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海浪声温柔而沉静。
陈今月还在半梦半醒着,她蹭了蹭柔软的枕头,习惯性地去摸手机,摸了半天没摸到。
直到风闯进来,鼓起窗帘,如同柑橘般新鲜的阳光也蛮横地跳到床上,陈今月才猛然清醒。
在看清房间内的陈设之后差点跳起来——这不是她的卧室!
身下的床大且柔软,床边铺着毛绒绒的毯子,毯子底下是胡桃木的地板。
陈今月伸手摸了一把头发,柔软顺滑,她的头发根本不是这个长度,而且睡之前也没洗头。
穿越了?
但是她用梳妆台前的镜子照了照,分明还是自己的脸,只是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
还是说穿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平行世界的她混得这么好吗?
陈今月跳下床,床边的圆桌上盖着蕾丝桌布,旁边一把藤编椅子,不远处有个壁炉。
她看向窗外,映入眼帘的是阳台,阳台之下是泳池,而后是一片如同玻璃般的,由蓝绿色调和成的海。
海天相连,阳光灿烂。不远处建筑错落,红色屋顶,白色墙壁,连同摇曳的柠檬叶的浓绿,俨然组构出了一副极具异国情调的画面。
陈今月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开始满床找手机,最终在被子里翻到了自己的手机,解锁。
屏幕上显示着20XX年,5月7号。
她一觉睡到了三年后。
陈今月木然地想,正想着,闹钟忽然响了。
紧接着,房门被极有规律地敲了三下。
陈今月一惊,有些慌乱地关掉闹钟,希冀门外的人在得不到回应之后离开,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谁也不想见。
但是那人似乎极有耐心,等了一会儿才又敲了一次,不紧不慢的。
“今月?”
是个好听的男声,隔着门,有些闷闷的。
“先等一会儿,别开门,我…我还没收拾好!”
陈今月来不及多想,脱了睡裙,冲到衣柜前找了件裙子套上,然后深呼一口气,忐忑地打开了门。
看清来人的瞬间,她愣在原地。
陆时靠在门边,低头斜睨了她一眼,言简意赅,“饭做好了。”
陈今月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崩裂,这个小少爷竟然穿着围裙!还是带花边的那种。
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三年里她干了什么?难不成拿捏住了陆时的把柄?这得是多大的把柄?
能让那个骄傲得跟只波斯猫似的小少爷给自己下厨做饭。
他杀人被她看见了?还是家里破产了?
“怎么这个表情?跟看见了世界末世似的,发烧了?”
陆时挑眉,伸手想探一下陈今月的额头,没探到。
被避开了。
陈今月下意识后退,见他扑了个空,眼神乱飘,下意识咬唇,这个动作好像有点亲密过头了。
三年后的自己好像跟陆时关系很好。
陆时若无其事地放下手,站直了身子看陈今月。
陈今月说话时都不敢看他,只能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直不要磕绊,“我现在不饿,你先去吃,我洗漱一下再去。”
她其实很不擅长说谎,陆时漫无目的地想,每次说谎都是这幅快要死机的表情,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偏偏还自以为天衣无缝。
陈今月脑子乱成了一锅粥,现在只想立刻马上打电话给自己的闺蜜刘笑问问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哪里有兴致吃饭。
陆时伸手,卡住了她要关上的门,他侧身挤进来,好像一只被主人冷落的大金毛,带着点委屈,“姐姐你怎么了?”
而后非常熟稔地拉过陈今月,俯身,用额头贴了贴她的,“明明没有发烧啊。”
他很明显地察觉到了陈今月的冷淡与排斥,但装作没有发现,故意换了亲昵装乖的语气,从背后压上她,头放在她肩上,唇蹭着她的耳朵。
“是太早叫醒你了吗?起床气?可昨天明明是姐姐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叫你吃早餐的。”
他为了让她能吃上自己亲手做的早餐,还特意给厨师放了假。
陆时比她小四岁,哪怕是三年后,他也是二十四岁的人了,但撒起娇来仍旧自然。
耳边气息温热湿润,陈今月的脸腾一下红了,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这对一个母胎单身真的有点太超过了!
她有点手足无措,但还没等她想出来什么,陆时已经带着她跌到了床上。
他从背后压上她,同她耳鬓厮磨,“姐姐,别生我气……”
“我没生气,你、你先起来。”
陆时于是就听话地撑起一点空间,等陈今月快要翻过来时又压了上去。
“姐姐,我撑不住了。”语气无辜。
如此反复两次,才彻底放她起来。
陈今月费劲地翻过身,在陆时身下小声地喘,见他闷闷地笑,哪能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当即有点生气。
但他笑眯眯地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姐姐终于肯正眼看我了?”
