎也没有想到这一下会这么疼,连忙转头想要看看沈知瑜的状态,却被他一把按住了脑袋:“好了,逗你玩的。你想知道是谁接的电话吗?”
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沈清黎开始努力回忆那天下午发生了什么。她记得厉辞因为衣服脏了就出去了一段时间,她有些渴了,就想喝水,似乎厉鹤澜阻止了她?
后来呢?她喝了没?沈清黎记不大清了,但是按照她的脾气来说,只要她想喝,应该没有人可以阻止。
“电话是厉鹤澜接的?”
“嗯,还算聪明。”好在电话是厉鹤澜接的,不然等待厉辞的可不就只是一拳那么简单了,想着,沈知瑜眼神黯了几分。
听到这里,沈清黎心里有些别扭。所以她就那么不清不醒地和厉辞的小叔待在了一起,一直到沈知瑜去接了她?
她应该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或者是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想什么呢?”见沈清黎突然安静,沈知瑜还以为她是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就是在想后来厉辞回来了吗?”两人难得的约会,先是来了一个“第三者”,之后正主又中途退席,她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没应下。
而且见到厉辞之后,她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莫非距离产生美?
看到沈清黎又提起厉辞,沈知瑜脸色不好地陷入了沉默。
吹完头发后,沈知瑜又拿来一把木梳帮她把长发梳顺,做完了这些,他才撒手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厉鹤澜是怎么会和你们一起吃饭的?”当时打通沈清黎电话后,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熟悉但不该出现的声音时,沈知瑜连是不是有人用变声器假装都想到了。不过一开口的那副死人语气,让他确信了他的身份。
“就碰到了,然后厉辞就喊他留下一起吃饭。”沈清黎将当时的场景大致复述了出来,她觉得一家人遇到了在一起吃个午饭,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可沈知瑜却不这么想,厉鹤澜能坐稳今天这个位置,绝不是个会被“家庭关系”所牵扯的人,而且平日里没听说他和厉辞关系很好。他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才会留下。
“他当时有和你说什么吗?”
“没有吧,我和他又不熟,有什么好说的。”如果她和厉辞在一起了,她倒是会恭敬地叫上一句“小叔”。当然,这句话沈清黎可不敢当着沈知瑜的面说。
沈知瑜不知道沈清黎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拿她没办法。
叹了口气,沈知瑜又打量起沈清黎的房间来,蓝白调为主,靠窗位置是一张巨大的书桌,桌上摆着她最近看的书,而墙上则是满满一面的书籍。“你看看你的房间,哪里有小姑娘的样子,不是书就是画。我托人给你买的那些,你就一个看不上?”
“还行吧。”沈清黎站在镜子前,正在往胳膊上涂身体乳,果木味的清香瞬间将房间装满。她回忆着沈知瑜给她送的那些玩意,好看是好看,但是没有意义,就算摆在房间里,除了落灰以外,也没有其他的用途。所以她拆了几个欣赏过后,就让人把它们放到了仓库。
“对了,我刚刚听楼下有动静,家里是要来人了吗?”沈清黎转过头,露出的一张脸蛋白皙滑嫩,光是看着,就让人说不出重话。
沈知瑜倒是差点忘了他上来的主要目的,沈清黎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忘记说了,爸他今晚回来。刚刚有人先把他的行李送回来了,晚上不出意外,应该要在老地方给他接风洗尘。”
“啊,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吗?”沈清黎扁了扁嘴,擦好身体乳后,她坐到了床上,随手拿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看来今晚我是非去不可了。”
沈楚云这次飞了趟俄罗斯,在那里停留了有一个月,据说是为了拿下一个大单子。所以这次回来,免不了那些人听到风声,又要来探口风。
其他的宴会沈清黎还能逃掉,沈楚云的她再不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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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又要被唠叨了。
“知道了。”沈清黎闷声应道。但是今天的晚宴,或许厉鹤澜也会去,到时候刚好问下那杯“水”的事。她再迟钝也知道,自己断片和它有关。
只是不知道,在那通电话里,厉鹤澜是怎么和沈知瑜说的。
“嗯,时间也差不多了,你收拾一下,我让人给你留了吃的,去之前先垫垫肚子。”临走前,沈知瑜在她的头上揉了揉。
他和厉鹤澜是一类人,绝不会被所谓的亲情关系束缚住,只是沈清黎是个例外。
沈知瑜走后,沈清黎卧倒在床上给江淮雪打去了电话。
“小黎。”对面接通了电话,隐隐有翻页的簌簌声传入耳边。
“在忙?”沈清黎清楚江淮雪不爱看书,所以只能是被迫的了。
“呜呜呜。”话音刚落,江淮雪浮夸的哭声就传了过来,“你都不知道我最近过的什么苦日子。我被我爸搞到D市来实地考察了,我天天又是下工地,又是跑楼,脸都憔悴了,你下次再见到我,铁定认不出来。”
沈清黎听着她的声音,嘴角不自觉染上笑意,她已经想象到江淮雪说这话的时候,是怎样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了。
“这么可怜啊,那我明天去接你回来,好吗?”
“真的吗?”江淮雪听到后立马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我好爱你啊小黎。”
但是高兴过后,她又蔫了下去:“可是,我爸那边要怎么解释......”
江路廷是出了名的家教严,连江淮雪这样从小不爱学习的差等生,都被他一手拔到了现在的知名大学研究生,可见这些年,江淮雪受了多少苦。
“没事,我来说就好。”沈清黎翻了个身,抓着胸前的一缕头发缠绕在指尖把玩。她倒不是完全是站在江淮雪的角度,才想要把她带回来。
目前来看,江路廷似乎有意把江淮雪当做是接班人培养。刚好沈楚云回来,或许她可以从她爸这里得到些消息。
“放心,有我在呢。”怕江淮雪担心,沈清黎轻声保证道。
听沈清黎都这么说了,江淮雪也没什么再担忧的了。
“对了,伯父是不是今晚回来?”
“你消息倒是灵通。”
“嘿嘿好说好说,但是我今晚不能陪你一起去啦,你一个人吃好玩好哈。”
沈清黎听着江淮雪的祝福笑出了声:“那当然,我家的晚宴,谁还能不让我吃饱饭啊。”
电话那头的江淮雪却是无声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一丝的哀愁:“说的也是,那我们保持联系,有什么及时和我说哦。”
“好。”沈清黎知道她的意思,神色动容。
挂断电话后,沈清黎的眼神在两人的聊天界面停了许久。那一瞬间,空寂感漫进了她整个身子,一颗心空落落的,她突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又想要做什么。
身体似乎被挖空了,她看不见来时的路,未来的路也不在她的脚下。
沈清黎蜷缩在床上,拿过床头柜上的红绳,连同被子一起紧紧攥进手心。
她究竟忘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