陆时垂下眼帘,这样的姿态格外地乖巧柔软,跟陈今月印象里那个傲慢骄矜的小少爷完全不一样,讨好一般热切地望着她。
“姐姐生我的气就来找我出气,打我骂我都行,但是不要不理我,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是谁跟你说了些什么吗?是江归越吗?”
陈今月不知道这里还有江归越什么事,但她现在一点都不愿意提起这个人,很鸵鸟地逃避现实,每次提起来他都无可避免地回忆起相亲被撞见的场景,恨不得立马从这个世界消失。
不过穿越到三年后这种逃避方式还是有点过了。
她红着脸拍了拍陆时的胳膊,“你先下来。”
身上这个人明显很难敷衍过去,她得打起精神来应付。
陆时顺着她的力道倒下去,侧身躺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他刚才,陆时想,竟然开始害怕。
怕眼前的人知道了他拼命都想掩盖的那个秘密。
只要一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陆时心底就好像空了一块儿,浑身的血液都冰冷下来。
陆时贴过去,搂住她,这才暖了一些。
他忍不住小声在她耳边道,“我爱你。”
声音很小,湮没在海浪声中,微不可闻。
-
酒店前台的工作其实是很枯燥乏味的,陆时只上了一会儿班就不耐烦了,他让一个保镖替了自己的班,自己晃荡去了餐厅。
谁知道在餐厅看到了一个讨厌的人。
江归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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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一看见他就已经没胃口吃饭了,转身要走,耳边听着江归越一桌三个人说话时隐约提起来的一个名字,忽然就想起来了一件事。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那个叫陈今月的女人眼熟了。
陆时曾经见过她的照片。
就在江归越的钱包里。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大概是江归越高中毕业那个夏天。
陆时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江归越只在陆家过了三个暑假。
江归越的妈妈是陆时父亲的二婚真爱,江归越他爸是个赌博的烂人。
但爸妈离婚,江归越既没有跟着他那个烂人爸也没跟着他妈,他跟着排球。
他在排球上显然是有天赋的,他靠着排球就能很好地养活自己。
江归越算是个很乖的小孩,怕给他妈妈添麻烦,平时也识趣地不来陆家,只有暑假时会过去住几天。
但陆时还是很烦江归越。
尽管父母都已经轮流跟他谈过了一次,说明双方一开始就只是联姻,毫无感情,现在只是各自寻找幸福而已。
但陆时还是看自己的继母跟她那个拖油瓶不顺眼。
他讨厌父亲为数不多的注意力被一个外来者分走;讨厌父亲给自己跟江归越买的礼物一样;讨厌父亲只夸江归越但是给他的只有训斥。
讨厌妈妈不看自己;讨厌继母总是看着江归越;讨厌自己只是个联姻的产物。
就连江归越都是有妈妈疼的。
陆时不高兴。
他是被所有人都惯着的小少爷,陆家就没有比他再小的孩子了,几乎所有人都要注视着他,但他还是不高兴。
因为那些视线里唯独没有父母的。
他不高兴就要发脾气,然后父亲的目光就又落在他身上,尽管只有一瞬。
父亲爱江归越的妈妈,父亲也更喜欢江归越。
陆时就是从那时开始明目张胆地欺负江归越,江归越自然是从来不会说出来的,哪怕陆父问起,他也只是笑笑说两个人开玩笑而已。
江归越仿佛没有脾气一样,不管陆时做什么,弄坏他的什么东西,他都不在乎似的。
于是小少爷的恶作剧做起来就异常索然无味。
真没意思,他想。
直到那一天,陆时跟江归越拿错了钱包。
为了对自己的妻子表示自己对江归越视如己出,陆父总是给两个孩子一样的东西,所有东西都是,包括钱包。
所以拿错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不自然的是当陆时从中翻出一张照片时,江归越的神情。
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碎他喉咙似的。
那是江归越头一回显露出情绪,但他很快就压了下去,面无表情地取回了那张照片。
陆时笑了一声。
他还记得,那是一张被小心翼翼从班级合照上裁剪下来的照片,上面是一个穿校服的女孩,扎着马尾,腼腆地看向镜头。
那是陆时见过江归越唯一会重视的东西。
他拉上卫衣的帽子,脚步轻快地走出了门。
接下来的日子终于要有意思了。
他要抢走江归越最宝贵的事物。
陆时心情愉快地想,总不能只允许江归越从他这边拿走东西吧。